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你别吓我啊。qaq】
到了何言否定的回答之后，怀玉回过头看了一会儿，却没法在偌大的阶梯教室里锁定具体是谁刚才在讨论。
他这一回头，反而注意到教室里多数人都在看他。他们一个两个都呆呆的，被他看到就立刻低下头，不是紧张地看地下，玩手指，就是脸红地看窗外。
怀玉：“……”
只有他能听见的警告……怀玉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不过因为何言好像要被吓坏了。怀玉但是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讨论，【没事，没什么。】
他反而问道：【你现在是开着直播的吗？】
何言秒回了。【对啊？我一直开着。】
【你直视直播镜头。】
【然后呢。】
【有没有什么感觉？】
【能有什么感觉啊？我看不见他们的。】
怀玉沉默了一会。
其实他应该猜得到的。
奇怪的人好像是他。
人生前二十年的痛苦好像一直在隐约告诉怀玉一个事情，他跟所有人都不太一样。他没法正常吃饭，正常睡觉，所以永远都异常虚弱……
自从进入了这个副本以来，一个新的可能性还呈现在了怀玉面前。
万一他的虚弱不是病，温暖感也并不是游戏设下的圈套，而是他自己的体质……
不，怀玉立刻就否定了这个答案。
因为他不喜欢。怀玉喜欢当普通人。
他一直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曾经有普通人作为亲人，朋友。
所以哪怕感觉不到饿，他也要正常的吃一日三餐，哪怕睡不着觉，他也要在床上躺满八个小时。
他就是普通人。
才不需要一个杀人的副本，告诉他他不是。
何言可能是等怀玉的消息半天了，又开始主动和怀玉报备他今天都经历了什么，消息发了一长串。
【还好学校人多，我今天一整天都避免了和江知浩和沈云墨独处。】
【不过……】何言突然得有一些不安。
【我总觉得我这个角色还挺阴暗的。刚才还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要回宿舍，偷偷毁掉你的裙子。】
【你说，我动你的裙子干嘛呢。】
裙子？怀玉暂时还没有思路。
这时，沈云墨突然环住了他的肩膀。
比他高了不少的男生，稍微把胳膊的重量向他压了过来，迫使怀玉看向了他。然后把他给他买的奶茶递到了他的嘴边。
“在干嘛呢？和何言发消息？”
怀玉看了他一眼，分开了唇瓣，叼住了奶茶的吸管。
“嗯。”
沈云墨似乎没想到怀玉会直接承认，奶茶的塑料杯被他捏的发出了一点声音。
奶茶突然从吸管上面溢了出来。
“唔。”怀玉别开了头，还是有一点奶茶溅在了他的下巴上。
“抱歉。”
沈云墨一愣，急忙抽出了纸，给怀玉擦脸。
怀玉的脸太小了，沈云墨的手几乎能把他的整张脸捏住。有几滴奶茶顺着怀玉纤细的脖子往下，也弄脏了他的白t恤。
怀玉嘟起嘴，表现的有点生气。
沈云墨离他太近了。他现在时刻提防着游戏的**意图，立刻推开了他的手，自己拿纸擦了擦，然后就不理沈云墨了，假装听课。
反而是沈云墨没有去看讲台，一直看着怀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点奶茶，沈云墨反而越发觉得怀玉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甜甜的奶香味儿，非常的好闻。
让人有些闻不够。
沈云墨这一整节课手臂都放在怀玉的椅背上，并不让他回头去看何言。
与此同时，后排的江知浩心思也没法集中在课程上。
怀玉和沈云墨两人身高差距不小，从后面看起来，沈云墨几乎就是把怀玉揽在了怀里一样。
江知浩的目光总是落在怀玉圆润的后脑勺上，然后就会看见几乎是抱着他的沈云墨，真是越看越不爽。
这家伙凭什么半路就把怀玉拦下了？
偏偏旁边的女生还在和他搭话。
“那个人是沈云墨新交的男朋友吗。”
“什么？”江知浩皱紧了眉头。“不是！”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佳。
女生捂住了嘴巴，故意试探。“那不会是，你的前任？”
“也不是……”江知浩有点烦躁。
“我们都是舍友。”
她们再次看向了前面的怀玉，越看越着迷。
“他看起来好小只啊，你们不要欺负他。”
“而且他怎么这么漂亮！脸才一个巴掌大，腿好白好细啊。”
“我们能去认识一下吗。”
江知浩：“……？”
不是，怎么还有女生想要跟他抢人呢。
一下课，江知浩就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
他的长腿几步从教室后面迈到了前面，然后就直接要把怀玉从沈云墨身边拉走。
怀玉只觉得突然一下，他整个人都快被人提了起来。回头一看，才发现是江知浩。这个家伙的力气是真的大。
“你做什么！”
怀玉打了一下他的手。江知浩因为抱住了他，耳根有些发红。“我想跟你聊聊。”
他压低声音。“你不要和何言在一起了好不好……”
另一边，何言看见怀玉要被带走，愣了一下，也急忙跑了过来。
他非常的紧张，但是还是在江知浩走出教室门之前拦住了两人。
“江知浩，你，你要带他去哪。”
江知浩不看见何言还好，一看见他火气更是冒了出来。
“我就要带他走，又怎么样。”
他放下了怀玉，往前推了何言一下。“你要和我出去打一架吗。”
“别这样。”沈云墨走过来，试图拦住他。
但是江知浩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你tmd装什么好人，也别拦我。”
他们两个起了争执的时候，何言有点心慌地寻找怀玉的身影。
结果却发现他已经被班里的女生围住了。
“怀玉！”
大家甚至都没在乎沈云墨和江知浩之间起了冲突，反而一股脑的把怀玉围住了，一个个眼睛发亮的看着他，好像他是什么明星一样，对他非常的热情。
“你之前找我借过笔记，你记得吗？你还需不需要呀？”
“你真的好白！平常会用防晒吗。”
“哎呀，你衣服有点弄脏了，来。我给你湿巾。”
怀玉接过了女生给的湿巾，面对妹子们的热情，漂亮的脸上第一次表现出一点迷茫。
但江知浩很快走过去，再次把怀玉揽进了他自己怀里。“怀玉，你去周末的聚会吗。”
怀玉愣了一下，这才终于回答到。“去。”
游戏刚才又给他弹出了一个任务。
“剧情任务已触发。玩家必须穿上之前准备好裙子去参加聚会。”
原来这个周末是江知浩的生日，他玩的好的朋友里有几个生日也很接近，就决定一起过。
一来二去，邀请的人越来越多，反正江知浩家里有钱，他干脆决定要在本市最大的酒店举行一场很大的聚会。
学校里面的学生都可以来。
原文怀玉就打算参加这个聚会，而且平常男装总是被忽视的他，还打算穿女装去。这么多年轻人，又喝酒又游戏，怀玉还女装。游戏的目的实在昭然若揭。
不过更迫切的问题是，现在他知道为什么何言会有一个任务去毁掉他的裙子了。
怀玉在人群之中看向了何言。
何言明显也听见了刚才给出来的任务，此时和怀玉对上目光，脸都有一点白了。
他们两个的任务是相互矛盾的。裙子如果被毁了，怀玉就没法穿着它去聚会了。
这可怎么办。他们两个人之间，可能只有一个人能安全的完成任务。
江知浩听见怀玉那么确定的要来参加他的生日聚会，脸色终于稍微好了一点，再次环着他往外走，还想请他吃晚饭。
怀玉抿着嘴，没答应，他可不敢和他单独相处。
可是江知浩不像是沈云墨那样喜欢迂回出击。他环着怀玉的肩膀，恨不得直接就要把他抱走。“走嘛。”
好在他这样，沈云墨也说要一起。这笑面虎一直保持着完美的笑容，但是抓着他手腕的手却不肯放松。
江知浩看着沈云墨，脸色就沉了下来，
“沈云墨，我的生日，你别来了。”
“但是怀玉已经说好要来了，对吧。”
怀玉：“……”
沈云墨和江知浩这两个人其实本来关系不错。他们这样剑拔弩张，周围的同学都不敢说话了。
怀玉被他们两个缠了一会儿，此时，抬起了头，才发现。
何言不在了。
两个人的立场刚有分歧，他能去哪儿呢？
怀玉低下了头，心情突然有些沉重，拒绝了两人。“对不起，我脑子有点疼，昨天晚上没睡好，想要回宿舍休息。”
想起昨天晚上，江知浩的脸色顿时更难看了，十分埋怨何言。
“那你回去休息，我给你带饭。”沈云墨率先这样说道。
江知浩咬了一下牙，也不好在强迫怀玉。算了，等他生日的时候……
……
过了一会，终于暂时摆脱了两个粘人舍友的怀玉一个人穿过操场，再次走上了宿舍的楼梯。
哪怕是白天，宿舍楼里的光线也一般。
一节一节的楼梯，在时间的打磨下略显陈旧。
怀玉穿过了没什么人的走廊，慢慢的走到他们宿舍的门口。
有些褪色的门半掩着，从里面透出了更多的光线。
何言果然在这。
他一个人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似乎在纠结着什么，而他的柜门已经被打开了。怀玉的裙子就放在地上。
怀玉的目光沉了下来。
虽然他从小体弱多病，但是他在长大的过程之中，从别人那里得到的更多的是善意。
领养他的奶奶并不富裕，但还是养大了他，把他当成亲孙子。他不能去上学，邻居家的几个小孩子每天来找他，帮他讲解题目。
在医院里面，护士和病友也给了他很多的支持。甚至他走在路上，偶尔晕倒，每个人也总是尽可能的帮助他。
奶奶死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摆脱病痛，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如果有可能的话，怀玉想要永远相信人类的善。守着奶奶的遗愿，但是如果玩家选择背弃他……
其实何言也正在经历非常痛苦的内心纠结，毕竟没有人想要死去。
人在真正濒临死亡的时候对生的渴望是非常强烈的。
这个时候，蹲在何言直播间里的观众们，也都有些焦心地开始谈论剧情。（不过但凡是涉及剧透的内容，何言都是看不到的。）
“你说这个剧本不会是，那种两个人只有一个的人才能活下来呢。”
“不会吧。”
“其实很多新手剧本都是这样的，看起来只要伤害对方就能活，但是实际上，以我的经验来说，如果一味的相互残杀。只会两个人一起死。”
“是这样，副本会故意的误导你！”
“完了，不知道何言会不会选错。”
可是何言思考了许久，到底还是没能做出偷偷损坏裙子的事情。
他反而哭了出来，开着直播，自言自语。
“你们说……像我这种本来就脑子也笨，胆子也小，倒霉进入了这个游戏，就算这次副本活着出来，以后也肯定会死掉的，是不是。”
“但是怀玉就不一样了，一开始就是他救了我，他一定可以从这游戏里面出去……”
“是吧？所以我肯定不能害他……”
看直播的观众都对何言能够这样想，感到十分感动。
他们正在试着告诉何言，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安慰他。
何言说完了这大觉悟的话，却突然哭得更大声了，看起来比刚才还伤心。
“可是……呜呜呜！我都还没谈恋爱。没和女孩子亲过嘴儿。”
“反正早晚都要死的，你们说我死之前能不能……”
直男何言擦了擦眼泪，对于这副本里现有的选择思来想去，到底还是遵循了内心的想法。
“能不能让怀玉亲我一下啊。”
怀玉：“……”
何言说完还有些脸红，还憧憬了起来。“也也不用亲太久，就让我亲一下嘴……”
观众：“………咳咳。”你要不看看你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