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6月中旬起,因洞庭湖、鄱阳湖连降暴雨、大暴雨,使长江流量迅速增加。
不过当时程澜和很多人都没有太放在心上,就是雨量比往年大嘛。
但进入到7月,长江流域依然暴雨不断。
昨晚的《新闻联播》里说,6月12——27日,江南北部和华南西部出现了入汛以来第一次大范围持续性强降雨过程,总降雨量比常年同期偏多9成至2倍。
她觉着有些不对了!
《新闻联播》一而再的说这件事,首先这就是不正常了。
而且看天气预报,接下来半个月还是雨啊!
哪来这么多雨啊?
晚上高煜下班,悦悦问道:“爸爸,你是不是又要去抗洪抢险了?”
高煜表情严肃地道:“目前还没有安排部队上第一线。”
放暑假了嘛,前几天程澜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这里飞香港也不太远,她暑假应该就待这两个地方了。
因为暴雨有航空管制,不管是私人飞机还是直升飞机联系航线都很麻烦。
她们是坐民航的飞机飞过来的。
期间在机场也等候了两个多小时,天气转好才得以起飞。
当时程澜都决定如果中午还走不了,就改坐火车的。
去之前程澜还特地和程程沟通过,说这次去恐怕要等挺久的,你能不能乖乖的?
程程当时还乐呵呵的道:“乖怎样,不乖怎样?”
“乖当然是最好啊;不乖......”
程澜上下打量了儿子一番,看得他一点不自在,“妈妈——”
程澜道:“妈妈考虑如果你闹腾,要不干脆打晕了,当行李扛上飞机。”
程程瞪大眼,最后道:“扛上飞机可以,只要别把我装行李箱里托运就行。”
“那过不了安检的。”
程澜听说目前还没有安排部队上第一线,心头稍微一松。
那说明还没到最紧急的时候,地方上的同志还能应付。
不过接下来能看到预告的日子都是下雨,还是有些艰难了。
她道:“就是调动部队,你们被调动的可能性也不高吧?”
华国现役兵力有200万,抗洪抢险肯定用不到这么多人。
毕竟高煜他们师还是挺特别的,计划用上百亿武装出来的新型作战部队。
这是预备将来万一开战上第一线的队伍。
高煜道:“嗯,反正服从命令听指挥。你那里情况怎么样,生意有没有开始好转?”
程澜道:“没那么快,经济的修复需要过程。尤其这一次还是180度的大转弯。只是不像之前那样心悬在半空了而已。”
“你还去香港么?”
“如果国际炒家又来了,就得去看看!”
国际炒家五月的时候又来了一趟,程澜他们基金会这次都亏出去了几亿。
她的五千万亏了一千多万出去。
说到这里,夫妻俩对视一眼,今年还真是多事之秋。
相约九八,这个九八不好过啊!
俗话说多难兴邦,但还是平顺一些好。
暴雨下到此时,肯定已经在造成比较大的经济损失了。
华国经济真的还没从上半年的萧条中恢复过来的。
这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高煜点头道,“先吃饭吧。”
整个七月,所有人都在新闻里开始关注起以前没怎么关注过的总降雨量、水位线这些数据。
6月28日至7月20日,主要雨区移至长江上游。
7月2日宜昌出现第一次洪峰,监利、武穴、九江等水文站水位于7月4日超过历史最高水位。
7月18日宜昌出现第二次洪峰。
在此期间,由于洞庭湖水系和鄱阳湖水系的来水不大,长江中下游干流水位出现回落。
程澜呼出一口气,“水位在开始回落了。”
程程道:“教我搏击的教官家就是九江的,他很忧虑。”
虽然是暑假,两个孩子依然有课外的训练要做。搏击就是每天的必修课。
悦悦道:“肯定忧虑啊,家乡嘛。”
姐弟俩是不同的教官在带训,没在一处。
下课了,就汇合了一人骑一辆自行车回来。
吃过晚饭,兰草开始收拾桌子。
程程道:“妈妈,我可不可以去玩会儿表侄儿?不是,去陪表侄儿玩会儿。”
晓华生了,刚满了百日。
她们一家三口就住在营级军官的宿舍区。
程澜道:“洗个澡,把药酒擦了再去。”
练搏击嘛,难免身上会青一块、紫一块的。
等会儿程澜也要给悦悦擦。
高煜在家的话,他给程程擦。不在,就还是程澜给擦。
“吃了饭不是还要等15分钟才能洗澡么,我15分钟后回来。表侄儿不喜欢药酒的味道。”
程澜道:“你澡都没洗,他不嫌你一身臭汗?”
“臭男人、臭男人,不臭怎么叫男人?”
跟士兵接触的后果之一就是这小子嘴里多了很多新鲜语句。这肯定又是不知道听哪个当兵的说的。
看到他实在想去,程澜道:“刚吃了饭,你慢慢走啊。还有,只能轻轻的碰奶娃娃的胳膊、手还有脸。他们很脆弱的!”
“好的。”
悦悦没有同弟弟一道去。她在帮兰草把碗筷收拾到厨房,然后再抹桌子、打扫卫生。
程澜对高煜道:“都不知道他怎么那么喜欢小奶娃。”
高煜道:“确实挺好玩儿。他小时候只穿件单衣小褂趴在窗台上晒黄疸的样子你还记不记得?我那会儿能站那儿看老半天呢。”
水位下降了,他心头也感觉轻松了不少。
可惜好景不长!
7月21——31日,长江中游地区再度出现大范围强降雨过程。
7月21——23日,湖北省武汉市及其周边地区连降特大暴雨;
7月24日,洞庭湖水系的沅江和澧水发生大洪水,其中澧水石门水文站洪峰流量为本世纪第二位大洪水。
与此同时,鄱阳湖水系的信江、乐安河也发生大洪水;
7月24日宜昌出现第三次洪峰,长江中下游水位迅速回涨。
7月26日之后,石首、监利、莲花塘、螺山、城陵机、湖口等水文站水位再次超过历史最高水位。
看新闻的时候,全国人民的心再一次纠了起来。
这会儿已经有先头部队前往灾区救灾,抗洪抢险了。
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这代表着灾情已经很严重,光靠地方上的同志已经搞不定了。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武汉长江岸边的胡同,水已经淹过了居民房的檐坎。老百姓利用汽车轮胎等在自行转移。
8月初,电视里播报了一则消息:1998年8月1日,湖北咸宁嘉鱼县某处决口,四米高的狂澜扑向数万群众。
空军某部指导员高建成等17名勇士和2名某部舟桥旅的战士,在这里用年轻的生命为53000名群众换取了平安转移的机会。
程澜忍不住问高煜,“十九个,全牺牲了?”
高煜表情沉重地点了点头。
高建成是连政委,今年才33岁。而其他那些士兵更是只有20岁左右。
程程盯着电视,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样子。
在这之前,什么牺牲之类的对他来说就是太爷讲的故事。
高煜摸摸他的头,“人民子弟兵嘛,危急时刻肯定是要让人民先走的。你以后要当兵,也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当逃兵。”
程程点头,他才不会呢。
悦悦坐在旁边,眼眶也发红。就是和她每天接触的兵哥哥一样大小的人,已经成烈士了。
程澜道:“我明天得去香港,国际炒家又来了。这一次他们来势汹汹,可能是最后的决战了!”
高煜道:“又来了?”加起来这都是第六遭了。
“嗯。这一次的水灾,比91年的华东水灾严重多了。我估计到目前直接经济损失已近千亿。”
这一次真的比华东水灾严重得多,覆盖范围更广,持续时间更长。新闻里才能看到的那几位领导人都亲临前线了。
110名将军、27.85万部队士兵和武警陆续奔赴现场进行救灾。
高煜都忍不住咋舌,“1949年渡江战役之后,还从来没有一次性出动过这么多兵!”
抗美援朝调兵遣将都是分批次进行的。
程澜对儿女道:“你们跟妈妈走。爸爸这里一旦接到军令,两小时内必须出发的。”
这是必须无条件执行命令的。
目前,华国的千里铁路线上,一切列车都必须为运兵军列让路。
仅8月8号这一天,武汉流芳、江岸西站不到10分钟就有一辆军列驶入,行车密度为建国以来所罕见。
相比较起来,程澜去香港都没抗洪抢险任务那么重了。
程程和悦悦点头,“知道了。”
他们看看高煜,“爸爸,如果调你去抗洪,一定要小心啊!”
高煜点头,“放心,爸爸会的。”
他不知道会不会调到他。不是不可能的,毕竟将军都去了110个了。
他把手放到程澜肩头正想说什么,程程道:”爸爸你也放心,我们会替你照顾好妈妈的。”
程澜扯扯嘴角,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第二天,小范送他们娘仨去机场,依然是坐的民航飞机。
其实上一次等了两个多小时,程程到后面坐不住了还是有些闹腾的。
但这回,可能是因为昨晚刚看了烈士们的事迹,他坐在候机厅的位置上成了个安静的美男子。
候机厅里也不少人都在谈论这个事情。
对越自卫反击战结束后,已经很少有士兵这么集中的牺牲了。
给大家的震撼还是很大的!
“谁说90年代的兵已经不行了、没奉献精神?这种时刻还不是人家冲在第一线。”
程澜坐在那里给叶蔓蔓发短信,“我去香港了,你打电话问问水灾捐款的事。”
这一笔捐款是程澜的计划外支出,她没预留这个钱。
但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次的灾情实在是太大了。
电视里说了,是自1954年以来的又一次全流域性大洪水。
华国一共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有29个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洪涝灾害。
受灾最严重的有四个省:江西、湖南、湖北、黑龙江。
今天的航空管制又等了许久,程澜看到儿子一直安安静静的都有些不习惯了。
晚一点,叶蔓蔓打电话来,“相关部门说是到时候会有一台赈灾晚会,给您留个位置。公司人事部也已经在内部进行捐款号召,届时一起捐出。”
这种时候是需要有人带头的。鉴于程澜一贯的好表现,前排肯定有她一个位置。
“好的,我知道了。”
程澜想了想,走到一边给瑞士银行打了电话,准备把存着的一千万刀都转出来。
总算,等了两个小时后工作人员来通知登机了。
程澜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