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带来的利润甚至影响了政治格局, 雇佣劳动制度自棠地往外蔓延, 逐渐为其它方国所知。
十七年间棠四城之地人口数翻了一倍, 另六城纵是起步晚, 也增加了将近百分之二十, 子民的寿数平均延长了四到五岁, 正常寿数内的死亡率对半砍, 大部分得归功于农耕生产力和医疗水平的相对提高,也有五分之一的人口是因着各类工事从其它方国迁居棠地的。
就目前自然资源人均占有量来说, 棠地依然缺乏劳动力, 欠开
只要有一颗勤劳苦作的心,
尤其织造城名声越来越大之后, 越来越多的子民和商贾往竹邑迁居,光是竹邑这一城,人口和占地面积都堪比一个小方国。
十月腊祭前
陶方君长陶允上缴了兵权和税务,领着子民们举族投诚。
天气凉寒,朝堂之上群臣说得热火朝天, 陶方原是殷商的臣属国,就
陶允的这一举动引得天下人谈论不休,有褒有贬,陆陆续续又有两个方国自主纳入了棠地的版图,甘棠把三方方国的君长提起来做内务官,封侯封爵,手底下的官员也各有分拣任用,她手底下事情多,百废待兴,不愁没有事情可做。
家逢巨变,妲己
殷受来竹邑的半途中到了线报,当真觉得甘棠是疯了,很显然甘棠一开始护着妲己的时候就打着这样的主意,不然不会甘源出了这么个幺蛾子,她还顺水推舟的接下了。
两人一年多没见,连西线合作的事都是商容来谈的,殷受
甘棠看殷受神色便猜到他
妲己点点头,拾好东西,便出去了。
甘棠自案几后头站起来,绕到殷受面前,拉住他的手
殷受进门之前心里都是怒气,这时候梗
甘棠笑了笑,殷受哪里舍得骂她呀,
甘棠也不提妲己的事,只看着他戏谑道,“我听说你
殷受对着一张日思夜想的笑颜,有脾气也
总算是开口说话了。
甘棠搂住他的脖颈
殷受听得高兴了一些,都不知道他这一年有多思念她,恨不得会飞,能时时刻刻同她见面,殷受低声问,“你真的要把王位传给妲己么”
“不一定。”甘棠也没掩
殷受素来知道甘棠心思异于常人,但从未想过会疯狂到这个地步,辛辛苦苦费心血得来的江山天下,说让给旁人就让给旁人了。
殷受看住她的眼睛,问道,“不留给我们的儿女么”
棠地根基浅,接手的人资质不好,亡起国来大概和泰山崩塌没什么分别,马虎不得,“漫说我们没有子女,便是有,资质不好,能力品德不让我满意,我也不会把江山交给他们。”
交给殷商王室或是殷受的儿子也是不现实的,这想法,她一旦提了,堂地的贵族官员们,只怕立马便要起兵造反,再者两国国体和政体,治国理念皆不相同,冒然为之,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殷受道,“你想好了,介时你我二人殡天,你的江山旁人接手了,我儿子定会挥师踏平棠地。”
“若啃的动,自管来便是。”甘棠温声问,“你父王身体如何”
殷受摇头,低头道,“棠梨,我们合手灭了西伯昌如何”灭了西伯昌是父王继位以来的夙愿,只如今的殷商虽比十年前强盛,却还不足以能将西伯昌的脑袋端下来,若甘棠肯出兵出粮,胜算便有多上几分。
甘棠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放弃罢,一,这两年西伯昌老老实实给殷商纳贡,侍奉商王绝无越轨之处,且他贤名远播,若师出无名,反倒惹得其它方国诸侯不满,得不偿失;其二,殷商这几年才刚刚有了些起色,你冒然
东夷未定,灭西伯,不是易事,殷受何尝不知,只英雄迟暮,夙愿未了,他想让父王高兴些,“罢了,是我想茬了。”
甘棠唔了一声,“我与你去一趟大商邑,后日启程罢。”虽说她一点都不想见殷子羡,也不想见微子启,但感念感谢殷子羡养育出了殷受。
殷受一怔,低头
商王身体不大好,殷受为此心情不佳,沐浴完连欢爱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拥着她静静地躺
殷受摇头,“人固有一死,迟早要面对,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甘棠看他心情不佳,开口道,“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罢,政务我路上处理也是一样的。”
甘棠穿好衣衫,叫了女奚进来,通知臣子书房议事,妲己也叫去嘱咐了。
看一看多一分希望也好。
事关重大,殷受也没推拒,第二日天一亮便与甘棠一道启程了,妲己是下一任的圣女,留
说是监国,大事军务还是送来甘棠这里,妲己只是占个名,甘棠给她留了一屋子的图册布帛和竹简,除却正常课业外,还有一部分是瓷器烧制法,里头很详细的讲解了烧制各色瓷器的办法,这是继丝绸、航运之后的第二个大项目,妲己学会后,可借此
甘棠赶到的时候,商王时日无多,大概也就是日的工夫了,美酒、女色,还有操劳的国事家务,掏空了他高大强健的身体,此时已油灯枯。
甘棠要给他探脉,商王微微抬手拒绝了,“朕昨夜看见了先祖,便知朕的寿数到了不必费劲,你能来,朕心里高兴朕有话同你说殷受你先出去。”
帝乙算得上一个称职的君王,和帝辛一样,殷商虽积弱,但他们都企图挽救殷商衰败的气数,恢复殷商中兴。
只壮志未酬,英雄迟暮,任凭谁也敌不过岁月和疾病的摧残,甘棠看得出他眼里的志向未的惆怅和遗憾,心中亦跟着
商王起先是愕然,随后眼里爆
了解他的不是她,是殷受。
甘棠给他顺着气,心思复杂,她并不希望商王故去,因为他算是殷受唯一的亲人了,并且殷受很看重亲人,商王似是连抬一抬眼睑都费力,浑浊满是血丝的眼里皆是复杂之色,嘴唇开合蠕动,甘棠心中一动,看出他是想说子嗣的事,心里陡然闷痛,点头应声道,“子嗣的事父亲也放心,我如何舍得阿受孤独一生。”
殷受年二十九,至今无嗣,已是天下第一人,他为她守到今岁,她很高兴,也很感动,但亦舍不得,舍不得将来他一人孤独终老,毕竟是这世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且为她付出良多。
“你纵是说谎,这朕也心满意足了”商王眼睛里的光聚聚散散,几不可觉的点点头,叹息道,“朕这一生,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未争过甘源,把你养
甘棠点头,苦笑一声,“我和父亲如今的想法是一样的。”
“好孩子,能得你唤一声父亲,也算了却了一桩心愿。”商王抬了抬枯栲的手,示意道,“让殷受进来,朕有话交代”
甘棠嗯了一声,将他
台阶下跪了一地的臣子疾臣,商容等人都看着甘棠,见甘棠摇了头,便知最后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殷受出来后双目通红,声音
宫里敲响了钟声,群臣哀嚎,甘棠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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