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生活这么一出那几个孩子默认了魈在巢居里一起居住的事情,不过那道分界线仍是保留着,他们分住在两边平时互不干扰。
魈暂时居住在这里的几日孩子们常常全员出去收集食物水源和填补房屋的木板,而魈则窝在原地一动不动地闭目养息,只不过每当有人想要抢占地盘的时候,魈总是会把人赶走给那些孩子留下住所。
经过几日的收集孩子们暂时找齐了能堵住巢居屋顶大洞的材料,多是些杂草和砖块,更大一点的木板都被贫民窟的人抢走抵御冬天的寒风。材料收集齐了,他们自然要开始行动,瘦弱矮小的孩子们在这方面帮不上忙,就集体出去寻找食物,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留守在巢居,一个用罗生门拾取材料填补那个对于孩子们来说太过遥远的洞,一个帮助哥哥打下手。
异能力尚未认真锻炼过的芥川龙之介尚且做不到操控罗生门分化成两个,他先将砖块搬上屋顶,再将杂草堆砌在洞口边缘。准备把砖块压在杂草上的时候一些轻飘飘的杂草被寒风吹走,一些因为重力因素重新掉进了巢居,掉在了闭目修养的魈身上。
被惊醒的魈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矮小的黑发女孩一脸惊慌地看着自己,她声音轻柔地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哥哥是不小心把草掉在你身上的。”
“嗯?”魈摘下在自己头上彰显自己重量的枯草,他一言不发地把东西还给了那个很怕自己的女孩。
芥川银拿了东西道完谢飞快地回到了自己哥哥的身边,他们愿意留下受伤的魈原因自是因为对方没有恶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这个小团体里有许多人都在害怕魈的冷脸,上次那个原本不怕的女孩在被魈冷言相待后彻底倒戈沦为害怕一员,如今真的不怕这个突然到来的魈的只有芥川龙之介了。
已经被吵醒了也不愿再继续把时间花在休息一事上的魈,盘腿靠在墙上,他不知道是如何从望舒客栈被转移至这个奇怪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重新变回了这副模样,但是这具身体内部深处他感受到了旅行者的气息。
那个从崖下消失了半个月的旅行者、空,如今和自己待在同一幅身体里,他们的灵魂正紧密相连。
[那就把他留下,把他永远的留在自己身体里,你们将密不可分。]
[金鹏,你忘记了我教你的吗,想要就去把他留下来。]
[折断双翼,打碎他的骄傲,给他戴上禁锢,他永远都是你的。]
这具身体里原本沉寂下去的业障,不知是不是因为能净化业障的旅行者陷入沉睡,此时再度疯涨,他们的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在魈的耳边絮絮说着,鼓吹着仙人的负面情绪。
——这些的外在表现就是魈周身的黑气开始浓郁,自魈身体内部向外发散,试图将魈包裹进去。
闭嘴!
魈在内心呵斥着那些妄念,垂落在地的双手却是握紧了拳头,空并非他一人的旅者,他是漂泊的游子、是闯入璃月的一缕清风,他的终点在天空岛、在深渊、在他的妹妹身边,而不是自己身边。
压下妄念容易,但魈无法像之前那般把业障压制在体内,他们漂浮在魈的周围择人而噬。已经无法安心再在这群孩子附近待着的魈决定现在就离开,他躲开了注意到他这边动静过来查看的芥川银,不擅长交流的魈语气生硬的和芥川兄妹道别,“我还有事情,再见。”
“……”想开口阻拦的芥川银嘴巴都还没长开,眼前的魈就一下没了踪影。
“怎么了,小银?”芥川龙之介总算把屋顶的洞补好,满头虚汗的走过来,注意力都在屋顶的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发现那个能待在同一个地方几天不动的孩子已经没了踪影,“那人动了?”
芥川银捂着嘴咳嗽几声,两兄妹同样身体都不好,妹妹的身体比起哥哥要更虚弱一点,“哥哥,他走了。”
闻言看向门口敞开了一点大门的芥川龙之介很快收回视线,他弯腰将妹妹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一点,“他可能回到自己组织里去了。”
贫民窟里的人再怎么生存争斗,也没有人会一天到晚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一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痕迹。早在第一天就对留下魈一事不太赞同的芥川龙之介一个人无法对抗同伴们的想法,他只能比平时更加谨慎地为每次觅食行为收尾,并监视着那个随时会跟他们这群孩子带来灾难的人,所幸这些日子他们都平安无事。
如此想着的芥川龙之介扶着自己的妹妹回到火堆附近取暖,衣摆化作罗生门关紧大门。
一路风轮两立来到贫民窟边缘的魈回身,和璞鸢在手木仓尖指向身后隐蔽容易躲藏人的角落,“谁!出来!!”
“璃月仙人,没想到异世还能相逢。”漂浮在自己盾里的深渊法师挥舞着自己的法杖,巨型泡泡出现向魈飘来,“那位对旅行者很感兴趣,想要见一面还请仙人把旅行者交给我们。”
“休想。”魈神色冷酷地盯着眼前的妖魔,手中的和璞鸢破开泡泡,“我不会把空交给你们的。”
能力缩水并没有阻碍魈的发展,速度仍是迅捷的他在深渊法师反应过来前闪身至对方身后,一木仓扎下。水深渊法师丝毫不慌,不闪不避,隐藏得更深的冰深渊法师冒出法杖顶端射出尖锐的冰棱刺向魈的身后。
糟糕。魈听见身后的动静,动作以及无法收回,决定以伤换伤的他不顾身后冰冻的风险强行扎穿了水深渊法师的护盾,木仓尖刺入深渊法师的体内。可是他的身后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魈收木仓回望,他的身后被一个不认识的红发男子护住了,对方手中握着类似愚人众长木仓的武器,“别妨碍我。”
魈绕过男子,用同样的方法解决掉冰深渊法师,死后的深渊法师如同在提瓦特那般掉落了旅行者常年紧缺的材料,魈收好这些材料准备离开。
“等一下。”男子拦住了魈,魈此时的模样和男子脑海中的样子相差无几,除了这一身脏污的衣物以及矮了不少的身高,“你不记得我了吗?魈?”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从未见过男子或是与男子相像面孔的魈皱眉,可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听见耳边传来机械的嘀声,再之后眼前一片漆黑失去知觉陷入睡眠。
“魈!”男子慌张地接住在自己喊出对方名字后突兀昏过去的孩子,对方身周的那些黑气似乎在魈杀死两个妖后更加浓郁、甚至烫到了抱住人的男子双手。男子四处张望也找不到能帮助自己的工具,他原本想要托起魈背部的双手触碰到那狰狞的伤口后,男子无言地换了个姿势背起魈,向自己如今的住所走去。
为什么自己总能碰见魈尴尬的时刻,第一次时村民指认对方为怪物,第二次便是仿佛被人虐待许久好不容易逃了出来,男子也就是十多年后长大的织田作之助,如今是港口mafia底层人员的他养了几个孩子,用微薄的工资养着一家人。
织田作之助把魈带回了住所,魈的伤势过重他没带到楼上让那些孩子们受到惊吓,而是扶着对方来到了楼下老板这里,“老板,有没有伤药和绷带,这个孩子伤得很重。”
老板瞥了一眼织田作之助带回来的孩子,孩子身上的伤痕就是他一个在mafia摸爬滚打惯了的都难免触目惊心。普通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严重的伤痕,了解织田想法的他小声提醒,“这可不是咲乐那几个双亲意外死亡的孩子,这明显是……”
“他不是。”织田作之助对魈的来历有信心,他绝不会是别的组织自小培养出来的杀手,他是曾救过自己两次性命的救命仙人,“我很早就认识他。”
在织田作之助和老板谈话的瞬间,仙人体内的旅行者空缓缓睁开眼睛,他没记错的话上一刻系统还在提醒他马甲错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换回来,怎么现在马甲就快要更新完毕了?这中间是不是少了很多过程?
空试图向系统寻求答案,结果系统玩起了装死怎么也不回答,没有办法的空在系统帮助下穿戴好马甲,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他金色的竖瞳中还残留着属于空的那份迷茫,落在顺着动静看过来的织田作之助眼中却是对眼前状况的不知所措,织田作之助走过来为对方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若有所思的空压下自己有些无厘头的猜测,彻底进入魈的马甲。
“你是……织田?”魈皱着眉头从自己的回忆中拽出了与这幅面容勉强能对上的那孩子姓名。
“魈你还记得我?”
不说还好,一说魈就想起了当初被对方拿来祭拜的各种奇怪口味的食物,他压下腹中翻涌的呕意——这也不能怪他,习惯清淡饮食的仙人对与那些或辣或油腻的食物接受不能。
“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祭拜的人,自然印象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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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呢?殿下呢?”无聊地欺负着深渊法师的少年在听到门外的动静时,一把将手中的深渊法师丢了出去,他满脸激动地看着走进来的女人。
“抱歉,并没有把殿下带回来。”女人炙热崇拜的目光投注在少年身上,在得到少年失望的眼神后立马做出保证,保证下一次一定会把殿下带回来。
少年自知道殿下没回来后连深渊法师都没有兴趣,抱着一个金色的玩偶窝在了女人给他安排好的床上,他捏着玩偶的脸颊没好气的嘀嘀咕咕。
明明我们都是一个人,我还比那个木头更直白更贴心,殿下你为什么不选择我呢?
果然还是,
世界上只有一个‘魈’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