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应有初用身体力行告诉俞安,周红珠说的都是错的。
第二天早上,应有初手拿戒尺轻轻打在俞安发抖的右手,严厉的说:“手不准抖。”
俞安委屈巴巴的抬头,“相公,我…”
应有初“嗯?”一声,俞安立马改口:“夫子,我抄好了。”
他拿过俞安递过来的纸,认真的看了起来,其实就是满篇的“血性男儿”,他心满意足的放下说:“再把‘人中之龙’,‘一柱擎天’和‘持才傲物’各抄十遍。”
俞安惊讶:“啊?”他才学字不久,每个字要写正确且标准都非常艰难。
应有初悠然的躺在竹椅上,淡淡道:“怎么?有意见?”
俞安垂下脑袋丧气的说:“不敢,我这就写,夫子。”
应有初优雅的执起茶杯,轻啖一口,身心舒畅。
折磨,不,教学完俞安后,他又布置了一堆家庭作业才放过俞安,他相信经此一事,俞安肯定印象深刻,不会再质疑他的能力。
之后,他们又去县城买了八只小鸡仔回来补上前面的空缺。
织布效率的提升让应有初一家的经济有了跨阶级的飞跃,应有初之前舍不得用猪油做肥皂,有钱后,他总算可以试着把肥皂做出来。
基本的步骤他都明白,可关于比例他还不是很清楚,只能慢慢的尝试。
应有初搬出小炉子开始生火,打算熬制碱性溶液,应财路过看见问了一句,“要杀鸡吗?”
前几日,俞安都是用这个小炉子小火慢炖鸡汤的,导致应财出现条件反射,一看见这炉子生火就以为要炖鸡汤。
“爹,不杀鸡,还有我身体好得很。”应有初无可奈何的说。
应财却说:“没事的有初,改明儿我去县城给你抓点药,咱有病看病啊。”
“爹,我真的没事,你要相信我!”
应财以为伤到应有初的自尊心,便敷衍的说:“好好好,如果要杀鸡的话就等我回来,早上我在山里还挖了几味药草,到时候可以一起加进去。”
“……”
完了,他有理说不清了。
应财说完就扛起锄头出门,这两天花生苗已经长出来了,他闲来无事去地里除除草。
留下应有初在原地气到牙床都在抖,“俞安!”
在堂屋里织布的俞安立即停下手上的动作,小跑着出门,然后乖巧的在他身前站定,“什么事?”
眼前这个罪魁祸首还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他沉沉的说:“过来,给我亲一口。”
“?”
突然挨亲的俞安一脸莫名其妙。
“行了,回去吧。”应有初气消了。
俞安捂住被亲的脸蛋,看着蹲在地上生火的应有初,自告奋勇道:“我来生火吧。”
应有初便让俞安帮忙生火,他则是去灶房装了一碗草木灰,出来的时候,俞安已经将火生好了。
他把盛有清水的罐子放在炉子上,将草木灰倒进罐子里,用筷子搅拌均匀。
俞安和他蹲在一起,好奇的问:“相公,你被蚊子咬了吗?”
上次应有初用草木灰水给他擦蚊子包,他印象深刻,现在还以为应有初被蚊子咬了。
“没有,我打算做些肥皂用用。”
“肥皂有什么用?”俞安歪头枕着手臂,盯着应有初的侧脸,在他眼里,应有初专心致志做任何事的时候都像是会发光一样,变得好迷人。
“肥皂可以去除油污,用来洗手洗澡洗衣服都很方便。”应有初答。
“可你说的这些皂荚也能做到呀。”
应有初停下搅拌的手,扭头对俞安说:“安安,你是在跟我抬杠吗?”
俞安不解:“我没有抬杠呀,我都没有动欸。”
应有初“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你没有抬杠。”他将空出来的手掐了下俞安白嫩嫩的脸蛋,邀请道:“要和我一起做肥皂吗?”
俞安欣然应允。
应有初见碱性溶液熬制得差不多了,两人再用纱布过滤掉杂质,他将事先准备好的石灰粉加进碱性溶液里搅拌均匀后再次过滤,得到混合碱性溶液。
“安安,帮我把灶房里的猪油拿出来。”应有初指挥着。
俞安听话的小跑着拿猪油,天气炎热,猪油呈液体状态,应有初捧着猪油罐子一点一点的倒进混合碱性溶液里面。
“相公,你不是说肥皂去油吗?怎么还要加油进去?这样难道不会越洗越油吗?”俞安疑惑的发出三连问。
“不会越洗越油的,因为,可以用魔法打败魔法。”应有初正凭手感加油进去,注意力都在手上,对俞安的问题他脑子怎么想就怎么回答出来了。
“魔法?”俞安略略激动的说:“是法力的意思吗?哇,相公你还会魔法,好厉害!”
应有初觉得差不多了,便放下猪油罐,捏住俞安的鼻头,好笑的说:“对,我会魔法,你想要什么?相公给你变一个出来。”
俞安还真是一个他说什么都会信的小笨蛋。
俞安真的开始认真思索起来,良久,他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现在的状态就很好,他什么都不缺。
“没有想要的吗?那这次魔法可要作废喽。”应有初抓了一小撮盐放进去,朝着一个方向快速搅拌着混合物,使脂肪和碱液充分的发生皂化反应。
俞安嘴唇张张合合半天都没想到要什么,在应有初催促下,他又不想浪费这个机会,瞬间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我想要圆房!”
应有初愣住一秒,没想到俞安会这么语出惊人,然后开始爆笑,笑得双肩发抖,“想这么久,就是想要这个呀?”
俞安脸颊爆红,羞涩得不敢看应有初。
“这个简单呀。”应有初漫不经心的逗弄着俞安。
俞安听到这个回答果然眼神“嗖”的亮起来,这么说,应有初是同意和他圆房了?
“真的吗?那今晚我……”
俞安话还没说完就被应有初无情的打断道:“明年三月份你满十八岁就可以了。”
他刚刚兴奋起来的情绪又立马跌回谷底。
“快来帮我搅拌一下,我手酸了。”应有初说。
俞安“哦”了声,从善如流的接过筷子,开始搅拌,“为什么要一直搅拌?”
“这样能够充分的发生皂化反应。”应有初解释。
“什么是皂化反应?”
“就是能让这团糊糊变成肥皂的一个过程。”应有初指着这团混合物说。
俞安似懂非懂的点头。
两人轮流着搅拌了好久,最后这团糊糊开始出现水油分离现象,应有初就知道这次做的肥皂失败了。
他总结这次失败的原因,可能是石灰粉放得不够,没能充分的发生皂化反应。
然后,开始下一轮的实验,两人一中午都在捣鼓着如何做肥皂,到了忘乎所以的地步,饭都是应财回来做的。
终于在天擦黑时,这团混合物不再是水油分离状态,而是丝滑的奶油质地,应有初放下筷子,转动着发酸的手腕。
“终于成功了。”应有初感叹道。他赶紧将刚才的配方比例记下来。
俞安弯腰仔细观察这团肥皂,的确和之前做的不太一样,看上去软乎乎的。
他听到应有初说成功也高兴得不得了,从中午开始他和应有初轮流搅拌,现在他的手腕也是酸软无比。
应有初将混合物倒进模具里,“等它凝固好了就能切块,再静置半个月就能用了。”
“还要这么久才能用,做这个好复杂哦。”俞安感叹道。
“做出来后,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应有初摸着俞安的脑袋说。
俞安点点头,不管做什么,只要是和应有初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半个月后,这个时候的肥皂呈现出淡黄色,应有初拿出一块肥皂实验。
俞安充满好奇的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浸湿双手后拿起肥皂轻搓几下,很快就出现丰富的白色泡沫。
“哇!”俞安惊讶,“这泡沫比皂荚还多呢。”
应有初又将带有油污的衣裳打上肥皂,双手搓动着,没一会儿,油渍便洗净,过一遍清水后,他展出一件洁白如新的衣裳。
“哇!真的干净了,相公好厉害!”俞安赞叹道。
要是应有初身后有小尾巴恐怕早就被俞安夸得翘上天了。
“这肥皂可用作日常清洁,但洗脸和洗澡还是少用。”应有初说。
“为什么?”
“因为做得还是比较粗糙,洁面的话可能会过度清洁伤了皮肤,到时候你变成敏感肌就不好了。”应有初掐着俞安的脸蛋说。
他可真是太爱掐俞安腮边的软肉了,软软嫩嫩的,手感贼棒。
“什么是敏感肌?”俞安被应有初掐得口齿不清,含含糊糊的说。
“敏感肌就是皮肤变得很脆弱,不稳定的意思。”
俞安的脸被掐得微红,他捂住脸蛋笃定的说:“那我肯定不会变成敏感肌。”
应有初“嗯?”一声,等待他的下文。
“因为相公天天掐我的脸蛋,现在我的脸已经快长出茧子了。”俞安控诉不满。
“是吗?”应有初凑近俞安,盯着他的脸看,“我看看长没长。”
应有初在俞安的掐红的地方嘬了一口,“还没长,看来我得再接再厉了。”
俞安气急败坏的打了一下应有初,“相公!”
被打的应有初不恼怒,反而呲个大牙在一旁乐,“好了,不逗你了,等下次给你做个能洗脸的香皂。”
应有初已经想到做什么香皂了。
他看前几日俞安给蚕茧缫丝,一旁的小框里放着从蚕茧上剥下的乱丝,这些乱丝做不成丝线,数量又少,连给衣服加棉也不够,俞安还舍不得丢。
现在应有初给这些乱丝想到一个新的归宿。
做成蚕丝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