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些后患。

    田誉清清白白的人生,没必要为此搭上个“小妖精”的名声。

    最为重要的是,眼下实力低,还得隐忍蛰伏。

    九千岁这口气得慢慢出。

    田誉摩挲着指腹,忍住自己翘兰花指的习惯,面无表情的白了眼秦珏。

    偌大的别墅此刻格外的静谧,甚至带着些死气。

    这样的压抑之气,秦珏觉得自己都能够感受到一丝冷漠残酷。但有些事情真得长痛不如短痛,必须趁着田誉这些日子脑子拎得清楚时说得清清楚楚。因此秦珏说得格外字正腔圆,“我不管你婚后的行为是不是所谓欲擒故纵的套路。但你注意分寸,不要像从前那样,保持现在这样,就成。”

    “以及,别给我泼任何脏水,特别是这种桃色新闻。”秦珏明确表达自己的怒火:“我很厌恶,乃至恶心!”

    田誉看着表情都因为怒火生动几分的秦珏,轻描淡写的回怼,“那你最好记住自己此刻的愤怒,我更恶心你跟我的表弟传绯闻,还闹到了热搜第一,全网皆知。”

    秦珏使劲按了按额头的凸起的青筋,只觉自己被田誉闹得情绪是异常容易激动。比如此刻刚熄灭的怒火又燃烧了起来:“我再强调一遍,那是无意间触碰,被狗仔断章取义。你……”

    想着自己接连都解释了好几遍,田誉还盯着这件事不放,秦珏语气都有些不耐,难得带出了些年轻人的肆意,“再不信,回去照照镜子!连你脱、了衣服在我面前,我都无动于衷,我会好、色到愚蠢,光天化日之下动手动脚的?”

    言语间的嫌弃浓郁的,能把整座别墅填满。

    田誉闻言,憋不住翘起了兰花指,自我得意一番,“的确还是我长得好看。”

    秦珏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不可置信的看向眉飞色舞的田誉。

    面容俊秀,身材忻长,一身唐装,本仪态优雅,兰花指一翘起,愈发像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世家公子,可本该温润如玉的气质,偏偏随着人一挑眉,细长凤眼带着的挑衅,多了些艳丽。反倒是像极了风流纨绔少年郎。

    真是……

    真是——

    白瞎了这张脸!

    与此同时,田誉慢条斯理的放下兰花指,从容淡然朝秦珏一弯腰,发自肺腑:“是,自荐枕席是我愚蠢,没有界限感倒追你好几年,最后仗着我爸救秦爷爷的恩情要求结婚,这些事算我对不起你。”

    抛却羞耻之心飞蛾扑火般,竭力一搏的田誉也死了。

    从今后但愿你没钱了,还能有个图你脸蛋跟你白首不相离的。

    真心诚意祝福着,田誉不急不缓挺起腰板,压根不在意秦珏此刻什么神色,淡然道:“但我也很高兴,咱们联姻夫夫起码都还有正常脑子,能够诉说各自的底线。你的不喜我记下了。你也给我记住一件事,作为我田誉的丈夫,你也别丢我田家的颜面。除非你要救爷爷和妈妈,否则遇到任何事情,第一要务就是保护你的合法伴侣,而不是权衡利弊。”

    看着如此心平气和畅谈的田誉,秦珏薄唇紧抿,唇线冷硬的恍若冰凌,在光线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色彩,让人不可窥伺。

    但此刻,作为客厅里另外一个活人,田誉对秦珏晦暗不明的神色,压根没有任何兴趣,只眯着眼看向秦珏,问着宴会的事情,“盛霖祯跟柏家什么关系?确切说黎家是不是跟柏家有关系?否则那老爷子怎么暗里挤兑,一点不像你介绍的德高望重。”

    万万没想到田誉竟然这么敏感,秦珏沉默半晌后,觉得自己应该给秦太太此刻的精明一个奖励。于是眼里带着些欣慰,秦珏解释道:“盛霖祯的舅舅黎旻黎董是柏爷爷看好的接班人以及孙女婿。”

    “这么简单?”

    迎着田誉的追问,秦珏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嗓子,倏忽眼神一变,静静的看向田誉,带着自己也察觉到的一丝紧张,“我也曾是他看好的孙女婿。爷爷婉拒了。”

    “孙女婿?你不是出柜很早?”田誉讶然。

    这个世界,gay骗婚会遭受道德谴责的。同性婚姻法推行后,gay骗婚更是罪,坐牢三年起步。当然国家为了gay们的繁殖也挺操心的,秦家的生育研究也是在授权之下进行试验。

    “医药继承需要极高的天赋,光凭努力没有用。”秦珏默念“枕边教妻”,让自己耐心回答,视线依旧看向双目只有好奇的田誉。

    田誉眼里没有从前那疑神疑鬼的偏执。

    和稀泥的说法——捏酸吃醋。

    看来的的确确,他们目前的关系只是联姻。

    得到如此显而易见的结果,秦珏深邃的双眸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依旧一板一眼的解释着:“柏家子弟没有几个成器的,他孙女算天赋最高,所以他不在意男女,只想要个孩子能够传宗接代,以为爷爷跟他一样,执念香火继承。便觉得我们两家是绝配。所幸八字不合,爷爷拒绝了。”

    田誉满脸问号:“你差点有个未婚妻,我竟然不知道?”

    秦珏闻言瞧着田誉又固态重萌的样子,自顾揉着额头去书房。

    “爷爷真以八字不合拒绝了?”田誉好奇,追上前:“你说完这事再走啊。我也挺好奇爷爷为什么瞅上我啊,我好继续努力!”

    回眸瞥了眼兴致勃勃的田誉,秦珏声音低沉,“不用努力,也真因为八字。”

    田誉微笑:“这么热爱传统文化的老人家,我喜欢!”

    秦珏缓缓捏紧了拳头,继续朝书房走。

    见状,田誉也懒得搭理人,自顾开口:“小猫哎,百度一下黎旻。”

    他已经打听过了,别墅算秦珏在王城的家,也是安装了小猫哎ai的。这高科技玩意,用起来,真方面。只不过这小猫权限在秦珏这个狗男人身上,不像市场上大众化的天狗精灵,还能个性化设计。他回田家玩过一回,有时候真的好智障,还会对骂。

    不像小猫哎这么精准。

    秦珏猛得倒抽一口凉气,回眸静静的看向田誉,不容置喙的开口:“暂停百度,设定一级权限,封锁田誉所有的搜索资料。”

    话音落下,客厅的灯光诡异的亮起一道幽蓝,转瞬间便消失得无情无踪。

    田誉见状好奇不已,抬眸打量,琢磨着科幻片一词。

    “我记得先前让你去看医生,报告如何?”说着,秦珏都带着自己察觉到的一丝迫切。

    “精神正常。”田誉看也不看秦珏一眼,回答的掷地有声:“我还能考驾照呢!秦珏秦先生,你是不是应该跟你合法伴侣分享一下权限?你怎么不用叫小猫哎,它就能够执行命令?跟天狗精灵好像十分不一样。”

    “那你也别当傻白甜。”秦珏瞧着压根不在意检测结果的田誉,再一次默念枕边教妻,道:“把你手机里的游览记录全删掉,改用无痕浏览。否则当你输入的时候,先前的搜索历史都在。比如监控死角如何寻找?比如把奸夫剁成太监算显著轻微不为罪吗?”

    国际商人的地位、国外能有八代菜系吗、能入籍当总统、能养熊猫吗等等,这些话题虽然奇奇怪怪,但还在正常人理解范围内。

    田誉眼眸一沉。

    看着说完就走的秦珏,田誉缓缓戴上自己的防辐射的金丝边框眼镜,还做了个标准的推眼镜动作,以掩饰住眸子里缓慢凝结的杀意,指尖飞动,从顺如流照办,然后都懒得百度黎旻了,继续按着学习计划端坐在沙发上看起了《法医》——从凶杀案中总结前辈失败的经验教训。

    而回到书房上了锁后,秦珏看着窗帘都拉着,整个房间唯有小夜灯的一点光亮用来照明。迎着昏暗的光线,秦珏径直来到办公桌,弯腰打开桌最底下的抽屉,从层层叠叠的文件下翻出了掩藏的打火机和香烟。

    娴熟无比的点燃。

    瘫坐在办公椅上,借着香烟的火光,秦珏垂首解开了自己的领带,看着露出一大片似被猫爪刮过的痕迹,缓缓吁出烟雾,目光带着些散漫,思绪飘散。

    一个幽闭恐惧症,一个据说创伤应激综合症,两个神经病,像极了网络流行语——神经病人欢乐多。

    这也是爷爷看中田誉的根本原因。

    都有病!

    都是后天环境影响下得病的,因此没准还能生出个先天健康的孩子。

    堪称最佳的门当户对。

    就算事情爆发出来,谁也别嫌弃谁。

    这世上人心的复杂,从自家爷爷这……这神奇的逻辑,就可以窥伺出来。

    所以,爱会消失的。

    那就别提某个变、态了。

    看着屋内咻咻闪烁着的蓝光,秦珏叼着烟,面无表情开机,瞥了眼电脑被攻击的痕迹,反击回去,甚至还敲着代码直接问:“你为什么不直接攻击田誉的电脑?”

    你知道田誉在百度什么吗?

    这妥妥想着抹杀亲夫!

    面对这个胜利者的提问,盛霖祯回眸看了一眼墙壁。

    四面墙,乃至天花板都是田誉的照片。

    从十六岁到现在,每一年,甚至每一日外出的照片都有。

    要拍在家的照片,对他来说也很容易。

    可他莫名的就不敢。

    唯恐,逼得太甚了,田誉会成为舅舅所言的骨灰。

    所以就习惯了从秦珏身上动手,侧面观察着田誉的一举一动。比如,秦珏能够如此快速的反击,则说明心情不太好。

    否则一般都是无视的。

    换一句话说,他可以趁虚而入,发一条消息给田誉进行宽慰,当一个正常的知心好哥哥。

    正琢磨凶手是哪一个的田誉听得威信提示音,摸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只用眼角余光瞥着发信人以及内容——

    【盛霖祯:任你选[照片]*9我可以命人整容成秦珏的样子!任你打骂】

    田誉:“…………”

    欺负冒牌货又有什么意思?

    要怼就怼正主。

    于是田誉懒得理会,继续看电视,听得滴得一声,才发现自己先前顺手发出了一连串的冒号。

    等了三年好不容易得到了回复,惊得盛霖祯立马就扭头打了个电话,让下属的娱乐公司送相关人员过来筛选,“多选几个,实在不行搞一个海选。我要亲自把关,身高不够,可以做增骨手术。最重要是先容貌气质像。”

    边提要求,盛霖祯还乘胜追击,问田誉想不想要量身定制秦珏一比一的仿生机器人。

    田誉:“??!”

    田誉眸光一转,在心理默念一声整容,笑着咬了咬牙,旋即面带惶然,一步三回首的看了一眼屏幕,记住离开的剧情时间点,才依依不舍的迈步冲向书房。边小跑着,田誉努力调整呼吸,慌慌张张:“秦董,不,秦珏,我进来……不,你锁门干什么?”

    边说田誉拍房门,啪啪啪声,急促无比,喘、气声越发大。

    这声音在空荡荡的别墅内余音不绝,平添了几分阴恻恻的幽森之气。

    心中默念了三十遍你死定了,田誉拍门的手一顿,对上秦珏那双冷漠深邃的眼眸,急急忙忙,恍若受伤的小动物看见主人一般,带着浓浓的信赖还有些崇拜,怯怯不安的双手把手机呈向秦珏:“你……你看,他他他……”

    看着先前连跟他对峙,提及最最不堪自荐枕席之事,田誉都甚至笑着应对。此刻却面色全然苍白无措,像是彻彻底底丢盔卸甲,甚至奄奄一息的小鸟。秦珏猝不及防间脑海回想起那一句话嚣张至极的话——小誉就是有点雏鸟情节罢了。

    原先并不在意的,但莫名的,此时此刻,这几个字恍若铁锤一般,猝不及防的就重重砸到了他心上。

    他和田誉是夫夫,是一辈子的夫夫。

    作为一个丈夫,无法容忍,也不该容忍另外一个男人能轻而易举的操控自己妻子的精神状态。

    猛得一把抓住了田誉的纤细的手腕,秦珏斜睨着还有些瑟瑟发抖的田誉,怒不可遏:“你以为我秦珏是什么人?专门给你收尾的?”

    田誉天旋地转见发现自己被按压在了房门上,一抬眸看着近在迟尺的秦珏,发现对方眼底燃烧着火焰,是个男人懂都的焰火。

    手机跌落在地,发出嘭得一声巨响。

    伴随着这声音,秦珏逼近田誉,凑人耳畔,言简意赅:“但也就你这个联姻伴侣了,值得我操心了。所以记住再害怕到畏惧哭泣,就想想此刻想想接下来你如何眼泪汪汪,哭的……”

    故意拉长了些音调,秦珏缓缓看了眼田誉的眼眸,只觉得自己捕捉到人双眸中一丝光亮,不由得眉头一挑,带着些得意点评道:“还挺好听的。”

    田誉:“…………”

    救风尘!

    英雄主义!

    冷静。

    这狗、日的,怎么一点也不像千百年亘古不变的小说套路那样?

    起码安慰几句,再给个银、行、卡。

    再不济,天凉王破,说老攻灭了盛家。

    差评。

    翌日,说差评就差评的田誉莫得感情的将通讯录秦珏的名字从【秦董】更改为【秦角先生】。

    连庶人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