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视野所及之处都有能被称之为怪异的存在,但要说到丑陋,指向性就很明确了,几人被叮嘱后都刻意不与其对视。
不过游乐园的咒灵本来就因为负面情绪较少而显得不成气候,数量也不太多,其实就算真的攻击过来也造不成太大的伤害。主要是提供魔力的阿库提亚本人都走掉了,隐秘魔法自然也就没办法生效了,如果动手拔除这些低级咒灵多少会惹人注目。
等每个人都看过一圈之后,亚久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那么,正好这里就有素材,我们去围观一下怎么捕捉驱魂吧,也算是增加一点经验,以后碰到不至于手足无措。”
虽然这样说,不过手足无措这个词大概与这几个人没有关系吧,不论发生了什么,他们都一定会找出一条解决问题的道路,亚久对此从来没有怀疑过。
几人都没什么反对的意思,诸伏景光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狄安娜小姐也和我们一起去吗?”虽然心里知道对方是位强大的女神,但面对十岁的女孩,还是很难下决心把她也带到危险的地方去。
“不劳费心,虽然现在已经大不如前,但我还是有作为女神的骄傲的。”也就是说要去的意思了,现在那副能让人看到怪异的神奇眼镜正巧架在诸伏景光高挺的鼻梁上,因此他也见到了与怪异不同意义上不可思议的一幕。
小小的女孩头顶光环,背后一瞬间出现了美丽的洁白双翼。然后光芒逐渐消散,女神又退回了内心深处,留下同样纯洁的女孩小声但坚定地说:“我也要去!”
亚久小声的笑了一下,说道:“没问题,我们不参与抓捕驱魂的过程,因为这不是人类的领域,不过我们还有可以做的事,我会保护天理的。”
几句话商量了一下,亚久抱起天理,跟着几人快步朝过山车的方向跑去。
到了现场,几人才发现情况已经算得上危急了。过山车被迫停在最顶端,车上的乘客处于一个倒吊的状态,虽然过山车目前情况稳定,暂时没有坠落的危险,但是乘客们这种姿势没办法撑多久,而关键的阿库提亚却不知所踪。
松田阵平咂了下舌,忍不住说道:“他不会是在这种场合下还迷路了吧?!”
亚久很冷静地回他:“提亚他不会迷路哦,那是我的特性嘛。他大概是用‘羽衣’隐身了,毕竟这种场合也不适合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魔法啦。”他仔细地从大气的魔力中寻找那一丝和他同源的,给虽然有眼镜但还是没办法看到魔力的同期们指了指。
“那边,过山车正上方,不在轨道上,而是在空中。”
这里就不细究为什么阿库提亚可以悬在空中了,毕竟是能够使用魔法的恶魔。他小心翼翼的用魔力包裹住过山车,为了防止超自然力量暴露,姑且还是让它顺着原本的轨道慢慢移动到了终点。
警报暂时解除了,虽然受了一些惊吓,但是没有人死亡也没有人受伤。
“那么事情就结束了?但是驱魂到底做了什么?怎么感觉事情没头没尾的。”松田阵平看着轻易就解决了的事件,对亚久和阿库提亚如临大敌的态度十分纳闷。
亚久虽然有理论知识(阿库提亚告诉他的),不过到底是没有进行过实际操作,因为在他们的计划中“人类”的存在是不能被萨提洛斯察觉到的,于是这时就只好求助狄安娜了。
虽然狄安娜也没有抓捕过驱魂,但是作为曾经封印了旧恶魔的当事人之一,她对驱魂习性的了解还是比常年生活在人类世界且没有亲眼见过驱魂的亚久强多了。
这次诸伏景光倒是清楚地看见了小姑娘身体里的灵魂转换的过程,当狄安娜从深处上浮的时候,头上会出现肉眼不可见的光圈,现在暂时借住在这小小的身体中比起女神到更像是神话中的丘比特了。
狄安娜先是看着亚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随后才说道:“还没有结束。因为驱魂失去了过去的身体,也失去了过去的强大力量和对现实的影响力,所以他们被放出来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内心有空隙的女性,然后寄生在她们内心的缝隙中。”
“等等、只有女性吗?驱魂也性别歧视的吗?”萩原研二大为震惊。
“哈——”这次任谁都可以从狄安娜巨大特叹息声中听出无语的情绪了,虽然感到无语,但她还是先回答了萩原研二的问题,“那我问你,男人能生孩子吗?”
有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提出问题的萩原研二更是一副生什么?谁生?我的问题跟生孩子有什么关系?的风中凌乱的表情。
“......所以说,驱魂是为了作为孩子被生下来才寄生在女性内心的空隙中的?”除了伊达航以外另外几位警校生都是单身至今,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而伊达航虽然有感情稳定、彼此相爱的女朋友,但还远没有到谈婚论嫁、养育子女的那一步,是以这个事实很是让几位警校生震惊了一会。
至于亚久,因为不参与抓捕驱魂的行动所以只知道个大概情况,刚听到的时候确实有些惊讶,但鉴于同期们当时的表情太过好笑,他只顾着拍照留下黑历史了。
最后还是身体年龄年仅十岁的狄安娜阻止了几位大龄幼稚青年,她接着说道:“所以现在我们应该要找出这位被附身的可怜小姐,然后填满她内心的空隙。”
“填满......”
“她内心的空隙......?”
眼看着警校生们又开始豆豆眼,像是听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一样,亚久开口解释:“填满他人内心空隙的方法其实也是多种多样的,虽然成功率最高以及反复生出空隙的概率最低的是恋爱,但也还有别的方法的。通常只要真心对待他人,让人明白自己是被在乎的、是被爱着的,让人重拾希望,空隙就会消失,然后驱魂就会自己跑出来了,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提亚吧!”
正巧这时,阿库提亚也换了种隐蔽的方式,将羽衣脱下来,重新和大部队会合了。
“情况怎么样了?”虽然听了科普,也看到了过山车平安到达终点,但降谷零还是有些在意现场的情况,也有些在意阿库提亚的情况,毕竟刚刚能将那么大的游乐器材和近百名乘客一并救下来,肯定也要消耗许多心力和魔力才对。
虽然阿库提亚自从驱魂大逃脱事件之后就一直在超负荷工作,随着浮出水面的驱魂逐渐增多,最近更是在连续加班,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但是工作状态的他还是明显和摸鱼时懒懒散散、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样子不一样。
仍是慢慢悠悠的语调,但其中那份懒散已经消失不见了,“过山车那边游乐场的工作人员接手了,好像被判定是控制系统出故障,于是现在在紧急检修,已经禁止游客进入了。然后那位被附身的小姐,也已经找到了,在这里。”
......
从过山车上下来的乘客们都是一副惊魂未定、劫后余生的表情,有的甚至开始抱头痛哭。只是默默流眼泪的小山结奈混在这群人中很是不显眼,和她一起来的朋友姬见友织正在安慰她,而另一位同行者上野达则是在与游乐园的工作人员沟通,因为刚才的事件,园区要补偿受到惊吓的游客,所以在统计游客的信息。
这三人今天来到游乐园本来是为了悼念他们共同的朋友,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一年前,佐中翔太曾经躺在病床上,以非常赞叹的口吻期待过这家当时还未竣工的游乐场,因为它据说有全日本最高的过山车。虽然故人已经不在了,几人却还是选在了他的祭日这天来到这里,替他坐一坐这最高的过山车。
佐中翔太从小就很喜欢天空,他总认为只要自己能去往更高的地方,就能离那片美丽天空更近,后来也因此逐渐爱上了跳伞、蹦极等极限运动。为了让更多人体验到极限运动的快乐,他和同样喜欢极限运动的同伴们一起创办了一个兴趣社团。后来,在这个兴趣社团中,佐中翔太遇上了一位有着与他所爱的那片天空同样瞳孔的女子,那也是他的此生挚爱。
姬见友织曾经是个无法拒绝别人的人,所以她总是在别人的期待中痛苦的挣扎着。在她又一次偷偷抹泪的时候,有一个小男孩站在她面前,问她愿不愿意跟他去看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她想拒绝,想对着也许只是来安慰她的男孩说滚开,可她只是说:好。男孩带她去玩了秋千,用那双幼小的双手努力将她推得很高很高,让她能看见那片美丽的天空。在腾空的瞬间她却只看见男孩眼中绚丽的光,她确实看见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东西。她喜欢的从来不是那片天空,她只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