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动行驶的汽车顺着既定的路线前进着,最终停在了门口。
大猫一马当先的跳了下来,很快就不知跑到了哪里去,段江离跟着初静下了车,这才注意到周围冷清得可怕。
这样大的庄园,一般来说必然会有家政和保安来维持庄园的‘活气’,可直到段江离走进大厅都没有见有人过来迎接,像是整座庄园都只有她们两个活人一样。
段江离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厨师、管家、安保、家政这四者都是庄园或不可缺的一部分,尤其是富豪更注重家里的安全性,这些人都不会去找临时性的,都得一年四季住在家里。
能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初静特意吩咐过。
室内的装修很奢华,是经典的帝国贵族喜欢的奢靡风格,看上去像是初静得到这里后并没有找人给庄园换个装修,而是保留了原有的风格。
不知道为什么,段江离下意识就认为,这不会是初静喜欢的风格。
暗红色的地毯铺在地上,昏黄的灯光让奢靡的装修也多了几分幽深,初静笑容噙在唇边:“你衣服都被弄脏了,去楼上换一身再去餐厅吧。”
段江离看了眼自己身上沾了尘土还有老虎爪印的衣服,点了点头。
整个庄园用的都是不怎么刺眼的暖光,有初静出现的地方,似乎往往都伴随着阴暗。
段江离知道初静的眼睛无法承受强光的刺-激,这是所有白化病患者的通病,但没想过连灯光也需要避讳,习惯了明亮光线的段江离,走在这样的环境中颇有些不适。
她也说不清究竟是哪里不适,或许是刚到庄园就遭遇意外带来的偏见,也可能是对装修风格的无感,总之就是觉得不太舒服。
等初静打开门,段江离才发现初静带她去的似乎是她自己的衣帽间。
段江离很坦然的走了进去,她们的衣柜里多得是从未穿过就放着生灰的名牌,去对方的衣帽架不代表就是穿对方穿过的衣服。
初静打量了她一下,两人的身高差不多,但细微处的差异却很大,初静偏瘦,腰臀比差得并不算大,所以她穿着合身的衣服对段江离来说可能一些部位都会偏紧。
而段江离的曲线就属于天生长得好的,腰围只有六十几,胸臀却属于比较明显的,偏偏她骨架却不大,以至于并不需要因此就顾忌某些类型的衣服穿上会不会显胖。
这既是天生,也是段江离后天保持得好,她从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利于自己的武器。
段江离没有被打量的不适,很自然的报出了自己的身体数据,初静沉吟了一下,给她拿了一件宽松的衬衫裙。
她不发疯的时候是真的很正常,并不会刻意拿出一些让人尴尬的衣服,或者说她的兴趣欲望并不在这些上面。
将衣服扔给段江离后,初静便脱了西装外套,浅色的衣服沾不得一点灰,跟段江离有肢体接触后,衣服便有些不能看了,她将衣服扔进了脏衣篮,随意抽出了一件外套搭在肩上。
初静的身体是个瓷娃娃,受不得热也受不得冷,她对温度的感知也不是很明显,毕竟作为最热的季节都得穿长袖保护皮肤的患者,如果还对气温感知过于明显的话,那对这个人来说,活着确实是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靠在架子旁,初静没有避讳地想法,目光凝在段江离身上。
段江离并不避讳被女性注视身体,她去游泳馆、温泉之类的场合时,绝大多数女性都会忍不住偷偷看向她。
那种夹杂着兴奋、欣羡的目光向来是段江离所享受的,甚至因此被几个小女生加过联系方式,被她们吹捧的话语逗笑过。
但初静的眼神很奇怪。
那绝不是欣赏,但也不带丝毫□□,冷冽的情感收敛在瞳孔深处,像是精密的仪器,判断着哪个位置更适合留下怎样的痕迹。
段江离原本坦然的态度,也因为这种注目而变得动作有些僵硬,忍耐片刻,她干脆背过身去,试图假装初静并不存在。
初静嘴角翘起些许讥讽的弧度,前世最后的时光里,她将段江离带到了慕寒尽的无人小岛上,好好的研究过她,试图探究她那张漂亮的面皮下,都藏着些什么。
然后,她把段江离亲口说出的、想对自己做的事都放在段江离自己身上研究了一番。
真奇怪,明明那些想法都是她自己生出的,可最后她自己竟然怕了,原来她也是会恐惧和害怕的,也不想遭遇那些,可为什么就能理所当然的让别人去承受呢?
“您可以给我换一件吗?”段江离无奈的转身,决定收回刚刚产生的不切实际的想法。
初静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穿上这件衬衫裙,段江离才发现这件衣服纽扣的位置简直离谱,它竟然只有六颗纽扣,最顶端的一颗扣子竟然是在腹部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是一件深v开到了肚脐眼位置的衬衫裙。
不能说不好看,而是这种美丽废物除了拿来拍照以外,并不适合在任何场合穿着,除了出现在写真里,也就只能出现在秀场上了。
初静:“为什么?不好看吗?”
“不太方便,”段江离默默看着初静,目光流转间,透着致命的水色,“但阿静喜欢就好。”
她总能将若有似无的暧昧和委曲求全结合得很好,初静浅浅淡笑,意有所指:“我觉得挺方便的。”
段江离没有羞耻心,初静更没有,但她又很快接了句:“那边柜子里放着胸针。”
“…………”
初静总是在不正常和正常之间反复无常,段江离并不想现在就挑起初静的欲望,那对她来说没有好处,既然从初静嘴里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她自然也就从善如流,翻找出一个重量较轻的胸针将胸口别上。
段江离垂眸打理自己时,有种静谧的、美好的氛围围绕着她,漂亮的皮囊总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让人觉得唯美的画面,初静缓缓眯起眼,这样的画面太唯美了,她受不了,会想搞破坏。
“过来。”
初静露出柔美的神情,像春天明净的天空一样,眼中仿佛只装得下她。
段江离没有动,如同直觉敏锐的小宠物,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主人的情绪变化。
初静并不恼,主动走了过去,苍白的面孔贴进她:“真令我难过,你想逃离我?”
濡湿的鼻息喷洒在段江离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幽冷,段江离眼睫颤了颤。
初静每说一个字,眼底的深色就重了一分,段江离清晰的感觉到,她想要搞事了,会让人不仅仅是不痛快,而是会崩溃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