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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酣战

    见城楼上的将领背转萧瑾便持枪叫骂道:“怎么,身为三军统帅,竟龟缩在城中不敢出来与我一战么?”

    “大帅这个萧瑾也太欺人太甚了。”几个副将气愤道。

    “还是说,你们宁国无人了所以才派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充当主帅。”萧瑾继续叫骂。

    几个副将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大帅就让末将替您去会会她吧。”

    经第一次阅兵,与这两天的指挥作战让他们重新认识了这位统率三军的主帅,并彻底臣服。

    以最小的伤亡获取最大的利益,最终取得胜利,这就是她的理念,十万人马她只有十万人马,身后是数万万国东子弟,所以每一步都需谨慎。

    “论单打独斗谁能敌得过大魔王萧瑾。”卫曦身旁的指挥使说道,“曾经宁国几大将军轮番上阵都未能占得半分便宜更何况你们呢。”

    “那是因为那些老将军年纪大了萧瑾又在盛年吃亏也是正常的。”有将领回道“而今我们几个也都正值盛年难道还打不过一个女人吗?老子偏不信军中将她说的如此神气。”

    “张副将看不起女人?”指挥使紧握着佩剑瞪眼道。

    副将看着一旁的主帅,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大帅,末将不是这个意思,那萧瑾怎能与您相比…”

    卫曦抬起手,“两军交战,旗鼓相当下,比的是士气,倘若你们在三军前败下阵来,使我军士气受挫,罪责,你们担得起吗?”

    几人低下头不说话,但面对萧瑾的挑衅仍十分的不甘,只有与之交过手的指挥使清楚,萧瑾是一个难缠的对手。

    “那咱们继续任由她叫骂,将士们看着,也会心有不甘吧。”副将道,“敌军主帅在挑衅,我们却缩在城楼上,任谁看了都寒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怕了呢。”

    卫曦回头看了一眼城下萧瑾,此番她前来便是来挫卫军的锐气,不管是出城迎战,还是闭城不出。

    “萧瑾号称不败,既如此,吾便会上一会。”随后走下城楼,命人牵出了马匹,又从一名士卒手中拿过一杆长.枪。

    卫曦几乎铳不离身,他们都未见过她使用冷兵器,指挥使知道萧瑾的身手,便十分担忧的提醒道:“大帅,这萧瑾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下手极为狠,她曾一枪将国朝的一位大将挑于马下,一击毙命。”

    “狠?”卫曦骑上马回头看了一眼指挥使,“交战时取人性命,这不叫狠。”

    “大帅…”

    “开城门!”卫曦呵道。

    沧州城北拱极门随后被数十人慢慢打开,卫曦单枪匹马出城。

    此时北边林中尘土慢慢消散,与她猜想的一样,盛国大军此时就在萧瑾的后方。

    卫曦骑着马靠近,笑道:“大将军率前来叫阵,是打算拿下沧州城了?”

    “国东的总兵大人,竟是个唇红齿白的小白脸?”萧瑾道,“沧州已是我宁国的囊中之物,宁廷腐朽,导致天下大乱,汝还要替这样的朝廷卖命吗?”

    “吾,不为任何人卖命。”卫曦握紧缰绳,“这天下,终要凝一,但不会是宁国,也不会是盛国。”

    “盛国以一小国与宁并立中原,靠的是君臣上下一心,与百姓的支持,你应该听闻过吧。”萧瑾问道。

    “盛国有位太师,内仁外义,行蒲鞭之政,盛国由此而兴。”卫曦道,“吾倒是十分想见一见这位太师。”

    “你若归降盛国,今后有的是机会见。”萧瑾道。

    卫曦低头笑了笑,“吾,治世多年,眼里还从未有过归降二字。”

    萧瑾见无法劝降,便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既如此,就休怪我无情。”

    萧瑾驾马上前,二人遂缠斗在一起,一枪压下,卫曦遂提枪横挡,随后驾马分离。

    挡下这一枪后,卫曦整个握枪的手都在颤抖,她驾着马回头,看着自己自己发抖的手,眼神变得十分凝重,因为萧瑾,身上还有旧伤。

    “你竟能挡下我的奋力一击。”萧瑾调回头看着卫曦道,“宁国的将领,多为无能之将,能挡下我全力的,可不多。”

    宁廷忙于内斗与争权,松懈了边防,军纪涣散,许多良将成为了政治的牺牲品,内耗带来的损伤,更加严重。

    萧瑾虽夸赞于她,但卫曦仍皱紧了眉头,这是她们第一次交手,正真体会到战场杀神的压迫感,那杆枪与那双手,杀过太多像她一样的人了。

    卫曦紧握着枪,眼神也变得凶狠了起来,萧瑾座下的马忽然一惊,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萧瑾制住坐骑,似乎发现了前方的不对劲,“看来,军师提醒的对。”

    两匹马再次冲锋,兵器碰撞在一起,是力气的较量,也是身手。

    几个回合下来,二人打的不相上下,连盛军的众将与士卒都看呆了。

    “这个金海都督什么来头,竟能与大将军不相上下。”盛军的诸将议论道。

    “这金海都督究竟是什么人。”

    “单论力量,她明显不如大将军,可她的身法,竟比大将军要快上许多。”

    与此同时,沧州这边的国东士卒士气高涨,纷纷跑到城楼上围观。

    “看,那可是大魔王萧瑾啊,咱们大帅竟然能不落下风。”

    萧瑾早已在军中扬名,而今宁国的主帅却能与之敌对,这无疑让两军的气势颠倒。

    萧瑾不再是宁国军中那个可怕的存在了,这也是卫曦出城应战的目的。

    “你低估了对手,盲目自信。”卫曦与萧瑾激战在一起,刀兵碰撞出花火。

    “我确实是低估了你。”萧瑾道,“但你的身手与身形,都酷似我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这些都不重要了。”卫曦道。

    “你有这样好的本事,为何要投靠宁廷呢?”萧瑾问道。

    “将军有如此好的身手与如此高的威望,又为何不自立为王而甘愿为臣呢?”卫曦反问。

    沧州城的打斗,以飞鸽传书,向南北两地后方传送——

    ——盛京——

    大殿内,朝廷重臣围着一座沙盘正在商讨南伐之策,前线军报每日都会由快马传递入京。

    每三个时辰便有一份军报呈上,按照军报,兵部的官员调整旗帜与木人的摆放,他们皆将目光放于临海的沧州。

    沧州城内插着卫字旗,而西北方向则是盛国大军所在。

    “沧州临海,若要攻取国东,拿下沧州是最好的,只可惜那萧齐急功近利,夺城后不思防守。”兵部官员惋惜道,“如今卫军一到,再想攻取沧州就难了。”

    “国东粮草充足,又是临海的通商口岸,装备精良,硬碰硬恐要吃亏啊。”有官员分析道。

    “但如果我们不攻取国东,宁廷以此为后盾,运送粮草、武器,再与国东兵马夹击,我南伐军队岂不危矣,只要我们攻取了国东,切断了宁廷与海外了联系,拿下他们的粮仓,那么天下就尽在囊中了。”

    “太师。”

    “太师。”

    众臣让道,纷纷弓腰拱手,“太师。”

    李娴走到沙盘前,看着场上的局势变动,“萧齐南下,渡黄河而败,宁军乘胜追击,复夺沧州。”官员指着沙盘上的变化奏道。

    “报!”

    “前线战报。”一名身背旗帜的传信士卒骑马入城。

    “今日辰时,大将军骑马至沧州城下,与宁廷主帅卫曦交战。”

    战报是早上从沧州快马送入京的,而结果还在路上。

    “竟敢与大将军单挑?”众臣惊讶道。

    “这个金海都督,估计是从小地方来的无知小儿。”有官员笑道,“两军对垒,当着众将士的面,主帅单挑,败者一方士气必然受损。”

    “宁廷的主帅如此无知,看来离攻取沧州城不远了。”

    李娴听到后,却露出了忧虑之色,她看着沙盘上的卫字军旗,“宁廷的主帅为何敢接宣战,除无知外,便是有必胜的把握。”

    “必胜?”官员们愣住,“大将军自出征以来,可还从未败过。”

    “独斗,大将军当然败过。”李娴道,毕竟萧瑾是人而不是神,只是在战争上,萧瑾确实没有败绩。

    因为败,便预示着亡,萧瑾若败了,便没有今日的盛国可言——

    ——金海——

    书房内挂着大宁的疆域图,桌前是一张沙盘,沧州城下,插着两个拿刀对砍的小木人。

    “今日一早,盛国主帅萧瑾与都督在沧州城下酣战,打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有分出胜负,随后都督与萧瑾纷纷停手,二人以平局告终。”孔玉明将新送来的消息呈上,脸上满是喜悦之色,“都督与大魔王打成了平手,这让沧州城的将士高兴坏了,现在整个金海也在传此事,那萧瑾是打了多少场仗,杀了多少人才有此成就的,咱们都督可谓一战成名。”

    “这可比重新夺回沧州还让人振奋。”孔玉明又高兴道。

    萧念慈站在沙盘前眉头紧蹙,嘴里喃喃道:“这么快就对上了吗。”她眼里有着双重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

    六:“你让朕投降做臣子?”

    她们武力值差不多,实在要比,六儿稍逊一丢丢,因为她学的不是杀人技,而是盗墓,所以身手敏捷、快。

    萧瑾都打了多少仗了,论身体素质,要比六儿好太多,盛国的土地大部分都是她打来的。

    第92章一战成名

    ——沧州——

    城下近一个时辰的酣战让两军将士忍不住拍案叫绝。

    大魔王萧瑾从年少因受尽欺凌而投身军旅,后与盛国开国皇帝卫赢共同建立盛国,开始四处征战可以说从军二十余年论胆识与能力,不输那些年过花甲的老将。

    宁盛两军对二人评价不一城楼上众将士趴在墙边俯视,纷纷紧捏着心几个将军见到后,也没有出声呵斥与制止。

    他们都无比惊讶于眼前“大元帅…好…好强。”

    关于卫曦的身手,指挥使是见过一些的,但所见不多。

    这位总兵是天降,朝廷的调令,毫无征兆他们只知道总兵大人原是稷下学宫一名武学生员。

    作为生员,必然是年轻的,作为将领从不曾留名,必然也是初生这样的新人他们起初是不服气的可就是这样的新人几次打破了他们的观点与认知。

    “将军现在可还看不起女人?”卫曦底下几个女将问道适才那出言不逊的副将。

    “不不不敢了。”副将一脸心虚,“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道,咱们的大帅,竟这般厉害。”

    城楼下,缠斗越来越激烈,一开始占上风的萧瑾,因为用力过猛而牵动了旧伤,逐渐显得吃力了起来。

    反观卫曦,却依然的沉稳有力,斗志就像消耗不完,这样的体能,萧瑾很是吃惊。

    “你究竟是什么人?”兵器碰撞,萧瑾挑眉问道。

    卫曦握着枪,眼神变得深邃,“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但你要输了。”

    萧瑾皱眉,输这个字在她看来无疑是耻辱,更何况眼前这个人,只是宁国一个初出茅庐的新秀,作为老将,她无法忍受输给这样的人,“输?绝不可能。”

    萧瑾不顾伤痛,强行用力一击,然这一次,却被卫曦躲开了,她没有选择硬抗,但枪头还是划到了她。

    锐利的枪锋划开她的肩颈,萧瑾起了杀心,想将她立斩于马下,以此来赢得此次战争的胜利。

    然枪划破了她的衣裳,就在萧瑾准备直击要害时,却发现有东西阻挡,即便是她的枪也无法穿透,紧接着迎来了卫曦的还击。

    一番激烈的交手下,二人都负伤,卫曦仅胳膊受了一点轻伤,外面的盔甲被用力挑下,连带着里面的衣服也破了一块口子,露出了贴身的软甲。

    萧瑾看着卫曦身上的软甲,神色大变,她瞪着双眼,举起手中的长.枪质指着卫曦问道:“这件软甲,怎会在你身上?”

    卫曦挑起眉头,“夫人相赠,为何不能在我身上?”

    “放屁!”萧瑾大怒,她认得这件软甲,今日见到在敌首身上,她再也顾不得她细作的身份了,怒火中烧的问道:“你与船王之女萧念慈是何关系?”

    此话一出,卫曦便明白了,萧瑾原来是认出了这甲,而且据闻盛国大将军与其先帝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对这种事情自然十分敏感。

    卫曦也不打算隐藏,直言道:“吾不是说过了吗,此甲是爱妻所赠。”

    萧瑾眉头深皱,“你何时婚配,哪来的爱妻,莫不是你夺了原主的甲,以此谎称。”

    “你觉得,吾需要这件甲?”卫曦道,“适才交手,鼓声越快,你反而越无力,则证明你有伤在身,故吾未出全力,就算是你全盛之时,吾也未必会败给你。”

    卫曦的话激怒了萧瑾,“她何时成为了你的妻子?”

    “这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卫曦道。

    萧瑾拽紧了缰绳,即使有卫曦的话与那张金海传来的小报,但没有听到萧念慈的亲口承认,她仍旧有些不相信。

    “不可能!”萧瑾挥手道,“念慈是绝不可能背叛我的。”

    听到萧瑾的话,卫曦有些不悦,甚至挑衅一般道:“没有什么不可能,若有,她的改变也只会因为是吾。”

    听到这样的话,萧瑾怒瞪着卫曦,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退让,萧瑾动摇了,似乎开始相信她的话了。

    “我不明白,你怎会有这样的身手,你师承何人?”萧瑾从未在战争中遇见过她,匪夷所思的问道。

    卫曦的眼神变得凝重,“师父说过,人无法战胜的只有自己,人在濒死时,求生的欲望,能够激发无限的潜能,突破极限,才有可能重生。”

    “吾,曾死过一次。”她又道,“知道死亡的滋味,就会畏惧死亡,只有强大,方可保护自己,与一切在意的东西。”

    “你是为了她?”萧瑾低眉问道,因为船王与其女都曾被关进广安的死牢,最后不知什么原因又被无罪释放了,紧接着,金海都督卫曦就出现在了世人眼前,这不像是魏清的作风。

    而今她又道她是她的妻,便证实,这并非巧合。

    卫曦收回武器,端正的坐在马背上,一手握着缰绳,“吾,为天下人。”

    卫曦的回答,让萧瑾十分意外,她从卫曦身上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本该是超然物外的,却因所念被困于世俗之中。

    卫曦身上的气质,与她所见过的所有人都不相同,她原以为,李娴已是天人般的存在。

    “你…”萧瑾放下武器,闭上眼长叹,“念慈素来理智,有超越同龄人的智慧,我相信的选择,我也尊重她的选择,但,我不能弃我的国。”

    萧瑾并非是蛮不讲理的,她是女子,有着同为女子的感性,不会因为几句话而轻易引仇,更不会将自己身上的束缚横加于人。

    这让卫曦觉得,治世多年,面对过形形色色的人,唯有萧瑾,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对手。

    遂拱手道:“这一战,我们谁也没有赢,也没有输。”

    “不,”萧瑾摇头,“与我而言,未能取胜,便是失败。”

    卫曦明白萧瑾的意思,她是军中的魔王,是不可战胜的存在,而自己不过是一个后起之秀,能平手,已让人震惊,今日过后,世人便会将自己与大魔王萧瑾齐名,甚至超越。

    她将通过打赢萧瑾,名扬天下。

    二人各自离去,两军将士皆不可置信道:“大魔王萧瑾竟与卫帅打成了平手?”

    这一场主帅间的较量,胜负已分,皆以快马的形式传递至两军后方,尤其是盛国,萧瑾回到营地,亲自写了一封书信八百里加急送往盛京——

    ——盛京——

    “沧州急报,八百里加急!”

    对于萧瑾本该是试探,最后却成了死战与对手纠缠了近一个时辰,李娴很是震怒,可又无可奈何,因为她是萧瑾,生来就是如此的性子,而那能劝住她的人,也早已经不在了。

    然好在对方并非是狡诈恶徒,没有趁人之危,否则,萧瑾危矣,盛国危矣。

    但李娴手里这封密密麻麻的信,却让她一下慌了神。

    萧瑾将今日与敌军主帅缠斗时的对话全部写进了信中告知李娴,包括卫曦自称萧念慈是她的妻子。

    本意只是为了提醒李娴,此后不能再轻易传递军情。

    李娴起初仍是不敢相信的,但看到最后那句卫曦的回答时,她开始慌了,六神无主的撑倒在书桌前。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李娴的心乱了,她翻找出那张画像,毫无故人的影子,“她与六郎伉俪情深又岂会始乱终弃,难道说是他这一世…”

    李娴又想到了圣祖皇帝与仁孝章德皇后二人只有一子,其女是抱养的宗师女,紧接着她开始翻找仁宗朝尚未更改庙号的宪宗实录。

    宪宗皇帝偏爱养女而疏远嫡长子,为宗室、朝臣诟病,天下百姓,尤是父母,无不指责。

    李娴抱著书瘫坐在椅子上,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流着泪水,心里充满了自责与愧疚,或许,只有仁孝章德才明白皇帝为何会这样。

    那孩子的父亲,曾几次差点夺取了她的性命,她是看在自己的份上,才施舍怜悯之心抚养,给了嫡长的身份,与父辈拼上性命都要争夺的那张椅子。

    父不慈,子更不孝,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也不曾想到的。

    李娴颤抖着手,“来人。”

    檐上跳下两个望风的密卫,“主人。”

    “替我备车,我要去一趟前线。”李娴道。

    “主人,大将军在前线,您若走了…”

    “让司儒与兵部尚书过来接替我即可。”李娴道。

    “是。”

    就这样,因为萧瑾的信,李娴乘车秘密南下,赶往沧州寻找答案。

    但沧州并未因为两个主帅的平手而停息战事,卫军凭藉着优良的装备,以及将士们对主帅打赢大魔王而高涨的士气,战线推向了北方。

    萧瑾旧疾复发,无法再冲锋陷阵,便退到了恒州。

    卫军相继收复河北道诸州,并重建沿海防御工事,此时,一驾从盛京南下的马车,即将进入河北道,抵达交战的前线。

    而宁国,沧州城下,征北元帅卫曦一战成名,一时间成为金海与各地的热议。

    “号外号外,前线最新消息。”

    “金海都督、征北大元帅,在沧州城下与大魔王萧瑾打成平手。”

    作者有话要说:

    六儿:“想不到吧,我活了两辈子。”

    打仗能打赢除了靠头脑指挥,与她妈给了她一块最肥的地脱不开关系,还给了她钱。(四大家族,最有钱的是卫氏,因为都是文人,喜欢搞收藏。)

    第93章相逢

    ——金海——

    整座金海城人声鼎沸,都督卫曦战胜萧瑾收复河北道诸州之事短短半日内便家喻户晓,消息传进了都督府。

    这样振奋人心的消息无疑使金海又多了几分名气孔玉明甚至摆起了酒,请府邸的属官大喝了一顿。

    “卫帅打赢了大魔王萧瑾嫂嫂不开心吗?”孔玉明问道书房内正在分析时局的萧念慈“现在流民控制得当,您以卫帅的名义赈灾收容难民,逃亡到国东的百姓都对卫帅充满了感激,如今卫帅赢了前线的比试收复了失地,民心所向,嫂嫂怎不开心呢?”

    萧念慈看着桌上的小报,那些商人将其夸大不甚详细,“她能打赢萧瑾,我并不意外。”

    萧念慈知道萧瑾身上有伤只是以萧瑾的性子,二人之后必会争一个你死我活没有人劝得动萧瑾她也无法劝卫曦。

    能坐上那张椅子的人只有一个她心中支持的人也很明确但她不想看到她最不希望看到的场面。

    “卫帅打赢了大魔王还收复了河北道,您应该高兴才是。”孔玉明道。

    “她赢了,我自是高兴的,只不过骄兵必败。”萧念慈道,“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

    “是。”

    孔玉明刚出去,就接到了前线的来报,遂又急匆匆的折回,“嫂嫂。”

    “我这里可没有酒喝。”萧念慈将案上的文件整理了一番,随后一一封存,“我的钱,也都被你姐拿走换做了军.火,救济那些孩子的钱还是秦指挥垫的。”

    “前线来的消息。”孔玉明道,“盛国停战了,今日一早下了免战书,他们的军师孤身一人进入了我军军营。”

    萧念慈抬头,“军师?”

    孔玉明点头,“好像是一名江南女子。”

    萧念慈沉了一口气,随后继续收拾桌子,“总是要见的,早些,晚些,又有何区别。”

    “传信的人说,卫帅本不想见她,最后还是命人放她入城了。”孔玉明又补道。

    萧念慈皱起了眉头,再犹豫了一番过后,打开了书房门,“玉明,我要去一趟河北道,金海这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啊?”孔玉明猝不及防,“不是,这,我,我,我,让我打打下手,传传消息还行,可让我接管金海,我不行的。”

    “现在金海稳定下来了,除了通商的口岸要注意,便只有前线有战事最为要紧,我不会离开太久的。”萧念慈道——

    ——恒州——

    大军初到便节节败退,这无疑使士气一落千丈,尤其是萧瑾的旧伤,军中人人担忧。

    “恒州再失守,河北道就全丢了。”

    “明明就要攻下两浙路了,却突然跑出来一个什么卫帅。”

    “咱们大将军怎么会打不过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听过的人呢。”

    “他们说大将军受伤了,所以这几次交战,大将军都没有出手。”

    “大将军怎么会受伤?”一众兵丁大惊道。

    “难道是与敌军主帅打斗时受的伤?”

    “不可能吧。”有人质疑道,“咱们大将军是谁,能打成平手不被大将军斩于马下就已经是了不得了,怎还可能伤了咱们将军。”

    “可是大将军在帐中养伤,有好几日不曾出来了。”

    一架马车驶近恒州大营,随后被一众巡逻士卒拦下,“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入,速速离去,否则就不客气了。”

    车内的女子从车帘内伸出手,示出一块玉牌,巡逻士卒见是宫中之物,却也没有立即让行。

    “大将军有令,不管是何人都不能私自进入,待我去通报大将军。”

    帅帐内,萧瑾听闻有人持玉牌,便连忙派左右亲信相迎。

    李娴进来时,正好军医为她换完伤药,她便从榻上急忙和衣起身。

    李娴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了她的动作,“好生将养着吧。”

    萧瑾见到李娴,十分的惊讶,“传报的人说来人持宫中玉牌,我还以为是你派人来了,你怎么亲自来了军营?”

    “我若不来,将军怕是还要与人拚命。”李娴道。

    萧瑾咬着牙,对于自己的连连失利十分恼火,“我自领兵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她并非等闲之辈,否则萧齐是如何败退的,盛国的大军又如何节节失利。”李娴道。

    听到此,萧瑾自责的低下头,“是我大意了,导致河北道全境丢失。”

    李娴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是我们事先没有弄清她的虚实。”

    萧瑾抬起头,“宁国明明已经垂危,就算江南富庶,他们总不能洗劫江南吧,那些军.火,他们那儿来的钱弄这些,还有国东的十万常备军也有些怪异。”

    “宁国财政亏空已不是一年两年,它们打主意都打到永兴陵身上了,上次永兴陵坍塌,他们没有捞到任何好处,我实在想不通。”萧瑾皱眉道,随后看向李娴,“军火花费的银两,可远比军饷要重,她之前在金海,难不成是船王?”

    李娴摇头,“宁国朝廷虽然把控了船行,但萧敬忠的商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存银,一是商行周转所需,二是救济百姓填补国家财政亏空,况且金海那么多富商,也不一定是萧敬忠。”

    萧瑾如今最恼火的是卫曦手中的火.器营,不论是攻城还是防守,都太过厉害。

    “倒也没到有消息说,宁廷向商人集资。”萧瑾又道。

    “国东虽连连胜利,但宁廷的日子却并不好过。”李娴将密报从袖子里拿出交给萧瑾,“各地起义不断,宁廷虽派禁军前去平叛,又设下重赏,但却并没有那么顺利。”

    “这是为何?”萧瑾不解。

    “因为魏清,把所有精锐都给了她女儿。”李娴道,“别忘了,她姓卫,是卫氏族长卫东权的女儿。”

    萧瑾觉得自己失算,狠狠拍着床榻,“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南下,先将中原占据,一举拿下广安。”

    “盛国兵力有限,她又岂会让你如此轻易夺取中原。”李娴道,“但话说回来,宁廷当局孤注一掷,将所有重宝压在她一人身上,你胜了她,取天下便如探囊取物。”

    萧瑾握紧拳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我要去趟卫军军营。”李娴道。

    “什么?”萧瑾不解,“娴儿,你去卫军军营做甚?”

    “去见一个人。”李娴回道。

    “两军正在交战,你是盛国的军师,你若出了危险…”萧瑾担忧道。

    李娴摇头,“我次来,就是为了见她,如果真的是她,我便不会有危险。”

    “如果不是呢?”萧瑾问道,“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如果不是,早在沧州城下,恐怕她就已经对你下死手了。”李娴道,“她并不是不忍伤你。”

    “什么意思?”萧瑾皱起眉头。

    “她是怕念慈伤心。”李娴又道,“所以对你才没有下狠手。”

    李娴的话,让萧瑾质疑了起来,“她,究竟是什么人,让你和小慈都如此的在意?一个是我的至亲,一个是我的挚友,而你们都是为了她,一个倒戈,一个不远千里赶到前线。”

    “有些事情,我想,我解释了,你也一定不会相信,但我既然选择了盛国,就不会做背叛之事,只是…我对她有所亏欠,”李娴看着萧瑾,似在恳求,“这一面,非见不可。”

    李娴态度坚决,萧瑾不愿她冒险,最后还是派人护送她入了定州城。

    定州城下,守城士卒射下一支羽箭定在李娴的脚前,将她拦住,“时逢战事,定州城已闭,任何人再不得出入。”

    李娴摘下斗篷,抬头说道:“盛国太师李娴,求见卫军主帅,麻烦通报一声。”

    听到是盛国的太师,守城将不敢耽搁,旋即出城将人擒拿,随后又快马加鞭报到了军营里。

    “启禀卫帅,定州城下,有个自称是盛国太师的人想要见您。”

    “太师?”卫曦仔细盯着沙盘,手里拿捏着排兵布阵的小人儿,“哪个太师,什么名字。”

    “她说她叫李娴。”守城将回道,“末将派人控制住了。”

    卫曦手里的小人儿忽然落在了沙盘上,她侧头,“李娴?”

    “是的。”守城将点头。

    卫曦走到太师椅前坐下,“送她们回去吧,吾谁也不想见。”

    “是。”

    守门将骑马回到定州西门,命手下士卒将李娴送出了城。

    “卫帅说了,她不想见你。”

    可刚将城门关闭,新的命令便又来了,帅帐下的亲兵骑马赶到西门,登上城楼高喊道:“太师留步。”

    紧接着,西城门重新打开,只是这次,城门内的将领不再是西门的守门将。

    而是他们的统帅——金海都督卫曦。

    春风吹过定州城,水面泛起涟漪,轻薄的衣衫与青丝随着风拂起,李娴双手合于腹前,端庄的站在城门口,迎风而立。

    卫曦骑在马背上,双手握着缰绳,看着眼前人,眼神变得尤为复杂。

    “你的容貌与气质变了,但我仍能感受到你身上的气息。”李娴抬起头,与之对视,“六郎。”

    作者有话要说:

    老婆在提刀来的路上

    第94章今月曾经照古人

    听到李娴对自己的称呼既熟悉,又温暖,卫曦闭上双眼春风拂起她的衣袍扬起两条深红色的发带,她并未着盔甲前来是不想用敌军主帅的身份与故人相见。

    在李娴的眼里这个曾经郁郁寡欢的少年,俨然成长为了一名成熟稳重操控权柄的帝王。

    她是圣祖皇帝,是女科的开创者是盛世的缔造者,拥有着千百年来无人能及的功绩,也是一位心思深沉善于谋略的帝王。

    “上天或许是公平的,让我这一世不再孤苦。”卫曦缓缓睁开眼,随后从马背上下来。

    时至今日李娴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卫曦走到她的跟前,“姝姐姐。”

    左右亲信牵走了她的马她带着李娴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又亲手烹了一壶茶。

    卫曦屏退帐内外亲信只剩她二人独处“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她将一杯茶递到李娴跟前。

    “为什么?”李娴看着卫曦“仁宗皇帝…”

    “他是你的儿子。”卫曦道“以姝姐姐的聪慧必然能猜到吧。”

    “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那样的结局我只觉得稚子无辜希望他有个安身之所,可我没有想到…”李娴挑起眉头。

    “能以帝王之尊,为天下女子做考虑,创造出这样的丰功伟绩,我想,那些男性帝王,是绝不可能这样做的。”李娴又道,“纵然耳濡目染,受思想的熏陶,却也改变不了天性。”

    “抱歉。”卫曦道,“对于姝姐姐的儿子,我没能…”

    “这并不怪你,”李娴打断道,“该说抱歉的人是我,你给了他本无法企及的东西,幼清也替我给足了他关怀。”

    “我也是到今日,才在宪宗实录,与一些杂记中才得知一些隐情,你…”

    卫曦举起杯子,浅浅的喝了一口茶,“都过去了,往事又何必再提。”

    “六郎从岐山回来的那一日,我知道是你。”李娴又道。

    卫曦捏着杯子,眉头不自觉深皱,承明太子妃离世的一幕,还清晰的印在她的记忆当中,“姝姐姐是怕我多想么。”

    李娴端起茶杯,轻松了一口气,“我偶尔也会翻阅一些典籍与史书,教导一些学生以及盛国的执政者,没有人会把圣祖皇帝与仁孝章德皇后排外,你们改变了时局,创造了历史,留下千古美谈,说实话,没有人看了会不羡慕。”

    “你们之间,即便有着利益牵扯,却还能抛开一切去相信彼此。”李娴又道,“没有人会不羡慕这样的情感,我也不例外。”

    听到李娴的话,卫曦看着杯子里的倒影,“姝姐姐曾是我少时的憧憬,但于我而言,过于因年少,尚不懂这些情感,姝姐姐对周围所有人都好,尤其是二哥,所有的温柔与善解人意,我既仰慕二哥,也羡慕二哥。”

    “而现在,我娶了一个无比爱我的妻子,我谁也不用羡慕。”卫曦道,“仁孝章德,这个谥号足已说明一切,我们是因利益而走到一起,可最终,我们谁也没有带走这份利益。”

    “能重新活过来,我也很意外。”李娴道。“我去求过佛也问过道,大师们的回答都是因果轮回,因有未完成之事,上天怜悯,才降下这福泽。”

    “所以你们才起兵趁宁国内乱建立了盛国?”卫曦问道。

    李娴摇头,“其实,盛国最初的建立者,是另一个人,因为他在江北杀了一个贪官,受到官府通缉,又逢宁国朝廷内斗,战争刚停不久,江北之地混乱不堪,百姓民不聊生,他便学史书中的义军,杀了当地的都督,揭竿而起,萧瑾流落在江南时与我是旧友,她那时孤苦,幸得我救济,后来她便去了军中,又在机缘巧合下与卫氏结识,那时的萧瑾已有名气,凭借军功,手下也有一些人马。”

    “盛国建立之初,的确有私心,但那个人死后,大权就落在了卫赢与萧瑾手中。”李娴又道,“我似乎看到了重新光复卫宋一朝的希望,便也想以孱弱之身,为天下女子尽一份绵薄之力。”

    “二哥死之前,姝姐姐本也是开朗的,心中有仁爱,也有明月,也会为女子打抱不平。”卫曦道。

    李娴闭上眼,“我想了许多,也思考了很久,如果没有当年的事,官家一定会将大位传给你二哥,这样便不会有新政,也不会有女科,天下的女子依旧只能躲藏于后宅,那些通过女科林立朝堂的名臣,也就不会在史书上留名,又何来今日的当权、宰相、将军。”

    “我们都希望天下可以变得更好,而不是逆流,所以才会聚集在一起反抗宁廷。”李娴又道,“只不过,没有想到的是…”

    “你们都没想到我是宁国当权之女。”卫曦道。

    “红牡丹与我说过,她坚信你一定也在这个世间。”李娴道,“所以这么多年,她一直在找你。”

    卫曦闭上眼,“找到我,又能做什么呢,已经过去数百年了,我是卫曦,再不是卫桓。”

    “或许,上天给了你现在这个身份,便是希望你能结束这场纷争,让这个国家重新回到正轨。”李娴道。

    “这大概,也是我的幸运之处吧。”卫曦道,“能重新再见到故人,不留遗憾。”

    “即使是使命,也是我应该肩负的,是我的出生,才使母亲决定迈向权力的顶端。”

    “所以,当我知道之后,内心是复杂的,我相信红牡丹与念慈也是如此,只不过念慈与你心意相通,她的选择毋庸置疑。”李娴道,“红牡丹推动了战乱是想尽早结束战乱,我与她一样,希望国家可以得到正确的领导,便也希望,你能赢。”

    “我必须要赢。”卫曦坚定道,“你们盛国的王,太年轻了,萧瑾有为将之勇,却无治世之能。”

    李娴闭上眼,“萧瑾是个性子鲁莽的人,也十分的倔强。”

    卫曦叹了一口气,“慈儿与萧瑾关系甚密,我不会下死手,但她能否过自己那一关,我便不得而知了。”

    李娴喝完她的茶,随后起身,“我从盛京而来,便是想向你道一声谢,如今如愿以偿见了你,便也再无憾事了。”

    “该说谢的,应该是我才是。”卫曦起身回道,“若没有姝姐姐的庇护,也不会有后来的圣祖皇帝。”

    “你最要感谢的人其实是自己,”李娴道,“旁人能给你的微乎及微,能成为圣祖,创万世基业,这都是你努力而来的成果。”

    卫曦送李娴出帐,“姝姐姐是盛国的太师,我没有办法挽留您,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天下大定,自会再相见。”李娴回道。

    卫曦亲自将李娴送出城,并派人护送,临到城门口,李娴朝她福身道:“战场凶险,望君珍重。”

    二人一路闲聊到城门口,甚为亲密的样子,引得一众士兵猜测与议论——

    是夜

    一匹快马从定州以南的官道抵达定州城,守城的将士发现后第一时间拉起了警戒。

    “边防重地,何人擅闯?”守城将呵斥道,一众士卒举着火铳。

    “船王之女萧氏,有要事要求见大元帅。”萧念慈骑在马背上竭力大喊道。

    恰逢都督府指挥使巡视城防,月光下,士卒放下一个灯笼,看清是否有敌人埋伏。

    “大人,南门有个自称是船王之女的女人说有事要求见大元帅。”

    指挥使听后连忙往南门赶,在看清城楼下马背上的人影时,他连忙挥手,“快快开城门。”

    指挥使一路飞跑到楼下,亲自将萧念慈迎进了城。

    在火把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她与马都十分的疲倦,于是问道:“萧姑娘,您怎么来了。”

    萧念慈座下的马累得就地躺了下来,她的脸和手都被寒风吹得冻僵了。

    指挥使不敢怠慢,“大帅在营帐,我带您去。”

    进入军帐时,篝火旁的士卒都在议论白天的事,都在猜测卫曦与李娴的关系,这些话恰好传进了她的耳中。

    “你们说,咱们大元帅与白天那位女子究竟是什么关系?”

    “大元帅亲自下马相迎,还亲自送她出城,这关系,不一般呐。”

    “是啊,入城回城时,二人举止亲密,不像是刚认识的。”

    “像离别已久的故人重逢。”

    “对对对。”

    “听说那个女子是盛国的太师呢,在盛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盛国的太师竟与咱们大元帅相识,关系还如此密切。”

    指挥使听后,这才意识到萧念慈为何连夜入城,便朝那些议论的士卒吼道:“大半夜的嚷嚷什么。”

    众人顿时没了声,可等指挥使走后,他们盯着身旁的萧念慈,“怎么又来一个女人。”

    “咱们大元帅,还真有女人缘呐。”

    指挥使带着萧念慈来到了帅帐,“卫帅。”

    卫曦躺在太师椅上听着耳畔的钟摆声,“何…”

    她还没说完,萧念慈便一步跨了进去,紧接着便将斗蓬摘了。

    差点将卫曦从椅子上吓得滑下,她惊讶的站起,“三,三娘。”旋即走近一步,“你怎么过来了?”

    “你的手怎么这般凉?”随后朝帐外吩咐道:“来人,去打一桶沐浴的热水来。”

    “是。”

    “官家见过她了?”萧念慈开门见山道。

    卫曦捂着她的手,“已是宁国了,哪还有什么官家,”随后抬起头,“她?”

    “承明太子妃。”萧念慈道。

    卫曦咽了一口唾沫,点头道:“见了。”

    “如何?”萧念慈一把坐下,似在审问犯人一样。

    “什么如何?”卫曦贴上前。

    “太子妃死而复生,今日见面,官家感觉如何?”萧念慈道。

    卫曦只觉得这场合无比熟悉,憨笑着上前道:“夫人这是吃醋了?”

    “您是名垂千古的圣祖皇帝,妾哪儿敢呀。”萧念慈道。

    自新政彻底实施,改革成功后,天下女子便再不称妾与奴了。

    这生分的话让卫曦十分不适,她凑上前继续捂着她冰冷的手,“她来见我,是为宗仁之事向我道谢,也是道歉,你们都在盛国,可只有我的妻子,三娘你,坚定不移的选择了我。”

    作者有话要说:

    萧瑾:“仗还没打,我就输了?”

    永兴陵塌着还没人管呢。

    至于六对太子妃的情感,凭心感觉。

    六六可不渣,两世她的信念都很坚定,这一世轻松一点,因为有个好老妈。

    我从不认为,在儒家为主流的封建社会里,有任何男性会真正站出来替女性平权,我讲的是涉及了他们利益的真正平权,李娴肯定也看通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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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章背叛

    李娴从定州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她清楚的明白萧瑾心里有执念,但为了天下为了盛国的百姓她不想见到无谓的牺牲与流血。

    “你不是问我,她究竟是谁么?”李娴看着萧瑾。

    “我不想知道了”李娴的劝诫让萧瑾又一次觉得自己遭到了背叛,随后抬头“怎么,这才见了一面你们便要一个接一个的背叛我。”

    “这并非是背叛。”李娴解释道,“盛国建立之初为的是什么,现在有一个人可以结束这场纷争,并给这个国家带来新的生机,又为何还要再起刀兵生灵涂炭。”

    “这不是背叛?”萧瑾觉得可笑,“你们都帮着宁廷的走狗说话了,这难道还不是背叛。”

    “那个人是谁?”紧接着萧瑾又问道“敌军的主帅卫曦,还是她们的监国魏清你就见了她一次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倒戈连魂都丢了?”

    李娴气不过甩手给了萧瑾一巴掌“我从来没有打过谁但是你的不信任太让我失望了。”

    “该失望的人是我吧。”萧瑾捂着脸红眼吼道,“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去,一个个背叛,你怎么知道你口中人就一定能将这个天下变得更好。”

    “我无法向你解释,因为我不确保你会相信。”李娴道,“你与我与念慈相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曾发现什么?”

    “我们都有着超越同龄人的见地与城府,为何你会无法取胜她。”李娴又道,“我不知道你是否相信佛家的轮回,但我们确确实实有着两世的记忆,这也就是为什么,小慈她要冒险进入永兴陵的原因。”

    李娴的话让萧瑾彻底震惊了,她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人死不能复生,这怎么可能。”

    “你如果不信,可以将小慈叫到恒州来,她现在就在定州。”李娴道。

    “你怎么知道她在定州?”萧瑾问道。

    “白日我与敌军主帅见面的消息会传到金海,她知道后一定会前往定州。”李娴道,“因为小慈她,是她的妻。”

    萧瑾连连后退,她无法相信李娴说的话,可是又清楚的了解,李娴从不会说谎,也看得出来,她们三人必有某种牵连,明明这个卫曦,是才露面不久——

    ——定州——

    士兵打来了沐浴的热水,就在军帐内,有一张屏风阻挡。

    萧念慈脱了衣裳,缓缓踏进浴桶里,冻僵的身子慢慢缓和。

    这一世,她几乎不曾受过风吹与日晒,又有神医这样的师傅,便将养的极好,肌肤胜雪。

    卫曦坐在屏风外,听着她搅动的水声,旋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心不在焉的喝着水。

    “你不是不愿见她么,怎么又亲自出城相迎了?”屏风内传来质问,“帐外的兄弟可说了,大帅与她关系匪浅,举止亲密,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呢。”

    卫曦楞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只茶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她回头看着屏风,隔着薄薄的一层纸与纱,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的风光。

    她咽了一口唾沫,连忙解释道:“她毕竟是我的嫂嫂,也曾有恩于我,本是想着两军交战,不宜见面的,可后来…”

    “可后来又不忍她伤心。”萧念慈替她说道,“李娴自盛京千里奔袭而来,为的就是见你一面,所以你不忍心拒绝。”

    “三娘,我…”卫曦起身。

    萧念慈泡着身子,轻叹了一口气,“我当然明白,你没有其他心思,你依旧是我所熟悉的那个六郎,你的心中其实比谁都仁慈。”

    卫曦站在屏风外,呆呆的看着,心里有些自责,“可三娘,还是会不开心吧。”

    萧念慈低下头沉默了良久,随后闭上眼睛道:“你进来。”

    卫曦犹豫了一会儿,萧念慈又道:“你怕什么?”

    卫曦这才绕过屏风走了进去,“三娘。”

    “知道我不开心,下次还敢么?”萧念慈问道。

    卫曦愣了愣,连忙摇头道:“下次,若有非见的故人不可,也必是三娘陪伴在侧的。”

    “她与你说了些什么?”萧念慈又问道。

    “问了我一些宗仁的事情。”卫曦回道,“还与说起了二哥,说如果没有当年的事,二哥做了皇帝,也就不会有新政与盛世,她也想为天下女子尽力。”

    “所以她会回去劝说萧瑾,不管有没有用。”卫曦又道。

    “所以太子妃殿下这一次,是选择了你。”萧念慈道。

    “准确来说,她是选择了圣祖皇帝卫桓。”卫曦道,“与天下百姓。”

    萧念慈轻轻叹了一口气,“或许,这次见面,对你是好的。”热水浸泡的身体逐渐变得红润,随着水温降低,热气也飘散干净,清澈的水,使她整个身子清晰可见。

    这一世,卫曦仅与她隔衣相拥,虽是旧人,但身份却是新的,她之所进入朝堂,答应母亲肩负起重任,除为天下外,她还存有一个私心。

    在新政经过数百年的流传后,女子已进入朝堂,名垂青史,而现在,她想要做的便是以女子之身,以女子之名,正大光明的迎娶自己的爱妻,她相信这世间还有许多同她们一样的人,不管男风还是女风,在阴阳为主流的社会,只能躲藏于暗处,她想要通过手中的权力改变这些。

    “这场战争,我一定要赢。”卫曦坚定道,“除了我,没有人能顶得住主流的压力,我已经逆行过一次,这一次,我也不惧怕任何人,这天下间,没有谁规定对与错,我们都应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萧念慈看着卫曦,她的感觉没有错,就算改变了容貌,回到了年轻时,她还是她,一个富有远见,思想超前,即便身处暗处,也能发光的人。

    这样的人,相处过后,谁能不动心呢。

    萧念慈起身,浴桶里的水被她带起一些,顺着雪白的肌肤往下滑落,卫曦看得瞪住了眼,随后将浴袍从衣架上撤下包裹住了她的身体。

    “我想,李娴与红牡丹对你,就算生了旁的心思,也是正常的吧。”萧念慈说道,“我无法阻止旁人喜欢你,那是她们的自由。”

    “但是你,”萧念慈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要是敢另起心思,我绝不手软。”

    卫曦吓得双手一颤,下意识背到了后面,笑眯眯道:“三娘对我还不信任吗,”随后走近一步,将她搂进怀里,“生生世世,我都只有你。”——

    半月后,恒州失守,萧瑾撤出河北道,至此,整个河北都被卫军占领。

    ——盛京——

    李娴离京后再没有回来,朝中也失去了她的消息,但前线节节失利的消息却频传。

    司儒看着沙盘,在政事上她信手拈来,然战事上她只能询问朝中一些老将。

    “区区十万人马,却阻挡了我军数月,且夺回了河北道。”司儒看着逐渐变得不利的沙盘,“这究竟是为何。”

    “卫军有富饶的国东作为后盾,也有与海外通商的港口,可以源源不断输送军.火。”老将分析道,“自我族的火.药流入海外,被异族研习,便制出了各种更加先进的火.器,前朝闭关,不思进取,这才导致我本土的东西,竟落后于人。”

    司儒皱起眉头,轻叹了一口气,“想当初圣祖皇帝曾颁布令法,抬高了天文、工、匠、技术等领域之人的地位,其目的就是为了鼓励百姓,不断钻研与发展,没想到仅仅过去几百年,时代竟逆流了。”

    “圣祖皇帝是一位伟大的君王,后世中没有一位君王能超越他,若当代能再出现一位圣祖皇帝这样的人,我族必又会重回世间的顶点。”

    听到这儿,司儒眺望着殿外,脑海里再次浮现出永兴陵内的一幕。

    “到底会是谁拿走了钥匙,难道…”司儒眼睛一亮。

    “报!”

    一份加急军报送至盛京,“敌军全线进攻晋地,有消息传,卫军主帅卫曦持卫宋传国玉玺,是天命所归,河南诸道已相继归附。”

    “什么传国玉玺?”众臣恐慌道,“卫宋一朝消亡许久,哪里有什么传国玉玺。”

    “玉玺是永兴陵内的,是金海棠从永兴陵内盗取,转交给了卫曦。”士卒回道。

    “荒谬,金海棠专与宁廷作对,岂会把玉玺给宁廷的走狗。”有大臣怒骂道。

    “所以现在天下人都觉得卫军主帅能够结束乱世,带来安宁。”士卒又道,“因为金海棠选择了她。”

    劫富济贫的金海棠在宁国百姓心中本就有极高的声望,加上金海收容难民救济百姓之事与沧州那一战,使得卫曦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收拢了民心。

    对于收复的河北道,每到一处,必先安抚灾民与修缮当地百姓被炮火损毁的住所。

    这样的消息,无疑使自诩为卫宋正统的盛国,军心大乱,但好在萧瑾的威望足够,暂时守住了晋地,倘若晋地失守,宁国的大军便会踏进塞外,挥师北上。

    “你说那玉玺是金海棠交给卫曦的?”司儒走上前询问道,眼里充满了焦急。

    “回大人,是。”

    作者有话要说:

    文要接近尾声,战争方面不细写,统一之后会有全新的改革,比如同性婚姻合法等之类的。六儿会以女性身份在这一世迎娶萧。(无法写民国,咱们继续彻底架空构想新世界好了,甜爽无脑文,勿要细究细节)

    第96章明修栈道

    宁国八年秋

    卫军驻扎于河北道并清除了中原叛乱收编地方军队,受朝廷下诏嘉奖,以平乱有功封为卫王。

    军营内指挥使将战损及火.药粮草储备一一呈上汇报。

    “正是秋收之季您号召地方官府帮家中无丁的百姓收割,这次江南运来了一批粮草可供我军半年之用唯火.药十不存三,战争带来的消耗太大了仅恒州一战就用去了一半,虽是收复了整个大河流域但连续半年之久的战争,我军也损失惨重。”指挥使将几份册子递给卫曦,“这是阵亡将士名册,千户以上计五人,千户以下小旗以上计七十六人阵亡将士万余。”

    卫曦挥了挥手,“下去吧。”

    指挥使看了一眼卫曦身侧的人,点头应道:“是。”

    等人走后萧念慈才重新拿起伤药,替她将腿上缠绕的白纱布揭开一道半个胳膊长的伤口呈现在眼前如今伤口已被缝合但仍然是触目惊心。

    自来到军中萧念慈便留了下来因自己会医术也放心不下她。

    像这样的伤口她身上还有好几处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几乎布满了身体。

    “这一世,你又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萧念慈替她换着消毒的药,满眼的心疼,双手也在颤抖,“我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重了怕你疼,轻了又怕处理不好。”

    卫曦轻轻抬手抚摸着萧念慈的脸庞,“不用担心。”

    “恒州那一战,盛军虽败退晋地,可是我军也损失惨重,可谓惨胜,萧瑾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若非凭借我多年累积的经验,恐还无法取胜。”卫曦道,“当年平西夏时,还是用了离间之计,西夏的猛将,牧民出身,有着多年征战的经验,不比萧瑾差。”

    卫曦又叹道:“不过,这样的将才,如果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怕是很难。”萧念慈道,“萧瑾是一个执拗倔强的人,她心中有执念,为情所困,能说服她的人,已经不再这个世间了。”

    “能说服她的人,你是说盛国前一任君主,卫赢?”卫曦道。

    “嗯。”萧瑾点头道,“但是盛国内部,因为仁政的原因,不管男女皆以文人居多,或许你可以从盛国的朝堂下手。”

    连续数日的战争,每日都有伤亡,僵持的越久,阵亡的人数便会越扩越大,她也不愿意看到卫曦再涉险。

    作为主帅冲锋陷阵,每次战鼓响起时,她都要提心吊胆,“盛国有不少能人异士,但都像红牡丹一样隐匿于暗处,我并不在朝,因此有些人,我也没有见过,但我知道主掌各部权力的,皆是文臣,主战一派多为武将,而文臣则是主张休养生息,积蓄势力,萧瑾这次出征,应带走了朝廷全部的精锐,包括武将,她们应该也没有算到,自顾不暇的宁国会出现一个你吧。”

    “萧瑾带走了盛国全部精锐…”卫曦摩挲着下巴,“那么此时的盛京城,防守必然空虚,年初到年秋,用了近一年时间方才完整的收回一个河北道,与之硬碰硬,只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朝廷还有乱子没有平,各地的起义也接连不断,我不能在盛国这儿与之死斗。”

    “是否可以和盛廷谈判?”萧瑾问道,“六郎既然要重新建立一个国家,那么盛国就不算是新朝的叛军了,与对宁国的立场不一样。”

    “先打,再谈判。”卫曦道,“打服了,才有说话的底气,否则哪个国家会愿意从国变成封土?”——

    宁国八年秋,九月,退守晋地的萧瑾不顾朝廷的命令准备反扑。

    盛国居塞北,骑兵强悍,河北道失守后,晋地孤立无援,易遭敌国围困,在群臣商议下,欲让萧瑾撤兵归京。

    旨意是群臣商议,劝说小皇帝所下,是想将大军调回之后再做盘算。

    绿袍官员拿着圣旨骑马一路南下,来到攻占的晋地,所过之处,满是炮.火留下的痕迹,白骨累累。

    奔袭了好几日,官员终于赶到了军营,然他却被阻挡在了军营外。

    “岂有此理,本官手里拿的是圣旨。”他将天子的旨意拿出,“你们竟敢阻拦我。”

    “大人恕罪,将在外,主令有所不受,如今正是战事,军中有军中的规矩。”守营的将士道。

    “瞎了你的狗眼!”官员十分愤怒,“这是圣旨,陛下的旨意难道还比不上军令?你们眼里还有没有陛下?”

    守营将士受到辱骂后拉沉着一张脸,“在军中,只有将军的军令,我们只听军令。”

    “岂有此理,反了你们?”官员怒火中烧,“你们将军都是陛下的臣子,你们…”

    “没有大将军哪来的盛国。”守营将士硬气道。

    “放肆!”萧瑾走出营帐,朝士卒呵斥道,“盛国是陛下的盛国。”

    官员见萧瑾,走上前道:“还是萧将军明事理。”随后拱手,“萧将军,下官奉陛下之命前来传旨。”

    萧瑾听后,当即率众跪伏,官员便展开圣旨,轻轻咳嗽了几声,“门下…大将军萧瑾率军攻克晋地,又夺河北,实乃神勇,然…敌军之盛,当需从长计议,晋地孤守,实非良策,盛国居塞北…今命大将军萧瑾率军回朝…”

    “什么?”萧瑾抬头,随后起身,“撤兵?”

    “大将军,这是陛下与群臣商议的决定。”官员解释道,“现在卫军士气正盛,那个什么金海都督又深得民心,不利我朝…”

    “什么金海都督,”萧瑾挥袖皱眉,“我虽退至晋地,但卫军也并非是全胜,恒州不利防守,故才做退让,全力迎击,胜败还不一定呢,若此次撤兵晋地,将前功尽弃,坐以待毙只会等来灭亡。”

    “可是您若败了,盛国就…”官员着急道。

    “我不会败,也不会撤兵。”萧瑾咬牙道,“若我毫无还手之力,自然会遵从上命撤兵。”

    “将军,您是要抗旨吗?”官员大惊道。

    “晋地是踏入中原的门户,若撤兵,将来要想再南下,便要难上多少倍尔等清楚否?”萧瑾怒道,“恕萧瑾,不能从命。”

    “将军,违抗皇命可是杀头的罪,就算您是盛国的开国功臣…”官员还想劝诫。

    “我知道,”萧瑾闭眼道,“等战争结束,我自会回京请罪。”

    “将军…”官员抬手。

    “来人,将大人请进帐内,好生伺候。”萧瑾抬手道。

    “是。”

    “您不能这样,将军。”圣旨掉落在地,官员连忙趴在地上磕头拾起,苦苦哀求道,“您这样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士卒堵住了嘴,随后拉进了一处关押犯人的地牢里。

    而盛京那边,传旨的官员离去多日,却并没有见萧瑾撤兵,传旨的官员也没有回来。

    君臣众人以为是官员在路上出了什么差错,便又派了几名官员前往晋地传信。

    但派出去的人员接连失踪,随后引起了朝中的恐慌。

    “萧瑾一定是扣留了传旨的官员,拒绝撤兵。”朝堂上,众臣聚集在一起商讨,“陛下,大将军拥兵自重,如今不但抗旨,还扣留朝廷命官,这样的行为,与谋反何异?”

    “尚书大人慎言,大将军为盛国征战,忠君爱国,且不可说这样的话,自乱阵脚。”

    有人相信萧瑾,自然也有人不信,“那为何陛下的圣旨下了有十余日,却迟迟不肯见她撤兵。”

    “大将军不撤兵,自然有大将军的考量,我等皆在朝,前线的事也都是通过快马送报,并不知场上实际情形,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大将军征战多年,难道还不清楚该不该撤兵吗?”

    “萧瑾手里握着的,可是盛国的全部精锐,若陛下的圣旨都敢违抗,那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有大臣道。

    “陛下,臣相信大将军不是那种人,她不肯撤兵定有理由,请陛下派人问清原委。”

    “陛下,萧瑾抗旨不遵,已是违背人臣之道…”

    “够了!”小皇帝怒道,“皇考当初传位于朕时,临危受命于大将军,这些年她为盛国做的,诸位都有目共睹…”

    “可萧瑾违抗的是圣旨!”大臣道,“我朝立国的根基如果毁于一旦,那么盛京就危矣。”

    “司卿有何见解?”小皇帝转头问道群臣后列的年轻人。

    众人纷纷将目光转向这个新面孔,此前她并不在朝,故少有人认识,“这个女官又是何人?”

    “回陛下。”司儒出列,“臣不懂军事,故也不知萧将军究竟作何想法,是否有赢敌之计,但臣知道,萧将军定不会做叛国之事,撤兵守国也终究是下策,但是萧将军毕竟带走了盛国全部的精锐,这样就造成了京都空虚,如今河北道已丢,若是速战速决还好,可若战争持续长久,就对我朝不利了,臣认为,是应召回。”

    “可是现在萧瑾不肯撤兵!”有大臣怒道,“就因为她打了败仗,所以不肯撤离,非要与卫军死斗分个胜负,她身为主帅,手握重兵,岂能弃国家与君王于不顾。”——

    而卫军那边,卫曦深夜聚集了所有将领,并在事后单独召见了两位指挥使以上的将领,其中包括一名女将,于九月三日向晋地发起了总攻。

    萧瑾率军迎,此次交战,卫军主帅于阵中指挥三军,两军厮杀时,卫军主帅负伤。

    消息传至盛军,盛军以为喜,然自第一日交战卫曦负伤后便以养伤的名义于后方指挥,再未露面于阵前。

    作者有话要说:

    萧瑾的人设一开始就是勇、武,心眼子没那么多,执念深,内心背负着愧疚,为情所困。

    而女主,前世几乎一生都在平权,为了女性累死累活,最后是活活累死的,就连萧都没有她那样的觉悟,萧只是为了延续爱人的心血。

    这样的人,是将平权刻在了骨子里的,否则她作为帝王,享受着封建社会男尊的福利,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盯着这么大的浪潮去做这样的逆行之事,她从未忘记自己是女性的身份,也没有忘记女性在那个时代只能处于阴暗中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这样的觉悟,的确不止是女主才有,但只有女主去做了,实践了,成功了,换做是你们,你们会选择一个有经验的人,还是一个新人?)不排除有私心。

    说女主这一世未必还能做到的,难道骨子里的东西也会丢掉,还是她是变成男的了?

    文里从没提过盛国强大,得民心就是强大?而且文里说的都是两国间力量悬殊一个是大一统的王朝,一个是割据势力,宁国一直内斗,才没空搭理边境小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只是将战争写的一笔带过,但是实际的惨烈没有写出来。

    第97章暗度陈仓

    卫军以车轮战进攻晋地且连续多日,主帅卫曦负伤后,却并没有真的在后方养伤。

    而是独自一人乔庄打扮骑马北上就在进攻晋地的前一晚她暗中派遣将领率五万轻骑从河北道绕开盛军视线越阴山北上。

    卫曦一夜奔袭数百里,终于追赶上队伍就在大军即将抵达时为盛京密探所发现。

    一夜间,盛京城鸣钟示警驻起防线,还在熟睡的官员百姓皆被这钟声惊醒。

    大殿内小皇帝焦急的在御座前来回打转,而殿堂中央,文官们纷纷指责领兵在外的萧瑾,甚至有的还破口大骂。

    生死之际,原先盛廷的祥和不复存在“萧瑾抗旨不遵,非要在晋地与卫军僵持,这下可好敌人都绕到后方来了。”

    司儒看着沙盘上的地形,“塞外地形复杂有山脉为阻且多地设防敌军是怎么绕过来的?”她看着众臣“难道我朝出现内鬼了?”

    “什么?”

    砰!

    一声炮响打破了盛京城的宁静“报敌军围城。”

    众臣大惊“是何人领的兵?”

    “领头的戴一银色面具,不知是何人。”士卒回道。

    “银色面具?”诸臣陷入恐慌。

    “传闻那上天入地的金海棠便常戴一银色面具。”有人道。

    在宁盛两国中,金海棠这个名字,无人不晓无人不知,凭借一人之力,成为军方恐惧的存在。

    攻城的大.炮在城墙上开了一个口子,因轻装行军,便只带了一门攻城炮。

    然诺大的盛京城中守军不足两万,就算加上其他地方的守军,也不足五万,且非精兵。

    一支羽箭射到了城楼的木房上,守城将士将箭上绑附的信取出送往禁中。

    小皇帝着急的打开,发现是一封劝降书,她愤怒的将其撕碎,“敌军想劝朕开门投降,卿等有何看法?”

    听到劝降,朝中有一大半官员便起了退缩的心思,“盛京防守薄弱,精锐之师又远在晋地,若赶回,最少也需要五日,那时,恐我们尸骨都凉了。”

    “盛京城还有守城的火.药,只需要坚持五日,等待…”

    “你怎知萧瑾会回援,又怎知敌军没有在中途设防拦截。”

    城中迟迟没有反应,每隔半刻钟便会响起一声炮火,火.药的威力,炸伤了好些守城的将士。

    炮火声成了盛京城的催命符,随着伤亡扩大,百官内心的防线也在一点一点被摧毁。

    然仍有一些存有傲骨的官员,“誓死不降。”

    “我们的守城炮,根本打不到他们,而他们的大.炮射程之远,可直击城内,不用开战,我城内百姓就要死于炮火之中了。”

    “陛下,可让臣出城,与敌军谈判周旋,拖延时间等大军回援。”司儒出列道。

    “你?”众臣都不信任司儒,“一个连仗都不会打的小娃娃,去作甚。”

    “我虽不懂排兵布阵,却也不会贪生怕死。”司儒硬气道。

    “可是司卿孤身入敌营…”

    “卫军只是炸城墙,说明他们并不想见血流,他们势众,本可强攻,却要与我们和谈,说明还有周旋的机会。”司儒道——

    ——卫军营地——

    帐内,摆钟与落子的声音同时响起,“六郎的棋是越发诡异,心思也越发精密。”萧念慈将手里的子放回棋盒。

    棋盘边放着一张银色面具,卫曦笑道:“这局棋,是我赢了。”

    “报。”士卒飞奔至营帐,“启禀大帅,盛京派出一名使臣,求见大帅。”

    “使臣?”卫曦摩挲着手背,“是想拖延时间么,盛京城内,除了李娴,还有如此自信的能人,敢孤身入敌营。”

    “是不是能人,六郎见了不就知道了。”萧念慈道。

    “好,我倒是想看看,她要如何为盛京拖延时间。”卫曦起身道。

    “大帅,是个十几岁的女娃娃。”士卒又道,“虽穿着官袍,但年岁,看着实在太小。”

    “小娃娃?”卫曦皱眉,扭头看了一眼萧念慈,“诺大的盛京城就派个娃娃前来?”

    “娃娃?”萧念慈皱起眉头,“我不曾听过,除了陛下,朝中岂会有如此年轻之人。”

    “让我去会上一会。”卫曦揣着好奇走出帐。

    “我就不去了。”萧念慈坐在帐内道,“以免惹人嫌疑。”

    士卒搬来一张太师椅,塞外的风极大,卫字军旗格外耀眼。

    “走!”几个士卒捆绑着盛国使臣带到了卫曦跟前。

    卫曦坐在太师椅上,背对来使,咆哮的狂风吹打着司儒瘦弱的身躯。

    她看着卫曦的背影,猛的一惊,只觉得无比的熟悉。

    【“爹爹,爹爹。”

    “爹爹。”

    皇帝发现了身后的女儿,一把抱起。

    她坐在皇帝的腿上,瞪着明亮的大眼睛,“爹爹,他们为什么要哭呀?”

    “因为他们是犯了错的人。”皇帝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宠溺道,“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

    “那如华犯了错,爹爹也要惩罚吗?”她可怜兮兮的看着皇帝。

    皇帝却哈哈大笑,“爹爹怎舍得惩罚我们的小公主呢。”】

    但等座上的人转过身时,她的幻想便又碎了,司儒礼貌的拱手,“盛国使者司儒,见过大帅。”

    一边是梦境破碎,一边却是梦起,卫曦瞪着双目,“你…是盛国的使臣?”

    “是的,大帅。”司儒回道,“司儒虽年轻…”

    “我问的不是这个。”皇帝道,“你的爹娘呢?”

    司儒皱起眉头,不明白卫曦的用意,“她们都死于战乱了。”

    “所以你才投靠盛国?”卫曦又问道。

    “是。”司儒回道,“对于大帅劝降的提议…”

    “来人。”卫曦打断道。

    “大帅。”几名士卒上前。

    “大帅这是做什么?”司儒大惊,她竟不成想此人如此不讲理,“大帅绑了我,也无济于事,盛京城有守军,谈判不成…”

    “带走。”卫曦道。

    她暗松了一口气,似又庆幸自己没有下令轰城,而司儒也没有料到,敌军的主帅竟会扣押一个毫无用处的自己,她虽仕盛国,却非将也非相,扣下又有何用。

    但卫曦只是将她押进了一处帐内,任司儒在帐内如何呼喊,都没有人来响应。

    卫曦回到营帐,向萧念慈道明,萧念慈也是为之震惊。

    “可我为何不知道?”萧念慈道,“也从未见过。”

    卫曦摇头,又道:“她定是想入营同我谈判周旋,以此拖延时间,让盛京免遭炮火,可她不知卫军的主帅是我,这样小的年纪,能在盛国入仕,不会是别人了。”

    “太子妃在盛国。”萧念慈想了想,“但太子妃没有见过如华。”

    “如果是,那她一定认识你。”卫曦道。

    “不。”萧念慈后退了一步,“我要以什么身份去见她呢?这一世。”

    “是,又要如何相处,不是,你又该怎么处置一个与你女儿酷似之人?”她又问道。

    “总是要面对的。”卫曦道,“你当初…”

    “你和别人不一样。”萧念慈,“没有人不期待与爱人的重逢,况且你…”

    卫曦叹了一口气,“这算是上天对我的弥补么?”

    卫曦走出帐,来到关押的地方,司儒皱着眉头道:“大帅扣下了我又有何用?”

    “永兴陵内的玉玺你可知道?”卫曦问道。

    司儒旋即看向四周,反问道:“难道金海棠真的来了?”

    卫曦旋即将玉玺拿出,“你认得吧?”

    司儒见到后瞪着双眼,“她真的把玉玺给了你?”

    随后又十分质疑的看着卫曦,“你怎么知道我认得?”

    这句话更加肯定了卫曦的猜测,“永兴陵曾走水,后加修扩建,为防止偷盗,又设重重机关。”

    “可是它还是被一些利欲熏心之人炸毁了。”司儒眼里充满了怒火,“可是帝陵里没有任何她们所求的财宝,那群蠢货,根本就不知道圣祖皇帝最渴望的是什么。”

    “永兴陵,是我破开的。”卫曦托起玉玺,对视着司儒道——

    ——晋地——

    留下来的卫军多为收编的地方军,指挥使留守指挥,帅帐内每夜都有灯火与人影。

    一直在晋地的萧瑾,连续交战后也发现了问题所在,卫军每次发动进攻都不会持续太久时间。

    直到她发现了卫军进攻的人数,与在河北道交手时少了许多,然等她醒悟过来想要撤军回援盛京时,却被追赶来的卫军死缠,挣脱后,又于阴山脚下遭到炮.火伏击。

    阻拦的人数虽不多,但因占据了有利的地形,使得军队前行困难,不胜其烦。

    萧瑾被彻底激怒,亲自带兵围剿,阴山伏击的卫军皆被屠戮殆尽,但这也阻挡了她整整一日时间。

    就在她率军北上时,盛京城传来了噩耗,卫曦率轻骑围城,并派人入城劝降,许诺盛皇,将来一统,以盛地为封地,不会为难盛国臣民。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本文虽是女庶王转世篇,但因为各种题材限制,导致我没写好,所以当一本另开的甜爽无脑文吧,勿考究细节。

    第98章明宋

    司儒听着卫曦的话难以置信,她瞪着她,猜测道:“你就是金海棠?”

    卫曦没有回答她便满怀疑惑的再次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破开那些机关的就算是金海棠,有着上天入地的本事也不可能猜到答案。”她自认为机关术用的十分巧妙精湛就算是厉害的摸金者,也只能有来无回事实也证明如此。

    永兴陵机关地底里堆砌的白骨,皆是觊觎永兴陵财宝之人这座帝陵可是耗费了整整十余年,在国富兵强的时代,“进入永兴陵的都成了白骨,他们窥探帝陵的财宝,忘记了是谁带来了盛世是谁剔除了尊卑观念,让女子能够站在朝堂上,与男子共立这些,他们都忘了可他们不知道对于圣祖皇帝而言她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江山与财宝圣祖皇帝在意的只有仁孝章德皇后所以永兴陵里什么也没有。”

    卫曦看着司儒“墓室的就钥匙藏在艮岳里。”

    司儒忽然愣住,她睁大双眼,“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永兴陵里埋葬的主人,曾带着她最疼爱的女儿去过艮岳。”卫曦回道。

    司儒愣住,旋即后退了几步,她皱起眉头看着卫曦,眼里充满了疑惑,加之刚刚的背影,她再次陷入迷茫,“你…是谁?”

    “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卫曦道。

    “三娘。”

    萧念慈从帐后走出,迳直来到卫曦身侧,柔声道了一句,“六郎。”

    一旁的司儒猛的一惊,她看着萧念慈的面容,实在难以置信。

    在还未执政之时,仁孝章德皇后因为不曾生育,加上皇帝的宠爱,容貌便保养得极好,如今又回到风华正茂时,与那时也相差不大,唯一一点就是,变得更加好看了。

    眼前的女人,让司儒目瞪口呆,却又盯着她的脸情不自禁的道了一句,“娘娘?”

    而那句六郎,让司儒将目光锁定在了卫曦身上,她年幼时,常听母亲私下这样呼唤父亲,只有在人前才会尊称官家。

    皇太后殿下与诸长公主有时也会这样称呼父亲,因为父亲是先帝的第六子。

    萧念慈看着司儒,“此前我们没有见过,但今日见了,我就知道你是谁了,永兴陵,是我与你父亲,一同进去的。”

    听到这儿,司儒突然湿红了眼眶,哽咽了起来,她看着卫曦,这张完全不同于父亲的陌生面孔。

    萧念慈知道她有疑虑,“你爹爹这一世,承担了太多因果,便也遭受了许多苦难,以至容貌大变,就连我,当初也未能认出来。”她耐心解释,“否则,宁国之中,有谁能如此快取胜萧瑾呢。”

    她是名垂千古的帝王,有着旁人无法理解的心智与手段,也是一位善于谋略与制衡的皇帝。

    司儒听后,便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她扑到卫曦怀里。

    失去双亲的孤独,与扶持女帝的艰辛,都让她十分的怀恋儿时,有父亲的庇护,母亲的疼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

    这个在朝堂上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帝王,却将全部的温柔都给了妻女,她有着两张面孔,从不会将朝中的情绪带回内廷,永远都是那么祥和。

    司儒崇敬她,有着孺慕之情,所以才会在她死后,继续守着她的心血,使圣宗一朝,达到鼎盛,在永兴陵遭水淹之时,发了疯似的修陵。

    再没有比“父亲”更疼爱她的人了,即便是后来的曹氏,她们也有分歧与矛盾的时候。

    “爹爹。”司儒扑在卫曦怀里颤哭,哽咽着鼻腔,“如华好想好想您。”

    卫曦心疼的看着司儒,将妻女搂进怀里,此刻的泪水,充满了值得与激动,“一定是你的孝道感化了上苍,才会让我们一家人再次团聚。”

    这一世,司儒并不知道萧念慈与卫曦都在,来到盛国,是因为李娴,她因战争失去了双亲,后遇到李娴,与她一同来到了盛国。

    李娴并不知情,她也总是神出鬼没,有着远超普通人的见识与城府,但懂得收敛,不会轻易显露。

    李娴只觉得她是因经历了残酷的战争才促使她比同龄人自立。

    盛国不缺乏军政上的人才,司儒便也极少出现在人前。

    她没有像李娴那样质疑卫曦的女子身,作为亲密关系仅次于圣祖皇帝之妻的嫡长女,她比任何侍从都要更加亲近于皇帝,就算是长大成人后。

    从皇帝实行新政,开设女科时,她就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加之皇帝驾崩后,整个入殓过程都是由皇后独自完成,这就让她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几日后,萧瑾带着大军赶到盛国境内,却发现旗帜早已更换。

    而盛京城也已挂上了卫字旗,城池残破,城中房屋也有损毁。

    萧瑾来到城下,卫曦则负手站在城墙上,似恭候多时。

    “盛国的君臣,都已经不在这儿盛京城了。”卫曦道,“就在前日,吾已派军队将他们送往了金海,盛国已亡,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萧瑾骑马背上持枪对着卫曦,“我杀了你,自然能救回陛下。”

    “萧瑾,”卫曦道,“你的君王已经投降献城,你又何苦再做挣扎?”

    “不可能!”萧瑾甩手道,“我盛国君臣绝不可能向你乞降的,卫曦,你已被我的军队围困,速速交出陛下。”

    卫曦闭上眼睛,轻叹了一口气,旋即拿出盛国天子印玺,示与萧瑾与她的麾下,“盛国已亡,尔等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放下武器,吾可以向你们保证,不会伤及盛国君臣分毫。”

    “休要哄骗!”萧瑾道,“你这个宁廷的走狗。”

    卫曦皱起眉头,随后又长叹了一口气,“萧瑾,看看你身后吧。”

    大军身后烟尘滚滚,有着一定的距离,故并非她的军队。

    原来就在萧瑾撤军北上,剩于的卫军也跟随着一同前往塞北,萧瑾救过心切,昼夜兼程,而卫军一路上又与她保持了较远的距离,这才没有被发现。

    盛国治地是在空旷的草原之上,大炮无处可躲。

    “你已被围。”卫曦道,“难道你想让你身后的将士因为你的决定而葬身火海吗?”

    “你们的君主,卫瑜在离开盛京前向我提了一个条件。”卫曦又道,“那就你,萧瑾。”——

    宁国九年冬,盛国大将兵败被俘,盛国亡,然内陆的情况却越发的糟糕,宁廷册封征北元帅为宋王,并命其南下平乱,解救京师之危。

    宁国十年春,一支起义军不断壮大,连克湖广,同年,广安爆发动乱,魏清出逃,曹氏、卫氏乘船逃往金海。

    义军攻克广安,扶持傀儡皇帝,分封诸侯,号令天下,同年秋,杀害皇帝并大肆屠戮宗室,自立为帝。

    自此,从割据势力到大一统,统治了大江流域四十余载的宁国彻底消亡。

    各地割据势力,纷纷自立国号,短短半年内,国土上便相继出现了吴、楚、宋、梁等十余个国家。

    并试图联合进犯国东,同年,收编大河流域常备军与盛军的卫军开始挥师南下,并与国东留守军夹击。

    卫军所到之地,一边平乱,一边安抚灾民,遂逐渐取得民心,开始了一统的征战,南下途中,有献降的割据势力,也有联合抵抗,最后兵败退逃。

    混乱,历时两年,卫军攻破广安,随着广安城楼上的旗帜倒下,也宣告着这场动乱彻底平息。

    平乱期间,卫军手下涌现出许多杰出的女将,并受到重用。

    攻克广安平定天下后,卫军诸将携百姓请愿书,拥立主帅卫曦为帝,建国号为明宋,定都顺天,改为顺京,改元永宁,以金海为陪都,设留守。

    永宁元年,宋帝于顺天登基,开始着手治理战乱后的国家,除社会不良风气、陋习、腐败,封赏功臣,安顿百姓,天下初定,遂下达三道政令,与民更始。

    又封原盛国皇帝为盛王,追赠宁国皇帝,并以挑宁国宗室后人封为宁王,原盛廷官员考核通过者皆留用。

    重开科举,延卫宋政策,男女不分试,凡科举,男女皆可参试,仅永宁元年所录取的人数便多达千人,其中女举人数过半。

    朝廷的政令无一不是针对当时宁国之弊所做改善,新帝对于官员的任用,地方的治理,都不像是一个新上任的皇帝,这也让盛国一些旧臣大为惊叹,经过半年时间,百姓的生活渐渐回到正轨。

    同时,国家开始重视科研,设置机构,尤其是于军事上,大力发展制造业,研发改进火、器、军船,并派青年学生远渡海外留洋,开放通商口岸,与海外建交。

    此后皇帝又开始着手律法的修订,在收录原有的历代律法上进行修改,并增设一百七十二条,多为对贪官污吏的处置,并重新修订婚姻法,增十六条。

    永宁二年,天下逐渐稳定后,皇帝下了一道诏书,先是以平乱功臣的名义封船王萧敬忠为梁国公,后以女帝的身份迎娶梁国公之女,并立为后。

    诏书下达,轰动天下,这道诏书成为了热议,上至朝堂百官,下至平民百姓,无不在议论此事。

    有反对者,也有赞成者,反对者多以后嗣为由,然皇帝态度坚决,并亲自下诏立后,宣告天下,大婚与立后大典则推迟于经济恢复后举行。

    永宁三年,帝后大婚,于顺京城举行大典。

    作者有话要说:

    到底是城破被俘,还是开城献降,以及萧瑾有多少兵马,留个悬念。

    盛国并不强,治地也是塞外,蒙古那一块,对于北方那一块土地,历任统治者的态度都不一样,所以这块地方经常得得失失的。

    其实原本是不想六儿这一世还继续操劳当皇帝,如果能按民国写,他们一直是在不同的立场,前期六作为军fa,肯定是各种暗中保护老婆身份,抗zhan时会合作,六会上前线,最后内斗,六输了也不会跟着老妈去tai,而是跟老婆在大陆归隐。

    原本是只有两女主转世,红牡丹就是旧上海那种歌星名媛,只不过她也是潜伏的di下工作者。

    第99章帝后大婚

    经过混战在广安盘踞百年的四大家族逐渐退出历史舞台,永宁三年,由于教育重新得到重视思想家再次活跃于政坛国家也逐渐变得安稳。

    宁盛二国原旧臣,有能者皆受到了重用永宁三年春海棠花开之际,帝后大婚布告天下。

    皇帝娶妻,历来为之重即便是一直奉行戒奢从简的新帝,却也没有再这次娶妻上节省半分。

    皇帝的目的有三,一,以君王身份娶妻传为天下人知,二弥补对于爱妻的亏欠,三,借手中权力举行大婚为之后的律法修订做铺垫。

    皇帝的大婚一直从永宁二年冬忙到三年春其中,礼部官员是最为忙碌的礼部拟定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六礼流程上凑皇帝得到许可后方才执行负责织造的机构从永宁元年便开始了凤冠霞帔与衮服的织造。

    大婚期间萧念慈居顺京城内的梁国公府纳彩之日,由礼部官员提双雁,与皇帝所备厚礼前往梁国公府提亲。

    纳彩当日,作为天子的提亲使臣,礼部尚书却没有出现在队伍中。

    京城出现了欢呼声,“是陛下。”百姓们纷纷叩拜,自定都后,顺京城迁入不少城民。

    天子立后,不管是男还是女,底层的百姓虽有议论,却也不会过多的在意,然也有少部分百姓,会投去羡慕的眼光,亦或是赞许。

    上行下效,一但天子的大婚成功举行,那么民间必会出现效仿者,自古以来,女子娶妻,并大肆操办婚事者,从未有之。

    抵达梁国公府后,卫曦的出现,让一早就等候在门口的萧敬忠大吃一惊。

    这些年来,卫曦能够统一,后方还是他在做支撑,与异族的对接,军.火的运送,皆是萧敬忠在做。

    或许,萧敬忠起初相信的不是卫曦,而是自己的女儿,他相信女儿的眼光,卫曦也确确实实做到了,没有辜负众人的期盼。

    至于盛国,宁廷后期虽混乱不堪,然萧敬忠曾受宁国恩惠,纵使不愿再帮助宁国,却也不会背叛。

    对于女儿的选择,他是知道的,因为对女儿的宠溺,选择了睁一眼闭一眼,当初魏清将他囚于牢中,却迟迟找不到证据。

    直到萧念慈被林俊带了回来,以双亲的性命要挟,魏清这才明白了一切,同时也答应了卫曦将父女二人释放。

    只要船王没有反意,金海便可控,只要稳住了金海,就算京城乱了,也还有回旋的余地。

    这些年来,天子登基时间虽短,然政绩却可见的突出,无论是在哪一方面,都挑不出错来,只是在立后上,有诸多男性文官不解以及一部分女官。

    且有官员上疏反对,并以卫宋时期明帝立女后,导致卫宋走上了灭亡之路。

    【“自古以来,阴阳调和,民族繁衍,生生不息,有充足的人口,才能使国家强大,陛下难道要效仿卫宋的明帝,立女后导致无嗣出,引诸宗室子起了觊觎之心,最后因夺嫡之争,皇城兵变,卫宋也因此走向衰亡。”文臣跪在皇帝跟前力劝道。

    “国家走向衰亡,是君王政策之失,引发夺嫡之争,也是君王掌控不力,人口,并非是决定国强的关键,一个国家强大与否,是要靠整体水平,人文、科技、军事,以及统治者。”皇帝看着官员,“卿觉得,朕与明帝一样?还是觉得,朕不如明帝。”

    “臣惶恐,”文臣叩首,“可是陛下如今登基还不足三载,天下始定,百废待兴,此时…”

    “朕如此决定,自有朕的考量。”皇帝决然道,“谁说天下一定要阴阳调和。”

    “陛下!”文臣还想力劝。

    “够了!”皇帝呵道,“朕实话告诉你,没有人可以阻止朕的决定,如果有,那他必然是死人,朕登基后,除贪官污吏外,从未重处任何一位朝臣,望卿等,莫做表率。”

    众人惶恐,且深知皇帝的脾性与手段,这是一位历经战乱而一统的马上天子,于是都不再做声。】

    她看着梁国公府的门匾,轻呼了一口气,这将是她要改革迈出的第一步。

    “臣梁国公萧敬忠叩见陛下。”萧敬忠领家奴跪伏于君前。

    她连忙跳下马搀扶,“梁国公不必行如此大礼。”

    “陛下怎么亲自来了,这不符合礼节。”梁国公道。

    作为父亲,萧敬忠尊重女儿的一切选择,包括婚姻,对于萧念慈出事暴露身份之后,她的暗中保护,也都被萧敬忠看在眼睛。

    “我还要感谢您的宽容,您没有反对我和念慈在一起。”卫曦十分感激道。

    萧敬忠摇头,“臣为什么要反对,这也是念慈的选择,臣相信她的选择,也相信陛下能够善待与珍惜她。”

    在萧敬忠的眼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他也不在乎旁人对萧家的议论,“臣不是为了权与利,臣只有这一个女儿,只要她开心快乐,比什么都好。”

    “我明白的。”卫曦道,“我从来,也只有念慈一个妻。”

    “念慈就在里面。”萧敬忠旋即让开道。

    自筹备六礼开始,萧念慈便回到了府邸,与皇帝已有小半月不曾见面。

    纳彩礼结束之后,卫曦迈着急切的步伐来到了萧念慈的闺阁。

    “六郎?”她有些吃惊,却又不意外她的出现,“六郎怎么亲自来了。”

    卫曦上前与妻子拥抱在一起,“提亲这么重要的事,我怎能不亲自来。”

    “我不嫌弃礼仪繁琐,却还是忍不住的想要见你。”她坐下,顺势将妻子搂进怀里,“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我想要见你的心。”

    “等大婚结束,我就能日日伴在你的身侧了。”萧念慈靠在她的怀里说道。

    永宁三年正月下旬,问名,礼部尚书前往梁国公府,将萧念慈的庚书,送往钦天监推算八字。

    永宁三年,正月底,天子大婚行纳吉之礼,由礼部主持。

    二月,应征,由钦天监占卜帝后生辰八字以推算吉日,礼部官员则至梁国公府下聘。

    二月中旬,请期,占卜最终确定的大婚时间,帝后大婚定于三月初。

    帝后的大婚筹备了整整半年,在五礼具全后,终于迎来了最后也是最为隆重的亲迎礼。

    按皇家礼制,天子娶后,当由官员充当亲迎使代为迎亲,以示天子的至尊之位。

    然皇帝却不顾礼部官员反对,选择躬亲,并宣告天下,告诫百姓,想要家宅安宁,夫妻之间,当没有尊卑之分才是。

    天子的迎亲队伍,仪仗加上禁军人数多达万人,从紫禁城出来,其队伍一直可排到梁国公府。

    队伍最前由禁军开道,卤簿仪仗,天子乘坐玉辂,而仪仗队的两侧,每隔几步都有穿着喜庆的红衣禁军护卫。

    玉辂后面跟随的是文武百官,另有卫氏宗亲,天子登基后,百姓方知她是卫氏嫡长,然她却没有分封宗室爵禄,而只安功封赏了一些功臣与英烈。

    天子娶亲的阵仗,比冬至与正旦的祭祀还要隆重,不仅亲迎,还携文武百官,可见皇帝对于萧氏的看重,这在历代也是没有的事。

    亲迎的路上挤满了百姓,几乎全城的百姓都围过来了,想要亲眼一睹这场旷古烁今的盛事。

    久经战乱,饱受战火摧残的九州大陆,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这样大的喜事了。

    一统后,天子贤德,任人唯贤,体民间疾苦,常躬耕于田,十分重视农业的发展,国家欣欣向荣,见此盛事百姓们喜极而泣,赞颂天子的颂歌在民间流传开来。

    有些人,则在这一场盛事中看到了希望与光明,“陛下这一朝,不但盛世有望,恐今后,你我,亦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临街的二楼,两名女子紧挨在一起同观这场盛事,看不见的窗户底下,说话的女子牵紧了身侧女子的手,并十指相扣。

    梁国公府内,从一大早开始忙碌,一直到黄昏,天子亲迎,六局宫人多日前就已至国公府,如今正为萧念慈梳妆。

    她并不陌生凤冠,即便背负了数十年,也从不觉得它轻,如今重新来过,她依然坚定了自己当初的选择。

    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赌注,她的眼里也没有了半分的犹豫,许是上天眷顾,命运给了她们重生,注定要再相逢。

    换上凤冠与祎衣,宫人搬来一面镜子,纷纷惊叹,“殿下的气质卓然,这凤冠与祎衣,就像是专门为您而设的。”

    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萧念慈轻呼了一口气,“我们的命运,就像是轮回,如果每一次都能够再相见,就算陷入无尽的轮回,我也愿意。”——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首桃夭,在围观的百姓中响起,那是来自一群受官府抚养的孤童,他们因为叛军的作乱而失去父母亲人,天子平定战争后,便下令全国,由官府收养这些幼童,以及无所养的老人。

    孩童们的歌声很是清脆,对帝后的祝福,也带动了一些百姓。

    “帝后和睦,国祚永昌。”

    玉辂停在了梁国公府门前,萧敬忠夫妇再次被天子的诚意所感触。

    而此时,萧念慈已立于门后,皇帝身着衮服,头戴朝天冠,迈着稳重的步伐跨进了梁国公府。

    两名宫人持羽扇交叉于皇后跟前,待天子走近,礼仪官道:“请陛下揭帘。”

    羽扇缓缓打开,萧念慈端捧着双手抱于腹前,微一抬头,盛装的二人四目相对,回想初见,皇后容颜依旧,数百年过去,不曾有过一丝变化,唯独那双眼睛与彼时不同,此刻,充满了爱意。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些东西在封建旧制不可能存在,所以本文纯属虚构。

    所以抛开可行性,切勿考究~后文会甜甜。

    第100章永宁改制

    卫曦被眼前人所惊艳足足盯着楞了好一会儿,直到有宫人提醒,她才缓缓伸出手情不自禁的开口道:“你好美。”

    萧念慈将手轻轻搭在她的掌心里“六郎的手,还和当初一样温暖。”

    帝后一同上了玉辂在喧闹的街道中没有禁军出来驱赶与禁止喧闹,百姓们一路相随欢呼雀跃。

    “陛下万年,陛下万年。”

    车内二人紧挨在一起端坐着,卫曦握紧了妻子的手,向车外接受臣民的祝福。

    奉天殿前,帝后走上玉梯,文武身着朝服列殿阶左右由宰相宣读立后诏书,并于承天门前宣布大赦天下。

    ——干清宫——

    柔和的春风徐徐吹来,整座紫禁城的上空都飘荡着海棠花的花瓣各个宫苑皆栽种了海棠,尤其是御苑满园春色。

    起舞的花瓣飘进了干清宫的大殿里帝后的同牢礼在殿前举行左右无门夕阳便从梁下照进洒在二人身上。

    宫人剪下她们各自的一缕秀发将之缠绕在一起放进了玉盒中。

    又将对半开的瓢置于桌上花香与酒香交织在一起,沁人心脾。

    “请陛下饮。”宫人跪伏朝皇帝奉酒道。

    卫曦便接过酒瓢饮半,另一宫人则将另一半盛酒的瓢奉上,“请皇后殿下饮。”

    二人各自喝了手中的一半酒,随后互换,将剩余的酒饮尽,卫曦接过来的葫芦瓢上还有萧念慈留下的唇脂印。

    饮酒后,宫人又奉米饭,跪伏道:“请陛下、皇后殿下同食。”

    二人分别夹了一些米饭送入嘴中,同牢礼结束后,宫人将萧念慈扶到寝殿,准备更衣就寝。

    来到寝殿,“你们都下去吧。”萧念慈吩咐道。

    众人退散,寝殿内便剩下二人,卫曦摘下头顶沉重的朝天冠放在了桌上,起身拉着妻子走到床前坐在,萧念慈十分放松的依偎在她怀里。

    二人紧靠在一起,一同细数着过往,“想当初嫁给六郎时,六郎是何其的冷漠。”萧念慈回忆起最初的大婚埋怨道,“实在难以想像,六郎竟是怕黑之人。”

    卫曦想了想,便想起了当初自己说的绝情话,以及萧念慈的挽留之意,遂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可是当初,三娘还想我留下,要和我生孩子呢。”

    萧念慈听着当即涨红了脸,她轻轻揪住卫曦的衣襟,“这些事你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生孩子可是一件大事,我岂能不记得呢?”卫曦笑眯眯道。

    “我倒是想生,可陛下要怎么给呢?”萧念慈抬头盯着卫曦道。

    “生什么孩子,”卫曦楼过妻子,“我可舍不得让你到鬼门关那走一遭,再说了,咱们不是还有如华么?”

    萧念慈靠在卫曦的怀中,听着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孩子这个想法,最初是在皇帝离世后,她因孤独所致,便想要一个与爱人长相相似的孩子陪伴自己,“就像是梦一样。”

    “这不是梦。”卫曦紧紧握着她的手,随后捂在胸口前,“梦会醒,心脏也不会跳动,谢谢你,三娘。”

    “是你让我感觉到,生命的美好,让我对生活重新燃起了希望,让我充满了斗志,因为有你在我身旁,我才敢放手去做这些事情。”卫曦又道,“因为我知道,无论成功与否,无论是否会被人理解,你,永远都会站在我的身后,坚定不移的选择我。”

    对于妻子,是爱人,也是亲人,她无比的感激,也深深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对萧念慈而言,同样也是,能在家族受到猜忌,无法挣脱权力的争斗中,有这样一个百般呵护,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人,又是多么幸运。

    “真是庆幸,命运又给了我一次机会,让我再次遇到你,拥有你。”卫曦搂着妻子,闻着她身上的问道,紧紧贴在一起,“这样的感觉真好。”

    “这一次,陛下可不许再把我一个人丢下。”萧念慈抬头看着卫曦道。

    “好。”卫曦点头。

    萧念慈便伸手将她的衣裳一件一件脱下,当手要去脱衮服内的中单时,卫曦一把握住她的手,且随手将窗边的帘帐放了下来——

    永宁三年,帝后大婚,普天同庆,在朝政持续稳定,百姓的生活也逐渐安定后,皇帝开始了新一轮的改革。

    大力发展军事与科学技术,于全国各地兴办教育,开办报社,刊印海内外的消息,百姓始知天下事。

    又开设军事工厂,重工商,摒弃旧制的闭关,开放国东沿海所有港口,增强与海外的交流,学习外来先进技术,不再故步自封,史称永宁改制。

    通过战争后一统的国家,开国君主有着极高的威望,且世家贵族已不复存在,皇帝改革所受到的阻碍大大减小,政令得以顺利实施,只是过程中难免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在实行一系列改制后,皇帝开始认真着手律法的修改,并召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法司一众官员进行商讨。

    “新增律法的草案朕给你们看了,诸卿觉得如何?”皇帝坐在御座上问道众臣。

    十几名司法要员左顾右盼,看着手里的草案起了疑,“陛下新增的律法,乃是惠民之法,这些都没有问题,可是新增婚姻法中…”

    大臣语顿,随后还是硬着头皮道:“《春秋内事》曰:‘伏羲氏定天地,分阴阳。”

    “阴阳配偶,天地之大义也。”

    “不管是二男还是二女,都无法繁衍子嗣,而今国家久经战乱,人口骤减,今又与海外建交,若国力不强,恐后患无穷。”

    听着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的争论,大多都是持反对意见。

    “说完了?”皇帝静坐在御座上,镇定自若,“朕娶了皇后,也是有违阴阳,所以,朕也是大逆不道呢。”

    皇帝阴阳怪气的言语吓到了几位年轻臣子,他们跪伏于地,请罪道:“臣惶恐。”

    “若按你们所言,那我朝是不是为了繁衍子嗣,应该把佛道两教铲除?”皇帝又道,“道士与僧人,也不用繁衍子嗣呢。”

    群臣咽住,佛道两教,扎根数千年之久,自然不可能剔除。

    “朕问你们,这律法颁布后,你们女官就一定会去娶妻,男官就一定会娶夫?”皇帝道。

    众臣陷入沉默,皇帝又道:“律法,是给需要的人以及弱势之人一个保障,是对百姓的尊重,谁都有选择的权力,情感不应该受制于阴阳,只要是对国家有力的,可以做出贡献的,她们是嫁是娶,又有什么关系呢?”

    “谁的生活轨迹,都不会因为一条法律而改变,它能改变的,是那些不被理解与身处暗处的少部分人因为礼法而受困的命运。”皇帝又道,“这个国家,是经过战乱后重新建立的新朝,它很年轻,朕希望,它是活力的同样也是自由的。”

    “世界都在做出改变,为了国家与百姓,朕从未想过对外发动战争,但也绝不容忍受到欺负,朕考虑到的,是天下人,而不是只有大部分。”

    皇帝一番话让诸臣哑口无言,纷纷跪伏道:“陛下圣明!”

    永宁三年秋,朝廷颁布新的律法,并刊印成册,发往各地。

    新增律法中,朝廷不再强制男女婚嫁的年限,并增加一条嫁娶自由,州府官员,即便是父母,也不得强迫。

    男女自行婚嫁,并将男风女入为合法之列,只要是经三书六礼,官府盖印,便无差异,自此,同性可婚。

    这样的律法一出来后,很快就引起了全国的轰动,不赞成者,远多于赞成者,各地纷纷来报。

    而皇帝积累下的威望,因为这一条律法而急剧下降,千年传统,一朝打破,这让许多人在短时间内都无法接受,从未接触过此类之人,也无法理解。

    但帝后的大婚,能够说明皇帝为何要颁布这样的律法,更多身处于底层的人,则是持不在乎的态度。

    也有一部分人,因为这条律法,而对皇帝重新改观。

    获得权力,不仅仅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处境,皇帝想的从来都不只是自己,还有千万同胞。

    自永宁三年,帝后大婚与新律法颁布,各个地方都有效仿者,她们的婚约都得到了官府的盖章,虽不被周围的人认可,却得到了国家,得到了君王的支持。

    但每当有新事物出现时,总会伴随着新的问题,无休止的谩骂与议论,成为了新法的阻碍,皇帝便下了一道手诏,以告诫天下臣民。

    天子不会因为手中的权力而舍弃任何人,就算是一小部分人的需求,也会考虑到。

    并于顺京宫城前设鼓,凡有不公之事,包括对新律法的不满,皆可击鼓。

    有了皇帝与律法的强力支撑,父母亲族即便不愿,却也不敢行强迫之事,而指责与谩骂,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在慢慢减少,当新事物融进生活,便也都习以为常了,天下风气逐渐得到改变,热潮也很快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设想的理想国,与现实无关,也没有考虑可行性,勿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