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普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高岭之花邻居爱上我 > 20、第 20 章
    唐晏之回到家已经快十一点,电梯到十六楼叮一声响,他走出去,在听到身后入户门打开的声音后顿住。

    “唐医生。”

    他转过身,一段时间没见的陆淮站在门口,看上去有点疲惫,但在对他笑。

    唐晏之心里很乱,他看着陆淮半晌没出声,许久后才开口:“嗯。”

    陆淮敏锐地意识到什么不对劲,但长时间飞行的疲累让他忽略了这种不对劲,或者说他在飞机上想清楚的一些事情让他有些激动,激动到一时失去了判断。

    “很累?”陆淮说。

    唐晏之觉得自己现在不太能面对陆淮,林赫那几句话还盘旋在他脑子里,他心乱如麻。

    微微低头逃避掉陆淮视线,他说:“还好。”

    “你的时节礼还在我家里,我拿给你。”

    他转身往自己家走。

    陆淮再迟钝也感受到他的异常,他在唐晏之身后皱了皱眉,不动声色跟上去,没有进门,只站在门口等。

    柿饼就放在餐桌上,还是那一天的位置,唐晏之拿起篮子,心绪复杂。

    “这和陆先生有什么关系?”傍晚在医院,他看向林赫。

    林赫嗤笑一声:“唐医生,怎么我追你你就避之不及,他勾搭你你就能笑脸相迎?他比我好吗?”

    唐晏之彻底搞不懂这个人,摇摇头就要走,林赫再一次拉住他手腕,猛然凑近他语气阴沉道:“唐医生,你拒绝我,难道就能瞧上他,陆淮玩过多少男大学生,你知道吗?”

    唐晏之被这话惊得愣在原地,连挣脱都忘了。

    他拿着篮子回过头,陆淮就站在他家门口,脸色稍有些白,看见唐晏之转身,他的眼睛依旧平静又温和。

    林赫用词直白粗鲁,他一时不能把那句话和面前这样的陆淮对上号,又或者说,他在心里不愿意相信那是陆淮。

    他对别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但他不愿意接受陆淮是那样的,他自己恪守礼仪,面对不了那样混乱的私生活。

    “应该还没有坏。”他把柿饼递出去。

    陆淮接过,拖着篮子底部,没有碰到唐晏之的指尖:“这个保质期长,不会轻易坏。”

    “陆淮……”唐晏之忍不住开口。

    “嗯?”

    “上次在车库,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陆淮撩起眼皮,心凉了凉。

    他在心里苦笑,飞机上给自己打了一路的气,好容易劝服自己勇敢一些,无论什么结果起码要面对,这会儿就要一盆凉水浇下来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运气不好,没想到会这么不好。

    唐晏之盯着陆淮看了很长时间。

    陆淮迎着他复杂难言的视线,还是开口:“是因为李阿姨知道,我和女人谈不了恋爱。”

    甚至无需看唐晏之的反应,陆淮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他的态度。

    他语气轻松,喉口却发紧:“我喜欢男人。”

    唐晏之半晌没说话,陆淮捏紧手里竹篮问他:“接受不了吗?”

    唐晏之摇头:“我接受不了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不是接受不了自己喜欢男人,是接受不了自己可能喜欢他?

    陆淮一颗心慢慢往下沉,他不知道为什么唐晏之今晚会突然这样问他,也不知道唐晏之是如何察觉到自己喜欢他。

    连他自己都是刚刚才想明白,他想不通到底是自己哪一步跨过了安全距离让唐晏之这么早就察觉到,然后……这样无法忍耐地委婉拒绝了他。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从喜欢到鼓起勇气再到被拒绝,陆淮感觉自己进入了加速循环,他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在被推着走。

    就像是过山车,他一颗心吊在上头来回的甩,他这人舒服惯了,在感情中游刃有余惯了,突然这样他好像受不了。

    他脑子是空的,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受,他只能生硬开口:“接受不了也没关系。”

    垂眸后退一步,仿佛在告诉唐晏之自己可以退回到安全距离。

    “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

    “……好。”唐晏之手放在门把上,微低着头,从陆淮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眼睫洒下一片阴影,他这几天可能很忙,眼下有淡淡的乌青。

    他心里五味杂陈,喉头滚动几下,还是转过身走了。

    不过迈开几步,身后门锁扣上,在安静的走廊里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陆淮回过头,头顶的灯光在他周围洒下,照亮他满面茫然。

    “这次出去一趟感觉瘦了点。”林姨把柿子年糕端上桌。

    今天霜降,晚上吃柿子年糕和牛肉萝卜煲。年糕是专门做年糕的铺子里刚做出来的水磨年糕,汪洋排着队买回来的,从袋子里拿出来时还冒着热气,空口吃都好吃。热乎乎有嚼劲的年糕浇上林姨自己熬的带果肉的柿子酱,甜而不腻还有嚼劲。

    “他在庙里天天吃素斋,能不瘦吗?”汪样说。

    林姨还是看着陆淮:“回来也有几天了啊,这几天胃口不好?”

    “嗯,前几天不太好,今天好点了。”陆淮夹一筷子年糕在嚼。

    “那少吃点年糕,多喝点牛肉汤。”林姨说。

    霜降这天老汪闭店休息,汪洋也早早回来,四个人凑到一块吃顿晚饭。

    “接下来就在家里安心待两个礼拜吧,待到立冬,我给你多炖点汤补补,本来就瘦,现在看着下巴都尖了。”林姨说。

    立冬前后是陆淮的生日。

    “好。”陆淮点头应下。

    “今年生日打算怎么过啊?”听见立冬两个字,汪洋问陆淮。

    陆淮每年生日流程都差不多,早起来林姨这里吃碗长寿面,吃完去公墓看看他爸妈,从公墓出来就去找汪洋段远,三个大男人凑一块也没什么好玩的,找个地喝酒吃饭聊聊天,讹上两个红包就算齐活。

    只去年不太一样,去年他生日正赶上段远休假,机会难得,三个人一合计直接开车去了郊外的滑雪场玩了两天。

    “问问段远,他今年要还能有假,我们再找个地去玩两天?”汪洋问。

    陆淮点头:“我都成。”

    老汪正站在酒柜旁挑酒,挑半天拿了瓶平时舍不得喝的好酒出来,问陆淮:“小陆,喝点?晚上直接睡这。”

    家里是两居室,老汪和林姨一间房,陆淮和汪洋一间房,陆淮爸妈去世后头一年他都是在这屋子里住的,和汪洋白天一块儿上下学,晚上一块儿睡高低床,两人都烦得够呛。

    陆淮冲老汪摇摇头:“今晚就不陪您喝了,待会儿出去喝。”

    汪洋还傻愣着:“出去喝?你也没和我说待会儿还有别的活动啊。”

    陆淮没说话,给他夹一筷子萝卜,示意他吃点东西闭上嘴。

    倒是林姨先反应过来,说:“年轻人多出去交交朋友,是好事,你和汪洋不一样,你做事一向心里有数的。”

    汪洋恍然大悟,看着陆淮挑眉:“怎么,冬天快到了你这铁树开始开花了?你这人格挺反季节啊。”

    陆淮喝一口汤,慢条斯理地抬眼怼回去:“是,不比你,四季常春。”

    汪洋的交友一直是林姨心头上的大事,快三十岁了,女朋友最多一月能换仨,林姨认都认不过来,这个脸还没记清楚那个都已经分了俩礼拜了,就不是个正经人在谈恋爱,指望他能找个人安顿下来简直遥遥无期。

    果然,听见这话林姨转头瞪向汪洋,汪洋心虚得给盛上满满一碗牛肉汤奉上,不敢说话了。

    陆淮今晚确实是打算出去喝酒,今年霜降正赶上周末,春熙这一块到处都是人,转了半小时才找到个犄角旮旯的车位,他几乎想要掉头回家洗洗睡了。

    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他还是停好车,双手揣进口袋里往春熙巷里头走。

    酒吧一条街,春熙巷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周末的晚上人挤人,男孩女孩都得多看上几眼才能分清,几百米的路,陆淮几次被喝晕了头的小年轻撞到身上,还被揩了几次油。

    “帅哥,长这么帅?约吗?”

    陆淮一次比一次淡定从容,把人从自己身上捞起来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熟练,“不约,您走着。”

    实在是太久没来,好容易走到“春海”门口,陆淮扶额轻轻吐了口气,是真上年纪了,小年轻爱凑热闹的地儿他都要受不了了。

    进了春海的大门,灯光和刺鼻的烟酒气味伴着舞池里撕心裂肺的摇滚乐一起涌上来,陆淮冲迎上来的服务员摆摆手,径直走到店里唯一清净点的吧台旁边,手指在吧台上敲了两下。

    “点酒找服务员,开房出门右转,捉奸自己找家伙,本吧不提供武器,但可以帮忙报警。”吧台后头正捧着手机叫地主的寸头不耐烦地说,头都没抬一下。

    “不要酒不开房不捉奸,给我泡杯绿茶。”

    “来我这点绿茶,你tm来找茬啊,傻……”寸头怒抬起头,在看到陆淮的一瞬间把到了嘴边的脏话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险些呛着。

    “靠!陆哥你怎么来了?”

    “来消费,给我杯绿茶。”陆淮说着在吧台旁边坐下,又问,“你哥呢?”

    “我哥出差去了,说要去外地酒吧逛逛,做市场调研。”寸头忙从吧台后的柜子里掏出来一罐子碧螺春。

    陆淮“啧”了一下,瞧着有几分嫌弃:“罐子上全是灰。”

    寸头抽了几张湿巾出来擦了擦,说:“哥,除了你谁来酒吧喝绿茶啊,也就我哥偶尔装逼打开喝喝,酒吧里兑酒的那绿茶都是饮料,你喝?”

    “算了,就这吧。”陆淮说。

    寸头转身泡茶去了,陆淮坐在高脚椅上等着,椅子对他来说有些矮,他屈着腿踩地撑着。

    寸头是这家酒吧的小老板,大老板是他哥,不是亲的,哥俩当年一人背个破包从小县城跑来大城市闯荡江湖,江湖的边还没摸着呢,出了高铁站先被传销忽悠走了,也亏是脑袋还算灵活,两个人逃了出来还报警端了传销的黑窝点,然后进了陆淮名下一家超市打工,认识了陆淮。

    哥俩来超市第一年店里的营业额就翻了番,干了三年哥俩站在陆淮面前小心翼翼地说想辞职开酒吧,陆淮什么也没说,给转了五十万块钱。

    周围人说他缺心眼,酒吧是那么好开的吗,春熙巷那一块的酒吧一家比一家骚气猎奇,这几十万准得打水漂。谁也没想到春海还真就在春熙一众pub,bar,club里火起来了,营业第三年,给出去的钱连本带利回到了陆淮账上,还顺带收获了俩死心塌地的“迷弟”。

    绿茶泡好,寸头双手捧着递给陆淮:“哥,刚拆的杯子,新的,拿热水烫过了。”

    陆淮点头。

    寸头又趴到吧台上,好奇问:“陆哥,你怎么突然想到要过来了,来干什么?”

    “一单身男人周末晚上来酒吧,你说我是来干什么?”陆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