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大包小包的行李,金色发丝的男人就像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背包客那样,举着手机比对面前旅馆的招牌。
除去他身后那两人身上背着的包似乎过分沉重之外,似乎没什么异常。
“嗯……让我看看。”降谷零单手拎着一个看起来体积不大的小包,“甲方旅馆,应该就是这里了。”
一个长发青年骑在大号行李箱上,脚下一蹬就呲溜一下划过来。
在他身后,黑发黑眼的高大男人脸上写着无可奈何:“不是说已经完全打好攻略,不来都不行了吗?”
明明在他反对来长野的时候,这两人还信誓旦旦的说,长野这边的布置已经完全ok了。
“攻略ok也是完全ok的一部分嘛。”后藤久慢悠悠的拆了一只冰棒塞进嘴里,身上还斜挎着一个帆布包,“绿川你就不要太挑剔了嘛!”
诸伏景光:……
“我挑剔?”那双被黑色美瞳遮掩着的眼睛斜睨向他,“也不知道是谁嫌弃这个旅馆没有卫浴,那个旅馆味道不好的,这才只能跑到这种偏僻的地方来。”
后藤久蔫下来:“明明是因为现在时间太晚了嘛。”
两周前,三人飞快的做好了离开东京的打算。
本来他们的计划中,还包含了雪莉。
但是如今是灰原哀的小姑娘拒绝了他们的提议。
「既然后藤已经把灰原哀和雪莉这两个身份完全区分开了,那,身为灰原哀的我呆在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时候的灰原哀老神在在的坐在书桌前,端着一杯咖啡,一边打掉后藤久试图偷喝的爪子,一边这样说着。
「如果我主动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东京,无论理由多么光明正大,都会再次引来组织和fbi的注意的。」
她放下咖啡杯,再看向后藤久的时候,语气淡了很多。
「况且,如果有雪莉需要出现的场合,我不能不在……所以还要你留下一些a药的临时解药来。」
小姑娘叹了口气,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无奈的半月眼。
「最后,高烧刚退的人没资格喝咖啡!」
在灰原哀有理有据的拒绝下,本来计划中的四人行程变成了三人。
而且在其中两只不怀好意的轮番哄骗下,让诸伏景光硬着头皮同意了把临时落脚点放在长野的提议。
于是降谷零在两人的见证下,接下了那个需要出发去长野的任务。
耐心的等着后藤久的高热完全褪去,又完善了关于a药的一些研究……还有神经毒素隔断的临床分析,三人才着手开始转移。
又在申请了一大批组织资金后,开始了吃喝玩乐(划掉)紧张刺激的转移。
本来三人在今天下午就抵达了长野县。
如果在那个时候就预定下旅馆,根本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逛。
但是就尴尬在,他们也不确定这次的任务究竟什么时候会完成。
于是直到现在凌晨时分,三人才堪堪抵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旅馆。
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这地方有些偏僻。
但胜在山清水秀,似乎是特地装扮成疗养山庄的类型。
而且按照人流量来讲,似乎也十分安静。
降谷零对两人的拌嘴充耳不闻。
幼驯染和男朋友的争吵,他现在加入进去,无论是帮谁最后都捞不到好处。
感觉就像是夹在老妈和媳妇中间的男人一样。
最要命的是,那两人时刻都有可能反水来一致对“外”。
降谷零抬手敲了敲旅馆的门。
其实他也不抱太大的希望。
这个时间点,恐怕旅馆的招待人员都已经睡了吧。
但在嘟嘟嘟的几声过后,意外的居然真的出现了门锁被拉动的声音。
这件名字叫做甲方旅馆的旅店,装修是十分日式的风格。
无论是外面的外观设计,还是大门,都是十分古老的装修样式。
甚至大门都是那种老式的内部抽拉的结构。
吱呀一声,大门被推开一点点的距离,昏黄的灯光从其中透出。
一个眼底青黑的男人,双目无神的慢慢从门缝中探出半个脑袋来。
“找谁?”男人声音带着困顿,似乎是很不满被打扰了自己的休息。
降谷零顿了顿,目光在男人疲倦的面容和袖口的痕迹上一扫而过,转而露出安室透常用的爽朗笑容:“你好,我们是在网上预订过住宿的安室三人。”
男人木木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像是在评定降谷零这话的真假。
他的目光呆滞而带着些机械性,在看向后藤久的时候,明显多停留了几秒。
诸伏景光眼底闪过疑惑,但很快就掩饰好。
男人好一会才慢悠悠的收回视线:“进来。”
门从内部打开一个较大的弧度,终于露出了内部的全貌。
一道直通旅馆主体建筑的小路,两侧的草坪被修剪得十分整齐,甚至没有种植那些常见的观赏性树木。
小院墙的内壁上长满了藤蔓带刺的爬墙类植物,乍一看倒更像是什么看管森严的监狱一样。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对视一眼。
诸伏景光一只手搭在后藤久肩膀上:“小久,不然我们还是换一间住吧?”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避避风头,这种明显一眼就能看出不对的旅馆,最好还是不要接触为好。
后藤久抽抽鼻子,皱眉环顾了一圈四周,压低声音说:“目前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
后藤久的视力极好,有时候堪比那些夜视高清摄像头。
嗅觉也对化学试剂的味道极其敏锐。
听到后藤久这样说,诸伏景光还是有些不安。
“倒不是我非要住在这里。”后藤久无奈,“主要是咱们三个来回订退走访了太多旅馆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就要引起某些人的关注了。”
诸伏景光疲惫的捏了捏鼻梁骨:“希望别出什么岔子吧。”
走在最前面的是降谷零,他拿出开朗的情态,跟这位看起来死气沉沉的男人套话。
顺便也是给后面一直在说悄悄话的两人打掩护。
“还真是别致的装修风格啊。”降谷零半真半假的感叹着。
男人慢半拍的抬起头:“啊,多谢夸奖。”
彼时四人终于走到了大厅内,男人走进前台里,翻出他们的预定记录:“……安室先生、amu……啊,找到了。”
“安室先生,三间单人间对吧。”男人抬起头,来回看了看三个人,而后眯起眼睛看了会后藤久,“两位先生……?”
后藤久被他的目光锁定,不太自在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在注意到对方下意识的皱眉和眯眼后,心下了然:“三位男性。”
男人不太好意思的应了一声,而后快速说了句抱歉。
他从前台柜子里拿出一个看起来就度数不低的眼镜戴上,这才慢悠悠的自我介绍:“我是宗介。”
他顿了一下,才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补充道:“我是甲方宗介,算是这里的老板。”
“甲方君。”降谷零笑眯眯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反倒是甲方宗介像是听到了什么陌生的称呼一样,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啊,是的。”
“我是安室透。”降谷零介绍着,“这是后藤久,绿川光。”
两人跟在身后对着甲方宗介点头。
甲方宗介耳边一声声的甲方君飘过,他的脸上明显表情变得僵硬。
仿佛那双带着浓厚黑眼圈的眼睛,已经变成了蚊香圈的形状。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甲方君是不是不太习惯我们这样称呼?”
甲方宗介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是的,你们直接叫我宗介就可以。”
后藤久点了点自己骑着的行李箱:“欸,那看起来这里真的很少来客人呢。”
一般名字只有亲密的人才会叫,而从事旅馆服务人员的人,本应该更多接触陌生人才对。
像这种总被称呼亲密称呼的习惯,本不应该出现在甲方宗介身上才对。
甲方宗介也不觉得后藤久的话冒犯,只是闷声点头:“毕竟这里很偏僻,一般的游客不会愿意来这边。”
他不太熟练的翻出几张房卡:“从那边的走廊进去,会有楼梯通往二层。”
降谷零接过房卡:“多谢。”
甲方宗介再次摇头:“不,这不算什么大事……如果需要客房服务,直接来前台找我。”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改口说:“最好是直接来前台找我。”
注意到他的改口,诸伏景光再次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走在前面的两人发现他脚步的停顿,回头奇怪的看他一眼。
后藤久从行李箱上下来:“怎么了吗?”
“不。”诸伏景光笑笑,“可能是这里没什么人,太安静了,让我有些不习惯吧。”
这样说着,他们飞速的上了二楼。
找到房卡对应的房间号,三人先是简单检查了一遍是否有安装窃听或者监视的设备。
在确认安全后,才打开信号屏蔽仪,开始收拾那些不算太干净的行李。
诸伏景光身后背着的背包暗格拉开,里面零零碎碎装着一堆形状古怪的机械碎片。
后藤久的行李箱夹层一打开,紧紧密封着的不同颜色的试剂排排码着。
降谷零手上叮叮当当响的小包里面,则是几个还带着弹道痕迹的、已经使用过的弹壳。
降谷零忽然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收拾行李的动作一顿。
他看向床头摆放着的台式电话。
这不是有可以直接呼叫客房服务的电话吗?为什么还要强调直接去前台找他?
他又弯下腰检查了一下电话线,确认电话确实是可以使用后,表情越发古怪。
“怎么了?”后藤久看到他的动作,投去疑惑的目光。
降谷零指尖按在电话上:“是这样的……”
……
东京。
组织的一处地下射击场内。
这里是狙击手聚集的正经场所。
组织里真正受到器重的代号成员才会知道这处训练场的位置。
全息投影的灯光打开,眼尾纹着蝴蝶刺青的短发女人举起自己的狙击枪。
“基安蒂。”
坐在一边的人叫了声她的代号。
基安蒂像是忽然从训练中被惊醒一样,回头终于注意到了来人的存在。
银色长发的男人单手夹着烟蒂,打火机的火光一闪而过。
随着他的动作,一律烟雾从他口中飘出。
“琴酒?”基安蒂回神,放下手里的狙击枪。
但很快,她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嘲讽:“被自己亲手打磨出的刀划伤手的感觉不好吧?”
谁不知道,琴酒顶着那位的压力,把本来应该处理掉的奥罗索保了下来。
甚至还在失去利用价值后,奥罗索又一次获得了boss的宠爱。
只不过恢复的奥罗索丝毫没有顾忌琴酒,直接转投了他的情人的怀抱。
而那个胆大包天撬走琴酒墙头的男人,就是朗姆一手栽培出来,却在莱伊叛变后直接与朗姆反目,目前和贝尔摩德关系微妙的——波本。
不过如今即使是贝尔摩德,恐怕在boss面前也自身难保了。
只不过是借走卡尔瓦多斯一次,处理了一点私事,就折损了一位代号成员。
最重要的是,卡尔瓦多斯是他们狙击组的成员。
基安蒂简直对贝尔摩德的行径恨的牙痒痒。
但她还比那个女人低上一等。
琴酒冷笑。
他对基安蒂挑衅的话视若无物,而是面色平静的宣布:“要有新的任务了,做好准备。”
基安蒂直起身,将训练用的狙击枪拄在地上:“灭口?掩护?制造骚动?”
需要叫上狙击组的任务,基安蒂只能想象的到这些。
当然,并不是说狙击手只能做这些。
只是先是几百码外保护目标安全这样的任务,组织也不会有的。
琴酒颔首:“灭口。”
日本的首相推举马上就要换届了。
而他们有必要趁着这个时候,抓住政变的契机,铲除掉一些碍眼的钉子。
基安蒂单手举着手机,翻了翻小组交流的记录:“真不巧,目前有能入得了你的眼的狙击手,应该都没有什么空闲。”
“不需要他们。”琴酒压低帽檐,唇边的弧度有些微妙,“这次任务的狙击距离最多两三百码,我只需要最熟悉和听话的狙击手。”
而对于琴酒来说,最熟悉的莫过于本身就直属他对基安蒂和科恩二人。
基安蒂摆出ok的手势:“了解了。”
……
“早安。”
一大清早,对于三个熬夜做任务的人来说,甚至只是两三个小时的睡眠后。
但某只金毛仿佛有什么魔力一样,浑身上下丝毫不见疲惫,反而活力满满。
“来到长野旅游的第一天,就不要睡懒觉了。”降谷零摆出招牌笑容,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被敲门的后藤久揉揉自己很难睁开的眼睛:“早啊。”
他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给我十分钟。”
降谷零点头,贴心的关上他房间的门。
十分钟后,后藤久终于洗漱完毕,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出来。
降谷零看了眼他的衣服口袋,眼皮一跳。
虽然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什么,但是降谷零绝对敢保证。
那几个口袋里的东西,恐怕摔一下,不说爆炸,毒气泄露是肯定的。
而当事人则是十分无辜的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
“绿川呢?”后藤久左右看看。
因为不是在自己的地盘,所以他下意识用了假名。
“已经去楼下问早餐的事情了。”降谷零对着他扬扬下巴,“好了,我们也下去吧。”
虽然这么说着,其实降谷零也有些奇怪。
这么久了,按理来说hiro应该早就拿完早餐上来了才对。
后藤久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哈……不过绿川他真的是越来越像是妈妈桑了啊,也不知道按这个进度,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女朋友。”
降谷零脚步微妙的停顿了一下:“绿川的话,估计会选择那种大和抚子类型的女生吧?”
降谷零根本没法想象,诸伏景光真的和别人谈起恋爱来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也就只有和hiro性格很像的那种温柔的类型,才能融洽的和他在一起吧。
这个想法盘旋在降谷零脑中。
直到他看到楼下的场景后戛然而止。
只见一大群穿着和服的女性,各色各样的,叽叽喳喳欢声笑语的将诸伏景光围在最中间。
甚至还有几个姑娘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在诸伏景光的脸上摸了几把。
降谷零:……
降谷零突兀的停下脚步的动作,让走在他身后的后藤久有些疑惑。
后藤久加快步伐绕过他,嘴上嘟囔:“怎么突然停了?”
他慢慢抬头。
然后和姑娘群中间的诸伏景光对上了视线。
诸伏景光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喂——”
姑娘们听到了诸伏景光的声音,刷的一下整齐异常的,顺着他看着的方向抬起头。
她们在看清下来的两人后,眼神像是射出什么激光一样,亮的吓人。
降谷零&后藤久:救命,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
下一秒,领头的梳着公主切发型的女生惊呼一声。
而后一大波姑娘们哗的一下涌了过来。
后藤久:瞳孔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