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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欣雅从没想过会有这样一日,她又变成了不孝的女儿。
能冷着脸沉着心,在母亲要犯心疾时,没什么波澜的离开侯府。
嫂嫂说母亲的心疾早已痊愈,大年初二那日也只是怒急攻心,用上两副安心的汤药就再无大碍。
刚刚有下人在场,有些话她不便多说。
她娘现在的手段……怎么会这么不入流?
若是赵盛山要纳妾,她真以为这种烂俗装病的手段就能拦住吗?
魏欣雅没有让人去整理她放在侯府的事物,虽然闹的不算体面,可若是将东西也一并带走了,就是真的不给她娘留半点脸面。
她们之间哪里有这么大的仇怨,她只是不想被摆布,想凭着自己的心意过完嫁人前的最后几年罢了。
回到陆府,她没有去同顾瑶说自己在侯府的经过,而顾瑶也没派人前来询问。
这一年的会试似乎很快就结束了,陆婉华进不来陆府就只能亲自去贡院,让下人等在门前想将人带回侯府。
陆瑞之拖着满身疲惫,在等来陆瀚宇的同时也等来了侯府的下人。
陆婉华见到兄长居然亲自来迎儿子,也顾不得侯夫人的体面,忙从车上下来见礼。
“二哥……”
陆瀚宇看着她满身雍容,眼中全是复杂。
他这段时日总是会想起过往的种种,想起她当年执意要和离,不管不顾的要带着一双儿女。
那时大哥已经过世,家中靠着他和陆景之勉力维持。
为了能让她顺利和离,他割弃了不少极为赚钱的生意用作赔偿。
也想起后来这对兄妹被家中下人蛊惑,逼着她回魏家时,陆景之冒着无法踏上仕途的风险,带着他去了隔壁州府设计了魏家的败落。
之后的种种,他们的所有举动都是为了让她可以在府中住得更舒心。
甚至,为了她收了陆瑞之做嗣子,占了他长子的名头。
他们为了她付出了所有可以付出的,结果转过头就遭到了嫌弃。
他这段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跟马氏一起都清减了不少。
现在触及她眼底的委屈,他只觉这段时间的伤感想不通,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他不知能同她说些什么,只冷漠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看向陆瑞之。
“我先去车上等你。”
陆婉华看着陆瀚宇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是不被理解的难堪和委屈。
她眼眶微红,看着满脸疲色的儿子问了一句。
“瑞之你也怪娘吗?”
陆瑞之揉着眉心,“娘,我在贡院中已经十多日未曾歇息好。”
他现在真的没有精力来安抚她,而且……她才是长辈啊!
陆婉华用帕子擦了下眼角,忙说着:“是,瑞之这些时日在贡院辛苦了,你同娘回侯府吧。”
陆瑞之头疼的更厉害,父亲已经亲自来接他,他哪有同她离开的道理。
“娘,父亲还在等我,您也早些回去吧,儿子很好,带儿子殿试后再去看您。”
他不容拒绝的将陆婉华送上了侯府的马车,这才转身向着陆家的马车走去。
陆婉华透过车窗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总觉成亲后一切都变了。
家人待她再不如从前,也不如从前那般理解她厚待她。
“嬷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跟在她身旁多年的老嬷嬷不知该说些什么,要说夫人您做错了,那肯定不行,她还想在侯府养老。
可让她昧着良心说是陆家众人的错……她是从陆家出来的啊!
老嬷嬷只招呼着车夫启程回复,又让陆婉华不要多想。
陆瀚宇将陆瑞之接回府里,魏欣雅一早就等在府门前,见到他满身疲惫的下车,很是心疼的上前碎碎念。
“厨房那边热水已经烧好了,干净的衣物我也让人一早就备好了,舅母已经让后厨准备好晚膳,哥哥沐浴后就可以用膳。
“嫂嫂前几日新得了几盒安神香,我已经在你房中放了一盒,等用过晚膳哥哥就可以点上一支,睡个好觉。
“表哥说你的的考卷不用急着默出来,先好好休息,在贡院中熬了这么多天一定累坏了。”
魏欣雅的碎碎念让陆瑞之因着在贡院门前遇到陆婉华而带来的烦闷一扫而空。
这才是家该有的样子,这才是真心关心爱护他的家人。
他笑着一一应着妹妹的话,回到院中洗去了满身的疲惫。
马氏坐在顾瑶房中,说起刚刚在贡院外所发生的事。
“瑶儿,你说咱们再这样拦着她,好吗?”
马氏最是心软,这些年里又一直将陆婉华视作亲妹妹,看她如此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顾瑶不以为意的给两人倒了茶水,这才重新抓起放在一旁的暖手炉。
“为何不好?婶娘,咱们府里看似风光,可这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不能行将踏错半步。”
陆婉华现在犯糊涂,很多事根本拎不清,不这样晾着她,让她有些急心的事,还不知会惹来什么麻烦。
她这次不准备心慈手软,只要她一日想不通,那两府之间就这么断着吧。
马氏叹了一声:“你说,她在府里这么多年,我扪心自问没有亏待她半分,她怎么就……”
怎么嫁了人,转身就变成这样。
她这样处处迎合京中那些夫人,那要至处处标新立异的陆家于何地?
顾瑶扬了扬下巴,示意马氏将清火的甜茶喝下。
“想不通那就不想,人心最是难测,咱们没有亏欠她分毫,这样就已是足够了。”
马氏将一整壶清火的甜茶喝完,这才起身去厨房张罗晚膳。
还好。
陆婉华糊涂,她的两个孩子不糊涂。
这些年在府里跟在陆景之和陆听雪他们身边,这两个孩子都是清醒理智的好孩子。
从贡院回到府中的第四日,陆瑞之将自己的考卷默了一遍,让人送到了陆景之的书房中。
从默出的考卷送到陆景之的书房那一刻起,他的心就高高悬着。
哪怕知道兄长此时还在户部办差,要晚上才能回来,他已经紧张不已。
他知道以兄长的学问还久在朝堂以及翰林院中攒出资历及经验,只一眼就能看出他这一科答得如何。
他不敢奢望自己能同兄长一般高中一甲,他只求自己可以榜上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