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掉那群妖的少年甩木仓震开木仓上的血迹,仍旧带着傩面的少年隔着一张面具与领头人对视,对方那眼中残存的恐惧与害怕令原本想上前的少年停下脚步,声音冰冷地警告人类,“凡人莫要靠近此地,天亮后速速离去。”
“等、请等一下!”领头人一抹脸上的血迹,急忙呼喊那个帮助他们逃脱一劫的少年。
“何事。”少年停下离开的脚步,他不耐地侧过头斜视着这个胆大的人类。
领头人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他不知道自己的问题在神明看来是否是冒犯,“那个请问您的名号!回去之后我们一定会认真供奉!”
闭着眼睛紧张地领头人仿佛听见了少年不屑地嗤笑声,半天也没等到一个回答,再抬头少年早已经没了踪迹。
对供奉一事从来都不感兴趣的少年运起仙法在森林中快速穿行,摘下傩面的他回到山洞里,在没有打扰到陷入睡眠中少年的情况下,独自坐在山洞洞口处和体内的系统进行交谈。
“系统,为什么这个世界会有丘丘人?”
少年就是正披着三眼五显仙人马甲的空。
正在内部检修的系统听见自己的宿主提问,在检查了问题没有涉及到核心敏感词后机械地回答,“经系统检测马甲能力强大,此世界带来的危险可能无法完成白月光任务,所以将马甲所处世界的危险复刻过来,请宿主别担心任务完成后这些复刻会自己消失。”
闻言空一惊,复刻了丘丘人到其他世界,那个将自己和妹妹分开的神明没有一丝察觉吗,这个系统能力不容小觑。
心下有了思量的空转而提起另一件事情,“系统你的失误什么时候能修复好?”
穿着马甲的空在进入这个世界后被系统告知时间线错误,原本要在十几年后的横滨落地的他不知怎么来到了现在这个时间点,系统的任务对象如今都还是孩子甚至有些都还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出错的系统开始自我修复,而空则需要在这个时代短暂停留,在提瓦特习惯了野外生活的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每天披着马甲降妖除魔偶尔回来稍作休整。
直到今天系统通知他任务对象之一进入森林。
然后一切都按照顺序发展下来,总算把两拨人搞定的空这才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可惜空还没休息多久,就不得不重新披上魈的马甲应付着突然醒来的少年。
抱木仓闭目养息的魈突然睁开眼睛,木仓尖挑起少年的衣领把人重新扔到床铺上,“醒了?”
完全来不及躲开的少年睁大眼睛,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撞击或者刺穿身体的感觉,反倒是自己压到了软绵绵的被子。重新回到了床铺上的少年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魈,他拨开眼前有些遮挡视线的刘海,刚才那一瞬间自己会有多种无法避开的死法,可是对方并没有杀死自己,“你……不是来追杀我的?”
“我不杀凡人。”魈淡淡地解释了一句,“那些追杀你的人明早才会离开,你最好明天再走。”
“你为什么要帮我?”
“帮?”魈充满疑惑地一挑眉,这个字在他口中咀嚼了许久,久到少年都以为对方不会回答时,魈开口回答了,“……职责而已。”
如今剩下的也只有这身职责了。
似乎发现了什么魈踢木仓收势往外走去,临走时警告山洞里弱小的凡人不要在夜间离开此处,“此世夜间妖魔肆虐,不想死就待在这里。”
少年还想问些什么,却没有魈的行动速度快,眨眼间魈的身影已然消失。对对方迅捷的速度感到惊讶的少年抱着被子等着魈回来,哪怕又一波困意来袭击倒少年让人困顿的栽倒在床上,魈也没有回来。
后来少年就再也没有见过魈,直到无意间从追杀自己的那群人那里听到了消息的少年再度返回森林,他站在那个山洞面前用自己不伦不类的方式祭祀神明,“神明你在吗?我想感谢您那次出手帮忙。”
风中没有丝毫回应,以为自己方法错了的少年回到小镇,在自己帮工的那家人那里问到了更准确更充分的祭拜方法,第二天再度进入森林祭拜。
第二天还是无人回应。
少年也不恼,只怀疑是自己的贡品不得神明喜欢心意不够虔诚,每天准时准点都会来到这里进行祭拜。
第七天的时候被供奉者吵到的仙人终于回应了他。在他开始祭拜前,魈皱着眉头自树上落下,他拦住还准备祭拜的少年,“不必如此,我不需要供奉。”
明明自己并非这里的仙人,这个少年所用的供奉方式理应对自己无效,可是这几天他都能在同一时间听到少年祭拜时的心声,这令本就抗拒与凡人过多接触的魈有些烦恼。
他不是帝君那般庇佑他人的神明,也非留云借风等仙可带来福运的仙人,他带来的是灾厄是罹难是杀戮。
“神明回应了我。”少年惊讶地瞪大了那双眼睛,他看着在自己面前显形的少年认真道谢,“十分感谢您之前收留了我,还帮我驱逐走了那些人,我是织田作之助,您是什么神明?负责守护的八幡神吗?”
“不是神明。”魈不适应地别开脸不与少年炙热的眼神对视,他为自己的身份解释,“岩王帝君座下护法夜叉大将,魈。”
织田作之助听见对方说不是神明也没有气馁,反倒是对对方口中的岩神起了兴趣,“岩王帝君?是很厉害的神明吗?”
一说到自己崇拜的神明那魈可就停不下来了,恨不得将所有称赞的话语都堆砌在岩王帝君身上的魈又觉得这些词语太过轻浮,帝君大人那样沉稳之人怎么能用这种词语描绘!最后那些赞美被魈说出口浓缩成了一句,“帝君赐予我名,救我于苦难之中,又怎能是一句厉害所描述的。”
不明所以的织田作之助觉得能被魈这样的仙人奉为圭臬,想必也是一位惊艳绝伦的神明,“不过为什么没有传说留下,连一丝一毫的痕迹也没有?”
“帝君已去多年,璃月也已不复存在,这是时间加诸我身的磨损。”魈双手环胸看着尚且无法理解这个意思的人类小孩,中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敛眸离去,“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了。”
不等织田作之助回答,魈自顾自地隐去了身形。没有谈话对象的织田作之助也只能放下自己准备好的贡品,从原路离开森林进入小镇。
之后小半个月都维持着织田作之助进森林祭拜魈偶尔出现的状态,这么一番下来织田作之助意外摸清楚了魈的饮食爱好,而织田作之助这么频繁的祭拜也让他得到魈的承诺——
“如遇妖邪,便呼我名。”
织田作之助跟魈待得久自是知道夜间不宜出门这一道理,但是雇佣他的主人家近来发现夜间农田遭到了大范围破坏,便要求织田作之助这几天夜晚守在农田附近抓到捣乱的人。无法拒绝的织田作之助只得带上防寒的衣服来到夜晚的农田附近,躲在一棵大树后面等待那些捣乱的家伙出现。
!
织田作之助陷入自己的异能,他‘看见’自己靠在大树上被后面袭来的石头砸破了脑袋。
从异能力中出来的那一刻织田作之助就地向旁边一滚躲开了那块砸过来的巨型石头,石头砸在树木粗壮的树干上,把那棵树都撞折了石头也在碰撞中粉碎,可想而知扔石头过来的‘人’有多么大的力气。
他回过头身后赫然是这几天毁坏农田的罪魁祸首,倒不是主人家猜测的人类是近日来引起官方重视的妖。看起来它们在附近有了一个小部落,每日到农田来与其说是毁坏倒不如是来这里摘取农作物回去填饱肚子,不可避免地破坏了这些土地因为它们庞大又笨拙。
手上没有武器的织田作之助凭借着自己的异能力避开了那些攻击,此时的他没有之后的身手和技巧只能被动躲避、与它们周旋,想起那个承诺的织田作之助呼喊承诺的主人,“魈仙人!”
一抹绿光从天而降直直插入妖之中,拔地而起的影木仓震飞了那群怪物,踩在妖尸体上的傩面仙人对着织田作之助一点头,“魈,听召而来。”
魈拔出和璞鸢,负木仓冲向那些倒在地上还有口气的妖。
这是一场满地血腥又快速的战斗。
杀掉最后一只妖的魈摘下傩面,戴着手套的手擦去面具上沾染的血液,“没事吧?”
“我没事。”织田作之助注意到对方武靴上还挂着长长的水痕,看起来刚从水里走出来,腰间的木牌多出了一道空位,“嗯?魈你腰间……”
“?”魈低下头,他这才发现腰间整齐的三个木牌如今突兀地空出了一个位置,只有两个挂在自己的腰间,难道是刚才自己救下的那个溺水的孩子?“我等会回去找,夜深危险,你还是”
魈的话被女人的尖叫打断,村中听见动静出来查看的村民举着火把站在农田另一边的田埂上,他们呼喊着织田作之助,“孩子!孩子你快过来!那个是怪物不能跟他走!!”
手持鱼叉的健壮男性谨慎地靠近这里,他们把武器对准了魈,“孩子你快下来,那个怪物很危险。”
“村长?你们误会了!”织田作之助挡在魈面前想要替他辩解,刚开口就感觉身后传来一股不大的推力,被推下去掉进赶来的男性长辈怀里的织田作之助再回过头,魈已经消失原地。
雇佣织田作之助的那户人家赶过来,对着没有受伤的织田作之助一阵关心感慨,“还好织田你没事,早知道不应该让你去看守农田的,不然也不会碰上怪物。”
“可是他救了我。”
织田作之助指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妖,眼中是迷惑不解,明明魈救了人为什么大家都在恐惧他害怕他?
户主轻啐一声,“织田你还小不懂,这里以前哪有这些怪物,就是在那个怪物来了森林之后外面才不太平的。我看啊肯定都是那个怪物自己带来的。”
周围有不少村民附和,织田作之助陷入了沉默,他看着这些熟悉或是不熟悉的村名的面庞,一时间竟是毛骨悚然冷汗直冒。
这夜之后,织田作之助再也没见过魈了,不论是前往山洞祭拜还是野外呼喊姓名,那位仙人再也未曾现身。
后来因为身世问题离开村镇的织田作之助回到了横滨市中心,他成为了一名杀手。不接任务坐在住所看书时,织田作之助总会想起那个恍若隔世的相遇,不免充满疑惑:
如果有什么方式可以记录下真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