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原本做为卧室的房间在短短的时间内摆满了各种仪器,这些仪器用于监测和分析艾尔罕德拉现如今的身体和精神力情况。
也还好这间房够大,能摆得下目前所需的各种仪器。
商赢,克利夫伊,法利斯恩格尔,莱德,希伯亚,等数十名参与研究的雄虫已经在第一时间从卡拓星赶了过来,此时正满眼兴奋地围着艾尔罕德拉转,时不时地还伸手戳戳他手上的银纹。
维安坐在雄父的身旁盯着贴在他身上的仪器看,时不时地伸出小肉手摸摸,雄父,疼不疼呀
精神力的流失使得艾尔罕德拉脸色疼得有点发白,他对上维安好奇的眼眸笑了笑道,“有一点点疼。
维安一听立马从空间里翻找他的止疼糖丸,因为空间里的东西有一点多,翻找还费了一点时间。
“雄父张嘴。”一翻到糖丸他立马从座位上撑起身将糖丸喂到他的嘴边。
艾尔罕德拉张嘴吃下,稍微感受了一下后点头道,“嗯,不怎么疼了。”
维安曷地弯起眼眸笑了,小肉手拍了拍他肩膀道,“雄父疼了再和我说,我还有很多糖丸,一定不会让你疼的。
艾尔罕德拉压下脑海里尖锐的疼痛,宠溺地笑了笑,“好。”
一旁快速演算着各种数据的安格斯闻言抬眼瞥了眼逞强的虫,疼成这样也亏他还有心力瞎扯。
他的视线转向维安,又看了眼不远处漂浮在房屋正中漆黑神秘的刀。
根据数据显示,艾尔罕德拉膨胀出身体承受极限的精神力,正在以均匀的速度涌向手臂上的银纹。也就是说他得救了,没有庞大的精神力反复破坏体内的脏腑,现有的医学足以治好他。
只是这究竟是什么原理呢
安格斯百思不得其解,他列出了数百种推测和假设,但没有任何一种能解释清这个现象的,可以说这暂时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藏不住满心好奇的他走上前蹲在维安面前问,“你还能从那把刀上拿下银纹吗?”
维安点头,可以。
“可以给我一段吗”没有办法推测和演算,那么就只能实践一下,看看能不能察觉出什么不一样的。
只是安格斯不确定维安会不会给,因为那东西和维安之间好像有一种他们不能理解的联系。
维安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不明白他没生病为什么也要刀刀身上的东西。
不过他可是个大方的虫,安格斯叔叔要的话也可以给的。
雄父要乖乖的,我马上就回来。维安认真地嘱咐了声雄父,见他点头答应后才从座位上跳下来。
他小跑到刀刀面前伸手抓下一段银色花纹,转身放到跟在他身后的安格斯叔叔手上,“给。”
银色的花纹刚一接触到安格斯的皮肤就钻了进去。
仅仅一瞬间,就一瞬间,安格斯闷哼一声后,他健康的面容刹那间泛白,嘴唇失去血色,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滴落,呼吸短时间内就衰弱了下去。
帕帕尔星见此反应迅速地喊出声,“维安,快把他手上的银纹拿下来。”
吓懵了的维安立马踮着脚,伸手在他手上有银纹的地方一抓,就将银纹抓了出来。银纹回到手里后维安就小小地打了个饱嗝。
扶着仪器滑倒在地的安格斯被商赢他们抬进了治疗舱,这一刻的他仅仅是呼吸就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躺在治疗舱里的他费力地移动视线看向维安,那段银色的花纹在他手上安静地盘着,根本看不出就是它刚刚差点要了一个成年雄虫的命。
银纹钻进皮肤的那一刹那,安格斯就清晰地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存在在凶残地掠夺他的精神力。只一瞬间他的精神力就到了枯竭的地步,要不是帕帕尔星反应迅速地让维安将银纹取走,他或许就此丧命。
虽然差点丧命,但安格斯心里却反而兴奋到极点。
他的精神力被掠夺了,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银纹能减少精神力这件事不是唯一性的,它并不是因为艾尔罕德拉是维安雄父的原因,才对他产生这种独特的能力,而是它本身就是掠夺精神力的存在,可以吸取任何一个雄虫的精神力。
只不过因为艾尔罕德拉是维安的雄父,维安潜意识里对他有着超强的维护欲和保护欲,所以银纹才会如此小心翼翼又均匀地吸收他的精神力,一旦伤及到他的健康就会自动停下来。
也就是说如果少了一段银纹对维安来说没有影响的话,那么艾尔罕德拉就相当于有了个自动调节精神力值的仪器了。
想到这里,安格斯心里浮现一丝羡慕和嫉妒,也不知道走的是什么运,居然让艾尔罕德拉这个恶劣的家伙,生了个维安这样的崽。
不过,虽说银纹会掠夺精神力是一件好事,但是它同样威胁着雄虫的生命。
从将银纹递给安格斯,再到安格斯倒下进入治疗舱里的这一段时间是十分短暂而快速的。
反应过来的维安有点无措,他走上前垫着脚扒着治疗舱去看安格斯,“安格斯叔叔你有没有事啊
看出他白嫩软乎脸上的无措和湛蓝眼眸里的愧疚,安格斯突然就明白了艾尔罕德拉的逞强。
面对这样的维安没有任何虫忍心让他难过,他费劲地瞎扯,“没事,就是太久没吃饭饿得心慌。
维安摇了摇头,失落又认真道,“安格斯叔叔你不用骗我,我知道是小银的错,它害你变成这样的。”
“是我自己要试的,你没有错,小银也没有错,不要愧疚!”一句话还没说完,安格斯就费力地喘息起来。
精神力而已,无论丧失再多,只要雄虫想就可以重新再获得,整个宇宙天地间漂浮着的都是雄虫精神力的养料。
如今的虫族已立在悬崖上,而唯一能破局的就是维安!
稍稍恢复了点的安格斯撑着治疗舱费力地坐起来,现在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让维安完全地,清清楚楚地明白ey物质的所有特性和他自身特殊的重要性。
这样他们才有可能在他的配合下,根据银纹研究出最合适的办法解决如今虫族的困境。
他盯着维安,神情激动又坚绝,每说一句就得费力地喘息一声,维安,接下来的几天里,你必须记得和明白,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字”
“我说,你听”
任何疑惑的,听不明白的,你告诉我!
“你听明白了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话语里的坚决和郑重,维安严肃着一张小脸点头,“听明白了!你说,我听!维安很聪明的”
安格斯定定地看着他,突地笑了,他半弯下腰,低下头颅,“虫族的未来就拜托你了!”
维安茫然地站在原地,那种被拜托了的重担压在他身上,激起他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滂湃,他模糊地知道自己将要做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拔掉仪器的艾尔罕德拉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害怕吗”
“不怕!”维安摇了摇小脑袋,仰头望着他弯了弯眼眸,“我很厉害的。”
艾尔罕德拉低笑出声,是呀,他的维安真的是一个很厉害的小雄崽!
虫族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暂时稳住了,但那就像是镇压在冰层下的活火山,正在蓄力着等待随时冲破冰层喷发而出。
雌虫不再寻找雄虫的安抚,他们沉默地将自己裹了起来,各个星球上的育蛋园里的虫蛋越来越少,就算虫皇命军队守住了育蛋园不允许任何雌虫再带走虫蛋,但也于事无补。
雌虫们围在育蛋园外不允许雄虫的靠近。
他们开始厌恶起了自己的存在,厌恶自己从出生开始就在不断地掠夺雄虫的生命来成长。
厌恶自己其实一直在伤害刻在基因里要保护的存在。
他们甚至开始认为雌虫是不该存在的,他们不该出生,不该存活。
在他们的眼里,这个腥臭腐朽的世界中只有雄虫是熠熠生辉的,而他们只是依附在雄虫身上,蚕食着他们熠熠生辉光芒的黑点。
雄虫的生命因他们而流逝,雄虫璀璨的翅膀因他们而黯淡。
强烈的自我厌恶让他们越来越没有求生意,甚至有雌虫开始扼杀虫蛋。
虽然被制止了,但这样的情况注定会越来越多。
这棘手繁杂的事让虫皇头一次感到束手无策,若只是普通的暴动和阴谋他根本不怕。可是这种直入心底深处的自我厌恶,和逐渐丧失理智的自我伤残,他真的有点无能为力。
背后煽动散布这件事的主要雌虫组织已经通通被抓捕,其余的零零散的雌虫暂时还腾不出手来抓捕,只能先将主事的抓住。
这些雌虫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们是过往那些年里察觉到真相,接受不了选择自杀后依旧存活下来的雌虫。
在日积月累的背负着秘密和重复地看着雄虫死亡的情况下,已经彻底疯魔,打从心底地认为雌虫不该存在。
所以他们将这件事揭露,所以他们被捕时从不反抗,因为他们在兴高采烈地期待着死亡的到来,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在解救雄虫。
与虫皇的无力和头痛不同,艾尔罕德拉等雄虫得知后的第一反应是暴怒,怒他们的愚蠢,怒他们的自我厌恶。
7857年8月1日这天正午,虫族所有的高楼障碍物,凡是阻挡视线的全部透明化。
这一幕对雌虫来说很熟悉,每当有新生的雄崽举办破壳宴的时候,这样的一幕就会出现在虫族。
无数浑浑噩噩的雌虫发现这一幕后,连滚带爬地从建筑物里跑出来期待地看向天空,这么多天来他们浑噩的眼眸里第一次染上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