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现在的困境,根本就是顾庭柯一手谋划的!他居然还出来假惺惺地装好人!”
“可是凭什么你连他都可以相信,但是我呢?”黎炀眼眶通红凑近时栖,“你从来都不记得我的名字,从来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过,是吗?”
“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就不行呢?”
黎炀的手指沿着时栖的腰身寸寸上抚,被解脱的手腕动了动,可或许是想起当初那个灰扑扑的小瞎子,时栖终究没有立刻出手。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试图跟他交谈:“……黎炀。”
“当初的事,是我……”
“我不想听当初!”
“哥哥想跟我说什么?说好的话突然变卦,压根没有记得的人,还是永远不会回复的消息?”
黎炀深深吸了口气,喉结滚了滚:“我不想聊这些,哥哥。”
他情绪显然已经在失控的边缘,手指挑开时栖的衣领,伸手替他整理着翻折的弧度:“不是说好今晚陪我的吗,陪我画画好不好?”
黎炀说着吻在了时栖的锁骨处,另一只手却沿着腰窝下移:“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漂亮吗?”
“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想这么做了……哥哥。”
“……黎炀。”
时栖难耐地闷哼一声,手指握拳正要出手,房门突然被砰地踹开了。
一脸冷色的林和霜出现在门口,在看到被绑在床头的时栖和伏在他身上的黎炀的时候,立刻大步过来将人抓起来踹了一脚,黎炀重重地倒在石膏堆里,一团人影跟着从他身后冲出来:“他妈的你碰他!”
时栖转过头:“……叶潇?”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叶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林和霜就大步走过来,急匆匆地去解时栖后面的丝带:“你有没有事?”
时栖摇摇头,给他看自己已经被割碎的带子和腕上的手镯刀,轻声道:“谢谢。”
林和霜脸色阴沉地垂下眼睛没有再说话。
叶潇一拳砸在了黎炀身上:“他想对他做什么?你说啊?”
“是!就算是他不记得你又怎么样?”
“他那时候刚被自己亲爹改了努力了十几年的志愿,手机都被砸了,连自己都从医院待了一圈才出来,你让怎么回你的消息?”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惦记着你的那点破画,一出来就带着你那张稿子四处问人,不然你以为你的画是怎么卖出去的!你以为那个老师真的发觉了沧海遗珠?”
“他知道他当时说什么吗?”
叶潇一指旁边的时栖:“他说……这个世界上总该有人的梦想是可以实现的。”
“叶潇,闭嘴!”
“他是没认出来你,”叶潇拎着黎炀的领子揪起来,“可是黎炀,他对不起你过吗?”
“你告诉我,他对不起你过吗?”
“叶潇!”时栖下了床,“滚过来!”
黎炀
的脸色似乎瞬间就白了,嘴唇翕动,有些仓皇地望向时栖:“……哥哥?”
林和霜眼神一凛,又是一脚要踹下去:“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这么叫他!”
他刚要动作,时栖突然一把将人拉起来将人往身后一挡。
“时栖,”林和霜皱眉,“让开!”
他的手腕握了握,指骨发出紧绷的咔嚓声,越过时栖就要去拉黎炀:“我他妈今天……”
“林哥!”
时栖的手臂隔在了他们之间。
那是时栖第一次叫他哥,他说:“哥哥是我让他叫的。”
“你们先出去,我跟他单独说几句话好吗?”
叶潇有些不放心,看了眼时栖锁骨处的红痕:“可是……”
于是时栖偏头去看林和霜。
林和霜无声地叹了口气,虽然时栖为了这么个东西叫他林哥让他觉得很不爽,可到底还是拉了叶潇一把:“我们先出去。”
叶潇挥了挥拳头,不情不愿地跟着林和霜出门。
一关门,便看到站到走廊外的顾庭柯:“怎么样了?”
叶潇跟他也不是很熟,林和霜过去道:“你提醒得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那就好,他现在怎么样?”
“既然担心,你为什么自己不进去?”
顾庭柯脊背靠着墙,很轻地叹息了一声,没有说话。
“你应该自己去跟他解释清楚。”林和霜道。
顾庭柯扯了扯嘴角:“我虽然知道他迟早都会有猜到的一天,但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
林和霜对他这副期期艾艾的样子无动于衷,并评价道:“你活该。”
“如果让我发现那段采访和你有关系,”林和霜说,“我不会放过你。”
“林先生。”
林和霜说完转身要走,顾庭柯突然叫住了:“有一个传言,其实我一直很好奇。”
林和霜脚步一顿,听到顾庭柯道:“您和时栖,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事吧?”
时栖伸手替黎炀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像是几年前将一只灰扑扑的小狗从垃圾堆里翻出来那样:“疼不疼?”
黎炀的嘴唇动了动,伸手想去碰时栖,却怕他将这当成是一种伤害的信号,于是只能颤巍巍地停在原地。
时栖却主动碰了碰他的肩,笑道:“其实知道你真的去了美院,我还是挺高兴的。”
“最起码,我们两个终究还是有一个人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黎炀的眼睛瞬间红得更厉害了:“……哥哥。”
“对不起。”时栖比他更早地开口。
时栖虽然海,但是他从来不碰招惹单纯青涩年纪小的。
没想到,还是……
“不要这么说,”黎炀疯狂地摇头,眼泪滚落下来,“哥哥,你不要这么说。”
“我只是……”
黎炀的喉咙扯了扯,那句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好了,”时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之前很多次那样,“没事了,乖。”
他轻轻地笑了下:“都长这么高了啊,小豆丁。”
黎炀忽然就泪如雨下。
时栖关门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望见里面颓唐坐着的黎炀,示意工作人员重新布置的时候小声一点。
“叶潇。”他这才望向等在外面的人,“你怎么来这儿了?”
叶潇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注意到这里,这才伸手将时栖拉到一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路舟前两天突然被搞了个突击采访,然后……”
时栖一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
“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让舟舟不用担心,跟他没关系。”
“哦,这个他倒不担心,”叶潇说,“他前两天还说自己刚报了个料理班,现在不知道跑哪玩去了,可能都没工夫看电视。”
时栖一挑眉:“那你来干什么?”
“还有……”时栖上下扫了他这一眼,“这边应该是影城吧,你怎么进来的?”
“我……”
叶潇难得卡了壳,支支吾吾半天没开口,时栖却忽然笑了下,替他补全了答案:“顾庭柯放你进来的?”
叶潇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黎炀歇斯底里的那段话里,时栖好像从来没有对顾庭柯的那部分发表任何评论。
就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你……”叶潇回想了一下自己刚见到顾庭柯在恋综上的震惊,“你知道顾庭柯他……”
“什么时候?”
时栖却没说话,而是问他:“有烟吗?”
修长的指节夹起香烟,时栖轻轻地吐了口烟雾,漂亮的侧脸隐在雾气里。
叶潇过于了解他,于是便默契地没有再提,只是道:“其实除了路舟,还有一件事。”
“什么?”
“之前你在节目组里开汽船的视频,被人截出来跟rkar的比赛做了对比分析,播放量很高,你之前不是让我压嘛,虽然是压下去了一些,但是我估计……扒出来应该是早晚的事。”
“我过来提醒一声,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放心,”时栖说,“这一点,我来恋综之后就有了。”
“不用刻意压,再帮我拖延两天就行。”
“两天?”
时栖微一勾唇:“淘汰结束之后啊。”
“不过还是感谢潇潇大老远特意赶来提醒,”时栖抬手勾住叶潇的脖子,“回去请你吃饭。”
“啧,”叶潇一皱眉,“七七,你有必要地跟我也分得这么清吗?”
“之前让我压消息给个奖牌,现在又说要请吃饭,你这个人,别人欠你人情可以,你欠别人就一点不行。”
“这么多年的兄弟,想要帮你个忙都不行。”
时栖笑了,笑容看起来分外明艳:“我这辈子只花两个人的钱。”
“谁?”
“一个是我爸。”
“另一个——”
叶潇瞪大眼睛,便看到时栖将烟蒂掐灭在掌心,随后抬手丢进了垃圾桶里。
“是我未来老公。”
“艹,谁?”
叶潇还没来得及从惊讶中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时栖便已经一摆手:“走了。”
“你干什么去?”
“继续我的节目。”
时栖说:“在导演没有喊卡之前,不管剧情发展成什么样,都要继续演下去。”
“谁说的?”
时栖转头冲他笑了一下,弯起的眼睛看起来明艳漂亮:“我妈。”
“房间里着火了?”侦探问,“为什么会着火?”
“嗯……我想想,”时栖支起下巴,“入了夜就不能开灯,但是画画总得需要光线,所以点点了蜡,”他偏头望了黎炀一眼,“好像是蜡烛翻了吧?”
黎炀立刻配合地点点头,仿佛时栖不是说蜡烛,就算是萤火虫过来喷火他也会睁着眼睛说是。
侦探摇头叹气,又问:“然后呢?”
“然后……大少爷发现着火了,过来救我。”
“我们就一起出去了。”
“你们两个出去?”侦探转头望向关越,“那为什么他回来了你没回来?”
关越垂眸,轻轻地抚了一下手背上的伤。
晚上21:20。
节目组将弄乱的场景重新布置好,时栖按照之前的剧本,烧了画和石膏,等待着被惊醒的关越将自己拉出来,随后按照情节——被呛到的大少爷非要大晚上的去洗浴转一圈。
时栖跟着关越出了门,不过还好,节目组只需要一个出去的镜头,并没有丧心病狂到找一辆真的老式汽车给关越开。
只是关大少爷开着那辆拉法绕着影城跑了一圈,并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将车载摄像往下一按:“给你来一圈?”
时栖发现不管是顾庭柯还是关越,似乎从来没有将这个节目的布置当回事,果然是习惯了特权的人。
“给我跑拉法?”
“赛车带来的刺激可以驱走所以不开心。”关越冲他一眨眼睛,“rkar说的。”
时栖笑了:“你哪里看到我不开心?”
关越冲他碰了碰心脏的位置:“这里。”
时栖凝视着他和之前镜头下全然不同的态度,微微挑了下眉:“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这个人居然还有这个器官。”
“行,挤对我。”
关越咬了咬牙,可是一向睚眦必报的关大少爷却在这个时候难得没和时栖计较,而是道:“之前rkar那把贴墙超车,我一直想学来着。”
他偏头
望向时栖,笑道:“给个机会啊,时神?”
他用的是当时报道上给的称呼,时栖终于弯了眼睛:“我怎么记得某人节目结束之后还要跟我约车来着呢?现在教给你,真的不算是偷师吗?”
“而且……”时栖打量了一圈周围的五彩缤纷的民国灯牌,“你在这个地方学贴墙?”
关越跟着望了一眼,似乎也意识到影城跟飙车这两个字的矛盾性,只是眸光一转,却看上了旁边的一个店铺。
时栖跟着目光一顿,才发现车子停下的地方居然是昨天和顾庭柯路过的那家游戏厅。
也许因为今天是周末,街机厅灯火明亮,当时紧闭着的门现在居然开着,里面还有人正玩着极限飞车之类的游戏——
两个少年端着手柄挤在一起,其中一个稍矮了一点,但是嘴巴努起,表情看起来严肃又认真。
稍大的那个一边操纵着方向,却又转头望了另一个一眼,不着痕迹地松了把手。
“那不然,这个也可以,”关越说,“这样我们两个还可以一起……”
“我知道有个跑道。”他的话还没说完,刚刚还在犹豫的时栖忽然道,“就在附近。”
“你把摄像打开跟节目组说一声,就说我们去吃夜宵了,让那个军阀张晚会儿出尸体。”
他打断了关越的话,并否定了第二个提议。
惨死的军阀张被迫延迟出镜,关越得到应允,兴致勃勃地转了个车头,朝着时栖报出的地名驶去。
请完假,将镜头再一次被按下。
车里瞬间安静下来,窗外是不断驶离的夜色,关越随手找了盘cd活跃气氛,刚打开,才发现是ldpy的一张专辑。
“caeasky…”
“caeaskyfullofstars”
关越手指一顿,忽然听到旁边的时栖道:“忘了跟你说了,时神的出场费很贵的。”
关越笑了:“那时神想要什么?”
想起之前雨夜的那把伞,花园的郁金香,还有刚刚……时栖忽然偏过头来望他:“教学费——回答我一个问题。”
关越说:“你可以直接问。”
“毕竟之前真心话,你们都爆了那么多,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成了漏网之鱼。”
关越这么一说,时栖倒是确实想起来,之前真心话的时候……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地触及真心,就连一向镇定的许乔都被夏鸥问了一把。
只有关越毫发无伤。
不过他这个人似乎也一直都是这样,看起来秘密很多,但是却并不惹人喜欢让人好奇的。
时栖甚至怀疑,就算有人拿了秘密小屋的机会都会验都不验就直接投他。
可是关越本人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笨蛋。
“那这样我更不敢了,”时栖说,“还是等办了事吧。”
关越低头笑了下没说话。
车上一时只剩下那
首《askyfullofstars》。
关越抬头望了眼天色。
今天似乎是个阴天,连月亮都被云层挡住了。
“既然是学费,那应该也是先付后学的吧。”
他忽然偏头望向时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时栖眸色一凝。
关越抬手将音量调小了一些,像是在随意闲聊:“不知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有一个朋友……他去看过这个乐队的巡演。”
这个句式实在是太过典型,时栖闻声转过头,听到关越道:“当时是在纽约。”
“他是……摄影师。”
“我朋友生平拍过最得意的一张照片,是在一场极地赛车上。”
关越镜面的反射中望见时栖漂亮的侧脸:“一个少年天才。”
时栖没有听关越讲述过如何认识的rkar。
“不过我这个朋友有点倒霉——他有一个听起来很有钱,可事实上很晦气的姓。”
关越这么说的时候神色淡淡,仿佛已经不会再因此有任何的悲喜——
“同样拥有这个姓还有一个四处留情的便宜父亲和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大儿子。”
“只是大儿子太过野心勃勃,还未年迈的父亲终于开始产生了戒备,于是从一众私生子里选中了一条看起来还不错的鲶鱼。”
“他本来以为这应该会让那个大哥有所忌惮,没承想,反倒激怒了大儿子,让他提早逼宫篡位。”
“于是……从来都是工具人的鲶鱼这个时候就需要放在一个绝对不会节外生枝的地方。”
关越手指搭在了方向盘上:“比如……没有手机,全网直播的恋综。”
时栖无声地握紧了手指。
他似乎瞬间明白了关越为什么看起来总是一副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
就像一个热爱文学的人却被压着去电焊,他并不期待融于新班级努力讨人喜欢。
因为有更加无可反抗的命运……所以只能用这种虚张声势的漫不经心来表示不满。
本质上……他们其实在做同一种事。
“更何况,”关越脚点刹车,拉法的车身停在一处训练场上,“对于一只成为弃子的鲶鱼来说,”关越替时栖打开车门,“最好还是不要有软肋。”
最好不要表现出……对任何人真实的喜欢。
“到了,”他笑着说,“时老师。”
时栖微微垂下眼睛,下车和关越换了位置。
“有一件事……我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
时栖脚尖搭在油门上:“贴墙超车可是高危动作,万一……”
关越替时栖去系安全带:“我知道,生死自负。”
手指在时栖腰身的位置停下,又抬起眼:“你怕吗?”
时栖笑了声,似乎在嘲笑他问得多余,反问道:“你很怕?”
“有人说,用这种玩法跑车的人都是赌徒,”关
越笑了下,“我觉得他们说得很对。”
“如果生命只剩下这样一种反叛的方式——”
安全带的卡扣啪嗒一声,时栖听到关越道:“那么我……万死不辞。”
脚尖用力,油门瞬间踩到了底,火红色拉法烈鸟一样冲了出去。
车子从直道开始缓冲,油表速度不断飙升,打开的敞篷吹起额前的发。
高速让肾上腺素跟着发挥作用,心跳和血液一同沸腾,晚上积蓄的郁结一扫而空,时栖想起自己第一次玩车——
那是在叶馥晚的房间发现那个日记本的时候。
他跟时臣屿说自己想做赛车手,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于是时栖第一次离家出走,他那时候别说赛车,就连卡丁车都要靠给老板塞钱才能摸。
可是油门踩满的那一刻,却突然觉得身体都跟着轻盈起来。
关越说得对,他确实是因为反叛才摸的车。
可是有些事……因为习惯了,所以会变成骨血的一部分。
比如赛车……比如花草。
比如……演戏。
时栖微微勾起了唇角。
关越偏头望向了他。
成人礼那天酒红夹克实在和拉法很配,好似划破夜空的飞鸟,关越又一次想起那句歌词——
“caeyou&039;reaskyfullofstars”
今晚分明没有星星,他却仿佛从时栖的瞳孔里望见了一片璀璨。
“油门加满高速入弯,方向一定要活……”
时栖似乎还记得自己的任务,正在尽职尽责地跟关越讲述着跑法,只是一脚油门:“看我干什么,看方向。”
关越这才把视线移回到方向盘……的手指上。
白皙纤细的手指在这一刻似乎有着令人惊艳的力量,轻轻一转,赛车便稳稳地擦着墙边。
关越想起那天草地上的阳光,穿着赛车服的少年,戴着黑色皮手套托着头盔的那双手。
“注意后视镜,虽然贴墙超车一般是针对前车,但是这个时候提防后车反扑很关键,速度拉到最大,万一有人卡位……”
他这么说,关越还偏偏多问了一句:“要是真的有人卡位呢?”
时栖一偏头,吹动的碎发在这一刻跟着晃了下,那双漂亮如星河的眼睛微微一弯:“那就等你真的有本事超了我再说啊。”
弯心一过,时栖立刻打了把方向开始出弯,车身有外道驶入内道,飞驰的拉法像是浴火的凤鸟。
包裹在黑色长裤下的腿稳稳地踩在油门上,时栖的酒红色皮衣被风吹起——
“ithkisaeyou&039;reaskyfullofstars”
乐曲进入尾声,云层散去,关越从时栖的眼中看见了倒映的万千星芒。
关越喉结一滚,手指撑臂往后一靠——
“
刚刚其实有句话没说完。”
“那也是我那位摄影师朋友……最后的作品。”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愿而不得,他不过是其中一个。
但是他希望时栖不是。
因为rk,是飞鸟的意思。
“lookatthestars”
“lookhoheforyou”
专辑换了一首歌,《askyfullofstars》变成了《yellow》,从关越原本以为这应该就是他们最后的相遇。
淘汰结束,他回去做他构不成威胁的咸鱼,而时栖……应该去完成他的梦想。
可是时栖的油门刚刚放缓,关越往后视镜那里一偏,瞳孔骤然紧缩:“别减速!”
身后有三辆漆黑的suv跟上了他们。
时栖眼神一凛,脚尖立刻踩了下去。
他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这里是训练场,寻常的车辆不会经过,更何况,玩赛车的不会开这种型号的suv。
“idrele”
“idreleforyou”
cd还在静静地播放着,但是已经没有人顾得上管它了。
时栖在脑海中飞速会回想着可能的来者——自己以前得罪的人,看他们开豪车试图打劫,甚至连时臣屿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ohyeahyourskandbones”
“turntosohiiful”
拉法的车轮被摩擦出火花,紧贴着的墙面偏了一下,又被时栖拉了一把方向飞速回正。
他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庆幸刚刚答应关越教他赛车了。
毕竟相比于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时栖还是更喜欢握在自己手里。
更何况……他实战经验还是比关越要丰富一点。
其中一辆suv试图别过来卡位,时栖反手一把方向打了个漂移,随后猛地一脚油门。
巨大的冲力下,车头马上就要压上马路,时栖脚尖踩到了底,正要试图回正,关越突然唤道:“时栖!”
又一辆suv突然出现在路口,漆黑的车身像噬人的黑洞,两车的速度都太快又太紧,当初顾庭柯和关越在船上的那一幕似乎在此刻重演。
可是真实的路段不是速度偏低和做了防撞的汽船,时栖咬紧牙关,只能在最后一刻偏一把方向试图减轻副驾的冲击力——
千钧一发之际,一辆白车猛地从另一侧路口处,像一柄脆弱的盾,将自己直直地插.入了两者之间。
“doyouknoui&039;dbleedlfdry”
黎炀的手指垂落在方向盘上,碎玻璃扎进腹腔的那一刻,他想……是我总是想要占有你。
是我投狼是我犯法,是我看到你跟人出门总是想要跟出来,是我做错了事情。
是我受不了你跟别人在一起。
可是……也只有我会为了你命都不要啊。
哥哥……
“foryoul&039;dbleedlfdry”
“it&039;str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