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村,江薏一连几日没再发现家里的异常,书也赶着抄写完了,整理好抄好的书籍,一大早江薏就提着书篮出门了。

    甩着十一路到了县里,先去还了书,又问掌柜拿了接下来要抄的,江薏才揣着这次挣到的钱,着急忙慌的到外面找吃的。

    走了一会儿,看到路边一家挂着面条的布幡的小摊子,已经饿的走不动道的江薏两眼放光的走了过去,“店家,来碗面,大份的,要肉。”

    “好勒!”买面的老婆子爽利的应了一声,利落的拉起面来。

    直勾勾盯着面老板的动作,江薏控制不住吞了吞口水,内心却苦笑不已。

    以前她也是挑嘴娇气的性子,这不爱吃那不爱吃,现在倒好,这没得吃那没得吃,要不是今天挣了点钱,这一碗面她都舍不得吃。

    吸了吸鼻子,江薏有点委屈,但委屈没人哄,她又把委屈憋了回去。

    算了,换了女尊世界,自己就该是大女人了,不能这么娇气,自己是要挣钱娶夫郎的人呢。

    想到夫郎,江薏又精神了些,一连好多天没见过男神了,等会儿去买点东西,明日上壑山沟见见男神,也许她多积极点,男神就接受她了呢。

    热腾腾的羊肉面很快上来了,饿了一早上的江薏赶紧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时正是吃饭的点,小摊生意很好,身后一桌人刚走就有人接着走了进来坐下。

    吃完面后,江薏珍惜的捧着碗喝着面汤,身后一桌的谈话传进耳里。

    “这又被赶出来了?”

    “是啊,这都是赶出来的第四个画师了。”

    “张家小公子要求可真高,葛画师已经是县里最好的画师了。”

    听说熟悉的字眼,江薏捧着碗喝汤的动作顿住,竖起耳朵仔细听身后的谈话。

    身后两人不知有人偷听,依旧闲聊着。

    “诶谁说不是呢,可小公子看了还是不喜欢,当场就哭着撕了画。现在张家又放出话来找画师,说只要画得她家小公子满意,直接给六两银子呢!”

    “哟,给这么多,葛画师也才三两的呢。”

    “是啊,但葛画师都被赶出来了,县里其他画师哪里还敢去。”

    六两!!自己抄了这么久的书也才四百五十文呢。

    被贫穷困扰的江薏蠢蠢欲动,竖起耳朵听得更仔细了。

    可身后之人好像已经说完了,聊去其他的话题,这下江薏忍不住了,也不认真品味面汤了,直接三两口喝完嘴巴随意一抹,转到身后一桌。

    “两位姐姐,小妹打扰一下。”

    两人聊得正起劲,却突然插过来一个人打扰,两人面色本能的有些不虞,抬眼一瞧正要说上两句,却见搭腔的人面容白皙俊秀,一双干净的眉眼弯弯,笑得真挚又诚恳,那被人打扰的不虞就散开了些。

    果然,不管女男,长得好看的都要占便宜一些。

    “妹子有什么事,说吧!”两人中长得圆乎的些的女子瞧着这好看的脸,和气的开口。

    江薏感激的笑了笑,赶紧打听,“是这样的,小妹刚才听说姐姐们在聊张家招画师的事儿,就想仔细问问。”

    她在家抄书的这几日,那是除了抄书,就是捡着空隙时间练习画画,要是画画能挣钱,她就能轻松些了。

    “你会画画呀?”圆乎的女子讶然。

    江薏谦逊的点点头,“会一点。”

    “会一点可不成哦,葛画师都被赶出来了,要知道葛画师可是我们县里最有名的画师了。”另一个女子不成的摇摇头。

    江薏笑了笑,“唉,好奇问问嘛,二位姐姐可知张家选的是什么画师,是画山水,还是人物的?”

    见江薏态度好,圆乎女子笑着认真跟江薏解释,“是画人物,张家小公子议亲了,下半年就会出嫁,所以他想在成婚前画一幅自己还是小公子时候的画像以作留恋,可他家找了好几个画师上门,可画出来的画张小公子都不甚满意,这才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这样啊~”画山水她不擅长,人物画她可以啊,江薏若有所思回神连忙追问道,“那请问二位姐姐,这张家在哪啊?”

    圆乎女子好脾气的指了位置,“从这过去,往右边拐,走到头就能看见张家大门了。”

    江薏感激的道了谢,找面摊老板结了账就往张家走去了。

    身后面摊上女子对圆乎女子道:“老贾,你跟她说那些干嘛,葛画师都被赶出来了,这样一个黄毛丫头还能画的比葛画师好了。”

    “唉,随便聊聊嘛!”圆乎女子不以为意,看着面上来了赶紧招呼伙伴,“吃面吃面!”

    顺着圆乎女子指的路,一路找到了一户挂着张宅门牌的阔气大门前,江薏停下脚步,认真整理了下衣服,才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旁门打开一条缝,一个小丫头在门边探头问,“您找谁?”

    江薏抬手供了个礼,“您好,听闻府上在找画师,我是来应聘画师的。”

    小丫头上下打量一眼,“你先等着。”说着就关了门。

    江薏听话的往旁边靠靠,站着等里面的回音。好在等了没多久,门就打开了,小丫头带着一个清秀的蓝衣小少年走了出来。

    “哥哥,你看,就是她了。”小丫头指着江薏。

    小少年瞧了瞧江薏,眉间蹙着似乎并不满意,“你是画师?”

    江薏端着笑脸点点头,“我是!”

    “你这么年轻,能画的好吗?我家公子要求可是很高的。”

    以貌取人的小少年一脸的不信任,但为了钱,江薏还是努力的推销自己,“小兄弟别看我年轻,我画画技术还是不错的,而且特别擅长人物画像。再者府上已经找了好几个画师了,不妨让我也试试,万一小公子满意了呢,小兄弟你们也能松快些。”

    少年闻言有些意动,上下打量着江薏,看着少女面带微笑真挚诚恳的样子,还是松口点了头。

    “行,你跟我进来吧!”

    江薏暗松了口气,提着篮子赶紧跟上。

    一路沿着抄花游廊往里走,江薏规规矩矩的跟着,一点不敢乱瞧。走了好一会儿,转到一个小院子内,蓝衣少年叫江薏在院子里候着,自己进去回话。

    江薏点点头,看着蓝衣少年进屋,就往旁边树荫下站站,躲着烈阳。

    屋里张小公子正在梳妆台前拽着珠花生着闷气,一旁的张父好生好气的哄着。

    “仪儿,爹已经放出消息,重赏之下肯定会有更好的画师来的,你就别赌气了。”

    张小公子转身侧向一旁,根本不听爹爹的劝,下半年他就要出嫁了,嫁的人他连面都没见过。

    之前出去玩碰到成婚两年的表哥,记忆里温柔爱笑得表哥现在像被抽干了生气的花,哪怕笑着都带着苦。

    他怕自己成婚之后也会变成那儿,就想留住自己现在的样子,哪怕是一副画像也好,可画师来了好几个,他忍着性子一坐就是半天,就为了让她们能给他好好画,可这些人画来画去,没一个画得让他满意的。

    蓝衣少年就在这时候走了进来,对着张小公子一礼,“公子,又来了一个画师。”

    已经失望太多次,哪怕又来了新的画师,张小公子一时也提不起兴趣,只拽着珠花不吭声。

    张父扫了小厮一眼,转头耐心劝儿子,“仪儿,去看看吧。这个画师既然敢在葛画师之后找来,总该有两分本事的。”

    见儿子还是不动,张父想了想,儿子本就活泼爱闹,这几日为了画像一坐就是大半日,心底估计也憋着火。

    摸清儿子的想法,张父眼底闪过笑意,面上却做恨恨的模样,咬牙说道:“仪儿,你放心,若是还画不好,爹爹命人打她一顿,让她没本事还上我张家招摇撞骗,累得我儿白坐了半日。”

    听张父这样说,张小公子心底终于好受了些,终于舍得起身了。

    院中望着树木的江薏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端正的对着两人行了个礼。

    清瘦的小娘子长身玉立挺如青松,起身后抬起面容来眉眼温和干净,在这炎炎夏日如清风一般清爽,一直隐带燥意的张小公子面色微愣,没想到新来的画师这么年轻。

    才在儿子面前夸下海口的张父愣了一瞬后眉头微皱,就这个年岁,能画的好吗?等会儿莫真不是要被打出去?

    虽然对这个新画师的画技产生了很大的怀疑,但江薏长得白白净净温和俊秀,两父子一时也没直接拒绝,而是带到花园里先看看情况。

    园子里凉亭处,里面的画具都还放着,新的颜料也有小厮拿了过来,张小公子按照之前画师的要求,在凉亭里端坐着,但坐来好一会儿不见江薏有动静,一时眉头就皱了起来,心底又起了火气。

    “你怎么还不画,莫不是来我家框人的?”

    甲方发了火,正在看画具颜料的江薏赶紧回神,好声好气的道歉,“小公子莫气,我只是在看画具,想想怎么画。”

    张小公子一听这话就炸了,本来天就燥,来了好几个画师坐几天了都没没人画出他想要的,结果今天来这画师更不像样,居然还要现想怎么画,气恼之下一时间声音都尖锐了起来,“你画画还要想,不会画就不要上我家来闹,没那个本事就不要上我家来挣这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