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总感觉要不是留云借风真君第一时间赶到堵住了她,甘雨能立马下山。

    可能是直接从奥藏山顶跳下去也说不准。

    总感觉她现在羞愤欲绝,很明显现在我凑上去一定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趁着甘雨把手上带来的东西交给真君,我悄悄地挪到了申鹤的旁边,试图把自己藏在申鹤身后不被人看见。

    真君接过了甘雨带来的那些木头,一转头随手把我从申鹤身后给提溜了出来:“你躲什么?”

    我吐了吐舌头不吱声。

    就……就不要再说一遍揭开甘雨的伤疤了吧?

    谁知道真君的好奇心实在是过于旺盛(不是),她见我不说话,转头就看向了申鹤:“到底是怎么回事,申鹤你说。”

    (二)

    申鹤姐,你真是我亲姐。

    你没看到甘雨的表情吗!

    她居然真的老老实实把我的话给重复了一遍,然后真君就转头跟我大眼瞪小眼,一人一鸟一起陷入了沉默。

    我看到了,甘雨彻底碎掉了。

    我走上前去意图安慰她:“没事甘雨姐,能吃是福啊。”

    哦莫,好像起到了反作用。

    怎么办,她看上去好像更难过了。

    救救救救救,安慰人是我的苦手啊!

    (三)

    “……嚼嚼嚼。”

    “嚼嚼嚼。”

    我左看看,右看看,一边一个吃人的花,哦不是,是吃花的人。

    我低头扒拉了一口我的大米饭,嗯,真香。

    真君还乐呵给我夹菜:“多吃点阿鸢,孩子还在长身体。”

    我举着筷子哽住了。

    ……倒,倒也不是长身体的时候了。

    而且真君你这么说甘雨姐真的不会更加破防吗?

    你看看她啊!她已经连吃清心花的动作都停滞了啊!

    (四)

    我觉得我还是要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至少不能让第一次见面的甘雨就觉得我是一个非常冒昧没有边界感的人。

    我试图跟她聊天。

    我:“听说甘雨姐姐在总务司工作,好厉害啊,总务司是不是超级难进,而且很忙啊?”

    甘雨好像被我的突然凑近吓了一跳——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刚刚居然在打瞌睡!

    所以果然是非常忙吧!都已经是随时随地睡过去的状态了啊!

    “不,不要叫我姐姐……”没有想到甘雨刚一开口说的却是这个,“总务司……还好吧,工作是做不完的,只能努力做的样子……”

    我一个还没实习也还没有步入社会经历人心险恶的女大学生立刻痛心疾首:“你们没有双休吗?没有加班费吗?那年假病假总有吧,节假日三倍工资总有吧?”

    总不能996吧?

    甘雨好像被我的那一大番话给冲击到了:“什么……节假日三倍?”

    啊?所以真的没有吗!

    这已经不是996了吧!这都是007了啊!

    就算是仙人也不能这么干吧!

    烟绯!烟绯在哪里!璃月劳动法给我看看,必须状告总务司压榨劳动力!

    打工人不是牛马!

    我大学生今天就来整顿职场!

    (五)

    完了,我觉得甘雨被职场cpu了。

    虽然说着璃月人都特别有奉献精神能者多劳,但也不能这么胡乱蛮干呀!

    我试图跟她讲清楚有关打工人的自我素养,结果她上来就整了一句:“降魔大圣也是全年无休的。”

    ……那,那确实哈。

    (六)

    不对啊!我差点思维就被带进沟里了。

    仔细一想那魈岂不是更惨吗!他连工资都没有啊!

    (七)

    钟离下午过来的时候,接受到的就是我莫名其妙的怒目而视。

    钟离万分无辜地对我眨了眨眼:“阿鸢,发生什么事了?”

    我指控:“你居然没有给魈发工资!”

    钟离沉吟了一会。

    我觉得他应该是在思考我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拐到了这件事情上的。

    然后他一扭头,就看到了正在我旁边的桌子旁手撑着脑袋打瞌睡的甘雨。

    我感觉我肉眼可见钟离的头顶亮起了一个小灯泡:懂了。

    钟离背着手走过来,看了一眼我手上的鬼画符,语气温和:“阿鸢,你认为仙人不同于凡人的地方在哪里?”

    这道题我会,我起码看了几千本仙侠文,这种大道理我信手拈来(拍胸脯)。

    我张口就来啊:“当然是为护天下苍生,守六道秩序啦!”

    “虽然稍有偏颇,但却是如此。”钟离看着我超级欣慰。

    但我没有接收到他的欣慰,我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所以这跟魈没有工资有什么关系?”

    钟离转过身背对着我,整这谜语人死出,我可不惯他,直接绕到他面前,叉着腰跟他对视。

    钟离移开了视线。

    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理亏了!

    (八)

    报一丝啊,我才发现他是看向了荻花洲的方向。

    是在看魈宝吗?

    于是我也学着他那个样子看了过去。

    两个人都双手环胸,一脸深沉,搞得后面路过的甘雨和申鹤交换了一个视线,全都没搞懂我俩在干什么。

    “……所以你在看什么。”迎面吹了半天的山风,我故作深沉地说。

    “啊,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钟离认真向我解释,“对于魈来说,独守荻花洲是他需得履行千年的职责,即便璃月已太平了几千年,对于他来说,这个职责也并不可费。”

    我联想到他之前的事情,大概有一点理解了:“这么多年,你就没试过劝劝他?”

    “阿鸢,你需得知道。”钟离看向我,目光中夹杂了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许多人是需要有一个念头才能活下去的。”

    所以独守荻花洲这样一个跟钟离的“契约”,就是让他坚持下去的“念头”。

    (九)

    我理解了。

    但气氛要不要这么沉重,钟离你是不是还是转移话题了!你手下的员工工资待遇那么差你就没有一点痛心吗!

    我没好气地说:“那放个假总可以吧?你看看甘雨姐姐都累成啥样了。”

    一般路过的甘雨(小声):“别叫我姐姐……”

    申鹤(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叫姐姐?”

    甘雨(打瞌睡):“……”

    我指着她:“你看啊!又睡着了!”

    钟离:“啊,这点我会同总务司方面建议的。”

    我抓着他的袖子:“你可是岩王帝君!你提什么建议!”

    难道你小子要退位了吗!

    我掐指一算,惊恐的发现。

    我了个去,好像真的快了!

    不行,在你小子死遁之前至少得先把魈跟甘雨的假给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