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伊万听到费奥多尔的回复,肯定会以为收到了拒绝。
可我妻真也不是。
“好哦。”
那就是可以。
他心满意足得出了答案,拿着没看两眼的收音机就黏糊在费奥多尔身旁,“哥哥,就要这个,我们走吧。”
费奥多尔走向柜台,发现有人没跟上来后,扭头向后看一眼。
我妻真也正站在原地和柜台小姐说起话来,说话时眼睛同样发亮、笑容同样让人喜欢。
他对谁都这样。
费奥多尔眼神暗了暗,停下脚步,打断他们道,“真也。”
听到费奥多尔在喊他,我妻真也抱歉对着柜台小姐道:“下次见面再说后续,我要走了。”
“欢迎下次光临。”
他在回公寓的路上,发现走路的速度还是和之前一样,费奥多尔还是和往常一样对他有问必应,可他还是隐隐觉得费奥多尔心情有点低落。
从费奥多尔的左手边走到右手边,在费奥多尔按着他的头让他乖乖走路时,转了转眼睛,将手中装录音机的纸袋子塞进费奥多尔手心。
费奥多尔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提着手提袋。
“背好我啊哥哥。”他比费奥多尔矮了十几厘米,却能一下就跳到对方的背上。
看样子很熟练,以前应该有人经常这样背他。
他听到一个极其浅淡的叹息,“怎么了吗?”
声音有点无奈,但声音主人却还是双手接住他,防止掉下去。
“你不开心吗?”
“没有。”费奥多尔说。
“好吧,”透着厚厚的披风毛领,他手圈着费奥多尔的脖颈,带点尖的下巴搭在宽大的肩膀上,“我有点走累了。”
“很快就到公寓了。”费奥多尔说。
我妻真也真心实意心道,现在的费奥多尔真的很好,一点儿也没有原著剧情中说的那般机关算尽要毁灭世界的德行啊。
看来原著剧情表现的也只是片面的、想要展现给观众的一面。
“社长,你快看他们,我——”
“乱步,注意前方的下水道,好好走路。”
“不是,哎呀社长,我想让你也这样背我可以吗?”
“欸不是吧,社长社长,你走这么快做什么?”
伴着呼啦呼啦的风声,我妻真也差点都要睡着。
听到这阵对话声,他困栽到厚重毛领的头一下抬起,好奇四处观望。
谁?
谁要学他?
还没等他看到要学他的人,一个留着银白狼尾发型,穿着绿色和服套装,身材高挑的男人从对面街道走过去。
男人样貌清俊秀气,远远看着威严清贵,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经越过了青年人的阶段,是一个可靠的成年男性。
男人似是不堪受身后声音烦扰,加快步向前走,格斗能力超强、曾从事保镖行业的他发现有一个目光注视他。
因为视线只有好奇与善意,他不紧不慢回望过去时,发现目光是来自乱步想要模仿姿势的人。
被背着的人虽然体型清瘦,但仍可以看出是个年龄不大、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
对方的脸全部被毛领遮住,只留下一双咕噜咕噜转的眼睛露在外面,目光澄澈不遮掩好奇。
执行过很多任务,见过不少黑暗面,很少遇见这般一眼望到底的人了。男人正点头回复时,却与一抹让人感到不祥的视线对上。
费奥多尔像棵松般笔直站着,随后温和微笑,与对面看着他们二人的男人对视。
他调查过横滨,掌握所有的横滨信息,知道对面的男人是武侦社社长福泽谕吉。
他拍了拍我妻真也的屁股,示意对方不要再盯着对面看了,发现我妻真也没有动静后,沉声念着对方的名字:“真也。”
“恩?我在。”我妻真也没有留恋地收回目光,又见到了一个在动漫中才能看见的角色,真新奇。
被费奥多尔拍过的地方有点麻又有点烫,他扭了扭,随后还是认服不再动弹。
没有回避怪异青年的目光,知道两个人走远,福泽谕吉才收回目光。
那两个人的感觉天差地别,单拎出来看完全沾不上边。
这件事他没太放在心上,只不过那个澄澈又好奇的圆润眼睛却留在记忆里。
“社长,我们快试试,我也想被背着走到武侦社。”江户川乱步走上前,大声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16了。”
“可是刚才的那个人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欸,可能还要比我大一两岁。”
福泽谕吉揉揉额心,搪塞说:“你可以让被他的那个青年也来背你。”
“啊……那就算了,”江户川乱步伸了个懒腰,他看出披着披风的青年危险性极大,“虽然这个世界烂透了,但我还想和社长、和与谢野小姐在一起,活久一点呢。”
回到了公寓内,我妻真也洗过澡就自觉到了费奥多尔卧室内。
虽然有了可以出声响的收音机,可心机鬼我妻真也也没忘了要刷费奥多尔好感与脸熟值,让对方爱上他保护他的雄心壮志。
更何况,心机鬼觉得,他已经触碰到了更真实的费奥多尔,距离雄心壮志的达成不远了。
为了加快达成目标,心机更上一层楼的他特意没有直接睡,而是打开收音机,熟练调到喜欢的频道后,盘腿坐在床上等费奥多尔。
可他等到困得栽头,也没等来费奥多尔。不能前功尽弃,于是跑到书房等费奥多尔工作结束。
电话另一头的伊万兢兢业业汇报工作,一点儿也不落下地说他在国外搜罗到的消息。他抱着早就打好的稿子念,时不时抬起头看一眼费奥多尔。
今天的大人抱着臂,也很冷漠……
可今天的视频通话出现了一个小差池,他看到了一个新鲜的大人。
在听到了视频对面出现了一丝开门声,正念着稿子的他瞬间竖起耳朵,随后小心抬起头想看是什么情况,结果就看见大人睁开全程闭着的眼,问向门口的方向:“怎么了?”
伊万怀疑大人妖魔鬼怪被附了身,不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语气。
一个腔调有点怪但很少年活泼气的声音回答:“陪你一起加班工作,现在已经一点很晚了。”
伊万发现大人看了他一眼。
“我还有十分钟。”费奥多尔不再靠在椅背上,坐直身子。
“我回卧室等你。”我妻真也知道有些死鼠之屋的机密事情他不能听。
伊万也想得到大人带着真实温和的语气和态度,想了想那道声音的不同之处,于是他下决心要去模仿。
在听到咯嚓关门声后,伊万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那道声音,再次开口,“大人,我已经在北欧制造了一些有关于我们踪迹的假线索,相信这一定能给国际异能力者联盟制造一些错觉,并且我——”
“伊万。”
伊万一个哆嗦,这么快就成功了吗?大人这么快就念到他的名字!
“是,费奥多尔大人。”
结果,他看到费奥多尔嘴角抽了抽。
“你的声音怎么变得这么难听。”
……
有什么东西碎了?
哦,是费奥多尔忠诚小迷弟,伊万的心啊。
我妻真也克制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最终滚到了费奥多尔的怀中。
看到费奥多尔终于来了,他骨碌坐起,拍了拍身旁的床铺,“终于完成工作了,快休息吧。”
黑色的睡衣露出锁骨,衬得肌肤如白玉。
费奥多尔眼神暗了暗,紧接挪开目光,一时竟被对方紧急的态度唬住,不知上还是不上。
我妻真也催促:“快上来啊,时间很晚了。”
费奥多尔上了床,身上买一送一,有被子和一个我妻真也。
我妻真也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晚安。”
费奥多尔矜持的回了一声,“晚安。”
可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以为是和我妻真也睡的次数不够多,或者很少和别人这么亲昵地睡觉,身体处在新鲜中。可内心却有股怪异感迟迟散不去。
他闭上了眼,正准备就这样浅眠时,陡然睁开眼,看向床尾播放着小夜曲的收音机。
钢琴曲很轻柔,在白天很适合陶冶情操,但现在是寂静的夜间。
破案了。
他揉了揉眉心,对睡眠质量要求极高的他却打算今夜就这样过去。看眼身旁的我妻真也,注意到对方的耳上还挂着助听器,抬手为对方取下。
就在他看着手心的黑色东西时,见明明已经熟睡的我妻真也拧了拧眉,随后挣扎着醒来。
他挑了挑眉,再次认识到助听器对我妻真也的重要性。
他以为按照我妻真也娇气的性格,他未经过允许就摘下助听器会引得对方一阵生气埋怨。
可对方只是静静坐着。
我妻真也静静坐着,现在夜很黑像瞎子一样,还有耳朵什么也听不见。
他知道身旁的费奥多尔还醒着。
于是手伸出向一旁探了探,“哥哥,把东西给我吧。”
语气很平淡,没有怒气。
费奥多尔第一次升起为他人好的心思:“夜间戴这个睡觉,对听力损害更大。”
话说完,他才发现,对方现在听不见。
我妻真也语气闷闷的:“别玩我了,还给我吧。”
费奥多尔碰了碰对方的眼眶。
还是娇气,手湿了。
我妻真也急着要东西,于是跟着模糊的轮廓,亲了亲对方,含含糊糊说,“你留着也没用,也用不着。”
措不及防,费奥多尔的嘴上被亲了一口,不过也是在谈不上亲,因为我妻真也的力气挺大,动作也很生疏还带着点急切。他感觉嘴唇都快要麻了。
夜色太黑,谁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样深色的眼神,舌尖顶了顶被撞到的地方,空气沉寂了很久,最终他为我妻真也戴上助听器。
这个不太成功的亲嘴只能打三十分,可却打开了费奥多尔的一个奇妙牢笼。
而我妻真也则是捂住耳朵,死护住失而复得的宝贝,心有余悸看了眼费奥多尔,忧心忡忡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