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这是洛初万万没想到的，“他疯了？”
但凡脑子正常一点，谁会去卖自己战队的训练资料啊？的确，不是所有战队都很正直，可进行这种泄密的买卖，风险还是不小的。
宫琢阳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打量着他。
洛初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湿的，显然刚洗过澡，头发还没来得及吹。
宫琢阳皱了皱眉：“湿着头发问八卦，不怕感冒？”
让他这么一说，洛初才觉得走廊的确比屋里凉一些。可他要是现在把门关上，之后肯定就不会再敲宫琢阳的门去问了。
宫琢阳嘴角一扬，顺势道：“去你房间说，还是你来我房间？”
这对洛初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作为队友，互进房间说些队里的事一点问题都没有，但作为前男友，问题就很大了。
“你进来吧。”洛初考虑了片刻，给他让了门。
比起那些，他更想知道战队什么打算，以及是否会对战队有影响。
洛初的坦然反倒让宫琢阳愣了一下，他本是想让气氛看起来不要那么凝重，他在会议室感受到的凝重已经够多了。另外是想催他回房间吹头发。
不过既然洛初邀请了，他自然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手腕一转，把钥匙揣回口袋里，就进了洛初的房间。
这是他第二次到洛初的房间来，之前是帮洛初把家具换位置，这次再来，发现与上次没有任何改变，住了这么多天，整个屋子里还是没有任何洛初的气息，没有喜欢的摆件，也没有称得上温馨或者随意的装饰，似乎洛初只要提上行李，随时可以走的一干二净。
洛初去拿了条干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并坐到了床尾，等着宫琢阳继续说。
队内寝室的沙发都是一样的，宫琢阳坐了好几个小时会议室的椅子，这会儿坐到沙发上，才知道什么叫舒适。
“韩经理还没找他谈，不过通过之前对他的背调，和这两天的打听，差不多能猜出一些。”宫琢阳没绕弯子，“他家里条件一般，虽说打了几年比赛，应该有不错的存款，但他交好的那些电竞选手都是爱玩爱攀比的，又爱买奢侈品。昆尼作为那一圈里混的最好的职业选手，再被恭维一下就找不到北了，在请客吃喝上花了不少钱。”
洛初皱起眉，完全是不能理解的样子。
宫琢阳笑说：“不是所有打电竞的都是宅人，大家多少都有些爱好，只是大多数的不怎么费钱。”
“哦。”洛初是没有这种需求的，他连奢侈品牌子都认不出几个。
宫琢阳笑意收了些，继续说：“因为不知节制，他的信用卡经常刷爆，还学人买跑车，贷款金额不低。他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在现在的一干工具人中路里，他自己是个什么水平。也应该清楚以他的年纪和现在的能力，打完今年应该就到头了。如果让他平稳地到明年换队或者退役，对他来说算是不错的结果。只是他应该没想到会被你顶掉。一队的待遇和二队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他欠那么多债，肯定着急。”
“所以他算是狗急跳墙了？”洛初的表情看着就非常不爽。
“大概是想退之前赚一票吧。”
“值吗？”洛初实在不懂。
宫琢阳看着他疑惑又漂亮的脸，说：“他有他的价值标准。在他的标准里，在被你挤出一队，前途无望的情况下，就值了。”
“那一队的之前练的战术岂不是都废了？”白忙活一通，换谁都会生气吧？
“嗯。”宫琢阳的语气还算轻松，“反正之前也没赢过，白忙就白忙吧。”
这也是余树没有立刻急眼的原因。
洛初一想，好像也是。只不过说出来感觉挺丢人的。
“俱乐部打算怎么处理他？”洛初又问。
“晚上我和经理及教练定了几个方案，便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等明天高层会议结束才知道。不管怎么样，联盟那边肯定是要报告的，韩经理手里证据确凿，俱乐部这边可以少追究，但联盟那边处罚力度不会小。”宫琢阳交叠的大长腿换了个位置，胳膊也搭上了沙发扶手，显得懒洋洋的。
洛初想安慰宫琢阳几句，照理说他也的确应该安慰几句。可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再看宫琢阳似乎没受太大影响，就自动把这件事取消了。
“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洛初语气硬邦邦。
宫琢阳：“……”他才坐舒服点，怎么就要被赶走了？跟他打听八卦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
正想说他两句，可看到他头发还没吹，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人也有些疲惫，就不忍心说了——颜狗终败于颜下。
“行。”宫琢阳起身往外走。
洛初抿了抿嘴唇，最后还是在关门前说道：“你别太难过了，也别太生气。”
宫琢阳意识到洛初这是在安慰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少，转头对洛初道：“他可不值得我浪费情绪。”
“哦。”反正安慰的话他已经说了，能达到什么效果他是不包售后的。
眼看着洛初直接关了门，宫琢阳心里又咕噜咕噜冒出了不爽的小气泡，他不知道洛初是怎么练的，总能在他觉得话题可以继续延伸的时候，直接结束，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
昆尼的事俱乐部选择低调行事，证据也全部提交给了联盟。
昆尼在这些证据面前自知无法抵赖，也说明了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与宫琢阳猜的差不多，由于他消费奢侈，即便hbg买他的价格不低，他算了算账还是入不敷出。
原本想指着hbg的名头，这一年在一队积攒些人气，把直播人气带起来，多收点礼物，经济也能周转开。万一运气好再接几个代言，他再省一省，即便是明年退役或者去二队，手头都不会像现在这么紧了。
结果原本他觉得稳了的一队中路还是没敌过洛初。二队的其他待遇和一队比起来真的不是一个级别。他不是明星选手，本身就没有太大的商业价值，进了二队这一块就更不用想了。
在这样的多方压力下，他听了那些狐朋狗友的意见，卖了hbg的训练内容。而且对方给开的价格真的不低，面对贷款压力和不想消费降级让人笑话，他选择了铤而走险。
这些话都是后来韩介学给一队的人听的。
“他来的时候人模狗样的，态度可好了，没想到背地了居然是个小人！”孔言非常恼火，“我还吃了他的小饼干，呕！”
原智叹气：“不是我马后炮，他跟着我们训练，的确没打出什么东西来，倒是在为人处事上很愿意专研。现在他暴露了也好，总比开赛后才发现强。”
韩介用手里的文件夹一下一下点着桌面：“跟你们说这些是想提醒你们，要引以为戒。自己有多少钱计划着花，别最后弄到一身贷款，越还心里越没底。”
“买他资料的人找到了吗？”宫琢阳问。他没有在韩介说这些的时候开小差，和大家一起把话听完了。
“没有。对方可比他聪明多了，知道怎么隐藏自己。我估计不会是大战队，不然这种事可能早就有了。”说到这儿，韩介又提醒他们，“你们是已经成年了，但最大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没被这个社会毒打过。所以以后遇上什么事拿不准，不要自己一个人憋着，可以来跟我说，或者跟你们余教练说，别吃了亏哭的地方都没有。”
“知道了。”几个人应着，对于他们这些电竞选手来说，接触的社会面还是窄，有些事多问问，多找人商量一下，是最保险的。
韩介很满意，他不希望自己手底下的任何一个孩子出状况，都安安生生的，在退役后有个好去向，他就安心了。
“行了，过几天联盟那边会出处理通告。粉丝们肯定又得炸一回，你们有直播合同的到时候抽时间直播一下，多的别说，主要是安抚一下粉丝情绪。”韩介通常不干涉他们直播，但这种涉及到俱乐部的事除外。
“我不想播，我怕我忍不住要说难听的话。”孔言举手。
他的性子自己很清楚，不想给战队惹麻烦。
“行，那你别播了，到时候跟思鸣或者原智组排就行。”韩介说，这样也能彰显队内还是很团结的。
“好。”
五日后，联盟的处罚公告出来了，对昆尼做了禁赛处置。同时，hbg俱乐部也给出了处罚公告，与昆尼解约，并要求他支持违约金。因为只是泄露了训练阵容，损失上并没有特别严重，且俱乐部也不想与他再有过多纠缠，所以违约金要的不是特别多，算是为俱乐部买了个仁慈的名声吧。
如韩介所料，粉丝们果然是淡定不了的，在微博下面把昆尼骂了个狗血喷头，之前不希望洛初到一队的现在都不反对了，而支持昆尼的也没动静了。
吃完晚饭，洛初没什么事，想找一些其他战队中路选手的直播录屏来看看，一方面研究一下他们的打法；另一方面就当消食了。
原智和陈思鸣已经开了直播，能不能安抚粉丝不知道，反正态度是很到位的。
不多会儿，就见宫琢阳回到了座位上，带上了耳麦，调整了麦克风和摄像头，看起来像是也要开直播。
洛初疑惑地看他，他知道宫琢阳平日是不直播的，通常与粉丝的互动就是发微博，属于是微博达人了。
果然，大概调试了五分钟后，就听他对着麦克风道：“怎么样？能听到吗？”
“嗯，今天稍微播一会儿。没什么好担心的，hbg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不用给我刷礼物，你们留着钱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洛初悄咪咪地拿出自己的手机登录直播平台，点开《逐光之谷》区，不出所料，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宫琢阳。短短的几分钟，直播间的粉丝已经涌进十几万了。
洛初拉开抽屉，摸出蓝牙耳机，正准备带上耳机看直播，就听宫琢阳道：“今天播什么？哦，稍等，我改一下标题。”
随着打字声音的停止，宫琢阳痞笑道：“今天直播和light双排，大家可以期待一下会不会就地散队。”
洛初闻言诧异地转头看他，没人跟他说今天他要和宫琢阳组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