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郢家离医院很近,开车不过十分钟左右路程就到了。
郁辛也是这时候才意识到,当初傅恒郢说他家离医院很近,的确是真的。
他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处,打量着即将入住的家。
傅恒郢的家和郁辛想象中完全不一样,在郁辛的想象里,傅恒郢居所,应该是像小说中男主标配一般的冷淡风,全屋非黑即白,没有人气。
但当如今真站在这里,郁辛才发现,傅恒郢的住所,非但一点都不冷淡,还十分的……温馨。
阳台上的绿植郁郁葱葱,客厅里茶几上无规则的堆放着几本书,沙发角落还有两个可爱的抱枕,旁边的电插板上还有根连着ipad的充电线,是干净整洁,但却十足生活气息的样子。
但仔细想想,郁辛又觉得傅恒郢的居所,的确该是这个样子,因为傅恒郢,是从骨子里就温暖温柔的人啊。
这样的一个人,居所又怎么会是毫无生气,冷冰冰的模样的呢?
郁辛垂眸想着,傅恒郢已经从旁边的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到了他的面前。
拖鞋是新的,标签都才刚刚被剪掉。
“拖鞋是昨天回家以后买的。”傅恒郢捏着标签,对郁辛说,“我不知道你的具体鞋码,但估算着,大概能合适。”
原来从昨天答应结婚以后,傅恒郢便就开始着手准备他的用物,期待郁辛的到来。
郁辛看向地上的拖鞋,是兔子形状的,很可爱。
鞋型设计也是附和人体工程学,属于舒服的踩屎感。
虽然还没穿上,但已经足以想象它会很舒服,也足以看出,购买者有精心挑选。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傅恒郢鞋码估算的很准确,拖鞋穿在郁辛脚上,是正好舒适有余量的码数。
郁辛盯着脚上的拖鞋,心里暖洋洋的。
……
其实真算起来,郁辛和傅恒郢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分明才不过短短半日余而已,但他们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地方,又见了好几拨人。
身心俱疲,还没有吃午饭,郁辛打算收拾好行李以后,就尽快解决午餐问题。
这般想着,郁辛手里的动作便不由快了许多。
郁辛将摆钟从行李箱里拿出来,打算摆在客厅的角落时,傅恒郢也走到了他的身侧。
“怎么摆在这?”傅恒郢问。
郁辛抚摸着摆钟,他想起顾淮对摆钟嫌弃的样子,抿了抿唇角,对傅恒郢说:“它有点旧了,放在这里就好。”
虽然郁辛很喜欢这个摆钟,但他不确定傅恒郢是否也会喜欢,况且摆钟的确有些旧了,放在太显眼的位置,有些突兀。
“旧吗?”傅恒郢打量着摆钟,“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
郁辛听着这话看向傅恒郢,“你觉得好看?”
“嗯。”傅恒郢说着,看了客厅一圈,指着电视柜上一个显眼的位置,说:“放那正好,一眼就能看见,也方便我们看时间了。”
“你觉得呢?”说着,傅恒郢侧目看向郁辛,问起他的意见。
其实郁辛觉得放哪儿都好,毕竟之前摆钟在顾淮家,一直都被顾淮嫌弃,不被丢掉已是万事大吉,如今倒是没想到傅恒郢不但没嫌弃,还很喜欢。
傅恒郢嘴角带着笑,他侧着脸,视线定格在郁辛的脸上。
郁辛看着傅恒郢,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将彼此的眉眼都刻绘得格外清晰。
他眨了眨眼,说:“好。”
迅速收拾好行李以后,郁辛便进了厨房。
傅恒郢也跟了过来,他凑到郁辛身侧,“要做饭?”
厨房很大,容纳他们二人绰绰有余,但傅恒郢却靠郁辛极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郁辛有些不习惯,但却没有下意识的躲避了,他点点头,“嗯。”
然后看向傅恒郢,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在我家的时候,我说了……要做午饭给你吃的。”
结果却到了这个点。
他们在郁文华那儿的时候就已经一点多钟了,离开后又去了医院搬东西,这会儿已经快三点。
再熬一熬,都可以到晚饭的点了。
这般想着,郁辛有些惭愧,“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晚都还没吃午饭。”
“没关系。”傅恒郢扬了扬眉头,不大在意,“你也给了我留下吃饭的选择,是我自己要走的。”
“你打算做什么?”傅恒郢问郁辛。
郁辛其实也不知道,打算先看看冰箱里有什么。
出乎郁辛预料的,傅恒郢的冰箱很丰盛,里面堆满了各色菜肉,而且看起来都很新鲜。
“你经常……做饭吗?”郁辛问傅恒郢。
傅恒郢摇摇头,“不算经常,一般都在公司食堂解决,但休假的时候会尽量自己做。”
“那这……”郁辛指了指冰箱里的菜。
“这些菜都是阿姨固定时间进行补货的。”傅恒郢说,“我的工作比较忙,没有时间去买菜。”
如果是这样的话,傅恒郢独自做饭的机会估计也不多,冰箱里这么多菜岂不是会有些浪费。
郁辛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他生活一向虽称不上节俭,但也会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浪费。
郁辛想说要不然以后就由他买菜,他工作也忙,但医院附近就有菜市场,他下班可以顺便过去。
然后就听傅恒郢继而说:“平时阿姨都不买这么多菜的,只备上我一个人的份量,今天买了这么多,估计是因为知道你要来。”
“知道我要来?”郁辛愣住了。
“是啊。”傅恒郢的手轻轻搭上郁辛的肩,他语气平常,却说出令人动心的话,“我跟阿姨说,这间房子的另一位主人,今天搬进来。”
另一位主人……
郁辛抬头看向傅恒郢,而后又迅速收回了眼,低下了脑袋。
只见那一抹红从郁辛耳朵根迅速扩展到脖颈,最后隐于衣下,再也看不到更多。
郁辛本来就白,一害羞那点脸红根本无法掩藏,全数落到了傅恒郢眼里。
傅恒郢看着郁辛这副模样,心中是又喜欢又舍不得再逗弄,便只摸了一下郁辛发烫的耳垂后,就收了手。
“不用太麻烦,随便下点面条就好。”傅恒郢建议道。
郁辛有些不确定,问:“可以吗?”
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
“可以的。”傅恒郢对吃不太讲究,他口腹之欲很淡,食物只要不至于太难以下咽,能达到最基本的饱腹就足够了。
“况且,现在时候也不早了,再做一顿饭出来,等到晚饭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傅恒郢说。
郁辛大概也想到了这点,便也不再纠结。
从冰箱里拿了需要的食材,郁辛本以为傅恒郢大概也会离开厨房了,谁知对方不但没有离开厨房,还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菜,非常自然的放到水池里进行处理。
“这些……我来就好的。”郁辛有些傻眼。
要知道,以前与顾淮在一起的时候,结婚五年间,顾淮几乎是没有进过厨房的,偶尔洗过几次碗,他都要不情不愿的反复念叨上许多天,并重点强调他是在帮郁辛做家务,郁辛应该感谢他。
像今天这样,傅恒郢主动接过家务这种事,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从未出现在郁辛的世界里的。
这让他觉得很陌生,也有些恐慌和不知所措。
“不用。”傅恒郢拒绝了郁辛,“你做饭,我洗菜,这很公平。”
傅恒郢扭头看向郁辛,他说:“家务又不是一个人的事,我们都是这个家的组成部分,不是吗?”
既然都是这个家的组成部分,那又有什么道理,家务只属于其中一个人,而另一人无需承担呢?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但却似乎有很多人都不懂。
郁辛默默收回了伸出的手,他想,傅恒郢真的很好。
这已经是郁辛数不清第几次有这样的想法了,好像自从遇见傅恒郢以后,他的脑海就总情不自禁的冒出这个念头。
郁辛以前从没有觉得什么人这样好过,傅恒郢是第一个。
两人吃过午饭以后,天色一晃眼就暗了下去。
从搬进傅恒郢家以后一直没什么实感的郁辛,到这会终于开始犯起了难,他只要一想到待会睡觉可能会发生什么,手心就紧张到直冒汗。
倒也不是不愿意,伴侣之间,肌肤之亲,是正常的。
该经历过的,郁辛其实都早已经历过,但仔细回忆起他和顾淮那时候,郁辛并不紧张,他甚至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只觉得那是伴侣义务,完成任务一般,到了那个时间点,顾淮提出来了,他也就平淡的接受了一切。
那时候郁辛的想法大概有点类似于,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尽早开始,尽快结束。
可如今到了傅恒郢身上,郁辛倒是变得十分没出息起来,还没开始就已经紧张到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想到和傅恒郢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全身燥热,脸红到根本消不下去。
他有些焦虑,但焦虑的同时,心里又隐秘的期待着。
这样的情绪一直延续到郁辛洗澡以前,他看着自己衣柜里少到可怜的衣服,以及手里款式普通的睡衣,第一次后悔起自己平日里没有多买几件衣服。
如果多买几件,他也就能多几个选择了,而不至于,现在看着甚至塞不满一格衣柜的衣服,做不出一个选择。
“我洗完了。”
浴室的关门声响起,傅恒郢已经洗好澡。
郁辛闻声有些窘迫的抓起自己的睡衣,抱在怀里,藏了藏,才扭头朝傅恒郢看去。
洗过澡的傅恒郢身上只穿了一件浴袍,浴袍宽松,腰带却是系得一丝不苟,将傅恒郢的窄腰勾勒得更为明显,让郁辛的视线不自觉的便停留在那儿。
但很快就郁辛慌乱的挪开了眼,他的手捏了捏睡衣,掩藏着心中的紧张,点了点头,“嗯。”
他低着头往浴室走去,但却在经过傅恒郢的时候被拉住了。
郁辛紧张的朝傅恒郢看去,声音颤抖,问:“怎么了?”
“别紧张,没什么大事。”傅恒郢笑着安抚,手轻轻搭上郁辛发烫的脸颊,“我只是想告诉你,沐浴露是靠墙角那瓶,洗发水是外面那瓶,另外,我将你的旧牙刷换成了新的电动牙刷,是白色的。”
说罢,傅恒郢松开了手,他说:“去洗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