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在不用键盘的情况下，艰难打完那一局游戏之后，正想和老板道歉，就看到老板直接默默地退出了客户端。
江小川轻轻叹息，这把打成这样，老板想必是不会再来找他陪练了吧。
看一眼地上躺着的纸箱外壳，江小川打开光脑，在网络购物平台搜了一圈，找出个最便宜的小桌子买下来，要求以最快速度发货。
可江小川下单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平台显示最快也要第二天早上才能到货。
今天晚上没办法继续打定位赛了。
江小川丝毫不敢懈怠，他把dol游戏官方的英雄和道具的介绍说明又调出来开始研究。
这些介绍他之前就粗略看过，dol和他穿越前玩的moba游戏非常像，但毕竟是不同的游戏，很多细节还是存在差异。
这些差异，他不够了解，放在鱼塘局还能蒙混过去，毕竟他作为前职业选手，游戏意识和肌肉记忆轻松碾压新手玩家，可这次带第二个老板，遇到中间分段的玩家，江小川就明显感觉到有些吃力了。
所以这次除了官方说明，江小川把星网上各路大神总结的dol的游戏攻略，以及不同英雄的技能属性的克制关系，也都找出来。
联盟发布的大部分英雄的官方介绍晦涩难懂，但好在dol发展到现在，已经是全民游戏，很多主播和博主都做了相关的攻略和总结视频，这些教学视频大多通俗易懂，寓教于乐，加上为了吸引流量，这些内容里大都会分享很多主播和博主自己在游戏中探索出的小技巧。
江小川很是受用。
他盘腿坐在床上，跟着视频认真学习，仔细地将每一个有实战经验的玩家分享的干货都记下。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过了凌晨三点。
中间看到一个视频里，有关键道具的隐藏技巧讲解，江小川看得两眼放光，立刻按耐不住，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电脑前，忍不住想打一把人机试试。
点开dol客户端，却发现多了一条添加好友申请，显示来自于已添加好友[水]的推荐。
江小川微微有些诧异。
他以为他上一局那样的表现，铁定让老板失望了，没想到老板竟然还愿意帮他发展下线？
再看申请发送时间，是凌晨三点十五分，现在已经快四点了。
江小川还是直接点了通过，看着对面处于离线状态的账号，想了一阵，决定不要打扰老板了。
如果老板有陪练的需求，应该会主动来联系他的。
默默点开人机对战界面，江小川准备把刚才从视频里学到的几个英雄和装备使用小技巧都试一遍，然后就洗漱睡觉。
可不知为什么，刚试了两个英雄，江小川的身体开始莫名燥热起来。
五脏六腑像是有无数的虫蚁在啃噬，不断有细密的麻痒感觉涌上来。
可这种痒是来自身体最深处，并不是浮于表面的，江小川想挠却挠不到。
身体越来越烫，原本白皙的皮肤逐渐染上红晕。
体内像是有一股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在不断叫嚣着，想要冲出来，可奈何被身体禁锢住，无处发泄。
江小川想发泄……
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发泄……
他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感冒？发烧？
江小川烦躁地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揉一揉头发，掌心用力，搓到隐藏在金色发丝之间的一对触角。
“嗷！”
江小川痛得叫出声来。
怎么回事？他的触角怎么变得比以前更敏感了？
江小川撑着手臂下床，拖着滚烫的身躯，意识模糊地往卫生间冲去。
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中狼狈的自己，江小川怔住。
镜子中的青年，眼眶泛红，布满血丝、噙着水光的一双眼中，写满欲望两个字。
一对触角肿胀起来，头顶柔软的金发已经遮掩不住，露出两个尖尖角。
江小川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心跳快到像是要冲破胸腔，呼吸急促，额上身上都很快蒙了层细汗。
他浑身都在细微颤抖着，隐藏在肩胛骨下的一对翅膀也跟着颤抖，发出窸窸窣窣的膜翅摩擦的声响。
和头上的触角一样，他背后的翅膀也变得不听话起来，眼看着就要冲破肩胛骨下的囊带，从背后伸展开来。
江小川紧紧攥住拳头，用尽意志力将头上的触角和背后的翅膀隐藏起来。
小小一个卫生间里，充斥着浓郁的奶香，江小川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被按进了牛奶桶里，扑面而来的香气压得他喘不过气。
江小川知道，这奶香是从他自己的后颈发散出来的。
逼仄的浴室空间内，浓郁的奶香让他窒息，同时加重了他身体发痒发热的情况，反过来，促使他后颈的腺体散发出更加浓烈的香气。
这样的恶性循环，将江小川逼到崩溃的边缘。
他弯下腰，从水龙头里捧了凉水往脸上撩，可这种程度的冲洗，根本没办法压下他身体里的燥热。
他的触角和翅膀现在太敏感了，江小川不敢直接去淋浴间洗冷水澡让自己冷静。
勉强撑着洗手台站起身，他意识模糊地往外走，最后停在了阳台的水泥防护栏边上。
半封闭的阳台面积很小，仅能容纳一个虫站立。
江小川双手抓住防护栏的水泥台面，将上半身整个探出去，用力呼吸着房间外头，夜里冷冽而清新的空气。
头顶的一对触角不受控制地跳了跳，从发丝之间完全弹出来，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般，弯曲着朝街对面的一个方向伸过去。
江小川眯起眼，朝那个方向望去。
那是一间私人诊所，招牌写着——邵氏信息素控制及精神力疏导诊所。
闪着冷白光的诊所招牌下面，此刻正有一个身影缓缓靠近。
那身影穿着黑色运动套装，领口的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处，棒球帽盖住额头，又戴着口罩遮住下半张脸，双手插在兜里，垂着头，快步往诊所里走去。
明明隔着十多层楼和一条街道，那虫又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江小川什么也看不清，可不知为何，江小川莫名地就被那身影吸引住。
看到那身影抬手推开诊所大门往里走，眼看就要消失在视线里，江小川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空中划了两下，像是要将那个身影挽留住。
江小川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隔着躁动的霓虹和喧嚣的街道，他却指望这样无力的挥手可以引起远处那个陌生的身影的注意？
可就在这时，像是有所感应，那修长的身影推门的动作滞住，停顿一秒，紧接着，缓缓转过身。
那身影抬起头，朝着江小川的方向回望过来。
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两只虫的视线在夜色中，猝不及防地碰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