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见临手里的文件滑下去,落在桌面上“嗑”的一声,茫然地抬头看着助理问:“你说什么?”
助理看着他,后悔自己要多这一句嘴。
主要是叶桥西的状态太奇怪了,上午他坐在沙发上盯着窗外,一坐就是三个小时。
可是窗外什么都没有,密密麻麻的高楼,又因为阴天,雾和霾交汇在一起,能见度很低,整个窗外都是一片灰色。
助理想不出来窗外有什么东西能这么吸引他。
而且叶桥西似乎对一切都没有兴趣,不论是美食还是游戏,他点过来的蛋糕零食等,叶桥西一口也没有吃过。
甚至在他提出给叶桥西开电脑玩游戏的时候,叶桥西极力反对,生硬又害怕地说:“我没有想玩游戏!”
语气十分强硬。
闷闷不乐,又郁郁寡欢,兴趣减退,助理在网上查了一下,有人说这是抑郁的表现。
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助理觉得当着霍见临的面说叶桥西有抑郁症的确不太好,只能委婉地换一种方式问。
但是霍见临的反应太出乎他的意料了,惊异又迷茫。
“我也只是猜测,我跟他毕竟才第一次见面,不熟悉的,说不定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有人就是能坐得住,不像我,就喜欢在外面走动。”助理摸着头解释。
对面的霍见临神色更深沉了,助理不敢再说话,霍见临挥挥手让他下去。
他坐了几分钟,推开休息室的门进去,叶桥西还在睡着。
他睡着的模样最乖巧,从小到大都是这一副没有防备的样子。
那时候在干爸那里,生活得那么困难了,一进入梦乡,叶桥西又仿佛是那个普通平凡被热爱着的小孩。
休息室里的空调温度有些高,叶桥西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贴在墙上,指尖粉嫩,圆润可爱。
霍见临把他的手从墙上拉过来,轻轻放在手心,把目光聚集在叶桥西睡得红润的脸上。
这阵子叶桥西身上长了一点肉,但其实根本不多。从小就没有接收到特别多的营养,叶桥西的身体很差,即使现在有意补,身体也吸收不了那些营养。
都说爱人如养花,霍见临以为叶桥西会是自己养得最好的那一朵花,他从十七八岁开始谋划,给叶桥西打造一个什么样的温室,给叶桥西什么样充足的养分,给叶桥西打造一个不能出去的花园。
可是叶桥西并不是他设想中的那样。
叶桥西要的养分是自由,那些精贵的营养液他吸收不了。
一旦霍见临强行逼他吸收,事实反而适得其反。
霍见临怜惜地伸手去摸叶桥西柔软的脸庞,忍不住俯身闭眼轻轻吻他的脸颊,却刚好错过叶桥西睫毛颤抖的瞬间。
“对不起,宝宝。”霍见临轻声说。
他想要一个乖巧听话的叶桥西,但是他也希望叶桥西是生动活泼的,如果他喜欢什么,霍见临觉得自己应该最大限度的去满足他。
休息室里的光线很暗,霍见临帮他理了理被子,转身关上门轻轻出去了。
叶桥西终于睁开双眼,在黑暗中用手背擦了擦脸颊上刚刚被霍见临吻过的地方,不明白霍见临刚才道歉的原因是什么。
晚上霍见临提前很早就带着叶桥西回去了,上了车叶桥西就倒在窗上说想睡觉,霍见临圈着他的肩膀轻轻把他放倒在自己腿上,抬眼让司机开稳些。
吃了饭叶桥西坐在沙发上陪霍见临看新闻,焉嗒嗒的,没两分钟就说要上去睡觉,踩着拖鞋摇摇晃晃地往楼上走,霍见临见状也跟上去。
叶桥西自顾自拿了睡衣进去洗漱,霍见临追在他后面挤进去,把沐浴露从他手上抢过去,挤出来往他身上摸:“我帮你洗,不是困了吗?”
叶桥西立刻吓得清醒了,退后一步远远地站着。
霍见临无奈道:“我不做什么。”
浴室的空间很大,但是叶桥西自始自终都缩在角落里,双手捂住自己自认为很重要的地方。
快速地给叶桥西洗完澡,霍见临自己则随意冲了两下,抱着叶桥西出去。
叶桥西脚挨到床就自己滚进被子里了。
霍见临在床边站了很久,最后把大灯关了,开的叶桥西床边的小灯,暖黄的灯光下,他看见叶桥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来一片阴影。
他知道叶桥西没睡。
于是他放低了声音,单脚跪在床边,用手指捻着叶桥西的耳垂道:“宝宝,明天要出去玩吗?”
霍见临自认为语气平静,言辞间没有逼迫的语气,可是叶桥西的反应很大。
叶桥西从床上弹起来,缩在角落里,跪着闭拢双腿:“我今天一直很听话,没有出过办公室。”
霍见临看他的眼神总是露骨又直白,又说这种敏感的话题,那个晚上恐怖的记忆翻涌进脑海,叶桥西害怕地盯着霍见临。
霍见临在床上一直很强势,对于叶桥西的身体他也是索求无度的,叶桥西想不明白究竟要怎么做他才会满足。
昨晚又做了很久,今天还挺着疲惫的身子被霍见临带去公司,双腿站久了都发抖,只想躺着睡着。
原以为今天早点睡觉可以避免,但是霍见临好像又有想法。
“我知道。”霍见临怎么清楚他的想法,抓着他的已经把他拖到自己面前,“你不是想出去玩吗?”
“我没有。”叶桥西用力摇头,听见出去这个词脸色都变了,“我没有想过要出去。”
霍见临隐忍地看着他,扣住他的后脑勺道:“你反应不要这么大,叶桥西,我不是要惩罚你,我只是说,你以后都可以出去玩了。”
叶桥西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眼底有化不开的疑虑流淌过。
霍见临的手掌又烫又大,把他后脑勺掌控在其中。
叶桥西想:这是霍见临的警告。
“我没有想要出去过。”于是他为自己辩解。
霍见临无可奈何的看着他:“我是说以后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出去玩。”
叶桥西突然抬手抓住他的手腕,霍见临的眼神落在他的手上,以为他要说什么。
可是他却看着霍见临的眼睛,很困倦地说:“嗯,可以睡觉了吗?”
霍见临看他重新躺下去,自己把被子扯上来盖好,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奈感。
由于睡得很早,霍见临觉得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可是他一秒都没有睡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