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看着松田阵平那副要揍人的表情，降谷零心里泛起了一点久违的轻松。
就是不知道哪个倒霉蛋又被松田记住了。
如果不是今天还有任务要完成的话，他甚至想给自己放个假，来仔细研究一番这个“幻觉”松田。
降谷零脚步不停，拿起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时，看见了被他压在下面的任务资料，大致扫了一眼，看见那个日期，想起了今天早上“松田”的第一句话。
……是看见了这个资料吗？
降谷零若有所思。
幻觉会有思考的自主能力吗？
这个疑问在降谷零的脑海里一瞬即逝，没有深思。
他整理好资料和笔记本一起放进背包里，单手拎起来甩在背后，几步走出卧室，来到公寓玄关，另一只手拿起放在玄关旁边的那顶帽子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显眼的发丝，帽檐下的紫灰色瞳孔微微变浅，唇角上扬。
从离开公寓后，降谷零就不再把视线落在跟着他一起飘出来的“松田”上面。
他像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途中与一两个同样住在这附近的人匆匆擦肩而过，注意到其他人的视线未曾停留在空中四处飘荡的卷发青年身上。
果然是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降谷零收回观察的视线，如此在心里结论。
一身普通休闲装的青年单肩背着包，关上了房门，走出公寓后又走了一段距离，走到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找到了停在里面的白色马自达rx-7。
刚刚拿出车钥匙启动车辆，还在几步外的降谷零就感觉眼前一花，一道看不清模样的黑影“嗖——”地一下就从他旁边飞了过去，飘进了那辆亮起车灯的马自达里面。
降谷零：“……”
他勉强压下眼底快要破功的笑意，几步走过去拉开驾驶座。
“松田”抱着手臂翘着腿嚣张地坐在后座，两个人的视线通过后视镜自然地对上，松田阵平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看来你这些年混得不错嘛，连这种车都买了。”
可惜不能拆拆试试，这可是降谷的车啊。
想拆心动+1。
“我记得当初是谁说对马自达不感兴趣来着？”
降谷零：“。”是我。
某些过于熟悉的回忆立刻就涌了上来。
“zero也想试试吗？”
还有……hiro。
后视镜里，金发青年垂着头，动作似乎在某刻停顿了一瞬，之后又自然地将钥匙插入孔中，点火启动了车辆。
如果不是松田阵平一直注意着对方，可能会错过对方神色里一闪而过的异样。
……
车内重归寂静。
驾驶座上的金发青年认真开着车，不再将视线落在后座，眼神里偶尔划过一缕思索，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后座，卷发青年一只手撑着侧脸，转头看着车窗外陌生的景象。
以他目前的状态，他变成阿飘后可以随便穿过任何物体，按理来说，车也是如此。
所以车辆启动之后他应该会被留在原地才对。
……只能说变成阿飘后各种经历都很神奇。
他如今能安稳地坐在这辆车的后座上被载着走，让松田阵平都松了一口气。
不用担心降谷零在前面开车跑了，他在后面疯狂追的场景出现了。
如果不能坐车跟上降谷零，等降谷零开车后的速度肯定分分钟跑远一百米，他就会被那个该死的看不见的屏障，随着降谷零的移动推着他强行跟上对方。
想一想就让人火大。
-
xx酒店，4楼。
降谷零把被他从背后迷晕的任务目标拖到卫生间最后一个隔间里，用带着白手套的手在任务目标身上搜索了一遍，找到了一张4002的房卡。
松田阵平飘在一边看着降谷零这一系列一点也不警察还很刑的行为，挑了挑眉。
在降谷零对着任务目标进行全身搜查的时候，他蹲在他们对面，眼神专注地观察着降谷零专业的手法，时不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像是在说“原来那里也可以藏东西啊”。
虽说如此，降谷零的专业素养让他在短短两分钟内就确认目标身上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确认之后，降谷零把任务目标留在这个卫生间，仰头看了一眼卫生间上面的空间，反锁这个卫生间后踩着马桶施力从上面翻到了另一个隔间里走出去。
他拉了拉帽子，脚步毫不迟疑地往4002房间走去。
村下建一，此次的任务目标。
村下建一曾经是一名职业记者，在一个月前，因为擅自篡改新闻稿件并在工作中发表不当言论被任职公司裁员。
被裁员的村下建一似乎浑浑噩噩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借酒消愁的某一天，目睹了什么意外事件的他似乎掌握了某些消息，引起了组织某位外围成员的注意，上报给了组织。
经过调查后，确认这个消息与佐藤组某位上层大人物有关，可能是能够威胁对方的把柄，组织决定拿到村下建一手里的情报，以此有助于他们与佐藤组的某些“合作”。
降谷零走到4002门口刷卡进门，关上门的时候没看见一直跟在身边的“松田”，他也没在意，快速地在这间村下建一目前长期居住的房间里搜查起来。
房间是标准的酒店一人间，不算大的空间里，私人物品一览无余。
身为一个被裁员不久的普通人，这位村下先生显然没有学过专业的藏匿手段，降谷零很快就从对方的枕头里面找到了一个u盘。
用村下建一的电脑打开检查了一遍，确认内容是自己想要的之后，降谷零拔出u盘。
“有人来了。”
正在这时，刚才不知道去了哪里，在降谷零看来是突然消失的“幻觉”松田阵平从门外畅通无阻地飘了进来，神色里带上几分严肃和认真。
“酒店门口，六个人，一身黑，正在询问酒店前台工作人员村下建一的住店信息。”
降谷零检查村下建一电脑的动作微微一顿。
在短短一瞬间，他在脑海里下意识冷静地分析着。
比如这只是他的幻觉，是没办法看见他没有看见的事情的……但如果真是如此，这个他想象出来的幻觉又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但当他看向那个飘在半空中的卷发青年时，他看见了对方那双熟悉的靛青色眼睛里的认真。
下一刻，降谷零冷静地关掉电脑，把u盘在身上藏好的同时迅速地检查了一遍整个房间，确认没有留下身份线索后，走出了4002。
他没有走电梯，而是先从逃生楼梯往上走了一楼，才通过五楼的电梯下到一楼。
电梯门打开后，降谷零步伐平稳地走出去，视线在酒店大厅里扫了一眼，站在服务台前的一个服务员似乎还惊魂未定，另外一个人在拍着对方的背部安慰她。
酒店经理此时也匆匆赶来，有些焦虑地询问着刚才的情况。
降谷零减慢步伐，此时那位服务员声音微微颤抖地说着什么，听见一句“四楼”、“很多人”之后，他低下头不再停留，迅速离开了现场。
把u盘交给组织后，降谷零开车回到公寓的路上，看着同样坐在后座一脸无聊的松田阵平，暂时按耐下了有些焦躁的心情。
幻觉会有自主思考的能力吗？
不久前的疑问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此时他心中的天平逐渐往另一个方向倾斜。
与此同时，这一天里松田阵平的所有举动从他脑海里一一划过。
今天早上醒来之前就突然感觉到的窥探的视线、在停车场的时候对方从身边飘过后感觉到的一阵冷意……还有明明自己并不清楚却被对方点出的来人。
如果真的只是他的幻觉，会知道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降谷零抿了抿唇，加快了回到公寓的步伐。
……
松田阵平慢悠悠地飘在金发青年的身后，他此时还有闲心去欣赏七年后东京的夜晚景色。
是的，他已经知道他来到了七年后的世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变成了阿飘，还被限制在这个七年后的zero身边。
而zero这个家伙，也在做着一些危险的工作啊……
一路跟着降谷零目睹对方搜集情报锁定任务目标潜入获取资料的一系列行为，从这家伙娴熟的动作来看，已经是一名很优秀的情报搜查官了。
这家伙现在是在卧底吧。
难怪开着一辆马自达住在这种人烟稀少的公寓楼里。
松田阵平此时突然想起前几天他们五个人的谈话。
他穿越过来变成阿飘之前，正好是毕业典礼结束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他们从警校生到正式警察的职业方向基本上都已经确定了。
就如他和hagi被爆.物.处的组长看中会在毕业后直接加入爆.物.处成为排爆警察，班长伊达航也说明了他会暂时去地方任职，是一名刑警，但当时的交流里，降谷和诸伏这两个家伙却顾左右而言他，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以后要去哪里。
现在，松田阵平见到了七年后的降谷，隐隐有些明白了。
这两个家伙，是都被上头找到去当卧底了吗？
降谷在这里，那诸伏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