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宝儿被带了回去,陆盛珂大抵是生气了,全程不跟她说一句话。
夜间山风有点冷,琥宝儿无意识的往他怀里缩了缩,暖融融的……
她打个呵欠,抬手摸上小肚子:“饿了。”
陆盛珂冷哼一声,不言而喻的嘲讽意味。
琥宝儿道:“以后不跟你出门了。”
“这是本王该说的话。”
陆盛珂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有时候真想捏死她,但是她会毫不挣扎的啪叽死在他面前。
确信她的脑子坏掉了,难以用常理去揣摩。
回到储水庄,已经过了戌时,管事的心下着急,看到人被安然带回才松口气,连忙派人去通知六少爷,把寻找的人都给召回来。
琥宝儿这才知道,为了找她劳师动众。
她乖乖给管事的道了谢,顺带表达歉意,无端给人家添麻烦。
都怪陆盛珂。
原本他们没打算在庄子里留宿,中午用过饭,出去骑马溜达一圈,差不多下午就能赶回京城。
然而一场阵雨扰乱了计划。
许砚安他们也是在山中避雨,才天黑前回来。
晚膳自然是一块用的,得知夜玹王到来,要在他跟前露露脸,以免失了礼数。
再说,萧阳公主都等着她皇兄一道吃饭,其他人怎么好先吃。
储水庄迟来的晚膳颇为热闹,厨娘们精心准备了一桌鲜美鱼宴。
此庄依湖而建,庄内有多个水车,灌溉数倾良田,故名储水。
挨着水源,自然不缺鲜活鱼虾,甚至是一些脆嫩的水草,管事的介绍说是仅限春日可食用。
琥宝儿头一次在婚后以夜玹王妃的身份出现。
这些人心里不管怎么想的,不会蠢到明面上表现出来,这不是给沈若绯没脸,而是让夜玹王难堪。
相互之间平平无奇见了礼,依次落座。
大郇王朝的男女大防并不严苛,有的宴会无需男女分席,今日这般场合,也就不讲那些虚礼,只管同桌就坐便是。
月萝提醒琥宝儿认认人,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她自然是不甘心,王妃之位形同虚设,既没有进宫拜见陛下和太子,就连许家那边的亲戚也没介绍。
琥宝儿饿了,一门心思想吃饭,勉强抽出心神留意了一下萧阳公主和许砚安。
夜玹王的妹妹和表弟,一个偷偷给她甩眼色,一个压根不看她。
也没什么好认的,就算大街上遇着,估计也装不认识。
琥宝儿端起碗吃饭。
贵客来临,庄子里的厨娘下足了功夫,每道菜都合胃口。
琥宝儿吃起来心无旁骛,无暇他顾。
边上的萧阳,把眼刀子使给瞎子看,一通白费劲。
许砚安正在央说陆盛珂留下多玩两天,“表哥明日一早带我们进山打猎如何?”
他很清楚陆盛珂的身手,但凡是出现在他视野内的猎物,一个都别想逃脱。
实在太想让他露一手了。
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喜欢招猫逗狗的时候,许砚安别提多佩服了,要是换做他有这一身武艺,谁还着家呀?
可惜陆盛珂与他的心灵半点不相同:“明日回京。”
“这么快?”
不说许砚安觉得失望,萧阳同样如此,她越看琥宝儿越不顺眼,三皇兄该不会就为了带这个女人出来玩吧?
陆盛珂淡淡斜了一眼过来:“怎么,你很闲?”
“哪能呢,”萧阳立即怂了,拉过手边的林芊蔲道:“这不是林姐姐的生辰快到了,就出来散散心。”
林芊蔲忽然被提及,抬眸看了陆盛珂一眼,轻笑道:“我没关系的。”
林家是太子妃的表亲,与夜玹王乃至许家同一阵营,惯来亲近。
两年前林芊蔲的生母去世,祭日不幸撞上她生辰,此后就不过了,只私下跟小姐妹玩一玩。
许砚安连忙提议道:“不止是狩猎,还能效仿草原民族弄个篝火,吃一回石桶烧。”
萧阳没吃过这个,不由笑问:“何为石桶烧?”
“便是把烧到滚烫的石头放进铁桶,以滚石炙肉。”许砚安觉得挺有趣,当然,重点还是打猎的过程。
他新近得了一把弓,今天都没玩过瘾呢。
琥宝儿在一旁听着,也想尝尝看。
不过她没开口,这群人又不是她朋友,留下来也玩不到一块去。
她忽然疑惑,失忆之前她没有闺蜜小友么?
谁都不曾给她下帖子,更遑论约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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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完了,许砚安还在磨着陆盛珂,想请他多待一天。
琥宝儿自己先回休息的院子,在庭院拐角处,她就被萧阳公主给堵住了。
萧阳面色不善的瞪着她,全然没有在陆盛珂面前那种嬉笑讨喜的模样。
“你还敢出现在本公主面前?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么!”
琥宝儿指了指自己:“打我?为什么?”
萧阳冷笑一声:“听说你失忆了,你觉得我信么?耍再多花样又有何用,给我林姐姐提鞋都不配!”
琥宝儿一脸无辜,瞧着她跟自己有过节,还牵扯了个姓林的,问道:“我做了什么事情?”
这人可是公主,即便不受陛下宠爱,但有太子撑腰,金枝玉叶哪是寻常人敢磕碰的?
萧阳气得不行,抬手就想打她:“本公主没跟你算账,还跟我装傻!”
琥宝儿见势不妙,扭身就往回跑。
她可没有什么女子理应娴静恬雅的包袱,跑起来速度快得很,萧阳压根追不上。
就连月萝都赶不上了。
往回跑没多远,迎面遇上了陆盛珂和许砚安。
琥宝儿都懒得告状了,好嘛,到处都是他们自己人。
她一脸倒霉样儿,决定另寻一条道,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陆盛珂伸手就把人扣住了:“去哪?”
她是没看见他这么大个人么?居然视而不见,企图错身而过。
宽大炽热的掌心,虚虚拢握住那截细白皓腕,肌肤如玉,光滑细腻。
似乎在一瞬间,某些记忆中的触觉就要随之复苏。
恰好这时,萧阳追来了,她就像见着猫咪的老鼠一样,瞬间息了气焰:“三皇兄。”
“你们在做什么?”陆盛珂缓缓一抬眼皮。
萧阳支支吾吾:“没什么……”
琥宝儿有话直言:“她要打我。”
许砚安一摇头:“萧阳太傻了,谁还明着说出来。”
陆盛珂面无表情盯着她们俩,一下就把萧阳给看哭了。
她眼眶一红,泪珠啪嗒掉下来:“三皇兄我错了……从一开始就是我害了你……”
她被沈若绯欺骗利用,才得以顺利接近三皇兄,用落水暗算他。
事已至此,明知道皇兄顾全大局不得不娶,她再闹腾又有什么用,全是意气用事罢了。
萧阳哭得伤心,琥宝儿看这架势,偷偷的小声问月萝:“是我对不起她么?”
月萝神色复杂,她能怎么说呢,都是大小姐干的……
显然,冷硬的夜玹王不擅长安慰哭泣的妹妹,他让许砚安把萧阳送回去。
琥宝儿平白遭受这一切,心里也不快活,她都想哭了。
抽抽鼻子道:“有因必有果,我以前做错事,所以才会嫁给你哥受苦,以后的苦还多着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这样想可能就开心一点了。”
“?”萧阳愣愣抬头,眼泪都忘了掉。
“什么?”许砚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盛珂眯起他狭长的墨色眼眸:“沈若绯,你再说一遍。”
他看她是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