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胡说什么”
秋芜脸颊一红,生气地瞪着他,简直没脸听这话。
当初还
如今,他嘴上说不逼她,却还拿这样的话来疑心她。
“这里不但有顾先生,还有七娘和阿依,还有那几个孩子
她虽考虑过要试着接受顾攸之的好意,但至多不过是不对他赠的汤、书等物统统拒之门外而已,为免亏欠,也曾以替椿萱院的孩子们感谢他为由,送了些布匹、粮食等日常所用之物给他。
实则二人之间除了隐隐能感觉到的微妙情愫外,并无任何不妥。
“什么叫没有任何逾越之举你与他”元穆安一下听出她话中蹊跷,眯眼打量她,道,“难道真有私情”
秋芜心头一跳,不论有没有,自然都不能说有,于是连连摇头“没有,郎君怎么说话越
她说着,心里又觉得委屈不已,咬了咬唇,嗫嚅道“况且,我如今已不是俞秋芜了。我姓秦,是都尉的亲妹妹,即便真有,也与郎君无关”
“你”元穆安从昨日傍晚忍到现
可一转眼,看见秋芜变得警惕和小心的神情,又忽然意识到自己正变得和从前
“既没有私情,不怕旁人看见,你为何还要赶我走”
“我不是要赶郎君走,只是这儿都是年纪尚幼的孩子们,平日没规没矩的,恐郎君待得不耐烦”
秋芜自然不敢直说她是担心他会吓着七娘和娇娇,还有其他孩子们,才想让他走的。
“我不是这么不明事理的人。”元穆安心里已生更多警惕,自然不可能留她一人
秋芜顿了顿,无法,只好委婉地道出实话“郎君宽容,是我想错了。只是,七娘和娇娇她们是见过郎君的,知晓郎君身份,难免害怕不自
元穆安反应过来,到底没忍住,冷哼一声“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秋芜低垂着眼,一声不吭,似乎就等着他自己识趣离开。
这时,屋门再度被人从里头打开,两个五六岁的小郎君穿好外袍从里面出来,兴冲冲地朝隔壁屋子行去。
冬日的衣袍太过厚实,他们走起路来颇有些跌跌撞撞,可圆滚滚的脸蛋却泛着兴奋的红晕。
“打拳去打拳去等阿耶回来,要打给阿耶看”
“我也要让阿耶教我练剑”
“慢些走,别跌着。”顾攸之跟
只是,还没等他移开视线,元穆安已经敏锐地对上他的视线。
他顿时感到背后莫名一凉,连忙停下脚步,腼腆道“都是军户的孩子,个个尚武,这不,才用过早膳,还没坐足两刻,就想去练拳了。可惜我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教他们书习字,于拳脚刀剑上一窍不通,什么也教不了。”
元穆安似乎看到了自己留下来的理由。
“正巧,
他似乎不想给秋芜找理由反对的机会,不等她反应,便冲顾攸之略一点头,转身进了隔壁那间屋子。
屋里的两个小郎君已脱下最外面的一件棉袍,站
元穆安
他很快找到二人的缺点,
等他们自己再尝试时,他又仔细地纠正。
虽是第一次这样手把手地教小孩童,元穆安却并未露怯。除了最开始不知孩童的力道到底几何时,有些拿捏不准方法外,很快就变得自如起来,时不时还会说起自己从前
不过两三刻的工夫,两个小郎君望着他的眼神,已从原本的陌生和拘束变成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好奇,口里更是亲近地喊着“袁先生”。
就连方才一起跟来的顾攸之都不禁有些佩服。
只有秋芜
她曾见过少年时的元穆安,那样的英姿飒爽、一往无前,好像从天而降的英雄,又似照
可是,
随着午时的临近,清晨的日光变得越来越灿烂明亮。顾攸之已
两位小郎君因练拳法而出了满身的汗,秋芜上前替他们擦了擦。
而元穆安就站
不知怎的,这样的情形落
他从没体会过所谓家的温馨,脑海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小时候偷偷躲
那时的他无法明白,也不屑明白父皇的心里到底是何种感受,现
如果那两个叽叽喳喳的小郎君就是他和秋芜的孩子,他刚教完他们习武,而秋芜这个母亲则温柔地等
脑中的场景似乎与眼前的一切渐渐融合。
就
“顾先生,方才我们学会了新拳法,将来能保护秦娘子和顾先生啦”
元穆安已悄然扬起的唇角顿时垮了下去。
去而复返的顾攸之温和地冲孩子们笑着,自然而然坐到秋芜身边两尺的地方,一边替另一个小郎君整理衣襟,一边语重心长地教他们“是不是该向袁先生道谢”
两个小娃娃乖乖地转身,齐齐作揖,高声道“多谢袁先生指教。”
如此一来,倒像是
他脸色僵了僵,到底不想
好
午后,孩子们歇觉起来,秋芜带着他们念了两句诗,给他们说了两个自己小时候听母亲说过的黔州一带的奇闻逸事,听得孩子们如痴如醉。
元穆安哪儿也没去,只是留
这是过去从没有过的感觉。
他一次也没注意过她
她仍旧是温柔的,却与
对宋七娘说话时,她是活泼的,带着与姐妹分享小心思的促狭;教孩子们念诗时,她是认真的,被澄澈的光芒笼罩着;给孩子们讲奇闻逸事时,她又是生动的,仿佛一下子变小了好几岁,和当初她手下那些十三四岁的小宫女一样叽叽喳喳。
这样的她,有一部分与竹韵描绘的那个秋姑姑渐渐融合,也有一部分与他心里那个秋芜重叠。
傍晚回府的时候,他没再骑马,而是
路上,元穆安忍不住想去握秋芜的手,可还没碰到那露
“芜儿”他唤了一声,想凝视她的眼神,却只能看见她有些倔强的侧颜。
“府上的马车不够宽敞,不敢委屈郎君,郎君还是下车骑马为好。”
元穆安叹了口气,说“芜儿,你别总是这样避着我,好不好”
秋芜垂眼看着衣摆边上一圈自己亲手绣上去的花纹,轻声道“你明明说过不会逼我的。才不过一日而已,就要出尔反尔了吗”
“我”元穆安心知自己的确心急,短短一日,就觉得已过去了许久一般,一时无法反驳。
他暗忖当初蛰伏谋划多年,一步步稳扎稳打时,也不曾有过这般心焦难熬的时候,怎么一牵扯到秋芜,就变得这样难以自制
是因为感情吗
一日而已,他尚且觉得难捱,她当初
想到这些,元穆安不禁心头一痛,再次感到一阵愧疚,同时又有些担忧她会不会真的再也不念往日的情分,再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对不起,是我太急了。”
他涩然开口,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语气带着几分希冀和试探。
“可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不对昨日,外头都传我为歹人所伤,失踪了的时候,你是
秋芜经他一问,顿时回想起自己昨日
可既然被他看见了,也无须遮遮掩掩、矢口否认,便点头说“是,那时,我的确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