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晋江独家发表
舱内气氛有些紧张。
安页当然看得出燕北的怒意, 有些讪讪地闭上了嘴,然后冲燕北露出了自己的招牌微笑。
那小模样,要多乖有多乖,讨好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燕北的胸膛大幅度起伏, 显然是气狠了。
可一看到安页这无辜可怜的样子, 燕北又觉得自己的火都不知道往哪撒。
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它把自己气个半死,但安页估计都不知道它在气什么。
旁观的河岸和临泽相视一眼, 然后默默后退, 在铁笼地角落趴下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但它俩那眼神儿却一直在燕北和安页身上来回游移, 眼里还闪着兴奋的光,八卦的不行。
它们之前还以为燕北和安页是配偶呢,还感叹过它们狼族居然也有同性恋。
但现在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啊。
安页明显对燕北没那方面的想法, 现在甚至还试图给燕北介绍相亲对象。
如果燕北也同意这事的话,河岸和临泽估计只会觉得人家俩是好朋友, 是它们误会了。
但现在燕北明显是因为这个事发怒了, 所以说, 燕北是对安页有意思的。
这不就是单相思?
狼其实没有那么多细腻的心思,它们一般喜欢就表白, 互相看对眼了就在一起,哪会像安页和燕北这样稀里糊涂别别扭扭?
临泽看不太懂, 觉得这俩够纠结的。
倒是河岸有些兴奋,并且想到了一个从人类嘴里听来的词——“好磕”。
这段时间它俩在北极馆里待着,看到了好多游客。
那些游客们一直说它们夫妻俩好磕, 还说之前住在狼馆的燕北和安页更好磕什么的。
之前河岸还不太理解,但现在看着眼前的燕北和安页, 忽然就意会了。
自觉说错了话的安页蹲坐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看着燕北。
眼看着北极狼脸色越来越难看,安页有点担忧地向前走了两步,小声道:“阿北,你怎么啦?”
“你说呢?”燕北的语气格外平静,但配合着它现在这个阴森的表情,实在有点渗狗。
安页眼巴巴地看着它,脑海中疯狂回忆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它好像就是和河岸说了下帮燕北相亲,难道燕北是因为这个生气?
是因为觉得丢脸了么?
也是,以燕北的性格,这种私密的事情好像确实不该说出来。
安页顿感抱歉,是它太心急了。
不过它是燕北最好的朋友,现在燕北又有这种需要,它理当出一份力帮帮对方。
毕竟以燕北的性格肯定不会自己去找配偶,而且还会一直傲娇高冷,等着其他的狼主动来找它。
可其他狼又不像安页这么胆大,一看燕北这高冷的样子估计都不敢靠近。
所以作为燕北最好的朋友,安页还是要帮它操心的。
只是它刚才太着急了,明知道燕北要脸,它居然还当着燕北的面问。
下回可不能这样,它应该背着燕北偷偷问。
小狗眼珠滴溜溜转,一看就知道没想什么正经事。
它收回思绪,后面的事后面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把燕北哄好。
于是安页嘿嘿一笑,小跑到燕北面前蹲坐下来。
它讨好地用头蹭了蹭燕北的脖子,小声哄道:“好嘛好嘛,我错了阿北,我以后肯定不会随便和别的狼说你的事了。”
燕北垂眼看它,心头的火都泄了,但却涌上了深深的无力感。
事到如今,安页居然根本不知道它在气什么。
它气的是安页和别的狼说自己的事吗?
它气的分明是安页居然想给它找相亲对象!
燕北憋屈啊,它都想好了可以和安页一起渡过发_情_期,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结果安页转头就要把它送出去,这谁能不气?
而且它更不理解的是,明明之前是安页主动和它求_偶的,前两天也是安页先对它“耍流氓”的,怎么现在安页就又换了副面孔?
“好阿北,咱不气了哈。”安页用自己最擅长的撒娇大法哄狼。
这耐心程度,也就是燕北了,换成别的狼可不会有这种待遇。
燕北神色复杂地看着它,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当然聪明了!”安页眼睛一瞪,随即又笑眯眯地彩虹屁道,“不过肯定没有阿北你聪明。”
燕北:“”
“哎呀你就别生气了嘛,等回到山上我就给你唱首歌好不好?”安页道。
燕北瞥它,讨价还价道:“两首。”
它到底还是顺着台阶下了,总不能真和小狗计较。
安页立刻道:“两首就两首,三首都行!”
自己养的狼,又是自己惹生气的,安页能怎么办?
当然是予取予求把狼哄好了呀。
安页继续撒娇卖萌,连连保证自己不会再提起“相亲”的事,这才把燕北彻底哄好。
只是燕北看着小狗那乖巧可爱的笑,总觉得这事没完。
估计小狗后面还会作妖,它得看住了。
河岸和临泽一直默默缩小存在感,心里却很震惊。
原来燕北和安页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燕北这样的狼居然也会闹脾气,而安页在哄燕北这事上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这俩的相处模式还真是独树一帜。
不过它俩心里有数,燕北现在是气狠了,又被安页抢走了所有注意力,所以才没注意到它俩这个观众。
等燕北反应过来之后,估计会想把它俩灭口。
于是,在燕北彻底被哄好之前,河岸和临泽就默默靠在一起闭上了眼装睡。
果然,燕北被哄好后立刻想起舱里还有两个旁观者。
它犀利的视线顿时射向铁笼里的那两道身影,却发现那俩狼似乎睡得挺熟。
燕北冷笑一声,它可不信那俩是睡着的。
但它总不会因为这点事就去杀狼灭口,于是也不搭理它们了,径自拽来一个软垫躺上去。
安页立刻屁颠屁颠地躺到它身边,拱进它怀里。
好闻的味道冲进鼻腔,燕北吸了吸鼻子,不自主地把脸埋进小狗蓬松的毛发中。
安页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怀抱紧了些,彻底放下心。
看来阿北不生它的气了,随即它又不由得感慨。
唉,真是单纯的小动物,怎么这么好哄呢?
燕北抱着小狗,脸凑在了小狗的后颈处。
时间一点点过去,燕北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起自己上次叼住小狗后脖颈的感觉,便觉得有些牙痒。
于是,它轻轻叼住了小狗的后颈肉。
安页已经睡熟,被咬住后颈也只是挪了挪屁股,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根本没有其他反应。
河岸和临泽其实都没睡,听着它俩都没动静了,便悄悄睁眼看过去。
这一看,两头有经验的狼顿时明了。
夫妻俩相视一眼,偷偷笑起来。
燕北这是快到季节了啊。
不知道在此之前它能不能拿下安页。
飞船这次落在了雪原之上,这里恰好就是之前两个狼群发生激战的地方。
现在的雪原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血渍都被雪掩盖,看不出战斗的痕迹。
黑焰狼群的几头狼都看到了飞船,便跑过来等燕北和安页。
却没想到河岸和临泽也一起下来了。
两拨狼面面相觑,多少都有点尴尬。
黑焰它们听安页说过,说它和河岸夫妻俩都成了好朋友,希望以后两拨狼群能友好相处。
河岸和临泽看在安页的面子上,自然也不会再和黑焰狼群敌对。
只是它们想的是各自为政,最好再也不见,却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
它们尴尬,也没打算和彼此打招呼,于是都沉默下来。
还是安页先打破了沉默,对河岸和临泽道:“你们现在回去吗?”
“嗯,我们就回了。”河岸冲它笑道,“有空的话我们再来找你玩。”
“好呀,我们也会去找你们的。”安页笑眯眯道。
临泽冲安页它们点点头,与河岸一起向东离去,准备回到自己的领地。
只是离开这里之后,它们夫妻俩的脸色就都有些难看起来。
它们离开了这么久,狼群不可能一直群狼无首,现在肯定有了其他的狼王。
临泽作为一头正值壮年的前狼王,与新狼王之前肯定会有一场恶斗。
但愿这一战能顺利一些。
安页和燕北就没有这个烦恼了,无论它们离开多久,回来之后还是自己领地的主宰,黑焰它们仍然是最友好且热心的邻居。
安页照例把从动物园带来的零食分给了它们一些,黑焰它们也把刚打好的猎物给了安页它们,就当是为它俩接风洗尘。
正值午饭时间,安页和燕北也就没回山上,就在这里和黑焰狼群一起吃了饭。
期间桥一总是闷闷不乐,安页多看了它好几眼,并且发现桥一的屁股上似乎有一块伤。
不严重,但那个位置够惊险的,再歪一点桥一就会变成小太监。
安页这一次又一次的看过去,桥一自己没发现,燕北却发现了。
它有些不爽地抬爪把小狗的脸掰回来,让它看着自己。
安页不解地歪头道:“怎么了阿北?”
“你总看它干什么?”燕北语气不善。
安页立刻贼兮兮地凑近它,小声道:“阿北,你看到桥一屁股上的伤了吗?”
燕北眉心直跳,怒道:“你看它屁股干什么!”
这一声有点大,狼群的听力又好,于是直接就把黑焰狼群的众狼都吸引过来。
桥一现在对“屁股”这俩字非常敏感,闻言立刻蹲坐起来,把自己的屁股藏起来。
桥二却“噗”地笑出声,笑的特别猖狂。
老狼王轻咳一声,脸上也带出笑意。
黑焰和哑谷也不例外,它们齐齐看向桥一,忍着笑。
“你、你们”桥一羞愤欲死。
燕北这才感觉不对劲,转头看向桥一,蹙眉打量了一下。
但桥一已经把伤藏起来了,燕北也就没看到。
安页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大家笑,然后好奇地问笑的最猖狂的桥二道:“你们在笑什么呀?桥一的伤是怎么回事?”
“不准说!”桥一羞恼地凶自己弟弟。
但桥二完全不给它面子,乐不可支道:“安页,你肯定猜不到它那伤是怎么来的。”
安页更好奇了,说:“看着像是被划破的吧?”
“不不不。”桥二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断断续续道,“那、那是被咬的!”
桥一顾不得藏自己的伤,冲上去直接把它扑到,一顿胖揍。
边揍边道:“你闭嘴!不准说了!”
桥二疼的嗷嗷叫,抽空更大声地道:“就说就说!谁让你和人家公狼求_偶,被咬了还回来哭,羞死了!”
话都说了出来,桥一觉得自己的脸又被丢下来踩了一次。
它愤怒地咬了桥二一口,然后转头就跑进了森林。
想必它要自闭很久才能想通。
桥二“嘶嘶”地舔着伤,但又忍不住笑。
燕北呆愣在原地,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面前打开了。
原来公狼和公狼是真的可以?
所以小狗和它求_偶也是件很正常的事吗?
那它还纠结什么,还牺牲什么,以它和安页的关系,它帮安页度过发_情_期是不是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又或者,它和安页,其实真的可以做配偶?
配偶!!!
燕北的心猛然狂跳。
它下意识看向安页,小狗又可爱,又香,还那么会撒娇。
如果、如果它做自己的配偶,似乎也还、还不错?
燕北咽了下口水,觉得浑身都在发烫,它有些狼狈地收回视线,不敢看安页。
可很快它就又看过去,幽邃的视线带着强烈的侵略性。
安页却顾不上它,而是惊讶地拉着桥二问东问西。
桥二也竹筒倒豆子一样给它叭叭,道:“就是昨天的事。”
“你们的领地北面不是有个满月湖狼群嘛。里面有不少年轻的公狼母狼,现在马上到了繁殖的季节,我们就想着要不要去那里找个配偶。”
满月湖是一个巨大的湖泊,就在北面的山坳里。
那里生存着整片雪原最大的北极狼家族——满月湖狼群。
满月湖狼群足足有三十多头狼,它们那里物资丰富,水源充足,是个绝佳的生存领地,也孕育了一群勇猛善战的北极狼。
这些狼一直以来都在自己的领地里安居乐业,不出来侵略别的狼群,别的狼群也不会自不量力地去找它们麻烦。
但现在这个特殊的季节里,估计周围的小狼群中,肯定有不少狼要去找它们“联姻”。
“然后呢?”安页急忙催促桥二。
桥二便继续道:“然后我和桥一就过去了嘛,那边不少小母狼看到我俩这么英俊潇洒,都过来想和我们结伴。”
安页打量它一眼。
确实,现在的桥一桥二和一开始见面的时候已经判若两狼,的确配得上英俊潇洒这四个字。
“一开始我和桥一都认真和那些小母狼相亲呢,但是谁都没想到——”
桥二很会讲故事,引得安页急忙催促:“没想到什么,你快说!”
小狗急的向前两步,和桥二都快挨上了。
忽然它觉得自己的后颈被叼住,然后整只小狗向后一个踉跄,身不由己地被叼着向后拽了一米多。
燕北松开嘴,居高临下地看着安页。
安页仰躺在地上,有些傻眼,懵道:“阿北,你拽我干什么?”
“没什么。”燕北若无其事地在它身边蹲坐下来。
安页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身上沾的雪。
它没工夫追问燕北怎么忽然抽风,它现在更想听故事。
于是小狗眼巴巴地看向桥二,催道:“桥二,你快继续说。”
桥二嘿嘿一笑,道:“没想到狼群里的年轻公狼们也都凑过来了。”
那些公狼之中应该也有不少狼是想和那些母狼交往的,这些狼都实力过硬,它们想要选择最优秀的配偶,然后和配偶离开族群,建立新的“王国”。
所以看到有外面狼群的狼来抢配偶,它们自然不乐意。
但这是正常的交流,这些公狼在没有确认母狼们的心意之前,不会贸然和“情敌”展开斗争。
如果它们主动攻击桥一桥二,说不定那些小母狼都会不乐意,反过去和它们干架。
而且狼王也不会允许它们那么干。
所以那些公狼也只是凑过来看热闹,一边展示它们自己的力量,争取比过桥一桥二,一边试图吓退它们。
但那些公狼中就有那么一个例外,那头狼格外健壮英俊,它就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引起其它狼的侧目。
桥一桥二自然也注意到了。
桥二第一反应就是“这一定是个强有力的对手”,然而桥一却直接看直了眼。
本来桥一之前看到燕北和安页的“甜蜜日常”时,就惦记着也要找一个燕北那样厉害的配偶。
虽说这个想法被黑焰给骂回去了,但桥一心里还惦记着呢。
所以当它看到一头和燕北一样强壮帅气的狼时,它心里的想法就控制不住了。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桥一居然就跑到了那头公狼面前。
之后,在大家震惊的视线中,桥一直接在原地躺了下来,摇着尾巴,求_偶的意图表现的不要太明显!
“当时那个场面啊,安页你肯定想象不出来。”
桥二回忆起来就一阵的酸爽,道:“当时真的,一点不夸张,所有的狼都不动了,就只有桥一在那搔首弄姿!”
安页倒吸一口凉气,尴尬地爪爪抠地。
“那头公狼也傻眼了,它估计这辈子都没想到会被一头公狼求_偶。”
桥二又有点想笑了,道:“然后我就看呆了,没忍住‘哇’了一声。”
之后所有的狼都回过神,那头被求_偶的公狼恼羞成怒,冲着桥一怒吼了一声,然后就要咬它。
桥一被吓到了,本能地逃跑。
然后那头公狼就咬偏了,直接咬到了桥一的屁股,甚至差一点就让桥一变成小太监。
那头公狼也没想到会这样,及时松开了牙,桥一就哭唧唧和桥二一起回来了。
安页啧啧感叹,惨啊。
失恋了不说,还被求_偶对象咬了一口,这得多难过?
“那桥一今天这么沮丧是因为受伤了还是——”安页关心道。
桥二叹了口气,说:“当然是因为它再也不好意思去满月湖了呗,连带着我也没脸过去了,我俩现在就只能再去别的狼群看看,万一找不到配偶,我们俩今年就难熬了。”
按理说狼群中只有狼王有交_配的权利,其他狼如果想要交_配,就得选择离开狼群自立门户。
但黑焰狼群不一样,黑焰是个与众不同的狼王,它希望自己狼群里的所有狼都生活的好,所以并不限制桥一桥二。
甚至如果桥一桥二能带回来两头年轻的母狼,那它们的狼群也能壮大。
等到春天新的小狼崽诞生,它们的狼群就更不用愁了。
安页听到桥二的话心里忽然一动,问道:“桥二,狼发_情_期会很难熬吗?”
“当然了。”桥二回答,但随即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也刚满一岁呢。”
今年春天将是它和桥一的第一次发_情_期。
不过黑焰倒是很有发言权,它走过来解释道:“其实是难受的,脾气也会变得有点暴躁,但我当时已经认识了哑谷,所以并没有太难熬,其他的狼就”
安页看了燕北一眼,见对方似乎若有所思。
妥了。
安页心里有了主意,它迫不及待地拉着燕北告别黑焰狼群。
等走远了之后,安页急忙看向燕北,问道:“阿北,你刚才听到黑焰的话了吗?”
燕北看它,警惕道:“什么话?”
“它说狼的发_情_期很难熬的!”安页用爪爪拍拍地,以示这件事的严重性。
燕北心一跳,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见它没排斥这个话题,安页心中一喜,又拐弯抹角地说:“但是黑焰还说了,有配偶的狼就不会难熬。”
燕北在原地停了下来,有些紧张地看着安页。
小狗这是什么意思?
它是不是要跟它求_偶了?
燕北心如擂鼓,它刚才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让小狗当自己的配偶也不错。
本来它还纠结怎么和安页开口说这事,没想到又是安页主动了。
燕北咽了下口水,忽然抬爪抹了两下自己的脸。
现在的它应该看着还算帅气吧?
它在动物园洗了澡,这一路上也没碰到什么脏东西,但它现在背上背了个包,会不会有点破坏形象?
高冷的北极狼忽然有点容貌焦虑,不过现在它也不好把背包解下来,不然显得它多在意安页的求_偶仪式似的。
“你、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它有些僵硬地看着安页。
安页仰头看着它,蓬松柔软的小狗尾巴在空中摇啊摇。
一群山雀在林中飞过。
安页说:“所以阿北,你找个配偶吧。”
燕北都怕自己的心跳声吵到安页,它哑声道:“我找谁?”
它都想到安页会说“找我呀”,那它会立刻答应下来。
可下一秒,它就听安页脆声声地说:“去满月湖找呀!”
“可——”
“可以”两个字都没说完,燕北就戛然而止。
它脑子一空,怔愣地问安页:“你说什么?”
它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可以去满月湖找配偶。”安页真心实意为它打算道:“它们都说了,满月湖可多年轻漂亮的母狼呢,应该会有你喜欢的。如果你不喜欢,咱们再”
它正说的开心,就看到燕北忽然站起身,转身就走。
又害羞了?
安页哭笑不得,急忙小跑着跟上去,贴在它身边道:“好嘛好嘛,我不说了。但这事你自己心里要有数啊,还是要早点下手,不然被别的狼抢了就——啊!”
安页惊呼一声,一阵天旋地转后它整个身体都被压在了雪地里,四脚朝天。
它慌乱抬眼,对上了燕北暴怒的脸。
“你就这么想让我和别的狼在一起!”
北极狼的怒吼声响彻山谷,惊飞了一群山雀。
42 晋江独家发表
冬日下午的太阳带着一点阴沉的气色, 透过林木萧瑟的枝干洒下来。
北极狼背对着光线,将安页按在自己身下,它健壮的身形将小狗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中,压迫感十足。
燕北现在真的要被气死了。
安页怎么能这样对它?
一次又一次地想把它推出去, 它就那么不招待见?
可笑的是它居然还想着陪安页度过特殊时期, 还想着要怎么对安页好, 到头来其实都是它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人家小狗根本就没想过和它在一起!
燕北气的眼睛都红了,满脸凶色, 看着好像恨不得把安页吃了似的。
安页感受到燕北暴怒的情绪, 头脑一片空白。
燕北生气了。
它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可是无论再怎么生气, 它也不该这么凶安页吧?
即便是它们刚认识的那段时间, 燕北也没有这样冲着安页怒吼过。
安页不怕燕北这个凶巴巴地样子,但它委屈,委屈死了!
它怎么能凶小狗!
安页澄澈透亮的双眼中渐渐盛满眼泪, 它望着燕北,哽咽着开口道:“燕北, 你凶我。”
这似乎是安页第一次叫燕北的大名, 显然小狗是真的“受伤”了。
燕北心中的愤怒在看到小狗眼里的泪时, 瞬间荡然无存。
它眼见地慌了起来,爪忙脚乱地从安页身上爬起来, 干巴巴地说:“你、你哭什么?”
安页翻了个身,趴在地上低声呜咽, 脸埋在前肢上,活像一坨小毛球。
燕北无措地坐在它身边,小声道:“我还没哭呢”
“呜哇——”安页忽然大声哭嚎起来。
燕北顿时闭上嘴不敢再说。
可接着它又想说点什么哄哄小狗, 但它自己本来也生着气,于是也拉不下脸来哄。
但安页哭的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燕北怕它哭坏了,到底还是先低了头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该吼你。”
“但这件事你也有错吧。”燕北试图和它讲道理,蹙眉道:“我之前就说了我不想找什么相亲对象,你答应的好好的,转头又要给我介绍,那我还不能生气了?”
安页坐了起来,却依旧仰着头在那哭。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睛都哭红了,脸颊上的毛发都湿漉漉的,好不可怜。
小狗委屈!
小狗听不进去你的大道理!
燕北转到它面前坐下来,定定地看着它,有森*晚*整*理点心疼。
可这件事如果不真的说清楚的话,安页想给它牵线搭桥的心思就不会停,燕北还得继续憋屈。
于是燕北硬着心肠没有哄安页,而是继续道:“安页,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找别的狼的,你以后想都不要想。”
然后它又语气一软,说:“刚才这事你把我惹生气了,我把你惹哭了,咱们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安页哽咽着看向它,抽泣道:“你、你凶、凶我,还、还想打、打我。”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燕北可不背这个锅,“我刚才就只是把你按倒了,还特意用爪子给你垫了一下头,我怎么就成打你了。”
“你有!”安页瞪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燕北无言以对,但到底是自家的小狗,它又怎么真舍得让它一直这么哭?
“好好好,我有我有,我错了。”它想凑过去舔一舔小狗的脸,但安页却整个背过身,只留下一个毛茸茸圆滚滚的后脑勺。
燕北心都软了,它走到小狗身侧,紧紧挨着它坐在一起。
它侧头看着安页,小声道:“别哭了呗。”
安页别过脸不看它。
燕北的狼尾动了动,小心地绕住安页的小狗尾巴。
安页依旧哽咽,也仍然不看燕北,但它的尾巴却没有收走,而是任由燕北轻轻缠住。
燕北眼底划过笑意,微微低头去碰安页的耳朵。
“哼!”安页重重一声,可爱的小三角耳也扑棱了一下。
“我真知道错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对你吼。”燕北这辈子都没这么耐心过,它轻轻撞了撞安页的肩,笑说:“要不我也让你吼回来,或者你想打我咬我也都行。”
安页吸吸鼻子,瞥了它一眼。
燕北眼底含笑,任谁看了都会看出它脸上对小狗的宠爱。
安页也看出来了,心里的委屈终于平息下来。
但它还是要和燕北好好说道说道的,不然显得它多无理取闹一样。
于是,小狗便一抽一抽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委屈巴巴地说:“我又不是非要让你去和别的狼好,只是你要是不找个配偶的话,发_情_期会很难熬的。”
“我还不是为了让你舒服一点么?我心疼你,结果你还凶我,根本不懂我对你的好。”
“再说了,你都已经是成年狼了,找配偶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而且我也不可能笑话你,你在我面前还至于这么害羞吗?”
安页完全是以铲屎官的身份在为燕北考虑,但却没想到燕北会这样排斥。
之前燕北不喜欢这个话题的时候,安页其实真的以为燕北是害羞,是抹不开面子,但现在看来燕北其实是厌恶这件事的。
燕北安静听着小狗在自己耳边诉说着委屈,心里又苦又涩。
它就是再自信,现在也知道安页对它根本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了。
至于它以为的安页的求_偶行为,其实也只是小狗的习惯性动作。
安页只是一只小狗,不是狼,又怎么会懂它们狼族内部的暗示?
像什么摇尾巴,露肚皮,搂搂抱抱,舔舐毛发,对小狗来说就只是它表达友好的一种方式。
根本就没有其他含义,一直都是燕北在自作多情。
是它太想当然了。
安页说了一堆,这才侧头看向燕北。
平时自信骄傲的北极狼,此刻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沮丧,深邃阴翳的双眼中也满是失落。
安页心里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它有些不安地蹙起眉,爪尖轻轻抠着雪地。
它想着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明明之前燕北都拒绝了相亲的事,可安页还以“为对方好”的名义,让燕北做它不喜欢的事。
它太想当然了,也太自以为是了。
安页有些心虚,也有些紧张。
一直以来它虽然总说自己和燕北是朋友,但其实心底深处总以人类的角度看问题,把燕北当成了它的“宠物”。
可燕北怎么会是它的宠物?
燕北那样强大、智慧,它那样优秀,估计很多人类都没办法和它的智慧相提并论。
明明它们在一起的时候,是燕北照顾它更多,安页怎么就敢让自己高狼一等?
这一刻,安页的心态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它现在只是一只小狗啊。
一只在野外根本没有自保能力的小狗。
它和燕北是朋友,是平等相处的朋友!
安页再次看向燕北,这一次,它忽然觉得燕北有点不一样了。
之前它总以欣赏小动物的眼光看着燕北,觉得它是一头威风凛凛的帅狼。
可现在再看,安页忽然觉得燕北很高大。
不仅是身形上的高大,还有气质上的,心理上的,全方位的高大。
这是一头足够强势的狼群领导者,只要它想,它就可以成为最强大的狼王,可以将整片雪原的狼都收为部下。
安页反应过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现在似乎是在崇拜燕北。
它现在彻彻底底地把自己放在了和燕北平等的视角下,于是心态自然也发生了巨变,会觉得这样的燕北合该被仰望。
但转念一想,安页又隐隐雀跃起来。
这样强大的狼,是它的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阿北。”安页眼睛亮亮地看着燕北,脸上还沾着泪。
燕北侧头和它对视,眼底还带着明显的失落和挣扎。
但安页并没有看出来,它只是看着燕北,很认真地说:“阿北,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擅自替你做主。”
燕北顿时蹙眉,有些心慌。
这是什么意思?
安页打算以后都不管它了?
燕北急的都差点站起来,不过紧接着安页就又道:“所以我想好了,咱们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商量着来,如果你不愿意的事,我一定不会再提第二次。你也一样,我不喜欢的事,你也不能让我去做。这样可以吗?”
燕北没想到它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有些发怔。
所以,安页并没有要和它划清界限,反倒是找到了一个更和谐、更适合它们俩的相处方式。
它焦躁的心放了下来,仔细打量着安页的神色,也同样认真地说:“可以。”
安页顿时喜笑颜开,它开心地在原地蹦了蹦,然后举起一只爪爪道:“那咱们说好了。”
燕北看了看,然后抬爪和小狗又小又软的肉垫碰在一起。
忽然间,燕北想到了曾经的狼馆。
它和小狗的爪印隔着玻璃窗印在一起,那时候的它又怎么会想到它和安页的现在呢?
看着小狗脸上黏在一起的毛发,燕北神色微柔,凑过去帮它舔舐梳理。
这一回安页没有再躲开,而是仰着头乖乖让它舔。
一狼一狗通过这场矛盾,找到了新的相处方式,心里都觉得和对方好像更亲近了。
上山的路上,安页和燕北确认道:“阿北,你真的不想找配偶吗?没有因为害羞和别扭所以说反话吧?”
燕北叹了口气,说:“我真的不想和别的狼扯上关系。”
“好,那我以后就不说这事了。”小狗严肃保证,显然是在贯彻它们之间的相处规则。
燕北失笑。
这样认真的小狗有点搞笑,也有点笨笨的可爱。
小狗心情很好,爬山都爬的脚步轻松,还有闲心哼歌呢。
“我是一只快乐小狗,哦哦哦~”
“无忧无虑蹦蹦跳跳,哦哦哦~”
燕北不是第一次听安页唱这首它自创的《快乐小狗》歌,但每一次听都觉得又尴尬又可爱。
安页唱完一首歌,又道:“对了阿北,我答应给你唱歌来的,你想听什么?”
“都行。”燕北本来也不知道什么歌,反正安页唱什么它就听什么。
安页眼珠一转,嘿嘿笑道:“那我唱个《威武狼哥》怎么样?”
燕北轻笑一声,说:“唱吧。”
肯定是小狗自己编的,说不定还是freestyle呢。
安页清了清嗓子,然后才摇头晃脑地开口。
“天空一声巨响,掉下个狼哥~”
燕北眼角一抽,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可别被其他动物听见,怪丢脸的。
安页却丝毫不觉得尴尬,继续唱道:“你是威武的狼哥~留在小狗的心窝~”
小狗清脆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高冷的北极狼也端不住架子,被逗笑了。
燕北侧头看着安页,小狗雪白的毛发被细风吹拂,看着那么可爱。
“小耶。”它忽然开口,并停下脚步。
安页也停下来,侧头冲它笑的可甜:“怎么啦阿北?”
燕北心如擂鼓,狼爪不自觉地抠着地面。
它心里紧张的要死,但面上却强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道:“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小狗支棱起小耳朵。
“如果”燕北咽了下口水,道,“我是说如果。”
安页耐心点头:“嗯嗯,如果。”
“如果你发_情_期难受了,我、我可以——”燕北对上小狗纯净单纯的双眼,最后一咬牙,快速道:“我可以帮你!”
说完它就死死屏住了呼吸,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页。
安页懵懵地看着燕北,北极狼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格外火热。
安页眨眨眼,随后猛然反应过来燕北说的什么。
它浑身发烫,慌乱无措地避开了燕北的视线,低头看向自己的爪爪。
小狗爪陷在雪地里,羞耻地抓着地,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什么啊,燕北想什么呢这是!
它一只公狼,发_情_期怎么帮一只公狗啊?!
可安页忽然想起了桥一。
桥一都能和公狼求_偶,那就是说明公狼和公狼之间也是可以交_配的,公狼和公狗之间是不是也可以?
不对不对!
安页急忙甩头,把这种离谱荒诞的念头甩出去。
它和燕北是好朋友啊,怎么能做那种事?
不过安页理解燕北,燕北是一头善良的狼,而且对方也把自己当好朋友。
所以燕北提出这个想法,肯定是因为怕安页特殊时期会难受。
毕竟安页之前表现的好像很担忧发_情_期一样。
但这件事绝对是不可以做的!
如果做了,那它和燕北的感情不就变味了吗?
安页此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双标。
之前园长要给它介绍其他小狗的时候,它还觉得自己绝对不可能和动物有亲密关系。
可现在亲密交流的对象换成燕北之后,它居然只是想着这会破坏它和燕北纯洁的友情,却根本没有排斥这件事本身!
“阿北,你、你怎么会想这种事呢?”安页快速瞄了燕北一眼,却恰好撞上对方深邃的眸子,心跳骤然漏了半拍。
“这、这事不行!”安页莫名有些羞恼,说完这句就往山上跑了。
看背影就知道它这是落荒而逃。
燕北眸色一暗。
虽然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可它还是觉得失落。
不过它很快又冷静下来,深沉的视线看向跑远的小狗。
时间还长,它有的是时间让安页看到它的好,它可以慢慢等着安页接受它。
燕北没有特意剖析自己对安页的感情,但它知道自己想和安页在一起,想和它更亲密,这就够了。
安页跑回山顶,坐在崖边望着目之所及的绵延群山。
山顶的风有些大,也有些冷,终于是吹散了小狗身上的热意,也让它冷静下来。
随即它就有些懊恼。
刚才怎么就跑了呢,它都活了两辈子了,虽然说没经历过这种事,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有什么好害羞的?
还害羞到落荒而逃,这不是让燕北看笑话吗!
比起它来,燕北分明应该更单纯才对,可现在倒是显得燕北游刃有余,而它却是个纯情小狗。
不行不行,它不能就这么做实了自己的纯情。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上来了,小狗雄赳赳气昂昂地转头跑到山路那边,等着燕北上来。
燕北似乎是有意给彼此冷静的时间,所以上山的步伐很悠闲。
直到它看到安页在山顶等着自己,这才加快脚步往上跑。
安页居高临下地看着,北极狼步伐矫健轻盈,跑的很快,也很帅。
安页咽了下口水,心跳忽然又快了点。
它缩了缩脖子,有点怂。
其实,其实这种事也没什么好比的吧?
反正它自己心里知道自己不是纯情小狗就行了,没必要和燕北证明。
嗯嗯嗯,是这样的。
这件事就这么翻篇吧,谁都不要再提!
安页说服了自己,等到燕北跑上来的时候,它又重新抬头挺胸。
燕北站在原地看看它,又看了看太阳,然后很随意地说:“睡觉去?”
什么?!
睡觉?
睡什么觉?
名词还是动词?
安页震惊地瞪着燕北,感觉身体又要热起来了。
燕北没听到回应,不解地朝它看去,问道:“怎么了?不想睡午觉吗?”
午觉?午觉!
它想歪了!
安页尴尬地爪爪抠地,心虚地不敢看燕北,小声道:“睡呢。”
燕北狐疑地打量它,安页怕被它看出自己的不自在,急忙道:“我去睡了。”
说完,它就跑向岩洞。
小狗在软垫上躺下来,脸还有点热。
真丢脸,幸好它没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不然它要羞愤欲死的。
岩洞门口一暗,安页立刻闭上眼。
燕北走进来,看了安页一眼,然后到它身后躺下来,等着安页像往常那样拱进自己怀里。
可它等了等,却发现安页一直没动,就用毛茸茸的背影对着它。
燕北蹙眉,心里多少有点酸涩。
是它之前的提议吓到小狗了吗?
可已经想清楚要和安页更进一步的燕北,绝对不可能任由小狗和自己拉开距离。
于是,竖着耳朵听动静的安页就听到燕北似乎动了动,而且是朝着自己这边过来的。
安页紧张地绷紧了身体。
紧接着,它就感觉燕北贴到了它身后,然后狼爪轻轻扒拉两下它的腰,北极狼好听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地响起道:“安页,让我抱你。”
安页动了动耳朵,浑身都麻了。
它像往常那样被北极狼抱进怀里,稀里糊涂地想,原来这就是春天的狼吗?
要不要这么gay啊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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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个月过去,春暖花开。
一狼一狗的相处方式依旧亲昵,但从那一天起,它们之前的氛围总有些怪怪的。
说亲密吧,那还和之前一样。
它们每天从早到晚地黏在一起,狩猎、吃饭、去邻居家串门都在一起,甚至睡觉都要抱着。
但如果说不亲密吧,它俩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就会莫名其妙地沉默下来。
而且很多时候它俩搂搂抱抱,玩笑打闹,或者碰碰鼻子,互相舔舐毛发之类的都很正常,但偶尔它俩又会在做完这种亲密动作后就猛然尴尬下来。
就比如现在,它们和小灰虎哥玩球,拿下了最终的胜利。
身为裁判员的小二黑欢呼着宣布胜利属于燕北和安页,今天的晚餐就要由虎哥和小灰解决。
安页开心地扑到燕北身上:“阿北!咱们又赢啦!”
燕北被它扑倒在地,然后一个翻身就把小狗反压在身下,笑道:“你很厉害。”
“是吧是吧!玩球这方面我还没输过呢!”安页的小狗尾巴摇的欢快。
燕北被小狗亮晶晶的双眼注视着,心里一动,低下头和它碰了碰鼻子。
刚刚运动过后的一狼一狗呼吸还有些灼热,因为这一个动作而交融在一起,热意瞬间弥漫,遍布全身。
它们双双愣住,视线相对。
下一刻,燕北慌乱地从小狗身上离开,小狗也急忙爬起来坐好,它们谁都没敢看对方。
另一边的小灰和虎哥互相埋怨,却偏偏一个说狼语,一个说虎话,根本听不懂彼此的意思,可就这样,它俩都急赤白脸地要吵起来。
小二黑站在它俩中间小声嘀嘀咕咕充当翻译和调解员,终于是把这俩哥们都哄好了。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桥一的惊叫声。
燕北和安页相视一眼,立刻朝那边赶去。
虎哥它们也急忙跟上。
于是,这一群有狼有狗,还有虎的怪异组合便跑进了森林中。
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中旬,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
而动物们也到了一年中最躁动的季节,各种暧昧和争斗层出不穷。
前几天还有几头母狼结伴来这边,说是听说这边有很多厉害且年轻的公狼,想要相看相看。
桥一桥二各自都找了个配偶,这两天正在接触呢,还没实际发生什么。
毕竟狼族对待感情是很忠贞的,有了配偶就是一辈子的事,它们公母双方当然都要再考察再挑选,谨慎行事。
而就在昨天,桥二的一个情敌就上门来挑衅,结果被桥二给打跑了。
现在桥一这个尖叫声,说不定也遇到了情敌,还是打不过的那种。
有些狼之间只是切磋,一方认输后另一方就会走,但有些狼就比较狠了,一定要把情敌咬残或者咬死才罢休,甚至还会不讲武德地群攻什么的。
安页它们担心桥一遇到了围攻,于是一路风驰电掣。
可到了地方之后,它们就全都傻眼了。
只见桥一确实被一头公狼追着跑,那头公狼看起来就非常威猛强大,是桥一绝对单挑不过的那种。
桥一连滚带爬,而一旁的黑焰等狼都默默看着,神情都很古怪。
桥二看到安页它们后眼睛一亮,立刻满脸八卦地跑到安页身边,嘿嘿笑道:“你们也来看戏啊?”
“啥戏啥戏?”小二黑比安页还八卦,急忙凑过来。
安页被挤得一个踉跄。
燕北立刻把安页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然后给了小二黑一爪。
小二黑“嘶”了一声,委屈巴巴,但不敢反抗。
“看到那头狼了吧?”桥二撞了撞小二黑的肩。
小二黑顿时又兴奋起来,附和道:“看到了啊,这体格不比你们狼王差啊。”
“可不是么。”桥二嘿嘿笑道:“不过这么厉害的狼,以后应该就是我们狼群的伙伴了。”
安页歪头,忽然眼睛一亮,小声道:“桥二,这是不是满月湖那头狼啊?”
桥二诧异道:“厉害啊安页,一猜就准!”
“它怎么来了?”安页惊讶。
按理说,桥一和这位狼兄应该就半个月之前见过一次吧?
这半个月都没什么动静,怎么现在忽然又来了?
桥二吭哧吭哧笑道:“当然是来找桥一给它当配偶的。”
“哈?”大家都有点傻眼,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河岸边那头暴躁的公狼,以及哭叫着逃命的桥一。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找桥一相亲的吧?
桥二乐道:“你们这就不知道了。之前桥一当着那么多狼的面和那头狼求_偶,这件事第二天就传遍雪原了。一开始大家都当笑话听,但那些母狼们却当真了。”
于是等到那头公狼想找配_偶的时候,却发现母狼们都不和它好。
给出的理由也都一样,嫌弃它是gay狼,怀疑它没有生育能力。
“gay狼不能生育”这个事不知道是谁传的,虽说两个公狼在一起确实不能生育,但不代表它们就没有生育能力啊。
但这话传着传着,就变成所有gay狼都不能生育了。
于是这头可怜的公狼风评被害,又被发_情_期熬得难受,所以它就离开了族群,直接来“入赘”了。
“按那位狼兄的话说,就是桥一把它害惨了,那桥一就得负责。”桥二笑的很猖狂。
小灰也乐的肚子疼,虎哥听不懂,急的猛扒拉小二黑,小二黑这才拉着它去远处,用人话给虎哥讲了一遍,然后虎哥更夸张的笑声就传遍整个河岸。
安页也笑的不行,侧头看向燕北道:“阿北,gay狼风评被害哈哈哈!”
燕北:“”
它神情复杂地看着安页。
安页的笑声戛然而止。
糟糕,它俩现在也多少有点gaygay的是不是?
43 晋江独家发表
缺德的笑声在林间回荡, 桥一边哭边跑边求饶。
“我真的知道错了大哥,我帮你澄清谣言总行了吧!”它实在跑的没力气了,脚下一软,直接在原地趴了下来。
强壮的北极狼也放慢脚步, 悠然地走到桥一面前, 居高临下地睨着它。
桥一虽然跑的不慢, 但和这位狼大哥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刚才它故意没追上桥一,其实就是溜狼玩呢, 现在看桥一这累趴了吐舌头的样子, 它心里的火气终于是散了一些。
桥一感受到强悍的气息靠近, 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默默后退了一点。
只是它的眼睛还是悄悄抬起,打量起面前这头帅气的公狼,高大、健硕, 长相英俊,真是全方位的优秀。
按理说这样的狼肯定会成为一个厉害的领导者, 可却被桥一一个头脑发热的举动给毁了前途。
桥一心动。
不是, 是心虚!
它讨好地冲面前的狼露出个笑, 说:“大哥,我亲自去和大家解释行吗?”
“解释?”公狼冷笑道:“你怎么解释?”
“我就说你那方面绝对没问题!”
公狼气笑了:“你试过?”
桥一怂了吧唧地看它, 小声道:“那我试试?”
公狼冲它呲牙。
桥一顿时一抖,急忙摇头道:“不试了不试了。”
公狼冷眼瞪着它, 想了想后道:“你跟我走一趟,亲自去和所有狼解释,就说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好好好。”桥一点头如捣蒜。
“走。”公狼冲它扬了扬下巴道:“从你们的狼群开始。”
桥一跑的腿都软了, 但它有错在先,也不敢反驳, 只得颤巍巍地起身往安页它们那边去。
此刻的安页和大家站在一起,七狼一狗一虎,九个身影都站在树林边,远远地朝桥一看过去。
“来了来了。”小二黑激动地和桥二凑在一块,看起来最激动。
安页也站起身,双眼放光。
它又不知不觉和燕北肩并着肩贴在了一起,见状急忙撞了撞燕北的肩道:“阿北你快看,它们是不是来出柜的?”
出柜?
燕北侧头看它,意味深长地说:“你知道的词还真不少。”
“那是,我可没白活这么多年。”
安页随口就说了这话,然后猛然一怔,快速朝燕北看过去。
燕北老神在在地望着走过来的桥一它们,脸色一点变化都没有,好像根本没多想安页说的话。
安页本来还想找补一下来着,怎么说它都只是个刚活了不到一年的小狗,刚才说的话很不对劲。
容易让狼抓住自己的小尾巴。
但现在看燕北一点反应都没有,安页就不解释了。
就让这个话题悄悄过去吧,它要是特意解释一下才奇怪呢。
小狗放下心,重新在原地坐下来,又探头探脑地看着前方。
燕北余光注意着小狗的反应,微微眯起眼。
安页的不同寻常它早就发现了,而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久,燕北发现的蛛丝马迹也越来越多。
它现在心里基本已经确认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或许,安页真的和它来自同一个地方!
只是安页来的时候可能太小了,所以根本不知道它自己的身份。
又或者,安页确实是土生土长的小狗,但它的父母可能来自燕北的故乡,所以安页身上也留着不同于普通小狗的血脉。
想到这里,燕北就觉得自己胸口充盈着某种奇特的情绪。
是惊喜,是幸好如此的如释重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和欢欣。
它打定主意要带着安页一起回家了。
不过它同时也做了最坏的准备,那就是它们回到了它的星球,它成功变回了“人”,而安页依然只是一只小狗。
那它也舍不得放下安页,大不了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就继续和安页回到这里,或者回到动物园。
安页继续做它无忧无虑的小耶,它继续做小耶的阿北。
它们仍然可以在这片雪原上肆意奔跑,野蛮生长。
这件事燕北在心里想过无数遍,只是它从来没有宣之于口。
毕竟它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狼,而且现在它和安页的关系略显微妙,不适合说这些肉麻兮兮的情话。
桥一愁眉苦脸地走了过来,身后两步远还跟着那头狼。
黑焰挺直了背,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这种感觉它不知道怎么形容,但要是安页的话,它肯定就会明白,这估计就是大舅哥看妹夫的感觉。
鸦雀无声,九双眼睛都直勾勾看向桥一和那头公狼。
知道自己单枪匹马来找桥一这个行为很冒险,那头公狼对待除桥一之外的其它狼时,都表现的很礼貌。
“各位,我是满月湖狼群的副首领傍渊,需要桥一帮我个忙。”
野外的动物们起名一般都是跟自己的出生地或者领地相关的,又或者跟它们自己身上的特点相关。
比如黑焰是因为额间有黑色的火焰图案,所以叫黑焰。
哑谷是诞生在一个叫“哑谷”的地方,桥一桥二是因为它们之前的领地上有个天然的石桥。
还有临泽、河岸,以及面前的傍渊,都是和出生地有关的。
从它们的名字里,也能知道它们生活在依山傍水的地方。
“傍渊,我是狼群的首领黑焰。”黑焰冷着脸,威慑力十足。
只是傍渊也不怕它就是了。
燕北和安页它们没有自我介绍,反正这是人家黑焰狼群的事,安页它们只是看热闹的,可以安心当个观众。
桥一垂头丧气地看了眼大家,然后小声道:“我跟大家澄清一下,我和它什么关系都没有。”
众狼面面相觑。
傍渊微微一笑,说:“是的,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还有,我想请桥一跟我去别的狼群一一解释一下。”
“那我跟着去。”桥二急忙道。
它虽然总嘲笑桥一,但毕竟是自己亲哥,它可不放心让桥一单独和傍渊这样厉害的狼离开,万一对方兽性大发,那桥一肯定就死定了。
但如果桥二跟着的话,它和桥一实力加起来也不弱,即便遇上围攻,它俩也能配合着逃走。
桥一自然知道桥二是什么意思,脑子也清醒了些,转头看向傍渊,怂怂地说:“要是桥二不跟着,我也不去了。”
傍渊顿时蹙眉,但它看了看面前的这一大家子,一群膘肥体壮的狼,还有头老虎。
等等,老虎?
傍渊震惊地看向站在最远处的虎哥。
虎哥被盯得莫名其妙,有些警惕,这狼怕不是看上它了吧?
它对公狼可没啥兴趣。
傍渊因为震撼一直没说话,看着就好像是不同意这个提议。
大家的脸色都冷了下来,安页也生气了。
这狼什么意思啊,桥一之前还不是觉得它好,所以才和它求_偶的吗?
它不喜欢就算了,还咬了桥一一口,这件事就算打平了呗。
现在它自己风评被害,来找桥一帮它澄清谣言还没个好态度,上来就要打桥一,现在还要让桥一单独和它走,肯定揣着坏心思呢!
要是之前,安页虽然也有点护犊子,但也不至于这么生气。
但现在的小狗正处于发_情_期,情绪有点暴躁,几乎一点就着。
尤其是今天,周围都是一群正在发_情的动物,它自然而然地被影响,于是反应就更激烈了。
于是,在气氛凝滞的时候,安页忽然向前一步朝傍渊呲牙,凶巴巴地瞪着对方道:“你不同意吗!”
明晃晃的威胁了这就是。
燕北诧异地看着小狗,下意识跟上它的脚步。
它俩一动,其他狼也都动了,齐齐上前一步,压迫感十足。
“!”
傍渊从震惊中回神,当即后退了一步。
它看着面前这群凶神恶煞的狼,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便只好点头道:“那就一起吧,尽量这两天就都解释清楚。”
主要是它现在也不敢不答应,桥一的后台可够硬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傍渊的话后,大家居然齐齐朝安页看了过去。
安页愣了下,忽然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但大家都看着它,就连傍渊都有些紧张地注视着它,安页也不好躲。
“那、那就行。”小狗虚张声势,完全没有刚才那凶巴巴的气势了。
怕自己不够厉害,它又用爪爪拍拍地,板着脸警告道:“不准欺负桥一嗷!”
只是它这个语气,这个动作,搭配着它这可可爱爱的小脸,不仅不显得厉害,反倒激萌。
而安页根本不知道这个扎心的事实,它凶完狼后还朝燕北看过去,一副“我还行吧”的忐忑又骄傲的小表情。
燕北看的心痒,很想把小狗扑倒狠狠揉捏舔舐。
但现在这么多旁观者森*晚*整*理,燕北也不可能干什么,只淡淡点了下头,肯定了小狗的气势。
安页顿时骄傲地扬起了头,斜睨了傍渊一眼。
傍渊现在正接受着两个狼群的气势威胁,心弦紧绷着,根本没发现安页是个虚张声势的小狗。
它沉声保证道:“我是请桥一帮忙的,一定会把它毫毛无伤的带回来。”
众狼这才放下心,但即便它保证了,桥二也还是要跟着去的。
于是,安页它们便目送着桥一桥二还有傍渊一起离开。
桥一桥二挨在一块嘀嘀咕咕,傍渊走在距离他们四五米远的地方,三头狼的身影隐没在森林中。
“这”小灰不解道:“这意思是傍渊不入赘了?”
桥二刚才不是说傍渊想入赘的吗?
安页它们几个后来的全都看向黑焰,黑焰想了想说:“傍渊一开始说的那些话估计就是吓唬桥一的,没真的要入赘。”
入赘这个词,还是之前安页给大家讲故事的时候说的,大家都学以致用了。
“啧,可惜了。”小二黑摇头。
安页也叹了口气,说:“感觉它俩还挺配的呢。”
燕北似乎笑了一下,安页立刻朝它看去,歪头道:“你不觉得吗?”
“觉得。”燕北果断点头。
安页当即喜笑颜开,在它脖子上蹭了蹭自己的狗头道:“阿北,就知道你和我心有灵犀。”
燕北身体一僵,感觉一股酥麻从脖颈处传到四肢百骸,狼尾不由得轻轻摇了摇。
“哎呦,我看你俩才更般配吧。”小二黑咋咋呼呼,挤眉弄眼。
燕北瞥它一眼,没说话。
安页却瞪了过去,凶道:“乱说话,揍你嗷!”
小二黑缩了下脖子,然后小声和小灰吐槽道:“弟,你觉不觉得安页这两天有点暴躁?”
小灰也小声道:“好像就今天开始的吧?是不是因为发_情_期?”
“有可能。”
其实小二黑它们也都到了特殊时期,但它们相比起普通动物来说自制力更强,受到的影响也更小。
加上它们又没有配偶在身边,所以根本没有太大反应。
但安页不一样啊,它是小狗,一只虽然聪明但依然普通的小狗,它会被影响是很正常的。
而且大多数动物发_情_期都会变得有些暴躁,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争斗。
“那咱们这段时间还是少招惹它。”小灰道。
小二黑重重点头。
虎哥见它俩一直背着大家偷偷说话,马上凑过去,愣是把自己的大头挤进了它俩中间,小声道:“你们说啥呢?”
因为说的是人话,所以它说话的声音格外小。
每次说话也都躲着大家,只拉着小二黑或者燕北偷偷说,就怕被安页或者其他动物听见。
安页看向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三个身影,问燕北道:“阿北,它们说什么呢?”
燕北瞥了它们一眼道:“不知道。”
也不感兴趣。
它现在不想和其他动物待在一起,它只想和安页单独待一会。
自从三天前动物园把小二黑它们仨送过来之后,燕北就只有晚上和午睡的时候才能和安页单独在一起,其他时间总是有电灯泡,燕北早就不耐烦了。
于是它用爪子拍拍小狗的爪爪,问道:“想不想吃枣?”
“吃呀!”安页眼睛一亮。
它们西部靠近沼泽的那一片山林中,生长了一片枣树。
现在枣子都结果了,安页昨天还吃了好几颗,有酸有甜,跟抽盲盒似的,好吃又好玩。
燕北起身一笑,道:“走,吃枣去。”
说着,它就已经向前走了。
安页小跑着跟上它,又回头看向还在嘀嘀咕咕的两狼一虎,道:“阿北,不叫上小灰它们吗?”
“不叫。”燕北侧头看它,眸色深邃,“就咱们俩。”
安页懵懵地对上它的视线,心跳忽地乱了一拍。
“哦。”它收回视线,不敢去看燕北。
它有点愁,燕北最近发_情的反应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反应包括但不限于抱着小狗不撒爪,把脸埋在小狗身上吸个不停,动不动就把小狗推倒从头到尾地舔舐,还会在睡梦中抱着小狗又蹭又撞的
安页真怕哪一天晚上它忽然会被疼醒,那可就歇菜了。
小狗愁啊,但它又舍不得让燕北憋着难受,所以在一些不触碰最后防线的情况下,安页也有意无意地纵容着燕北对自己的触碰。
可这样到底不是办法呀,只能祈祷躁动的春天赶快过去。
燕北余光注意着身侧的小狗,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失落的。
这段时间以来,它一反常态地很主动,但安页对它一直就是不主动不拒绝,完全一只“小渣狗”的做派。
但燕北知道安页不是不把它当回事,也不是要渣它,而是小狗根本没开窍。
它单方面地认定了安页,想要和安页更亲密一些,做一些配偶才会做的事。
但对安页来说,忽然热情起来的燕北只是因为发_情_期到来,所以有了奇怪的念头和行为。
它根本不信燕北是真的想和它在一起。
面对这样的安页,燕北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现在的安页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它觉得自己和燕北之间,现在就像是那种关系特别好的兄弟。
就是好到互相不嫌弃,可以帮着彼此解决生理需求的那种好兄弟,但绝对不会和对方产生伴侣之间的感情。
但安页又有点害怕,怕它们再这样下去,会真的跨过最后一道防线。
它可是知道狼族的习性的,狼族一生都只有一个伴侣。
万一它俩真的不小心做到最后一步,那燕北真把它当配偶了怎么办?它俩纯洁的友情不就保不住了吗?
而且狼族是要繁衍生息的,这是刻在狼族骨血里的本能,燕北也不会例外。
安页怕燕北到后面会遇到喜欢的母狼,那它们俩这对好基友之间的亲密关系就会显得很尴尬了。
到时候燕北夹在它和母狼中间肯定会很难受。
万一燕北选择了其他的狼,那安页就会难受。
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安页是一定会保住它们之间最后的防线的!
一狼一狗各怀心思,但走在一起时却还紧紧挨在一起,看着比之前更亲密。
它们慢悠悠走了好一会,才攀山越岭来到枣树林。
枣树林在无名山的半山腰上,它们跑上山。
小狗是个乐天派,它的愁绪来得快,去的更快,刚刚愁了一小会后现在的小狗就又活蹦乱跳了。
它倒腾着小腿快步钻进枣树林,欢快的声音在林间回荡:“阿北,你快一点!”
燕北也抛开了心里的失落,跟上小狗的步伐。
“阿北你快看,这颗树上的枣好大,肯定很好吃。”安页站在一颗格外茂盛的枣树下,仰头看着树顶的枣。
燕北在不远处蹲坐下来,看了看树顶,又看向地面。
地面上有一些掉落的枣,但不多。
而且估计是这片林子里有其他动物出没的原因,这些枣很多都被咬过,或者踩过。
安页歪头看着树上那些圆溜溜的青枣,咽了下口水。
要不上树摘吧?
狗狗好像爬不上树,但万一萨摩耶可以呢?
而且这颗枣树也算不上很高。
萨摩耶血统里的好奇心和淘气包属性发作,安页决定试一试!
于是它先是绕着树干走了一圈,找到最适合爬树位置,然后站起来用爪爪摸了摸树干,又放下爪爪,在原地蹦了两下。
一会它从远一点的地方助跑,然后在到达现在爪下的位置时就往上蹦。
这一蹦怎么不得蹦个五六十厘米的高度?
然后它的后爪就可以踩到树干上的那个凹槽,前爪则可以抓到更上面的一截树干。
这样它前爪微微用力,就能把整个身体撑上去,就可以上树啦!
计划通!
安页暗暗点头,然后后退几步站定,在地上磨了磨爪爪。
燕北看它这一连串的行为,眼底闪过一丝困惑。
干嘛呢这是?
总不能是要爬树吧?
然而下一秒,它就看到小萨摩耶“嘿”地一声给自己鼓劲,然后猛地冲向那颗枣树。
燕北瞳孔放大,立刻站起身。
安页按照计划来到自己确认的起跳位置,然后猛地一跃。
小狗的眼睛格外亮,身体腾空的瞬间,它似乎都看到自己的爪爪抓到那截树干的样子了。
“砰——”
“嗷呜!!!”小狗的惨叫声惊飞了一大群山雀。
枣树被撞的轻轻一晃,不少青枣七零八落地掉下来,砸在四仰八叉倒地的小狗身上。
安页被撞的眼冒金星。
“安页!”燕北跑到它身边,急切地碰了碰它的脸。
安页甩甩头,一脸懵地看向燕北,“阿北,我咋了?”
燕北蹙眉道:“你撞树上了。”
安页:“”
它仰头看着头顶的枣树枝叶,想不通自己的计划折在了哪一步。
它不信邪地看向燕北,道:“阿北,我跟你说,我刚才计划的可好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成功。”
燕北看它没被撞伤,也放松下来。
然后就这样在它旁边蹲坐下来,也有心情和它闲聊了,问道:“你计划什么了?”
“就是”安页就躺在那,爪舞足蹈地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最后它还愤愤道:“真不知道我的计划折在哪一步了,明明那么完美。”
燕北眼角抽了抽,没忍住道:“应该是折在每一步了。”
安页:“”
好个毒舌的狼哥!
一颗青枣晃啊晃,忽然掉下来,正好砸到了小狗的鼻子。
“唔——”安页下意识闭上眼。
燕北愣了下,随即急忙凑过去和它碰了碰鼻子,蹙眉道:“砸疼了吗?”
安页用爪爪捂着鼻子,委屈巴巴地看着它说:“让你怼我,枣子都看不下去了吧?”
燕北轻笑一声,道:“那它应该砸我啊。”
“那不对。”安页脱口而出道:“砸我才能让你心疼啊。”
话音落下,林间一片寂静。
安页顿住,澄澈的小狗眼里映着北极狼帅气的脸。
它放轻了呼吸,心跳却好像变得很大声。
燕北垂眼看着它,半晌,才低声道:“你也知道我会心疼啊。”
这话说的,小狗差点炸毛。
安页慌乱地避开视线,翻了个身想要爬起来。
可后背上忽然传来轻微的压迫感,让它没能成功逃跑。
“阿北。”安页有些慌。
然而没等它再说什么,后背便传来轻轻的摩挲感。
燕北呼吸有些沉,瞳孔也显得幽深,它半伏在小狗身上,一点一点地舔舐着小狗柔软的毛发。
又开始了!
安页羞耻的闭上眼,却没有再反抗了。
它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原来狼的发_情频率这么高。
而它根本不能拒绝燕北,因为它第一次拒绝燕北的时候,燕北一晚上都没回岩洞,就在崖边吹了一整晚的风,第二天也自闭了一整天,不吃不喝的。
安页都有种回到了它们刚相识的那段时间似的,哄了狼哥好久,才让对方吃饭。
它不是没怀疑过那是燕北的苦肉计,毕竟燕北也不是第一次碰瓷了,但安页能怎么办,自己的朋友自己宠呗。
不过说实话,燕北舔的真的很不错,安页每次都超级舒服,像做了一场专业SPA。
午间的山林昏昏欲睡,一狼一狗温馨地做着一些并不平静的交流。
忽然,林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并且慢慢接近了安页和燕北所在的位置。
马上都要睡着的安页立刻睁开眼,燕北也倏地抬起眸子,看向声源处。
燕北从安页身上离开,安页便立刻起身和它站在一起,一狼一狗都做出战斗的准备。
不是它们警惕,而是因为它们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
那股味道还很像狼。
很快,前方的树林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是北极狼!
那头狼也看到了它们,然而对方原本的谨慎小心却忽然消散,反倒变成了惊喜。
“小北哥哥!”那头狼欣喜的叫出声,当即朝它们跑过来。
居然还是头母狼!
燕北蹙眉。
安页诧异地看向燕北,又看向那头跑过来的狼。
忽然有点不爽。
44 晋江独家发表
安页打量着朝它们跑过来的那头狼。
那是一头很漂亮的母狼, 它通身毛发都呈现出洁净的银白色,瞳孔却是毫无杂质的蓝,像宝石,晶莹夺目。
而且它身后的尾巴也不像狼尾, 反倒像是布偶猫的尾巴, 蓬松且柔软。
安页这段时间也见过不少来和桥一桥二相看的母狼, 但都没有面前这狼好看。
它就像是个漂亮高贵的公主,只是当它跑起来的时候, 安页才发现对方的后腿有些跛。
受伤了?
安页蹙眉, 视线又落在对方那双纯净的蓝色眼睛上。
那双眼睛直直地看着燕北, 满是惊喜和依赖, 而且它还精准地叫出了燕北的名字,还叫什么“小北哥哥”。
不用怀疑,这狼肯定是认识燕北的, 而且对燕北还很依赖。
安页心头忽然有些古怪的感觉,一些之前被它忽略的事也浮现在脑海中。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晃过, 小二黑、小灰, 还有虎哥。
小二黑的出现可以说是意外, 但燕北会答应收留它这件事本身就很怪,因为之前黑焰它们来投奔的时候, 燕北都是毫不犹豫地把它们赶走了。
安页当时就猜燕北和小二黑应该之前就是认识的,但它们俩都失忆了, 所以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下来,无从确认。
但三天前,虎哥和小灰跟着小二黑一起从动物园回来之后, 居然都来投奔了燕北。
而燕北也完全没有排斥的意思,得到安页也同意让那两位加入的答案之后, 燕北就真的把虎哥和小灰都留了下来。
一开始安页还以为虎哥和小灰,是在动物园的时候与小二黑有了感情,所以小二黑才想着让它俩跟着一起生活。
但相处了这几天之后,安页也觉察出一点不对劲了。
因为不仅是小二黑和虎哥它们熟,就是燕北,也好像和它们两个很熟悉似的。
安页还不止一次地看到虎哥和燕北躲在远处说悄悄话,当时安页就很好奇,为什么燕北会听得懂虎哥的话。
但想到燕北失忆的事,安页就没有往深了想,反而很乐意地接受了两个新成员。
它还想着燕北能有说的上话的新朋友也挺好。
可现在又出现了一头认识燕北的狼之后,安页就再也不能忽略之前那些疑点了。
它开始觉得,或许虎哥和小灰,在很久之前就是和燕北相熟的!
还有面前这头狼,应该也是燕北的老朋友。
可想到刚才这头狼叫燕北的那一声“小北哥哥”,安页又觉得燕北和对方可能不仅仅是好朋友。
可如果不是朋友,那还能是什么?
安页脸色一变,再次看向燕北,只能看到对方冷厉的侧脸,而燕北的正脸自始至终都是对着前方的。
好哇,这眼神都快粘在人家母狼身上了。
安页撇了撇嘴,心里感觉怪怪的,很不爽。
然而没等它想明白自己的心思,就听到燕北忽然冷声呵止道:“站住!”
正满心欢喜跑过来的母狼一愣,生生在原地站住了脚步,有些茫然地看着燕北道:“小北哥哥?”
“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燕北阴翳的狼眼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母狼,身体还保持着随时会攻击上去的姿态。
刚刚这狼叫出它名字的时候,燕北也很是诧异,第一想法就是这位会不会也是它的故交。
但紧接着它就否定了这个念头。
因为小灰说过,坠毁的飞船里只有它、小二黑以及虎哥它们仨,绝对不会忽然又冒出来一个故交。
面前这狼很可能是听说了它的名字,所以来套近乎的。
但这头狼幽蓝的双眼和像猫一样的尾巴,又让燕北有些不敢确定。
毕竟真正的北极狼是很难长成这样的,反倒像是小二黑那种“串儿”。
而且燕北隐隐从对方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所以它才没有在第一时间攻击面前的狼,而只是呵止了对方,不让它靠的太近。
可它的态度,却直接吓到了对面的母狼。
对方呆呆地望着燕北,不可置信地问道:“哥哥你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燕北依然蹙着眉。
那头狼似乎有些急了,它向前走了一步道:“我是诺燃啊!你到底怎么了呀?!”
这话一出,燕北和安页都肯定了一件事。
这头叫诺燃的狼,是真的认识燕北。
燕北沉默下来,但也不像刚才那样防备,它只是盯着诺燃看,若有所思。
诺燃心里也很是焦躁,还很无助,它实在想不通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怎么就不认识它了。
不过随即它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微变,直勾勾望向燕北。
两头北极狼就那样隔着十多米远的距离,打量着彼此。
安页看看诺燃,又看看燕北,越发烦躁。
这是干什么呢?
当它不存在是不是!
安页忽然向前一步,挡在燕北面前。
它一动,另外两头狼都看了过去。
安页看着诺燃,语气不太友好地说:“它失忆了,不记得你。”
燕北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有些诧异地看着挡在身前的小狗。
小狗小小一只,却努力地挺起胸膛,耳朵也直愣愣地竖着,似乎是想让自己看起来更高大一些。
但它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挡得住燕北。
燕北看着小狗用力到都有些僵硬的尾巴,心里像是被挠了一下。
真可爱,想
燕北身上一热,它急忙按捺下不合时宜的念头。
诺燃也终于把视线从燕北身上挪开,看向安页。
其实它刚才就看到安页了,但燕北不认识它这事太打击狼了,才让它一时忘了关注一下跟在燕北身边的这个身影。
现在这么一看,它才发现面前这条小狗长得也太可爱了一些。
只是燕北怎么会和一条小狗在一起?
而且小狗全身上下似乎都覆盖着燕北的味道,而燕北身上也有小狗的味道,这俩显然是刚刚亲密过的样子。
诺燃忽地一惊。
不会吧!
这条小狗不会是它嫂子了吧?!
这才多久不见,燕北就闷不吭声干了这么一件大事!
不对,等等!
如果它没看错的话,面前这小狗是公的吧?
天呐,它哥原来是头gay狼!
诺燃震惊失语,幽蓝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安页。
安页被它盯的如芒在背,同时更有些恼火和尴尬。
似乎是看出它真的要生气,诺燃终于略微僵硬地把视线转向燕北。
它咽了下口水,小声问燕北道:“是真的吗小北哥哥?你也失忆了?”
这个“也”字,就足以证明它和燕北它们一样,都失忆了。
安页并不知道它们怎么会集体失忆,但燕北知道,显然诺燃也是从本星系外来的,也受到了磁场的影响。
如此,燕北彻底放下了防备。
只是它并不认识诺燃,小二黑也没恢复记忆,但小灰的记忆倒是恢复的比较快,说不定它会想起诺燃。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去找小灰它们,彻底确认一下诺燃的身份。
于是燕北低头碰了碰安页的耳朵,轻声道:“安页,咱们先回去吧。”
可爱的三角耳动了动,然后安页便回头看了燕北一眼,闷闷不乐道:“你自己回去吧。”
它本来想说“带你的好妹妹一起回去”,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说出来,要是说出来了的话,好像它很不开心似的。
它才没有不开心呢。
安页有些任性地转身,走到枣树旁蹲坐下来,还背对着燕北。
它从地上扒拉出一颗枣,用爪爪蹭了蹭,然后臭着小脸把枣吃进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它都还没吃上枣子呢。
这个燕北,真是有了新狼忘旧狗。
这是迫不及待地要把好妹妹带回家了是吧?
明明是燕北自己提出来要带安页来吃的,但现在它却连小狗还没来得及吃枣的事都忘了。
安页越想越觉得委屈,咬着枣子的力道更大了,牙齿咔哒咔哒地响。
燕北没想到安页是这个反应,有些诧异地看着它。
小狗背对着它,毛茸茸的背影活像个受气包。
怎么就不开心了?
燕北蹙眉,有些担忧。
它走到安页身边,安页立刻把身子转向另一头。
燕北失笑,明白小狗这是没太生气,还愿意理它。
于是它又走到安页的另一侧,安页立刻又转身。
燕北不厌其烦,安页往哪转,它就往哪追,一狼一狗就那么在原地转了好几圈。
诺燃满脸问号。
它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便默默缩小存在感,甚至还往远一点的地方躲了躲。
它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能感觉到安页不喜欢它,它也不敢再凑上去。
当然,这也是因为它害怕现在的燕北。
因为虽然它自己记得燕北,但燕北已经不记得它了,所以对现在的燕北来说,它就是一个陌生的狼,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如果它现在惹到了安页或者燕北,那它毫不怀疑燕北会攻击它。
实力上的差距显而易见,诺然不敢赌。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因为诺燃自己也记不清之前的很多事了。
它只记得自己的父母和燕家的长辈是很好的朋友,而它的父母去世之后,就是燕家人把它接回家照顾的。
而燕家是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所以虽然把它带回家的是燕北的叔叔,但它和燕北也是从小在一个家里长大的。
甚至因为燕北是它们这一辈最大的孩子,所以在长辈们外出忙碌的时候,家里的弟弟妹妹几乎都是燕北照顾的,因此诺燃也算是燕北亲自拉扯大的妹妹。
但真说起来,这段记忆在它脑海中其实是完全空白的。
就好像是一本书,只写了这么一段文字在它的脑海中,它理智上知道自己和燕北很亲近。
但情感上,它和面前的燕北并不熟识。
不过它虽然不记得自己和燕北相处的那些记忆,但它却记得燕北的样子。
也记得自己是为了找燕北,所以才偷偷跟着上了飞船。
只是后面飞船出了事,它本来躲在某个舱室,那个舱室被撞毁之后它也被甩了出去。
然后等它醒来就是在这片雪原的某座山上,它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找来这里。
因而现在的诺燃,虽然心里有点委屈,但还真的没办法像之前在家时那样和燕北撒娇耍赖。
不过它不敢,安页却敢。
安页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燕北也丝毫没有不耐烦,就陪着它转圈玩。
终于,安页停下了。
燕北也在它面前站定,双眼含笑地看着它。
安页其实也就是一开始生气了一下,之后就只是单纯的不开心。
现在它心情也还没好,便有些没好气地瞥了燕北一眼道:“你走呗,跟我在这转什么圈呢?”
“你不走,我怎么走?”燕北理所当然道。
安页语塞。
燕北低下头,想和它碰碰鼻子,却被安页躲开。
燕北也不恼,就在它面前蹲坐下来,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它。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好看。”安页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的吐槽。
“谁说你不好看?”燕北道。
安页低头扒拉着地上的枣,没说话。
燕北心都软了,它不由得放轻了声音,问道:“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安页下意识朝已经躲远的诺燃看了眼,然后又看着燕北道:“我什么时候生气了?”
不就是来了个漂亮妹妹么?
有什么可生气的?
“没有吗?”燕北反问。
安页一愣,而后发现自己刚才好像确实是生气了的。
但到底是为什么生气?
燕北能有个母狼做配偶,这不是件好事吗?
不是安页自己一直希望的事吗?
那现在人家诺燃出现了,安页又在这不开心个什么劲?
这么表里不一的,它也太“茶”了吧?
发现自己似乎有点绿茶的小狗猛然一震,急忙摇头。
不能不能,它可不是那样的小狗。
再说了,诺燃还是女孩子,它更不该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于是在燕北不解的目光中,安页起身甩了甩身上的雪。
然后小狗便朝诺燃走了两步,露出了自己标志性的天使微笑,道:“你好诺燃,我是安页。刚才我不是故意凶你的,你别害怕哈。”
诺燃本来正趴在那舔自己前肢上的毛发,闻言急忙站起来道:“没事没事安页,我不怕。”
人家女孩子这么温柔,安页更不好意思了。
它没忍住又打量了诺燃一眼,确实是头很漂亮的狼,和燕北也很是般配。
安页忽略自己心里那点古怪的酸涩感,调整好心态后看向燕北道:“阿北,那咱们一起回去吧。”
诺燃很大概率是燕北的老朋友了,和它们一起回领地也无可厚非。
诺燃立刻期待地看向燕北。
燕北看着安页,总觉得哪里有点古怪,让它有点心慌。
不过它还是点了点头道:“走吧。”
来的时候还是两个身影,没想到回去的时候就变成了三个。
诺燃是个很健谈很活泼的狼,而且它似乎年纪也不大,一路上看到什么都很好奇似的,不停地和燕北还有安页说话。
不过诺燃没有细说它和燕北的关系,只说了它和燕北是一起长大的,情同兄妹。
燕北不予置评,安页却暗暗点头。
情同兄妹那不就不是兄妹吗?
这就是妥妥的青梅竹马啊。
“哥哥,你们的领地好大啊。”诺燃跑到燕北身侧,双眼发亮地看着它道,“你真厉害!”
燕北蹙眉道:“别贴着我。”
“哦。”诺燃有些失落地应了一声,不过转头它就又跑到安页身边,挨着它道:“安页,你是小狗吗?你长得好可爱啊。”
萨摩耶的身高和北极狼是有天然的差距的,所以即便诺燃只是个小丫头,它也比安页要高上不少。
在诺燃看来,这样小小一只的安页确实很可爱。
安页被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呐呐道:“我是萨摩耶犬。你、你长得也很漂亮。”
“真的吗!”诺燃眼睛一亮,紧紧贴着安页道:“你也觉得我好看吗?不奇怪吗?”
“不奇怪啊。”安页对上它幽蓝色的双眼,认真道:“你的眼睛特别好看。”
诺燃开心地在原地转了好几圈,道:“安页,谢谢你!”
安页没想到它会这么兴奋。
但诺燃却是真的很开心,它虽然不记得自己之前的事,但它猫狼混血的样子似乎被很多纯种的北极狼瞧不起来着,除了家人朋友之外大家都觉得它很怪异。
燕北看着这俩都快贴在一起了,安页还一直夸着诺燃,顿时心中不爽。
它低头叼住安页的后颈,带着它往一旁走开,和诺燃拉开距离。
诺燃:“”
小气鬼!
安页也被叼的猝不及防,小短腿急忙倒腾着跟上燕北的步伐。
“阿北你别叼着我呀。”它急道。
燕北这才松开它,又在它后颈上舔了舔,小声说:“你离它远点。”
小狗身上都染上其他狼的味道了,很烦。
然而这话听在安页耳朵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它觉得这是燕北在警告它,估计是不想让诺燃和别的动物亲密。
这就是狼哥占有欲么?
安页撇了撇嘴,说:“我知道了。”
一行三只回到燕安山山脚下,恰好看到虎哥它们从南面巡视领地回来。
“呦,约会回来啦。”小二黑调侃道。
然而话音未落,它就看到了跟在安页和燕北身后的诺燃。
它倏地瞪大了眼,下意识跑过去,然后围着诺燃转了两圈。
诺燃眼角微抽,蹲坐在原地有些无语地看着它。
“啧啧。”小二黑称奇。
真奇怪一狼,但怪好看的,而且总感觉有点眼熟。
它站到诺燃面前,甩了下自己的头,像个小流氓似的冲诺燃眨了眨眼道:“小狼,咱们一定在梦里见过面吧?我一见到你,就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诺燃翻了个白眼道:“燕老二你要死吧?”
小二黑顿时瞪眼:“小姑娘家家的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说罢它又一愣,随即震惊地后退了两步,瞪着诺燃道:“森*晚*整*理你谁啊?你咋知道我是老二?”
诺燃根本不想搭理它,想也知道这个二傻子肯定也失忆了。
但它看向另外的一狼一虎后,却觉得脑子里空荡荡,可又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它们的。
虎哥和小二黑差不多,什么都不记得,下意识看向小灰。
小灰是它们大家里脑子最好的,记得东西也多。
其实燕北的脑子才是最好的,但它是被攻击之后才掉落在本星系群的,那时候它的飞船还被黑洞吸入,它用一个没什么防护能力的分离舱逃生,所以受到的磁场影响太大,这才导致了失忆。
但小灰它们来的时候,是乘坐的特意加固过,且有特殊防磁场设备的飞船,所以受到的影响比燕北小多了。
小灰认出了诺燃,但它却紧紧蹙起了眉,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这明显就是质问的语气。
在场的大家都愣了,就连安页和燕北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小灰。
它们都知道小灰的脾气很好,是很乖很温柔的狼,性格还有点慢吞吞的,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它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没想到现在看到诺燃后,它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诺燃也感受到了它的敌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向它。
小二黑本能地站到诺燃面前,把它挡在身后。
“小灰,你有话好好说。”
小灰阴着脸朝诺燃它们的方向走过去,大家都紧张起来。
不过小灰在距离它还有五六米的时候就站定了,阴翳的狼眼死死盯着诺燃,沉声道:“你还想再害我哥一次吗?”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众所周知,小灰它“哥”就是燕北。
安页震惊地看向燕北。
燕北也蹙起眉,下意识想反驳些什么,但又无言以对,最后还是沉默下来。
小二黑则很是愕然,它回头看了眼同样怔愣的诺燃,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它又转头看向小灰,斟酌着语气道:“小灰,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小灰轻嗤一声,想说出之前发生的事,但等到要开口的时候,它才发现自己根本想不起来诺燃做过什么。
但它很清楚的知道,它很厌恶诺燃,而且是因为诺燃伤害了燕北。
只是具体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它却根本想不起来了。
“小灰?”小二黑狐疑地叫它。
小灰就瞪了它一眼道:“二哥你醒醒吧,都失忆了还这么护着它。”
“我——”小二黑还没说话,小灰就已经转头跑了,身影没入了森林。
虎哥看了看这古怪的氛围,轻咳一声想说它去看看小灰,但想起自己现在不可以说人话,便一声不吭地朝小灰离开的方向去了。
留在原地的安页它们四个谁都没说话。
还是诺燃满眼仓皇地看向燕北,颤声道:“小北哥哥,我真不知道我做过什么,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相信我!”
燕北看看它,又看看站在它身边的小二黑,最后也只道:“再说吧。”
随后它便看向安页,有些疲惫地说:“安页,咱们回岩洞好不好?”
它语气里带着些请求的意思,安页顿时有些心疼。
“好。”它答应下来。
一狼一狗走上山,诺燃下意识想追,但被小二黑拦了下来。
它们是亲戚,是朋友,但燕安山是燕北和安页的私密领域,就像它们的卧室,谁都不能侵犯。
燕北一路都没说话,一直凝眉沉思着什么。
安页也没有打扰它,自己想着刚刚知道的事。
首先可以确认燕北和山下那四位之前都是认识的,而且这五位都因为某种原因失忆了,但失忆的程度不一样。
像燕北是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小二黑连名字都不记得,虎哥不清楚,小灰记得最多,而诺燃记得燕北和小二黑,但不记得别的东西。
除此之外,燕北和它们似乎都有着一些亲缘关系。
像是小灰之前就一直叫燕北“哥”,安页还以为是尊称,但现在看来,燕北是小灰血缘上的哥哥。
而小灰一直叫小二黑“二哥”,刚才诺燃还叫它“燕老二”,所以小二黑和燕北是同姓,应该是堂兄弟。
诺燃还有虎哥估计是和它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安页脑子里根本捋不清燕北这些家族成员的关系了。
但它想到最离谱的事,是燕北居然真的姓“燕”,这和黑焰哑谷它们这种以地名命名的方式完全不一样。
也太人性化了!
安页觉得自己似乎摸到了某个事实的边际,但又没办法继续往下深挖。
它摇了摇头,这些事估计燕北它们自己还没搞明白呢,安页又怎么能猜到?
它还是等等吧,等燕北它们恢复了记忆,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话说回来,安页现在最在意的,还是小灰说的那件事。
诺燃很可能伤害过燕北,还是给燕北带来了很大的影响的那种,以至于小灰失忆了都还记着。
虽然诺燃极力否认了,但安页还是比较相信小灰的。
所以诺燃伤害了燕北应该就是事实,然而现在这个事实却给燕北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安页侧头看向燕北,就见北极狼心事重重,满脸的疲态。
这还是安页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燕北,好像有块巨石压在了它的肩头,让它负重前行,举步维艰。
燕北现在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毕竟自己的青梅竹马可能伤害过自己,这种事放在谁身上都不能立刻接受的。
更别说燕北的弟弟还明显很厌恶这个青梅竹马,这就是家庭不和谐啊,也难怪燕北这么愁。
而燕北这样的反应,似乎也证明了它确实很在意诺燃。
安页垂下眼,鼻子微酸。
它觉得自己可能不再是燕北最在意的小狗了。
因为从刚才开始,燕北都没有看过小狗一眼!
很过分!
安页胡思乱想了一通,把自己都想委屈了,然而此刻的燕北却根本什么都没想。
它现在只觉得头痛欲裂,很多纷杂的记忆碎片在疯狂冲击着它的脑海。
它现在迫切地需要抱着小狗睡一觉!
45 晋江独家发表
安页和燕北走到山顶, 直接回到岩洞。
一进到岩洞里,燕北就走过去把墙上那只蜻蜓监控器调整了个位置,让它能拍摄到岩洞外,但拍不到岩洞里的情形。
这不是燕北太小心谨慎, 而是自从那一次它变出人手之后, 陆陆续续的它又变出来过好几次, 变化的部位也不一样。
有时候是腿,有时候是胸膛, 但变得最多的仍然是手掌以及手臂。
未免吓到监控那头的园长, 以及防止被其他怀有恶意的人类看到, 燕北还是选择不让自己睡觉时的样子被监控拍到。
调整好监控器的角度之后, 往常总是比安页后躺下的燕北,居然一反常态的先在软垫上躺了下来。
而后它又很自然地张开怀抱招呼安页道:“安页,快来。”
安页本来还想拒绝的, 但看着燕北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它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 不情不愿地躺在了软垫上。
几乎是躺下来的瞬间, 安页就被燕北紧紧抱住了。
安页背对着燕北, 后背靠在北极狼温热结实的胸膛上,感受着对方的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强有力的心跳。
燕北把脸埋在小狗蓬松的毛发中,深深吸了口气, 刺痛的头脑奇迹般舒服了一些。
安页安静地被它抱着,然后忽然腾地爬起来,趴在软垫上看燕北, 目光灼灼。
燕北头痛欲裂,但它还是强忍着痛意冲安页扯出个笑, 问道:“怎么了?”
“阿北,我问你个问题。”安页郑重其事。
燕北点头:“你问。”
小狗的爪爪有些不安地在软垫上磨了磨,然后看着燕北,问道:“阿北,你会不会有一天不和我这么好了?”
燕北蹙眉道:“当然不会。”
“那如果你有配偶了呢?”
燕北脸色更难看了,它坐起身沉声道:“你不是答应我再也不提这事了吗?”
“不是不是。”安页也急忙坐起来,道:“我不是催你,我就是怕如果有一天你有了配偶就不和我好了。”
燕北定定地看着它,小狗被看的有点忐忑。
然后忽然间,燕北开口道:“那你做我的配偶不就好了吗?”
安页一呆,傻傻地眨了眨眼。
什、什么意思?
它做燕北的配偶?
燕北不指望没开窍的小狗能给它什么回应,于是说完这句它便重新躺了下来。
“放心吧,我不会有别的配偶。”燕北朝它张开怀抱,疲倦道,“现在可以睡觉了吗小祖宗?”
安页下意识躺进它怀里,脑子里还是蒙的。
它所有的思绪都被燕北的那句话占据。
什么叫“你做我的配偶不就好了”?
燕北想让它做它的配偶吗?
还有还有,燕北刚才还说“不会有别的配偶”,却不是说“不会有配偶”。
这话说的,好像它现在就有一个现成的配偶,并且不会再有别的配偶似的。
而现在能和“燕北的配偶”这个身份挂上钩的,也只有安页了。
至于刚刚出现的诺燃,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因为刚刚安页提到“配偶”的时候,燕北压根没往诺燃身上套,所以它这个反应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想必刚才燕北一路上想的也不是诺燃的事,而是别的,说不定想的就是它自己的记忆什么的,是安页想太多,误会了燕北。
安页咽了下口水,眼神都有些飘忽。
它的小狗爪紧张地碰在一起摩挲着肉垫,尾巴也欢快地摆动着,一下一下扫在身后的燕北身上。
安页之前还想着即便它和燕北发生了什么实质性的关系,那也顶多算是好基友,根本没往配偶那方面想。
可燕北这么简简单单地就把这种话说出来了。
这不应该是很严肃的一件事吗?
还是说,燕北早就有这个想法,所以才会脱口而出?
安页心里一动,呼吸骤然有些加快,心跳也更快了。
燕北不会是喜欢它吧?就那种对配偶的喜欢?
可、可这样的话,燕北不用繁衍吗?
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直接把小狗砸的头晕眼花。
安页憋不住了,它翻了个身面对着燕北,开口叫它:“阿北,你”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它闭紧嘴,眨巴着小狗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燕北。
燕北已经睡熟了,呼吸变得平稳,只是它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头还蹙着。
怎么忽然这么累了?
安页的注意力都被燕北吸引,刚才那一连串的问题它也不想了。
它就那样看着燕北,越看心跳越快。
不是吧,它不会真的对燕北有意思了吧?
安页心如擂鼓,但嘴角却已经不自主地扬起了微笑,很甜。
如果它能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那就一定不会再怀疑自己的心意了。
毕竟喜欢不就是这样的吗?
光是想到自己喜欢上了谁,就会觉得很甜蜜很开心。
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习惯了午睡的安页,这么安静地躺了一会之后倒也真的有点困了。
于是它打了个哈欠,把狗爪轻轻放在燕北的胸膛上,然后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燕北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梦里光怪陆离,无数杂乱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又消失,随即又慢慢融合重组。
直到最后归于平静,而燕北也从睡梦中猛地睁开了眼。
燕北深邃的视线中满含戾气,不过很快就渐渐平息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怀里的小狗忽然动了动,燕北察觉到小狗柔软的毛发蹭着自己的胸口,很舒服,比平时还要舒服不知道多少倍。
它有些诧异地低头,而后倏地瞪大了眼。
它看到自己结实修长的手臂正抱着小狗,而小狗紧紧依靠在它赤_裸的胸膛上。
此时此刻,它的手臂和胸膛显然都属于“人类”的躯体。
一阵寒风从岩洞外吹进,燕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下半身也感觉到了凉意。
燕北震惊的视线向下看去,看到了自己一丝_不挂的躯体——人类的躯体!
修长的双腿,分明的腹肌,还有结实的胸膛
燕北急忙抬手摸了摸自己脸,入手是人类皮肤特有的温热,它又摸了摸头发,有些杂乱和长,但很浓密。
这一刻它终于确定了,它变成了人类!
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完完整整的人类。
然而现在显然不是维持人形的时候,外面那么冷,他现在又没有衣服穿,虽然抱着安页还挺暖和,但他也不能这样待着,万一安页一会睡醒,他不得把小狗吓晕过去?
于是燕北心里想着要变回狼,没想到不过两息它还真就缓缓变回了北极狼。
燕北慢慢从安页身边起身,然后给小狗盖上了毯子。
它站在一旁久久地看着安页,最后它低下头,偷偷在小狗的脸上亲了一口。
燕北做完了坏事,这才轻爪轻脚地走出岩洞,走到山下。
安页这一觉睡了许久,都到了夕阳西下,天际洒遍晚霞的时候它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它伸着懒腰,爪爪在空中乱蹬,意料之内的没有碰到燕北。
看来燕北又去洞外吹风了。
安页又赖了一会床才睁开眼朝岩洞外看去,然而平常应该待在崖边的北极狼却不在。
安页立刻站起身向洞外跑出去。
春风仍略带着寒意,安页的睡意很快就被吹散了。
它有点蒙,这还是它第一次睡醒之后没看到燕北。
往常无论是什么时候,只要安页还在睡觉,燕北就绝对不会把它单独留在崖顶。
这么反常,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安页蹙眉,转身朝山下跑去。
而在山下,燕北正和小二黑它们围站在一起说话。
燕北直接说着人话,其他几位也都能听懂,也都能说,暂时也只有小灰和诺燃还不会。
这两头狼虽然因为刚才那事有了龃龉,但燕北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它都不追究诺燃的“伤害”,那小灰也只能憋着了。
燕北也是恢复了记忆之后,才知道小灰的小名还真叫小灰,而它说的诺燃伤害燕北的事,其实是发生在燕北十岁那年。
那年诺燃七岁,燕北十岁,小灰和小二黑都是八岁,虎哥和燕北是同岁。
十岁对欧尔克星人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分水岭。
这一年中,所有的兽人都会迎来自己的二次发育。
兽人在十岁之前都是动物形态,到了十岁之后,兽人们就会变出人形,实现两种姿态的转换。
而燕北和所有的兽人都不一样,它生来就是人类小孩的模样。
不过到了十岁的时候,它也获得了二次发育的机会,它能变回兽形了。
只是它在第一次变回兽形的时候,诺燃却正好因为贪玩跑出去,被异星流浪者抓了。
当时的燕家长辈都在外星系忙碌着三年一度的斗兽赛,全都不在家,能做主的真就只有燕北。
燕北当时还正在适应兽形,这个阶段至少要保持半年时间才能稳定,而且一定要静养,不能参与任何斗争。
当时的燕北担心妹妹出事,便聚集了护卫队去解救诺燃。
本以为有皇家护卫队在可以万无一失,可没想到流浪者从其他星球获得了高攻击力的武器。
那武器几乎可以以一敌百,护卫队虽然能力强悍,但和真正的高级武器相比,自然什么都不是。
燕北无奈间变回了人形,拿起了武器,借着自己的身量小,单枪匹马闯进了流浪者的飞船,把诺燃救了出来。
可代价就是它的二次发育被强制终止,加上它本身血统就不算纯净,不是彻彻底底的兽人,反倒是兽人和人类的结合体,所以它便成了个永久的“残疾”。
它没办法长时间维持自己的兽形,尤其是在战斗的情况下。
所以一场二十四小时的斗兽赛,燕北根本坚持不住。
这就使得民众对它这个王位接班人很不满,燕北也是为此才出来历练,达到让自己能“第三次发育”的目的。
只是没想到它却遭到了攻击,还发生了后面这一连串的事。
这件事便成了小灰心里的刺,它觉得如果不是诺燃,燕北就不会错过发育的机会,就不会为了“治病”离开星球,更不会失踪。
所以在得到燕北的消息之前,小灰对诺燃的敌意就已经很大了。
不过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燕北不追究,小灰也不好再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但它仍然看不惯诺燃就是了。
因而此刻它们五个身影凑在一起,气氛还勉强能算平和。
“我之前去看过了。”虎哥道,“飞船那边现在每天只有十位研究员驻守值班,它们每天晚上七点钟会交一次班,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溜进去。”
它们的飞船是需要口令触发的,因而现在过去了大半个月,那些研究员也没发现飞船的核心设备,只是在一些不重要的设备上耽误时间。
想必再过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彻底放弃探索。
不过恢复了记忆的燕北却不想再耽误下去,它必须快点回欧尔克星,那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它解决。
“可是咱们怎么进去啊?大门那里被他们安装了监控设备。”小二黑蹙眉道。
诺燃看了眼燕北,小声道:“哥哥,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偷偷进去。”
就是它之前偷偷溜上飞船时走的那个小门,很隐秘,要不是因为它参与了飞船的整修工作,也不会知道。
“好,那咱们今晚就去看一眼,先确认飞船都出了哪些问题。”
燕北一锤定音,大家都没异议。
安页一路往山下跑,直到看见燕北和其他几位在一起之后,它才放下心来,慢悠悠走过去。
小二黑正对着燕安山的方向,也是第一个看到安页从山上跑下来的狼。
它“咦”了一声,其他狼便都朝安页看过去。
燕北也不例外,它转过身看到小狗一路小跑过来的样子,不由得露出笑来。
今天的小耶依旧带着可爱的三角巾,浑身毛发干净蓬松,远看就像是一只会跑的棉花糖。
燕北朝安页的方向走过去,小狗也已经摇着小尾巴跑到了它面前。
安页站定后就朝燕北身后看了看,刚才还围在这里的狼和虎都已经散开了,好像刚才密谋着什么不能让安页听的东西似的。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啊?”安页有些好奇地问燕北。
燕北朝后看了眼,道:“调解一下矛盾。”
安页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过很快它就看向了小灰和诺燃。
这些朋友里能说得上有矛盾的,应该就是它俩了。
果然,安页看到那两只虽然看起来还是不太对付,但好歹是不打架,也不骂架了。
不过以防万一,小二黑和虎哥还是在它俩中间站着,尽量不让它们互相对上眼神。
“厉害呀阿北。”安页不吝夸赞。
它是真的觉得燕北很厉害,能轻轻松松把这几个性格各异的狼和虎都治的服服帖帖。
至于它们是不是在密谋别的事?
安页没有多想。
反正燕北说什么它就信什么就好了,燕北又不会害它。
可看着小狗对自己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燕北心里很不舒服。
它不是有意骗安页的,只是飞船这事目前不适合告诉安页。
还有燕北它们的身份,以及回到欧尔克星后可能会遇上的所有难题,它都还没想好怎么和安页说明白。
但它也不会瞒很久,就是担心等它说了之后,安页可能会接受不了。
这就像你有一个特别好的朋友,甚至还有点暧昧,但对方却忽然告诉你它其实是猪妖,而且还对你有那种想法,这谁能简单接受?
燕北的视线如有实质,使得本来还在遥望小二黑它们的安页后背发毛,不解地看向燕北。
这一看,安页正正好对上了燕北有些复杂的视线。
安页一愣,心跳随即加快了一些。
它想到了自己之前没来得及问的那些问题,现在燕北醒了,它应该可以问了吧?
但是它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小二黑它们,发觉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机,便硬生生把问题先压回了心里。
等一会它把燕北拉到别的地方再问吧。
安页看了看天色,如今已经到了傍晚,也就是晚饭时间,也是个能找到机会远离其他朋友们的好时机。
于是它对燕北道:“咱们去狩猎吧阿北。”
“饿了?”燕北收起那些复杂纠结的念头,笑着碰了碰它的脸。
“有点。”安页嘿嘿一笑,不知怎么的有点害羞。
连被燕北碰过的脸颊也微微发烫。
自从来了野外,燕北的笑容越来越多,虽然都是对着安页的,但也是很大的进步。
而且燕北和安页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温柔,似乎它真的在努力做一个像黑焰那样对“配偶”温柔的狼。
不过之前安页并没有很大感觉,直到刚才睡觉前和燕北的那段对话,到底还是让小狗心里有了些暧昧的念头。
于是再次面对燕北的温柔和笑容时,安页就忍不住想入非非了。
“想吃什么?”燕北问。
安页垂头看着自己的爪爪,小声道:“都可以。”
燕北:“?”
这不对啊,它一直把小狗养的无忧无虑,甚至有点娇纵。
往常安页都是直接点菜,总有爱吃的,怎么今天还忽然矜持起来了?
燕北低下头想看它的表情,但小狗也忽然抬头,于是它俩的头便直接撞在了一起。
“啊呀!”安页趴下来,把微微发疼的脸埋进前肢的毛发中蹭了蹭。
燕北哭笑不得,用爪子碰了碰它的小脑袋,“撞疼了吧,我看看。”
安页摇摇头从地上爬起来。
它快速看了燕北一眼,然后又视线飘忽地看向远处,小声道:“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
这句话几乎是喃喃自语,但燕北还是听到了。
不过听到归听到,燕北却有点没看懂安页的表现。
它俩不是一直都挨的这么近吗?
而且安页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好像有点害羞似的?
燕北的心猛地一颤。
安页这是开窍了?
它咽了下口水,忽然也有点紧张起来。
其实恢复了所有记忆之后,燕北就一直觉得肩上压着沉重的担子,都没有闲心去想儿女情长,但却没想到安页开窍了!
不对不对,现在还不能确定。
燕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它又看了眼垂着头玩爪爪的小狗,心如擂鼓。
小狗心里藏不住事,如果它真的开窍了,那估计晚上,不对,或许一会它就会试探自己了。
燕北不着痕迹地呼了口气,说:“那走吧,狩猎去。”
“嗯嗯。”小狗点头,却没抬头看它。
燕北回头看向其他狼,道:“我和安页去狩猎,你们也自己去吧。”
“好嘞哥。”小二黑笑的暧昧,“保证不打扰你们约会。”
燕北瞪它一眼没反驳,却没想到安页也没反应,明明上午的时候它还会凶小二黑,让它别胡说八道的。
燕北按捺下兴奋和激动,和安页一起走向它们北部的领地。
那里有一座桃山,现在桃花都渐渐开了,很适合聊一些感情上的私事。
安页没那么多小心思,它现在正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要问燕北的问题。
这种关系到未来的终身大事,它不问清楚的话要把自己憋死的。
燕北也思绪纷杂。
虽然它现在有了整整二十年的记忆,但感情上依旧是个小白,一窍不通。
再说了,它和安页的关系太特殊,没有一个能借鉴的对象。
它心底忐忑,也不知道安页一会儿会和它说些什么。
会不会和它表白?
不过这种事让小狗主动是不是不太好?
本来燕北就比安页年纪大,又有比它更多的阅历和生活经验,合该担任起“主动方”的角色的。
一狼一狗各自揣着心事,思绪翻转间,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幽香荡进鼻腔。
它们抬眼看去,发现面前的山已经染上了粉白的颜色,成片成片的桃花竞相开放,美不胜收。
安页和燕北相视一眼,又忙不迭地把头转回去,双双心如擂鼓。
燕北轻咳一声,问道:“吃桃子吗?”
问完它就闭上眼羞愤欲死,恨不得给自己一爪。
吃个毛的桃子啊!
安页却胡乱点了点头:“吃呢。”
燕北:“”
它怀疑小狗是给它留面子呢,但仔细看过去,就发现小狗似乎真没发现它刚才那话有多傻。
原来安页也在紧张啊。
燕北的心顿时定了定。
“那上山吧。”它说。
安页看它一眼,点点头道:“走呗。”
一大一小两只白色的毛茸茸闯进粉白色的画卷,像是不小心展开的童话篇章。
这座山宁静漂亮,虽然也有其他动物,但都听不懂安页它们说话。
简而言之,这是一个谈话的绝佳场所。
安页正想着该怎么开口,燕北就先停下脚步。
安页也停下来,抬眼看它。
视线交汇,它们心里都颤了颤。
啊啊啊怎么回事啊!
安页心里咆哮,脸上身上也渐渐热了起来。
它慌乱地把脸转向别处,入目是壮观的桃花林。
耳边响起北极狼好听的声音,道:“安页,我知道你有事要和我说。”
安页咽了下口水,有点怂怂的,但还是鼓起勇气朝燕北看了过去。
燕北幽邃的双眼此刻看起来却很亮,倒映着落英缤纷,以及一只纯白色的可爱小狗。
安页今天戴了一个应景的橙粉色三角巾,是甜蜜的颜色。
它眨巴着纯净的眼睛抬头看过来的时候,比燕北记忆里看到过的一切事物都更可爱,更令它心动。
燕北望着小狗,轻声道:“我也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这
安页的小狗爪都抓进了地里。
燕北不会要说让它当配偶的事吧?这和表白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是这样,那安页准备的那些问题就都没有问的必要了。
它会直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很多东西我一时间解释不清楚,但我想告诉你最重要的一件事。”燕北语气有些郑重,但依旧温柔。
安页也认真起来,调整了一下坐姿道:“你说。”
燕北想直接说出自己最大的秘密,但它话音一转,问安页要了一个保证。
它道:“如果你听完这个事之后并不觉得害怕,也不排斥,那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什么机会?”安页歪头。
“一个能追求你的机会。”
燕北说话的同时,狼爪狠狠抓住地面,又羞又尴尬,但更多的是紧张和期待。
安页一呆。
它万万没想到燕北会说出这种话!
这还是那个高冷傲娇,死要面子,极度被动的北极狼吗?
而这句话直接就把安页的那些问题给打散了。
还问什么问,燕北这就是想和它在一起的意思啊!
这算是表白吗?
算吧算吧?
安页满脑子的问题最后都只化作了一个——它要不要答应燕北的追求?
不对不对,现在还不到想那个的时候。
燕北还等着它回答呢。
安页的小狗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它有些羞恼地把尾巴压在了屁股下,这才对燕北道:“那你说吧阿北。”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居然让燕北这么郑重其事的。
燕北眼睛一亮,安页不排斥自己追求它,现在只要安页能接受它的身份就好了。
它最大的秘密当然是“它能变成人,还能说人话”,但话到嘴边,燕北怕了。
它怕安页会因此惧怕自己。
如果安页真的因为这个而远离它,那燕北估计会疯。
而这种后果很可能会发生,因为那样的话,它和安页就是不同物种,安页可以和它做朋友,但绝对不会和它在一起。
可如果等到它们在一起,安页再知道它是外星物种的话,应该就更好接受一些。
于是在小狗好奇的视线里,燕北决定做一个卑劣的骗子,瞒下自己最大的秘密。
但其他的秘密倒是可以说一说,比如它和小二黑它们的关系,以及它们的故乡。
于是,燕北终于开口了。
它眸色幽深,望着安页道:“安页森*晚*整*理,其实我来自另一个星系。”
46 晋江独家发表
另一个星系?
安页茫然地看着燕北。
燕北见它一脸懵懂, 忽然想起件事。
或许安页根本不清楚如今的星际格局。
虽然安页和普通小狗不一样,很聪明,知道的东西也很多,但这不代表安页就能知道星系与星系之间的差别。
它想的没错。
实际上安页连它们现在所在的本星系群里都有哪些星球都不知道, 更不可能知道星系之外更辽阔的宇宙集团都有哪些。
因而安页听完燕北说的话后, 就一个念头。
就这?
这不就是说燕北其实是“外国狼”, 不对,是“外星狼”的意思吗?
这也值得燕北这么郑重其事地说吗?
安页现在好歹也算是星际时代的居民了, 飞船也坐过了, 宇宙也逛过了, 甚至还在两个星球之间来回走了好几次了, 不至于连这么点事都大惊小怪。
再说了,它一直就觉得燕北不是普通的狼,比起其他动物来说, 燕北的聪明实在是太超过了。
所以燕北很大概率不是它认知中的“狼”,这件事安页早就有所猜测, 因而现在听到燕北的话后它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安页狐疑地打量燕北, 有点怀疑燕北不会是为了那个所谓的“追求它的机会”, 所以才说了这么一个无关痛痒的事吧?
燕北一眼就看出小狗在想什么,一时无言。
安页看着它, 半晌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阿北,你就是要和我说这个事吗?”
“我……”燕北欲言又止。
它沉默下来, 开始考虑要不要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安页,因为安页现在表现的太自然了,它都觉得或许安页的接受能力比它想象中的更强大。
而且冷静下来之后, 燕北刚刚那些卑劣的念头就消散了。
建立在谎言和欺骗之上的感情,对安页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它既然想和安页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那就该从一开始就对安页坦诚相待,大不了它多花一些时间让安页接受它就好了。
它相信安页对它的感情,也相信自己有那样的耐心。
安页看它沉思着什么,自己也没开口打断。
想必燕北确实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告诉它的,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安页可以等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安页都在地上趴了下来,无聊地玩着自己的爪爪,燕北才终于再次开口了。
它说:“安页,我确实来自外星系,还是来自一个由兽人统治的帝国。”
安页立刻爬起来,好奇道:“兽人?”
“对。”
“就是一半是人,一半是动物的那种吗?”安页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类似于狮身人面像之类的样子。
它忍不住打量燕北,这分明就完全是狼啊,除了脑子很好用之外也看不出哪里像人。
好吧,其实仔细想想,燕北平时的表现还是很像人类的。
比如它很爱面子,还有很重的羞耻心,谈吐不凡,智商很高……
所以,所谓的兽人其实是内心像人,外表像动物?
安页早就觉得燕北很独特,所以在听到“兽人”这个词的时候,也没有太震惊。
燕北却摇了摇头,说:“我们既可以变成人,以人类的样子生活,也可以变成兽类。”
“啊?!”安页这回是确确实实地吓到了。
它后退两步,又绕着燕北转了两圈,最后在燕北面前站定,不可思议地问道:“所以,你其实可以变成人?”
这不就是精怪故事里的妖吗?
燕北心里忐忑,怕安页会因此而恐惧它,但听到它的问话后还是点了点头,而后它就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然而预想中的排斥和恐惧并没有出现。
只见小狗的眼睛越来越亮,尾巴也摇的出现了残影,最后安页甚至还朝燕北小跑了两步,差点撞在它身上,显然是很激动的。
“真的吗阿北?你真的可以变成人?”安页眼巴巴地看着它。
燕北颔首。
“哇!!”安页惊呼一声,然后忽然朝远处飞奔,又很快折返回来,绕着燕北转圈。
燕北被它这个反应弄的有点蒙。
这是能接受还是不能接受啊?
“阿北,那你现在可以变吗?你快变一个给我看看好不好?”安页蹭着它的脖子撒娇。
燕北被哄的有些迷糊,问道:“你不怕我?”
“怕什么?”安页不解地说,“这不是很酷吗?”
而且这事对安页来说其实算是个意外之喜。
毕竟让一个有身为人类记忆的小狗,接受自己和另一个动物在一起还是有些别扭的。
虽然说因为对方是燕北,所以安页并没有觉得排斥,但知道燕北也算是半个人之后,安页更有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
燕北仔细盯着安页的眼睛,确认小狗真的没有厌恶自己,燕北整头狼都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懵了,狼尾不由的轻轻摇晃。
“阿北,你快点呀。”安页催促道,“你变人给我看看好不好?”
平时的燕北就不会拒绝安页,更别说现在完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燕北了。
于是它果断点头道:“可以,我现在变给你看。”
安页立刻不再贴着它,而是后退两步蹲坐下来,坐姿端正,满脸期待。
一秒、两秒、三秒……
两分钟过去了,燕北还闭着眼睛在那酝酿。
安页歪了歪头。
咋回事呢?
燕北只在睡觉的时候才能变成人类,平时它还真没变成过。
不过它今天全身都能变化成人了,而且还成功控制着自己,让自己从人类变回了北极狼,所以燕北还以为自己现在可以自由控制变化了。
但没想到真到了想变的时候,它居然变不了了。
它闭着眼睛,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不断想着让自己变成人。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它最终还是木着脸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对上了安页懵懂纯净的视线。
燕北一噎,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僵硬的唇角。
安页小眼珠一转,猜到了一点东西,便说:“我相信你阿北,你应该是因为受过伤所以才变不了的吧?”
小狗太善解狼意,燕北放松下来,点头道:“是有这个原因。”
“嗯嗯。”安页重重点头。
忽而一阵风吹过,不少桃花瓣被吹落,纷纷扬扬。
一狼一狗望着彼此,忽然又有点不好意思,双双避开了视线。
安页垂头盯着自己的爪爪,用爪尖拨弄着掉在地上的花瓣。
燕北则仰头看着盛放的桃花。
不过片刻,燕北就缓缓移动视线,落在了安页身上。
“安页。”它开口。
“嗯?”安页下意识抬头,随即震惊地瞪大了眼。
“等会。”它不可思议地抖了抖耳朵,说,“你刚才是不是说人话了?”
燕北似乎笑了一下,再次开口道:“是啊。”
安页目瞪狗呆。
燕北真的说人话了!
而且这个声音也太耳熟了,也太像它之前“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了!
“你之前应该听到我说人话了。”燕北像是知道它在想什么,直接就给它解答疑惑了。
安页终于把张大的狗嘴合上,默默咽了下口水。
天呐,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吧?
安页都不敢想燕北的人形该有多帅,而且有这样的声音,那燕北的人形简直苏死了啊!
想到这样的人,哦不对,是兽人,居然好像喜欢自己,安页的心就开始狂跳。
它根本没去想它现在只是小狗,而燕北却算是半个人,它们会不会不合适这种问题。
主要是它心里很清楚燕北对它的好。
而且燕北明知道它自己是兽人,还希望和安页在一起,那不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吗?
既然燕北都不在意这种种族不同的事,安页又怎么可能在意。
其实归根结底,安页在心底里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是普通小狗,所以完全不会觉得自己和燕北不合适。
而把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来的燕北,也放下了心里的巨石,现在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最大的担忧消失之后,燕北对自己追求安页的事也更有信心了。
于是它再也等不了。
它向前两步走到安页面前,它们中间只隔了不到半米的距离。
安页忙不迭地从地上站起来,甩了甩毛。
它知道,它们俩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这一刻,宁静温馨的桃花林中,相对而立的一狼一狗都紧张的要命,但又都强作镇定,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纯情。
“安页,我要说的秘密说完了。”燕北轻声道。
至于它身为“新王”的身份,以及欧尔克星那一大堆破事,它暂时不打算告诉安页。
安页也不能一时之间接受那么多信息,所以还是等以后慢慢说。
而现在,它有更重要的事要解决。
安页想到刚才它和燕北的约定。
如果它没有排斥燕北的秘密,那它就要给燕北一个追求自己的机会。
其实不用追求,即便燕北现在直接表白,安页也会答应的。
但小狗想到自己曾经陪园长夫人看过的电视剧,人家都说感情的事情上,还是要有一些拉扯的,这样才会觉得这段感情来之不易,才会更珍惜。
安页觉得有道理,它要和燕北拉扯拉扯。
虽然它不太懂怎么拉扯,但应该就是不能立刻答应的意思。
于是安页矜持起来了,一直没有说话。
燕北则是继续开口道:“刚才你答应我了,可以让我追求你。”
明明是说好的事,但燕北说起来还是有点没底,就怕安页反悔。
好在安页并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小狗。
它快速瞄了燕北一眼,然后又看向别处,语气轻飘飘地说:“我记得呢。”
许是怕自己表现的太冷淡,会让燕北伤心。
安页就又补充了一句道:“那你追吧。”
说罢,它又瞟了燕北一眼,这一下正好和燕北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安页心一跳,有些脸热。
而燕北的心更是跳的快把胸膛砸穿,它满心的欢喜和兴奋无处发泄,最后没忍住把安页按到在地。
安页吓了一跳,四肢在空中蹬了蹬,踹了燕北好几脚。
但燕北恍若未觉,开始沉浸式舔舐小狗的毛发,劈头盖脸,从头到尾。
被舔到隐秘之处的时候,安页猛然一个激灵,声音都差点劈叉:“阿北!你干什么!”
然而燕北却丝毫没有停顿,轻松压制住小狗,把它弄的哼哼唧唧。
本来就处于发/情/期的安页,被这么一弄,很快就缴械投降。
燕北有些诧异地停下来,看向安页的脸。
安页:“……”
没脸活了!
半个小时后,安页气冲冲地往家跑,燕北憋着笑在它身边跟着。
“安页,我知道错了。”北极狼道歉归道歉,但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笑意,显然心不诚。
安页凶巴巴地瞪它,怒道:“你不知道,你下次还敢!”
燕北笑出声。
安页更生气了,跑的更快。
哪有燕北这样追求小狗的?一上来就舔小狗,还笑话小狗!
安页本来就是刚刚成年,还是第一次那啥啥,快一点不是很正常的吗?
其实比起生气,安页更多的是羞恼。
羞恼也不是因为自己太快,而是因为它居然觉得好舒服……
完蛋,安页觉得自己要自闭了。
它一路跑回燕安山,然后一阵风似的路过正在进食的小二黑它们,直接上了山。
而燕北就跟在它身后几米远的地方,跟着它一起上山,看都没看一眼自己的弟弟妹妹们。
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视线里,众狼面面相觑。
虎哥蹙眉道:“山上出什么事了吗?”
小灰也担忧地朝山上看去。
诺燃却机灵地眨了眨眼,高深莫测地笑起来。
“能出什么事啊?”小二黑撕下一块最嫩的鹿肉,放到了诺燃面前,同时随口道:“明显是咱哥把安页惹生气了呗。”
诺燃瞥了它一眼,还是把那块肉吃了,然后接着它的话说道:“但是哥哥还很开心呢。”
这一看就是燕北对安页做了什么坏事,它自己开心了,但却把安页惹恼了。
虎哥和小灰相视一眼,都有点呆。
虎哥一向对这些事不开窍,而小灰按照它们那里的年龄来算才十六岁,是它们大家里最小的,又是个小书呆子,所以对这些感情的事也根本不敏感。
因此也不能怪它俩看不懂。
现在本来就已经是傍晚了,而后接下来的时间里,大家都没等到燕北和安页下山。
直到天色彻底暗下来,月光照亮大地,大多数动物都陷入沉睡时,一道银白色的身影才从山上一路疾驰而下。
虎哥第一个发现了异常,站起身朝山上看去。
其他狼也都从梦中惊醒,而后迅速站起身。
燕北来到山下,它们便一齐赶往飞船的坠落地。
燕北之所以敢把睡熟的安页独自留在山上,是因为燕安山足够安全,而且园长还在它们的岩洞门口安装了电击设备。
除了燕北和安页之外的任何生物都不能进到岩洞里,因为它们一旦靠近,就会遭受到电击。
所以乖乖在岩洞里睡觉的安页完全不会有危险,反倒是跟着它们去飞船那才有可能有危险。
再说了,燕北它们很快就会回来。
一行五道身影在黑暗中疾行,来到飞船处。
这里果然还是灯火通明,值班的工作人员也正准备交班。
趁着这个空档,诺燃带着它们找到了那扇小门,小灰输入口令后,它们鱼贯而入。
飞船的信号屏蔽系统并没有损坏,这也是它当初能躲避动物园监控的原因。
此刻小灰开启管理员权限后重新触发了系统,于是科研员们在这里安装的所有监控设备都不能用了,警报系统也不会再触发。
因此燕北它们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驾驶舱。
驾驶舱里一眼看去空空如也,只有几把损坏的椅子,因此科研队在这里研究了两天之后就放弃了,所以现在的驾驶舱才会空荡荡一片。
小灰和诺燃都是飞船制造和维修方面的专家,它们负责给飞船的驾驶系统定损,虎哥和小二黑负责去其他各个舱室巡查,看看有哪些硬件出了问题。
燕北从小是按照帝国继承人的方式培养,它会的东西也比小灰它们更杂。
因此它给自己的任务也很杂,它要找出飞船上所有的系统漏洞,看看有哪些必须要修,哪些可以不修。
它们忙碌起来,不知不觉中,时间悄然流逝。
外面的天色也发生了变化,晴转多云,风雨欲来。
而燕安山顶,一阵凉风卷进岩洞,安页抖了一下,下意识往身侧挪了挪,想要找到平常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热源。
然而预想中属于北极狼的怀抱并没有到来,反倒是风一阵阵吹了进来。
安页有些茫然地睁开眼。
阴云遮蔽了月光,岩洞里一片漆黑。
但安页的夜视视力不错,一眼就发现燕北根本不在它身边。
它倏地爬起来,仔细在洞里观望了一遍。
燕北真的不在。
难道是去上厕所了?
安页也有点想去厕所,便走出了岩洞。
怕影响山顶的环境,所以安页和燕北平时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都是往山下走一段路后才会找地方解决。
于是安页顺着山路一路小跑。
狂风呼啸,安页蓬松的毛发都被吹乱了。
但它却没觉得烦躁,反倒有些兴奋。
天知道小狗有多喜欢下雨天!
尤其是地面濡湿之后聚起的小泥坑,简直是小狗的娱乐天堂!
安页已经有一个冬天没有玩泥巴了,想得很!
它快乐地哼着歌,来到它和燕北经常上厕所的那片灌木丛。
等会它一定要拉着燕北一起淋雨玩泥巴,反正有小河可以洗澡,不怕。
只是等它来到灌木丛后,却没发现燕北。
难道是下山找小二黑它们了?
好哇,开雨夜派对不带小狗是吧?
安页“哼”了一声,上完厕所后便往山下跑去。
它倒要看看它们兄弟几个能干什么。
傍晚回到岩洞后燕北都和它说了,小二黑、小灰和诺燃都是燕北的弟弟妹妹,而且是燕北从小带大的。
虎哥则是燕北的好兄弟,也是从小和它们一起长大的。
而它们这一飞船的兄弟们都是来找燕北的,燕北还说等它们修好了飞船,就会回它们的星球。
燕北还说到时候会带安页一起去它们的星球玩,如果安页想回来了,也可以随时回来。
哦对,还有燕北说它失忆是因为什么磁场。
但是它说它有办法解决磁场的问题,以后它们来回两个星系群都不会有问题,也不会再有失忆的事发生了。
燕北还想跟它说更多来着,但是安页想着留点惊喜和悬念,这样它去燕北老家玩的时候才会更新奇。
它不知道的是,就因为它自己这个“寻求惊喜”的决定,把燕北那句“其实我还是我们帝国的新王”给憋了回去。
安页想着燕北傍晚哄自己的那些话,又想到对方轻轻地吻过了它的脸颊,忽然有点害羞。
它不由得嘿嘿一笑,灌了一嘴的风后才急忙闭紧嘴。
来到山下后,安页“咦”了一声。
“阿北?”安页大声叫嚷。
没有回应,只有呼啸的凉风。
“小二黑!”
“虎哥!”
安页挨个叫过去,可山下依旧一点回应都没有。
“去哪了呢?”安页蹙眉。
随即它又恍然,自言自语道:“不会是去飞船那边了吧?”
燕北下午就告诉它了,说那艘飞船就是小二黑它们开过来的。
燕北它们回家还要继续开那艘飞船。
现在飞船还是坏的,燕北它们要进去修才行。
只是飞船现在被人类看守着,燕北它们想进去的话,夜深人静的时候确实更合适。
所以,它们几个现在很可能去了飞船那边。
安页心里有底了。
它本来自己也睡不着,不如去那边等着它们。
说不定它还能凭借自己和园长的关系,以及自己小天使萨摩耶的身份,赢得那几个研究员的喜欢,就能帮燕北它们吸引一点注意力。
计划通!
安页当即朝飞船坠毁的方向狂奔而去,都想好一会要怎么吸引研究员们的注意力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现实却意外不断。
安页怎么都没想到,它居然会在路过岩石群的时候,再次遇到那头和它们结下大仇的猞狸!
而猞狸本来是偷偷来这里狩猎的,刚吃完饭准备溜走,就遇到了安页。
四目相对,猞狸毛都差点炸了,下意识朝四周看去,却没看到燕北。
看来是一只落单的小狗啊!
猞狸眼睛一亮,随即阴阴地笑起来。
它打不过燕北,还能治不了一只小狗?
它没想要安页的命,但吓一吓安页,找回一点场子也是很不错的。
安页直接炸毛了,它可打不过单打王者猞狸大哥啊!
它只愣了一秒,然后毫不犹豫地往回跑,同时仰着头大声嗥叫,燕北听不到也没关系,黑焰它们能赶过来也行。
只是天公不作美,今天风太大,直接把安页的嗥叫声吹了个七零八落。
安页拼命往家跑,但猞狸却跑的比它快多了,很快就跑到了它前面,拦住了它回家的路。
安页没办法,只能转头。
猞狸就是纯纯在遛狗玩,安页被它追的气喘吁吁,脑袋也转不动了。
等到猞狸终于逗够了小狗,转身离开之后,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的安页,才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
安页傻眼,急忙爬起来四周看了看。
好样的。
它迷路了!
这一刻,它想到了影视剧里那些作死的角色,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下山,又为什么要单独去找燕北。
它乖乖在山上等燕北不就好了吗!
可事实已经发生了,它没办法,只得小心翼翼地想办法找回家的路,同时祈祷燕北能快点找到它。
它这一路应该也是留下了气味的。
燕北鼻子那么灵,肯定能顺藤摸瓜,不对,是顺味摸狗。
然而“行船恰遇顶头风”,酝酿了大半个小时的风雨猛然而至,几乎冲洗了世间所有的味道。
安页:“……”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
47 晋江独家发表
安页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周围转了转, 发现自己现在位于一片高密的柏树林中。
雨水不停冲刷着,安页身上厚重蓬松的毛发被雨淋湿后变得异常沉重,连带着它的脚步也变得很缓慢。
雨夜没有任何星辰和月光,安页的夜视视力本来也不算多强, 加上磅礴的大雨遮蔽了它的双眼, 使得它根本看不清前方的路。
天空骤然一亮, 随即“轰隆”巨响。
安页吓得浑身发颤,它忙不迭地想给自己找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但是这片柏树林太大了, 它一时之间根本走不出去。
它也不敢距离树木太近, 就怕一个雷劈下来, 它直接就嗝屁了。
空气中只有雨水打湿泥土的潮湿气味,根本闻不见其他的味道。
安页没办法,只能凭借着刚刚冲进森林时的方向, 小心地往前走去。
亏的是雨夜,动物们基本都缩在洞里没有出来, 否则安页会比现在更危险。
阿北, 你什么时候能找到我啊!
安页心里咆哮, 哭丧着脸慢吞吞地走着。
而被它心心念念的燕北也终于和小二黑它们统计好了飞船的问题。
其中最大的问题,就是飞船的定航设备遗失了, 它们需要想办法找到原来的,或者重新做一个, 但哪一个难度都很大。
它们没有耽误时间,统计完问题就走出了飞船,出来之后它们才发现雨下的这么大。
燕北心里一慌, 有种不详的预感。
它记得安页很怕下雨天,之前它们在雪狼馆里进行放归训练的时候, 安页就被雷声吓的瑟瑟发抖。
现在这么大的动静,安页肯定睡醒了。
如果它醒了没看到自己,肯定会很害怕。
燕北脸色凝重,用最快的速度冲向燕安山。
它速度太快,把小二黑它们都抛在了身后。
可就是这样紧赶慢赶,它来到岩洞的时候,还是没看到安页的身影。
完了。
燕北被前所未有的恐慌笼罩,它立刻转头朝山下飞奔。
刚才来的路上,它没有遇上安页,就说明对方估计不是往它那个方向去的。
或许,安页可能去找了黑焰它们。
燕北这么想着,跑向了黑焰它们的领地。
小二黑它们虽然住在燕安山下,但并不是露天睡的。
山脚下有天然的山洞,它们平时就住在那里。
刚刚燕北一言不发地抛下它们跑回来的时候,它们就知道燕北肯定是担心安页。
于是它们谁都没放在心上,一路说说笑笑,打闹着回到山洞。
正各自甩着淋湿的毛发,试图比赛看谁最先让毛发干透。
然而眼尖的小二黑忽然惊讶道:“哥?还有黑焰?它们怎么从那边过来的?”
其他几只立刻都凑到山洞洞口向外看去,果然看到燕北和黑焰,还有哑谷,三头狼从东面跑了过来,显然是从黑焰的领地过来的。
“出事了。”虎哥蹙眉,率先跑出山洞,其他几只也急忙跟上去。
没等它们开口询问,燕北就已经开口道:“安页不见了!分头找!”
它声音很沉,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似乎还算镇定。
只是它的声音却有些颤抖,暴露了它内心的恐慌。
大家听到后都吓了一跳,来不及细问,急忙俩俩一组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燕北自己一组,毫不犹豫地去往飞船的方向。
它刚才想过了,如果安页睡醒后没看到它,肯定是下山去找它了。
但安页没看到它之后,第一想法应该会怀疑它在黑焰那边。
但黑焰它们并没有看到安页,那说明安页是猜到燕北去了飞船,所以必然是朝着飞船那边去的。
只是在路上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所以安页才没能顺利和它汇合。
燕北现在就要顺着这条路去找找线索,但为了更有保障,它还是需要黑焰和小二黑它们去别的地方找才行。
它一路边走边看,细细嗅着路上的味道。
但是大雨冲刷过后,很多味道都消散无踪。
好在一些格外浓重的味道是不会消散的,比如血腥味。
燕北走到岩石群的时候,猛然闻到了一丝丝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它心里狠狠抽了下,浑身冰凉,忙不迭地顺着味道跑过去。
一直跑到一个不算大的岩洞前它才停下来,它骤然松了一口气,不是安页的血。
它有些腿软,但还是快速走进岩洞,看到了一只被啃的还剩下一小半皮肉和骨头的小鹿。
肉很新鲜,还流淌着血,显然是刚死不久。
积水流进岩洞后把血迹带到了洞外,这才带来那么重的血腥味。
燕北凑近猎物细细闻了闻,闻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
它凝眸沉思片刻,随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它想起来了,这是那头猞猁的的味道!
如果安页走到这里的时候遇到了那头猞猁,那按照猞猁对燕北和安页的敌意来看,对方绝对不会放过安页。
燕北心下惊慌,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猞猁无论是在战斗力还是奔跑速度上,都比安页强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猞猁想要杀死安页,那很简单,几乎不费什么力气。
不过燕北在这附近并没有闻到其他血腥味,更没见到安页,那就说明猞猁大概率是没有杀意的。
但这只是猜测,那头猞猁故意把安页引去别的地方杀害也不是不可能。
燕北电光火石间想了许多种可能性,随即神色愈发凝重。
无论如何,它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安页。
它转身冲出岩洞,银白色的身影如同闪电一样刺破雨幕。
这场雨下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逐渐变为细雨蒙蒙。
安页终于走出了柏树林,而后一抬眼,就看到自己位于三座高山的包围圈中。
身后是不知道有多广袤的柏树林,面前和左右都是高山,安页进退两难,一时无言。
细雨蒙蒙,在山野间笼罩出了一层雾气。
安页本来想嗥几声试试能不能找到同伴,但转而它就想到了燕北之前告诉它的生存技能。
狼族和狼族之间并不全像它们和黑焰它们那样友好,也可能像一开始的九头狼群那样凶恶。
所以孤狼在野外的时候,绝对不能贸然嗥叫引起其他狼群的注意。
不过像燕北那样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的话,就不必遵守这些隐藏的规则。
安页对自己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它憋住了自己的叫声。
它仰头看着自己正对面的这座高山。
这是三座山里最高的一个,不过山路不陡,它可以轻松爬上去。
登高望远,安页记得自己的领地长什么样子,它可以到山顶去看,如果能找到家的方向,它就有奔头了。
说做就做,在没有燕北可以依靠的时候,小狗还是能照顾好自己的。
亏的燕北平时一直言传身授,让它知道了在野外该怎么警惕危险,也教会了它该怎么狩猎。
所以安页在到达半山腰的时候,成功抓到了一只灰兔。
这还是安页第一次在独自一狗的情况下抓到猎物,它心里隐隐有些激动。
它叼着兔子来到一块凸出的岩石下,这里虽然三面漏风,但现在雨不大,也没风,足够给安页撑起一块遮风避雨的空间。
安页吃着自己得来的猎物,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
这一看,它才发现那片柏树林真的一望无际。
幸亏它选对了方向,是一直朝南走的,但凡它朝着相反的方向走,都不能这么快走出来,至少都得走个两三天才行。
幸运之神还是眷顾它的嘛。
安页苦中作乐地想。
吃过了野兔,安页就仰头喝了一点雨水,又歇了一小会,这才重新向山上跑去。
天色渐渐亮起来,忙碌了一晚上的狼和老虎们,已经把寻找的范围扩大到了九头狼群的领地。
黑焰和哑谷恰好负责这个方位,它们来到九头狼群的领地后都踌躇了一下。
听说之前临泽与河岸从动物园回来的时候,狼群确实已经推举了新的狼王。
为此,临泽与强壮的新狼王打了个你死我活,最后临泽伤了一只眼睛,新狼王则死在了战斗中。
由此可见,临泽比黑焰还要强大一些。
而它们之间虽然有了安页这个和平枢纽,但真要追根究底的话,临泽会伤了一只眼睛也有黑焰它们的“功劳”。
如果不是在和黑焰它们的战斗中,临泽被燕北伤到,那它就不会被接去动物园,也就不会被抢走狼王的位置,更不会有后面和新狼王的战斗。因而它们之间还是存在敌意的。
但安页失踪的事确实很重要,它们有必要请临泽它们帮忙看看安页有没有来到它们的领地。
它们到来的时候恰好是清晨,九头狼群的狼们都开始巡视领地了。
恰好有两头狼来到了这边,看到了正森*晚*整*理在领地边徘徊的黑焰和哑谷。
之前的战斗还历历在目,两头狼虽然被临泽警告不能和黑焰狼□□恶,但它们见到黑焰之后也不会有好脸色,双双警惕起来。
而黑焰和哑谷现在也顾不得纠结,急忙友好地和那两头狼打了招呼。
两头狼互视一眼,更警惕了,其中一只呲起牙道:“你们这么会在这?”
“我们想见一见你们的狼王狼后,想请它们帮我们一个忙。”
两头狼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会,但似乎一直没商量出结果。
黑焰和哑谷都很心急。
安页那样一个软乎乎的小狼,自己在外面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危险。
不管了,黑焰下定决心,直接仰头狼嗥。
一般来说,其他狼来到领地边缘嗥叫,不是为了加入,那就是出于挑衅的目的。
黑焰和哑谷显然不是来加入的,只能是挑衅。
刚刚还在商量的两头狼顿时警惕起来,不过很快,听到声音的临泽和河岸就一起过来了。
它们眼底难掩惊讶。
“你们有事?”临泽蹙眉问道。
它一只眼睛受了伤,看过去的时候黑洞洞的,很狰狞。
但黑焰却没害怕,它焦急地直入主题道:“安页不见了。”
“什么?!”临泽与河岸同时惊呼。
河岸急的向前两步道:“怎么回事?怎么就不见了?”
黑焰它们就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这个燕北,太不靠谱了吧?”临泽蹙眉道。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河岸瞪它,然后对黑焰它们道,“我们现在就在领地里看一圈,但安页应该是没来的。如果领地里没有的话,我们再派所有的狼出去,在附近找找看。”
哑谷立刻感激道:“那真是太感谢了,有线索请麻烦你们立刻通知我们。”
“好,放心。”
两拨狼立刻分开。
黑焰和哑谷继续向更远的地方寻找,九头狼群则在这附近搜寻。
天光大亮,雨过天晴。
第一场春雨带来了万物复苏的灵气,草木抽芽,虫鸣鸟叫,整片雪原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活了过来。
一处不知名的山洞门口,一丛丛色彩鲜艳的蘑菇透着危险的色彩。
“砰——”
一声闷响,刚刚还在熟睡的猞猁砸在一处泥坑里,顺势滑出去一截,压扁了一排肉嘟嘟的蘑菇。
燕北走到它身旁,居高临下,阴郁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猞猁被砸懵了,甩了甩头才看清面前的北极狼。
它瞬间清醒过来,转头就要跑。
但北极狼的爪子已经死死按在了它胸口,让它哀嚎出声。
“安页在哪?”燕北嘴里吐出一串奇怪的语言。
猞猁震惊地瞪大了眼,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说我的语言?”
说完它又觉得不对,这不是猞猁的语言,但它却能听懂它的意思。
“别废话,它在哪?”燕北加重爪下的力度。
猞猁痛呼起来,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先放开我。”
燕北又重重压下去。
猞猁尖叫,再也不敢谈条件,忙不迭地把昨天的事都说了。
“我真的只是逗逗它,没想把它怎么样。”
燕北终于把爪子收回去,冷声道:“带我去你们最后分别的地方。”
“好好,我带你过去。”猞猁是真怕它。
“如果它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陪葬。”燕北淡淡的声音里带着令它身心发颤的冷意。
猞猁抖了抖,无比后悔自己昨天怎么就那么胆大包天。
而且欺负一只小狗算什么本事,它真是最近毒蘑菇吃多了,毒迷心窍了。
猞猁心里急啊,它可不怀疑燕北的话,它说会杀了它,那就一定会杀了它。
得快点找到安页,不然它就要交代在这了。
朝阳漫天,安页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顶。
它直接在地上趴下来,吐着舌头喘着粗气。
好累,这山真是比它看到的还要高,真是累死小狗了。
安页趴了有五六分钟才歇过来。
它呼了口气,从地上起身。
山顶空间很大,比燕安山的山顶还要宽阔。
它回头向远处看去,微微发怔。
只见昨天还覆盖着积雪的群山,都好像一夜之间被染上了绿色,雨后清新的水汽在林野间弥漫,白色的水雾缓缓流动,使得目之所及处就像是一副充满生命力的自然画卷。
安页甩了甩身上的毛发,水渍散落空中,映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小彩虹。
它仰头一点点看过去,目光倏然一顿,随即它惊喜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找到啦!”它开心地蹦了蹦。
它看到了燕安山,也看到了被压垮了大片树木的飞船坠落地。
原来要往东北方向走才行啊。
不过它没想到自己居然跑了这么远,这要是从现在全速赶回去的话,至少也要走好几个小时呢。
安页决定先休息休息,养精蓄锐,再往家走。
它转身又朝南面走去,想去看看山的另一面是什么。
不过它刚走两步,就愣住了,随即它加快脚步朝前跑去。
它在崖边站定,小狗眼直勾勾望着前方,满脸的震撼。
快看看它发现了什么?
居然是海!
大海!
一望无际的大海啊这可是!
如今天气还没有彻底回温,海水上还有大片大片的厚重浮冰,远远看去还能看到一片覆盖着冰层的海岛。
不仅如此,安页居然还看到了海岸边那一只只上岸休憩的环斑海豹。
那些海豹一个个膘肥体壮,溜光水滑,正懒洋洋地躺在海滩上。
“咦?”安页忽然惊讶地看向某处。
那里有一块巨大的银白色物体,安页一开始还以为是岩石之类的,但仔细看过去却发现那上面居然还能反光。
好眼熟。
安页蹙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这和那个坠毁的飞船分明是一个材质啊!
不会是从飞船上掉下来吧?
想到燕北它们要重修飞船,或许会用到这个东西。
安页决定下去看看,如果真的是飞船上的东西的话,它等回去之后也可以带燕北它们过来。
好吧,还有一个原因是,安页想去海边看看。
那些海豹它倒是不怕,反正它跑得快,而且海豹最爱吃的是企鹅,又不是小狗。
但想到它一会还要再爬一次山,安页又有点纠结。
正这时,海岸线上发生了骚动。
安页下意识压低了身体,怕被看到。
但随即想到自己在山上,就又重新站起来,大大方方地在原地蹲坐下来看热闹。
海豹们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开始成群结队地往海里跑。
安页正纳闷呢,就忽然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朝其中一头胖乎乎的海豹冲了过去。
那是一头北极熊!
北极熊身形庞大,奔跑的速度也不慢,轻轻松松就抓住了那头海豹。
海豹无力地扭动挣扎,但到底还是没了生息。
安页缩了缩脖子,还好它没下去。
北极熊慢悠悠进食,安页看了一会,也放弃了去看看那个飞船残片的心思,还是等之后和燕北一起过来再说吧。
小狗的毛发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但粘上的泥巴却也硬了。
现在的安页看起来一点不像之前养尊处优的小狗了,反倒像是可怜的小流浪狗。
但小狗现在没有精力去打理自己,它要回家啦。
估计燕北现在找它都要找疯了。
正往山下走呢,忽然飞来一只乌鸦,跟在了安页身边。
安页好奇地看过去,然后就听到园长的声音从乌鸦身上传了出来。
“小耶,你咋跑这么远来了?阿北正找你呢。”
安页立刻冲着乌鸦“嗷呜”两声。
园长大大地松了口气。
他昨天晚上都睡了,所以燕北跟他传话让他帮忙找安页的时候,他并不在监控旁。
早上它例行去监控室想看看安页的时候,却发现燕北和安页都不在洞里。
然后就忽然有工作人员过来,说发现燕北去了他负责的区域,而那个区域不在燕北和安页的领地范围内。
工作人员有些惊讶,又发现安页不在燕北身边,燕北还一直驱赶着一头猞猁,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来汇报给了园长。
毕竟他们都知道,安页是园长的大宝贝,总不能出意外。
园长立刻用距离燕北最近的摄像头联系了它,便知道了安页失踪的事。
于是他立刻用定位系统寻找,没几秒钟就发现了脏兮兮,但完好无缺的安页。
他松了口气,对安页道:“小耶,你就在这里等等,我让阿北来找你。”
安页想了想,点头。
正好燕北来了可以和它一起看看大海,还有那个疑似飞船残片的东西,省的安页以后还要再爬一次这么高的山。
有了园长帮着找,燕北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因为它和猞猁来到柏树林之后,就失去了安页的所有线索。
无论是气息还是脚印,统统都被大雨冲刷的干干净净。
没让燕北多煎熬,园长找到安页之后立刻把安页的位置告诉了燕北。
燕北当即就朝园长说的方向飞奔而去。
猞猁留在原地,见它跑远后自己也立刻转头逃了。
它得藏起来,再让燕北找到,它估计不死也得重伤。
它可不想再回动物园了,地方太小,不够它活动的。
不过它有些惊奇地喃喃道:“这狼挺厉害啊。”
不仅实力强硬,还懂“外语”。
能和它这样不同种族的动物交流,还能和人类交流。
燕北当然能和它交流,因为那是欧尔克星的古老语言,是它们的祖先发现的能让所有动物都听得懂的语言。
只是随着时代更迭,这个语言渐渐失传了,只有寥寥几个专家会说,普通居民更习惯用人话互相交流。
也就是燕北从小被寄予厚望,学东西又确实又快又强,所以才能把这种语言学会。并且它还辅修了很多动物的语言,能保证自己可以听懂它们的语言,而猞猁恰好是它能交流的动物之一。
燕北听到园长说安页没受伤,它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
但它仍旧心有余悸,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安页。
只有亲眼确认安页没有受伤之后,燕北才能放心。
这次的事给了它一个绝对深刻的教训,它再也不会让安页离开自己了。
但闯了祸的小狗却忘了昨天的担惊受怕,它又回到了山顶,趴在地上微微眯着眼,摇着脏兮兮的尾巴,悠闲自在地晒着太阳。
燕北跑上山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它喘着粗气,快步朝安页跑过去。
安页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到它后立刻开心地站起身,雀跃地喊它:“阿北你来啦。”
燕北眼眶泛红,它走过去仔仔细细打量着安页。
确认它除了身上脏一点之外没有任何伤之后,忽然就把它按到在地。
“阿北?”安页吓了一跳。
燕北趴在它身上,脸埋在小狗温热的脖颈上,哽咽道:“对不起。”
48 晋江独家发表
燕北紧紧抱着安页, 比小狗大了整整一大圈的身体把安页整个覆盖住。
但它又怕自己太重,会压坏小狗,所以并没有死死地压上去。
安页见到燕北之后满心的欢喜,此刻也变成了无措。
耳边有轻轻的抽泣声, 还有刚刚燕北那带着哽咽的一声“对不起”, 全都表明了燕北现在是在哭。
强大如燕北, 怎么会哭呢?
“阿北。”安页用爪爪轻轻拍着燕北,小声道:“你是在哭吗?”
燕北没有说话, 但安页感觉到自己脖颈处的毛发渐渐湿了。
“阿北, 你别这样啊。”安页急了, “这又不是你的错, 是我太不懂事了。如果我一直在洞里待着就没有这些事,你别难过。”
燕北却一直摇头。
它最好面子,一直觉得哭啊, 喊疼啊,都是很不爷们的行为, 会显得它很懦弱。
而且它自小接受的教育, 都在告诉它一定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做一个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足够强大的领导者。
兽人族虽然现在越来越像人类, 但毕竟带着一个“兽”字,很多时候, 它们是更情绪化的,是直来直去的。
可身为帝王的继任者,它不该被情绪左右。
一直以来, 它确实是这么做的。
但是此时此刻它真的忍不住。
它也终于知道,原来情绪波动足够大的时候, 是不由得它控制的。
谁都不会知道它这一晚上到底是怎么过的,它不知疲倦地奔波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一刻都不敢停歇。
好像只要它停下来,就再也找不回安页。
心里的不安和焦躁时刻不停地催促着它,让它方寸大乱。
一直到刚才,它跑上山后看到活蹦乱跳的小狗,心里沉重的压力终于悄然一松。
随即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后怕全都涌上来,让它整个身心都失控了。
它都不敢回想,如果安页真的出了什么事,它还能不能活下去。
越是想,它就越是心慌,只想就这样紧紧把安页护在自己身下,再也不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
安页感受到了它崩溃的情绪,也不说话了,就乖乖任由它抱着。
小狗伸长四肢,似乎是想要回抱住燕北,爪爪也想安慰地拍拍燕北的后背。
但是燕北的身体太大了,安页的四肢根本不能环抱住它,爪爪也只勉强碰到了燕北的肩。
朝阳灿烂的光辉洒遍群山,感受到温暖的鸟群成群结队地飞向林野之间觅食。
暖融融的阳光映在燕北的后背上,温暖了它因为恐惧而发寒的身心。
半晌,燕北终于平复了情绪。
它撑起身看向安页,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就好像它一眨眼,安页就会从它面前消失了一样。
安页页终于看清了燕北的脸,心里骤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它见过很多样的燕北。
最初见面时的警惕,浑身血污时的狼狈,死要面子时的别扭,狩猎时的果决,战斗时的凶恶,被安页亲近时的暗爽,还有昨天和安页表白时的忐忑,以及得到安页同意被追求时的狂喜。
可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的。
现在的燕北看起来那样憔悴,它眼底布满血丝,浑身沾满了泥泞,脸上的毛发被泪水打湿,显得杂乱潦草。
尤其是它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情绪太复杂了。
是还未褪去的惊慌,是无限的自责和后怕,还有对安页满满的心疼和喜爱。
安页心里颤了颤,这一刻,它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了燕北对它的爱意。
那样沉重,那样浓烈。
它心里也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小狗不会形容这种感觉,但它知道自己现在想做什么。
它微微撑起身子,轻轻舔了舔燕北的脸,帮它把被泪水沾湿的毛发梳理干净。
燕北的眼睛更红了,它闭上眼,胸口大幅度起伏着,像是压抑着什么可怕的情绪。
终于,在小狗细心的舔舐下,它浓烈的情绪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一狼一狗谁都没说话,它们就那样亲密地抱在一起。
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将能够重新拥抱彼此的喜悦,深深刻印在脑海中。
过了不知道多久,等到太阳彻底从山下探出头,它们才分开。
只是燕北的视线始终牢牢落在安页身上,一刻都不愿意移开。
安页被它盯的都不好意思了。
小狗有些局促地挪了挪屁股,慢慢挪到了燕北身边,和它紧紧贴在一起。
燕北侧头看它。
安页就在它肩上蹭了蹭头,软着声音撒娇道:“好阿北,咱们不想不开心的事了好不好?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嗯。”燕北低低地应了一声。
“哎呀,你别这样啦~”
安页继续和它蹭蹭贴贴,有种插科打诨的即视感。
它耐心地哄着燕北道:“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乱跑了。而且我这次一点危险都没遇上,还自己猎了只兔子吃呢。”
燕北的眼底终于浮现出一点笑意,温声道:“真厉害。”
“那是。”小狗嘚瑟地抬了抬下巴,然后又道:“不过这都是因为你教的好,你平时教我的狩猎技能,还有躲避危险的办法我都用上了。”
“所以说,这次我能平安无事都是靠着你,你不用自责的阿北。”
小狗安慰狼有一套的。
它知道燕北就是因为没能一直陪在它身边而自责,所以安页就告诉它,其实它是以另一种方式一直陪着自己的。
燕北哪能听不出它的意思,心里又甜又酸。
安页确实没遇上危险,但是昨晚那样的暴雨天,安页独自在外面肯定很害怕。
一想到小狗怕的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燕北就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它低头亲了亲小狗的头,轻声保证道:“安页,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嗯嗯。”安页点头,又急忙道:“但是上厕所的时候就不用了哈。”
燕北被逗笑了。
安页也跟着笑了,甜滋滋地说:“对嘛,还是要多笑笑,笑一笑才有好运气。”
“哦对了。”安页忽然起身。
说起幸运,它就想到自己刚才在海边看到的那个疑似飞船残片的东西了。
燕北也跟着起身道:“怎么了?”
“阿北你来,我发现了一个东西。”安页跑向崖边。
燕北跟过去,乍然看到大海的时候也愣了愣。
没想到山林边缘居然有这样一片大海。
“你看那里。”安页抬爪指了指。
阳光下,银白色的巨物反射着略微刺眼的光线,令它们瞧不真切那东西的样子。
但只是粗略地看一眼,燕北就知道那肯定是飞船上掉下去的东西。
“阿北,那是不是你们飞船上的啊?我刚才看到的时候就觉得像。”
燕北点点头道:“应该是,但不知道是哪一部分。”
为了来到本星系群,飞船特意做了很多改良操作,各种系统也都分开运行着,以免一个坏了还会影响其他系统。
因而飞船遭遇风暴坠毁的时候,很多分离舱和系统容器也都各自分开散落或者彻底被撞坏了。
目前飞船最大的问题就是定航系统遗失,没有定航系统的飞船在星际几乎就是瞎子,寸步难行。
“要下去看看吗?”安页问燕北。
目前那只北极熊已经吃饱喝足离开了,海滩上只留下一具海豹残骸,被许多飞鸟分食着。
“你呢,你想回家还是去海边?”燕北看向安页。
安页之前想先回家是因为它孤身一狗有点危险,它没有安全感。
而且它主要是为了回去找燕北,其实对它来说,有燕北在的地方,几乎可以四海为家。
所以现在燕北都在它身边了,那安页还有什么可纠结的?
“那咱们去海边看看吧阿北。”小狗的尾巴都摇起来。
它虽然前世是南方人,但却不是在有海的城市,所以它也一直没机会看海,现在当然不能错过了。
“好。”燕北自然是听它的。
不过它们在下山之前还有件事要做。
燕北站在崖边,仰首长嗥,悠远的狼嗥声传出了很远。
安页也跟着嗥叫,声音虽然也大,但听起来仍然怪怪的。
不过它毕竟是小狗嘛,再怎么训练,那和狼始终还是两个物种。
随着燕北和安页的声音传进山林,很快就有一道道回应从四面八方传来。
先是离得最近的小二黑和诺燃,然后是黑焰和哑谷。
黑焰和哑谷的回应已经离它们很远了,更远的小灰它们,燕北和安页根本听不到。
但有了小二黑还有黑焰它们两拨狼的叫声,更远的小灰和虎哥,还有河岸和临泽率领的九头狼群也都知道了一件事——安页找到了。
大家都松了口气。
而且燕北的叫声很正常,说明安页并没有出事。
大家终于放下心,一夜未合眼的它们这才补觉的补觉,吃早饭的吃早饭。
而燕北和安页已经往山下跑去。
山南的风比山北以及山顶的风都要大,卷带着潮湿的水汽,有丝丝凉意。
但北极狼和萨摩耶应付这个温度完全不在话下,很快它们就来到了山下。
“阿北你快点!”安页欢快地奔向大海,脚下踩着细软的沙滩,一踩一个梅花状的小爪印。
燕北跟在它身后,笑道:“你慢点,别跑水里。”
北极狼大了一圈的爪印就落在小狗的爪印旁,一路同行。
安页一直跑到海边才停下来,小狗眼里映着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瞳孔很亮。
站定之后,它踩在沙滩上的爪子便不由得往下陷了一些。
安页垂眼,抬起一只爪爪,肉垫上都沾了一层厚厚的软泥。
不过并没有不舒服,反倒感觉挺好玩。
燕北来到它身边,看到它的爪子后,也抬起自己的看了看。
一样沾了厚厚的泥,甚至因为面积大,沾的比安页的还多。
安页凑过来看了眼,然后吭哧吭哧笑出声。
燕北也笑,放下爪子。
忽然,一道道海浪从远方拍过来,带动着海水向外蔓延。
安页立刻后退,海水一路蔓延到岸边就成了涓涓细流,但小狗跑得快,没让海水碰上自己的爪爪。
海水又向后退去,安页立刻拔腿去追。
燕北站在原地没动,海水冲刷过来的时候也只是淹到了它的胫骨处。
它侧头看着小狗不厌其烦地跟着海水跑前跑后,笑出了声。
不知道是安页本来就太可爱,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总之,燕北觉得安页的一举一动,都能让它被萌的心颤。
安页跟着海水跑了一会之后就在燕北身边站定,然后等着海水淹过自己的四肢。
只是它比燕北矮上太多,只能淹到燕北胫骨的海水,却差点淹到安页的肚皮。
这个水深对从来没游过泳的小狗来说,浮力和冲击力都有点大,加上它刚才一直盯着海水看,还有点眼晕。
于是,被水冲过的时候,安页只觉得四肢一轻,随即它的身体也似乎飘了下,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要往水里倒了。
燕北稳稳地在原地蹲坐下来,抬爪按住安页的背,这才没让它被海水冲趴下。
但安页也还是不免被海水打湿了大半个身子的毛发,身体变得沉重无比。
等到海水退去,安页立刻甩了甩身上的毛发,水渍几乎全甩燕北身上了。
燕北:“……”
它无奈。
不过它和安页身上本来就脏了,正好可以洗洗。
安页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道:“阿北,咱们正好就在这里洗洗澡吧。”
它闻了闻自己,又凑过去闻燕北,然后蹙眉道:“都臭了。”
燕北忽然就笑了。
安页歪头,不解道:“怎么啦?”
燕北笑说:“记得咱们一开始在狼馆见面的时候吗?”
“当然记得了。”
燕北回忆道:“当时我刚被转移到雪狼馆里不久,你来陪我,然后也是这样。”
“哪样?”安页好奇道。
燕北就又笑了,说:“你说我臭。”
安页一愣,随即笑的很是猖狂。
那时候的燕北一身的血污,比现在可臭多了。
“还笑。”燕北低头轻轻咬了一口它的耳朵,小狗嗷呜一声,笑着躲开。
燕北立刻去追,还继续算旧账道:“当时我差点羞愤欲死。”
“谁让你那么死要面子的。”安页嘴上一点不输它。
只是战斗力上,小狗实在不如北极狼,很快就被扑倒在沙滩上。
安页滚了一身的泥。
它故意用身体蹭燕北,把泥巴都蹭到对方身上。
看着燕北和自己一样灰头土脸,安页哈哈大笑。
燕北看着身下浑身泥泞的小狗,心里一软,忽然就想到了它和安页的第一面。
它从安页身上起来,蹲坐在旁边道:“安页,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安页想了想,问道:“你说的是我见你的第一面,还是咱们对上眼的第一面?”
如果是安页见到燕北的第一面,那燕北还昏迷着呢。
“是我见你的第一面。”燕北道。
安页点点头,它当然记得,记得还可清楚了。
“那时候我在观察室里,你就在外面偷偷看我。”
燕北回想起当时的画面,眼底都是笑,“当时你应该是刚玩完泥巴,灰头土脸的,还在探视窗上留了好几个泥爪印。”
安页记起来了,哼了一声道:“当时你还吓唬我呢。”
“我可没有,我就是站在了窗边,是你自己胆子小吓跑了。”
“才没有,你就是故意的。”安页可记得超级清楚。
燕北笑出声。
好吧,它当时确实是故意的,知道小狗一直在窗外偷看自己,便故意悄悄走过去吓唬它。
安页也笑了,然后忽然问道:“阿北,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的呀?”
燕北回忆了一下。
当时的第一印象,估计就是“一只小笨狗”吧。
但是这可不能说,估计会把小狗气着。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安页狐疑道。
燕北立刻摇头道:“怎么可能。”
随即它就眼睛也不眨地说:“当时我就觉得你挺可爱的,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狗。”
这其实也是实话,但当时的燕北只顾着警惕,更多的是觉得安页看起来笨笨的,太单纯。
安页有点不好意思,爪爪磨蹭了两下脚下的沙子,道:“我也没有那么好看吧?”
“当然有。”燕北眼底含笑。
而后它也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你见我的第一面是什么感觉?”
安页想也不想地说:“很酷,很凶。”
“凶?”
“对呀,当时就觉得你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吃了小狗的狼。”
吃?
哪种吃?
燕北的思绪骤然肮脏了一下。
随即它轻咳一声,道:“其实我也没有很凶吧?”
安页点点头道:“现在我知道了,你一点都不凶。”
至少对它一定是不凶的。
一狼一狗说了一会话,又把身上的泥巴用海水冲干净,这才想起正事。
它们来到那个巨大的银白色物体前,发现这东西确实足够大。
椭圆形,一边的头深深扎在沙滩里,露出来的地方也足有四五米高。
燕北确认了,这就是飞船上的东西。
这个椭圆形的只是外壳,内里的主要部件应该没有这么大。
燕北绕着它走了两圈,然后目光定在一块很不起眼的细缝上。
那个细缝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而仔细看了,也估计会觉得是划痕之类的。
但燕北却知道,这是一块应急面板的触动装置。
燕北站起身,两只前爪扒在这个装置之上。
尖利的爪尖轻轻划过那道细缝,随即它很有规律在上细缝上敲击着什么。
安页蹲坐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它。
过了足有半分钟,燕北才停下敲击的动作,而那道细缝里也渗出一丝丝幽蓝色的光。
蓝色的光线缓缓溢出,最终在那道细缝外形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投影面板。
安页惊奇地瞪大了眼。
这也太有科幻的感觉了!
它就说星际时代怎么会那么朴实无华,原来是它没有接触到真正的高科技技术。
燕北看到光屏后也惊喜地瞪大了眼。
什么叫得来全不费功夫。
它们之前还在愁去哪弄定航系统,没想到系统现在就送到面前了。
系统匣其实只是一个长三十厘米的正方体盒子,就保存在这个椭圆形的容器中,只要燕北现在按下光屏上的指令,输入密钥之后就能打开容器,拿到系统匣。
但现在它和安页都没拿背包,没办法把匣子带回去。
看来还是要再回来一次。
不过这依旧是个巨大的惊喜。
燕北关闭光屏,重新站回到地面上。
安页立刻问道:“怎么样阿北,是有用的东西吗?”
“是。”燕北的喜悦溢于言表,“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没有它,飞船根本一点用都没有。”
安页震惊,随即开心道:“我就说我们还是很幸运的吧!”
没想到它只是不小心跑丢了,居然就找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是啊。”燕北也有些感概。
同时,它也有了一个想法。
飞船的维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它们可以到处找找像这样的飞船残片。
如果能找到那些比较重要的零件的话,那可以省很多事。
主要是燕北也不想麻烦园长帮它找材料,园长已经帮了它们很多了。
而且它们以后是要乘坐着飞船离开的,到时候肯定会被本星系群的高层们发现,那帮着它们隐藏身份的园长就会是第一个被调查的对象。
如果园长只是救助了几只动物,那完全没关系。
但如果他还帮着搜罗了飞船零件,那这事就不简单了。
燕北不能给他带去麻烦。
所以,飞船的问题还是它们想办法自己解决的好。
一狼一狗成功汇合,又找到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可以算是“满载而归”。
它们一路慢慢走着,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到燕安山。
彼时不仅是小二黑它们,就连黑焰狼群,以及九头狼群的临泽和河岸都来了。
它们对着安页一顿嘘寒问暖,最后确认它真的没事之后森*晚*整*理,大家才放心离开。
之后,燕北便和虎哥它们商量起飞船的整修方案。
安页听不懂,不明觉厉。
一开始它还是很有兴致地听着,后来就困的东倒西歪,最后直接倚在燕北身上呼呼大睡。
大家见状都放轻了声音。
奔波了一天一夜了,安页可不像燕北这样体力“变态”,能撑到现在没睡已经是奇迹了。
燕北它们商量好了方案,最终决定它们从明天开始,就以飞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寻找遗落的零件。
安页和燕北被分到了北方。
南面交给了对飞船零件熟识的诺燃,让它去把海边的零件拿回来,虎哥负责保护它的安全。
这样它们俩拿到最重要的零件之后,就可以找机会去飞船里安装修复了。
其余的几位至少要离开三四天,多了就是一周,但它们约定好最晚两周之内必须赶回来,无论有没有收获。
这段时间照看领地以及修复飞船的重担,就都交给虎哥和诺燃了。
剩下的小二黑和小灰则分头向东西两个方向去找。
它们俩实力都不弱,可以独当一面。
小二黑就不说了,它战斗力只次于燕北。
而小灰虽然看起来像个书呆子,但它怎么说也是燕北带出来的,能在野猪群里逃脱这事它也是可以做到的。
分好工后,燕北就叫醒了安页。
安页迷迷糊糊地跟着燕北上了山,进了岩洞之后又倒头就睡。
燕北心疼地把它抱进怀里,也闭上了眼。
只是它到底还是受了惊吓,这一晚上醒了不知道几次,每次都要确认安页在自己怀里才能放心。
这倒显得安页确实没心没肺,昨天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今天还是睡的这么好。
第二天一早,养足了精神的小狗神采奕奕。
燕北打了个哈欠,然后慢悠悠给安页戴上了一块干净的三角巾。
红白格子的,走的学院风。
因为要出去好久,所以安页把自己的小包带上了,里面装了不少小零食。
燕北的背包昨天就让虎哥背走了,它需要用背包把定航系统带回来。
安页的小包还是挺能装的,只是装了太多小零食和饮用水之后,背包就变得有点沉。
安页费力地用牙叼着拽了拽,想把包背上。
“我来吧。”燕北走过来。
它熟练地用牙把背包带调松,不得不说,自从学会用牙给安页系三角巾之后,燕北的牙齿就更好用了。
调好背包之后,燕北就趴了下来。
安页也不跟它客气,甜甜地说了句“阿北你真好”,然后就帮燕北把包背上了。
这包是夫人新给安页买的,淡紫色,上面还印了安页和燕北的照片,很梦幻。
安页看着换了“新皮肤”的燕北,满意地点了点头。
燕北现在包袱没那么重了,被小狗打量也岿然不动。
忙活了一早上,等它们下山的时候,小二黑它们四个已经出发了。
安页和燕北也没耽误时间,吃过早饭之后便向北而去。
而北面它们第一个要经过的地方,便是满月湖狼群的领地。
昨天用海水洗过澡的后遗症出来了,安页和燕北抖了抖身体就会掉下细软的沙子。
看来还要再用清澈的河水或者湖水洗一遍才行。
“一会遇到河水的话咱们再洗一遍吧阿北。”安页甩了甩毛,甩出不少沙子来。
燕北点头道:“行。”说罢,它自己也甩了甩毛。
毛发里藏着沙子的感觉真的不怎么好受。
它们一路走,一路找零件,同时还要留意附近有没有水源,但这一路它们都没有任何收获。
想来也是,像昨天那样阴差阳错找到重要零件的情况还是太走运了。
它们越走越远,眼看着就要到达满月湖狼群的领地了。
太阳也到了天空正中央,也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正想着要不要就地狩猎休息,它们就忽然遇上了兴冲冲朝这边跑过来的乔二。
只有乔二,没看到乔一和傍渊。
49 晋江独家发表
桥二看到安页它们之后也是眼睛一亮, 大老远就打招呼道:“安页!燕北!”
“桥二?”安页惊讶,等它跑到面前后便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是陪桥一和傍渊去其他狼群解释了吗?”
桥二顿时笑的一脸八卦,道:“我们确实是去了。但是吧……”
它故意拉长语调。
安页直觉有瓜吃,急忙催促道:“但是怎么啦?”
“但是!”桥二加重语气道, “路上我们遇到了野牛群。”
安页一惊:“然后呢?你们没受伤吧?”
“没有没有。”桥二继续把当时的危机情况说了一遍, 然后道:“我跑的快, 躲过了野牛群的冲击,但是桥一不行啊, 它胆子小被吓到了, 跑的就慢了一些。”
“然后, 嘿嘿。然后和我一样跑出来的傍渊就转身冲进了野牛群, 英雄救美,成功把桥一救出来了。”
桥二现在说的眉飞色舞,其实当时它看到桥一没跟着自己出来的时候, 吓得腿都软了。
它正打算进去接应,就看到傍渊已经冲进了野牛群, 然后很快就把桥一给带了出来。
“哇。”安页眼睛都亮了, “太浪漫了吧!”
燕北看了它一眼。
“浪漫?”桥二不懂这个词, 但意会了,点头道:“是浪漫。”
“然后呢?”安页又问。
桥二脸上的八卦神色更甚, 道:“然后桥一就又又又心动了呗,嚷嚷着不要找配偶了, 要和傍渊在一起。”
桥一彻底摆烂,也不去其他狼群解释了。
傍渊不厌其烦地解释了很多遍,说它救桥一是因为它答应了大家, 要把桥一毫毛无伤的给送回来。
但桥一不听,留在原地就是不动。
它平时就总是怂怂的样子, 被傍渊吼的时候吓得发抖,还不争气地哭,但就是不挪窝。
最后傍渊一点办法都没了,气急之下就说自己发_情期难受,如果桥一不帮它去和别的狼群解释,那它就要让桥一负责了。
它本意是吓唬桥一,毕竟之前它就是用这句话吓到了桥一,然后逼迫它跟着自己出来的。
但它却没想到现在的桥一是真的铁了心了,听到它这么威胁之后,桥一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很是惊喜。
然后,傍渊就看到桥一背过了身,然后迫不及待地趴下来冲它摇尾巴。
傍渊当时就傻眼了,一连后退了好几步。
一直默默旁观着吃瓜的桥二也傻了,随即就对自己这个向来胆小的亲哥肃然起敬。
之后傍渊和桥一就一直扯皮。
傍渊时时刻刻都是怒急攻心的样子,桥一则一直委屈巴巴,偶尔自己发_情期难受了,它还会大着胆子引诱傍渊。
傍渊一开始秉持着自己“直狼”的本性,一看它凑过来就凶它。
但是桥一本来就长的挺好看的,性格又比大多数母狼都温柔胆小,现在又这么主动,很难不让狼心动。
再加上傍渊本来也是很强势的性格,和桥一这样的性格出乎意料的互补,所以没多久,傍渊居然也不排斥桥一的接近了。
野兽们的心思都直来直去,最近又是特殊时期,于是它俩很快就搞在了一起。
桥二是真没想到自己出去上个厕所的工夫,回来就看到之前还多少有点距离感的两头狼已经贴在一起了。
然后桥二因为震惊张大的嘴还没合上,就看到傍渊忽然就把桥一按身下了。
那架势,一看就知道是要干什么。
桥二差点自戳双目,匆匆和它们道了个别就赶回来了。
现在它正准备回家报喜呢。
因为之前它们仨聊天的时候,傍渊就随口说过几次,说它不会继续待在满月湖狼群。
里面那些狼成分太复杂,它不想跟那些狼勾心斗角。
它还有些羡慕地说,它很喜欢黑焰狼群和安页它们的生活方式。
因为之前傍渊来找桥一麻烦的时候,黑焰狼群和安页它们都同仇敌忾。
傍渊看得出它们这不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关系,而是真正的、平等的朋友。
再加上它们两拨狼群里都没有那种严格到不近人情的等级制度,所以很符合傍渊对狼群的幻想。
也就是说,现在傍渊和桥一成了之后,它很大概率真要成黑焰狼群的“赘婿”了。
眼看着家里要多个强大的壮劳力,可不就是大好的消息吗?
安页听完之后“哇”了一声,道:“那真是要恭喜桥一,恭喜你们啦!”
“是呗。”桥二笑道:“那等它俩回来,咱们两家一起庆祝一下吧。”
“好呀好呀。”安页可太喜欢热闹了,但它紧接着又道:“不过最近可能不太行,我和阿北准备出去玩几天呢。”
虽然桥二很可信,黑焰狼群也不是那种大嘴巴。
但是寻找飞船碎片的事还是越少动物知道越好,它们要悄悄的。
所以安页才说了个谎。
桥二不疑有他,反正安页总是有很多好玩的点子,出去游玩什么的,放在其他狼身上可能奇怪,但放在安页身上就合情合理。
“那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庆祝。”桥二道。
“好嘞。”
道别后,桥二又乐呵呵往家赶了,燕北和安页则是继续去找飞船碎片。
安页回头看着桥二远处的身影,又转过头来感叹道:“真没想到,桥一居然真的把傍渊拿下了。”
燕北颔首,表示赞同。
安页啧啧感叹,这才离开没两天吧,傍渊就弯了,桥一也脱单了。
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紧接着安页就又想到了自己和燕北,这不也是忽然就变了身份了吗?
它侧头看燕北。
虽说现在还算是燕北在追它,但安页心里早就答应了,四舍五入,燕北现在是不是就算是它的配偶了?
安页有点害羞。
与此同时,燕北突然朝它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它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古怪的气氛在它们之间荡开,安页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越来越沉,越来越快。
燕北也不遑多让。
它微微向前一步,几乎就要和安页完全贴在一起。
安页紧张地咽了下口水,瞳孔中倒映着燕北的身影,逐渐放大。
燕北呼吸微沉,目光渐渐移向小狗的嘴。
其实对动物来说,亲亲抱抱,甚至是舔舐彼此,都习以为常。
它们的观念里没有什么接吻的概念。
可燕北和安页不是单纯的动物,它们心里都有属于人类的那一面。
而对两个刚刚有了初恋的菜鸡来说,接吻已经是很亲密的事了。
渐渐的,一狼一狗越来越近。
燕北不由得微微侧头调整角度,就在它们即将触碰到彼此的时候,一群鸟忽地从头顶飞过,惊扰了静谧的林野,也惊动了情窦初开的它们。
安页心里一慌,猛地偏过头。
燕北也顿在原地,有些紧张,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咱们快赶路吧阿北。”安页没敢再看它,转头继续朝前方走去。
燕北抬眼看了下头顶,又看了看飞远的鸟群,心里暗骂了一声,然后憋闷地追上安页。
它们一路走一路仔细搜寻着,恋爱要谈,但是正事也不能落下。
只是让它们失望的是,虽然确实找到了两枚较大的飞船碎片,但确实只是单纯的碎片,是外壳,一点用没有。
它们没有把那两块碎片拿上,没必要。
很快,它们路过了一片山地。
这里是很大的一片草原,不少草叶都抽了新芽,但也有不少都泛着干枯的黄。
一颗颗形状各异的古树零星伫立在草原上,平添一份萧瑟。
安页的眼神忽然定在其中一颗不算粗壮的大树上,道:“阿北你快看,那颗树好奇怪啊,上面好像有个好大好大的鸟巢。”
燕北跟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硕大无比的鸟巢。
它们走到近处,更清晰地看到了这个鸟巢的样子。
它是由草叶草茎之类的东西一点一点筑造而成的,足有三米高,两米宽,几乎覆盖了整个树冠,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
“这里面住的鸟该有多大啊。”安页控制不住地想到了“雕”哥,那可是够大的。
当然,这只是它莫名其妙的联想,它也知道这鸟巢里不会住雕。
燕北道:“或许住户不是大,而是多。”
“多?”安页眨眨眼。
正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鸟群黑压压地从远处飞来。
安页愣了下,随即震惊道:“这不是刚才那些鸟吗?”
就是打扰了它和燕北好事的那些鸟!
燕北也沉着脸点点头,它又想起自己刚才的憋屈了。
那些鸟飞过来,然后一股脑地都钻进了树顶的鸟巢里。
安页嘴都张大了。
不是,虽然鸟巢确实够大,但住下这么多鸟也有点扯了吧?
可仔细看去,会发现这巨大的鸟巢上还分布着一个个小窝,每个窝里都会钻进去一只或者两只的小鸟。
最后,几乎所有的鸟都回到了自己的小家,有一些则是还在外面玩耍。
“是群居织巢鸟。”燕北眯着眼猜道,“或许这个巢穴做出来有好几十年了。”
因为它看起来有些年代了。
“那这还是个古董啊。”安页惊讶。
几十年对人类社会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平均寿命只有五年的群居织巢鸟来说,这鸟巢确实算的上是祖宗基业,老古董了。
而且冬天的雪,夏天的雨,春秋的风,都没把它压坏,足以证明织巢鸟的织巢功底。
难怪被命名为织巢鸟,这本事要是放在人身上,那妥妥的建筑大师,还是一群。
安页心中感叹,然后随口就笑道:“这鸟巢要是毁了,那这么多心血可就白费了。”
几乎是安页刚说完这话,鸟巢之上就忽然冒出丝丝白烟,伴随着一点燃烧干草的味道。
很快烟雾越来越大,植物燃烧的味道也越来越清楚。
本来还在鸟巢里安心休息的小鸟们,忽然争先恐后地尖叫着从巢穴中飞出来。
而很快,这“栋”花费几代织巢鸟的心血,花费了无数时间筑造出来的古董巢穴,燃起了熊熊大火。
安页目瞪口呆,随后急忙看向燕北,道:“阿北,我就是随便说了一句,我这也太乌鸦嘴了。”
燕北好笑道:“这怎么能怪你?”
“那这”安页看向盘旋在鸟巢周围的织巢鸟们,心里不落忍。
祖宗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而且以后还要流离失所,这群小鸟肯定很难过。
而且安页总觉得是自己话太多,有一定责任。
它以后绝对不乱说话了。
燕北耳朵忽然动了动,它仰头看向那群鸟。
它们在叽叽喳喳地说话,燕北努力去听了听,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还是听懂了。
“它们说是因为雨滴。”燕北开口道。
“什么?”安页诧异地看向燕北。
燕北解释道:“它们说是下了雨之后,有一滴雨水一直要落不落地挂在一片树叶上,然后太阳晒到了那滴水,又折射到了它们的巢穴上。”
安页立刻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水滴就是凸透镜。”
太阳光长时间晒着同一个地方,又是干稻草,自然就烧起来了。
所以还真不怪安页。
燕北再次多看了安页两眼。
连凸透镜都知道,安页要真是普通小狗,那燕北能把这鸟巢吃了。
安页则是狐疑地看着它,问道:“话是这么说,但阿北你是怎么知道有水滴的?”
而且它刚才似乎听到燕北提到了“它们说”之类的话,莫非是燕北听懂了织巢鸟的话?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燕北连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了安页,自然就没有别的要隐瞒的。
它对安页道:“我确实能听懂一些,但不是很熟练。”
织巢鸟是个太小众的族群,燕北只是因为学过鸟语,而鸟语之间又基本互通,所以它才能勉强听懂一些。
安页目瞪口呆:“你、你真听得懂啊?!”
“嗯。”
“哇!”安页呆了呆,随即兴奋地扑到燕北身上道:“阿北你也太厉害了啊啊啊!”
燕北早就熟练了它这一套动作,顺势躺下来给小狗当肉垫,任由小狗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小狗嘴里夸着它,还舔了舔它的脸。
燕北很是受用。
其实它之前不觉得会点语言有什么厉害的,但安页把情绪价值给它上满了,让它都有点飘飘然。
不过很快它就听到了其他声音。
头顶的小鸟们低头看着它们,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气死鸟了,我们巢穴都没了,这两头狼居然还在这发_情!”
“就是就是,没眼看啊。”
“没办法,毕竟到季节了。但是我们没有巢穴了怎么办?”
“呜呜呜我的蛋还在里面呢。”
最后,还是首领发话了,道:“安静,安静。”
所有鸟都停下话来,一些围着首领飞,一些则是落在较近的一颗大树的树枝上,全都等着首领发话。
而在树下的安页也从燕北身上爬了起来,蹲坐在树下,抬眼看向忽然安静下来的鸟群。
这些小鸟在四周盘旋着,虽然没有再发出声响,但安页却还是感觉到了它们焦躁的情绪。
安页有些心疼,问道:“阿北,咱们能帮帮它们吗?”
燕北想了想,点头道:“应该可以。”
“真的吗!”安页耳朵都竖直了。
而树上,首领看着安静下来的鸟群,道:“巢穴没了我们都不愿意看到,但是马上就要开始繁殖了,咱们不能没有巢穴。所以从现在开始,所有鸟出动,咱们要尽快把新的巢穴筑造出来。”
所有鸟都表示认可。
首领又选了不远处一颗粗壮的大树,道:“咱们就在这里筑造新巢穴。”
众鸟都欢呼起来。
虽然说之前的巢穴住了祖祖辈辈,大家都习惯了。
但现在能换到新的居住环境,还是比之前那棵树更粗壮更结实的树,它们就没有不开心了,只有满满的斗志。
也有鸟愁道:“可是首领,咱们要去哪里找那么多草叶和草茎啊?”
现在的草原上也有枯草,但是需要它们一个个咬断草叶或者草茎才能用,这就很费时间了。
而且近处的枯草它们也不能全咬坏了,所以一定要往远的地方去。
可这一来一回,又要浪费不少时间。
首领沉声道:“没办法,只能咱们多加把劲了。”
它们这一个鸟群足有将近四百只的鸟,要做出足够这么多鸟居住的鸟类社群,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这也得是它们昼夜不停地干活才行。
但它们能有什么办法呢?
又不会有别的动物帮它们搬草茎,如果有现场的草茎,就省了它们断草和搬草的时间,效率至少要提升一半。
首领命令所有小鸟都去干活,它自己也开始忙碌着清理即将筑巢的这颗树。
正这时,忽然一道沉稳好听的声音从树下传来。
首领以及周围离得近的小鸟都下意识看过去,随即全都惊呆了。
还是首领最先反应过来,磕磕巴巴道:“你、是你们在说话?”
它不可思议地看着树下的这两头狼,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不然它怎么好像听到这两头狼说了它们的语言?
然而下一刻,它就看到那头带着三角巾的小狼开口了。
清脆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善意,再搭配上小狼可爱的笑容,实在很容易让鸟放下警惕。
只听安页用不太标准的古欧尔克语道:“我们可以帮你们。”
这和刚才那道沉稳的声音不同,说的话也不够标准,但织巢鸟们还是听懂了。
它们不由自主地看向首领,首领则沉思起来。
而树下,安页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后,就紧张地看向燕北。
燕北冲它温和地笑,小声道:“说的很好。”
安页顿时有底气了。
刚才它说想帮织巢鸟,燕北就说让安页自己和它们沟通,还告诉了安页小鸟们现在最大的困扰。
之后安页又和燕北学了两句古欧尔克语,这就出现了现在的这一幕。
安页再次仰头,看向那位首领。
有不少小鸟都开始催促首领了,首领也终于想出了结果。
它煽动翅膀从树上飞下来,飞到了可以和燕北还有安页的视线基本平行的位置上,一下一下煽动着翅膀。
它的视线从燕北和安页的脸上掠过,最后定在了安页的脸上。
首领听说过狼群的规则,似乎是狼王权利最大,其次就是狼后。
单看外形和气势,燕北自然是当之无愧的狼王,做主的那个。
但织巢鸟中有很多“妻管严”,所以首领觉得狼群应该也有。
而看着燕北和安页之间的氛围,以及燕北看向安页时的眼神,首领几乎可以肯定,燕北应该也是个妻管严。
所以,它觉得应该和安页这个做主的谈谈才对。
安页见它看向自己,立刻站得更直了,就这个样子去狗狗大赛,绝对能拿个“最佳仪态奖”。
但首领却只觉得安页的气势似乎更足了,它也不敢小看安页,笑着说:“请问,你们可以怎么帮我们呢?”
安页的耳朵动了动。
燕北立刻凑到它耳边,小声给它翻译,又把要回答的话教给安页。
安页便对首领道:“我们可以帮你们找草茎和草叶过来,就放在你们的树下,这样你们干活就方便了。”
首领惊喜,翅膀都忘了扇。
直到自己由于惯性往下坠落的时候,它才猛然回神,重新煽动着翅膀,小豆豆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安页。
但它仍然警惕道:“那我们需要帮你们做什么吗?”
燕北再次给安页翻译。
安页的眼珠鬼灵精地一转,忽而笑了。
之前它只是想单纯地帮小鸟,但现在安页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它把燕北叫到远处,一狼一狗小声嘀嘀咕咕了一会,然后重新返回到首领面前。
“确实需要你们帮我们一个忙。”
接下来的话太长太复杂,便由燕北全权代替安页发言,道:“我的狼后喜欢闪亮的东西,之前我们在森林捡到了一块亮片,你们帮我们在附近找找看有没有类似的东西就好。”
还真是妻管严。
首领心里吐槽。
然后,它就看到燕北蹲坐下来,让安页拉开它身后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了一块银白色的碎片。
这枚碎片确实是刚刚捡的,很小,也就燕北的爪子那么大。
是安页走在路上被晃了一下,然后觉得这一块碎的四四方方的挺好看,就带上了。
现在正好排上用场。
织巢鸟的首领不敢凑近燕北和安页,只敢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飞着。
燕北把碎片放到地上,然后和安页一起后退了好几步,首领这才凑过去看。
然后它点了点头道:“那我们会帮你们找的,什么时候要?我们怎么给你们?”
燕北道:“就放在你们这里,我们去远处游玩之后会再次路过这里。”
首领点头,说:“好,那你们现在帮我们拔草吧,记得不要在同一个地方拔。”
到时候只有一块地光秃秃的,太难看了。
一场交易说定,安页和燕北便开始拔草、搬草,再看看织巢鸟们织巢。
它们的牙齿锋利,也更有力量,拔草之类的事完全不在话下,比起小小的织巢鸟来说,工作的效率真的很好。
不一会,一个大大的草堆就堆放在了大树下。
小鸟们都很惊喜,干的跟卖力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安页和燕北终于堆好了整整十个草堆。
这么多的草,绝对能把巢穴再次盖好。
告别了织巢鸟后,安页和燕北再次踏上旅程。
它们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越上了一座不高的山。
“阿北,你看那里有小河。”安页开心地指着山下。
原来山的另一侧是河,而且看样子,应该和黑焰它们那里的不冻河是同一条,只是这边的这一截河流并不宽,看着也没有多深。
“咱们可以洗澡啦。”安页又甩了甩身上的毛发,仍然有不少沙子被甩下来。
燕北也有些烦自己身上的沙子,闻言笑道:“走。”
“冲!”安页边喊边往山下跑。
一狼一狗来到山下,在干净清澈的河水中洗了个舒服的澡。
太阳还未落山,安页和燕北借着最后一刻的光辉,紧赶慢赶着把身上的毛发给甩干了。
它们在河岸边趴下来,舒服地倚靠在一起。
今晚注定是个晴朗的夜,安页和燕北就打算直接在河边睡一觉,反正又不冷,也不用怕其他动物。
安页对燕北的实力很有信心,相信它能保护好它,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甚至,它觉得有燕北在,其他动物或许都不会靠近它们。
只是它没想到的是,在天色还未彻底暗下来之前,远处忽然出现了一只鬼鬼祟祟的北极狐。
安页很诧异,它好久没见过北极狐了,骤然看到后还有点惊喜。
实在是北极狐这种小动物长得怪可爱的。
正想着,就见那只北极狐小跑着来到了距离安页不远的地方站定,开口就是:“胖狐狸,请你和我交_配吧!”
50 晋江独家发表
胖狐狸?
交_配?
安页怔愣地望着面前的北极狐。
它听错了, 还是看错了?
面前这确实是一只北极狐对吧?也确实说了要和它“交_配”是吧?
安页和燕北是并肩趴着的,燕北就在安页的右侧,而北极狐是从安页左侧的森林中跑过来的。
而由于那只北极狐很是焦急,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安页的另一侧还有头危险的北极狼。
其实它刚才在远处看到安页的时候只是觉得安页有点太胖了, 但走近之后, 它才发现安页比它刚才看到的还要更大, 都不太像是北极狐。
可北极狐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赶快找个配偶,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它实在是被发_情_期折磨的受不了了。
于是, 它根本没去细究安页的身份,
它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再次开口, 催促安页道:“胖狐狸,你肯定也没找到配偶呢吧?那不如就和我在一起,我长得也不赖的, 而且我会对你好。”
它很谦虚了。
在这片雪原的北极狐家族中,它算得上是最好看的那一批北极狐。
但是也就因此, 它平日里就很是自傲。
以至于到了繁衍的季节后, 它看谁都觉得配不上自己。
当那些漂亮的北极狐来找它的时候, 它总是想着再等等,万一有更好的呢?
结果这么一等, 就等到了现在。
等它开始发_情,再想找配偶的时候, 却发现身边的狐狸们都已经成双成对,没谁再能和它做配偶。
它这才着急了,四处寻找, 然而等遇到和它一样单身的狐狸之后,它又发现这些狐狸长得都不咋样, 它实在接受不了。
于是就这样又拖了一段时间。
今天它发_情的症状特别严重了,到了不得不做点什么的时候。
然后它就看到了安页。
虽然在北极狐看来,安页确实胖了点,看起来壮了点,但长得还是挺好看的,甚至比北极狐之前见过的所有狐狸都好看。
想着等在一起之后,可以带着安页运动减肥,北极狐就打定了主意,就是安页了。
然后被发_情_期冲昏了头脑的北极狐就这样冒冒失失地跑了过来,等凑近之后,它发现安页身上的味道和北极狐不太一样,显得有些危险。
但它也顾不上了,先在一起再说,感情的事慢慢培养,彼此的故事也可以慢慢了解。
安页目瞪狗呆,没想到这只狐狸胆子这么大。
这个样子,在北极狐看起来就显得有些傻,就好像是安页因为惊喜所以高兴傻了似的。
北极狐邪魅一笑。
果然,它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只要它想,这些野狐狸还不是会立刻巴巴地凑上来?
只是面前这只野狐狸现在显然是被惊喜砸蒙了,根本想不到要贴上来,北极狐觉得自己可以再主动一次。
北极狐相亲的时候,一般都会彼此打闹玩耍,培养培养感情再步入正题。
所以,这只北极狐也本能地想先和安页玩一会。
于是它向前迈步,想凑到安页身边碰一碰它,再让它来追自己。
只是它刚迈出一只爪子,就猛然看到安页的另一侧,缓缓站起了一个森*晚*整*理高大的身影。
它愣了下,随即浑身汗毛直立,尖叫一声后退了好多步,惊恐地望着那个已经完全站起来的身影。
狼!
北极狼!
而且是一看就极为危险的暴怒中的北极狼!
北极狐被发_情_期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
它刚才是瞎了吗?
安页的另一侧明显就躺着一个更高大的狼啊!
燕北比安页高大,趴下来也比安页长那么多,安页无论上下还是前后都挡不住燕北,可北极狐刚才居然就是没去注意!
到了现在,北极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有什么胖狐狸,人家明明是一头漂亮的小狼!
而此刻,已经完全站起身的北极狼缓缓转了个身,正面对上北极狐。
深邃阴翳的狼眼死死地盯过来,北极狐呼吸一窒,四肢发颤。
燕北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只不自量力的北极狐,声音冷淡地问道:“你这是要和我抢配偶吗?”
北极狐现在都来不及震惊于自己怎么听得懂燕北的话,它只觉得自己腿都软了,脑海中疯狂叫嚣着“快跑”,但腿就是动不了。
好不容易,它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不、不敢。”
燕北声音一沉,道:“那还不快滚!”
北极狐尖叫一声,转头就跑,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森林。
想必经过这一遭,它再也不敢胡乱和别的狐狸求_偶了。
燕北赶走了忽然冒出来的情敌,没好气地重新趴下来。
安页看着它生闷气的样子,忽然起了坏心思,它故意朝北极狐离开的方向看过去,语气有些责怪地对燕北说:“你怎么吓唬它啊,怪可怜的。”
燕北倏地瞪过来,语气不善地道:“怎么,你还心疼它?”
受委屈的明明是它这个正牌配偶好吗!
虽然安页还没答应和它在一起,但它怎么也算是第一候选狼了,那只北极狐算什么东西?
安页居然还心疼它!
安页憋住笑,道:“也不是心疼,就是觉得挺新奇的,居然会有北极狐和我求_偶。”
它记得之前在动物园的时候,北极馆里的那些小狐狸对它可都没什么兴趣的。
难道是野外的狐狸,眼光会比家养的更好?
安页被自己这自恋的想法给逗笑了。
可落在燕北眼里,这就好像是安页被北极狐求_偶后很开心似的。
它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它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没被其他狼威胁到地位,反倒被一只狐狸当着面撬墙角了。
安页笑完才发现燕北好像快被气疯了,呆了呆,然后变得小心翼翼。
“阿北,你真生气啦?”安页小声问道。
它一开始就是想逗逗燕北,但没想过它会生这么大的气。
这随便谁来都能看得出来啊,安页怎么可能对一只狐狸有什么想法?
可安页不知道的是,在感情中,先动心的那一方总是很被动,也总是很缺乏安全感。
燕北也是这样,它即便心里很清楚,安页肯定喜欢它,也肯定不会对别的动物有想法,但当类似的事情发生在面前的时候,它还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还是会很紧张。
听到安页小心翼翼的询问声,燕北朝它看过去,脸色很难看。
安页咽了下口水,心虚的耳朵都快变成飞机耳了。
它讨好地嘿嘿一笑,朝燕北那边拱了拱身子,直到和对方挨在一起才停下来。
燕北斜着眼看它,脸上的愤懑渐渐变为了委屈。
不过它本来就不是表情丰富的狼,也很少情绪外露,所以并不明显。
好在安页足够了解它,大概能猜到它现在的心情。
“好阿北,我这不是逗你玩的嘛。”安页在它身上蹭蹭贴贴,撒娇卖萌,试图萌混过关。
燕北却抬爪把它按住,不让它乱动,然后正色道:“安页,我不觉得这种玩笑好玩。”
好凶。
但好有道理。
安页更心虚了,忙不迭地点头道:“我知道了阿北,我以后肯定不会开这种玩笑了。”
燕北把爪子收回来,看着安页恨不得发誓的郑重语气,心里又软了。
“好了。”它把安页按倒,让它侧躺着,然后自己也躺下来,和安页面对面。
安页见它似乎没有刚才那么生气了,便又喜笑颜开。
小狗凑过去紧紧靠在燕北怀里,仰头舔了舔它的下颌道:“阿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燕北也没想真的和它闹脾气,听它这么乖的和自己保证,燕北也不会再抓着这事不放了。
“好了,我没生气。”燕北开口道。
安页心里一松,不过紧接着,它就听燕北道:“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这话题转的有些突然,但燕北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这么问,还不是因为有了危机感?
它之前还觉得没有谁能撼动它在安页心里的地位,但现在有危机感了,还是要尽快让安页成为自己的配偶,这样它才能安心。
而安页听到它这句话后心脏沉沉一跳,有些紧张,还有点害羞。
它差点就要答应下来,但又及时刹住了嘴。
燕北这是想偷懒了是不是?
说好要追小狗,结果这才两天就迫不及待了?
安页可是陪园长夫人看过不少言情剧的,没见过哪个主角两天就修成正果的。
燕北垂眼看它,想要看看它此时此刻的样子。
不过安页却忽然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准燕北,然后闭着眼快速地说:“好啦阿北,咱们该睡觉啦。”
燕北:“”
它看了眼还没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哭笑不得。
不过小狗想睡那就睡吧,大不了明天早点起床。
安页属于躺下就能睡的那种小狗,把“没心没肺”的快乐心态给发挥到了极致。
它呼呼大睡,而睡的这么早的后果,就是它醒的也有点早了。
等它睡醒的时候,天还黑着,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天上。
安页睁眼后先是迷迷糊糊地盯着燕北看了一会,对方始终闭着眼睛,似乎睡的蛮沉。
安页就这样看了一会,才终于感觉自己醒了觉。
它没有打扰燕北,而是动作很轻地翻了个身,从侧躺变为了趴卧。
它先是借着月光看了会前方流动的河,而后又抬眼看向天空。
天空是蔚蓝色,无数行星或远或近地漂浮着,最显眼的自然是月亮。
安页仔细看过去,甚至还能看到月星上面坑坑洼洼的斑驳痕迹,隐约还能看到山脉。
不愧是星际时代啊,连天文望远镜之类的东西都省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纳特尔星距离月星真的很近,在动物园的时候,安页就没觉得月亮离自己这么近。
纯白色的小萨摩耶乖乖卧在地上,仰头看着漫天星辰,尾巴晃啊晃。
燕北其实早在小狗伸懒腰的时候就醒了,但没睁开眼,想看看小狗醒了之后都会做什么。
但等了好一会,它都没听到什么动静,只感觉到安页就趴在它身边一动不动。
莫非又睡着了?
燕北悄悄睁开眼。
而后,它就看到了面前这一幕。
漂亮的小狗沐浴在莹白的月光下,浑身都泛着柔和纯净的光晕。
这一刻,燕北忽然有些恍惚。
它似乎透过现在的小萨摩耶,看到了一个面颊精致的漂亮少年。
心脏沉沉跳了下,燕北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紧接着,燕北感觉自己身上也发生了一些熟悉的变化——它又要变出人身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它还会不会像上一次那样,完全变成人类的样子。
它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前肢上,果然慢慢看到毛茸茸的狼爪开始伸长,而后渐渐变为了人的手臂。
安页正对着月星数那些陨石坑,就感觉身边有动静。
它侧头看向燕北,发现对方已经睁开了眼。
安页眼睛一亮道:“阿北,你醒啦~”
燕北“嗯”了一声,眼睁睁看着自己放在小狗后背上的前肢变为了人的手臂。
这可比狼爪重不少,安页也感觉到了后背陡然加重的重量,不解地想回头去看。
但它的小脑袋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按住,不让它转头,只让它和燕北大眼瞪小眼。
“阿北?”安页不解,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头顶的触感有哪里不对劲。
燕北有些紧张地看着安页,一眨不眨地说:“安页,等会你看到了奇怪的东西,也别害怕好不好?”
“奇怪的东西?”安页蹙眉。
燕北心如擂鼓的点头。
虽说安页对它能变成人类的事接受良好,但毕竟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见过。
所以燕北还是有点怕自己忽然变成人类之后,会吓到安页,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的好。
“什么奇怪的东西?”安页更迷惑了,不过紧接着,它就猛然瞪大了双眼。
只见燕北本来还毛茸茸的胸膛,毛发渐渐缩短,光_裸的胸膛显露出来。
结实漂亮的肌肉线条映入眼帘,安页下意识朝胸膛往下的地方看过去。
哇去!
胸肌!
八块腹肌!
还有人鱼线!
还、还有
安页咽了下口水。
它这辈子没见过男人的东西,但它上辈子见过自己的啊。
它知道自己就是普通人的大小,可燕北这个,明显要有普通人的两倍还大呢!
天呐,这尺寸,以后燕北的配偶有难了啊!
安页感慨,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等等,燕北的配偶不就是它吗?!
安页傻了,这也太刺激了吧。
心理压力给的足足的哇!
因为这个吓惨小狗的发现,使得安页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燕北变成人类的事实。
燕北看着小狗那又惊又怕的神情,心里一沉。
果然,还是会吓到安页的。
它立刻默念着让自己变回去,可这次它的意念不好用了,无论它怎么念,身体都没能在短时间内变回去。
它焦虑起来,不过安页忽然回过了神。
小狗没敢再盯着那个地方看,它重新抬头看向燕北,随即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面前的燕北已经恢复了人类的身体,光是看身材,就觉得燕北绝对是个大帅哥。
可安页抬头后对上的却还是熟悉的燕北。
是的,此刻的燕北,脖子以上还保留着北极狼的样子。
人身狼头,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但安页不觉得害怕,只觉得有点怪而已。
“阿北。”它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你变成人类之后的样子吗?”
它记得燕北和它说过,说它们兽人族是可以完全变成人类,或者完全变成兽类的。
可燕北现在怎么会是两者结合的样子呢?
是因为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吗?
燕北本来心都凉了,但对上安页的眼神后,它就有些怔愣。
此刻的安页,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排斥和反感,有的只是好奇。
所以说,安页并没有厌恶它人类的样子。
燕北心中一喜,想来刚才安页表现的又惊又怕,只是因为它骤然看到燕北变身后的正常反应。
但燕北还是想听安页亲自说不怕,所以它没有先回答安页的话,而是问道:“你不怕我?”
安页歪头:“为什么怕你?”
燕北顿时就笑了,说:“没什么,反正你不怕我就好。”
“我当然不怕你。”安页看着它的脸,再一次道:“不过阿北你不是说你能彻底变成人类吗?”
实话说,安页还挺好奇燕北身为人类时的样子的。
一定很帅。
燕北点头道:“我确实可以彻底变成人类。”
说着,它忽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是狼毛有些粗粝的触感。
原来如此,它的脸没变啊。
安页也看懂了,道:“你是不是没全变完呀?”
“嗯,可能是体质还不稳定。”燕北放下手坐起身。
安页也跟着起来,视线又不由得落在它人类的身体上。
抛开令安页害怕的那个东西之外,燕北这宽肩窄腰大长腿,还有胸肌腹肌人鱼线,绝对超过了全星际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男性生物。
完全符合安页对美好肉_体的欣赏和渴望。
当然了,要不是以后要承受那玩意的是自己的话,安页其实可以连燕北的那里也夸一夸的。
想到这,安页不由得再次看向不该看的地方。
燕北察觉到它的视线,心一颤,同时羞的浑身发烫,急忙伸手把小狗抱进怀里,省得它乱看。
安页被它有力的手臂抱住,也忽然有些紧张和羞赧。
尤其是当它靠在燕北光_裸的胸膛时,更是连爪爪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而乱动爪爪的后果就是,它不小心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
软乎乎的肉垫和另一个类似触感的东西相触,一狼一狗都僵住了。
它们谁都没敢开口,也没敢看向彼此,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然而越是安静的氛围,越容易滋生暧昧。
尤其是在夜里,某些欲望一旦被唤起,就如狂风暴雨一样,很难再平息下来。
燕北的手臂越来越紧,呼吸也变得沉重。
安页的心跳也在超速跳动,爪爪感觉到那慢慢蓬□□来的力量,小狗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忽然间,搂着自己的手臂松懈下来。
安页有些紧张地用余光瞥向燕北,就发现对方又渐渐变回了狼身。
安页缓缓松了口气,不过下一秒,它就被已经变回北极狼的燕北按在了身下。
“阿北”
北极狼的身体变了,但某处产生的反应却没变,反而更热烈。
莹白的月光映在不冻河清澈的水面上,反出圣洁的光辉。
在这个山野还在沉睡的时候,一狼一狗两道白色的身影却在河边亲昵交_缠。
它们都沉浸在了这难言的亲密中,安页脑子都晕乎乎的,任由燕北将自己翻来覆去。
等到它被翻了个身,趴卧在地上,而燕北伏在它后背上的时候,安页混沌的思绪终于清醒了一些。
紧接着,它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让它不由得微微发颤。
燕北温柔地舔舐它头上的毛发,轻声安慰道:“别怕。”
这怎么能不怕!
安页可不是小瞎狗,它可看到过不该看的东西,够它受的。
它是真有点怕了,可氛围都烘托到这了,它似乎也没办法这个时候拒绝什么。
最后它重重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然而几乎是它刚闭上眼的时候,就忽然听到北面的山林中传来一声短促的狼嚎声。
安页和燕北同时朝那边看过去。
而这一声,也直接把刚刚还“箭在弦上”的氛围打了个七零八落。
安页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忙不迭地想要从燕北身下脱身,道:“阿北,你觉不觉得刚才那声音有点耳熟?”
这倒不是它故意找的借口,而是真觉得耳熟。
燕北看它这忙着要逃离的样子,也知道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小狗还没做好准备。
于是它也后退了一步,把小狗从怀里放了出去。
安页立刻站好,甩了甩毛发,又快速瞟了燕北一眼,一声不吭了。
燕北虽然没能彻底拥有小狗,但“利息”没少收,现在虽然遗憾,但也是满足的。
它轻轻笑了笑,然后也甩了甩毛发道:“好像是又点耳熟。”
“是吧!”安页眼睛一亮,随即又蹙眉道:“可那是谁呢?”
苦思冥想间,那到狼嗥声又短促地响了一下。
安页灵光一现,诧异地看着燕北道:“阿北,好像是桥一!”
燕北蹙眉,似乎回忆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好像是。”
“它怎么这么叫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安页有些担心。
桥一和傍渊在一起,想必是能化险为夷的。
但如果傍渊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把桥二支走,然后再欺负桥一呢?
那傍渊就成了最大的危险。
桥一是它们的朋友,安页不能坐视不理。
无论如何,它和燕北都要去看一眼。
而且它们本来就是要往北去的,合该路过桥一的声音传来的地方,现在也不过是提早过去而已。
“去看看?”燕北看出了安页的想法。
果然,安页立刻点头道:“快走。”
燕北背上背包,随后和安页一起跑向声源处。
声音来自于山脚下的一片苹果树林,这里已经很接近满月湖狼群的领地了,翻过这座山就是领地的边缘。
安页赶来的路上还在想,要是傍渊真的要欺负桥一,那它们把桥一救过来就好。
但如果傍渊把满月湖狼群的其他狼叫来,那它们就不太好全身而退了。
它和燕北都很严肃,但当它们远远地透过层层树影,看到那两个忘我交叠的北极狼后,双双傻眼。
而傍渊和桥一也听到了动静,一齐朝安页它们看了过来。
视线相对,两拨狼都傻了。
桥一大叫一声,试图从傍渊身下跑开,然后下一秒它就惨叫一声,在原地重重趴了下来。
而傍渊也痛呼了一声,差点跪下。
安页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猛然想到一件事。
犬科动物,似乎是有一个名为“成_结”的过程的。
安页腿都软了,忽然庆幸起它和燕北刚才没有做到那一步。
燕北却根本没想到这茬,它看着那俩的动作,第一想法就是把安页带走。
绝对不能让小狗看到这些东西,会长针眼!
于是犹自庆幸的安页,忽然就感觉自己被燕北叼住了后脖颈,而后不由自主地被拽着向后退去。
这、这是干什么?!
燕北不会要继续刚才的事吧!
桥一和傍渊的痛呼声似乎又在它耳边响起,安页惊慌失措,在视线里没有了其他狼的身影时,它也终于反应过来,一下撞开燕北。
燕北诧异地朝它看去。
小狗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想看现场直播?
可紧接着,满脸后怕的小狗就颤声道:“阿北,你、你能不能不成_结?”
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