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白夜正在片场看灯光，工作人员调整了好几次他都不太满意。
华平悄悄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少爷，那边又收到照片了。”
自从出了上次照片的事件以后，
路白夜接过手机一看，嚯，又是一张气氛暧昧看起来很亲密的合照。
而同样的，路白夜只有一个侧脸。
角度找的很好，看动作几乎能够以假乱真，又是一张氛围感拉满的暧昧照片。
只不过这次同框的对象换人了，不是庄木青，而是方清羽。
看服装应该前天晚上自己给方清羽和冯江讲戏的时候。
华平在来的路上脑海里已经闪过了十几种处理方案，正想问路白夜想怎么处理时，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闷笑。
“噗......”
路白夜一时间觉得很搞笑，背后的人拍这种照片干什么，败坏他的名声吗？他白皙漂亮的手指将照片放大，懒懒点评到。
“拍照技术还行，要是不做演员估计可以改行去当摄影师，可惜......”
路白夜摇了摇头，没继续说下去。
这种内部演员偷拍剧组的行为，严重违反了行业的规则，按照路家的势力的地位，只要曝光，这人的职业生涯基本上到头了。
路白夜不发话，华平都快纠结死了，他问：“已经找到那天偷拍的人了，要怎么处理他，按照进组前签的合同，他会赔付一大笔违约金。”
路白夜脸上没什么情绪波动，仿佛早就猜到了事情的结果。
“不缺这点儿。”
路白夜把手机里丢回华平怀里，淡淡道：“他手里应该还有。”
“是的，他拍的时候特意卡了监控死角，只是不知道我们在日常休息区装有微型摄像头。”
“先不管他，他传给水军公司的那些照片顺便帮他审核一遍。”
“可是......”
“处理了一个他，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咱们剧组成分复杂着呢。”
路白夜回头看了眼华平，狡黠地说。
“说不定还有谁藏在哪儿。”
华平是个话少的人，他以前一直跟在路晚琛身边，被调来路白夜这里后做一些辅助工作。
他不是没见过路白夜曾经浪荡的样子，但现在见到路白夜愿意敞开心扉和大少爷大小姐交流，做着自己感兴趣的工作，他很高兴。
就是有时候路白夜在人前表现的太完美，情绪波动太少，让人觉得是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不真实的人物。
华平应道：“好的少爷。”
方宁看准时机，见路白夜身边终于没了人，拿着剧本凑上前，开始询问一些角色诠释上的问题。
路白夜看向笑脸盈盈的方宁，一眼就想起了这是之前在包厢里的那个男生，但是他也不太在意。
这样的场景其实在剧组几乎天天都能见到，一个好导演对于演员的调教是十分重要的。
这边，方宁笑着问了几个问题以后，路白夜简单的做了提点，最后他抬眸，瞥了眼方宁干干净净没什么褶皱的剧本，罕见的批评了一句：“很多东西不是走形式就行，那只会让你的表演浮于表面。”
方宁问的几个问题没什么内涵和难度，很多时候自己多想想就能明白，这换在任何一个其他大导演手下，连这种基础问题都要问导演，估计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情绪，但方宁知道自己这次的套近乎宣告失败了。
路白夜不喜欢骂人，因为他觉得骂人是一种浪费他精力和情绪的事情，一般他会直接让人提着行李滚蛋。
闻言方宁身形一顿，暗了暗眼神，低声回答道：“谢谢导演，我知道了。”
他朝着路白夜鞠了一躬，快步离开了。
黎筠靠在柱子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经过那天晚上的事情以后，他很少再片场故意缠着路白夜了，只是站的远远的，和路白夜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看着他。
这么些天的观察下来，黎筠总觉得路白夜身上有一种很强烈的矛盾感。什么都懂却什么都不在乎，外界的谩骂，同层级同圈子里的鄙视，剧组里大家的惊艳和赞美。
明明是个能够挥霍潇洒的二世祖，偏偏要一头埋进剧组这种辛苦的地方工作。明明矜贵又懒散，偏偏工作里严肃又认真，让人觉得他仿佛在用工作麻痹烦恼一般。
就像是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推着他向前走。
黎筠搞不懂，路白夜虽然父母去世的早，但路家姐弟对他的疼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什么都不缺，是什么在逼着他呢。
衣服兜里突然开始振动，黎筠摸出手机一看，是季鸣星那小子打来的。
黎筠接通电话，一听那热闹的背景音，能猜到季鸣星估计又在哪个灯红酒绿的地方逍遥。
季鸣星：“最近如何啊？”
黎筠：“不如何。”
“攻略路白夜失败啦？正常正常，我从那堆少爷小姐堆里了解到，路白夜根本就是个油盐不进的铁桶，那么多帅哥美女眼睛都不眨一下。”
“等杀青再说吧......”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性冷淡！根本油盐不进你费这么大劲干嘛？”
黎筠淡淡道：“你又没跟他上过床你怎么知道他性冷淡？”
“我没上过你上过是吧？你都那样了他还不为所动。我跟你说，男人就是这样物种，第一次都没意思，以后再怎么就是没意思。”
黎筠沉默了，他拿着手机靠在墙上，从没觉得这么空荡荡过，酸涩的滋味填满了他的内心。
是了，没意思就是没意思，都这么久了，还在想什么呢。
路白夜明明知道自己是有目的接近他的，但还是没有防备自己，看那天路白夜的反应，估计是真把他当朋友或者兄弟一类的人了吧。
季鸣星见黎筠许久不说话，他和黎筠认识那么久也算了解他，他劝道：“没完成就没完成，估计白家会换个人来做，不差你一个。”
黎筠小声道：“可是我不想......”
季鸣星那边声音嘈杂，没听清黎筠说的话，他问：“你说什么？”
黎筠叹了口气：“没什么。”
两人又天南海北的随意扯了扯，挂断了电话。
晚上，剧组一群人收了工，在离开休息区前纷纷收到了消息提醒。
黎筠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点开消息，迎面就是一张和上次相似的路白夜和他人的暧昧照，他脸色一僵，如同当头一棒，刚被季鸣星警告过的心脏针扎似的泛疼。
黎筠握紧手机，死死盯着这张照片，指尖用力到微微泛白。
人群里传来交头接耳的讨论声，而方清羽更是惊得直接跳起来。
“卧槽！！！”
骂完这句话，他立马捂住嘴，先是看了看路白夜的方向，又瞥了眼黎筠。
突然间，整个休息区沉默了下来。
路白夜跟在后面出来时，见大家脸色都不对，尤其是黎筠，眼睛活像要瞪出来钻进手机里似的，明白了什么。
他对着在场唯一还算正常的冯江眨了眨眼，指了指手机。
冯江反应过来会意，立马开始愤愤不平的大声道：“小方，导演，这照片看时间地点应该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的时候吧，怎么就光把我给截了，这些营销号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就不能和导演同框了？”
路白夜听完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骂道：“偷拍的人没眼光。”
冯江跟路白夜一唱一和：“就是，我这么帅的人居然把我截掉，这像话吗？！”
冯江的一番话，让原本气氛紧张的众人都笑了出来，原本惴惴不安的方清羽心里的紧张也放下许多，他道：“就是就是，怎么单独把我们冯哥给截了。”
人群中不知谁突然喊道：“谁拍的照片啊，这么烂，我也要和导演拍！”
紧接着大家三三两两的都开始笑着。
“哈哈哈哈哈我也要！”
“我也要和导演拍暧昧照。”
“你想跟咱们导演传绯闻是吧，美死你。”
路白夜这段时间在剧组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有目共睹，上次和庄木青的照片也就网络上雷声大，根本没有影响到剧组的工作。大家都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路白夜，相信与他们朝夕相处的导演，而不是旁人嘴里口口相传的荒唐人渣。
路白夜大手一挥：“既然大家都这么想拍，那当然一个也不能落下。”
路白夜回头示意华平帮忙拍照，华平从一旁接过相机蹲下来，演员们兴高采烈的围在路白夜身边摆好了pose。
只有黎筠还愣愣的站在一旁，被这突然的转变弄得有点不知所措。
路白夜见黎筠还在原地不动，问了句：“傻站着干嘛？”
他长腿一跨，从人群里出来，独特的、恣意的，朝着黎筠的方向走来。
黎筠的心跳一点点加快，眼见着路白夜一步步走到自己身旁，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微微抬头，只能看到路白夜俊美的侧颜，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性感。
见稳坐c位路白夜突然跑了，身后那群人也跟着挪了过来，原本黎筠站的是个小角落，一下子涌来一群人将这个狭窄的角落瞬间填满。
人一多便拥挤了起来，路白夜将黎筠环在自己的范围内，因为靠的太近，黎筠能闻到路白夜身上淡淡的香气，黎筠被撩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
黎筠低着头，突然，一双白皙漂亮的手挑起他的下巴，微微抬起转向镜头。
路白夜在他耳畔轻声道：“小哥哥，笑一笑，今天可是一天没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