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的意思是风斗你小子脑子没问题吧?”
“不然怎么会连人话也听不懂了。”
一唱一和登场的椿和梓是一对同卵双胞胎。
分别是家里的五男和六男。
这俩人从小便形影不离,长大后又都从事声优工作,更是好的跟一个人儿似的。
不过虽然是一块儿长大的双胞胎。
但身为哥哥的椿明显活泼跳脱些,弟弟梓则要沉稳的多。
不知道为什么,椿一直跟风斗很不对付。
总说风斗是个自大臭屁的刻薄小鬼。
风斗呢,也瞧不上这五哥的幼稚不着调。
因而两兄弟虽然差了好几岁,但时常能吵到一块儿去。
这会儿椿一开嗓,风斗便转移了仇恨目标。
我于是得以松了口气,问向在一旁安慰那女孩儿的梓哥:
“梓哥,这位是?”
梓哥闻言,一愣,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
“啊,之前忘了跟你说,这是美和再婚对象带来的女儿,绘麻。”
椿哥在跟风斗对喷之余探头过来插了一嘴道:
“也是我和梓的妹妹,你和风斗的姐姐哦~”
说着,他像是发现什么新乐趣似的,若有所思的捏着下巴。
冲我挤眉弄眼道:
“对了,杰还没有叫过绘麻姐姐吧,现在叫吧,今后你也是有姐姐的人了~”
“哈啊?!”
我整个人都空白了。
“啊、不、不用。”
“椿哥突然这么说,杰也会很为难的吧。”
那名叫绘麻的少女摆摆手,先一步的拒绝了椿哥的提议。
说着,转头看向我。
踌躇了一会儿后,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请问,杰,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嘛,毕竟以后也算一家人了嘛。
我这么想着。
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啊!杰尼回来啦!”
朝日奈家的幺子弥这么喊着,眼睛亮晶晶的扑过来。
“欢迎回来,我好想你啊杰尼!”
作为家中最小的孩子,今年还在上国小的弥单纯又可爱。
对我和风斗这样常年在外务工的兄弟们也毫不认生。
每次我们回来,都会给予最热情的反应。
因弥这对我未曾改变的亲昵。
许久未归,突然之间多出个疑似与几个兄弟有感情纠葛的姐姐所带来的荒谬感一下子被大大消解。
我弯下腰。
揉了揉正抱着我大腿哼哼唧唧说杰尼怎么又长高了的男孩的脑袋。
笑着说道:
“嗯,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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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兄弟们一起换上统一制式的黑西装到了教堂后,我这才见到了美和伯母的新任丈夫。
怎么说呢。
看样子像是个能踏踏实实安稳吃软饭的。
不过不老实也没关系。
介绍完自己后,我笑着对他说:
“今后敢对伯母不好的话,弄死你哦~”
兄弟们闻言,齐齐上来捂住我的嘴。
就连还在和我冷战中的风斗都瞪大了眼睛叫我别乱说话。
反倒是那个被我警告了的男人在和伯母对视了一眼后,愉快的笑了起来。
他说:
“尽管放心吧。”
伯母的婚礼并未大办,只是宴请了至亲相聚。
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其余繁复的流程。
风斗忙着赶通告,是兄弟中第一个离开的。
临走前冷哼着从我身前经过。
他走以后,我也提不起兴致再多逗留。
跟还在排队等候与绘麻跳舞的兄弟们说了声,换下衣服后便乘上回咒高的电车。
工作日下午一两点左右的时间段总是人流量最少的。
我得以在车厢内找到空位坐下。
今天真的起的太早了。
我困得不行,居然就这么坐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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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那件事发生后不久被美和伯母带回朝日奈公寓的。
名为夜蛾的咒术师没有将我的事捅出去。
也没有坚持要将我领到跟他一样的道路上去。
只是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
说将来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找他。
尽管我自认为可以照顾好自己,但显然法律并不认同这一点。
而由于我的生父生母皆在世,照顾我也不能得到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所以亲戚们也避之不及相互推脱。
谁也不希望家里住进一个麻烦而又古怪的小孩儿。
其实也可以理解。
毕竟是那样一对精神失常且有暴力倾向的夫妇生下的儿子嘛。
他们原本商量着要将我再送回乡下给年迈的阿公带。
可到底对着拄着拐杖两腿发颤张嘴漏风的老人张不开嘴。
最后还是听说了这件事的美和伯母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将我带走。
富江没有跟来。
只说她自有去处,叫我不必担心。
不过照我当时的处境。
确实也是顾不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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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也并没有指望能在朝日奈家待上多久。
只想着尽量不给人添麻烦叫人讨厌便好。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总该有些自觉嘛。
但真正的情况倒远比我想的要好得多。
除了与我同龄的朝日奈十二子风斗时常对我横眉冷对外。
朝日奈家的其他儿子都待我很客气。
这使我的处境反而变得比从前在家时还要好过的多。
我因而抱有一份感激的心情。
总想做些什么去回报。
然而除了陪尚且年幼的弥玩一些温和益智的游戏外,毫无头绪。
风斗第一次主动来找我的时候,红着脸,一副很难为情羞于启齿的样子。
嗫嚅了半天,才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问我:
“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演艺圈里的事?”
说到最后,他眼神晶亮。
豁出去般又很期待的看着我。
我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展开,茫然的看了他一会儿。
忽然感觉手臂被轻轻拍了拍。
“杰尼、搭、”
年幼的弥睁着一双与兄长相似的大眼睛提醒我给他递积木。
我忽然觉得好笑。
这家人,怎么会这样的可爱。
我和风斗的关系就是从那以后开始破冰的。
风斗意外的是熟络起来后就会变得很粘人的性格。
甚至还会因为我陪着小弥玩的时间久些而别扭的闹脾气。
反倒是当弟弟的弥更有包容心。
时常小大人似的叹着气。
跟我说,算了杰尼,去哄哄风斗尼吧。
之后答应陪风斗一起去事务所投自荐信当练习生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一方面,亲近起来以后,我很担心风斗这样的性子一个人在那种环境里会不会吃亏受苦。
另一方面,我确实也向往着风斗口中那个被千万人注视喜爱的未来。
我是个缺爱的人。
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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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杰那个家伙,居然被人在电车上偷拍了!”
网瘾少年五条悟抱着手机。
咋咋呼呼的向正戴着口罩手套专心解剖尸体的女同学抱怨出门在外的男同学实在是不注意自身隐私的保护。
还阴阳怪气的揣测道:
“别不是故意吸引女孩子注意吧。”
硝子都懒得说他。
有本事别第一时间保存图片啊。
没人搭理也能自顾自讲的情绪起伏的大少爷,看着看着放大的照片。
突然火烧屁股似的跳起来。
惊奇道:
“杰居然、”
——睡着了......”
睡着了?
在电车上?
难怪会没有察觉被人偷拍。
硝子随口搭了句话:
“那你怎么还不给他打电话把他叫醒?”
别到时候坐过站了还、
等等——!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照片?粉丝论坛?!”
五条悟猛地抬头与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惊惶不定的女同学对视。
他们之前还背着当事人。
一道调侃过虽然退圈但仍能凭借一个电话上了热趋的男同学影响力不减呢。
要知道夏油现在跟他们一起出现在人流量较大的地方的时候,都还是要严严实实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
五条悟颇浮夸的尖叫一声。
在女同学的催促下后知后觉着急忙慌的给人打电话。
然而不知对面如今是怎样的光景。
居然始终没有接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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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真的是拉尔君!”
“真是lucky啊,有生之年居然能和拉尔君同坐一节车厢!!”
女孩子们不自觉放大了的声量自然而然的传到了刚上车的少年的耳朵里。
拉、尔.....
在内心慢一拍的咀嚼起这个莫名有些耳熟的名号。
表情寡淡的少年忽然一怔。
莫非是说夏油前辈?!
一改先前漠不关心的姿态。
他紧急抬头顺着女孩们恋恋不舍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在那个已经聚焦了大半车厢乘客目光的角落里,看见了睡得不自觉压散了丸子头的黑发少年。
前辈,怎么会粗心到没戴口罩就出门了啊?
帽子也掉在地上了。
退圈以后,还这么累吗?
眼见着从别的车厢闻风而来的人越来越多,黑子哲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走上前。
捡起帽子后,他犹豫了一会儿。
还是选择伸手推了推做了好梦似的,唇角微翘的黑发少年。
那是对方此前从未在人前展示过的放松姿态。
黑子哲也因此颇有一种扰人清梦的歉疚感。
他小心翼翼的隐去姓氏。
喊道:
“前辈,醒一醒。”
如此喊了两三声。
那鸦羽似的睫毛才终于颤了颤。
眼皮掀动,露出一双犹带迷惘的雾紫色瞳仁。
黑子哲也忽然便没了声。
他就是觉得、
好像可以理解先前学校里那些因为夏油前辈毕业而哭得好像是失恋被甩一样悲痛的女生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