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第81章
◎她终于拿到了和离书。◎
喻凛在笑, 方幼眠就这样看着他的反应。
他想从她的嘴里套话,证明喻凛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即便他的嘴角上扬, 人的确是在笑,方幼眠也不敢放松警惕,喻凛手下的派过来跟着她的定然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知他了。
她过来之后,在正厅砸了长辈的场子,嘴里又说了和离,他必然是知晓了,夜里忽而又转变了主意, 喻凛心里起疑,是正常的
所以,这才来试探她, 想从她的言语当中捕捉到蛛丝马迹。
一定是这样的。
喻凛的小心试探足以说明,他还是不愿意和离。
就这一晚上了,千万不能够功亏一篑,让喻凛反应过来。
另一方面, 方幼眠也在心中庆幸,幸而今日他今日宫内有事, 不能直接跟过来,否则他必然寸步不离, 她也不能从喻老太太那地方成功说了和离。
“”
她再稍抬眼睫,两人对视上了,就在这样的对视当中, 喻凛缓缓靠近, 越来越近, 直至两人的鼻尖快要触碰上。
方幼眠错开脸, 垂下浓密卷翘的眼睫, 避开了他的视线。
她搭在喻凛肩上的手也随之放下来,平缓道,“热水已经烧好了,夫君去沐浴净身罢?”
暂且顺着他一些,就用这一招对付喻凛,唬蒙住他的胜算很高。
小丫鬟们已经到了外室门边站着,想必已经好了,只因为她被喻凛给带到腿上抱着,所以不敢贸然前来打搅。
她就趁着喻凛松神的片刻,从他的手中脱出不算,甚至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
等喻凛回过神来,方幼眠已经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看着她避开的神色,“好。”反正他不急在这一时。
喻凛先沐浴,等他出来的时候,第一眼便是在寻找他放心不下的人。
扫了一圈,终于见到她坐在圆桌那边翻看着书册,眯眼一看,似乎是有关刺绣的论本。
“眠眠,我好了。”喻凛擦拭着头发朝着她走过去。
她果然是在看女工相关的论本,从前她也喜欢看,上一次搬家,小丫鬟们并没有收拾带走。
方幼眠起身要来帮他擦拭,喻凛隔开她的手,“你快去沐浴。”
他在催促她,催促底下的意味不言而喻。
方幼眠眉心微动。
今夜留宿,极有可能会与喻凛行房。
心中做此想,她却没有露出半点痕迹声张,浅笑进入了浴房。
方幼眠算着时辰在里面磨蹭了一下,出来的时候喻凛居然还没有歇息,不过,他在书房翻看着折子,在等千岭回禀事宜。
远远看着这一幕,就像是回到没搬出去之前。
方幼眠坐到了妆奁台的前面,雯歌带着小丫鬟给她擦拭脂粉,又开始在她的耳边念叨,问她怎么突然离开,也不带着她伺候。
还说她是怎么了,突然就要和离,这样过着日子不好么?又夸耀喻凛多么的体贴温和。
方幼眠已经习惯了她的唠叨,全都当做耳旁风,一句话都不曾搭理她的。
雯歌到了后面也无趣,没有再说念叨这件事情了。
反正方幼眠已经被喻老太太给“劝”好了,这就是顶好的事情,说不定过了今夜,明日两人就会搬回来了,届时家里也能热闹一些。
她跟方幼眠说起,她离开喻家的这段时日,府上发生的事情。
说是二房的喻秉忽而像是转了一个性子,投军了之后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半,也不沾花惹草,早起晚归练习武艺,时常到长房这边请喻将军指点他的武艺,还时常去探望喻老太太。
说到这的时候,雯歌提起一嘴,上一次她忽然离家出走之后,喻凛大闹碧波斋。
“大闹?”方幼眠觉得这个词用在喻凛的身上十分新奇,疑问雯歌,是怎么一个大闹法?
雯歌将那日的情形绘声绘色跟方幼眠说了一遍。
听到喻凛对着喻老太太说的那一句趁着他不在家,带人欺负他的妻子,方幼眠动作一顿
雯歌说得起劲,并没有留意到她动作之间的停滞。
后面说到喻老太太心气本就不顺,加上喻凛执意要送程书鸢回禹南,再经程书鸢触柱寻死一事,这才病倒了。
“主要的缘由还是因为老太太想让程姑娘上门休养,但大人留下的侍卫阻拦,死活不让,当时闹得可难看呢,大人执意要让程书鸢回禹南,甚至说终归没有撞到什么,路上带着郎中给她看病就好,反正死不了”
方幼眠单是听着,都觉得气氛僵持难看。
喻凛居然如此不顾及亲戚的脸面,还说死不了?
“后面呢?”她记得有关这件事情,喻凛只跟她说了寥寥几语,并没有过分讲明。
“后面老太太手底下的人和大人手底下的人再次动起手来,最后是喻将军出来说话,大人才卖了面子,让程书鸢在京中休养一些时日,但也是说了,等她病好了,便即可送回禹南,不得有一刻逗留。”
喻凛逼得这样紧张,是为了叫她安心,还是为了给不安分的喻家长辈们一些威慑?
她不经往书房那地方看了一眼,喻凛执笔在册子上书写,“”
雯歌念叨完这件事情之后,又说起三房和四房的媳妇一道去打牌,因为四房输得比较多,就在背后辱骂三房,骂得可难听了。
方幼眠好笑挑眉,这很常见,毕竟这世上输得起的人没有有几个,喻家的人月钱高,每次出去玩的牌面都很大,几把下去,手气不好的,自然要输得多。
崔氏之所以总是念叨嫌弃她打牌菜,就是因为牌面玩得比较大的原因,说到底心疼银子。
雯歌接着说,四房输了钱,骂三房骂着骂着,竟然骂到了崔氏的头上,说她管家抠搜,克扣月钱和份例,恰巧被崔氏给听见了,又闹得不可开交了。
看来,这些时日,喻家也是鸡飞狗跳的。
方幼眠抹好脂粉,喻凛还在忙,她也不想打搅他,今夜若是能够逃过去最是好。
她率先便上了床榻,想要赶在喻凛上榻之前睡着,可没有想到,喻凛还是赶在她入睡之前过来了。
男人卷了寒气入幔帐。
他长臂一揽,方幼眠就被他带了过去,径直抱到了怀里。
他分明已经听到了她不甚平稳的心跳声,却还要故意问她,“眠眠睡了么?”
方幼眠并不想搭理喻凛,索性就装聋作哑,谁知道他忽然亲她,亲不算,还撬开牙关,伸了进来。
昨日小鱼嬉闹的场景就来了。
梦境重现,方幼眠越发觉得这个梦无比的真实,就好像是曾经发生过的一样。
甚至于,她舌根的酸疼感觉也浮上来了。
迫不得已睁开了眼睛,看向男人的眉目。
他也正瞧着她呢,两人的目光对上,见到他唇上的水泽,是喻凛方才探入之时发觉的。
昨日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光明正大亲她?
今日便能揽娇入怀了,这简直令他意外。
思及此,喻凛又忍不住追问,“眠眠到底为何转移的心意?”
“夫君既然高兴为何还要追问不休?”怀中姑娘嘴角噙着温柔的淡笑。
她的乌发松散,粉唇被他方才一个用力,红润异常,显得十分的饱满,吸引人再亲。
“眠眠是认真的么?”他想要一个答案。
方才在书房短暂的醒神,他越发察觉到不对,几番思忖下来,还是说不上来什么地方不对劲,寻不到一点思路。
“是。”方幼眠撒了一个小谎。
“为何?”喻凛捏着她的手,想要她说清楚。
方幼眠思忖了一瞬,启唇道,“说不上来”她脑子还有些迷迷糊糊,暂时没有想好怎么编。
听到她这四个字,喻凛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她的眼眸莹润漂亮,实在看不出来什么猫腻。
过了一会,她不说话。
他也不知要问些什么,索性便低头下去,想要切实感受到她的存在。
密密麻麻的吻随之落了下来,方幼眠闭眼颤着睫羽经受喻凛的亲密。
温柔的小雨下了一会,因为许久没有行路了,即便是泥泞了起来,可还是艰涩难行。
方幼眠甚至觉得难受起来。
倒也不是疼的,就是撑。
她忍不住往后退去,喻凛不防她忽然退缩,惹得他嘶了一声。
掐着姑娘的细腰往他的怀里带过去。
因为特别的注意,所以方才松懈的又对上了碰。
方幼眠的眼角出了一些泪,怪熬人的。
怎么会这样?
两人的心里都有一样的想法,为什么总觉得变了一些呢?
不仅方幼眠觉得似乎又强壮了许多,叫人吃不消。
喻凛觉得她凝涩了起来,他又不敢太贸然动作。
万一让她恼怒了怎么办。
索性学着话本子里看到的东西,反复亲她,找到雪软,按着手法令她舒坦。
没想到,折腾了许久,还是不成。
可已经行路到了一半,总不能就这样折返,定然会出事。
方幼眠忽而想到一件事,她仰身询问,“你吃避子药丸了么?”
喻凛简直苦笑不得,难为她在这个关口居然拿还记得这桩子吃药的事情。
“吃了。”沐浴出来的时候便吃了。
“嗯。”方幼眠咬唇。
“眠眠,我可以用一些力气么?”
方幼眠也难受,只想快些结束,她颔首眨眼,睫毛被沁出的泪水给打湿了。
“好。”话音才落。
本来慢吞吞行走的人速度忽而快了些,简直就是以反复冲刺的速度来回跑。
拔步床周围的玉钩因为动作的晃荡而撞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方幼眠眼角的泪不停掉落,许是太久没有与他行房,总归有些受不了了。
体力掉得无比厉害,不知道是不是喻凛力气用得比较大又总是很快的缘故,她觉得腰酸,想要休息了。
可她也察觉到了,喻凛才开始,恐怕需要很久才结束。
方幼眠时不时耷拉着眼睫,随着他动作了。
她的唇瓣咬破了,手捏着被褥的一角,后面喻凛捏了她的手腕,让她攀附着自己。
可方幼眠不当心,就是想找个东西在手上给抓住,不小心就抓伤了他。
谁知道被抓挠了他也不觉得疼,反而兴奋起来,方幼眠最后也受不了,不受控制的吟咛往外蹦。
“”
虽然不成调子,断断续续,却十分的悦耳动听。
门口守夜的小丫鬟们面面相觑,没想到大人和少夫人还是如此的干柴烈火,这比起之前似乎风雨声更大了一些呢。
方幼眠最后是晕过去的,就连喻凛抱着她去重新沐浴,小丫鬟们进来收拾床榻,她都没有什么知觉了。
喻凛看着她红润疲倦的娇面,忍不住又低头啄吻她,眼神温柔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翌日方幼眠醒过来的时候,喻凛还在。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勾了她的一缕长发在指尖绕着玩,神色慵懒且漫不经心。
察觉到怀中的姑娘醒了之后,他的垂眸,微微勾唇。
“眠眠”磁沉的嗓音温声唤她的名。
方幼眠睡眼惺忪,还在回魂。
她想动一动,可身上十分的酸疼。
喻凛瞧见她的样子十分的可爱,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亲她的额面。
方幼眠睫毛颤抖,忍受着喻凛的亲近。
昨日他真是用了好大的力气。
说实在的,也没有怎么折腾过分,将人弄成被褥翻折的形状。
可还是很累。
他应当是给她上过药了。
她在幔帐当中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味,可身上的酸疼难解。
喻凛还在绕着她的发丝玩,他不厌其烦一直绕在他指骨间。
两人在床榻之上赖了一会方才下来。
小丫鬟们早就备办好了梳洗的东西,方幼眠是被喻凛给抱着下去的。
反正她在玉棠阁的脸面已经没有了,索性随着喻凛抱来抱去。
早膳在正厅吃的,就跟昨日一样的,一大家子人都在。
众人一看方幼眠脚步虚浮的焉巴模样,有些明了,都是过来人,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小夫妻面皮薄,经不起打趣,并没有妯娌媳妇在台面上提起这件事情,唯一在想的就是,这都闹得甜甜蜜蜜了,想必昨日的和离就是幌子了,遂以都放下了心思。
喻老太太见状也做此想,或许她准备好的和离书派不上用场了。
可用过了早膳,喻凛要进宫去,问起方幼眠要不要回去,他送她回去,方幼眠摇头。
她往老太太这边看了一眼,又说是在家陪一陪嫡母以及众位亲长们说说话。
喻凛微微蹙眉,俯身靠近,借着给她整理耳铛的动作问她,“眠眠真要留在这里么?”
“嗯。”方幼眠淡声笑,“夫君放心罢,我自己会回去的,况且有你留下的人,没事的。”
她还安抚了一下喻凛。
喻凛沉思了片刻,似乎不大愿意,方幼眠催促了他,“夫君有事便兀自去忙罢,我这边不碍事的。”
喻家亲长和嫡母虽然烦人了一些,可到底都是嘴皮子上的功夫,她多半都是不搭理,由着她们说去就是了,反正又不会真的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若真是要动起手来,喻凛留下的人定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些人都是高手,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嗯,好。”
她这样坚持,喻凛也不好说什么了。
临走之时想再亲亲她白嫩莹润的面颊,可众位亲长都在,喻凛并没有亲她,只是捏了捏她的手。
随后朝各位紧张颔首示意便带着人离开了。
等喻凛走了之后,众人又在正厅说了一会子话。
喻老太太仿佛就一直在拖时日似的,她跟方幼眠说让她这两日与二房带着方家嫡母出去逛逛。
方幼眠着实不想,推脱说身子不舒服。
妯娌媳妇们听到这句话,果真觉得她硬气了不少,如今连老太太的话都敢公然回绝。
虽说她的神色看起来的确有些疲倦,可真的仔细算来,短短一两日她已经下了好几次老太太的面子了。
喻老太太倒是好性子,“既然身子不适,那便好生歇息罢。”
方幼眠不乐意去,喻老太太还是让二三房带着方家嫡母出去了。
几人约着去江家找江夫人打牌。
方家嫡母十分乐意出门,这可是结交京城贵眷的好机会,保不齐将来能帮得上方家些什么。
方幼眠还是心急和离书的事情,喻老太太离席,方幼眠跟在她的身侧说陪送她回去。
妯娌媳妇们见她服软,又觉得她还是没有太厉害么,方才回绝了话,到头来还是要讨好老太太。
这会子散了回去也无事,几房的妯娌媳妇便跟着方幼眠一道送喻老太太回了碧波斋,又坐着说了会话。
方幼眠烦躁这些妯娌,怎么都甩不掉,还得沉下心思不能够露出破绽。
人走了以后,喻老太太说和离书要过户部,得等几日。
看样子也不像是骗人的,方幼眠索性就点头了。
没想到,这一拖就是三日,这三日,她回宅子,还得走喻家,两处往返。
方家嫡母跟二房打得火热,崔氏在饭桌上还阴阳怪气两嘴,“二弟妹和方夫人走得真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才是亲家呢。”
听了这句话,方家嫡母很是尴尬。
二房倒是圆了话茬,说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里里外外的。
喻凛起初防备心浓郁,也正是这两日看方幼眠安静柔顺,他稍微放了一些心。
可他没有想到,也正是今日用过早膳分开,方幼眠后脚就从碧波斋拿到了和离书。
看着上面户部的官印,方幼眠有些怔愣,居然真的成了。
有喻老太太在其中周旋,不必走喻凛那一过场,她就拿到了和离书。
她给喻老太太正式道了一声谢,没过多停留,拿着和离书抬脚离开。
看着姑娘消失的背影,喻老太太叹出一口气,本以为这三日好歹能够让方幼眠冷静冷静,没想到她还是执意要和离,根本没有一点回心转意的意思。
“宁妈妈,你说这件事算是彻底了结了吗?”的确是悄无声息结束了。
可为什么在和离书交到方幼眠手上的那一瞬,她的心里十分不安呢?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宁妈妈如今也不好说了,欲言又止,“……”
若是大公子回来知道恐怕不只是一场气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和离前的小甜头~
婚内追妻篇结束,下面是婚外追妻^_^ 死缠烂打双倍叠加情敌人数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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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第82章
◎“桥归桥,路归路。”◎
可主子愁云满面, 都这样问了,做下人的, 总不能给主子添堵,自然是要宽慰宽慰。
于是宁妈妈哄了喻老太太几句,“您啊,就放宽心养病罢,从上前月开始,您的身子就不大好,该好生保养才是呢。”
“这件事情大公子即便是要闹, 也应当是去寻少”险些没有改过口来。
“寻方姑娘理论。”话是这么说,老太太才是真的导火索,宁妈妈有些说不下去了。
实际上, 那一日喻老太太答应方幼眠和离,回来之后让人去走户部的门路,宁妈妈就觉得不妥当,很不妥当。
前面只为纳妾塞平妻, 大公子就与家里闹得如此不可开交,几乎不顾亲长们的脸面, 喻家的名声,还有那老太太的外孙女程书鸢的事情至今悬而未定呢。
这下好了, 老太太径直将和离书给送了出去。
和离书已经过了户部,虽然大公子不知情,可有亲长在其中谋划, 两人和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就算眼下去把方幼眠给带回来, 撕毁了和离书也是无用了, 根本无济于事。
喻老太太觉得头疼, 想后悔也不可能了。
方家女表面没脾气, 私下里怎么这样倔啊?
喻老太太揉着额面,“总不能让我一个做长辈,跟她一个小辈低头罢?”
“老太太您宽心就是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呢。”宁妈妈话里的意思,也是变相地让老太太日后不要再掺和方幼眠和喻凛的事情了。
“再给我拿几颗养脑补血丸,对了保心丹也要一两颗。”宁妈妈连忙让人去拿,给她顺着气。
方幼眠怀里揣着和离书,走出碧波斋的那一刻无比的轻快,等候在外面的雯歌和小丫鬟,甚至肉眼可见从她脸颊上看出了欢欣。
“姑娘是为什么事情这样的高兴?”雯歌打听道。
方幼眠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有什么。”
“对了,大公子又差遣人给姑娘送来了宫内御膳房的糕点吃食,您快些回去尝尝。”
这三日,许是发觉方幼眠在膳桌上没怎么动筷子,喻凛一直在给方幼眠开小灶,让人从宫内御膳房送糕点吃食来家,偶尔她也会带回去让方时缇尝一尝。
不得不说,御膳房的吃食糕点当真是精致可口,方幼眠没什么食欲,可还是吃了不少。
玉棠阁还有她遗落的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方幼眠借着吃东西的名义回去收拾。
想来兴致不错,方幼眠吃了很多,雯歌都罕见笑了笑,说往常见不着她用那么多饭菜。
方幼眠弯唇,“”
与此同时,她让雯歌收拾东西。
“姑娘又要去宅子那边么?”雯歌不疑有它,听从方幼眠的吩咐,让小丫鬟们一一打包。
“嗯。”这次离开以后,她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至于嫡母那边,留着她自个和喻家周旋罢。
终归,喻家这些人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了。
不知道是不是要走的缘故,看着玉棠阁的陈设,方幼眠的心绪都好了不少,没有前几日等待时的煎熬和烦闷,偏是如此,她还不能露出一丝情绪,也是够累的。
等小丫鬟们收拾好细软,方幼眠净口洗手,拿着就要走了。
就跟往常是一样的,可不知为何,雯歌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似方幼眠这一次离开,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觉得荒谬,姑娘前些日不都回来了。
一定是姑娘走得太利落干净了,所以才叫人生出错觉。
但心中异样的感觉压不下去,雯歌追过去,“姑娘,不若让奴婢跟着您去罢?”
“您或许要人收整物件东西呢?”
方幼眠自从把她留在玉棠阁,去什么地方都不带着她了只带着小丫鬟,而今更是好,小丫鬟也不带,问也只是说那边有伺候的人,她想要清净,不喜欢身边人太多了。
雯歌即便是想要跟着她,也只能作了罢。
方家嫡母拐着弯说了几次,让她不论出门或者去什么地方,都把雯歌和小丫鬟带上,这才有世家夫人的排场,可方幼眠都不理会。
“你就留在玉棠阁罢,不用跟着我。”雯歌虽然与她还好,可到底是嫡母的人,况且她嘴碎,念叨得人头疼,什么事都爱管,爱打听。
“好吧,那姑娘早些回来。”雯歌叮咛道,又问她今日想要在室内熏什么香。
方幼眠道,“梨香吧。”
“好。”雯歌不明白她话里的深意,欢欢喜喜去点了梨香。
方幼眠自然是回了宅院,方闻洲和方时缇都不在家中。
朝廷的任令下来之后,方闻洲便开始忙碌了,早起晚归,他在翰林院做编修,方幼眠问起时,他说清闲,可整日里见不着人,跟喻凛忙起来的样子不相上下了。
许是见她疑问着急,喻凛告知方幼眠,是因为过些时日太子必要登基了,梁夏历来以仁义礼法治理天下,这些策论文本紧要,所以要翻阅整理,故而翰林院自然就忙了,人手不够,还从户部和吏部拨了一些人过去。
他又怕方幼眠过分担心,没有告诉她全部,其中也有宁王的手笔,这一次科举,因为喻凛和太子提前筹谋设下了防备,宁王并没有拉拢到什么子弟。
所以在众人新官上任的时候,极尽打压,想要剔除这些人,免得成长起来丰满了太子的羽翼,那些进士且不必说,尤其是前三鼎甲,许多双眼睛盯着。
方闻洲算是好的,他做事谨慎小心,为人又谦卑,内里已经有人晓得了他和喻凛的身份,刻意拉拢讨好,他游刃有余处理着,这在喻凛的意料当中,也在意料之外。
意料当中是因为他晓得方闻洲一些脾性,明白他不会仗着与他的关系趾高气昂,意料之外是没有想到,他居然处理得如此之好,都不用他找人去打点收拾烂摊子了。
其余两位,那个任了监察御史的状元郎处处小心,也还是犯了一些错,他的同僚就着他这些小错递了好几封折子给太子,最后一个国子监司业也被人抓了小辫子,跟状元郎一样,有好几封折子摆在东宫的案桌上。
喻凛心知肚明是宁王搞的鬼,却又不能直面迎击,因为宁王打的旗号非常好,说什么训新官,好给太子立根基,此外也算是清君侧。
他若是正面与宁王辩驳,岂不是成了逆臣叛党了,故而这些时日,喻凛左右应对,十分忙碌。
方幼眠问起方时缇的动向,这几日管不到方时缇,她总是没有踪影。
婆子说晨起出去就没有回来了,“说是跟什么秦小姐去游湖。”
又是那位秦嘉善。
那位郡主确是一个欢脱的性子,两人年岁相若,处到了一起玩得热情倒是情有可原,方幼眠也不问了,总归有小丫鬟跟着,若有什么事情,小丫鬟会说的。
她一连几日都没有歇息好,让婆子烧了热水,好生泡了泡。
下水之前,方幼眠把和离书拿出来又仔细看了一遍,随后压在了枕榻之下。
她除却了衣衫,垂眸见到了雪软上不曾消散的红痕,往下往后看,还有许多,她的脚踝上更是。
不知道为什么喻凛总是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迹。
她该庆幸,喻凛还有些分寸,知道给她留面子,不会在衣襟遮不住的地方留下痕迹。
可遮不住的地方,十分的严重。
他总喜欢把玩,想到他又亲又揉的场面。
方幼眠觉得那股酥麻的感觉又来了。
她抛开思绪,将长发给拢到一边去,进去浴桶当中泡着纾解疲惫。
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
幸而婆子久久等不到动静过来传唤,否则她在冷却的浴水当中泡着,定然染上风寒。
晚膳时分,方时缇还是不见回来。
瀛京太大了,方幼眠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找她,她犹豫再三,叫了喻凛留守在周围的人去寻她。
没有半个时辰,把方时缇给找回来。
她脸蛋红红,似乎吃了一些酒,的确是吃了一些酒,方幼眠靠近她时,在她身上闻到了酒味。
“缇儿!”方幼眠板着脸喊她。
方时缇一直提着心神,乍见方幼眠冷脸,吓了一个激灵,“长、长姐。”
长姐今日怎么回来了,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她隐瞒得好好的,今日姐夫的人也没有上院阁,只是在楼下让人传唤,想来也是没有看到罢?
“你去逢春院做什么?这么晚了也不归家,甚至与人吃酒,你忘了郎中怎么跟你说的,你的身子不好,不宜饮酒。”
她居然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方幼眠忍不住训了她两句。
“我我下次不敢了阿姐,只是听君昀说”
“君昀是谁?”方幼眠敏锐捕捉到了一个人名,像是男子的表字一般。
方时缇恨不得咬了舌头,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说她晕乎了,“没有谁。”她摆着手,“就是话本子里主人公的名字,我吃了点酒便晕了。”
“是秦小姐说青梅酒甜酿不伤身,我才尝了一小口,下次再也不敢了。”
“正是因为饮了酒水,脑袋晕乎,这才忘了时辰。”她很快便反应过来,跟方幼眠澄清。
方幼眠蹙眉看了她一会,让婆子去熬醒酒汤,又问她有没有什么地方不适?
“没有只是有些困。”
方幼眠仔细看着她,她的脸蛋红红的不说,就连衣衫襟口也有些乱了。
方幼眠当下是觉得奇怪,可吃醉酒的人难免觉得热,脸红衣襟微乱也不觉得有些奇怪了。
她吩咐另外一个小丫鬟令她去沐浴。
等走了一个小丫鬟,方幼眠才问剩下的那一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小丫鬟给她回话的措辞与方时缇的没有差别,然后她又问了侍卫们。
侍卫们说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因为没有提前下帖子,又不好亮出喻凛的身份,故而不得上逢春院的亭楼,只是报了名号,让跑堂的去找方时缇,倒是没有耽误太久,她就带着人匆匆跑下来了。
方幼眠知道逢春院,那的确是个画舫,下面就是游湖的,那地方是瀛京的贵地,若非有身家有银钱,寻常人还进不去,就跟醉江月是一样的。
想来那秦小姐是郡主,自然是可以去的。
方幼眠便放下了戒心。
她进去看方时缇的时候,免不了又叮嘱了她几句。
方时缇连连点头,说下次再也不吃酒了,不叫她担心。
看着她乖怜的样子,方幼眠忍不住叹息,从前果真是太护着小妹,才把她的性子养得娇惯,“”
喻凛帮着太子过目奏折,又要给皇帝侍疾,很晚才得空归家。
内官挽留说陛下醒前吩咐人给他收拾了宫殿,怕他太累了,让他住下,不要这样两头跑。
免得喻凛累垮,亦或是疲惫之时被人暗算,耽误了事情。
太子不曾登基,可不能出这样的差错。
可因为惦记心上的姑娘,他还是带人策马赶了回去。
来的路上便从亲卫口中得知,方幼眠今日在宅子那边,他直奔那边过去。
想着要见到她了,跑马跑得很快。
可迎接喻凛的却是一派冷清。
宅子的大门紧闭,他敲了一会门,婆子才终于来开了。
喻凛正要道谢劳烦随后进去,那婆子却拦在门口,替方幼眠给他转话道,“大人日后都不必来了。”
他胸腔当中因为赶路浮起的热意与即将见到她的欣喜还没有消散,被这句话给弄得有些懵。
“什么?”
“姑娘说,她已经拿到了户部的和离书,日后与大人桥归桥路归路,请大人不要再来打搅。”
【📢作者有话说】
喻大人:都给我起来,把我老婆放走了,都还有脸睡????感谢在2024-07-10 12:07:14~2024-07-10 21:00: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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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第83章
◎她是心头宝,不是无关紧要的人。◎
喻凛甚至以为他听错了, 什么叫做已经拿到了户部的和离书,什么叫做日后不要再来打搅, 什么叫做桥归桥路归路。
这些个字眼,分开来看,他都清楚,可一整合起来,怎么就不明白了。
喻凛心中疑问万分,到底怎么回事?
想找方幼眠问个清楚,可眼下时辰已经很晚了, 且做事不宜冲动,于是他闭眼沉下气,温声询问婆子, “她已经歇下了么?”
婆子点头,“姑娘已经歇下了。”
方幼眠歇是歇下了,睡没睡着,她就不确定了。
“那劳烦您照顾好她。”喻凛留下这么一句话, 得到了婆子的颔首之后离开。
等出了巷子,他脸上的阴郁才渐渐显现出来。
明明白日里还好好的, 就在家里与他说,让他兀自去忙, 若说是方幼眠气恼他最近公事忙碌,要与他玩笑,也不会在这么晚给他吃一个闭门羹, 况且她从来善解人意, 不会如此胡闹撒泼。
喻凛回去喻家的路上, 叫来跟着她的侍卫仔细盘查。
听到侍卫说今日下午方幼眠还驱使他们去寻找方时缇, 并没有什么异常。
“逢春院?”喻凛重复了这句话。
逢春院是京城世家公子小姐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 上一次长公主的女儿与宁王的儿子就是在这里产生了龃龉,而后闹到兴武大街,不可开交。
说是跟秦嘉善一道去的,可秦嘉善这些时日多在宫内侍疾啊?
不过,喻凛只跟她打了一个照面,也说不准她有没有出宫去,毕竟不是时时见着。
“是。”侍卫们答道。
“时缇小姐吃了一些酒,少夫人的脸色不大好看。”侍卫又补充了一句。
喻凛淡嗯。
即便是因为方时缇不听话吃了一些酒,方幼眠生气,也还是不至于迁怒到他的身上,她从来不允连坐的罪名到人头上,何至于此迁怒他?
听人说,女子来癸水的那几日,因为身上不舒坦,心绪也不大好。
可仔细算下来她癸水的时日也不在这些时候况且昨日才与她亲密过,说到这个,是因为他当时太用力了么?
喻凛看书仔细,又研究得比较透彻,主要是方幼眠羞赧,问她愉悦快活否,她又不肯说。
喻凛是想取悦她,叫她开心,她既然不肯说,那他就只能细细观察她的反应了,看样子还是愉悦快活的。
当时她明明愉悦,可却叫他停下,喻凛知道戳中了她的舒坦,并没有依言停下,反而越发用力,后面她的确是舒坦了。
大汗淋漓,里里外外皆流了雨水。
是因为这个么?
倘若真是因为这个的,倒是情有可原。
中间为何又牵扯上什么过了户部的和离书?她即便是生气,到底不可能用这个来开玩笑,他都不知情,谁给她弄的户部的和离书?
思及此,喻凛蓦然拽住马缰绳。
想到了他和方幼眠的这场亲事,当初他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姻缘。
至于背后的始作俑者。
是祖母。
这件事情即便是崔氏和喻将军都做不到,若是祖母
若方幼眠手上真的有户部的和离书,那只有一个可能,是祖母给她的。
喻凛冷呵了一声,长腿夹碰马肚,赶马回喻家。
千岭等侍卫连忙跟上。
喻老太太方才躺下没有多久,分明已经吃了些许安神的药丸,始终无法入眠。
宁妈妈撩起幔帐问她要不要燃安神香?
喻老太太正要说不用,忽而之间,外面有小丫鬟闯进来,说是大公子拜访。
喻老太太霎时间心里一咯噔,眉头皱起不说,神色也变得些许微妙。
眼下这么晚了,喻凛突然过来。
想必是为了和离书一事,他已经知道了么?
宁妈妈见喻老太太心绪不好,试探询问,“奴婢去跟大公子说您已经歇下了,请他明日再来?”
眼下喻老太太也不知怎么面对她这个孙儿,主要是心绪乱,没想好措辞,便点头让宁妈妈去回绝搪塞,可当宁妈妈点头走了出去,她又反悔将人叫住。
撑着手爬了起来,“罢了。”这件事情拖到明日也是要说的,“你让他进来罢。”
不多时,她那出色的长孙,携裹着一身寒煞气进来了,玉面冷然无比,一双眼眸凝盯过来,看着十足渗人。
见状,喻老太太越发后悔不应当那么利落干脆答允了方幼眠和离。
“夜深了凛哥儿不去歇息,到祖母这边有什么事?”喻老太太先开口问他。
喻凛一言不发,自打一进门便眸色幽深盯着喻老太太,不到小一刻钟的功夫,看得喻老太太心中起毛。
看来他就是知道了,遂以来这里发难。
喻老太太看向宁妈妈,后者会意将里面伺候的下人给带了下去,很快便上了一盏茶来,试着替喻老太太规劝,企图缓和祖孙两人之间的关系。
“大公子您尝尝这茶,是您喜欢的雪山涧,老太太特地让人找来的,原本说明日着人给玉棠阁送去呢。”
喻凛看着热气氤氲的茶水,伸手端抬起,他不喝,就是晃荡着茶水。
这茶水虽说不满,可到底也是超半盏了,修长的手指端着茶盏晃荡,茶水随着他晃动的动作而晃动,每次都漾起来挨近了盏子的边沿,又荡回去。
令看的人只觉有惊无险,因为茶水烫热,若是掌控不好力道,但凡超一点点便会溢出来。
他冷冷一笑,“祖母到底是疼惜孙儿,还是在折磨孙儿?”
“什么?”喻老太太听明白他的话茬,却不敢点破。
她上一次试图用长辈的威严压制喻凛,却被他下了脸面,这一次倒是没有轻举妄动了。
“祖母,有些糊涂,装一次就够了。”喻凛说完这句话,重重搁下了茶盏,喻老太太今日本就心绪不稳,径直被他吓到了。
看着喻凛冷意横生的脸,觉得自己丢了长辈的场子,沉下神色,“到底什么事?”
“什么事?”喻凛转过来,他又笑了。
不过,笑比不笑还要渗人,“祖母做的好事,还要孙儿提醒您不成?”
喻老太太想说多大点的事,不就是
可她不敢开口,喻凛只身前来,威势比上一次还要浓重,让人感觉他随时会将碧波斋给掀翻了,只不过顾忌着她是整长辈,这才迟迟没有动手。
喻老太太甚至在想,不如就将脏水泼到方幼眠的身上,总归是她执意要和离。
念头一出,倒是没顾念太久,喻老太太道,“深更半夜来质问你的祖母,怎么不去问问方氏呢?”
“谁挑的头,自然要找谁。”
喻凛这句话把喻老太太给实打实气笑了,他敢说心里没有一丝偏颇?
不去找方氏,是不敢面对,还是怕惹她生气?
怕是后者罢?这些时日她也算是看明白了,他这个长孙看着方幼眠,活像是心尖宝一般,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如今人的确是飞走了,他不去责问她为何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离开,到底什么地方不满意?
这就来找帮她离开的人了?
这说到底,谁才是源头。喻老太太知道自个的确是源头,可方氏就能脱身干净?
“凛哥儿,你宠爱她实在太过了。”话不曾说尽就被喻凛打断,“祖母上了年岁,放着好好的身子不去保养,整日里折腾孙儿的房中事,搅得孙儿不得安宁”
忽而他话锋一转,“看来,上一次是孙儿太过于心慈手软了,没能让祖母长个好的教训。”
“放肆!”听到教训两个字,喻老太太再忍不住,勃然大怒。
“你如今身居高位,得圣上看中,翅膀硬了是吗?”竟然敢来训长辈的话,还敢提教训。“竟然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出手对付你的祖母。”
“她不是无关紧要的女人。”喻凛淡声纠正。
“况且是您为老不尊在先。”喻凛的话茬亦没有留半点情面,怼得喻老太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孙儿如今的作为,是您一手造就。”
喻老太太被喻凛的气势给镇压住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话茬要应对。
等她回过神来,欲要辩驳反压喻凛的气势,他已经不与她说了,站了起来,喊一声来人。
旋即,喻老太太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往外看去,是喻凛身边的侍卫,包围了碧波斋。
“祖母身子不适,合该静养,明日便送祖母去心禅寺,不得有误。”
什么?喻老太太神色大变。
喻凛这是要软禁她么?
说什么静养。
“大胆!”喻老太太要叫住他,可喻凛已经不听她说,抬脚便离开了碧波斋。
喻老太太气得连连咳嗽不止,宁妈妈连忙带人进来给她拍背顺气。
可喻老太太还是喘不匀气息,吃了一颗保心丹照旧不管用,没有办法,宁妈妈只能去找郎中。
这一找郎中,把喻家几房歇息的人都给吵醒了。
喻凛到玉棠阁的时候,正巧闻到了室内熏染的梨香,他的脚步一顿,视线扫向里面,敏锐发觉到她的一些细微东西不见了。
雯歌上前问,大公子可要沐浴,又说起方幼眠今日去了宅子那边没有回来。
喻凛默不作声,“……”
后面有侍卫跑进来传话,说是老太太气晕了,几房的人都起来了,正去外面找郎中。
喻凛听了不曾理会,也不过去。
雯歌等小丫鬟即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低着头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吭声。
后面还是千岭示意她们退下去,别在这里干杵着,小丫鬟们这才忙不迭退到了外院。
“大人,夜已经深了,您明日还有公务”喻凛站了许久,他的目光一直凝看着熏香炉子,视线转也不转。
“明日去替我告假。”喻凛讲了一句。
千岭颔首,“是。”少夫人的事情拖着不解决,大人也没有心思去忙朝堂的公务。
“那老太太那边”眼下外面可是闹呢。
“不用管,明日即便祖母还是晕着,也找人拿软轿把她给抬到心禅寺,郎中备好,随时给她看着身子就是了。”
喻老太太的身体,喻凛问过太医了,他十分清楚好不好。
深夜里大张旗鼓找郎中,惊动几房的人都去看她,不就是想要用全家的名声来压制他么?
那就让她看看,他是否会留情退让。
当夜里,喻凛留在玉棠阁坐了一晚上,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他手下的人便去碧波斋请人了,可老太太不动,甚至叫了喻将军和崔氏在旁边留守,二三房的人也在,众人一头雾水,此刻气氛僵持,随从没有办法来给他汇报。
喻凛听罢,简单梳洗了一番,随后过去碧波斋。
他到的时候,正在说话的众人不自觉静下声来,下意识看着他走进来。
喻凛面无表情,眸色冷淡。
在场的亲长谁都不敢开口,众人虽然不清楚里面的内情底里,却听到了一些风声。
加上方幼眠昨日离开,就没有回来了……
这时候若是贸贸然开口,岂不是用草棍去戳老虎的鼻子眼么。
方家嫡母也过来了,她没想到喻凛收起温润,竟然这样吓人,就像是来索命的活阎王。
他身上也没有穿官服,只是一身月白色的锦袍,却比蜀地那些个大人下临都要气势骇人,纵然她有心开口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张嘴了。
最后还是喻将军问,“凛哥儿出什么事了?”
“父亲,这件事情您最好不要插手。”他虽然应了声音,却没有给喻将军面子。
崔氏看了喻将军一眼。
喻将军察觉到了喻凛的怒火,沉顿片刻,还是张口又问了一句,“听人说,你要将母亲送到心禅寺去休养?这”
“怎么这样突然,你祖母昨日病情加重,唯恐下不来榻。”
“祖母不必下榻,儿子自然会让人着软轿抬着她去,保管路上受不了一点颠簸,就连郎中也会随身侍奉,不会出一点差错。”
喻老太太一听这话,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没有想到,喻凛居然要把她送到寺庙当中软禁。
不过就是一封和离书而已。
“凛”喻将军还要再说话,崔氏拽了拽他,朝他挤眉弄眼摇头。
喻凛略过了崔氏一眼,后者被他的眼神吓到,默不作声。
“凛哥儿,要不等婆母好一些再”二房试探问道。
“心禅寺宽敞,二婶婶要陪祖母去吗?”喻凛似笑非笑。
“呵呵家中事多忙碌,还是算了罢,也是害怕叨扰了婆母清修。”二房连忙改了改口。
方家嫡母.插.不上嘴,还是在旁边干站着。
喻老太太原本还指望她能说一两句话,宁妈妈也给方家嫡母递了好几次眼神,她明明意会了却不曾理会。
最后,喻老太太还是被人给抬进了软轿当中。
那轿子周围都是喻凛的亲卫,谁都不敢贸然靠近。
“劳烦宁妈妈带人收拾祖母的细软。”喻凛话是客气,语调当中的不容置喙令人寒蝉四起。
“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宁妈妈哪里还敢耽误,怕场面维持久了尴尬,她连忙带人去收拾东西。
喻老太太气得不轻,可昨日闹出这样的阵仗都没办法令喻凛回心转意,如今软轿就在喻府门口停留,她若是闹,岂不是让外人看笑话么?
所以她只能兀自生气,却不能做什么。
很快,小半柱香的功夫,宁妈妈便已经收拾好了,喻凛挥手让人把她送出去,随后郎中也坐上了软轿,由着喻凛的人送去心禅寺。
碧波斋里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喻凛视线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崔氏的身上。
他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说话,崔氏不自觉噎下一口沫,她解释道,“凛哥儿,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母亲我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知道了一些,却没掺和。
说实话,她是想坐山观虎斗来着,没想到她这个色令智昏的儿子,为了方家女,直接把老太太送走给软禁了起来。
这可真是了不得。
就连喻将军去劝都被驳了回来,崔氏庆幸她这些时日忙碌,没有参与老太太的计划。
不过,老太太可真是厉害,就跟之前一样,悄无声息成亲,又悄无声息和离。
这下子好了,令她碍眼的方家女走了,镇压她的老太太也走了
“不知道最好。”喻凛淡声。
他又阴恻恻喊了一声母亲,崔氏听着他的声音都有些害怕,“怎、怎的了。”
“此次的事情,你最好是看在眼里也放到心上,否则瀛京里的寺庙可多着呢。”
他警告的话语不言而喻,崔氏听出来,若是她再生事,便将她也如同老太太一般,送到寺庙里面去“休养”。
不单是崔氏,就连周遭几房的人也听明白了。
因为他不单是警告崔氏,也是警告其余几房的人,方才说到寺庙的时候,视线又一次掠过了众人。
“凛哥儿放心,呵呵呵”
二房第一个表态,“你在外面忙碌,家中定然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令你烦心。”
方家嫡母不好掺和,还闷着声。
“母亲呢?”喻凛要她的准话,沉声问。
崔氏对她这个儿子本来也是怕的,都被这样问了,她还敢说什么,“知道了。”
喻凛没有再过多停留,径直迈步离开。
留下喻家的亲长们,“”
方幼眠等到婆子的报信,很晚才睡着,只是她没有想到,才醒过来没有多久,还在梳洗。
外面婆子传信,“姑娘,那位大人又来求见了。”
【📢作者有话说】
喻大人:一座寺庙关一个!给本大人统统吃斋念佛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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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84章
◎被他看得有些些许不自然。◎
这样早, 喻凛怎么又来了?
且不用说旁的,喻凛不去忙公务么?前两日他可是起得很早, 早出晚归。
方幼眠都佩服他的体力,白日里忙得不可开交,晚上还有体力带着她“不可开交”。
她犹豫片刻,觉得还是要与喻凛说清楚,不然他必会一直纠缠。
“你请他进来罢,引去正厅上茶伺候着。”
“好。”
本以为会遭到拒绝,没想到她居然让他进去了。
喻凛都觉得有些不甚真实。
婆子带着他去正厅, 上了一盏茶水,没过多久,方幼眠出来。
如今已是寒月, 她穿了藕色的比夹小袄,下面拢着同色系的裙裾,乌发利落干净挽簪起来,露出纤细白净的颈子。
衣衫虽然不似夏时的襦裙那般轻巧, 隐约隐约能够窥见清丽,但是贴身拢着, 将她姣好玲珑的身段全给显现出来了。
即便已经嫁为人妇多年,可她至今没有生养过, 即便处在后宅家长里短的是非当中,也不曾被是非浸染。
她的身上既有少女的纯真,又有为妻妇沉淀后的柔静, 无比令人心动。
喻凛一眼不错看着她, 他的眼神跟在喻家看那些长辈的阴沉目光又不一样了。
深邃幽暗的眸子当中, 情感复杂。
柔情, 痴迷, 惊艳,歉意还有些许道不明的委屈。
方幼眠被他看得有些许不自然。
她从门口进来,喻凛就一直在看她,比起从前越发不加收敛,她每走一步,喻凛的视线也跟着她的步伐而移动。
等她从门口到他的身侧坐下时,他的头也从门口转过来了,一句话不说,还是在看着她。
方幼眠清咳一声,男人的睫羽动了动,眸色微闪。
确认喻凛是回神了,方幼眠这才将和离书拿出来放到两人之间的檀桌上。
男人的视线再次随着她的动作而落到了和离书上。
他拿起来看了看,果然是祖母的手笔。
有他的落笔名讳,以及户部的官印。
喻凛为官至今,审过无数撒谎的犯人,其中不乏巧言令色的高手,这一份和离书他只是过眼看看就知道是否真假。
的确是真的,不是伪造的文书。
他和方幼眠真的和离了,再没有姻亲上的维系。
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羁绊。
她在三年前悄然无声出现在他的身侧,陪了他一年不到,如今又在他不知情的情境之下离开。
这叫他情何以堪,如何能够坦然接受?
一想到将来她与他再也不会有交集,或许还会遇到属于她的姻缘,和别的男子举案齐眉,与那人做亲密的事。
那人会尝到她的粉唇,会捏她的雪软,还会携她共赴,入她云雨。
她会在受不住的时候,攥着那个男人的臂膀。
面上滚着香汗,水眸噙着泪,娇怯怯喊那个男人夫君。
或者还会给他一些回应,让他轻柔一些,慢一些,不要这样不要那样
这样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单是想想,他都觉得胸腔快要爆炸了,那团无名的怒火烧得四处横生,在他心上乱窜。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也不能让那个男人出现!若是在他的掌控之外,真的有了这个人
喻凛敛下睫,指腹攥紧和离书,眼底泛起可怖的阴森寒冷,“”
他知道,即便接受不了,面上也不能露出一丝抗拒和躁意,否则定然会遭到她的排斥,便是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就像他内心的想法,他想要将她捉起来,囚禁起来,控制在他的股掌之上。
这样的想法生出来,喻凛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克制着自己,绝不能这样。
这样会将她和他之间,推向万劫不复之地。
喻凛尽力平复了心绪,不能去想这些没有发生的事情,他竭力稳住心神,闭眼又睁。
然后,方幼眠看到男人面不改色撕了她的和离书。
就像是撕毁那日的欠条一般,撕了一个粉碎,不,比那一日更碎,几乎成了齑粉。
“你”方幼眠惊而皱眉。
“你怎么能撕了?”
“碍眼。”男人道。
方幼眠,“”和离书已经碎了,想要拼凑粘合已经不可能,不过,户部已经过了,官府那边都有名录,她可不怕。
方幼眠缓和心气,“你要撕就撕罢。”
喻凛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因为户部戳了官印,这份和离书的效用不大。
“眠眠”
方幼眠等着听喻凛要跟她说些什么。
实则之前的话都说尽了,如今再翻出来,不过是重复而已。
“你为什么还愿意见我?”他想知道这个。
本以为她会跟昨日一般避而不见。
“总要对你有个交代。”毕竟昨前日与喻凛还在行鱼水之欢。
“交代”他低喃思忖这句话。
到底是他松于防备了,回想那一日的她被他抱到了腿上却不抗拒,又问他高不高兴,都是故技重施而已,就跟上一次让他去办籍户时,对他所用的计谋一样。
他太受用,当时已然察觉到了不对,却还受到蒙蔽,沉溺在温柔乡中。
难怪别人说美色误人,从前他还不以为意。
自己个栽了才知道厉害。
“眠眠要对我交代什么?”他心中已然有了些许成算,她会跟他说些什么。
真听到她开口说日后便互不相干的时候,他的心里就像是有刀片在刮一般,不一会就变得血迹斑斑了。
所谓的刀片,便是她那些无情的话语幻变而成。
为什么啊?
她是怎么做到下了床榻就恢复冷情,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根本就不认账。
明明在床榻之上,还喊他夫君,哄了几下,又喊他喻云瞻,如今倒是好,张口闭口都督大人了。
不是说自古男子薄情,怎么她也这样薄情?
“所以做朋友也不成了么?”先在她身边落一个身份再谋划。
若此刻明了他的心意,说他要对她穷追不舍,绝不会真的放手让她离开,她定然会将他给驱赶出门去,说不定还会跟之前一样闹的难看。
若是以朋友之名,进入这座宅子,看见她的脸,留在她的身侧,这倒是不失为一个折中的法子。
“自然是成的。”方幼眠颔首,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她也不想和喻凛闹得难堪,他能不纠缠便是好的了。
况且弟弟还在京城,即便是和离了,与喻家那边也得留存一个好体面,同在天子脚下,终归会产生交集,抬头不见,低头见。
“好。”喻凛敛下心中的思绪。
“但愿眠眠待我之心一如之前,不要因为和离便厌倦了我,将我拒之门外。”
方幼眠只是笑,“”
见她不答话,喻凛又追问,“可以吗?”
“既是朋友自然可以。”
“好,那就不要再提什么欠不欠的了,从前我与妻弟”见到她因为称呼而皱眉,喻凛很快便改了口吻。
“我赠与阿洲,与时缇,两人之物,是我当时为姐夫的心意,况且,你在家中操劳多年,不曾拿走一分一毫,合该我补偿给你”
“不用。”在他的意料之中,提到补偿,她果然是拒绝了。
“既然不用,那就不必算了。”喻凛趁势而言,“就这样好了,不要再提什么欠条。”
“若是眠眠”说到这,他顿了一下,“我还可以叫你眠眠吗?”
若是不可以,他定然要据理力争,那陆如安和吕迟叙也占着她的好友之名,为何他们能够叫她幼眠妹妹。
她要不依,那他定然也要博取一个幼眠妹妹,让她不可以区别对待。
真是按着年岁来算,她自然是妹妹了。
方幼眠欲言又止,终归喻凛是叫习惯了,眠眠就眠眠吧
不过一个称谓罢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喻凛的神色,方幼眠有种莫名的预感,若是她不应允,他定然不依。
怕多事费口舌,她不想纠缠。
“好。”总算是听到了一句欣慰的话。
“既是朋友,眠眠日后便换我云瞻吧,若是称呼都督大人,未免过于见外。”
“云瞻?”前两日喻凛才在床榻之上,诓骗她喊他的表字。
思及此,不免想到那些事。
方幼眠甩掉思绪,许是因为她不常唤他表字的缘故,从前虽然喊夫君更亲密些,可在方幼眠的心里,夫君那两个字,就跟唤东家掌柜的没有什么区别,况且她之前是喻凛的妻子,这样叫他很正常。
都和离了,叫他云瞻,未免有些
见她意踌躇,喻凛又补充道,“若是唤云瞻不成,便叫云瞻哥哥罢,总归我的年岁大了眠眠一些。”
“啊?”她措不及防愣了。
为什么要叫云瞻哥哥?这不是更亲密了。
她还在犹豫。
男人心里的酸泡泡咕噜咕噜翻腾起来,“我是见眠眠喊蜀地节度使大人的儿子,吕家大公子,也是称呼哥哥,这才想让你也如此唤我。”
“不可以吗?”他又来了。
云瞻哥哥四个字,她怎么都喊不出口,最后妥协,“还是云瞻吧……”
云瞻就云瞻,她才不要加哥哥。
提到那两个男人,她倒是让步了。
一时之间无言,反而沉默下来。
喻凛端起凉了茶盏吃了一口。
“既然说定了,那你去忙罢。”她知道喻凛很忙,况且他在这里,她很不自在,比和离之前更不自在。
“好。”喻凛搁下茶盏之前,又提起了他留守侍卫一事,用的借口跟之前一样,为了保护她。
方幼眠踌躇,“我在天子脚下,又不离开京城,处处都有巡防的官兵,料想应该无事。”
喻凛的人还在她家周围,岂非监视。
见她不愿了,喻凛沉默片刻,“宁王要对付我,怕用你做诱饵,这是保不齐的事。”
方幼眠执意拒绝,“我在蜀地之时也学了一些防身的手段,就不劳烦你安置人手护我安危了。”
都和离了,喻凛的人总跟着她是怎么回事?
何况,“一刀两断”之下,宁王好歹是皇亲国戚,即便是要对付喻凛,总不能来利用她一个弱女子吧?
“好。”
她不乐意,只能另寻它法了,且先将人给撤走一两日,免得被她给发现。
况且他买的宅子,就在她宅院的后一条街,他没有说,她到今日都没有发觉。
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的人就在那边,真有什么风吹草动,也会有所察觉。
“你去吧。”方幼眠又下了逐客令。
喻凛又看了她一会,才起身,“…好。”
人走了之后,方幼眠让小丫鬟清扫地上的碎屑。
应付完喻凛,方幼眠去看了看方时缇,怕她昨日吃了酒,今日身上起高热。
方时缇还在歇息,摸了摸她的额头,又问了守夜的小丫鬟,都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
方时缇瞌睡,早膳不起来用,只剩下方幼眠一个人吃。
她匍一用过了早膳,便听到婆子说,又有客人来访。
不是喻家的人罢?
“对方说是您的母亲。”虽说是母亲,那夫人跟方幼眠一点都不相似。
原来是嫡母。
方幼眠起身去将人给迎了进来,本以为只有嫡母,没想到二房三房也在。
众人还以为会吃了闭门羹,没想到方幼眠居然大大方方接见了,还让下人上了好茶好果好糕点。
她们进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打量宅子,这一处私宅虽说比不上喻家的地基,可坐向风水都不错,宽敞明亮,隔开的宅院还挺多的,真真是块好地方。
重要的是位置不错,这处宅子要拿下来,恐怕要上万两?京城这块地方,哪怕是小疙瘩角都寸土寸金。
真真是男人有本事,喻凛可是喻家最有本钱的人了,一出手便给一大座宅子。
方家嫡母心里更是酸气,方幼眠这个小贱人过得未免太安生了,得了男人脸,在外给置了那么好的宅院。
她嫡亲的哥哥捞了一个京官,至今还在官署住呢,即便是外面有宅院,也都是租的住处。
哪里过得有她舒坦,饶是这样,也不知道接济接济她嫡亲的哥哥。
“不知夫人们过来有何事?”一和离,方幼眠便改了口不叫婶婶了。
二房拉着她的手,“幼眠啊,这事真没有和旋的余地了吗?”她问的是两人和离一事。
方幼眠垂眸,从二房那收回她的手。
“夫人不要说笑了,这都是过了户部的。”
还以为只是闹而已,没想到居然过了户部,那真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即便将人给哄回去,也是无济于事了。
二房知道喻凛对她心存依恋,也明白方家的想要这门姻缘,便想着哄了方家的嫡母过来,好歹把方幼眠给劝了回去。
若是促了两人和好如初,得了喻凛的脸面,将来喻家二房不就借着势力崛起了?
两人只要和好,不生孩子对二房更是好处,将来家主的位置……
“这过不过户部,到底看你们,不然咱们长辈之间重新商讨商讨,再给你二人牵了线?”
方幼眠觉得好笑。
第一次对着二房露出她的冷淡,没给脸,“二夫人莫不是昨日吃了酒,有些晕了吧?”
【📢作者有话说】
二房开始搓搓搓搓…
友情提示,明天某人有情敌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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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第85章
◎和离第一日她身边出现了新男人。◎
二房全然没有想到方幼眠会这样突然冷脸, 回复她,愣住了。
毕竟方幼眠在众人的眼中, 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话少不说,即便是开了口也十分的讨好平和。
虽说前些时日在老太太那头讥了几句,也不是讥,就是回了嘴,但她回嘴的次数,到底一只手数得过来, 其余对着长辈们,可还是都是恭恭敬敬的。
她骤然冷然下来,还真叫人不知怎么不应对。
三房跟在身边一直观察着, 在心中庆幸自己没贸然开口,这方幼眠果真是不好对付了。
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挑眉,瞧二房这上赶着的样子,被落脸了罢。
幸而当初没叫她家昭哥儿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红颜祸水,生不出来就算了, 还把家里搅得家宅不宁。
迷惑住了喻凛,老太太和崔氏都被她给辖治住了, 可不是厉害。
二房还在找话周全,这时候方家嫡母站了出来,“怎么跟二夫人说话的, 真实越发没个礼仪规矩了!”
喻凛是大都督, 又是喻家家主, 位高权重的, 他的主意, 自己个做不得,面前也说不上话。
可在方幼眠这个小贱人面前还需战战兢兢?
方幼眠看了看她的嫡母,心里忍不住冷笑。
虽是如此,到底给了她一个脸,毕竟是方家的体面,她头上还冠着一个方姓,不好当着喻家人扯破谈私。
说是给脸,方幼眠也只是默不作声,没开腔了而已。
她不说话,二房和三房对视一眼,面上越发尴尬。
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二房审时度势,低了声音,“幼眠啊,到底是做过几年的一家子亲戚,就算你与凛哥儿和离了,也别夫人夫人的叫,便依着之前,喊婶婶吧。”
“我的身份微贱,从前便高攀不上夫人们,如今更不敢攀亲了,里里外外还是要依着章程来,免得嫡母又说我没规矩了。”
她这话一石二鸟,说得漂亮,不仅仅是打二三房的脸,便是连方才方家嫡母说她的话也给堵了回去。
方家嫡母或许不明白,二房三房心里可是门清,从前喻家的人最喜欢议论的就是方幼眠的出身,说她命好,有福气入喻家门叫她们一句婶婶。
没想到今日还能被这样打回来,求着人家喊嫂嫂,人家反倒不乐意了。
三房有点待不下去,拽着二房眼神往外使,示意走人。
谁知道二房不甘心。
可又找不到话,只好站起来请了辞,说下次再来。
方幼眠没送两人出去,只喊了婆子。
二三房一出门去,三房就忍不住骂,“二嫂嫂也是,为何非要来受这个晦气?”
“离了这个,凛哥儿说不定还会有别人呢,何必上赶着。”自个丢脸就是了,还要带着她一起吃奚落,真实让人窝火。
“三弟妹长着眼睛,心一点都不透亮。”
“二嫂嫂说什么?”三房被讥讽了,脸当下有点拉了下来。
二房想跟她解释,喻老太太都被请出去了,喻凛这分明是认准了方家女,若是能够把人给请回来,日后定然能够跟喻凛要一些好处。
最重要的是,方幼眠生不出来,将来家主的位置指不定落到谁的手上呢。
况且她还和崔氏不对付,方幼眠要是回去管家,谁还要受崔氏的窝囊气。
三房是猪油蒙了心,看不透这一层,二房也不跟她计较了,便说道,“走吧回去。”
心里打定了主意,过些时日她再来。
适才方家嫡母不还留下了么,她指定会好生劝劝方幼眠的。
却说这一边,喻家两房的夫人走后,方家的嫡母吃了一盏茶,站起来四下打量她的宅子。
她留心到,方幼眠这所宅子里的物件乍眼一看之下清简朴素,细看可都是名贵紫檀木做的,不单是紫檀木,还有沉香木,黄梨木
方幼眠就静声看着她的嫡母像个孔雀似的,趾高气昂在她家中走来走去,看来看去。
等看够了,她这位嫡母转过来,对着她说道,“我方才过来的时候见你的宅子还有空院落,不如明儿让你哥哥带着嫂嫂搬过来罢,一家子好歹有个照应。”
虽说方幼眠这里伺候的人少,就两个丫鬟并一个婆子,看着手脚很是麻溜。
况且方幼眠贴了一个大都督,手上必然有银钱,到时候她必然会采买人进来。
“嫡母还真是会打算盘,不过我可记不得我有什么哥哥。”人走了之后,方幼眠没打算再忍她。
“你说什么?”方家嫡母显然没想到她会公然回绝,话甚至说得还有些难听。
“字面的意思,您要是没有听清楚,我可以再说一遍。”她平静看着对方,并不回避。
也正是因为这一眼,令方家嫡母心中无端微生些许忌惮。
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了,就算是翅膀长硬了一些,还不是她手底下长起来的姑娘。
再有些斤两,还不是个丫头片子,真能飞出她的手掌心不成?
“哼,你如今是厉害了,找到了靠山,腰板也硬了,什么话都不忌讳。”方家嫡母怪吁一声。
“什么靠山,我与喻家已经和离,此后再没瓜葛,嫡母还是慎言为好,要知道京城之地,天子脚下,可不容人胡编乱造。”
“况且,嫡母不是说了么,我不算方家的人,生死与方家无关,如今又来找我做什么?”
“你这个小贱人!还敢和我顶嘴,没有我费尽心思把你嫁到这边来,能有你今日的舒坦日子?没有我帮你照拂你那弟弟妹妹,他们两个能够活到现在?哦,你飞黄腾达就不认亲不认戚了?”
相对于方家嫡母的气急败坏,方幼眠风轻云淡,语气也很平和。
“嫡母若是要计较细算,我们不如上公堂说得更明了些,也能有个见证,免得你来我往掰扯不清,浪费口舌。”
提到去府衙,方家嫡母稍微噤声了。
方幼眠继续提醒敲打她道,“这些年我给嫡母的银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此外,妹妹用药开支弟弟进学束脩也是我一直在出资,请人伺候亦或是穿衣用膳,嫡母果真出过一个子么?”
“我心里有一本账,手里也有一本账,嫡母如今撕破脸面来我这里闹,可不要怪我下您的面子。”
“你”方家嫡母被她气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没想到方幼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和她那么刚着来,巧言令色好生厉害,果真是在喻家学到本事了,甚至说是要入官府,她也不怕丢人现眼。
眼下是在京城,即便她和喻凛和离了,还是很得脸,况且方闻洲入了官场,真闹上去,谁输谁赢都说不准呢。
“好啊,真以为我管制不了你了是吧?”
“我告诉你,即便你已经脱身出去,你那弟弟妹妹始终是落在我们方家名户上的,得罪我,想清楚两人的下场没有?”
方幼眠看重她的弟弟妹妹,用这两人来挟持她,不怕她不听话。
她早就知道嫡母会捏人把柄,方幼眠淡笑,“嫡母还不清楚吧,上前月,闻洲和缇儿的籍户已经挪出了方家。”
“你说什么?”方家嫡母大惊失色。
“您可以找户部的人看看,两人的籍户有没有挂在方家的名头之下?”
“是你做的?”没想到这个小贱人居然如此深谋远虑。
“是。”方幼眠淡声。
“好啊。”方家嫡母气得不行。
缓了一会,她又冷笑道,“即便你把两人的籍户给挪了出去,可别忘了,你亲娘的牌位还摆在方家,得罪了我,让她滚出方家的族谱宗祠。”
“如此,幼眠还真是要多谢您了。”她还是很淡然。
“你连你亲娘的牌位族谱都不在乎了?”
“在不在乎,嫡母试一试不就知道了。”方幼眠不怕她的挟持。
她这一生,自从而立懂事后,可以说一直在帮姨娘收拾烂摊子,做到如今也够了。
若姨娘真被挪出了方家的族谱,牌位也被丢出去,那她重新给她捡回来立牌入户就是了。
方幼眠把她每一条对付人的路子都给堵了回来,方家嫡母还真是拿她没办法了,气得吹胡子瞪眼。
“京中米粮价贵,脱离了喻家,自然是要多省着点,女儿就不留您吃饭了。”她径直下了逐客令。
方家嫡母气盛无比,最后也只能带着丫鬟拂袖而去,一路上也不忘记骂骂咧咧的。
方幼眠听见了也装聋,不曾理会。
打发了这三个人之后,转头见到躲在门后的方时缇。
她走过去问她好些没有,怎么起来了?
方时缇说道,“适才醒的。”是被这边的吵闹声给惊醒的,她过来一看,见到凶神恶煞的方家嫡母,一时不敢露面出声。
“饿了吗?”方幼眠揉揉她的脑袋。
“有一些”
方幼眠叫她去梳洗,随后又叫婆子上早膳来。
这一顿早膳吃得方时缇忧心忡忡,她问到方幼眠嫡母还会不会来?
她很害怕方家的嫡母,凶神恶煞,话也难听。
“或许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阿姐不怕吗?”方时缇看着她好淡然,适才方幼眠一个人对付三个女人,左右周旋来去,一一把人对付赶走,方时缇觉得她真厉害。
“以前怕,现在不怕了。”她要是一直怕,怎么活得出来。
“真希望我有朝一日能跟阿姐一般厉害。”她约莫这辈子都比不上阿姐了。
“阿姐还羡慕你呢。”方幼眠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方时缇的身子虽然好了,可气色跟寻常人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人也瘦弱。
“对了,阿姐,你和姐夫果真和离了么?”方才她都听到了。
“嗯。”方幼眠淡声。
“为什么啊?”方时缇很不理解,“姐夫这样好,阿姐为什么要和离?”
“他的确是很好,只不过结一门亲事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况且这门姻缘,一开始就是个阴差阳错的,如今结束了,对彼此都好”
方幼眠明白她好奇,斟酌跟她说了几句。
“啊?”方时缇听得一头雾水。
她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方幼眠执意要和离,喻家来了人都劝不回去。
不过,方才她躲在后面,看着喻家那两位夫人比起嫡母也是个不相上下的人物,不好相与。
“好了,用膳罢。”方幼眠叫她吃着。
她看着方时缇,问起她,“缇儿想许人家了么?”
“许”说到这个,她的脸不免红了起来,脑中闪过一抹人影,用膳的速度也慢了一些。
他说过,等过些时日缓和了与他父亲的关系,过了家里的门路就上门来提亲
他也是京城的高门子弟,不知道阿姐会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缇儿有心仪的儿郎了?”见她羞赧,面色红红的,方幼眠挑眉追问。
“没有。”方时缇答得很快。
“那就是害羞了?”方幼眠笑,“若你有想许人的心思,长姐为你张罗。”
“我”她不知道怎么跟方幼眠说起心里的那个人,只含糊道,“过些时日罢。”
探得妹妹的口风还是想许人,方幼眠颔首,寻思这些时日留意一些门户,如今弟弟也有了功名,妹妹的亲事也算是有了些门户的依仗。
说起方闻洲,他却是个执拗的,说什么都不肯结亲,方幼眠听了,无奈归无奈,好笑是好笑,到底没有逼迫他,随他自己高兴便是。
用过了早膳,听她又想出去,还邀约她一起,方幼眠摇了摇头,让她自己去,不厌其烦嘱咐了许多,听她应下才放她出去。
人走没多久,方幼眠困倦便歇息去了。
这样舒坦的日子,当真悠闲,幸而她手上还有些许银钱,足够她休息一阵子了。
她是预备睡许久的,只是婆子又来喊,说有客人。
方幼眠睡眼惺忪,问她什么客人?
怎么又有客人来,跟在喻家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是您的友人,是位年轻的姑娘,还有一名男子。”
“年轻姑娘?”
男子?方幼眠定了定神,眉头皱起又松开。
莫不是
她连忙起身,迅速梳洗,随后出去,定睛一看,可不是吕沁宜。
“幼眠!”对方见她也欣喜,扑上来抱着她。
方幼眠没有等到她的信,没想到等到她这个人。
“你怎么来了?”
吕沁宜嬉笑着,“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方幼眠这才注意到吕迟叙。
方才婆子也提到了他,可她一心想着吕沁宜,就给忘记了。
“吕大哥。”
“幼眠妹妹,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吕迟叙看着她淡笑。
方幼眠颔首,回以淡笑,“别来无恙。”
吕迟叙看着她,“……”
“好了,我们快进去罢。”她避开他的目光,邀约两人进门,让婆子去上茶水来。
吕迟叙跟在两人后面,视线始终凝在右边烟青色裙衫的姑娘身上。
没想到在有生之年,她竟然还会和离,他竟然还有这样的机会,“”
方幼眠问吕沁宜怎么突然上京来了?
“还不是因为我阿兄的事。”
“吕大哥什么事?”方幼眠往后看了一眼,撞入男人视线。
“捐官的事啊。”吕沁宜说这句话的时候朝着她挤眉弄眼。
她正要张口道她阿兄实际上是听到她和离的消息上京来的。可还没说出口呢,就被自家兄长给喊住了,“沁宜。”
回头对上自家兄长的目光,吕沁宜把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也是,急不得,慢慢来么。
“上一次吕大哥还没有捐到官么?”她似乎听方闻洲说过些。
“嗯。”吕迟叙点头,“除此之外,京中铺子出了一些事情,故而又来跑一趟了。”
吕沁宜在旁边听着挑眉,阿兄上一次便是找的捐官的借口上京来,见到了想见的人就回去了。
如今还是用同样的借口上京,真真是痴情一片,希望这一次他能够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吧。
到了正厅坐下,吕沁宜又仔仔细细过问了方幼眠和离一事,听到她果真是和离了,她欣喜万分,“为祝贺你脱离苦海,今夜咱们出去吃酒贺一贺?”
若是放在之前,方幼眠定然不能去,如今凡事能够自己做主,她浅笑着点头,“好啊。”
“太棒了!”吕沁宜欢呼。
吕迟叙见自己妹妹毛躁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他在旁边说不上什么话,多是两个姑娘叽叽喳喳。
方才进京,落脚的事情还没有安顿,吕沁宜嚷嚷着要过来找方幼眠,眼下马车东西全都在门口,便提出先去操持一番。
方幼眠没有留人,点头让他自去。
吕沁宜道,“阿兄顺带把酒楼定了吧?待会我和幼眠直接过去。”
“好。”吕迟叙点头。
“不如就醉江月?”吕家银钱多,跟醉江月也有交集,能占位置。
“好啊。”吕沁宜忙不迭点头,“上一次我还没有尝到醉江月的酒水呢。”
等吕迟叙离开,吕沁宜和方幼眠聊得越发欢快了。
方幼眠还没问呢,吕沁宜便告知她吕迟叙这次回去依着她母亲的话,相看了不少的姑娘。
对方都是精挑细选的,可他始终兴致缺缺,礼数倒是尽到了,可始终不冷不热,后来干脆面也不见了,总推脱人。
“把我母亲气得不行。”
“对了,京中铺子虽遇事,可到底不大,阿兄跟我进京,一来是想躲母亲的唠叨,二来么”
她又朝着方幼眠挤眉弄眼,“你可别给我装傻啊。”
方幼眠垂睫,“我此生是不想再谈姻缘了。”
她目前就想自己清清静静的过个安生,恣意自在。
“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你可不要当机立断。”
方幼眠还要再说,吕沁宜却打断她,“好啦好啦,不说这个,我与你讲,过些时日小陆大人或也要进京了。”
“为何?”
“你在京竟不知道么,陛下病重,但凡州郡都要派人前来跟前祈福听差遣的,况且若有不测,太子登基,也好参祝登基大典事宜。”
“原来如此。”方幼眠唔了一声。
“”
临近晚膳时分,方闻洲派人来传话,说他忙碌暂时不得回来了,不止如此,方时缇也同样没回来,叫小丫鬟归来报了信。
算着时辰快要去醉江月,跟在吕迟叙身侧的小厮正巧驱赶马车过来接两人。
友人许久未见,欣喜愉悦。
方幼眠一时不察就吃了不少酒,约莫太久不喝,醉江月的酒水前味淡,后味大,吕沁宜倒下没多久,她竟然也有些晕了。
想起身去小解,缓一缓。
出来的时候一个踉跄,险些绊住了门槛,幸而吕迟叙手疾眼快扶住了她。
“幼眠妹妹小心。”
她回稳身子,微歪着脑袋对着男人笑,软着声音。
“…多谢吕大哥。”
两人不曾察觉,这一幕被不远处匆匆赶来,长身玉立于木楼梯转角的男人尽收眼底。
见到两人攥握到一处的手腕,他本就冷然的脸色越发覆上了一层寒霜。
【📢作者有话说】
喻大人:好好好,离婚第一天就有男人围上来了!!!!!感谢在2024-07-11 21:07:19~2024-07-12 13:08: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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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86章
◎“若我不在,你是否会与他这样!”◎
酒楼当中人来人往。
尽管不远处的男人目光如炬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腕, 当事人依旧没有发觉。
“幼眠妹妹你还好吗?”
好,又来幼眠妹妹了是吗?
昨日才和离, 今日他才离开一日,这个姓吕的男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趁他不在,见缝插针!小人行径!
方幼眠想要竭力站稳,她的另外一只手攀扶门框,可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踉跄得有些厉害,至今还是有些头晕。
她闭着眼缓了一会,微动眉目示意她没事。
眼看着那个姓吕的男人手掌就要搭扶在她的细腰间。
喻凛再也站不住了, 他长腿一迈,三两步就到了面前。
他一把捏住了吕迟叙欲要碰上方幼眠的手腕,活像是抓住了登徒子, 氛围又像是捉奸那一般。
两个出色的男人,一个赛一个的风光霁月,郎艳独绝,中间又夹杂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三人的姿势嘛还有些妙不可言。
前头那位墨青色男子扶着姑娘的手腕, 这位男子的手腕又被后来的公子给攥住了手。
那姑娘似乎吃醉了,人仰着红面怔愣着看着后来的月色锦袍男子。
“吕公子, 自重!”喻凛狠狠甩开对方的手腕。
因为喻凛习武,且来者不善, 吕迟叙一时不防,居然被他甩得脱开了方幼眠的手腕,自己也受到了冲击, 后退了半步。
两相对视, 男人眼眸当中露出的杀意令人心惊, 周身戾气叫人害怕。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而后天旋地转之间, 方幼眠被人打横抱起, 随后离开这里。
“那似乎是都督大人?”有来这里用膳的朝官认出了喻凛,下意识说了出来。
与之随行的人朝他摇头,手指竖到嘴边,一脸讳莫如深,“嘘,别胡说。”
原来是他。
吕迟叙眯眼看向两人离开的方向。
自家妹妹还在酒楼,不能直接丢下她追上去,吕迟叙便让随行的小厮跟在后面。
喻凛抱着方幼眠一路疾走,下来酒楼,到后门处,千岭动作迅速,已经把马车给赶来了。
方幼眠还晕着,眼看着就要上马车,她手指抵着马车框,“我要去小解。”
喻凛,“”
他抱起她快步去醉江月酒楼的后院。
到了地方才放她下去。
“要我带你进去么?”
方幼眠已经认出来他了,只是脑袋尚且晕乎难受,这时候的意识还有些迟钝。
虽然迟钝,方幼眠却还知道男子不能随行。
所以她皱着眉头略是无语瞅了喻凛一眼,然后也没说什么,兀自进去。
等方幼眠出来,没走两步,喻凛又将她给打横抱起,大步带着她往外走。
适才她才净手,可没有找到擦拭的帕子,也不知掉到什么地方去了,或许根本没有带出来,指尖的水珠滴落到男人的肩头,略略打湿了他的锦袍。
方幼眠探头想去看一看,却留意到了男人的脸色。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又黑又沉。
“”
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上了马车没走多久,千岭禀告喻凛身后有人尾随,是吕迟叙派过来的小厮随从。
“处理掉。”他沉声冷笑吩咐。
方幼眠听到处理两个字,仰头出声,“你要怎么处理?”
“没有醉?”喻凛垂眸看着她。
她是醉了的,方才在酒楼还清醒一些,眼下没喝醒酒汤,酒意正袭来,蚕食她的意识,所以她现在会越来越昏沉。
便是连着方才那句话都软绵绵,像撒娇一样,何况他揽抱着她,她都没有推开,这些都是日渐醉迷的情状。
若是他今日不来,见到她如此情状的便是另外一个男人。
方才那个男人捏着她的手腕不算,还想抱她。
思及此,喻凛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周遭的气息急转直下,方幼眠都感觉到冷,她搓了搓双臂,这样倚靠着舒服,所以往他怀里靠了靠。
她当然没有忘记自己与喻凛已经和离,可眼下她很难受,这样靠着能够叫她舒服,便随心意,就这样做了。
喻凛眼见她往他的怀中瑟缩而去,“……”
她亲近他,本应是高兴的事,可他又不禁想到,方才她也不曾推拒姓吕男人的触碰,若他不在,她被吕迟叙抱着,是不是也会往他怀里钻?
他现在就想杀人,方才对那个男人实在太心慈手软了。
竟然在暮色四合的时候,趁着他忙碌,拐带他的人去酒楼吃烈酒,狼子野心。
方幼眠不知道为何,喻凛的脸色越来越寒气了。
某个男人的脸色虽然寒沉,身上却温热,唯一不好便是太过于硬朗结实了,方幼眠知道,这是他常年习武留下的腹肌。
壁垒分明,一块一块的,线条明显至极。
前几日,她累极了,也懒得动弹,没有穿亵衣被他抱着,喻凛的中衣松垮,也相当于没有穿。
肌肤相贴的时候,方幼眠切实感受到了他肌肉的硬实,简直膈得人疼。
比他轻咬她的肩头还要疼。
眼下隔着衣衫腰带,竟也能够感受到他的腹肌纹路。
外头千岭听到了两人说话的声音,还在等着喻凛的裁决,看看是要怎么“处理”。
不一会少夫人没有声音了,自家大人才说,“狠揍一顿,丢到姓吕的面前。”
“再警告他,别动不该有的念头,别伸不能伸的手,否则,叫他自己掂量。”
“是。”
喻凛说这话的时候捂住了她的耳朵,说完了才松开。
方幼眠晕沉,简直就要睡过去了,往常吃醉了酒,她也是不闹的,只是着醉江月的酒水都不掺杂,醇正浓烈,多是男人们吃的酒,入了肠胃,热得人难受。
她根本就睡不着,甚至于脸也越发热了。
面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蜜桃。
她想脱离喻凛的怀抱,可又被他给按了回去。
大掌用了力道,方幼眠的力气被吃下肚的酒水抽走了一大半,根本没办法挣脱,等马车停下,从里面出来的时候,她的发鬓乱了,甚至掉了一支珠钗。
怕明日起来,怀里的人要找,喻凛便给她捡了起来,此刻正攥在手里拿着。
方幼眠要自己下来走,喻凛垂眸看她,“别动。”
他的声音少见的冷,就跟他的脸色一样。
方幼眠,“”
虽不觉得她错在什么地方,又没招惹他。
可喻凛心绪不悦,还是不要蹙他眉头为好,届时闹起来吃亏可是她自己。
见她乖觉了,喻凛的脸色微缓一点点。
入了宅子,被放到美人榻上坐着,方幼眠留意到这里好像不是她的宅子。
她看了好一会,方才想起来问,“这是哪里?”
“眠眠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吗?”男人语调没有起伏,神色还是凛着。
他方才就看着她晕乎乎的,小脑袋瓜子四处看来看去的观察。
“什么地方?”她觉得陈设无比陌生,并不曾来过这地方。
有些像玉棠阁,可不是玉棠阁。
她晕虽晕,却也没有到烂醉如泥的程度。
“喜欢吗?”他问。
方幼眠没反应过来,“什么?”
“喜欢这里吗?”喻凛问。
她再次认真看了看。
四下宽敞,陈设清雅明丽,少见的布局,不完全是瀛京的陈列,还有些蜀地的装格。
到底是什么地方?方幼眠越发觉得疑问了,脑子里有一个答案快要蹦出来,却又想不到是什么,她甩了甩头,问喻凛,“有醒酒汤么?”
敢和别的男人出去吃酒,而今还问他要醒酒汤。
若是醒了酒
喻凛道,“没有。”
他虽然痛恶吕迟叙的用心,真换到自己身上来,却也不想做正人君子。
何况,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怎么会没有?”
“这是一处新宅子。”喻凛抱着她往浴房里面走。
“新宅子?”方幼眠顿了好一会。
喻凛把她放到浴桶当中的时候,温水触碰到身上那一刻,她才想起喻凛之前跟她说,修筑了一座宅子,就等着搬出去呢,是他准备的那一处宅子么?
心里疑问,她还求证问了一下,是否是那一处宅子?
“嗯。”他拨弄着水,缓慢给她擦拭身上,淡声应话。
方幼眠垂眸,见到男人骨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指在她身前,在帮她擦拭。
他在擦她的手,是方才吕迟叙碰过的地方。
他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蔓延青筋的冷白腕骨,有水珠溅到了上面。
方幼眠眨巴眼,“这里没有小丫鬟吗?”她不要喻凛帮她洗。
“没有。”男人还是那么简略一句话。
泡到浴桶当中,身上正舒展着,可方幼眠却有些不想他留下,“那我自己来吧。”
她去拿他手掌当濯湿的巾帕,要自己来。
“…你有力气吗?”喻凛问。
“有。”虽然不多。
方幼眠迟钝点头。
“好。”他把帕子交给她,走了出去。
没想到喻凛那么好说话,比没和离之前的他要好说话多了。
方幼眠还狐疑看了眼,他的确是出去了。
她慢吞吞擦着,擦着擦着,觉得差不离好了,可晃神一看,也就是擦了一半,着实有些累了,脑袋晕晕的,看什么都有些天旋地转,偏生没有醒酒汤。
热水泡着舒服,她想停下来靠着桶沿歇息一会,谁知这一靠,险些彻底睡了过去。
不止如此,整个人都差点滑落了。
因为喻凛准备的浴桶十分大,三个人一道泡都可以,像个小汤浴池。
在方幼眠滑落之前,他出现在侧,一把捞住了她。
察觉到被捏着手腕捞起来,方幼眠睁开眼睛,喻凛进来了。
“这就是你说的可以?”他居高临下,喻凛倒没有责备,只不过语气冷然。
方幼眠仰头,见到男人清冷的侧脸。
他进来的速度好快,方才不是出去了么,怎么一眨眼的功夫,人就在这里了?比她滑到水里的速度还要快。
方幼眠哪里知道喻凛根本就没有走,他一直等候在外面,知道她自己是没办法沐浴,等着她没了力气才进来,没想到,她比他预料的时辰还要最先服软。
不知道怎么的,她的思绪很是沉顿,方才还在想滑入浴桶当中的问题,等回过神,喻凛居然就进入了浴桶当中。
他的衣衫只剩下中衣了,本来宽大无比的浴桶在他进入之后瞬间变得逼仄。
适才还足以令她游来游去的地方,眼下却无法施展拳脚,只能瑟缩在角落里。
男人脸上的冷意无比明显,眸色里面携裹着幽暗在翻腾,方幼眠察觉到不妙,醉意都被他吓跑了好几分。
她若是停留在这里,不,她不能在这里。
方幼眠一鼓作气,双手攀附撑住桶沿就要离开,可她方才起身,就被男人给擒住细腰逮了下来。
浴桶当中的水花四溅,已经蔓延流了出去。
方幼眠正要申辩,话没有说一句,就被他掐捏着小脸,径直给吻住了。
她想要紧闭双唇也只是无用功,因为喻凛的指腹在她腮帮子一按,她的嘴巴被迫张开,他趁机借势吻得深入了。
喻凛尝到了她口齿当中残留的酒味,心里的郁气越发的盛了。
力气也被往常用得大,虽说到底有些刻入骨子里的技巧在,可愤怒的情感倾注过多,还是要比平时凶。
他真是生气,这股郁气前些时还能勉强忍受,能忍归能忍,郁气到底不曾消失。
这两日他忙得团团转,根本就没有一点空处,再被自己的祖母算计一通,丢了她,
他心里也清楚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也算是参与谋划了他,可这件事情不能怪她的,虽说她欺瞒了他,可到底是为她自个筹谋,他做得不够好才留不住她。
但是下了床榻就不认人的事情,搁谁身上都忍不了。
偏生忍不了也要忍着,到底不能触怒了她。
谁知,认真来算还不足一日,她居然跑出去与人吃酒!还是一个贼心对她昭然若揭的男人!
他再想忍都无法克制了……
他预想过那些令人恼怒,醋意大发的画面,此刻在眼下发生,喻凛吻软了她,方才就在水下开辟。
放她休息喘匀气息,平复心绪的时候,他微微将她抬了起来,翻过身去。
姑娘的双手扣扶在桶沿,雪软挨着浴桶的边沿,被挤成不同的形似。
他有预谋的闯入,迅速快捷。
令她越发晕了,扬起嫩白的天鹅颈,微张粉唇。
随着动作起伏,浴桶的水荡漾出去,打湿了地面。
男人越发蛰伏逼近,停至于她的耳畔。
水珠滑过他清冷俊逸的眉眼,打湿他纤长的睫。
他半掀眼皮,展露出来的眸色危险异常,磁沉的嗓音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若我不在,今夜你是否就会与他这样,嗯?”
【📢作者有话说】
别人都是py转正,咱们的都督大人是正转p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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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第87章
◎你不能不负责。◎
他和她的确是和离了, 但不是死了!
在他有生之年看着她与别的男人亲热,哼想都不要想!
方幼眠此刻哪里还说得出来话回应他强硬的质问。
且不说脑袋混沌, 就连出口的语调都连不起来了,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无法尽力拼凑。
水珠滑过她圆润雪白的肩头,荡漾出浴桶的水越来越多了。
她的脑袋越来越晕了。
许久不吃酒,的确是许久,三四年不碰,她的酒量居然下滑得这样厉害。
今夜虽说吃了不少,若是放在之前, 她绝不至于晕成这样。
喻凛虽然提早吻她吻得厉害,也有了必要的准备,才实施施展他的预谋。
但是他本身过于鹤立鸡群, 就算是前两天才有过,此刻也难受。
何况他展露出了凶相和冷意,方幼眠被震慑到了,不免紧张。
她紧张之下, 喻凛同样的不好受,可这样十分的愉悦。
察觉到她的“回应”, 喻凛愈发凑近,男人磁沉的嗓音也带了一些性感的喘。
他又问, “眠眠,你算是在报复我吗?”
方幼眠,“”
不知道多久了, 浴桶当中的水大半都被漾了出去。
方幼眠被他抱起来的时候, 往下看了一眼, 避开了非礼勿视的地方。
她发现, 原本淹没她的脖颈的水, 居然只到她的小腿那地方了,若是再往下些,就只到她的脚踝了。
至于外面。
已经全都被浴桶中溅出来的水给淹没了,喻凛踩下去的时候,她听到了淌水的声音,十分明显。
她的酒还没有醒,心想着按照之前,喻凛或许是要去床榻之上了罢?
谁知道他根本就不走,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而已。
还是在浴房当中。
到了博古架之前。
“扶好。”
他还“贴心”给她的手找了一处“救命稻草”,不至于叫她滑落。
方幼眠回头看了他一眼。
男人脸上的怒意清冷并没有随着此次的欢好而消退,只不过与行房带来的欢愉搅合在了一起。
方幼眠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意。
不过她感到了喻凛的克制。
虽说他的行径狂放凶狠,但他的克制还是在的,刻在骨头里,是怕伤到她的克制,又带了丝丝的讨好,是想要她也愉悦。
喻凛是在生气,只是他好像也怕他的怒意会惹了她生气。
真是个别扭的男人,“”
就像他此刻的神色一般,分明气了,要让她发觉却还忍着,又不想她发觉的样子,只在眉目倾泻出来。
有点像凶猛的虎犬大狗,对着主人凶狠,实际上是不是真的凶狠,因为没有得到宠爱,没有被摸摸头,所以才撒泼的。
喻凛不是狗,可她却隐隐约约觉得很像。
方幼眠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确是醉了,没有醒酒汤,她的脑子也开始晕乎。
“你还走神?”
喻凛给她找到了扶着的地方,因为方幼眠此刻软绵绵的。
若是不捞着她她定然要倒下去,彻底化成一滩水。
一看发觉她心不在焉。
虽说她在看着他的,但十分明显能够叫人看出来她的的确确就是在走神。
喻凛再次闯入,他的眉头微蹙。
不过是离开片刻而已,怎么又开始这样紧张人了呢?
还有些行路艰难,可眼下离开,是退不得了。
他只能往前走。
方幼眠咬唇,“”
“难受吗?”他问,与此同时也停顿了下来。
方幼眠往后看了一眼,箭在弦上。
她猜测得不错,他十分恼怒的情景之下想要与她黏糊,却还是在意她的感受,探得她的意思才往下行走。
“还好。”方幼眠回了一句。
她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容,欣赏他别扭的神色。
忍不住伸手触碰上他精致的眉眼,已经被打湿了,不知道是被汗珠打湿,还是被浴桶里的水给弄湿的,碰上去湿漉漉,有一些松软。
他的睫好长
因为方幼眠霎时间松手,她又开始往下滑,喻凛捞住她的腰身。
只能给她换了一个位置。
“扶不住了,还是不想扶着?”
方幼眠觉得这样很累,她问,“能不能换一个地方?”眼神看向内室的床榻。
“不可以。”喻凛淡声拒绝,语气没有他的神色凶。
“为什么?”她反问。
喻凛越发察觉到她的不专心,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跟着他辩驳。
喻凛不再搭理,就用实际行动告诉方幼眠就是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她的声音虚无缥缈,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一下重一下轻的。
“没有为何。”他也回她的话。
方幼眠咬唇,还想再说说什么,可喻凛已经不让了,他捏上雪峰,“专心一点。”
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埋怨,“你今日走神许多次了。”
方幼眠,“”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她的耳畔只有清脆的触碰声音。
吃了酒水,方幼眠不那么压抑自己,无形当中又给喻凛添了一把火。
总之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了。
浑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样,除却酸疼,还能够闻到淡淡的熟悉的药香味。
喻凛已经不见了踪影,方幼眠撑着手肘起身。
因为手软,所以滑落下去,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幸而被褥柔软,跌进去根本就不疼。
喻凛原来一直都在,留意到这边的动静,然后他就进来了。
“跌疼了?”他边问边小心翼翼给她捞起来。
方幼眠摇头。
“还晕吗?”他又问。
方幼眠还是摇头。
一直到用早膳,谁都没有说话,方幼眠慢吞吞吃着。
喻凛瞧了她一眼,知道她一直都很沉得住气,没想到,到了这种事情上,她还是那么沉得住气,就默默吃着她的早膳,也不提一提。
好歹解释一下昨日的事情罢?为什么那么晚了,跟着姓吕的人去醉江月吃酒?
还吃得那样醉,不怕对方趁人之危吗?
若是她跟别的男人发生昨日的事情,他能够活活气吐血来。
可他如今不好问了,因为他没有实在的身份去问。
可昨日的事情,她居然也不吭一声,就那么不在乎?喻凛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怎么脸上那样无所谓?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都督大人斟酌了几遍的话脱口而出,是这样说的,“日后过夜还是不要与人出去吃酒了,很危险。”
方幼眠一顿,看向他,“”
她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低头用膳,并不曾理会他的话。
喻凛看着她,索性就不吃了。
“眠眠。”他叫她。
“嗯。”这一次,气人的姑娘可算是应了他一声。
不过,听着她的声音,怎么着都很敷衍。
喻凛越发幽怨了,也顾不上想太多,径直这样看着她。
方幼眠再淡然,也被他看得有些许不自在,她咽下嘴里的吃食,随后也回看过去。
喻凛的气昨日里不是消了大半,今儿怎么又起来了。
她着实不大明白。
“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他问。
“你今日不忙吗?”
又是这一句,是想赶他走吧?
“不忙。”实际上很忙。
在太子登基之前,他基本上很少有空了,可关乎方幼眠的,总要挤出时辰来。
昨日就是因为放心太大了,所以才叫姓吕的男人回来了。
真是厉害啊,前日和离,昨日就来了。
人不是在蜀地吗?
从蜀地到京城,纵然是赶快马,好歹也需要十日罢?他来得那么快?
喻凛不禁担心,是不是她给吕迟叙传信了,告知他,她要和离?
思及此,喻凛又是一股气。
“怎么了?”瞧着他的脸色又难看起来,都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
方幼眠一头雾水问,看着他又莫名其妙发了大火。
“昨日的事”他起了个头。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啊,方幼眠反应过来了。
“你生气了吗?”喻凛问。
方幼眠看着他,生什么气?
要说生气,应当是喻凛生气罢?他看起来脸色不佳,早膳才用了几口,便不吃了。
“没有。”方幼眠回他后又接着用膳。
昨日与他行了许久的房事,她早就饿了,只想吃些东西快些填补肚子,好歹恢复一些力气,早点回去。
“你果真没有生气?”喻凛又在追问。
“没有。”
喻凛,“”
“既没有生气,那有什么要与我说的?”他再次拐弯抹角问。
结合男人的脸色来看,方幼眠有些许听出来了。
他真正问的是那场房事罢?毕竟两人已经和离了,又到一处行了内事。
听出来归听出来,方幼眠还有些意外,喻凛看起来很是洒脱,却这样放不下么?跟个冰清玉洁的姑娘似的。
不知脑中为何会冒出这样的念头,方幼眠甚至有些想笑,后面回过神也就忍回去了。
“昨日的事”她总算是开口了。
喻凛的心被提起,隐隐浮现出些许期待,可下一息,就被她泼灭了,因为她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什么?”什么叫做他不要放在心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喻凛眸色凝起。
他好像又越发生气了。
方幼眠,“”
她脑中思索着话,先把玉碗当中的食物给吃完,而后慢条斯理擦着嘴,才道,“纵然你我已经和离,毕竟从前也有过,昨日不算是什么”
“何况,你我都尽兴了,行一时之乐,高兴就好了嘛。”
她如今做事随心也随性,不强求就是了,随波而生,这样才是自在呢。
昨日的事,虽说是喻凛主动,不是她要的。
但喻凛研习过,若是认真来评说的话,他在榻上的功夫可谓是日益精进,还不错。
从前方幼眠很排斥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想和他产生交集,想要守住自己,可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加上时常被他弄得失控,一开始她不喜欢失控的感觉,虽然不排斥失控,后面次数多了,隐隐约约习惯了,便也看开了
书上不是说,食色性也。
顺其自然便是好了。
喻凛看着她无比淡然的小脸,莫名觉得她这一席话有些似曾相识。
他想了想,可算是想起来了。
之前在刑部审问那些从青楼抓到的逛客,便是她这样的口吻,虽说语调不一样罢,话茬里的意思是差不离的。
不就是玩了不想负责吗?
等等,什么玩了,什么负责?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方幼眠觉得厨司做的饭菜不错,又接着吃上了,顺便欣赏着男人的神色。
她不知道喻凛在想什么,总归神色变化莫测。
他好像很过不去这件事情,不是说,男子不多在乎么,他怎么
本以为喻凛会拂袖而去,毕竟他连饭都不吃了,可好一会,喻凛又阴恻恻问,
“若昨日跟你一处的人是吕迟叙,你也不在乎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男主拿的是女主剧本(^.^)
女鹅:啊?你这样玩不起啊?
某喻:…………………你把我当什么!-
(早上字数少一点,争取下午更新补回来)感谢在2024-07-12 21:52:03~2024-07-13 13:18: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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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第88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方幼眠一顿, 她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若昨日的人是吕迟叙,他不会带着她往私宅走, 更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喻凛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姓吕的男人是正人君子?”
方幼眠,“我没有说。”
“我看出来了。”
方幼眠,“”
她怎么觉得喻凛胡搅蛮缠,巧言令色的本事更上一层楼了。
她接着用膳。
在此期间,喻凛就一直在看着她,见她的食欲着实好, 比以往都吃得多,或许是因为和离了心情好,他虽然生气, 却也没有再打搅她用膳。
等她终于吃完了,没有放下银筷又有再次拿起来的意思,他冷着一张脸帮她漱口的茶盏,擦嘴的帕子, 做着小丫鬟的活计伺候她。
方幼眠看着他执拗的神色,清咳一声温声, “我自己来吧。”
对着男人冷然的眼神,她还柔柔笑了一下, “不敢劳烦都督大人。”
在榻上还喻云瞻你可不可以轻一些,下了床榻就是不敢劳烦都督大人了。
喻凛皮笑肉不笑回她,没有退步, 非要帮她拿着器具伺候她。
等做好这一切, 方幼眠想起身请辞, 昨日一夜未归, 弟弟妹妹或许着急坏了。
她还没有说, 喻凛又绕回去最根本的问题上。
“如果昨日的人是吕迟叙,你会让他抱你,还会跟着他走,继而做这样的事吗?”
昨日要不是他出手及时,她就要被人揽到怀里去了。
他执拗得要命,非要一个答案。
方幼眠回答,“不会。”
“为何?”即便是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他还是要刨根问底,就怕方幼眠是在敷衍他。
“两者岂能混为一谈?”她蹙眉。
“这是何意?”
方幼眠看了看他,喻凛洞察人心,方才依据她的神色探出她的答案,怎么这会子又不明白了。
“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一样,所以不能混为一谈。”
“他是你的朋友,我不也是你的朋友吗?怎么就不能混为一谈。”
说到朋友两个字,尤其是末尾的两个字,喻凛有些咬牙切齿,神色也隐晦。
方幼眠不信他不明白,自然是因为两人之间有过一段,而她和吕迟叙之间清清白白,就只是多年的好友。
可要她来说,她也不知道怎么说,被喻凛这么一提醒,的确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虽然都是朋友,喻凛在她这里的确和别人不一样。
她索性就不说了,“我要回去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喻凛就是想要从她的嘴里说出他在她那里,是特殊的,跟别人不一样。
“我不想说。”反正都和离了,她也懒得敷衍周全,直接告诉他。
这倒是把喻凛的后话给堵了回去。
她已经直言不想说,他怎么好逼她,怎么能够逼她?
喻凛捏了捏眉心,平复了心绪。
一对上方幼眠的事情,他就容易意气盛,情绪起伏大,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过了一会,喻凛冷静下来,神色恢复冷淡,虽然还残留一些怒气,却不甚明显了。
他垂眸淡声,“日后不要入夜了还与人出去吃酒。”
方幼眠看着他别扭的神色,顿了一会,解释道,“我并不是一个人出去的。”
“还有谁?”难不成还有别的男人?
不会那个陆如安也来了吧?
“之前你见过,吕大哥的妹妹吕沁宜,她与我关系好,昨日她与吕大哥上京,寻我说话,因为许久不见所以一起出去用膳,席间兴致好,便吃了一些酒。”
原来是这样。
她的解释促使喻凛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
“哦。”男人的语气淡淡,眉梢却松乏了。
方幼眠看着他的反应,有些莫名的好笑,真是个变化多端的男人。
“我要走了。”
“这里离我住的宅子远么?”
“不远。”他起身给她拿了一个斗篷,“我送你过去。”
方幼眠跟着他往外走。
瞧着天色,只怕今日又要落雨了。
本以为要做马车,没想到喻凛是带着她走。
“还能走吗?”喻凛问。
方幼眠身上酸疼,的确是有些难受,可走走还是行的,如此也好消一消身上的疲累,令她好得快一些。
“能。”
“远不远?”方幼眠没有来过后面这边的街巷,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远。”
听了这句话,她有些许狐疑。
等绕过了直巷,转过弯去,方幼眠可算是察觉到熟悉了,难怪喻凛说不远,这就是前面后面。
“你”
“之前你不愿意给阿洲与时缇换地方,我便想着在后面置宅子,彼此离得近一些,好走动,也方便照拂一二。”
方幼眠沉默,喻凛做事,果真是想得妥帖,他也从来不说明,她总是后知后觉才发现。
她暂时不好回话,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嗯。”他又应着她。
只因为想要与她多待一会,这才要走一走,若是她走不动,将她抱起来,还能亲近一二。
昨日一结束,本以为还能有个理论,不曾想她竟然这样洒脱,令他苦恼。
喻凛的脑子里又浮现出那个荒唐的念头,若他是个女儿便好了,若有了身孕,还能问她要个名分。
方才想到这儿,方幼眠忽而询问,“你吃避子药丸没有?”
喻凛,“”
“不会没吃罢?”见他迟钝,方幼眠不自觉紧张起来。
若是喻凛没吃,她便吃避子药,那本来也是女子事后吃的。
“吃了。”
知道她不想要孩子,昨日他很生气,还是记着的。
仔细观察了男人的神色,确认他是吃了,方幼眠收回眼。
喻凛又被她不信任的举动给气到,大丈夫一言九鼎他岂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小人。
“眠眠这样看我,是不信我了?”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没有。”是有一些,但不能说。
“你相信那个姓吕的是个正人君子,也不相信我”
“我好歹与你同床共枕有一年了罢?”过了这个年头便是一年了。
他还想带着她一道守岁呢,去逛瀛京的繁市,想过一道去做很多事情,却没有想到她骤然离开。
“我与吕大哥相识也有数十载了,他的为人我很清楚。”
喻凛方才压下去的气又被她这句话给驱赶上来了,嗤笑接上她的话,“……所以我比不过他,我是小人。”
“没有,我绝无此意。”不过是想纠正纠正,是想要他放心,不必如此忧虑的。
他要怎么跟她说,别把男人想得太好了,真碰上喜欢的人,谁会做正人君子。
若是昨夜她纠缠不休,他又不在,他就不信那个姓吕的能够坐怀不乱。
“不管有没有,我听了这话很是伤心。”喻凛直言不讳。
方幼眠颇觉得头疼,“喻凛,你”
“好了走罢。”男人冷着一张俊脸打断她的话。
知道她不会哄自己,怕后面说着说着便吵了起来,总归也是不用哄的,他会自己想明白。
方幼眠跟在他的身侧,“”
一直到前面宅院的门口,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方幼眠瞧了他一眼,“我先进去了。”
他不说话,只不过还是幽怨看着她。
方幼眠也不知说什么好,抬脚便离开,谁知道才走一步,喻凛居然将她的手腕拉住。
回身垂眸一看,他上前一步,松开了她的手,正给她整理斗篷的绦带,还拨了拨她的耳铛。
方幼眠的注意力都被他沉默抿唇的神色给吸引走了。
并没有留意到巷口有人过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上门来的吕家兄妹。
“好了,眠眠进去罢。”男人展唇淡笑,抬指虚虚碰了碰她鬓边的小绒碎发。
方幼眠不明白内情,抬脚便离开。
等门房阖上了,喻凛神色恢复待人的淡漠,他侧过身去,居高临下,半掀眼睫看向不远处的男人。
吕迟叙对上他不知深浅而显得危险的眼眸,“”
即便知道对方是个厉害人物,他也不曾回避。
两个男人的攻势,在彼此交汇的眼神当中暗暗交锋。
吕沁宜站在自家兄长的身侧,都察觉到了危险。
“阿兄”她拽了拽吕迟叙,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被自家小妹给拽错了眼,再看过去的时候,喻凛已经下了台阶,翻身上.他随从牵过来的大马。
拽住马缰绳,临走之时,他又回头睥了吕迟叙一眼,随后驱马带人离开。
吕沁宜嘶了一声,“这个都督大人真是个厉害人物啊。”
方才他的眼神淡淡,却能够让人感觉到无尽的威慑,她在旁边看着都有些害怕了。
想到昨日被揍得鼻青眼肿,面目全非的小厮,她不免为自家哥哥担忧,“阿兄,你若是要追求幼眠,这位都督大人只怕是位劲敌。”
她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家的阿兄分析了一遍,虽说她们家有钱,富可敌国,但喻凛样貌出众,又是位高权重的人物,何况这是在京城地界,算是喻凛的管辖之地了。
说起门第,吕家是比不过喻家了,要是想从父母双亲入手,那方大人定然毫不犹豫选择喻家,可惜啊幼眠的生母已经不在了。
话说回来,两人和离的消息一直没有传出去,这一消息是喻凛封锁的罢?
否则以喻凛的身家,定然会有许多人踏破喻家的门,要自荐枕席。
“幼眠妹妹是有主意的人,若是不得她的欢心,即便对方高门大户,有权有势也无用。”吕迟叙并不放在心上。
喻凛若是厉害,他还能下位?
即便是有纠葛,那也不过是过去的事情了,是他自己弄不清楚还来纠缠。
“阿兄万事小心,幼眠那边我也会适时帮你的!”吕沁宜鼓励他。
他阿兄守了幼眠许久,上一次阴差阳错已经足够他懊悔了,这一次定然要成功。
吕迟叙笑了笑,“”
方幼眠回去之后,方从婆子的口中得知,昨日喻凛叫人来传信了,说她过他那边去。
方闻洲倒是没说什么,他公务忙碌,用过早膳已经去翰林院忙碌了,那些策论翻录之后,太子近些时日在查看百官考绩,一来是为了肃清朝廷根本,二来是为了拔出宁王的人,顺势安插科举当中进士。
方闻洲也不知怎么的,这个重任忽然就落到了他的头上,本来他不过就是一个编修而已。
幸而在前面还有监察御史帮衬着,再者,他虽说参与其中,可到底听翰林院掌院学士调派。
只是一提到方时缇,婆子说她没有回来。
“什么?!”方幼眠惊诧,“这怎么回事?”
昨日出门丫鬟过来说,两人那边的诗会还没有散,不好直接走人,眼下居然彻夜未归?
方幼眠连忙出去找,可才过到廊庑那边,还没出去,开门便撞到了吕家兄妹,和她要找的,彻夜未归的妹妹。
匆匆给两人颔首,方幼眠来不及请两人进去,解释昨天晚上的事情,也来不及问三人怎么一道过来。
她忙不迭询问方时缇,“缇儿,你去哪了?”
情急之下,方幼眠并没有提到昨晚,只问她去哪里了。
即便是已经提前想好了措辞,方时缇还是忍不住紧张,她宽袖之下的手忍不住攥紧,腿也有些打颤。
加上吕家兄妹就在旁边,她忍不住结巴磕绊起来。
“阿姐昨日诗会之后有流水晚宴,结束之时已经很晚了,我便留在了秦小姐的府上,秦小姐说她昨日派了人来给阿姐传信。”
传信?
因为方幼眠自己都没有回来,她看向婆子,问她可有收到什么传信。
婆子摇头。
方幼眠凝盯着方时缇,她什么不说,“”
仅仅是用眼神压迫,不知是不是吕迟叙的错觉。
看着她的侧颜,总觉得她这样的举动,和方才的男人有些许若有似无的神似。
除此之外,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低头的那一瞬间。
吕迟叙在她的后颈看到星点的痕迹,那是吻痕。
昨日,她被喻凛带走之后,是发生?
他的眉心皱眉蹙动,吕沁宜看到她皱眉,还以为他是帮着方幼眠烦闷方时缇夜不归家的事。
吕沁宜是个豪放洒脱的性子,她也时常留宿闺中密友家中,可情境到底不相同,自己手帕交的这位妹妹,性子娇弱,人也没过多接触过外面,方幼眠这样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适才两人就在门口,动作就十分的亲密。
方幼眠并不排斥喻凛的靠近,那个男人帮她整理了衣襟,又拨弄耳铛,真正的用意是这个吧。
想要他看到她的后颈,告诉他昨夜两人一同消失,是去做了什么。
后颈私密,若非亲近到不能亲近的人,是无法轻易碰触到的。
方幼眠总不可能是在被点穴的情况之下与喻凛有私,所以可能是真的发生了。
吕迟叙忍不住在心中嗤笑喻凛的做法。
两人之前就是夫妻,房中事情不可避免。
他以为这样做,他会介意么?
真真是打错了算盘。
方幼眠浑然不觉自己被看到了什么,吕沁宜也不曾在意,她见两姐妹之间的氛围不对劲,连忙帮着打圆场。
“幼眠,有什么话,好生和时缇小妹说,她不是已经解释了是在秦小姐那边歇息?没人过来传信的话,也有可能是路上耽误了,亦或是被别的事情绊住了脚。”
“你若是不信,寻人去找那位秦小姐询问一二?”
方时缇心中警铃大响,他说了会打点好一切,另外秦嘉善那边她已经通过气了,想来不会被阿姐察觉出什么的罢?
何况姐夫派过来的人不在,应当不会被察觉出来。
想到他跟她说的话,只需要沉住气,不要露出破绽,一切都不会有问题。
方时缇顶着莫大的压力,露出一抹坦然的笑,“阿姐,你可以去问秦小姐,我是不会撒谎的。”
她已经尽力坦然了,虽说声音还是有些抖,眼神也有些闪烁回避。
但方幼眠到底是信任她的,以为是自己逼问吓到了她,便缓了些又疑问了一句,“果真么?”
“真的。”方时缇脑袋点得像是捣蒜。
“好,我会寻人去问秦小姐,日后这样的事情不许再有下一次。”京城鱼龙混杂,那些世家公子高门贵女,方幼眠是清楚秉性的。
多数都是拜高踩低,她和喻凛适才和离,眼下知道的人不多,若是知晓了这一层关系的消失,指不定会在方时缇的背后议论纷纷。
“阿姐只管去问就是了。”若是他没有打点好一切,亦或是秦嘉善说了实话,那她再想应对之策。
阿姐即便是知道了总不会打死她罢?
方幼眠面色勉强缓和,没有在门口说话了,一行人进入宅内。
到了正厅之后,婆子上茶,吕沁宜许久没见方时缇,见她身子好了,性子也活泼不少,多多询问了几句,暗里也是在帮着方幼眠打听。
她一一回过,没说几句就说想去沐浴休息,说是昨日玩累了,又认床,睡不好。
方幼眠看了她一眼,颔首让小丫鬟伺候她去。
“你对你妹妹真的很上心。”从前在蜀地就多看顾着。
“她身子不好,又少见事态,总想着眷顾些。”方幼眠解释道。
到了瀛京之后,喻家那边事忙,她也算是少管了,小妹已经及笄,总不能始终看得跟之前一样。
“话说回来”
吕沁宜替一旁的兄长刺探军情,佯装不知问,“幼眠你昨日怎么忽然先走了?”
【📢作者有话说】
某喻:完蛋了,情敌也是个大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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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第89章
◎猎物。◎
方幼眠不防她忽然问出口, 适才进门也就定了定神,而后便得知了方时缇夜不归家的消息, 猛然便追出门去要找。
可回过神,她自己的事情都没有捋清楚。
吕沁宜是她的至交好友,问这话想来也是为她担心。
方幼眠脑中酝酿着措辞,“”
昨日吕沁宜吃得大醉,已经倒下趴在桌沿边迷迷糊糊睡去了,她应当是没有注意到喻凛的到来。
可吕迟叙是清醒的,他和喻凛甚至因为搀扶她的事情发生了一些不愉悦。
眼下她要是撒谎?
吕迟叙也在身侧, 倒是不好说了。
见她神色为难,吕迟叙放下手中的茶盏,匍才开口讲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沁宜, 我昨日不是与你说过了,幼眠妹妹久不吃酒,身子不适,便着人送了她回去, 你这样问,是不信任阿兄?”
吕迟叙暗中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示意她不要闹。
后者会意过来,一拍脑袋, 佯装抛诸脑后的模样,“我当真是还没有醒酒呢,竟然忘了这件事情。”
她很快便收了打听的意头, 没有再询问方幼眠, 转而跟她说起醉江月的酒水当真是厉害, 比她家酒庄子酿的酒水还要厉害百倍。
只是不知用的方子, 怎么酿出来的, 为什么前面吃着甜爽,后劲居然强成这样。
“我在蜀地也是吃惯了酒的,没想到居然晕在你前头?”吕沁宜觉得惊奇,又问方幼眠是不是在瀛京背着她偷偷吃酒了?
方幼眠淡笑着摇头,“没有,我之前在喻家你也知道,哪有这个闲工夫去吃酒?左不过是因为你比我吃得多罢了,昨儿我拦……”
两位姑娘你一句我一句,说说笑笑。
因为是比邻而坐,方幼眠就坐在两人中间,她侧身转过头去,跟吕沁宜说话。
吕迟叙就在她身侧的位置,如此一来,更像是她在他的身前一般。
适才匆匆一瞥扫过的红痕,如今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看见的那一块,痕迹清晰,是比较明显的。
不曾想,除却那一块之外,还有其余的星星点点,散布在她雪白的后颈。
遮掩住的还好,没遮掩完全的露出一半,比最明显的那一块还要醒目。
禁不住惹人遐想。
她的衣裙遮掩之下,还有多少这样的痕迹?
可想而知,昨日是有多激烈了罢?
纵然吕迟叙不介意姑娘的纯真,可到底还是有些厌恶喻凛的手段。
“”
“吕大哥在京城的事情办完了么?”她问。
“还没有。”这才要说去办,借着把吕沁宜送来寻她的名头,也想过来看看她,谁知道会撞见那一幕。
“那岂不是要去办了,事情可棘手?”方幼眠询问。
听她言辞关切,吕迟叙心中被喻凛膈应到的想法消散了许多,他启唇淡笑,“多谢幼眠妹妹关怀,事情虽多却不棘手,不过是费些功夫。”
“那吕大哥若有需要我帮衬的地方,只管告知我。”
“好。”吕迟叙笑,“幼眠妹妹总是这样客气。”
“想要回报吕大哥的恩情。”她指的是吕迟叙帮衬弟弟妹妹上京城的事情。
“你又来了,幼眠!”吕沁宜抢话说她客气,这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了,你之前说想要去做一些营生?”这才是吕沁宜上京城来的主要。
“是。”方幼眠颔首,“我想去做一些营生,好歹能够周转银钱。”她并不避讳自己的窘迫。
虽说她手上还有不少的银钱,可这样下去迟早会坐吃山空的。
方闻洲科考中了之后,圣上赏赐了府邸,又给了一笔银钱,他拿到之后,第一时间便将银钱和府邸的房契地契给了方幼眠。
方幼眠说了不用,让他自己留着。
可方闻洲非要给她,说她之前着实太辛苦了,为了他和方时缇操劳了许多年,当年她出嫁,自己也没有什么给她出嫁妆,如今他想为她多赚一些,不必操劳家中,让她轻轻松松的过日子。
惋叹于弟弟的懂事,方幼眠的心里淌过暖流,看着他认真清隽的脸,最后还是收了起来,她并不打算动用方闻洲的这笔银钱,他没有什么家底,总要慢慢积攒起来,为他日后娶亲做准备。
“这个嘛”吕沁宜看了看吕迟叙。
“因为我不清楚经商的事情,所以才去信找你讨教问询。”谁知道吕沁宜直接上京城来了。
其实吕沁宜想跟她说做生意十分辛苦,且姑娘家家的若是碰了商路,还会被人诟病,不如嫁给她阿兄,衣食无忧,不也是一种好日子么?
可她不能说,相识多年,她了解方幼眠是个有主见的姑娘,若非迫不得已,她不会受人的情意,不会欠别人。
“幼眠,不是我说了打击你,虽说你各方面都出色,可这做营生得有本钱,若你想在瀛京做生意的话,这笔本钱还需得很多,况且瀛京作为都城,各行各业已经没有什么可挤入的了。”
“此外,你即便是有了本钱,又有了筹算,还得有官府的门路,才能弄得下来铺印……总归很麻烦。”
“当初,阿兄也是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挤入瀛京分了一瓢羹,又用了几年才勉强站稳脚跟。”
“再者,就只能去帮人做事了。”在瀛京帮人做事,月钱倒是高的。
方幼眠之前接的私活倒也不错,只是手上的活散碎,且不稳定,真要保管赚钱,就得时时刻刻盯着,费时辰费心力。
吕迟叙颔首,他又道,“幼眠妹妹既然想去做生意,我匀一家铺面给妹妹做了玩就是了,如此可好?”
“不成,无功不受禄。”她已经欠吕家很多了,这铺面的事情岂能说拿就拿。
万一她折腾不起来,那不是要把自己给折腾进去了。
吕沁宜闻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看向吕迟叙,无声控诉他偏心,当初她想弄胭脂水粉,跟他要铺面,他不给就算了,反说她胡闹。
实话来说,她也是有过营生底子的人,又时常在家中耳濡目染,好歹是有本钱手段,可阿兄还是信任不过她,如今倒是好,问也不问就给铺子了。
啧,真实有了喜爱的姑娘就忘了妹子。
“若你想要另辟商路,邦外那边倒是来钱快,跟着商队去一次,赚的钱足够几年花销呢,只不过耗费时辰,而且累人,你的身子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不过若是你跟着我阿兄去,路上有个照拂,想来也不会有事。”
这不是给阿兄送机会么?
离开了瀛京,那个厉害的都督大人鞭长莫及,阿兄岂不是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吕沁宜打着算盘,劝着方幼眠。
方幼眠倒是动过跟商队去邦外做营生的念头,一来赚些体己,二来也好去见识一下邦外的人情。
听人说那边人情奔放,风色不同于梁夏,十分有趣。
她只在旁人嘴里,话本上听过看过,还不曾亲眼得见,总归想去看一看。
只是
方幼眠叹一口气,“我如今脱不开身,暂时不能去邦外。”
虽说喻家的事情是解决了,可妹妹的亲事还悬着,弟弟这边方才入官场,保不齐安不安稳,不好一走了之。
况且方家的嫡母还在京城呢,上一次被她给滋了回去,不知道后面还会做什么事。
她不离开京城,方幼眠也放不下心。
“那不如这样罢。”吕沁宜眼珠子转了一转,“我接手阿兄的铺子,你与我一道折腾,看看能否做得起来?”
她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奈何吕迟叙不给她铺子,母亲也叫她好生在闺中待着,她的年岁也到了该说亲的时候。
此次上京有一个原因,也是想逃开母亲的唠叨。
阿兄不结亲,母亲又来烦她了。
没想到,这次上京,还能够得到一间瀛京的铺子!
“这”
吕迟叙哪里不知道吕沁宜的算盘,都快蹦到他脸上去了。
不过,自家小妹的做法也算是拐弯抹角帮了他,故而他道,“这样也好,幼眠妹妹与沁宜彼此帮衬的,我也放些心。”
“可说到头,我怎么好白拿。”方幼眠犹豫。
“不算是白拿,你出主意做军师,我出本钱铺子,再找门路,咱们一道做营生,届时按三等分,因为是哥哥的铺子,给哥哥占高利,我们两人平均分二等,如何?”
如此一来,方幼眠倒是心宽了。
“…好。”她点头。
没说几句,吕迟叙便要走了,他的铺子问题还没有解决好,且让两人先等几日,等选定了铺子再让她们挑选,而后腾挪地方。
吕沁宜眼睛放光,“哥哥真是好,居然让我们自己挑选铺面地盘?”
她话是对着吕迟叙说的,肩膀却一直撞着方幼眠给她暗示。
方幼眠懂了其中意却没有吭声。
“好了,我走了。”吕迟叙眼神暗示她不需淘气。
“吕大哥晚上过来用膳。”方幼眠道。
“好。”吕迟叙笑。
送走了吕迟叙,方幼眠和吕沁宜已经开始盘算,到底要做个什么营生,吕沁宜还是偏向于胭脂水粉的铺子。
“可京城胭脂水粉的铺子太多,只怕是难分一瓢羹。”
据她所知,京城几家大的成衣铺子多供高门贵女,会有固定的客源,其余的店铺她就不大清楚了。
只不过她之前帮着京城的人要过蜀地那边的衣衫料子,中间赚过不少的利钱,算是知道些布料拿价的皮毛。
“你针线功夫好,又会做衣衫,还有提供布料的路子,至于卖衣衫的功夫,便交给我罢?”吕沁宜很想试试。
“嗯”方幼眠想了想,“且先看看,等吕大哥把铺面的住址送来,我们再定。”
“也好。”吕沁宜认同她的说法,先看铺面位置。
两人还在叽叽喳喳讲着话,“”
期间,方幼眠不忘记打发人去寻秦嘉善要个准话。
方时缇泡了会澡,又睡了许久,身上还是有些酸疼,一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醒神之后心中有些懊悔和害怕,更多的却是甜蜜,此外还有担忧,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上门来提亲。
只说是这些时日已经哄得他父亲开心了,让她再等一等,毕竟求亲要筹备的东西比较多,容他一些时日。
“”
她没有想到方幼眠还是在家。
幸而那位吕家大哥哥是不在了,否则她真担心说的话露出破绽。除却她的姐夫之外,这位吕家大哥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呢,很会察言观色。
今儿在门口的时候,方时缇留意到他的目光凝在姐姐的身上,若非如此,真要遮掩不过去。
“缇儿醒了?”听到里面有动静。
方幼眠让吕沁宜坐着,进隔边的院落去看她。
吕沁宜一个人坐不住,遂以跟在她的后面。
听到外面方幼眠在唤她,方时缇连忙让小丫鬟帮她把衣裙给穿好,可别露出了身上的痕迹。
她穿得匆忙了一些,又仔细让小丫鬟给仔仔细细检查了,确认没招眼的地方,这才放下心。
方幼眠和吕沁宜前后脚进来没一会,方幼眠派去问话的人回来了。
“回禀姑娘,安定郡主昨日的确摆了宴会,因为上门做客的人多,派出来回话的小厮被抓去抬酒,一时不得脱身,后面便将这件事情给忙忘了。”
方时缇也听到了回话,她心里稍安,他果然打点好了一切,阿姐没找小丫鬟,另外差使了一个人过去,这都没有问出来。
“缇儿,不准再有下一次。”方幼眠让打听的人离开,随后郑重其事又跟她说了一遍。
她知道方时缇之前闷坏了,如今已过及笄,她的身子已经转好了,如同之前一般拘束管教着她也不好,何况,她总不能管着她一辈子。
只是,姑娘尚未出阁,便夜不归宿,着实不好。
瀛京不比蜀地那边,名声脸面很是重要。
“我知道了阿姐,下次再也不会了。”她连连再一次跟方幼眠保证道。
下次,决不能被阿姐给抓了小辫子,否则她在阿姐心里的那点信任绝对荡然无存。
三人用了点午膳,方幼眠接到了岳芍宁的帖子,带着两人过去应约打牌。
马车内,吕沁宜翻看着帖子,“没想到,你居然在京城当中交到了高门闺秀做朋友?”
倒也不是嫉妒,就是为她高兴。
“芍宁性子不错,你见了应当也会喜欢的。”
岳老将军最疼爱的小孙女,吕沁宜也有所耳闻。
“果真么?她会不会瞧不上我是个商户女儿,借以贬低你啊?”
“不会。”方幼眠很肯定答。
吕沁宜略略放下了心。
方时缇在旁边坐着听两人说话,不曾.插话。
她时不时会往外看去。
方幼眠没想到,祝家很是热闹,不仅祝绾妤在,就连喻初也在。
喻初当真是有身孕了,她虽然怀在岳芍宁的后面,可肚子却比岳芍宁的显怀,看起来月份都要岳芍宁的差不离大。
岳芍宁凑到方幼眠耳边解释说,喻初和祝绾妤忽而过来,祝夫人身子有些不舒坦不能陪同,便让她带着她们一起玩,都有了身孕,好歹能凑到一起说说话。
虽说方幼眠已经与喻凛和离了,可喻家发生的事情,喻初回去之时,可都听崔氏说了的。
她也怕被塞到寺庙里,故而并没有因为她不是自己的嫂子了,所以藐视讽刺她,反而礼貌给她见了礼。
祝绾妤对方幼眠也跟之前一样,客套礼貌。
方幼眠给几人引荐吕沁宜和方时缇。
见方幼眠之前的“情敌”和小姑子都在,吕沁宜也端了一些小姐规矩到身上,敛了敛性子。
岳芍宁很高兴,“幼眠的妹妹生得真俏丽,活脱脱的美人坯子。”
方时缇羞涩,头次跟着方幼眠出来见人,一直躲站在方幼眠的身侧默声,听到岳芍宁夸她,腼腆笑着回了她一句少夫人谬赞了。
岳芍宁又关怀问了问她的身子可好全了,又让她别拘束,怎么自在怎么来。
方时缇都一一小心应了话。
话茬很快便转到了吕沁宜的身上,岳芍宁十分高兴见她,热情道,“幼眠之前就跟我提过吕小姐,说你好呢。”
“不知幼眠是怎么跟少夫人说的我?”见岳芍宁说话不拘束,吕沁宜也欣然答腔。
“夸吕小姐好,行事稳妥,见识广博,我还盼着日后能见一见呢,不曾想今日便见到了”
“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两人也聊得投机。
几人就在亭台这地方坐着,丫鬟们上了茶水糕点和瓜果,又摆牌局,烧了热碳在四周,更围了薄纱在周围挡着风,置放了熏炉烧香。
方时缇左右看了几眼,只觉得格局清雅,鼻息清香。
这日子真是过得好啊,“”
她在观察祝家门庭的时候,对面的祝绾妤也在看她。
倒不是因为方时缇的样貌生得好,想多看两眼,而是因为她那日去逢春院,在楼上的雅座间,见到了一个和方时缇相似的人。
第一眼见方时缇,祝绾妤只觉得眼熟,还不太确认。
坐下后便多看了两眼,越看越觉得像,尤其是方时缇转动侧脸的时候,祝绾妤几乎确定了就是她。
她当时跟在自家夫郎的身侧,遥遥远见宁王的儿子身侧跟了位绝色的姑娘。
周围的人都在悄声议论这件事情,她随意扫过去一眼,觉得那绝色姑娘眼生的同时,又觉得她的侧脸竟有些像方幼眠,这才定了定眼。
后面留神听了一耳朵。
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竟然生得像方幼眠。
可没想到,身家不曾探听出来,巧打误撞听见了一句话。
那些人窃窃私语在说,她是宁王儿子的猎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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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第90章
◎争夺◎
有关于这件事情, 方幼眠只怕是不知道罢?
她若是知道
若是知道,只怕不会这样风轻云淡。
可她不知道, 又怎么会在这个关口执意与喻家和离呢?难道不是因为避免朝廷的党.争么?
听喻初说,喻家的长辈已经松口不纠缠她不能生的事情,可她还是非要和离,就连喻家的老太太说话她都回嘴了,而今喻老太太被送到心禅寺休养,纯纯是被她给气的。
想当初喻凛不在的那几年,喻老太太对她一个远方小门来的商户女, 可是眷顾呢。
她居然都不给喻老太太一点脸面,就这样把人给气病了,真是够厉害的。
若是放在之前, 祝绾妤还不信,毕竟方幼眠前几年在喻家一直鞠躬屈膝,谨小慎微,今日见到喻初都被她辖制住了, 对她毕恭毕敬,便信了传言。
喻初也是个小霸王, 想当初多趾高气昂,这都被方幼眠给收服了, 不止喻初,还有她这位不好招惹的嫂嫂。
说起她的嫂嫂,祝绾妤也很是不喜, 如今又来了一个吕沁宜, 不就是个商户女么, 果真是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
京城当中的高门世家, 谁不知道宁王和太子分庭抗礼,之前宁王还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强势十足,都是因为陛下病重,太子年幼,朝中势力不强。
幸而有喻凛一力支撑,这才扶着太子走了很远的路,如今太子的羽翼也日渐丰满了。
宁王的儿子亲近方时缇恐怕是为了对付喻凛,因为喻家的空子钻不进去。
祝绾妤脑中的思绪万千,一句话不曾说。
丫鬟婆子们摆好了牌面之后,众人挪过去打牌。
上桌的人有岳芍宁、吕沁宜、喻初和方幼眠。
方时缇捏着糕点在吃,坐在方幼眠的旁边看着,祝绾妤则是在喻初的后面帮着她盯牌。
喻初还以为能从方幼眠的手上多过一些银钱,没有想到这才多久没见,方幼眠的牌技突飞猛进。
没过几圈牌呢,她就赢了。
那又快又凶的打法,隐隐约约和她哥有些相似,“……”
虽说牌面玩得不算太大,但是不算是小了,叠着里面的串联牌,喻初带过来的钱,没几下就输了大半。
她和祝绾妤对视一眼,祝绾妤说换她来玩。
换了祝绾妤来,赢了两把过后,还是一样的输钱,到了后面,直接输了个赔本,最后又回来了一些,这都是方幼眠放了水的缘故,即便她不说,众人明显能够感觉到。
等喻初和吕沁宜的钱回了大半的本,方幼眠才说不玩了。
喻初理着银钱的时候,意外看了她一眼,“”
“你这牌技怎么忽然突飞猛进了?”吕沁宜相当意外,“我们三家居然打不过你一家。”
“我记得从前在蜀地的时候,你可没有这样的本事。”方幼眠居然会猜牌了。
猜牌大多数人都会,只是个中还有门窍,看你猜得准不准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然是有人教过咯。”岳芍宁笑,“上一次我们一道玩,输得比这还厉害呢。”
“谁教的?”吕沁宜不知情。
祝绾妤和喻初都明了,还能是谁,必然是喻凛,他的牌技就跟他的脸面一样,在高门大户当中,谁不知道他厉害。
岳芍宁凑到她的耳边去说话,吕沁宜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方幼眠默不作声吃茶。
在场,唯独方时缇不解,她问,“是谁教的啊。”
吕沁宜道,“你前姐夫。”
一个前字,喻初和祝绾妤的面色变深了一些。
方幼眠预备要离开了,因为今夜说留了客人用膳。
岳芍宁拉着她抱怨,“你多久没来找我了,也不陪陪我,就一道用嘛,什么客人啊,一道邀约来府上吃,咱么也能热闹些。”
“这怕是不太方便。”方幼眠婉拒。
岳芍宁起初还有些不解,有什么不方便的?
下一息她就知道为啥不方便了,因为吕沁宜道,“没事的,幼眠,我让人给阿兄传个信儿,让他上别地吃去。”
“这样行吗?”方幼眠觉得不大好。
“没事,怕什么,阿兄对你才不会生气呢。”她示意方幼眠放心。
原来是吕沁宜的兄长啊。
听着似乎对方幼眠有意。
岳芍宁朝着方幼眠挑了挑眉梢,示意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幼眠摇头。
喻初和祝绾妤也是皱眉,没想到和离才几日,方幼眠身边就出现了新的男人。
难怪今日她的这位什么手帕交,会千里迢迢从蜀地赶过来,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
过去正厅用膳的路上,岳芍宁上前一步,挨到方幼眠的身侧,“有情况?”
方幼眠皱眉,往外面给她让了位置,“仔细路滑。”
她猜得没有错,今日果然是要落雨的,廊下有些地方都被打湿了,本来好好走着,岳芍宁冷冒不丁给挤上来,不只是方幼眠,就连跟着她的丫鬟婆子们都给吓了一跳,连连提醒她小心仔细。
岳芍宁却唉声叹气,说她没有这样金贵。
又跟方幼眠诉苦,明明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胎也算是稳了,可还是有婆子整日里跟着她,这也不许做,那也不许碰,更甚着连东西都不能胡乱吃了,凡吃的东西都有定量。
“好不容易不害喜了,唉”
方幼眠和吕沁宜一道听着她抱怨,方时缇看着岳芍宁的肚子若有所思,“”
等到了正厅落座,转身之时,对上了祝绾妤一直在观察她的目光,方时缇吓了一跳。
这位周少夫人,为何要这样看着她?
她的眼神好奇怪,就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方时缇不免心惊。
幸而,祝绾妤很快便挪开了目光,而后方时缇一直警惕着,祝绾妤也没有再看过她了。
应该是她的错觉。
岳芍宁方才说到害喜一事,谁知道就出了差错,因为众人晚膳没吃上几口,在坐的喻初就吐得昏天黑地的,见她实在难受,岳芍宁让人去找了郎中给她熬汤,好歹压一压。
折腾下来一遭,众人便没有心思用晚膳了。
等吃了汤水没多久,祝绾妤的夫郎周令晁过来接她归家,反观喻初那边,侯府的人倒是过来了,唯独不见容九鹤。
方幼眠默不作声在旁边,看着勉强缓过神来的喻初询问下人,容三郎怎么没过来?
过来接她的奴仆说,“夫人,三公子今日有约,说让奴婢来接您回去。”
“什么约?”喻初捂着胸口,难受反问。
奴仆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气氛徒然变得尴尬起来。
瞧着她心绪不好,怕在这当口闹起来,祝绾妤上前道,“我今日也无事,不如一道送你过去?”
想来是因为周令晁曾经与她议过亲事,喻初这个人还是要面子的,她拒绝了祝绾妤的好意,忍着气上了侯府的马车。
人送走了之后,岳芍宁着人重新摆膳到花厅。
三人都没有太大的胃口,就让丫鬟们上了一些糕点茶水。
听到方幼眠和吕沁宜想在京城当中盘铺子做胭脂水粉成衣铺子,岳芍宁十分高兴,她也想一起做。
“啊?”吕沁宜震惊,她和方幼眠对视了一眼,有些许不解。
“我就是闲得没事,手上也有些闲钱,不如和你们一起?”
她是看过方幼眠针线的,很相信她。
如果她没有猜错看错的话,她还不认识方幼眠的那一会就已经见识过她的针线了。
为确认下来,她还询问了方幼眠,“你是不是给人绣过花样什?”
对于信得过的手帕交,方幼眠没有隐瞒,和盘托出。
“我便说!”
吕沁宜讲,她之前就觉得她的针线跟家中姐姐裙裾上的花样纹路一样的栩栩如生,看着系出同脉。
“少夫人不知道,幼眠会得可多了。”吕沁宜神秘扬了扬眉。
“那我更要与你们一起做铺子了,算我一个罢!”吕沁宜家中经商,她的本事更不必说了。
“这”方幼眠和吕沁宜对视了一眼,思忖片刻,点了点头。
别的不说,岳芍宁也一起的话,手上的银钱积蓄便更多了,再者说岳芍宁在京城有相熟的高门贵女,届时关系人脉也方便走了。
一拍即合,提起这件事情三人聊得很欢快。
方时缇倒是不闹,就在旁边乖乖坐着听,时不时走神吃着糕点。
一时没有注意时辰,直到婆子来报,说是门口有人来找。
“是谁?”岳芍宁问。
她本来还想让三人留宿在祝府上的。
“都督大人和一位陌生的男子,自称姓吕。”
“是我阿兄过来了。”吕沁宜道。
喻凛竟然也找来了
方幼眠惊诧。
“我们快些出去罢,今日多谢芍宁盛情款待了。”适才聊得欢快,岳芍宁让她不必客气,直呼她的本家名讳就好。
“那明日再来。”岳芍宁起身要送。
方幼眠让她好生休息,不要来回折腾了,怀着身子还是要当心。
“明白明白。”她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变得跟我夫君一样,他成日里也是嘱咐的话不离口,念得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吕沁宜打趣,“芍宁便乐罢,幼眠往日里话都不多两句。”
“这倒也是啊。”
生怕两个男人在门口打起来,辞别了岳芍宁,吕沁宜一手牵着姐妹一个,带着两人往门口冲。
方幼眠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走得那么快,还以为她突然之间有什么急事。
吕沁宜说没有,她只是想起来晨起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气氛,生怕两人在门口打起来。
大都督喻凛手上功夫了得,若是阿兄与他单打独对,只怕不会落得什么好。
那些跟着两人的小厮被揍得多惨啊,她可不想自家的阿兄也变成这样。
赶到门口之时,幸而没发生什么事情。
因为又多了一个男人,是祝应浔,他在两人的面前调停说着话。
喻凛神色淡淡,对于这个觊觎方幼眠多年的男人没有什么好感。
同样的,吕迟叙也不喜欢喻凛,觉得他心狠手辣,表里不一。
祝应浔哪里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只是不好叫等他们家的客人冷脸相对,被人看笑话,便一直在中间说着,幸而方幼眠等人来得很快。
祝应浔暗暗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方幼眠一出现,两个男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到了她的身上。
尤其是喻凛,丝毫不加收敛及掩饰。
看得方幼眠蹙眉,本来不想看他,却又无法忽视他的炙热视线,她已经竭力忍耐了。
喻凛长腿一迈,径直站到了她的身侧。
方幼眠还没有说话,方时缇已经没管住嘴了,下意识,“姐夫。”
喻凛勾唇笑,“嗯。”
他表面上是应方时缇,实际上是应给吕迟叙听。
听出内情的祝应浔,微微抚额,“”
他也不想留在这里掺和了,客套留了几人,又说了一些场面话,随后便进门去了。
“缇儿。”方幼眠把方时缇给拽到了身后,示意她不要再乱喊。
方时缇也意识到她嘴快惹了事情,再不敢冒出头。
吕沁宜帮着自家兄长,“幼眠,我们一道回去。”
“我送你。”喻凛又往她身边凑过来,径直站到了她的身侧。
方幼眠夹在中间,“我带着缇儿与沁宜坐马车。”
她避开喻凛和吕迟叙的目光,径直往马车那地方走。
坐上马车之后,的确暂得安宁,喻凛和吕迟叙一左一右坐在高头大马上随行,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方幼眠坐在马车内都听到窃窃私语。
“是都督大人!马车内是他的夫人吧?”那些人议论声音往常都听不到,今日却异常的清晰钻到耳朵里。
“都督大人公务繁忙还有空来接夫人啊?真是个好夫郎!”
“别的不说,都督夫人貌美如花,善解人意,温柔恬静,与都督大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再没有人比他们更郎才女貌,相互匹配的了!”
“不愧是咱们京中的第一夫妇。”
“是啊是啊”
方幼眠听着话茬有些许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哎旁边的人是谁?”
“不知道,看着像是随从吧?不重要”
吕迟叙听到这句话,扫了一眼过去。
而后这些人又绕回来了,便说是方幼眠和喻凛有多么的登对,说起两人之前一起参加京城当中的宴会,有多恩爱,喻凛抱着方幼眠上下马车等等
千岭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忍不住汗颜,就算是给了的银钱不少,也不至于这么卖力吧?
若是作戏作得过头了,可是会被少夫人给听出来的!
届时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好不容易过了兴武大街,可算是清净了,终于到了宅子面前。
方幼眠又开始为难了。
因为吕迟叙说有铺子上的事情要与她和吕沁宜说。
方幼眠还没有开口,身姿颀长的男人站到她前面阻挡。
他冷笑阻止,“天色这样晚了,吕公子也应当避讳一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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