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辞答应程辉的邀约,是因为001跟他说,下一个任务节点要来了。
谢屿池作为万人迷,环绕在身边的男人,当然不只有贺翊这个落难少爷,还有个霸道总裁。
今晚谢屿池会作为临时工到一家高档酒吧帮忙,而同时,他的另一个优质股,霸道总裁也会到酒吧里谈生意,却不料喝下了带料的酒,药力发作之时,正好碰上了谢屿池。
就是这一夜,霸总会对谢屿池动心,然而,第二天谢屿池就匆忙离开了现场,霸总偏偏又不记得前一夜与他发生了关系的人长什么样,便开始疯狂寻找起谢屿池的踪迹。
而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当夜恰好也在酒吧的江清辞就站了出来,谎称自己就是那个人,就这么靠着谎言得到了霸总的宠爱,还从霸总手上骗走了不少钱财。
【这个霸总真笨,都喜欢上人家了,怎么连张脸都记不住?】江清辞万分嫌弃。
指指点点。
001只冷冷道:【他要是记得,还能有你骗钱的份?】
江清辞瞪大了眼:【说什么呢?一个总裁,有那么多钱,分我一点怎么了?我多好心呀,还给他上一节课,教他以后不能轻信别人,我这哪里算是骗?顶多……算是点犒劳费。】
【再说了,要不是因为有钱赚,我还不稀罕做你这个任务呢……】
001忽然意识到,如果它不顺着江清辞的话,恐怕江清辞会不停地说下去。
机械声音像是有些无奈似的。
【不是骗钱,可以了吗?】
【这还差不多!】
宛如打了场胜战般,江清辞脑海里的声音都上扬了不少。
这天的最后一堂课结束后,谢屿池便又要去打工了。
他像是还有点不放心江清辞似的,盯着江清辞又要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江清辞打断了,“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不跟那群人玩,你就放心地去打工吧。”
今天多了个临时工的工作,谢屿池连回家做顿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就算是不放心江清辞,也没办法做什么。
公交车快到站了,他又想起什么:“晚上你和贺翊自己在家吃饭,手头的钱还够用吗?不够用我再给你转点。”
江清辞的眼睛都睁大了。
那双猫瞳顿时如落入了光一般,亮闪闪起来,“谢屿池,你真是个好人。”
给钱的就是好人!
谢屿池忽然有点不敢直视江清辞的双眼。
江清辞打不了什么工,一直是靠着他给的钱勉强度日的,他也一直将养这个弟弟作为己任。
可他从未有这一刻,仅是给了江清辞一点钱,心头就生出这样强烈的满足感来。
简直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江清辞。
等谢屿池给江清辞转好账,恰好公交车也到站了,谢屿池那张玉般温润美丽的脸庞上竟是有些微红,明明时间还来得及,他却一会看向公交车,一边又看向江清辞,生生做出了股手足无措感。
最后他轻声朝江清辞道:“你自己一个人回家,路上要小心。”
仍是不放心,又添了一句,“别和那群少爷玩在一起。”
江清辞正是刚收了钱的状态,乖巧得不行,说什么都答应好。
然而,公交车一走,江清辞脸上的乖巧马上就消失了个一干二净。
思及晚上要做的事,他往家里点了份便宜的外卖,备注让贺翊守口如瓶,不许对谢屿池透露自己晚上没在家吃饭的事。
看到外卖单上血淋淋的9.98券后价,江清辞心头一疼,他才收了200块,就给那个吃白食的花了这么多,短期还讨不回来,真气人!
001:【……今晚你能赚回来更多。】
江清辞没理它,他还在惋惜自己失去的十块钱,一辆涂装骚包的红色跑车就唰地一声,骤然停在了他面前,翼式车门缓缓开启。
驾驶座上的程辉换了套更骚包的衣服,还做了发型喷了香水,扭头正准备迎接江清辞艳羡的目光,然而江清辞甚至看都没看他,就“砰”地一声,猛地坐进了跑车副驾驶座,还抱怨道:“你好慢啊。”
程辉:“……你就不觉得我的车……”
“快走吧,太阳都要下山了。”江清辞根本听都没听他在说什么,只顾着拉安全带。
恍惚间,程辉心中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来。
江清辞似乎、也许、可能,只把他当成是个司机。
*
暗色保时捷缓缓停在酒吧门口,看出来客身份不凡的门童立刻殷勤上前,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低头躬身问好。
一双高定提琴底黑色皮鞋落至门童眼中,仅是落地时清脆的叩击声,就令门童心脏一跳。
这个人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
事实上,这间酒吧比起说是酒吧,更像是只面向上流社会的高档会所,能够进入会所的客人,往往都非富即贵,可这个男人,却是给了门童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而在男人下车后,等在门口的经理也立刻迎了上来,以从未有过的殷勤语气热切道:“陆总!恭候您的大驾许久,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也可以先到休息室稍作休息……”
对比经理的热情,被称作“陆总”的男人从始至终未发一语,却宛如一座大山,压得门童心头发紧。
直到男人进了酒吧,门童才敢堪堪抬起头望向那人的背影。
映入眼帘的,却是个俊美男人的剪影。
那男人个头极高,比经理高了一个头还多,他身着黑色长款修身大衣,宽肩而长腿,头发一丝不苟地朝后梳起,连一根碎发也没有,半侧过的脸庞轮廓鲜明,眉骨山根俱高挺,薄唇平直,从头到尾,都仿佛是严苛与冷漠的代名词。
似乎是注意到了门童的视线,他的视线骤然转向门童的方向,眸光如利剑,惊得门童飞快低下了头。
然而,也正是这一瞥,令门童终于知道了,平日里向来对员工颐指气使的经理,为什么会在男人面前伏低做小了。
那个男人竟是陆家的掌权人,陆氏集团执行总裁,陆执。
在此之前,门童仅只在报纸或是在新闻上见到过对方,哪怕是他们这种上流人士常出入的酒吧会所,都不够格接待陆执这样的大人物。
然而,门童心头却生出一丝疑惑来。
听说陆执性格冷酷严谨,私生活更是干净到找不出一丝瑕疵,就连对家想要攻击他,都只能拿他的严苛性格做文章。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来他们这种会所?
在经理指引下进入酒吧包间的陆执,却皱起了眉头,抬指便拉开了窗前的百叶窗帘,而从百叶窗后透出的,则是五光十色的酒吧现场。
一旁的经理见他表情不虞,立刻解释道:“陆总,这就是我们会所的特色,每一间包间都能透过窗户看见酒吧舞池的景象……”
一道蓝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照在陆执凹陷的眼窝之中。
经理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在包间下方,是酒吧中心的舞台,正在陆执拉开百叶窗之时,那舞台上却是没有任何人在跳舞,取而代之的,则是由五六层高脚杯叠起的三角塔。
在欢呼声与鼓点频繁的音乐声中,四五个穿着不凡的公子哥包围着个黑发少年,一同朝塔顶倒下香槟,酒液如瀑布从杯沿流下,奢靡异常。
“程家的三儿子。”陆执认出了其中一个公子哥,那公子哥手臂不那么安分地环在黑发少年肩上,其余几个少爷,目光也都聚集在那少年身上,显而易见这香槟塔是为谁而开。
陆执眸中神色似是讥讽,又似是冷漠,他正要放下百叶窗,却见那被众人环绕的少年忽然回过头来。
眼眸上挑,犹如狡黠而懒洋洋的猫类,少年的眉眼实在精致漂亮,却又如同生长在阴暗沼泽的毒花,一颦一笑,都充斥难以抵抗的诱惑力与魔力,就连那高耸的香槟塔,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难怪那几个少爷,会愿意为他开一座香槟塔。
“你们会所的员工,还真是精挑细选。”
然而,陆执平生最厌恶的,却就是这种心思不正的人。
陆执脸上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以至于就连经理这个人精,都听不出他真正的意思,只是不断伏腰道:“陆总真是过誉了……您要是觉得这间包间不够清净,请让我为您换一间包间。”
“不用了,”陆执收回了手,拿出手帕缓缓擦起手来,“裴殷罗把我约到这里,必然是想看我的笑话。”
听到裴殷罗这个名字,经理忍不住,露出了点错愕的神色。
只要是稍微了解金融界的人,就会知道,陆氏集团与裴家集团,从来都是对立的两家,陆执性格严酷自律,裴殷罗便生性放荡不羁,对彼此的作风都很是不屑,今日竟是聚到了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看得更清楚点。”
陆执语气冷淡。
手帕被他丢进了垃圾桶。
他根本不相信,裴殷罗能拿出什么东西,来动摇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