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普小说网 > > 她温柔又强大(快穿) > 17、豪门恩怨17
    电梯上到二十三楼,“叮”地一声响。

    时微君一直有些心不在焉,突然间好像被这动静吓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一步跨出去。

    她住的是一梯一户的平层公寓,进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客厅270度全景落地窗外正对的城市夜景。

    “新的。”时微君把包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又从鞋柜的最下方拿出一双灰白条纹的绵软拖鞋给青黎。

    青黎跟在她身旁换了鞋,一边随意地打量四周,公寓空间很大,色彩简单到有些清冷,但很整洁,想来定期会有人过来打扫。

    落地窗一侧还有一架黑色的钢琴,相对的一侧是休憩的躺椅和茶几。

    青黎收回视线,最后落在时微君身上。

    时微君脱掉了黑色的小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红色裙子,丝绒的面料,明亮的灯光下依旧能显出深沉的质感,一指宽的带子随意地垂挂在裸露的削白双肩上。

    她脖颈处没有戴任何首饰,但那两片细细的锁骨已经足够引人注意。

    “你先坐。”时微君把外套搭在椅子上,目光示意了一下沙发。

    青黎转过身,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想喝什么?”时微君没有停下,径直去水吧旁开冰箱,“有气泡水、苏打水……”

    她在冰箱门后探出头,问青黎:“还是你想喝茶?”

    青黎其实都行,但她不打算让对方折腾,便说:“苏打水吧。”

    时微君看了看冰箱,又问:“苏打水只有青柠味的,行吗?”

    青黎说:“好啊。”

    时微君抓了一个玻璃杯,拧开饮料瓶倒进去,倒到一半时想起来,又问:“有冰块,要加吗?”

    青黎笑了下,说:“不加了。”

    时微君这才转过头继续倒,八分满的时候停下,把饮料瓶里剩下的倒进另一个杯子里,而后一手拿着一个走过去给青黎。

    青黎接过来:“谢谢。”

    时微君摇了下头,“不客气。”

    她说完后便坐下来,并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坐在地板的浅色编织地毯上,裙子因为姿势被折叠,露出了膝盖和小腿。

    这动作很亲近。

    青黎拿着杯子,转而道:“这里视野真好,很漂亮。你平常经常住这边吗?”

    时微君嗯了声,“离公司近,工作晚了会在这睡。”

    青黎点点头,身体一边落下来,像她一样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说:“长大了,确实有个自己的窝才比较方便。”

    时微君不置可否,又问她:“你回来后就一直住酒店吗?”

    青黎说:“是啊,待的时间不久。”

    “那你,”时微君顿了下,才继续开口,“那你为什么会有国内的驾照?”

    青黎对上时微君的眼睛,明明对方控制得很好,并没有露出类似于控诉或者谴责的神情,但青黎还是沉默了片刻。

    “以前回来过一段时间,用得上,便考了。”青黎说。

    时微君近乎凝望地看了她几秒,又垂下眼睑。

    青黎驾驶证上的归属地城市距港城不到七百公里,并不算远,就算是自驾开车也不过半天时间。

    青黎抿了口水,放下杯子后想说些东西解释,但要开口时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而时微君好像也只是随口一问,很快便又转移了话题,问了些青黎母亲的病情。

    母亲的术后反应不大,医生说过段时间就可以做辅助化疗,化疗不比手术那般对医生的操作能力要求高,所以即便是转到下级医院也可以。

    林雯这些年已经在运城扎根成家,如今也早已做好打算,计划身体恢复一些后便转院回来,对此,青黎自然不会阻拦。

    一杯水逐渐喝完,气氛好像变好了些,又好像没有。

    她们说那些不相干的事,讨论旅行,讨论工作,讨论学业,甚至讨论一本书上的某种理论时都好似太平和谐,但话题落在彼此身上时,却总是莫名地戛然而止。

    青黎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后看见时微君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

    下是灯火通明的不夜城,上是浓黑的夜幕和一轮圆月。

    青黎走过去,在钢琴旁停下,“我记得你小时候不喜欢弹钢琴,怎么想起来弄一架放这儿?”

    “高中的时候才开始学的。”时微君转过头,或许是因为青黎脸上露出好奇,她也走过来,坐到琴凳上。

    青黎挑眉。

    时微君仰头问她:“你想听吗?”

    青黎笑了下,说:“我的荣幸。”

    时微君掀开琴盖,并没有作何思索或者选择,修长的手指按下象牙白的琴键,流畅低柔的音符便缓缓从指尖倾泻。

    mariaged''amour,梦中的婚礼。

    时微君微微垂首,肩颈挺直,侧脸像是落在月色里,专注,情深,却又透着一股注定无法鲜活的冷漠。

    高贵而典雅。

    一曲终结,时微君落下最后一个键,收回手,抬头看向青黎。

    沉静柔和的一双眼睛。

    她曾经无数次这样看着青黎,渴望着对方那为数不多的亲密。

    青黎几乎恍惚。

    “好听吗?”时微君出声问她。

    青黎终于回过神来,她点了下头,低声说:“很好听。”

    时微君抿唇笑了笑。

    “你要弹一下吗?”时微君问。

    青黎也笑了下,说:“好啊。”

    时微君便给她换了位置,靠在一旁看她。

    ——

    青黎那天待到十一点多才提出要走,时微君一直把她送到楼下,直到车子转弯,对方才消失在后车镜里。

    之后几天里,她和时微君的关系明显亲近了些。

    青黎作为一个正在休假的闲人,除了每天定点在医院陪林雯一会儿外,其他时间都安排得很宽裕。

    回时家陪老人家吃饭的日子定在了周末,时微君前一天给她打电话。

    “时宴舟赶今晚的飞机回来。”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冷硬。

    “他不是在外盯项目吗?”青黎有些失笑,“这是要做什么?”

    时微君没有回答,只是说:“你不想去的话,我就帮你推掉。”

    青黎说:“那倒不用。”

    时微君便又问:“你打算几点过来?明天下午我接你一起回去。”

    “我还记得路,”青黎声音随意,“我都有车了,自己去就好,不用麻烦……”

    “不麻烦,”时微君却打断她的话,语气莫名加重,“青黎,我们一起回去。”

    青黎停顿了下,片刻后道:“下午三点吧,上午我在寒居寺。”

    “寒居寺?”

    青黎嗯了声。

    “好。”

    通话结束后,时微君看着手机,好一会儿没动,直到手机屏幕上因为有新的信息提示而微微一闪,她才回过神,而后对着门口喊了声。

    “进来。”

    一直等在门外的秘书应声推门,门缝开启的一刹那还能听到外面的喧哗。

    西装革履的青年把吵闹声严丝合缝地关在隔音极好的办公室外,神色有些焦急:“时总,顾总还在外面,非要见您,都快拦不……”

    时微君却只是拉开电脑的搜索网页,手指敲了几下键盘。

    秘书一顿,以为她在处理工作,便很有眼色地闭上嘴巴,站在桌前。

    时微君拉出几个网页,目光在首页顶头的“寒居寺”三个字上一扫而过,对方的公开资料不多,只短短几页,不怎么出彩的一个小寺庙,唯一好点的就是住持貌似有些名号。

    她看了一分钟,关了页面,身体靠在椅子上,问:“怎么了?”

    秘书赶忙把手里的文件先递过来,同时再次起了话头:“时总,顾总看那样子是打定主意,今天非要见您一面,您看,需不需要先安抚下?”

    时微君垂眸看着那沓资料,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用,叫保安。”

    秘书一愣,念着对方的身份,不禁迟疑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时微君掀了下眼皮,看向他。

    “好的。”

    空间再次安静下来,时微君看完了分公司递交的材料,又参加两场电话会议,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

    第二天上午照例先在公司加了会儿班,结果刚过一点,港城上空就打起了雷,而后哗啦啦地下了场又急又大的春雨。

    好在时微君到山下的时候,雨水已经变得淅淅沥沥。

    寒居寺虽然在植物园上面,但因为平日里营销不多,还有几公里外慈音寺的声名远播做对比,所以显得颇为名不经传,又因为工作日和雨天,沿路都没有看见什么车或者行人。

    司机按照青黎给的定位一圈圈地绕上去,最后停在一处路标为紫薇园的牌子附近。

    时微君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没有用手机联系,下车后便撑上伞,踏着沥青小路进去。

    走了七八分钟,终于遇到几处院落,掩在林木之间显得有些低矮和荒凉。

    时微君驻足得有些远,但也能遥遥看见敞开的庙堂里有着几幢怒目金刚,却又全然不是她曾经见过的其他庙宇里那样的辉煌,空荡荡的,甚至在雨里透出一种沉重的衰败。

    时微君绕了一会儿,终于遇到一名僧人,被对方指引着拐到另一侧下山的出口。

    那路道旁有一处红檐绀殿,廊柱上的颜料有些已经剥落褪色,看起来斑驳陆离,亭台四周落了许多雨水打落的叶子和不知名的果子,青石板边缘塞着满萋萋的野草,藤蔓生长得肆无忌惮。

    时微君便是在这里看见了青黎。

    她在躲雨,所以落于檐下,此时抬头注视一只正叮叮作响的铃铎,身上穿着白色的棉麻衬衫,扣子没有扣到顶,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侧脸的线条起伏优越,墨发松散,发尾和孔雀蓝的裙摆在半空中轻轻描绘着风的形状,整个人像是融在这被雨水沉淀了颜色的水墨天地间。

    时微君抿了下唇,害怕惊动了她一样,不由自主地放轻脚步,连同一颗心脏都好像缓慢了跳动。

    但即使这样,青黎依旧很快转过头来。

    “微君。”

    流水击石般清润的两个音节,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在她心上。

    时微君重重咬了下舌尖,才勉强稳住刹那间失神的情绪。

    白色板鞋踏进潮湿的小路,发出“嗒”的一声水渍响,青黎走进伞下。

    时微君在她靠近的瞬间,闻到了她身上的竹立檀香,像是在香火缭绕处沾染上的,似有似无,仔细去感受的时候却又消散的干净。

    青黎笑着说:“你来得好快。”

    时微君的目光追着她,握住伞柄的手指有些用力,关节处泛出了青白。

    半晌后,她又往旁边举了举,终于出声问:“你为什么会来这儿?”

    青黎说:“拜佛呀。”

    时微君:“拜佛?”

    青黎点头。

    时微君问:“拜佛做什么?”

    青黎听出她的惊讶,便一边走一边解释:“此处的至明大师之前在佛坛上讲过一节业与轮回,其中观点说人之生命,死后不是化为虚无,生前也不是一无所有,而是此死彼生,轮回不息。”

    二十英寸的伞面,不大,黑色,罩在头上,打出阴影,四面蒙蒙雨帘隔绝了她们与外面的世界。

    青黎说:“我觉得还蛮有意思,所以过来取经解惑。”

    时微君却还是没太明白,“你有什么惑?”

    “前世今生,转世轮回之类的。”青黎说。

    时微君不禁蹙起眉。

    青黎看着她怔愣地表情轻笑:“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嗯,封建迷信?”

    “也不是……”时微君在那一双笑眼下忙转过视线,将目光放在那些浸染了雨水后更加鲜活的迎春花上,但下一秒却又把视线转回来。

    青黎的白色衬衫前襟处有一支灼艳的蔷薇刺绣,或许是因为做工精致,所以在她眼里那支蔷薇比这满园芳华都显得漂亮。

    时微君抬起眼睛,又问:“那你来这里,得到答案了吗?”

    青黎摇头,坦然地说:“没有。”

    时微君眨眨眼。

    “我见唯心,这些事或许本来也没有什么正确的答案。”

    但即使她这样讲了,对佛法神学从无涉猎的时微君还是有些费解,迷迷糊糊的哦了声。

    青黎看着她不禁又勾起唇角,她自回来后,肉眼所看到的时微君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冰冰模样,清贵而冷淡,还很少像现在这样露出懵懂的神情。

    时微君不由得抿紧了唇,而后她便感觉青黎的肩膀与她轻轻撞上,又一触即离。

    两个人距离那么近,肩膀、胳膊总会时不时地触碰。

    时微君走得有些慢,但路程很短,还是很快就到了主干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