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听晚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他也不想和步夏云弯弯绕绕了,他直接道:“王爷还在外面等我,母亲还是将我爹爹用过的笔给我吧,还有爹爹的那些遗物,母亲莫要忘记了才是。”
步夏云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架上,那儿放着的都是平日用不到的东西,苏文煜的东西自然也在里面,就在她准备去拿的时候,不知为何却拿起了另外一支笔,转身递给步听晚,“这就是你爹用过的东西。”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后,步听晚就不在多留,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身后再一次传来步夏云的话。
“听晚,我知你这些年怨恨我,但安青到底是你的妹妹,往后你要想在摄政王府立足,身后必然要有一个强大的背景,不如你朝王爷说说,给你妹妹谋个一官半职什么的,你也知,你妹妹不是一个读书的料。”
步听晚虽然猜到会有这么一出,但是他还是没想到步夏云的脸皮竟然这么厚,他冷声道:“母亲,王爷的事情我没有权利去插手,母亲不如自己去找王爷说去吧。”
说完以后他大步离开了,不过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司砚,而是劲直来到之前那个残破的小屋里,推开吱呀作响都快被腐蚀掉的门,步听晚走进去后拿出了笔盒,将笔盒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开将里面的毛笔拿在手上,目光将整个屋子打量了一个遍最后他道:“我知你心中有怨,你若愿意,我可帮你。”
说完后,步听晚咬破了手指用毛笔沾了一点血在桌上开始画符,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宛如置身冰窖一般。
复杂的符咒在他的笔下行云流水一般呈现出来,步听晚的小脸却变得有些苍白,落下最后一笔,清瘦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晃动了一下,他缓缓闭上眼睛感知着周围的一切,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依旧有一些孤魂野鬼躲在角落里面,但大多都不是他想要找的鬼。
步听晚睁开眼睛看着手中的笔,“到底哪儿出问题了?”
明明在进步家的时候,他都能感觉到那缕阴气,如今旧物在手,没道理找不到啊,除非……
步听晚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手指一用力,那支毛笔就在他手中生生的被折成了两段。
到底是他忘记了,步夏云能从一个小小的侍郎走到现在的尚书,岂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一时半会儿的可能想不到这种上面,但是难保不会偶然想到。
他用一碗水将桌上的符咒打湿后,蹲下身子在桌子底下用破了皮的手指在下面画了一个符。
这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护灵符,要步夏云真的察觉到了什么,只要不是一些很厉害的,基本上都不会起任何作用。
等做完这一切后,步听晚冲着残破又空荡荡的屋子说道:“你等等我,到时候我会来将你带走的。”
一阵阴风轻轻拂过,就像是那缕阴魂在做出回应一般。
*
另一边,步听晚不在,司砚也离开了,她带着林总管来到前院的亭子里坐下,韩嘉躲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咬着下唇看着端坐在那儿的女人。
女人身穿玄色长袍,脚上的长靴是黑金色的蟒纹,这是摄政王独有的,尊贵无比。
“滚出来。”
司砚声音冰冷却又带着一道懒散。
韩嘉心口顿时“扑通扑通”的跳着,不知是害怕还是怎么,他捏着衣袖期期艾艾的来到司砚所在的亭子那儿,语气讨好的说道:“韩嘉见过王爷,没想到王爷也在这儿赏花啊,真是好巧。”
不过低着头的韩嘉并不知道,司砚看着他的眼神如同是在看死人一般,她抬手扭动了一下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韩嘉,“本王不喜有人打扰,韩公子今日若想活着走出去的话,就离远一些,你可明白?”
原本泛红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韩嘉原本是半蹲着的,这次彻底的跪了下去,他忙点头,“王爷,我明白了,我这就离开。”
看着韩嘉狼狈的跑开了,林总管这才道:“王爷,这府上有地缚灵的存在,还有我刚刚感觉到了有人在用招魂……”
话还没说完呢,司砚就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林总管识趣的将嘴巴闭上。
“你都能感觉到,我又如何感觉不到。”
早在进来的时候她的灵识就已经将整个步家笼罩在里面了,至于她那个小王夫的那些小动作,她自然也是一清二楚,那熟练的画符还有招魂。
啧,这小郎君身上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她这个妻主不知道的呢?
远远“看着”小郎君咬牙切齿的走过来,司砚低声道:“找人盯着这边,有任何事都来告诉本王。”
“是。”
回府的马车上,步听晚都闷闷不乐的,他没想到步夏云那狗东西竟然还有这么个心眼子,原本他打定主意今天就要将那缕阴魂带走的,以后和这步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结果没想到阴魂没带走不说,反倒还出了点事儿。
司砚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儿了,她虽然心中疑惑她的这个从小不受重视的小王夫为何会术法,但她又很享受这种猜谜的过程,也就没有戳穿,而是将不开心的小王夫往怀中一捞,伸手捏了捏他翘起来的嘴唇,“啧,这小嘴翘起来都能挂东西在上面了。”
“王爷~”
步听晚伸出手就在司砚的身上挠了两爪子。
司砚顺势又将人抱紧了一些,她伸手戳了戳步听晚的脸颊,“你若不喜那步家人,本王帮你处理了如何?”
“不要!”
步听晚立马摇了摇头,步家的事情他还是想要自己解决,他不想要司砚沾染上一些莫名其妙的因果。
为了不让司砚再次将提起步家,步听晚主动问道:“王爷,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我看那边好像很多人围着,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明日我带你去看看?”
步听晚双眼顿时亮了起来,“可以么?”
“如何不可,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我们晚晚这么聪明指不定还能帮帮我呢?”
“那必须的!”
被夸得开开心心的步听晚顿时将在步家的那点不快乐给抛之脑后了,甚至下了马车后走路都是一蹦一跳的。
次日一早,步听晚就迫不及待的起床了,为了方便他还特意找了一身轻便的衣服,淡绿色的窄袖长袍,一头长发更是高高的束了起来。
司砚从屋里出来后就看到了小郎君正埋着头站在柱子旁边踢小石子,身上挎着一个不知哪儿来的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也不知装了什么,她走过去顺势在步听晚的脸颊上捏了捏,“先去用膳吧。”
说来着还是步听晚第一次见到司砚穿朝服的样子。
一袭紫色的朝服,白玉腰带,身形修长,容貌俊美,单单是站在那儿都显得不怒自威,可她看向步听晚的目光却总是带着笑意。
“看呆了?”
步听晚咻的一下将目光收了回来,“王爷莫不是还没睡醒不成!我好饿啊,我们快去用膳吧。”
看着慌忙逃窜的小郎君,司砚愉悦的轻笑了一声,眼睁睁的看着小郎君的步伐越来越快,司砚这才不紧不慢的跟了上去。
说是要带着步听晚过去,司砚自然是不会食言的,而此时石家已经全部由禁军看护起来了,三步一岗的,百姓们也不再像昨日那样围在石家的外面了,甚至街道上会有些冷清。
毕竟昨日来看过的都知道,那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从里面被陆陆续续的抬出来,到底还是有些骇人的。
曾祁早已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带着摄政王府标志的马车缓缓驶过来,曾祁小跑着走了下来,“见过王,诶?”
曾祁和正弯腰从里面出来的步听晚来了个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一瞬间的愣神,直到司砚从里面出来将小郎君抱着下了马车,凤眸一抬,看了眼曾祁:“若是不想要本王帮你处理了。”
曾祁连忙回神,往后退了两步,“王爷,王夫。”
一走进去,一股夹杂着血腥味的阴气就扑面而来,步听晚有些不舒服的皱了皱鼻子,这浓郁的怨气就算是他不开天眼都能感觉到。
“王爷,我可以四处去看看么?”
司砚点了点头,正好她也想看看小郎君的本事到底有多厉害。
等步听晚走了以后,曾祁才凑到司砚的身边,“看来应清秋说得没错,王爷是将王夫放在心尖尖上了,这都离不开了。”
司砚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我觉得你更想和范无赦去聊聊天。”
“王爷,我错了!”
曾祁立马怂了,转而开始聊正事了,“王爷,石颜那刚过门的正夫已经醒过来了,但有些神志不清了,大夫去看过说是惊吓过度了,而且那郎君还一直说有鬼又说这一切都是报应,含含糊糊的,从这个正夫的口中应当是听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他家人通知了么?”
曾祁点了点头,“已经接过去了。”
“嗯。”
步听晚这边一路顺着阴气来到了后院,他伸手在布袋子里面掏啊掏的,终于掏出了一个三炷香和一个火折子。
香被点燃,寥寥烟雾幽幽的往上飘去,步听晚蹲在香的旁边,嘴里小小声的念叨着:“初来乍到,给你们上点贡品,等以后我自己弄香了让你们吃点好的,现在有没有哪只鬼能告诉我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