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阶堂亚久是个巫师。
过去巫师在人类社会是个什么样的形象暂且不谈,从影视作品中的描写也能窥见一二。至于现代社会的巫师,由于很长一段时间内各个国家的政府对于魔女巫师一类能够使用魔法元素的人类进行的迫害,血脉已经逐渐凋零。
再加上人类的魔法体系相较于其他可以使用魔法的非人类来说,发挥作用的领域实在非常不同,也可以说是武力值完全没有可比性。
虽说兴许是出于某种地球的平衡机制,非人类的能力阀域也在逐渐下降,人类当中偶尔也会出现万中无一的能与非人类抗衡的天才,不过大体上是没办法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亚久作为一个人类巫师,其实能做到的事情相当有限,而且还有魔法侧的隐秘规则,即使使用魔法,也要尽量避免被普通人知晓。
亚久最熟练的魔法大概要算是占卜了。虽然只是进行占卜算不上多高超的技术,每个巫师都能对此发表些心得。
但是越发涉及命运之类的高深问题越发难以得到准确的答案,占卜所需要的代价也越大,在魔法逐渐隐于里世界的今天,可以说真正有能力的占卜大师已经不多了。
而亚久的占卜能力,纯粹是因为他是个大路痴,在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街区都会迷路,连去商业街都需要妹妹带路,虽然本人对此有一定认知,但很遗憾,这么多年来也没能摆脱这个毛病。于是情况就演变成了亚久经常一眨眼就不知道窜到哪里去了最后不得不靠占卜指引方向从而在开始学习魔法的几年内将经验被动刷上去了。
总之,为什么在这里提及亚久的占卜技术呢?因为他现在就在犹豫要不要使用这项技术进行指路的工作,简单来说,他又迷路了。
今天按理来讲,应该是亚久在警察学校学习的第一天,而他本人现在应该坐在学校的大礼堂中等待本届的首席和学校领导进行讲话,可他现在站在东京不知道哪条街道的十字路口边,对于接下来该往哪边走完全摸不着头脑,本人还分外悠闲的摸着脑袋思考问题是如何发生的。
最后他一拍脑袋,想着毕竟是第一次到东京这个城市来,对着地图找不着路也是很正常的,于是放宽了心,开始掏兜里的小水晶球。
说起这个小水晶球,这还是亚久刚开始学习魔法的时候自己做的,他自己一枚,妹妹由梨一枚,还有一枚暂时闲置。虽然他占卜时完全用不上水晶球,但为了符合世间对占卜师的印象,俗称仪式感,他还是每次都会将水晶球拿出来当个摆设。
当时故乡刚发生了一场大地震,虽然人员奇迹般地没什么伤亡,但房屋是大片大片的倒塌了,二阶堂家的独栋小楼刚好就在倒塌的房屋之列,也给了亚久一个离开故乡出门闯荡的契机,虽然多少有些舍不得妹妹,但在妹妹的大力支持下亚久还是决定出去闯荡一番。
而兄妹二人在赈灾帐篷里对着旧地图决定第一站要去哪里时,不知道从哪儿飘来一张传单正巧从他们半开的门帘飘进了帐篷,是警察学校的招生传单,地址在东京。
两人对视一眼,妹妹由梨率先开口:“要不就东京吧?离家里也比较近。”
亚久想了想,说:“好,反正也要先把房子的事处理了再说。”
于是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二阶堂亚久当真就随意参加了公务员考试,还普普通通的过了,于是得以在本地读完大学后前往东京。
亚久把天马行空的思维收回来,看了下时间,如果再不找到路也许会在开学第一天就迟到。但又突然想起了魔法侧一些不成文的隐秘规则,于是抬脚往小巷子里走去。
就在这时,有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亚久回过头来一看,拍他的是一名中长发青年,淡紫色的下垂眼带出些许多情的感觉,他的另一只手还搭在一位卷毛青年的肩膀上,这位五官端正帅气的卷毛青年看了亚久一眼,撇了撇嘴,一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看他们身上和自己一样的制服,估计同样是警校的学生,亚久于是友好的点了点头,问:“有什么事吗?”
“不是我们有什么事,而是你有什么事吧,我都看见你刚刚在这附近转了三圈了。”出乎意料的是卷毛青年先开口了,语气听着有点不耐烦。
“我叫萩原研二,这是我的幼驯染松田阵平,跟你一样都是这一届的新生,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学校吧。”中长发青年笑着开口,绝口不提迷路之类的关键词,试图维护一下新认识的同学的自尊心。
亚久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抬脚就跟着这对幼驯染走,并补上自我介绍:“你们好呀。我是二阶堂亚久,昨天才从舞岛来到东京,之前就听说东京非常繁华,看样子果然是这样呢。这边的路真难认啊。”
想了想,他在心底又添了一句,虽然对我来说这世上也许没有好认的路吧。
“毕竟是超级繁华的城市嘛,人也很多,刚来到东京的话确实是会不适应呢。”这是社交技能点满的萩原研二。
松田阵平看了看直线距离大概500米的警察学校,又看了看见鬼说鬼话的幼驯染,一时间不知道该感叹这么短的距离居然还有人能迷路还是感叹幼驯染胡说的水平又提高了,最后他在萩原研二的眼神示意下闭上了嘴,被迫加入维护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新同期的自尊心的行列。
“不过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位二阶堂同学啊?”趁着亚久没注意,萩原研二小声问松田阵平。
没错,刚刚那位叫二阶堂亚久的同学在那边晃来晃去的时候,他那一向对不熟悉的人没什么好奇心的幼驯染居然看了一眼人家就走不动道了,萩原研二这才新奇地上前搭话。
不知道是不是混血的缘故,二阶堂同学有一头很显眼的粉色头发,娃娃脸也很可爱,但萩原研二直觉松田阵平并不是因为外表才注意新同学的,那种眼神都凝住了的反应到更像是看到之前认识的人,并且这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眼神还是没从亚久的背影上挪开,含糊地回答:“......之后再告诉你。”
三个人各想各的,表面上到还是一派和谐。总之三个人紧赶慢赶,还是踩着迟到的线溜进了学校礼堂,并且很幸运的在中部找到了连在一起的位置。
……
警校的开学典礼与寻常学校的开学典礼总体来说相差不大,尽管台下坐的都是浑身流淌着热血的有志青年,过于冗长的演讲还是耗干了大家的精力,台下逐渐有人开始小鸡啄米,有的甚至开始呼呼大睡。
在这样的场景下,诸伏景光不免也有些困倦,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开始观察坐在他周围的同学们。
首先是坐在他正前方的卷发青年和中长发青年,这两人已经完全不在乎他人的视线靠在一块睡得香甜,诸伏景光看了眼台上已经注意到这边动静的教官,又看了看前面旁若无人爆睡的两人,心里好笑,看样子两位同期已经提前预定了水深火热的警校生活。
他又转向两人右边,那里坐着一个实在是不像会出现在这个场合的青年,面容分外年轻、身形也比周围同学小一圈的青年坐在椅子上,要不是他身上也好好的穿着警察学校的制服,看起来简直像是从哪溜进来观礼的中学生。
不过下一秒诸伏景光就不这么想了,因为察觉到他视线的青年整个转过身以嘴型跟他打了个招呼,他说:“你好,猫猫~”
诸伏景光自认自己观察的视线应该还是很隐秘的,只能说青年的警惕性很高。
不过猫猫是什么称呼啊,虽然也有被人评价过眼睛很像猫,但真的有这么像吗?而且这称呼的距离感是不是有点奇怪?
诸伏景光自顾自地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装作不在意称呼的样子做了自我介绍。
等到终于轮到本届首席降谷零上台讲话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了台下幼驯染正和一名小个子青年聊得火热。他不仅不意外,甚至还有些自豪,不愧是hiro的亲和力!
……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
下午是警察学校留给学生整理行李的自由活动时间,亚久跟新认识的朋友们吃过午饭过后开始犯困,于是睡了一个稍微有亿点点长的午觉,然后在这样一个尴尬的时刻醒来,再没办法睡着了。
亚久是个每天都会和妹妹打电话的世间俗称妹控的男人,但是警察学校入学最初的一个月内是实施全封闭管理的,也就是说,亚久没办法准时和妹妹打电话了。
但他是个巫师,巫师自然有巫师的办法。
简单来说,他可以通过和妹妹成套的水晶球发起视频通讯。
不过这个时间点不太好,由梨明天还要上学,两人只简单讲了几句。
“都说过要是不方便的话,哥哥不用给我打电话也没关系的。”
“哈哈,在可爱的妹妹面前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啦,不过今天有点太晚了,你明天还要上学对吧,早点睡哦!”
明明是被亚久的视频通讯吵醒的由梨也不生气,好脾气地答应了,最后甚至还关心了一下亚久在东京的生活:“哥哥,东京那边的生活还好吗?”
“嗯嗯!完全没问题,靠直觉应该是不会迷路的,吃饭问题也可以在食堂解决,放心吧!”
和妹妹说过晚安之后,亚久望向刚刚开始就一直传来闷响的方向,一把推开窗户。
发现有两个眼熟的人在楼底下打架。
现在这个场景就是,夜深人静,浪漫的樱花树下,两个还穿着警校制服的、世俗意义上可以称得上是帅哥的青年,在进行拳拳到肉的互殴。
亚久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新生大晚上不睡觉在交流感情?不确定,再看一眼。
围观了一下,亚久也没能理解这两人到底为什么三更半夜在楼下打架,他想了一下,决定直接问本人。
虽然亚久本来是准备趁着天亮之前这点时间做点魔药的,反正也睡不着了,不过魔药反正啥时候都能做,但是热闹不是啥时候都能看的,于是他轻手轻脚从窗户跳下去了。
“你们在交流感情吗?能带我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