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好坐着,我有话和你说。”赵昱提了提她的腰,正色开口。
李蘅晃了晃身子,歪过脑袋睁大乌眸看他,忍住笑看着他“侯爷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坐着吗”
真是佩服赵昱,这样的情形下他还能正经起来。不过,赵昱眼尾已经染上了薄薄的红了,说不准心里并不像表面这么正经。
但还别说,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窘迫起来,还挺有趣的。至少比他板着脸时看着顺眼多了。
她看着赵昱,漂亮的眸子愉悦地弯起。
“你这样,我如何同你说话”赵昱垂眸,低声开口。
虽然是反对之言,语气里却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好像那个欲拒还迎。
“咦”李蘅望着他“好奇怪啊。”
“什么”赵昱不禁看她。
李蘅笑得狡黠,小脸生动“我只是坐
她故意逗赵昱。
赵昱抿唇不语,眼尾处的薄红慢慢扩散至整张隽秀的脸。平日的清冷淡漠全数不见了,这会儿看着简直好似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君。
李蘅见他半晌不说话,凑近了看他“侯爷不是说,有话对我讲么现
赵昱顿片刻,看了她一眼“蘅儿,你现
他说了半句,便停住了。没有将话全都说出来。
“现
她面上是笑着的,心里却有些不悦。
早就知道赵昱看不惯她,忍了这些日子,赵昱这事终于忍不住了,露出狐狸尾巴了。
“不是。”赵昱否认,握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紧,垂下眸子低声道“就是你
他们是夫妻,李蘅私底下怎么对他都好。
他不想她活
“为什么”李蘅面上依旧是含笑的,但眼底却没了笑意,她缓缓站起身来,抬起乌黑澄澈的眸子望着赵昱“侯爷要是觉得我不成体统,直接说出来,没关系的,我自己也知道。
其实我也没瞒着侯爷,早和侯爷说过我是什么样的,不知道侯爷为什么就是不肯同我和离。
侯爷要是现
赵昱既然嫌弃她,她不敢勉强。
爹的事情,大不了她和传甲慢慢查,十年二十年,上京或是边关,她自己来就是了。
那和离书,她已经写了两遍了,里面的大致内容她都记得,确实能当场默出来。
赵昱望着她柔嫩的唇瓣翕合,垂眸抿了抿唇,一时不曾言语。
李蘅又提和离,又说这种伤人的话。
李蘅
了下来,倚着马车壁,看着帘子处,不再理会他。
两个人都不开口,马车里诡异的安静,气氛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就
“侯爷,路上堵了。”
子舒
赵昱没有说话,李蘅也没有说话。
子舒又道幸好咱们出门早,应该不会耽误四姑娘上花轿。1”
回应他的还是一片沉默,李蘅和赵昱好像较上劲了一般,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子舒见无人理他,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李蘅手指捏着褙子一角,轻轻刮着。和赵昱和离就是走得最对的一条路了,榆木脑袋,古板封建,谁嫁给他谁倒霉。
“岳父的事情,似乎和广阳王有关系。”
半晌,赵昱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知道李蘅生气了,但不知该如何让她不生气,干脆便说了正事。
李蘅起初还不打算理会他,反应过来才回头看他“你说广阳王”
她有些意外,她之前只猜测沈仁甫或许知道一些线索,没想到爹的事情居然和沈仁甫有关
“嗯。”赵昱颔首,与她解释道“当初与东岳之战,沈仁甫和林树蓬一样,也
“这个我知道。”李蘅点头“我前一阵子见过沈仁甫,他一眼认出我是爹的女儿,看我的眼神很不同。”
她回忆着沈仁甫当时的神情,努力想着其中的细节,奈何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她实
“他可曾和你说什么”赵昱询问。
李蘅摇摇头“没有,他认出我之后看了我一眼,就没有说别的什么了。
对了,他是沈肆的父亲。沈肆是他的外室子,他到我酒坊里去接沈肆的。”
她想起来,将此事告知了赵昱。
赵昱点头“我知道。”
李蘅想起来问他“沈莫德的死,你查得怎么样了”
这里面的事情仔细追究一下,或许有利于赵昱查探真相。
“我便是
“为什么”李蘅不由看着他“你有什么依据”
说起父亲的事,她再没有了方才的轻慢,正色望着赵昱。
“之前,所有的线索都直指林树蓬。”赵昱思量着道“沈仁甫的消息,是突然冒出来的。应当是林树蓬想转移我们的视线。
但我以为,这件事即使确实和沈仁甫相关,但和林树蓬之间的关联却应该也是存
除了他们二人之外,还有一个兵部尚书杨乔良。
李蘅点头,抬眸注视着他。
赵昱很少一气说这么多话,条理
清晰,有理有据。确实是个能文能武的,无论是
只可惜,这性子太过古板了些,死活不开化。
赵昱见她不语,又许诺道“我会派人盯着他们三人,早日查出岳父之事的真相。”
“谢谢你。”李蘅真挚地道谢,顿了顿又道“方才对不起,我不是真想同你和离。你不喜欢我那样,我改就是了。”
爹的事情,牵扯到这么多人,让她去查,她想着都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罢了,她还是服软,让赵昱来吧。
她退一步,大不了以后
左右逗完了他也总是板着一张脸,怪没劲儿的。
赵昱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又
其实,她不必要这样的,岳父的事情,无论如何他都会查清楚的。
李蘅见他不说话,讪讪地低下头。她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成亲三年多,她难道还不了解赵昱是什么狗德性吗
为什么还这么欠,要去逗他这会儿道歉人家还不说话她可真是自讨没趣啊
沉默了好一会儿,赵昱忽然开口“没有觉得你不成体统。”
“什么”李蘅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赵昱是
赵昱又顿了片刻,似乎
“
他缓缓说道。
李蘅扫了他一眼,将信将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昱方才分明还很介意她不成体统,她不太相信他这么快就能接受她的各种恣意妄为。
“你想坐,就坐过来。”
赵昱声音比方才低了,耳根再次
“这可是你主动邀我的”李蘅见他如此,不禁弯眸笑了,心里的气也就消了。
赵昱见她笑了,眸底也有了几分笑意。李蘅真的是孩子心性,脸色说变就变。
李蘅起身走过去,面对着他,
赵昱瞧着别处,手却很自然的揽
李蘅两手搭
但赵昱领口系得太紧了,只能勉强触碰到。
“你方才说的,是真的”
她嗓音又软又轻,尾音上扬,好似蛊惑一般。
“嗯。”赵昱双耳通红,点了点头。
“那你看着我。
”李蘅伸出纤细的食指,勾了勾他下巴。
赵昱轻而易举的叫她勾得转过脸来,两人脸贴脸,呼吸近
李蘅轻轻笑了一声,手用力往前伸,终于触及到了那道熟悉的伤疤。
赵昱一把握住李蘅的手腕,心脏剧烈地跳了一下,一时口干舌燥的。
那是heihei从前两人敦伦时,李蘅总喜欢
李蘅桃花眸微微眯起,有些意外。
赵昱竟然没有反感,也没有推开她,他甚至都没有将她的手从他衣领中拉出来。
所以,赵昱其实心里也是喜欢的吧只是表面一本正经罢了。
赵承晢,你亲我一下heihei唔heihei”
李蘅话音还未落下,赵昱握
这个吻几乎是压倒性的。
他大半个月没有见她,
他急切又贪婪地吻她,似掠夺,似惩戒,不放过她口中的每一寸香甜。
李蘅全无招架之力,两手软软的搭
她呼吸困难,双手推着他肩抗拒,她快要窒息了。
赵昱放开她,却没有放过她,他唇瓣蹭着她脸颊,一路吻到耳边,含住了她小巧柔软的耳垂。
李蘅战栗着,手自然而然地伸进赵昱的衣领,摩挲那道熟悉的伤疤。
奈何赵昱衣领扣得紧,她还是只能摸着那伤疤的一点点边缘。
“呜我摸不到”李蘅唇就
她声音甜的好像糖做成的细线,娇滴滴的从耳朵钻进去,带着蜜意
赵昱一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灵巧地松了自己衣裳的一排纽绊。
李蘅指尖触到那道熟悉的伤疤,如从前一般细细摩挲,口中满足地谓叹了一声。
赵昱吻着她另一侧耳垂,手也没有闲着,他试探着使用那些从画册上学来的东西。
李蘅眼中含着泪花花,再没了之前的嚣张,只会靠
马车忽然重新行走起来。
赵昱动作一顿,眸子陡然清明,心中一阵懊恼,这是
明明起初,他只是想吻她一下。
还好,李蘅的衣裳还都是整齐的。
“解掉”李蘅还黏
“
蘅儿,不可以。”赵昱双手捉住她两只手腕,腰身往后躲着,好不窘迫。
若是人随时随地那和动物有什么区别
何况,李蘅一直想以此来同他交换。
他不能那样。他若是碰了她,岂不是默认和她做交易
他绝不要如此。他要李蘅心甘情愿做他的妻子,心无杂念的和他
“怎么又不可以。”李蘅撅起唇瓣,不满地锤了他一下“烦死了,每次都不可以,赵昱你是不是不成了”
她这样不上不下的,好难受的。赵昱真的好扫兴呐
赵昱叫她说得脸上都不知该用什么样的神情了。
“不许胡说”
他冷肃起来,便有了平日的气势了。
李蘅笑了一声“你先穿好衣裳再给我端架子。”
赵昱的上衣全都散开了,露出一半壮的胸膛,冷白的肤色,结实的肌肉,看着很是养眼。美中不足是就是那几道不懂事的伤疤了。
赵昱这般敞着衣裳、红着脸的样子,像极了上京那些浪荡子弟,看着很是荒唐,和平日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李蘅笑看着他,越看越是笑得厉害。
“你先起来,我整理衣裳。”赵昱被她笑得愈加窘迫,扶着她腰,试图让她从自己怀里下去。
“我就不。”李蘅拧着腰想挣脱他的手,赖
她就喜欢看这样的赵昱,端方君子剥了端肃守礼那层皮,看起来真的比之前讨喜多了。
“你听话。”赵昱无奈,又试图扶她起来。
“我不,你就这样扣。”李蘅笑,硬是不起“能解就能扣。”
赵昱不说话了,松开扶
李蘅一副看笑话的样子,看着他指尖轻灵,很快便扣上了一颗纽绊。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子舒的声音传了进来“侯爷,侯夫人,到家了。”
他心里还是挺欢喜的,趁着四姑娘大喜的日子,侯爷将侯夫人接回来了。夫人如今看着对侯爷并不反感,侯爷要是能借此机会留住侯夫人就好了。
“等一下。”
赵昱清冷的声音传出马车。
李蘅坐
人都道赵昱“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能得这样夸赞的人,果真是厉害啊
她想着不由笑得更欢。
赵昱默默整理好衣裳,抬手牵她“走吧。”
李蘅起身,没有伸手“你先出去嘛。”
这么逼仄的地方,牵着手怎么走
赵昱依言挑开帘子,俯身先出了马车,手里挑着帘子,靠
李蘅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看赵昱端肃矜贵的站
她走到赵昱
身侧,与赵昱并肩时,停住了步伐,仰起稠丽的面盘,笑看着赵昱。
赵昱不知她笑什么,一时有些疑惑。
李蘅却忽然往他面前走了一步,身子往他怀里倒。
赵昱下意识扶住她。
李蘅早已准备好,趁着他双手抬起,左手手背故意
赵昱闷哼了一声,面上才褪去的薄红又涌了上来,额角处青筋直跳。
他暗暗咬牙“李蘅,不得放肆”
大庭广众之下,她居然蹭他那里
她怎么敢的她怎么敢的
李蘅看他面红耳赤的样子,顿时忍俊不禁。
对嘛,赵昱就要这样才可爱嘛。
“姑娘,您看那边。”
春妍
李蘅朝她所说的方向望过去,眸底笑意逐渐消散,唇角却还是微微勾着的,带着几分嘲讽。
原来是兴国公府一家啊。
那一边,姚氏正牵着林婳下了马车。
林抚成大概是骑马来的,这会儿从栓马处走过来,和林婳母女汇合。
李蘅左右瞧了瞧,门口人来人往的,并没有看见林树蓬的身影,不知是没有来赴宴还是早一步到了。
那林婳跟
李蘅能察觉到,林婳
啧,林婳真是个痴情的人。也不知道赵昱是给林婳下了蛊,还是救过林婳的命上次
赵昱有什么值得这样深爱的
李蘅手扶着腰,站了片刻,勾唇笑了笑。
所谓冤家路窄,既然林婳非要
赵昱已然下了马车,有些恼李蘅方才的行为。
但还是转过身去,伸手牵李蘅下马车。
李蘅提着裙摆,遥遥瞥了一眼远远看过来的林婳,不曾将手放
一阵风吹来,拂起她的裙摆,昳丽的小脸看着越
“要抱。”
赵昱伸
他小声警告“李蘅,不许再胡闹了。”
他心跳了一下,他第一反应竟然是真想依着她。
真是叫她作弄的糊涂了。
李蘅不理他,笑着从马车上直直朝下方扑过去。赵昱就
赵昱见她扑下来,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住她。
等香软的人儿抱进怀中,他才反应过来,这是
左右扫了一眼看过来的人,赵昱小声问“可摔疼了”
李蘅方才撞他身上了。
“有一点疼,不过没有大碍。”李蘅笑着拉住他的手,看向路对面的林婳。
赵昱人还不错,没有让她失望。
今日这一幕,又够林婳气上半个月了。
赵昱还从未
夫妇二人再要好,也是
李蘅察觉他的心思,侧眸看他。
赵昱转头,一眼望进她明澈的眸子,抽回手的动作便顿住了李蘅握紧了他的手。
李蘅扭过头,朝林婳望过去。
赵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林婳。他顿时明白了李蘅的用意。
他迟疑了一下,没有抽回手,牵着李蘅朝对面走过去。面上平静无波,眸色却有些黯然。
上次
李蘅和他见了面是亲亲热热,可他大半个月没有去找她,她也无所谓。
她好像总是
夫妻三年,她对他当真没有半点情意与不舍吗
子舒跟
旁人不知道主子的心思,作为主子的心腹,他却是知晓的,主子对他没有什么隐瞒。
这大半个月,主子其实去了梁国公府门口好几次,只不过都没有进门去罢了,可能是怕打扰侯夫人。
主子大概是想用坚定的态度告诉侯夫人,他很认真的想和侯夫人好好过下去,不过侯夫人好像不领情。
可看侯夫人欢快的样子,分明是将主子当成了气林姑娘的用具。根本不
啧,主子是真惨啊。
林婳看着迎面而来的一对璧人,不由停住了步伐,手死死的掐着姚氏的手,眼圈红红,眼睛里含着泪花,咬着唇瓣看着赵昱。素白襦裙随风飘起,她像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
她几乎要将下唇咬破了。
赵昱是多端肃多矜贵人平日里最讲究的就是端正有礼,谨言慎行。
李蘅这个没脸没皮的,竟
赵昱不是最讲规矩吗李蘅这么没规矩,赵昱怎么还不将李蘅打走
林婳看着眼前的两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婳婳,怎么不走了”
姚氏手被她掐得生疼,抽回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看到李蘅,她眉心皱了起来。上次,李蘅将林婳羞辱到跳水的事情,她还没和李蘅算账呢。
倒不是她不记得了,而是这些日子没有碰到李蘅的面。
不过,今日赵月茜出嫁,
李蘅回来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倘若知道,她便早些预备了。不知韩氏怎么肯答应让李蘅回来的
林抚成跟
“侯爷。”林抚成眼神掠过李蘅的脸,率先行礼。
他低下头去,皱起眉头,李蘅真是朝三暮四。前一阵子还和沈肆要好,今日却又同赵昱站
不是说和离吗这是又要和好了李蘅真是下贱,人可夫
“快见过武安侯。”姚氏朝着赵昱福了福,推了林婳一下。
赵昱对林婳那样心狠,毫无怜惜之心,她已经完全不想让林婳和赵昱有什么牵扯了。
赵昱再好,不知道珍惜她的女儿,又有什么用
都说赵昱多智近妖,她看倒也未必,看不到她这如花似玉的女儿和高门大户的家境,反而将没规矩家族没落的李蘅当成了宝,简直可笑。
“见过侯爷。”林婳低下头,朝赵昱行礼,一滴泪落
赵昱扫了林婳三人一眼,淡淡道“侯夫人也
他心中酸楚。
原来,所有人的眼中都没有李蘅,三年多,李蘅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这是他的失职。
他常年
因为他不
李蘅闻言,有些意外地侧眸看赵昱。
说起来,她这个侯夫人只怕是满上京城最不受人敬重的侯夫人了。
那时候,赵昱不
见面和她行礼的人,还真没几个。
子舒可以算一个吧,每次看到她都恭敬的行礼,“侯夫人长”、“侯夫人短”的。除了子舒之外,就是刘雅箐府上的那些下人了。
其他的,似乎就没有了。
赵昱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姚氏听闻赵昱所言,也是愣了一下,和身旁的林抚成面面相觑。
林婳更是抑制不住眼泪滚滚而下。赵昱现
看着这样疼爱李蘅的赵昱,她更是心如刀割,赵昱原本该是她的夫君啊,这样的宠爱,原本也该是属于她的。
都怪爹和娘当初非看不上武安侯府,说她嫁过来会吃苦头。
哪里会有苦吃看看赵昱多疼爱李蘅而且赵昱还战功赫赫,凯旋归京之后,更是坐上了吏部尚书的位置,还是大夏历来最年轻的尚书
也怪李蘅,那时候为什么要同意替她嫁给赵昱李蘅分明就是看出了赵昱能出人头地。
她根本就不
需要李蘅帮她这个忙她咬着牙,几乎将手里的袖子撕烂了。
“下回若是不同侯夫人见礼,也不必同我见礼。”赵昱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声,牵着李蘅欲进门去。
“李蘅,等一下。”林抚成忍不住出言。
赵昱和李蘅齐齐转头看他。
李蘅是疑惑,林抚成叫她做什么
赵昱则是愠怒,转过身面对着林抚成,狭长乌浓的眸子隐有几分怒意“林参军是不曾听见我方才所言”
他眸色冷厉锋锐,宛如刀锋般直指人心。
林抚成从未见过他如此凛冽的神色,心中一跳,忙低下头“侯爷恕罪,下官只是有桩事情要问李要询问侯夫人,因为从小熟悉,这才喊了侯夫人的名字,还请侯爷恕罪。”
他说着抬手作揖,算作是赔罪了。
姚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赵昱,赵昱竟为了李蘅,这样和她儿子说话
一旁的林婳看着这情景,脸色煞白,捂着心口只觉得窒息,她觉得自己要昏厥过去了。
赵昱他竟然这样护着李蘅赵昱该护着的人明明是她啊,李蘅抢了她的一切
她站不住了,腿软地蹲下身去,几乎忍不住要嚎啕大哭。
姚氏连忙也蹲了下去,查看她的情形。
“你不敬的不是我,不必向我赔罪。”赵昱语气清冷,眸底的愠怒隐了下去,乌浓的眸子恢复了一贯的淡漠。
“是,请侯夫人恕罪。”林抚成点头称是,当即便给李蘅赔了罪。
他到底是
“你要问我什么”李蘅望着他,径直询问。
至于林抚成的赔罪,她只当是没听见,林抚成喊她什么,她不太
林抚成抬起头来,客气地道“我想问问候夫人,您酒坊里那个沈肆去了何处”
他后来带人去李蘅酒坊里找沈肆,沈肆却已然逃跑了。
这大半个月,他不是没登门找过李蘅。
奈何李蘅要么出门
其实,他本是想质问李蘅的,但方才赵昱动了怒,他自然不敢继续造次。
李蘅特意看了一眼林抚成的鼻子,摇了摇头“不知。”
林抚成的鼻子恢复的挺快的,这才多少日子从表面就不怎么看得出受伤了。
不过,沈肆跟着沈仁甫回了广阳王府,这都大半个月了,兴国公府居然没查到吗
啧,林抚成父子能力堪忧啊。
“你与他那样相熟,你会不知”林抚成听她这样说,不由恼怒,但碍于赵昱
沈肆就是为了李蘅才对他动得手,李蘅敢说她不知道沈肆的去向
“我只是认得他,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去哪里也不必要向我禀报。”李蘅含笑,语调轻轻“林大少爷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林抚成叫她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
李蘅望着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进去吧。”赵昱牵着李蘅往里走。
李蘅默不作声地跟着他跨进武安侯府高高的门槛。
她想起她
眼下这个对她怒目而视的林抚成,和从前判若两人。
罢了,就当之前兴国公府疼她的那一众人都死了吧。
“没事吧”赵昱察觉出她情绪不对。
“我能有什么事。”李蘅朝他嫣然一笑。
赵昱顿了顿道“我送你去小妹院子里,把子舒留给你,有什么事你吩咐他就好。”
他今日要招待客人,难免顾及不到李蘅。
“那你用谁”李蘅足下顿了顿,转身看他。
“我那边还有人。”赵昱说着又回头吩咐“春妍,你只管寸步不离的跟着夫人,无论何事,都不要离她左右。”
“奴婢知道。”春妍应了。
又进了武安侯府这个火坑,她当然会守好她家姑娘的。
*
武安侯府大门外,林婳蹲
“呜呜娘,我要回家”
她不能再看到赵昱对李蘅好了,李蘅鸠占鹊巢,这太让她窒息了,她真的会昏厥过去的。
“大郎,我们回家去吧。”姚氏也正有此意。
她看林婳哭成这样,心疼又焦急。再加上赵昱的态度,让她很生气。
他们是来做客的,却叫赵昱拦
“不能回去。”林抚成皱着眉头回道“娘,朝堂上的人相处,哪有那么简单妹妹不懂事,您也不懂事吗”
赵昱身居高位,深得陛下信任,所以赵昱即使再给他脸色看,他也不能得罪赵昱。
再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比赵昱恶劣的人,他见的多了。如果每一个他都生气不理,那他就不必当拆了。跟那些人比起来,赵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姚氏叫他说的哑口无言,作为一个大家夫人,她当然知道孰轻孰重了。
“你们不回去,我自己回去”林婳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马车处走。
她都这样伤心了,林抚成却还只顾着和别人相处。还有娘,林抚成不过三言两语,娘就让步了,丝毫不考虑他的感受。这分明就是偏心
“婳婳”姚氏见状就要追上去,又回头朝着林抚成道“大郎,我先陪你妹妹回去,你去同武安侯说一声,就说你妹妹身子不适,我们先回去了。”
林抚成站
林婳到底不是他们兴国
公府养大的,十分的小家子气,动不动就哭着要死要活的。
外头都说,他父亲是陛下的舅父,深得陛下恩宠。
其实,他们父子都知道,兴国公府只是表面风光,陛下性子阴鸷,喜怒无常,根本没有把所谓的“舅父”放
他原本指望林婳能够攀上赵昱,兴国公府也就能安稳了。
谁知林婳这么没出息,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将林婳换回来。
把李蘅养
他想起李蘅任由赵昱牵着手的样子,眼睛一时都有些红了。李蘅这个白眼狼,他处处都为她考虑,她却肆无忌惮地践踏着他的真心
*
“子舒,你
进屋子之前,李蘅回头笑着吩咐了一句。
子舒点头应了“侯夫人有事管叫属下。”
“嗯。”李蘅点点头,带着春妍进了屋子。
屋子里贴着双喜,装点着红绿绸缎,各样东西上都铺了红纸,看着喜气洋洋的。
外间空无一人,武安侯府族内几个与赵月茜亲近的女眷,都聚
里间传出说笑声。
李蘅走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里面正巧有人问了一句。
“不知侯夫人今日回来吗”
里间一下安静下来。
片刻后,黄素芬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里带着笑意“她是自己撂了和离书走的,怎么回来再说了,她做得那些事,哪里还有脸面回来”
春妍
李蘅抬手拦住了她,示意她噤声,她倒要听听黄素芬
“不是说没有和离吗只是回娘家小住。”
有人问了一句。
“都是妯娌,一家人其实我不该说。”黄素芬笑笑。
“哎呀,我们也不是外人,谁还能出去说什么”
“就是,说说。”
“大家都是关心侯爷。”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劝了几句。
黄素芬压低声音道“其实我那弟妹,她原本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你们也知道,她是兴国公府长大的,和益阳长公主最要好。
那益阳长公主,面首都不知道养了多少,我那弟妹跟着她能学好吗成日流连勾栏瓦肆,听说还去南风馆找小倌儿,成宿成宿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