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的环境若被白霜大面积感染,会不会真的迎来末日?
但范雎又在想,春秋战国时期的白霜到处都是,也没有见末日之象,现代的白霜不过若隐若现,应该也仅仅是形成了小面积的灾难,除非……除非人类自己作死,才会将环境变得比春秋战国时遍地白霜的情况还要糟糕。
这种情况还真未必不会发生,比如现在,不就有无数的疯狂的医疗机构将白霜的衍生品r源,注入人体。
春秋战国时期的白霜再多,也没直接往血管里面输。
范雎甚至想到在地母石板上看到的那句地母箴言:“吾之子民,欢迎归乡”。
它似乎是一种预言,在预言着人类终将回归自己的故乡……地底的深处。
范雎一开始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有这么奇怪的箴言,但若地球表面的环境发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变得并不适合人类生存,岂不是人类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逃离地球,但这一想法太过超前,要么躲入地底。
当然都是未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能断定它必定发生。
范雎的思考,是被漂来的鲜血洒在了他的脸上打断。
沈束抱着一根树干,被风吹得横飞了起来,身体拉扯得笔直,他想开口呼救,但那风刮得他开不了口,刮骨的风在他身上将他的皮肤刮得如同千刀万剐一样,鲜血淋漓。
范雎抹了抹溅了一脸的血,伸手将沈束拉下来,还好这风一阵一阵的,不然沈束不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范雎看了一眼一身衣服被刮得稀烂,比要饭的还要凄惨的沈束,还有那一身正在翻滚着快速自愈的皮肉,范雎说道:“还觉得日子无聊么?”
沈束:“……”
无聊是不无聊了,就是太刺激了一点,他差点被削成了肉丝。
沈束:“这风太吓人了,它刮去哪里了?”
抬头,天空一股子狂风的风力过大,发出摩擦空气的嘶鸣声,如同魔鬼在咆哮。
它在掉头,正再次向金顶袭来。
金顶的人和建筑太过密集,随便一扫,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卷入风中。
其他人可没有沈束这般强大的自愈能力。
范雎皱了皱眉,将青铜面具戴在了脸上。
长白山金顶,狂风在呼啸,在云层中,一道黑影从天空划破天际,如同一把撕裂狂风的刀,将风拦腰斩断。
一次又一次,黑影像穿梭在狂风中的神明,又像灾难的主人。
山顶的电力因为受到破坏,很多灯光已经熄灭,看得并不清楚,只是耳边不断传来呼啸的风声,以及类似巨鸟的鸟吠,不绝于耳。
今夜的游客,或许又将传出比当年长白山天池怪兽更荒诞的传说。
风像是一个无形的气团,被范雎不断的冲散,范雎全身覆盖着青铜,但依旧能感受到刮骨的锋利。
那些被拦腰斩断的风试图再次融合,但被范雎一次又一次地再次冲散,直到零落得再无威胁。
范雎从天空落了下来,地面还是一片混乱,等待着救援,但长白山金顶海拔不低,救援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门。
不少人脸色苍白地议论着,刚才经历的诡异,就像是一场不可思议的恶魔。
那风到底是什么,那鸟吠仅仅是幻听?
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范雎有些疲惫,先清点了一下学生的情况,所幸除了那个名叫苏雨的女学生稍微有一点刮伤外,其他人并无大碍,估计也就沈束那倒霉蛋,刚才正好站在风口上。
沈束还穿着他那身乞丐装,一脸兴奋地在那讲刚才的惊险。
范雎想了想,准备回房间门休息。
周宥看了一眼范雎,这人居然还是个热心肠,冲入风中阻断了狂风肆虐,那撕裂狂风的身影还……还挺英勇,和对方那单薄的小身板倒是一点不搭。
范雎回到房间门,还好刚才的狂风没有经过他们这边,不然窗子碎了一地的话酒店的人肯定会来维修,他摆放在房间门地板上的尸体又会变得麻烦。
就一个单间门,尸体没其他地方放,就那么随意的摆地上了。
范雎洗漱了一番,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嘀咕了一句:“我也是第一次和尸体住一个房间门,感觉还挺新奇,说实话有点害怕你半夜突然爬起来,但又有那么一点期待。”
说完,钻进了被窝入睡。
走廊上,沈束正在问周宥:“你说鬼哥他能睡得着吗?他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反正让我和一具尸体呆一个房间门,我自己先把自己吓死了。”
周宥看了一眼一身破烂和鲜血的沈束:“你还是先处理一下你这一身,你吓死其他人的可能性更大。”
也亏得大家现在惊慌失措,自顾不暇,不然沈束这行头真能吓坏人。
周宥在范雎门口停顿了一下,想了想,给范雎发了一条信息:“聊两句?”
一个人和一具尸体呆在一起,定是害怕的吧。
结果,周宥等到了半夜,一点音信都没有。
气得周宥抱着那只三头金毛钻进了被窝。
三头犬一脸的无辜:“???”
它不要睡被子里面,它要睡床脚。
第二日,范雎睡得十分不错,除了起床的时候差点踩到了地上的尸体。
外面,昨晚的灾难现场犹在,救护和恢复现场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昨晚灾难发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信号,所以救护的确来得迟了些。
还有大部分游客,或许因为受到了惊吓,正在抢先离开这里,倒是让这本该人满为患的旅游圣地,一下子变得冷清了不少。
范雎对正走出来的几个学生马栋梁,苏雨,沈宴打着招:“早。”
几人:“……”
他们这导师是不是心太大了,发生这么大事情,就跟没事人一样,该不会是睡过头了,还不知道昨晚外面的一场诡异的灾难吧?
更离谱的是,范雎继续道:“吃完早饭后我们就去实地,别迟到了。”
说完向外面走出,也不知道这么一场混乱后,还有没有卖早餐的。
不得不说范雎是白担忧了,人类适应灾难的能力比他想象的强,除了实在受影响太大的一两个商家,其他店铺的打工狗依旧按时上着班,让人怀疑即便是天上下刀子了,老板都会让他们按时上班。
范雎简单吃了点稀饭包子,期间门看到滨海高二(三)班的老师正在组织学生离开,估计老师也吓坏了,带学生外出旅游最怕的是什么?不就是学生发生意外。
沈束和肖耀正在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他们非得留在这里,不跟着大部队一起走。
远远的就能听到沈束通电话的声音:“没什么大事,就是吹了一阵风,风稍微大了一点。”
“我就不跟着老师一起回去了。”
“宥哥也在这呢,我跟着宥哥一起。”
最后这一句,估计才说服了家长。
范雎摇了摇头,得,这两小尾巴估计是甩不掉了。
吃过饭,集合队员,范雎带着人向长白山“陨石奇观”的方向走去。
范雎路上随便说一说情况:“据说这颗陨石已经有好几千年的历史了,在长白山还没有被开发前,就有不少游方之士慕名前来祭拜。”
“比如秦时的始皇帝,曾在此立碑祭天寻找仙人的踪迹。”
始皇帝寻仙,在历史上都是赫赫有名,充满了各种名样的怪谈和传说,当然大部分并不被史书承认。
“比如刘伯温斩尽天下龙脉,但到了长白山此处,却唯独留下了长白山的龙脉没敢动手。”
“比如四几年的日军也曾经来过此地考察过这块陨石。”
“几千年的风霜,浑然不动的陨石,经历无数的动荡,最终在近日裂开了,这才有了我们这次的研学。”
那个叫苏雨的女同学询问了一句:“为什么突然裂开了?”
范雎都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近代工业发展,雨水酸性极强,经过数十年的酸性雨水的侵泡,这陨石就裂开了。”
人类能够适应这样的酸性雨水而生存,但其他的物种等就未必了。
不同物种需要的温和环境是不一样的,只不过人类在发展面前,很少考虑过其他物种的生存问题,地球向来被人类称为私有物。
就像现代发现的白霜,将它比喻成一种新能源,即便白霜的危害再大,但在那让人颤抖的利益和好处面前,谁能谁愿意停下脚步?
煤炭的发现,燃气的出现,以前是付出其他物种的生命为代价,但从未有停止使用它们的时候,现如今不过是为了一种新能源,以同类的生命作为带价罢了。
本质并没有改变,在利益和所谓的发展面前,人类是不会停下脚步的。
众人:“……”
一时之间门居然也不知道作何反应。
范雎他们走了一个小时才抵达目的地。
范雎在手机上联系那个叫朱龙雨的环境工程师,范雎发现此人和找他带过门的环境工程师是同一人,因为他们使用的头像是同一个。
这倒是免去了范雎两头跑的麻烦。
朱龙雨,带着一幅眼镜,皮肤稍微干燥,标准的科学工作者。
范雎上前握手。
朱龙雨其实是有些惊讶的,他的报告上交后,上门的确回复,会安排一个专家前来调研,只是他没有想到来人居然这么年轻。
对于只派一个专家前来,朱龙雨是有些不满的,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就是景区的一块巨大石头破碎了,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来的还是一个什么遗迹学专家,朱龙雨觉得怕是要白来一趟。
范雎也在介绍着这些学生:“这是我这次带队的滨海大学的学生,他们跟着学习一下。”
朱龙雨振作了一下,道:“情况我在报告上差不多也说清了,现在要注意的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块陨石周围没有电子信号,手机无法通讯,大家注意别走得太远,以免失去联系。”
“这长白山虽然被开发成了旅游区,但太过广阔,里面也经常会有野生动物出没。”
“前面就是陨石观赏区,我的团队主要从事环境保护,对这块陨石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你们自己去研究罢。”
虽然他觉得这块陨石和遗迹应该也没有半点关系,陨石是天上掉下来的,他不信搞遗迹的还能研究到太空去。
范雎点点头,带着人上前。
那是一块巨大的风化了的石头,因为开发景区的原因,修建了一些围栏等安全措施和一些祭拜的平台。
周围有一些历朝历代立的石碑,石碑上是一些祭文,多是祈求风调雨顺,或者彰显自己功德的文章。
跟在旁边的沈束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电子手表:“居然直接不显示了,这陨石该不会有什么辐射吧?”
范雎带着人转了一圈,然后对几个学生问道:“你们有什么疑问?”
那个叫沈宴的安静的学生意外地开口:“为什么说它是一块陨石?”
范雎不由得看了对方一眼,这学生倒是问到点子上了:“因为古老相传。”
“在秦朝相关的一些书籍上就有它的记载,据说天降神石而落于此地,于是当地的百姓就称它为星石,天石。”
“这是最早的记录,后面的有关它的书籍上,也就这么叫了。”
几个学生不由得一愣:“也就是仅仅是神话传说,然后统一了叫法,久而久之就成了人们口中的陨石奇观。”
范雎点点头:“现在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了?”
“去伪存真,我们需要的是真相,而非众口铄金。”
“遗迹学虽然是一门神秘学,甚至被不少人称为伪科学,但我们自己要清楚,我们寻找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么一块巨石,又在高山峻岭之中,古时候的工具还不足以移动它,现代人应该也没有那个资金来移动它,也就是说,它从存在起,应该就这么竖立在这里。”
经历了千年万年的风霜,时间门是它最好的装饰。
范雎说道:“你们自己观察一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周宥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遗迹学还挺有意思,跟探秘寻古一样。
范雎没忍住,问了一句:“听懂了?”
周宥掉头就向一边走去,呵,范雎那眼神以为他看不懂?嫌弃他一运动训练专业的听不懂。
沈束在拉肖耀:“你听懂了吗?”
肖耀:“好像听懂了,好像又没有,在说它可能不是一块天上掉下来的石头?”
“我们来这的目的就是要证明它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范雎此时站在风口,看向金顶的位置,这里倒是有风吹向金顶。
昨晚的风着实怪异,若那阵风真被白霜感染了,那么白霜的源头在哪里?
范雎又看向身后的石头,靠近它电子设备就无法使用。
范雎沉思着,这块石头或许还真不是来自天上,而是……
范雎向地底看去,目光就像能穿透地面。
一群人围着巨石转来转去,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一山中奇石罢了。
范雎蹲在地上观察着石头周围生长起来的野草,牛筋草,狗尾草等,都属于禾本科。
但有趣的是,它们的叶片中的一些,开始出现了不规则生长,多边矩形。
这很奇怪,就像是辐射引起的变异。
任何物种为什么会和自己的父辈母辈长得相似,比如人,生来就长一个脑袋和四肢,眼耳口鼻,而不是三个脑袋之类,其他植物动物也一样。
这是因为基因序列决定了生物发展的外貌,但万事万物也有例外,比如国外的一对姐妹,就共有一个身体,等等。
这是基因出现进化偏差的一种体现。
例子很少,然而范雎看到的这一丛丛的野草,却同时出现了很多例。
范雎拿出相机拍摄了几张,并在笔记上记录了几笔。
沈束和肖耀正伸长了脖子看着范雎拍摄:“鬼哥,你拍啥呢?不就是一堆普普通通的野草。”
范雎直接向那些野草指了指。
连周宥都伸长了脖子在那观看。
三颗充满了问号的脑袋。
范雎看得直摇头,直接掐了一野草叶递过去:“它们似乎受到了什么影响,你们看这叶片,和它们本该有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沈束:“是不是和我们上次看到的柳树杀人案一个道理,那柳树被白霜感染后,枝条直接穿透了从它下面路过的行人的胸膛,然后又自相残杀,整棵树都死掉了。”
范雎其实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白霜感染,但这块石头肯定有些与众不同。
周宥三人倒是眼睛亮了起来,这块大石头似乎变得稍微神秘了一点,有趣了一点。
范雎说道:“去看看这块石头的裂缝吧。”
范雎的其他几个学生早跑去裂缝那看了,毕竟他们这次来,就是因为裂开的陨石中出现了未知生物的化石。
周宥他们能忍住不去观看,是因为他们和范雎最熟,所以喜欢一起行动。
范雎走过去,马栋梁等正惊讶地在那拍照,见范雎过来,赶紧道:“陨石里面真的有化石。”
“这石头若真如传说中说的是一块陨石,岂不是证明了地球之外是存在其他生命的。”
说话都有些颤抖,别人或许只是看热闹,但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范雎叹了一口气,就算是太空生物,和你一个学古文的有啥关系啊。
抓不住重点。
范雎走了过去,这块巨石裂得还比较大,或许因为岁月久远的原因,巨石分成了两层,表面的一层是风沙夹裹而成的沙衣,上面全是风吹雨洒的坑坑洼洼,所以才被误认为了是陨石。
里面一层,呈现出一些简单的波纹玉质,质地黝黑。
范雎都愣了一下,这质地有些像他的那块黑石。
不过他那块黑石怎么弄都弄不开,但眼前这块裂开了。
范雎沉思着,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吗?
范雎用火烧水煮都弄不开的石头,倒是被现代化的酸性雨水侵蚀几十年,给弄开了。
范雎想着,等回去后,他也买点强硫酸之类的去试试自己那块黑石,也算是一个新开辟的思路。
范雎伸手摸了摸岩层,第一层就是普通的被侵蚀后的沙岩,看似厚实,其实脆得很。
又伸手摸了摸里面的波纹玉层,入手……温暖。
适合做床板。
范雎也拍摄了一些照片,然后看向裂开的岩石里面露出来的化石。
的确是一化石,和博物馆看到的那些差不多。
诡异的地方是,这化石看上去并非已知的任何生物。
有些像翼龙,但身体表皮又像是一层金属。
一只金属和血肉组成的怪物,因为拥有金属表面,哪怕变成了化石,看上去也还挺逼真。
几个学生正在讨论着:“我们已知的已经发现的远古生物中,有这么奇怪的物种吗?”
“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吧。”
地球经历的时代太长久了,人类在它面前渺小得不可计数,谁又能说得清,在这么漫长的地球历中诞生的生物,人类就全部掌控了呢。
寒武纪,奥陶纪,泥盆纪,石炭纪,侏罗纪,白垩纪,冰川纪……等等。
再加上已有的统计,地球已经经历了五次物种全面性质的大灭绝,那么地球上拥有还没有发现的物种也是可能的,比如第一只恐龙化石被发现,第一块菊石,第一只始祖鸟骨骼等等,在人类发现它们之前,没有人能想象地球上曾经有这样的存在。
范雎看了看拍摄的照片,血肉和金属编辑的生物……
他倒是在地母石板的图案上见到过关于它们的记录。
地母利用生命熔炉创造的生命百相中的第一批地底智慧生物,它们体型庞大,体格健壮且坚韧,擅于战争。
不过这第一批智慧生物又分为了两种,第一种是遵循地母定下的不死铁律的永恒物种,另外一种就是渴求死亡,致使白霜诞生从而导致地母文明走向毁灭的不洁者。
不知道眼前的这化石,身前属于哪一种。
范雎的内心是颤抖的,作为一个遗迹学者,他似乎亲眼见到了那个消失的璀璨文明存在的证明。
眼前,就是地母文明的智慧物种死后留下遗体,现在在岁月的尘埃中变成了化石。
范雎看到过地母文明出产的地母器皿,看到过描述地母文明的石板,所以从未怀疑过这一失落文明曾经存在的事实,但是现在不一样,他看到了这个文明的智慧物种的真实。
有别于人类的,曾经拥有更加难以理解的生命科技,制造科技,灵魂科技的一个种族。
现代的科技已经足够发达,但地母科技的成就拿到现代都可以被称之为未解之谜。
范雎也在想着,他的那块黑石里面是不是也包裹着这样一个地母智慧物种。
古时之人之所以找不到地母文明中的智慧物种的存在,是不是因为它们死后都藏在了这样的玉质岩石中,这样的岩石就相当于它们的棺木,而古时的人类因为工具的缺乏等,并不能打开这样的棺木。
所以范雎在春秋战国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地母文明中智慧物种相关的消息。
并非它们不存在,而是当时科技发展无法发现它们而已。
而地球上还有多少现有科技无法发现的存在?没有人能够知道。
面对未知,自大会显得特别可笑。
范雎各个角度拍摄了一些照片,其他人一脸惊讶地观察着讨论着,像这样的实地研学,不是每一次都能有所收获,而这一次明显具有及其难得的价值。
周宥也在那个缝隙处看着,伸手探向那化石。
这时,范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情绪,一种恐惧畏缩的情绪。
范雎还在奇怪,抬头,就看到眼前的巨大的化石似乎颤动了一下,就像它的身体本能的畏惧地向后缩了一下。
一块化石“运动”了一下会是什么后果?
只见眼前的化石,从内而外开始出现裂纹,化石外表裂开的碎石刷刷落下。
化石太过坚固,以至于里面的骨骼稍微动弹一下,整个化石都在崩塌,因为它没有任何的韧性,当然它的骨骼要动一下,也得拥有难以想象的力气才行。
突如其来的一幕,众人都惊呆了。
化石在分裂变碎。
也是这时,地面似乎有些颤动,在破碎的巨大化石下面,居然出现了一条裂缝。
这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巨石,它的下面居然压着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地穴。
范雎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周宥似乎没有站稳,向突然裂开的地下的洞穴滑了下去。
范雎条件反射地拉了对方一把,结果一入手脸色都变了,这家伙太沉了,根本拉不住,反倒将他因为对方的体重猛地拽进了地穴中。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门,众人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巨石没有了,碎成碎片掉落进了压着的地穴里面。
范雎和周宥也一起跌了进去。
沈束等反应过来,赶紧跑到地穴口,趴在那里向下探望,呼唤。
黝黑的地穴看不到底,呼唤声半天都传不回来回音。
很深。
且地穴的穴壁十分光滑,无法借力,就像巨大的蛇类钻出来的。
人类对洞穴,就如同对星空,大海拥有最原始的本能的恐惧。
几个人急得有些失了分寸,但还好知道不能冒然进入深度未知的漆黑地穴。
沈束脸上焦急,干脆往外面跑,在这里手机没信号,他得跑出去一点打电话求救。
他还急切的一点是,他宥哥从小就不能进地底,以前连进隧道都不行,更别说这深不见底的地穴了。
而此时,那地穴的甬道光滑,就像最天然的滑板,范雎一直在往下面滑动,想抓住什么都完全没有借力点。
人在极度紧张的时候是无法思考的。
等滑倒了底部,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门。
地穴是漆黑的,但到了底部,却散发出了幽光。
范雎过了半响才重拾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地底的空间门面积还挺大,而那些幽光来自周围墙壁上的奇特矿石。
人类是尚光的动物,有了光才能有勇气和探索。
范雎第一时间门找了找周宥,结果周围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一种诡异感在范雎心中蔓延,明明他是和周宥一起滑落下来的,甚至他一直能感觉到,周宥就滑落在前面一点,但为什么就这么……消失了?
范雎深呼吸了一口气,心道,是周宥单独向前面走了?
现在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
范雎借助幽光向前面望去,而眼前的一切,震撼得范雎除了沉默再无法有其他反应。
眼前,地底的深处,在岩层的夹缝中,有一座厚重的风化的古城。
岁月的尘埃,历史的厚重也无法说明这座古城的古老和悠久。
在古城的墙壁上,有很多的断裂的石板,范雎对这些石板还算熟悉,赵王偃从周幽王迎亲队伍那发掘的地母石板就和眼前的一样。
以及散落在四周的一块又一块的黑色幽黑。
这些幽石,范雎也十分熟悉,范雎就有这么一块研究品,而且他刚才还在地面研究着这么一块裂开的。
如果说这些幽石是地母智慧生物的棺木,那么眼前的就是地母生物的陵墓。
这是一座……地母之城,或者说是一座地下陵墓。
地母文明的一座真正的遗迹。
或许周幽王的迎亲队伍在地底发现的也是这么一座遗迹,让他们以为来到了地母的城池,见到了地母,企图将一些记录地母文明的石板运回地面,并拾取了一块黑石一起带回。
至于他们为什么死在了回去的途中,为什么身体永久不腐,为什么又留下地母长生术的不明不白的记录,就不得而知了。
眼前的画面,对于一个遗迹学者来说,可以说是诗史般的震撼。
范雎摸了摸身上的运动包,取出里面的相机,也不知道滑落的过程中损害没有。
拿起相机开始拍摄了起来。
这一切将是遗迹学的奇迹,一个失落的文明就在眼前。
古老的长白山的地底,居然隐藏着一座地母文明的遗迹之城,还有那些“棺木”,石板。
每一样都让范雎颤抖。
范雎上前,看着散落的“棺木”,有的很大,里面就像装着一只庞大的怪物,呈现光滑的椭圆形,小的也有范雎那块黑石那么大。
这是地母文明独有的葬礼?
密不透风的黑石作棺,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范雎站在了那古老的风化的城池前,在这样的古城前,人类渺小得如同尘埃。
唯一遗憾的是,还是没有找到周宥的身影,心中的疑惑更加凝重。
这里并没有生机的样子,也就是说周宥不可能被其他东西带走,那么他去了哪里?
范雎犹豫着,被眼前有些突兀的新事物吸引了注意力。
在古城之下有两口重棺,重叠的重棺,青铜所制,看上去像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青铜工艺,虽然古老,但在这古城前显得有些突兀。
在上面的一口重棺上,有一排文字。
“奉仙人令,以此身躯,永镇白霜。”
范雎:“……”
一股莫名的寒意在心底升起,又是这句话。
范雎一咬牙,上前,用力地推开上面棺木的棺盖。
“咯吱咯吱”的声音之后,有些费力,在幽暗的地底开馆,有一种莫名的惊悚,但无论如何也阻挡不了范雎一探究竟。
范雎向棺材里面看去,整个人沉默了,里面躺的着的是公子丹,燕国公子丹,身体依旧不腐不败,不知岁月的躺在里面,就如棺木上的文字一样,永远镇守此处。
也就是说,公子丹也曾来到过这座古城之前。
范雎正想继续观察,这时身边一道光影突然闪动了一下。
“谁在哪里?”范雎神经都紧崩了起来。
刷!
光影在那些巨大的黑石之间门跳跃,速度很快看不清。
似乎……是什么野兽!
洞穴,地底,古城,黑影。
范雎的身体有些僵硬,眼睛死死地盯住窜动的影子,因为担心他一个不注意对方就扑了过来。
范雎将相机放进运动包,一只手握住了运动包里面的青铜面具,戴在了脸上。
整个身体向天空升腾,巨大的青铜翅膀展开,他倒要看看这古老之城到底还有什么诡异的存在。
才升至半空,一道黑影窜到了一黑石顶,然后如同一道弹射的炮弹直扑范雎。
速度太快了,范雎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那黑影直接就扑到了半空的范雎的身上。
力量将范雎向一旁压去,直接压在了地穴的墙壁,一人一兽就那么悬在了地穴石壁的半腰。
范雎惊颤的同时向压着自己的野兽看去,这一看却愣住了。
银发,玄瞳,散发白霜的脸,金属触感的身体……
这……这不是他有时候做梦会梦到的那只怪物。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怪物身上的白霜在升腾,在它身上形成了浓烈的大雾,就像古时神话中的妖魔。
这到底是什么?
血肉和金属编辑的物种,地母创造的智慧物种?
但地母文明已经消亡,所有的地母智慧物种不都死在了白霜的感染中,死后装进黑石的棺材。
那怪物的玄瞳看上去尤其的冰冷,冷漠得似乎并没有感情,整颗脑袋在动弹不得的范雎身上嗅来嗅去。
范雎紧张到了极点,因为目前还没有任何研究能够证明,第一代的地母智慧种到底吃不吃人。
范雎想着,若人类也是地母创造,他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同类了?
同类应该不会吃同类吧?
但这怪物在他身上嗅来嗅去的,这是在干什么?
范雎正在惊颤的自我安慰,这时那怪物突然在范雎的脖子舔了一口,然后一口又一口。
范雎整个人都不好了,瞳孔都是放大的。
这怪物它不吃人,它比吃人更可怕,甚至范雎有一种还不如被吃掉的错觉。
范雎赶紧提起力气挣扎了起来。
而那怪物眼睛里面明显出现了疑惑。
范雎:“……”
这怪物拥有智慧,但它疑惑什么,难道觉得他不应该反抗不成。
怪物的确是疑惑地,甚至看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半响,将范雎翻了一个面按在石壁上,又开始舔。
范雎手指尖都是颤抖的,挣扎得更加厉害了起来。
那怪物停了下来,似乎在审视范雎。
范雎心都在颤抖,一只拥有智慧的怪物?
这家伙的力气太大了,即便范雎使用了地母器皿“青鸟”的力量,居然也像一只被野兽按在地上的小鸟。
幽暗的地底,诡异到了极点的遭遇。
不过也没等范雎想怎么和对方进行沟通,因为这怪物身上蒸腾的白霜很快影响到了范雎,让范雎也包裹在了白霜之中。
范雎心情是苦涩的,破船还遭连夜雨。
白霜洗礼。
再一次的白霜洗礼来得也太突然和意外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霜洗礼的原因,范雎的思维开始变得迟钝和模糊,甚至有些摇晃颤动。
范雎努力保持清醒,和这只妖魔呆在一起,要是不清醒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为什么他看到那古城在颤抖,地穴的石壁在坍塌,就像……那古城开始移动了,在地底就如同它恒久岁月中一样,无论世间门沧桑变化,它在地底按照它的规律移动着。
就像一座在地底移动的陵墓。
范雎的视线内的一切在旋转,有一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意识开始慢慢模糊,似乎那只妖魔用嘴叼着他,就像叼着一块骨头,在向地穴上方快速攀爬。
范雎艰难地发出了最后的声音:“尸体,那具尸体。”
不能让公子丹的尸体孤单地留在那里。
这是范雎最后的印象。
等范雎再次醒来,周围有些嘈杂,晃动的灯光在石壁上摇曳。
有人将他身上绑上了绳索,向上拉去。
是救援队。
范雎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似乎是地穴的入口,他掉下来后卡在了地穴入口?
旁边,周宥昏迷着,也被向上吊,以及一具不腐不败栩栩如生的古尸。
范雎条件反射地向地穴深处看去,借助晃动的灯光,那里哪里还有什么光滑的甬道,全是倒塌的乱石。
就像是一场梦,连范雎都有些分不清楚。
光,太阳的光芒有些刺眼,这是黑暗中呆久了的反应。
沈束等正激动地喊着被带上来的范雎和周宥,一边感激着搜救人员。
这一次的实地研学因为陨石的崩塌消失,只能中途就这么结束了。
范雎的脑子还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是掉下地穴的震荡还是……白霜感染的临时后遗症。
等范雎彻底清醒,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旁边的一张床铺上,正躺着周宥,所幸两人都没事。
一场离奇的遭遇,似真似幻,根本分不清是梦还是真实。
范雎正躺在病床上,拿起相机,看着里面一张一张古城和奇怪黑石的照片,照片上还有几张关于地母文明记录的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