大郎解甲归田,回武陵源种地,
比起淑妃,皇后娘娘显然幸运多了,崔家虽倒了,到底是皇上的母舅之族,皇后娘娘这些年
其实大臣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皇上不动皇后娘娘却动了淑妃,这并非是看
至于一向跋扈的九王妃赫连如玉,赫连家获罪当日,便悬梁自了,至死都含着怨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结果。
崔九没去看她,对于赫连如玉他没有半点感情,而她的所作所为把自己最后一点儿怜悯也消耗殆,
,赫连如玉除了顶了九王妃的名头,跟自己毫无关系,他们既不是夫妻,更不是朋友。
赫连一族可是斩首示众,若不念
九王府清静了,崔九却仍不大喜欢住
崔九着实有些无奈,慕容湛见他那百般不情愿的样儿,不禁摇摇头“你如今大了,也历练了这几年,如今北胡初定,消弭战祸,正是百废待兴,休养生息之时,你也该帮帮我。”
崔九“太子哥若是忧心深州的事儿,大可不必,我虽看杜子峰不顺眼,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本事的能臣,深州如今正热闹,虽未下雨,却有二百眼深水井,今年大秋,深州种的那些番薯也有了些成,朝廷的赈灾粮食再
慕容湛叹了口气“说的容易,雁门虽得大捷,却把我大齐国库银两消耗殆,若不是王家深明大义,捐出二十万两银子以充军饷,雁门的十万大军弄不好就得饿肚子
了,即便如此,如今也是捉膝见肘,朝廷那点儿赈灾的粮食拨下去,即便顶过今年这一冬,明年开春又当如何,有井还得有粮种才成啊,整个深州有多大,若是指望朝廷
崔九道“崔家跟赫连一族不都抄家了吗。”
说起这个,慕容湛摇摇头“崔家瞧着家大业大,却都是空架子,这些年皇祖母礼佛做善事的银子,都是从崔家出的,崔家也是勉力支撑,架子大,底下着实没几个钱。”
崔九点点头“崔家一向好大喜功,为了维持住大齐第一世族的名头,不知使了多少冤枉银子,若不是家主糊涂,通敌叛国,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慕容湛“所有兴盛的世族都逃不过盛极而衰的命运,究其原因,也有迹可循,一旦兴盛便开始骄矜,不知敛,不能约束族人,以至于落得破败的下场。”
崔九“这么说来大郎倒真真聪明,急流勇退,解甲归田,博了一个传扬天下的美名,父皇也大加赞誉。”
慕容湛“是啊,定远将军大智若愚,着实是个聪明人,可惜这样的聪明人不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破名利富贵。”
崔九忽的笑了起来“碧青那丫头说他们两口子压根
儿就是庄稼人,从没想过封侯拜将,无欲则刚,无所求自然不会贪恋名利地位了,至于富贵,那丫头从来不缺,太子哥不必为深州的事太过忧心,那丫头捐了一百亩地给
慕容湛愕然半晌,点点头“深州有个沈碧青,真是百姓的大造化。”
崔九想起什么“都说赫连一族富可敌国,莫非也是空架子”
慕容湛“赫连一族连年征战,虽为我大齐立下了军功,却也劫掠了不少金银,这才有赫连家富可敌国之说,却抄家之时,掘地三尺也才找出不足一万两银子,传说中富可敌国的宝
崔九眉头皱了皱“莫非
慕容湛脸色一阴“无凭无据的不可胡言。”
正说着,忽的苏全快步进来,后头跟着旺儿,旺儿给太子爷见了礼,跟崔九道“爷,小五管事来了,说让您速去王家村一趟,碧青姑娘有要紧事找您呢。”
崔九站起来就往外走,到了门边儿上,忽觉有些不妥
,又回来道“小五刚从雁门回来,若不是真有要紧事,那丫头不会让小五连夜进京。”
慕容湛摆摆手“她是个有分寸的,既如此,必有要事,你去吧,只不过,贺鲁如今正
崔九“瞧太子哥说的,他贺鲁是咱们大齐的手下败将,即便是头狼,也是头切了爪子拔了牙的狼,爷才不屑寻他的事儿呢。”说着要走,慕容湛叫住他“赫连如玉没了,你总的再娶个王妃进门,这内宅没个主事儿的,实
崔九“太子哥还是先选您的太子妃吧,有赫连如玉这一遭,我这真怕了女人,什么时候寻着个温良贤淑,爷还可心的再说。”撂下话走了。
慕容湛目光闪了闪,温良贤淑容易,恐怕要可老九的心就难了,不过,沈碧青到底有什么要紧事,巴巴的让人来叫崔九
崔九心里也纳闷,一路疾奔转过天傍晚进了王家村,大郎家
说起来也怪,如今武陵源的宅子舒服体面,可崔九就是忘不了王大郎家的老宅儿,还有,
刚进院,迎面飞过来一支白羽箭,不是崔九躲得快,这一箭就射他脑门子上了,崔九吓了一身汗,这是要爷的命啊,怒气冲冲的看过去。
碧青也吓了一跳,手里攥着弓,站
崔九满腔怒意顿时消下去一半“爷是怎么得罪你了,你下这样的黑手。”
碧青“真没想着射你,你看靶子
崔九愕然看着墙上偌大的靶子,上头一个箭影儿都没有,再看其他地方,横七竖八散着十好几只箭,偌大的场院里,除了她旁边的大郎,连个人影儿都见不着儿,都躲
,不无可能。
崔九没好气的道“你眼睛是斜的不成,靶子
这可是人身攻击了,碧青不乐意了“你眼睛才斜呢,我就是对着靶子射的,至于箭为什么非到别处,我哪儿知道啊。”
大郎却很是高兴,难得小媳妇儿能笨上一回,他觉着尤其可爱,瞪了崔九一眼,哄孩子一样摸摸小媳妇儿的脑袋“媳妇儿咱不生气,今儿晚了,明儿俺接着陪你练,早晚能射靶子上。”
屋里的人听了,顿时一片哀嚎,小海见那张弓到了姐夫手里,才从屋里走出来“姐,您就别折腾我们了,您不是总说术业有专攻吗,您别的地方都那么聪明,不会射箭就不会吧,练什么啊。”
陆超跟燕子齐齐点头,冬月冬时也是心有戚戚焉,姑娘射箭实
碧青看向大郎“我射的很烂吗”
大郎咧开嘴笑了“不烂,我媳妇儿射的好着呢。”众人忍不住翻白眼。崔九也愕然看着大郎,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大郎简直练的炉火纯青啊。
贺鲁兄弟一听说明儿碧青还练习射箭,脸色都不对了
,立马告辞,说还有些未了的公务需料理,得及早回京,饭都顾不上吃,上马跑了。
碧青松了口气,贺鲁兄弟可不是大齐的官儿,说是代州大都督,却仍是北胡的大王和王弟,大郎这个定远将军虽解甲归田,还是需避避嫌才是。
皇上允了大郎卸甲,却仍把定远将军的帽子扣
赵勇受了赫连家牵连,大郎跟先锋军的将士联名求情,命是保住了,却再不能带兵,皇上对赫连一族的厌憎更甚于崔家,跟赫连一族有干系的,没一个有好下场的,如今赵勇能携着家小回乡,也算全身而退了。
自古皇上最忌惮的,一是兵权,二是外戚,所以,即便如今大郎不
大郎年少显贵,必会招人嫉恨,那些人明面儿上不说,暗里不定怎么咬牙切齿的找大郎的小辫子呢,所以更需小心谨慎。
有时想想,碧青真觉累得慌,还不如就种地呢,虽贫苦些,却过得自
而且,看起来南蛮也不消停,又要生乱,想起这些,把弯刀拿出来问崔九“这把刀你是怎么得来的从哪儿得来的你可知道它的来历吗”
崔九一愣“我干儿子的见面礼,怎么
碧青难得严肃的道“此事干系重大,你最好赶紧说,免得出大事。”
崔九见她脸色,也有些吓住“就是荣昌斋,我去的时候,见柜台上放着这把刀,我一眼就相中了。”
碧青道“既是荣昌斋的镇店之宝,怎会放
崔九想了想“是有两个主顾,瞧着不大像咱们大齐的人,一脸的连鬓胡子,浑身有股子难闻的汗臭,直冲鼻子。”
碧青“你什么时候去的荣昌斋”
崔九仔细想了想“刚过了年吧,一听说我干儿子落生,我这个当干爹的哪能不准备见面礼啊。”
碧青点点头“年后天还冷着,那两个人身上却有汗臭,常听人说,蛮人有很重的体味,那两人会不会是南蛮来的”
崔九脸色也有些凝重“你不说爷还没想到,可不吗,那两人十有八九是蛮人,蛮人来京城做什么为什么会
去荣昌斋”
碧青把刀给他“这把刀是西域宝刀,却是孟氏王族的随身之物,贺鲁一眼就认出来了,想必那两个蛮人,拿着这把刀当信物去荣昌斋办什么要紧事,不想,正好让你碰上,你非要这把刀,掌柜的怕事情暴露,这才把刀给了你。”
崔九忙道“照你这么说,荣昌斋是南蛮人
碧青“南蛮早有图谋中原之心,怎会不养探子,百年老字号,有什么新鲜,布置这条暗线竟达百年之久,正说明蛮人狼子野心。”
崔九蹭的站起来“此事事关重大,我须速速告之太子哥,早作防备才是。”说着把那把刀了起来。
碧青怀里的小家伙不干了,立马啊啊的叫着要自己的刀,崔九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干爹回头给你寻一把更好的。”小家伙仿佛听懂了一般,点了点小脑袋。
碧青道“快走吧,蘑菇什么,这是大事,不能耽搁。”
崔九这才走了,崔九一走,小家伙才后知后觉的
都走了你哭死有什么用”
大郎抱过儿子,放到炕上,又拿出一把刀来放
大郎摇摇头“弯刀是胡人的宝贝,哪肯送啊,是俺赢的。”
碧青想起早上两人比试射箭,跟自己可不一样,红线拴着铜钱吊
碧青侧头看着他,小声道“我还说你不待见儿子呢”
大郎眉头一竖“俺亲生的儿子,咋不待见,就是这小子总搅合他老爹的好事,有些欠揍。”
碧青笑道“欠揍不欠揍的是小事,儿子的名儿你可想好了这一晃可都快一岁了,大名儿还没有呢,你这个爹倒是怎么当的”
大郎立马苦着脸“媳妇儿你就别为难俺了,俺肚子那点儿墨水,都是你硬灌进来的,哪会起名啊。”
碧青笑了起来“我们大将军谦虚了,大破胡军威震雁门,哪能连儿子的名儿都起不出来呢。”
大郎见小媳妇儿抿着小嘴,笑的勾人,忍不住心里一
荡,见儿子
不想正给儿子看见,小家伙立马不干了,刀都不稀罕了,张着手让碧青抱,嘴里啊啊啊的大叫,碧青只能抱起他。
给碧青抱
碧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只不过想想南蛮,又有些忧心,天下太平,皇上自然准许大郎解甲归田,若是再起战端,尤其是南蛮,大郎恐会再披战甲。
北胡的事把碧青吓怕了,上了战场,命就不是自己了,她真怕大郎一去不返,可大郎是大齐男儿,又是定远将军,曾随军
只可惜只是个美好的愿望,荣昌斋之事碧青觉得不简单,肯定有阴谋,蛮人阴险,如果说北胡的贺鲁还算个君子的话,南蛮孟氏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人明着打不赢,暗里使坏,从南蛮去贺鲁账下献的毒计就知道,南蛮毫不会吝惜百姓性命,哪怕弄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只要能达到
目的,也绝对使的出来。
不对,毒计,瘟疫,莫非南蛮人没指望上贺鲁,自己动手了,想到此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忙把儿子塞给大郎,自己去找师傅,若真如此,可是大祸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