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蘅讶然,乌眸睁大:“你说真的?”
赵昱这种古板保守的人,向来觉得女子就该待在内宅之中,主持中馈,操持家务。
外面的事,自然有男儿来。
赵昱主动提出要带她出远门,这件事太让她意外了。
“自然。”赵昱颔首。
“好。”李蘅几乎没有犹豫,便答应了:“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她少年时看过不少游记,那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出去走一走,看看外面的天地。
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小女子,在这个世道,想要出远门?除非是举家搬迁,否则绝不可能。
后来,经历了许多的事情,她都已经将这个愿望放下了,没想到赵昱能给她实现。
“待我进宫与陛下商议一番。”赵昱道:“顺带将佟黛娘母子送进宫中去。”
李蘅自然没有异议,弯起眉眼,乌眸湿漉漉地倒映出他的身影:“好。”
她这会儿看赵昱是一百个顺眼。
赵昱瞧她开怀,眸底也不禁闪过几分笑意,又低声嘱咐道:“我们应该会绕行,徽州之事,不可向旁人透露半个字。”
“嗯,我知道。”李蘅乖巧地点头。
要是走漏了消息,让林树蓬有了防备,还如何抓林树蓬的把柄?
赵昱望着她。她原是这样的,开怀了就笑、气恼了就骂人的真性情。
她这样,很好。
“王爷……侯爷也在。”太医邢占华匆匆而来,瞧见眼前的情形,一时不明就里,也是胆战心惊。
赵昱颔首示意。
沈仁甫见到他,连忙道:“刑太医,快来给内人瞧一瞧。”
邢占华应了一声,连忙走上前去。
李蘅的注意力不由被吸引了,转而又开始关切广阳王妃的伤情。
她对广阳王妃没有什么怜悯,不只是因为广阳王夫妇对她不怀好意,还有她父亲的事沈仁甫也有参与。在她眼里,广阳王夫妇可以死,但最好是能在死之前告诉她当初父亲的真实遭遇。
“王妃娘娘还活着。”邢占华抬手在关氏四肢处探了探,皱眉道:“双臂和左腿骨头都折了,且都不止一处。其他地方,还有待诊查。”
“先将人抬到后面的院子去。”沈仁甫站起身吩咐。
“王爷不可!”邢占华连忙拦着她:“王妃娘娘身上多处骨头折断,需得就地包扎,否则折断处容易错位,到时候痊愈了,也会留下残疾。”
“这样!”沈仁甫连忙摆手:“都别动,刑太医,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请王爷吩咐人将这服药速速煎给王妃娘娘服下,另外切几片百人参,来给王妃娘娘含在口中。”邢占华将自己所需一一说了出来。
沈仁甫连忙吩咐下去。
广阳王府的吓人也算是训练有素,快便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赵昱几番想带李蘅离开。奈何李蘅兴致勃勃
,偏要看关氏能不能醒来。
他拗不过李蘅,只能继续留下来陪着她。
终于,关氏睁开了眼睛。
“醒了!”
“王妃娘娘醒了!”
“太好了,菩萨保佑……”
关氏的一众婢女欢喜不已。
沈肆皱起眉头,面色沉了下去,这样的重创之下,关氏没死也就罢了,居然这么快就醒了?
那他这阵子岂不是白忙活了?
李蘅忍不住走近了几步。
赵昱这次也没有拦着她,关氏的婢女已经将她收拾干净了,伤口也包扎了,这样的关氏看着并不可怕。
李蘅低头,居高临下地看关氏。
关氏脸色煞白,脸紧紧皱成一团,显然很痛苦。她头上包着细纱布,四肢也包得衣袖和裤腿都高高隆起,一望便知伤势严重。
这样还能活下来,也可算是奇迹了。
“王妃娘娘,您能说话吗?”邢占华询问。
关氏眨了眨眼睛:“我……”
她一开口,眼泪滚滚而下,不知是不是因为受伤还是疼痛的缘故,声音也嘶哑难听。
“王妃娘娘,您现在性命无虞。”邢占华宽慰她道:“身子总能养好的,您先别着急。”
沈仁甫在边上问:“现在能将人抬进院子去了吗?”
邢占华点点头:“一定要轻一些,走路慢一些,现在一丁点的颠簸都会让王妃娘娘无比痛苦。”
沈仁甫连忙依着他的意思,连声吩咐下去。
但就在众人抬起关氏欲放在春凳上时,关氏忽然凄厉地惨叫了一声。
“别动!”邢占华粮忙拦住众人:“放下王妃娘娘,轻一点,轻一点!”
即便众人已经将手脚放得极轻,关氏在触碰到春凳的那一刻,还是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邢占华上前查看,翻过关氏身子时,关氏一直在不停地掉眼泪,巨大的痛苦折磨着她。
李蘅看得有些不解,照理说,关氏脑袋和四肢上的伤,已经够痛了,关氏这样惨叫,后背上难道有什么伤比其他的伤更痛吗?
她疑惑地转头看赵昱。
赵昱俯首靠在她耳边道:“许是脊柱骨伤了。”
李蘅点点头,但心里仍然疑惑,脊柱骨处的伤会比身体其他地方的伤更痛?
还是说,其他地方都包扎了,不是那么痛了,所以脊柱骨处的伤会痛得尤为明显?
“王爷。”邢占华检查完毕,脸色有些难看:“先让人家王妃娘娘抬过去,在床上安置吧。”
“好,你们几个小心一点。”沈仁甫吩咐了一句。
一众下人答应了,抬起春凳带着关氏去了,沈仁甫这才朝着邢占华问:“刑太医,内子的伤……”
他看邢占华脸色不好,不免提心吊胆。关氏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没法和关家交代。
“王爷,依着下官所见,王妃娘娘算是大幸,在这样的重
击下,竟然还能活着,已经十分稀有。”邢占华面色凝重:“但下官方才诊出,王妃娘娘脊柱骨处受了伤,当中有几处断裂,以后……”
他迟疑着不敢说出来。
李蘅不由盯着他。
沈仁甫松了口气:“以后什么?刑太医但说无妨。”
只要人能活着,其他的于他而言不是很重要。
如今,赵昱盯上了广阳王府,他总觉得自己的项上人头岌岌可危,有关家撑着,他还能有些底气。
如果没有了关家,他就无依无靠了。林树蓬自身难保,肯定是靠不住的。
“脊柱骨的伤,一辈子都不会恢复的。”邢占华摇摇头:“王妃娘娘虽然性命无忧,但是下半辈子,恐怕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了。”
“什么?”沈仁甫愣了一下:“你是说,内子不可能站起来了?”
“不只是不能站。”邢占华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言辞:“这么和王爷说吧,以王妃娘娘眼下的情形看,恐怕以后只有脖子以上能动弹,说话吃饭都不影响,但脖子以下就要人照顾了。”
沈仁甫大为震惊:“怎会如此?”
李蘅也没料到,最后结果会这样,只有脖子以上能动,那不就只能说话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了?
关氏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不好过了。
不过也是关氏活该,谁让她那么恶毒,害死沈肆的娘亲,还想和兴国公府联手害死她,不过是天理循环罢了。
沈肆闻言则低笑了一声,这样倒也好。关氏一向自以为是,且十分要强,这样的人一辈子只能困在床榻之间,真可谓是生不如死了。
送李蘅离开之后,他跟着沈仁甫进了关氏所在的院子。
只不过,沈仁甫进卧室,他在外间屏风后躲了起来。
沈仁甫宽慰了关氏一通,嘱咐她好好养伤,之后便离去了。
婢女们随后鱼贯而入,纷纷围到床前关心关氏。
关氏又疼又怒,沈仁甫不在,她也不必装样子了:“这件事情,跟沈肆那个孽障绝对脱不开关系,现在、立刻去给我请母亲来!”
沈肆竟敢这样害她!她要母亲帮她对付沈肆,最好是要了沈肆的命!
她那院子,每年都会整修一遍,如果没有人故意动手脚,根本不可能倒下来,将他手和腿都砸折了。沈肆这是为李蘅报仇呢,她绝不会放过沈肆!
“是,奴婢这就去!”
有婢女应了一声,飞快地跑了出去。
“娘娘,您别动怒。”
“很疼吧?”
“是啊,身子要紧……”
其余婢女纷纷讨好。
“滚,都给我滚出去!”关氏身上疼得厉害,心中燃着熊熊怒火,无处发泄。
只觉得这群婢女聒躁得要命,便呵斥她们都出去。
一群婢女很快退了出来,守到了外间门外。
沈肆从屏风后走出来,理了理衣裳,从容不迫地走进了卧室。
关氏正闭着眼睛_[,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没有睁眼:“不是让你们都滚出去了吗?还来做什么?”
疼痛让她极为烦躁,说话语气和方才一样冲。
“睁眼看看我是谁?”沈肆唇角勾起,垂眸欣赏着关氏身受重伤的模样。
关氏猛然睁开眼,面露惊恐,张口便要喊:“来……”
“我只是来和你说说话,你要是不想要你那些婢女的命,就不要叫出来。”
沈肆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双臂抱胸,慢条斯理地打断她的话。
关氏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闭上嘴巴,顿了片刻才问:“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沈肆哈哈笑了一声:“你都这样了,你觉得我应该做什么?”
关氏绝望地闭上眼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为何要杀你剐你?”沈肆琥珀色的眸子满是讥讽,笑得恶劣:“我看着你在床榻上躺一辈子,岂不被杀了你更痛快?”
“你什么意思?”关氏睁大了眼睛。
“沈仁甫没有告诉你吗?”沈肆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长腿伸直,靠在椅背上:“你的脊柱骨受伤了,这辈子除了脖子以上,你其他地方都动不了。”
“你,你胡说!”关氏的第一反应是不信:“休要骗我!”
“不如你动一动试试?”沈肆挑眉。
看着关氏这般惶恐,真是痛快,娘的在天之灵看到这一切,应当也会觉得欣慰吧?
关氏心里不相信他的,但也忍不住开始试着动弹自己的身子,此时才发现,她的身子真的不受自己的控制。
明明身上的疼痛很尖锐、很清晰,但他就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
她脸色刷白,张口喘息,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怎么会这样?她年少时,便是上京最出色的姑娘,嫁给沈仁甫之后,夫妇二人齐心协力,沈仁甫成了异姓王,她也成了人人敬重的广阳王妃。
她整治管理后宅有方,楚之外室也有雷霆手段,上京谁人不知她的名声?
以后,她就只能做一个躺在床上的摊子了吗?这比让她死更让她难过。
“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沈肆起身俯视着她,笑了一声。
关氏从不肯服输,冷着脸:“你来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看看你,顺带告诉你一下你身子的实情。”沈肆取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你的大儿子,和你的小儿子,都死在我手里。用的都是这把匕首。”
他将手中的匕首举起来给关氏看,面上带着微笑,语气清润,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
“你……你……”关氏听到这话,一时气血上涌,脸色涨得通红,却说不出话。
她的两个儿子,她的心头肉啊!居然都死在沈肆的手里!
她之前有过这样的怀疑,但总是觉得沈肆没
()
有这么大的本事,所以一直在猜测,并未派人细查。
“还有那些庶子,也都命丧我手。不除掉他们,怎么能轮到我回来呢?你说是不是,我的嫡母?”
沈肆说着,手中的匕首极不尊重地拍在关氏的脸上。
“你,你该死!”
关氏被他气得大口喘息。
“不错,我该死,你尽管告诉你娘家人,让他们来杀我,接下来,就轮到关家的子侄了。我要让关家也断子绝孙!”
如果没有关家撑腰,关氏当初应该也不敢害死他娘,草菅人命。
关键也是罪魁祸首。
关氏被他气得喘息越发急促,最后一口气喘不上来,竟眼睛一翻,昏厥了过去。
沈肆见此情形,冷笑了一声,收起匕首后撤几步,推开后窗跳了出去。
*
垂拱殿。
元宸帝身着龙袍,在殿门处来回踱步,不时看向殿外。
“德恭,赵昱怎么还没过来?”
德恭恭敬道:“陛下,不如奴才派人去皇后那里催一催?”
“不必。”元宸帝摆手:“赵昱做事自然有分寸,他交代好了,会到朕这里来的。”
“是。”德恭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忽然瞧见门外赵昱的身影,惊喜道:“陛下,武安侯来了。”
元宸帝闻言抬头看过去,便见赵昱一袭青色襕衫,阔步而来,行走之间说不尽的意气风发。
元宸帝只看着他,便觉得心安。他一贯认为,只要有赵昱在,他一定能守得住江山。
“臣拜见陛下。”
赵昱走上前来,一丝不苟地行礼。
“免礼。”元宸帝伸手去扶他。
赵昱放下手,躲开了他的触碰:“陛下急召臣来,有何要事?”
“你不是把他们母子带进宫来了吗?”元宸帝迫不及待地问:“朕叫你来,是想问你他们母子怎么样了?可安置好了?”
他一脸迫切地看着赵昱。他记挂佟黛娘很久了,如今,赵昱终于松口,肯让佟黛娘母子进宫来了。
眼下,他对赵昱的不满,已然尽数消失了。
赵昱微微皱眉,语气淡淡:“佟黛娘母子皆安。佟黛娘是以皇后娘娘远房表妹的身份进宫陪娘娘的。至于孩子,乃是宗室子,娘娘有心接到身边养着,爱情陛下莫要说漏了嘴。”
元宸帝对佟黛娘如此上心,叫他失望。
“这个自然。”元宸帝笑着抬手道:“你快坐下,朕有话要问你。”
“不必了。”赵昱道:“陛下有话,不妨直言。”
“朕问你。”元宸帝走近了一些,看着他:“之前,你一直不肯让佟黛娘母子进宫,说是怕坏了朕的名声,让朕在史书上留有污名。如今,怎么一下就想通了?你是不想辅佐朕了?”
他盯着赵昱,生怕错过他面上任何细微的表情。赵昱的实力他清楚,倘若赵昱转而投靠他人,扶持他人称帝,那他绝不是对手。
既要依靠赵昱,又要防备赵昱。他内心也是很矛盾的。
“陛下有所吩咐,臣自然依着陛下。”赵昱垂眸道:“臣不敢越俎代庖。”
元宸帝龙颜大悦:“甚好。不过,朕原本想将佟黛娘说成是你的远房妹妹,却不想你竟然将她说成是皇后的远房妹妹,也罢,这也能说得通。”
“陛下。”赵昱看着他,眸色澹清沉静:“臣已将人送到宫中,臣可否要陛下一句话?”
“你想要什么话?”元宸帝不由好奇。
赵昱道:“自此刻起,佟黛娘及其子无论如何,皆与臣无关。”
“你这话说的。”元宸帝愣了一下道:“朕还想着你将来辅佐……”
“陛下。”赵昱漠然打断他的话:“臣不可能辅佐一个不该来这世上的孩子,陛下也该断了让他继承大统的心思。”
元宸帝干笑了一声:“瞧你,朕知道,朕不过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臣没有开玩笑。”赵昱肃然道:“请陛下依着之前答应臣所言,只要佟黛娘回宫来,便会不再赐下避子汤,多多绵延龙嗣。”
“自然,朕这便吩咐下去。”元宸帝细长的眉眼里都是笑意,朝着一旁道:“德恭,听到了吗?立刻吩咐下去,让各宫将避子药都丢出去,往后不需要再用了。”
“是。”德恭也是满脸喜色,当即应下。
赵昱又道:“陛下,臣有一事禀报。”
“何事,你说。”元宸帝走过去,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他。
赵昱拱手道:“臣接到线报,兴国公府林树蓬私藏铁矿,私自开采。”
“什么?”元宸帝大为震惊,面上笑容瞬间消失不见,眼中有了忌惮:“在什么地方?你是何时得到消息的?”
“徽州。”赵昱惜字如金:“才得消息。”
“该死的林树蓬!”元宸帝一巴掌拍在桌上:“他是朕的亲舅舅,竟然也做这样的事,莫非是璟王有勾结?”
“臣也有此疑心,不过没有证据,还待细查。”赵昱道:“眼下最要紧的是,徽州那处铁矿情形到底如何,所开采出的铁矿又去了何处,都要细查。臣想亲自前去。”
“你去,好,你去朕放心。”元宸帝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允了:“朕允许你多带些人马,将林树蓬的人给朕全部抓回来,不听话的就地格杀勿论!”
他自知资质平平,并无出色之处,若非赵昱一心辅佐他,他不会荣登大宝。
如今,即便坐在龙椅上,他也难以心安,总怀疑文武百官当中有人在盘算着,想将他拉下王位。
林树蓬所做的事,恰好证实了他的感觉。
“此事并无证据,臣离开的日子,还请陛下隐忍不发。”赵昱道:“另外,陛下对外可宣称此番是派我去边关巡营,臣也会从边关绕路过去徽州。还请陛下勿要向任何人透露臣的行踪。”
“朕明白。”元宸帝点头应了。
“另外,臣会带妻子一同前往。”赵昱又道:“梁国公府和武安侯府,还请陛下派人多加照应。”
“你要带李蘅一同前去?”元宸帝惊讶,上下扫了他一眼。
“是。”赵昱面无表情,也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
“朕知道了,会派人保护好梁国公府和武安侯府的。”元宸帝应了他的要求:“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臣手头还有一些事务要交代,约莫三日后。”赵昱早已考虑好这些事,应对自如。
“甚好。”元宸帝颔首:“那你出门在外,定要处处小心,照顾好你的妻子。”
“多谢陛下关心。”赵昱拱手:“臣告退。”
元宸帝看着他离开之后,眯了眯细长的眼睛若有所思:“德恭,赵昱看起来似乎很在意李蘅?”
他之前就留意到此事了。
这一回,赵昱去徽州查铁矿,竟然提出要带着李蘅,这说明赵昱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在乎李蘅。
德恭赔笑道:“武安侯夫妇伉俪情深。”
“伉俪情深。”元宸帝将这四个字在唇齿之间又品了一遍,笑道:“如此甚好。”
从前,赵昱是没有软肋的,无论是金钱还是美人,赵昱都不甚在意,他总觉得赵昱不好掌控。
伉俪情深好啊,以后,赵昱真要是背叛他,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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