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正文完
我妻真也莫名感觉到牙痛, 他准备着小心翼翼拿开福泽谕吉的手,“社长先生。”
“恩?”
我妻真也感觉到他对称呼的不满,想了一下,“福泽先生?谕吉先生?”
福泽谕吉知道不能操之过急, 最终还是点头应下称呼。
这让我妻真也看到了态度的破冰, 尽管只破了一毫米吧。
……
迟钝地消化着福泽谕吉的话, 慢吞吞重复, “和你一起居住?”
福泽谕吉已经脱去湿淋淋的和服,就近叫来服务员, 找来了一身大码的休闲服装换上。
“你从前说过,希望到暮年时, 可以和我一起如数家珍收藏的香包。”
我妻真也适时地闭上嘴巴。按照福泽谕吉的性格,是不会说谎的, 这句话, 他可能真的说过。
尽管是在是失忆时期说过的话。
随着时间推移,我妻真也如坐针毡。
他莫名有种负心汉的感觉。
先是费奥多尔,又是福泽谕吉。
他是不是该庆幸, 没有对六道骸和沢田纲吉说出过什么。
门被推开。
我妻真也如逢救兵般探头看去,六道骸长腿迈来。
因为我妻真也如袋鼠般的动作, 眼睛也一直追着他不放,六道骸一顿, 随后难得笑得如此明显,他手抵住唇,“福泽先生。”
我妻真也瞪大眼睛,他们两个居然认识。
事实证明, 这两个人不仅认识,看起来还见过不止一次面。
我妻真也的眼睛一直在这两个人身上来回打转, 六道骸的到来,让我妻真也对福泽谕吉的惊恐,消散殆尽。
他坐在六道骸身旁,像是找到撑腰的人。
六道骸摸摸他的头,“真也,去我的房间坐一会儿。”
我妻真也本不满六道骸支开自己,放在桌下的腿踢了踢六道骸的脚踝。不过又对上福泽谕吉的目光,他眸光扑闪一下,快速地跑到六道骸的房间。
在六道骸的房间,打开电视机播放,但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电视上,注意力全部放在不远处自己的房间。
他姣好的眉皱到一起,他们会在说什么呢。
六道骸与福泽谕吉的谈话不得而知。
我妻真也只知道,事后,事情向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发展。
福泽谕吉也在拍卖场上定下了一个房间。
是的,就在他们三人的同一楼层。
对于这一件事,甚至就连沢田纲吉也没有提出异议。
我妻真也苦思冥想一夜,在第二天的早晨,还是忍不住抓着六道骸小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早晨,六道骸的嗓音带着沙哑,笑了一阵,低声说,“不要害怕,真也,只不过在为出了拍卖场,你要何去何从而争夺而已。”
争夺。而已。
我妻真也默默向嘴中塞了一块苹果派,何去何从。
他偏头问六道骸,“你不追求我了吗?”
六道骸擦掉他嘴角的食物渣,“为什么会这样想?”
这样说就是还在追求中。
“那你为什么一点儿举动都没有。”我妻真也偷摸拿了一杯酒。
六道骸就着我妻真也的手,喝光那杯酒,在我妻真也恼怒的目光下,他笑说,“嘘。”
我妻真也站在原地,颊旁的发丝被六道骸拨动。
“我们今夜就离开。”
我妻真也眼神一亮,终于要离开这里了吗。
不是和大家重新相逢不好,是一次性相逢这么多,大家相互之间气氛很怪,这他有点吃不消。六道骸将手指抵住我妻真也的嘴唇旁,我妻真也笑嘻嘻含了一口,“哥哥,你又耍赖,我知道,你们背着我约定,要在这里待满一周。”
如果细看,我妻真也面上带着狡黠的笑容,与六道骸耍人玩时,有着几分相似。
该说,不愧是朝夕相处过十几年的吗。
六道骸抽回手指,空气中充斥着苹果的香甜气息,“耍赖?唔,那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妻真也弯弯眼睛,他脚步轻快地离开这里,返回房间。
第三楼层,扶手旁,沢田纲吉抱着一个礼物盒,站在楼上不知看了多久。
我妻真也迎面走来,沢田纲吉立刻收起面上的晦暗。六道骸用幻术遮住了他和我妻真也的身形,这导致沢田纲吉不能识出他们在说什么。
将礼物盒交给我妻真也。我妻真也眼中带笑,他抱着礼物盒,礼物盒是正方形的,有点沉甸甸,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他道谢,“谢谢,纲吉。”
沢田纲吉扭头咳嗽一声,“不必道谢。希望你可以喜欢森*晚*整*理。”
在沢田纲吉遗憾的目光下,我妻真也依旧未邀请沢田纲吉进入房间。一旦沢田纲吉进入房间的事情传出,另外三个也必定会在夜晚登门,我妻真也真的想睡一场不被打搅的好眠了。
拆开礼物盒。
我妻真也睫毛微颤,里面是一个漂亮的小型留声机。
黑色的底座,金铜色的唱臂和大喇叭。
里面有一张卡片,[希望你可以不再害怕寂静。]
他拨弄着留声机的唱针,最后笑一声,将留声机继续放回礼物盒中,接着放在一个高柜上。
不再害怕寂静。
他已经做到了。
沢田纲吉将自己亲手制作的留声机交给我妻真也后,心底松下一口气。动了动仍带着红肿的手指,他要尽快再想点方法,吸引真也的注意,让真也可以在一周后跟随自己离开。
现在无论是谁,看起来都比自己的可能性要大。
福泽谕吉有失忆一个月的相处优势,费奥多尔有真也的愧疚,六道骸就更不用提。
他俊秀的脸上带着自己都未发现的焦躁。
他要尽快想办法。
真也似乎偏爱健硕的身材,脱下衣服到真也面前晃一圈,这个可行性大吗。
被福泽谕吉三言两语诱走,但是只喝了三杯酒不到,我妻真也就变得晕头转向。
待我妻真也醒来后,他看着眼前熟悉的屋顶,是他的那间房间没错了。
身旁响起书页的翻动声。
侧眼看一眼,费奥多尔正在翻书,双腿交叠。
我妻真也困倦地打了哈欠,将被子拉过头顶。
“头还痛?”
“有一点儿。”我妻真也声音带着鼻音。
“你喝的酒,度数只比果酒高一点。”费奥多尔说。
伸出头,我妻真也吐吐舌头,刚一开心,结果又无力倒回被窝。
费奥多尔忍俊不禁,在我妻真也精神稍好后,他说,“真也,我们有个赌约,在赌一周后,你会和谁一起离开这里。”
我妻真也又将被子拉过头顶,不冒泡了。
聪明人都是点到为止。
费奥多尔在我妻真也额头落下一吻,随后关上门离开了。
我妻真也戳戳太阳穴,再次感觉棘手。
棘手感仅次于要身为港口mafia的首领。
看了一眼时间,呐,因为醉酒,已经错过了和六道骸的约定离开时间。
抱着既然已经错过的想法,抵挡不过困意,他一觉睡到第二天天亮。
醒来时身上是清爽的,已经有人在他醉酒时,帮他清洗过了。
天机赌场悬浮在天空。
现在的天色是蒙蒙亮。
我妻真也头抵在窗户处,微微咬着手指,他的脑袋带着宿醉的头痛,眼神无意识漫游到了天台处。
那里有数架直升飞机停留。
直升飞机。
离开这里。
眼神一亮。
他为什么一定要和别人一起离开这里。
他自己不可以吗。
他想起刚刚重生时的念头。就算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他也能独自摆脱费恩。他要独自离开这里。
他蹦跳着,离开这里,走到门口时又拐回来,拿着沢田纲吉赠送的留声机,雀跃着执行他的想法。
他独自一人就不可以离开这里吗。
他谁都不带。
不带着社长,不带着费奥多尔,不带着纲吉,就连六道骸,他也不要带。
他焕发出前所未有的鲜活神色,莽撞又小心着,不惊动任何人,独自跑到天台,找到一架他最顺眼的直升飞机,打开直升飞机的门坐上去。
六道骸从房间内看到了我妻真也的行为,他挑眉,食指抵住下巴,非但没有阻拦,还帮助其遮掩行踪。
我妻真也是极极极聪明的。只是在修直升飞机时,费奥多尔讲过几句如何启动驾驶,他就学以致用开动了飞机。
好吧。
主要是靠自动驾驶功能的功劳。
不过他也全程在场,就当作有他的一份功劳吧。
在坐上驾驶座的那一刻,我妻真也有一点茫然,要去哪里呢。
时间不够他苦思冥想,他挑了最先出现在脑海中的名称——水牢。
对。
他要去意大利,去水牢,将六道骸真身救出来。
给直升飞机的控制系统下出命令,“去意大利,复仇者监狱。”
关押六道骸真身的水牢,就在复仇者监狱的最底层。
直升飞机自动驾驶时,我妻真也一直将脸贴在玻璃处,他从上向下看,看见数不尽的高山,看见望不尽的海洋,看见葱郁的森林。
他贪恋着看,看不够似的,直到眼睛干涩。
满意且痛快地靠在驾驶座上,他将头发向后捋,漂亮的脸蛋带着快活,“真也以后都要过这种生活。”
“目的地即将到达。”
直升飞机系统预告。
直升飞机悬在地面上,距离地面二十五米。
我妻真也迫不及待扔下绳梯,然后慢吞吞向下爬。
踩到一处时,他的脚踩空,晃了一下。
一双手放在他的脚下,将他捧起。
恩?谁?
我妻真也低头去看,“琴酒?!”
琴酒咬着烟蒂,某一瞬间,神色复杂到似乎有千言万语呼之欲出。
选择了最简单,也是最普通的一句话作为开头,琴酒说,“你要这样踩多久。”
哦哦,我妻真也赶快爬下来。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躺到草坪上,胸脯激动到一起一伏。
琴酒为他穿上掉下的鞋子,“很高兴?”
我妻真也说,“恩!”
“说个扫兴的,有想过我吗?”
……
“没良心。”琴酒低骂一句。
我妻真也摸摸鼻头。
似乎说过一声没良心后,琴酒就将所有的事情一笔勾销。他三言两语说出他为何会在这里。
我妻真也觉得琴酒好聪明,刚想夸奖,又一架直升飞机出现。
我妻真也看过去。
飞机门打开,直升飞机上空无一人。
我妻真也咦了一声,他的手机忽然响起。
凑近耳旁接听。
“真也,宝宝,什么时候来救出我呢?”是六道骸的声音!
他看向直升飞机,是六道骸的分身开过来的,只不过在飞到他们头顶后,分身就回到水牢了。
他拍拍身上的青草,向着水牢的方向跑去,“马上就来。”
幽深地底。
寂静水牢。
六道骸被捆锁在寒水中央。
他的脸旁出现气泡。
我妻真也听见电话那边叫他,“真也。”
心道六道骸好粘人,却边跑边回复,“真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