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那日的鸡飞狗跳之后,尤莱亚跟孔雀和好了。
副官看了都觉得神奇,还有人养孔雀跟养老婆似的呢?但这俩氛围又不像那么回事儿。
感觉像是清白的,但又不那么清白。瞧瞧,他上次进浴室被撵的多狼狈啊,但是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上司身上,尤莱亚一哄,这双标的孔雀就毫不犹豫的从了。
副官有的时候都羡慕尤莱亚的动物缘了,这是什么迪士尼在逃公主?
但是他又很难嫉妒得起来,因为尤莱亚这人其实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点,谁家上司这么人性化?放假给你一起放,奖金月月发,说话和和气气,甚至连升职都拉他一把。
就算不太会照顾自己了一点,那也是无伤大雅的小缺点,反而减少了那种让人不敢接近的距离感。
好在副官不知道尤莱亚内心对于自己“冷漠”“不讨人喜欢”的评价,不然他一定会被硬控十几秒,然后内心抓狂不理解震怒三连。
谁准你这么否认自己的?!
也就是尤莱亚这人实在佛系和好相处,按照惯例,他作为超越者若是愿意长期留在伦敦任职,可以随便差遣的下属肯定不止现在的十几个。
难以理解那些天天在外边野的超越者们,一天两天还可以理解为新鲜,但长年累月的出外勤,谁不知道是公费旅游啊?
只是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副官早就习惯了高层对于异能者们的优待,他作为普通人对特权阶级没什么偏见,但也没什么特别的好感。
他被调来成为新晋超越者尤莱亚的专属副官之时,还担心过上司要是个不好相处的主该怎么办。
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异能者只意味着特殊的能力,却不见得人品好到哪里去。
但是他第一次见尤莱亚就被梗住了——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位新上司。
他甚至疑心自己认错了人,但是尤莱亚裁剪精致的衣服让他左看右看都找不出破绽——这不就是宫廷服装设计师高调送给那位叫尤莱亚的超越者的么?
直到尤莱亚喂完一大堆的猫猫狗狗,忽视了小猫不小心蹭到他衣角的污渍,注意到他的存在。
“你是?”尤莱亚歪了歪头。
副官面对此等美颜暴击还是很hold住表情的,只见他冷静的说道:“初次见面,尤莱亚长官,不出意外,我会成为您接下来几年的副官。”
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副官呢,如果不是他的耳朵在微微发红的话。
尤莱亚干脆套公式,顺带加了一点点自己的理解显得不那么直接抄答案:“下午好,副官先生。初次见面,我是尤莱亚,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从那以后副官就开启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他难以想象他的上司竟然生活笨蛋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到底是怎么靠着几片吐司面包活了三天的???
沦为老妈子的副官在替上司购物时悲愤的想道。
他浑然不知他的上司已经脱离了人类的范畴,压根不需要进食,只是在习惯替人操心的副官面前假装吃东西罢了。
但是黑心上司尤莱亚对于副官找人拉回来的一车零食,早餐,速食还有食材什么的也是来者不拒,只是在看到家门口停了一辆卡车时,就算是尤莱亚也禁不住沉默了几秒。
而副官表面正经,心里则暗戳戳期待着尤莱亚惊讶的表情,和尤莱亚汇报他一上午的战果。
“尤莱亚先生,为了防止您一个人在家饿……”副官心下一紧,好险!他差点把饿死这个词说出来了,“…饿到您的胃,我不得不跑遍了伦敦的超市和生鲜市场,购置了正常人两月内生活需要的物资。”
尤莱亚在副官眼里也是表情管理的一把好手,只可惜后者不知道尤莱亚的震惊往往就表现在面无表情上。
尤莱亚看起来半点惊讶也无,甚至没有对副官高效率工作的认可,这个时候倒是很像个颇有威严的冷面上司了。
“干的不错。”于是他就走了。
回去悄咪咪给副官的工作打了个好评。心里忍不住想道,副官不应该叫副官,该叫管家才对。
*
成为尤莱亚的副官前,副官其实考虑过很多可能。
什么替不做人的长官噶人啦,为长官的情债买单啦,半夜被叫起来跑腿啦,都是小case,为了他的理想,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吧?
但他还是忍不住默哀了下自己的未来。
上岗不久,他就发现自己的默哀毫无意义——他仿佛回归了正常英国人的工作日常,每天打卡上班,日常翘班购物(划掉)。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等副官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化的时候,他已经差不多被腐蚀了。
他试图拷问自己的内心:“怎么可以被优渥的物质收买呢?你忘记自己的初衷了吗?这份意料之中的工作难道不是你计划好的跳板吗?”
然而就在他下定决心申请调离之时,发现这位年轻的超越者似乎和其他的超越者不一样。
副官年少时跟着父亲一起上过战场,期间无数次濒临死亡,但是都活过来了,靠着那点从死去的父亲那里继承和自己挣的军功,他也混了个文职工作。
而他对超越者这一群体的态度来源于一次误伤,某一次战役中,某位本国的超越者轻易扭转了战局,但也导致了很多本不该死去的我方士兵死亡,其中就包括他的父亲。
但这并不完全是那位超越者的错,毕竟并非每位超越者的能力都是精准打击类型的,也有不少大范围攻击型。
不过,从此以后,他对超越者的印象就从无感变成了杀人兵器,但私人感情并没有左右他的想法,副官依旧认为战争是导致他父亲死亡的最大元凶。
他对尤莱亚的初始印象很一般,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想必很少有人能不对这样纯粹的人有好感。
而全盘推翻他对尤莱亚看法的事情是,尤莱亚亲口跟他说的一句话:“你觉得生命的消逝是合理的吗?我认为不是。”
“所以我每次看到即将步入死亡的个体,总是忍不住搭救,对我来说,这就和治好一只被打断翅膀的鸟雀一样。”
“我曾经无法拒绝他人的请求,因为这违反了我坚持的一些准则。现在我变了,但不能说是一件完全的坏事,有个人对我说,我变得更像是人类了。”
尤莱亚还有句话没有说出来:“我虽然还残留着过去的影子,却不是一成不变,既非神,就不必去做神一样伟大的事情,也不必将命途视之为全部。”
“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人类’。”
只要是人类,就不可能完全无私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