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西流窜的路上,边关月终于有时间仔细查看黑鬼吐出来的玉简。
让她诧异的是,那个黑不溜秋看不出本来物种的家伙竟然是千年前盛极一时的剑磐侠楚滔。
从前在无极道宗去学堂上课的时候看闲书的时候看到过这个称号,当时她就觉得整个称号奇奇怪怪,想来是练重剑的剑修,没想到她能在苍山秘境见到这位千年前的剑道天才。
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楚滔只剩下一缕没有神智的残魂,还得靠陆求败收留。
不过边关月也没有多想,修真界本就是盛产天才的地方,天才陨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就连她搞不好也得成为别人剑下亡魂,对别人她也同情不起来。
但楚滔的玉简如果没有口水的话,还是可以看一看的。
把神识沉入进去,边关月再次看到了玉简的开篇。
【老子要对着贼老天竖起大大的中指!】
【想我楚傲天堂堂一介穿越者,竟然成了贼老天的工具人,迎来了末路。】
刻画玉简的人带着浓浓的怨气和不甘,以至于边关月也能体会到楚滔当时的心境,虽没有感同身受,但对于楚滔的遭遇她还是很好奇的。
她现在大概明白了工具人的意思,对于穿越者这个词还是还是有些糊涂,楚滔是从大能者秘境走出来的原住民吗?看他意思穿越者很厉害的样子。
除去开篇,第一页的手札风格大变,不用感受,光看文字就能看出楚滔有多兴奋。
【哈哈哈哈哈,我穿越了,现在的身份是青州一个修真小世家的嫡子,十九岁,筑基中期修为,天赋出众,还有神识这个金手指,赚大了赚大了!不用再给老板画的大饼卖命,赚钱给老板买房买车了,社畜果然不是人过的日子!我才二十三岁,已经地中海了,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女朋友,以后走的是天才流龙傲天路线,想怎么中二就怎么中二,圣女魔女师姐师妹,我楚傲天来了!】
【正经人谁写日记啊!当然是我楚傲天了!】
边关月眉头皱起,邪修的夺舍之法?而且为什么要给大饼买命?凡间的大饼两文钱就能买到一个。
这位剑磐侠是不是有些太轻浮了?楚滔的文字真的很吵。
看到下一页边关月才打消楚滔夺舍的念头。
【咦,原主死得有些蹊跷啊,原主的丫鬟看我从房间走出来的时候表情也太奇怪了吧,看来原主的走火入魔有不小的问题,不管是占据了原主的身体的恩情还是原主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我得给原主一个交代。】
往后几页都是楚滔怎么和家族里的人斗智斗勇的日记,因为穿越之前生活在和平年代的缘故,楚滔对人与人之间的恶意和阴私手段不太了解,吃了不小的亏,要不是他神识强大,早步入原主的后尘了。
最后还是楚滔近乎作弊的神识让他悄无声息地除掉了他的仇人,虽然吃了不小的苦头,但结果都是好的,让他在手札里非常感慨:
【我果然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不愧是我,未来的楚傲天,傲世间,仙之巅!】
看到这里的边关月一头雾水:……
这怎么比她还会吹嘘自己?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不敢再想一想楚滔现在凄惨的样子,边关月就原谅他了。
再往后就是楚滔感慨修真世界无聊但很有趣,每天忙着勾心斗角应付各种人,城主之子看上了他的未婚妻,他忙着打脸。
边关月看得很慢很仔细,因为楚滔的手札东一榔头西一棒槌,跳跃感很强,而且他的叙事方式她看得很不习惯,但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她已经搞懂楚滔的身份——异界之人,因为楚滔会在手札里下意识地回忆起他在蓝星的生活,刚开始他是兴奋的,随着时间流逝,他在这里待得越久他逐渐意识到蓝星成了他遥不可及的故乡,他的文字带上了哀伤和惶恐。
只不过楚滔的注意力很快被修真的神秘和多姿的美人转移了注意力。
边关月对楚滔的故事并没有任何感触,反正楚滔那个黑鬼也不会是她的朋友。
她感兴趣的是楚滔异界之人的身份进入栖灵大陆,天道真的毫无察觉吗?想来是知道的,那么天道的目的是什么?开篇的贼老天说的是天道吗?
有意思了,看来楚滔身上的秘密不小。
看完了楚滔初到栖灵大陆的手札,边关月睁开眼睛,看向沈璧君,“青州是谁的地盘?”
栖灵大陆九域十八州,九域在大陆的中央,十八州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外围,说是十八州,其实只有十三州,另外五州要不成了绝地,要不失陷在无妄海里。
栖灵大陆不止包括九域十八州,不敢九域十八州说法由来已久,从上古沿用至今,青州倒是没有变过,一直都叫这个名字。
沈璧君比她还不了解修真界,无极道宗好歹教导弟子关于栖灵大陆各大势力的分布情况,剑阁则是对沈璧君直接放养。
“没谁吧,这名字一听就是穷乡僻壤,估计是十八州里的穷苦地方,势力应该不会多强,咱们要抢下来当老巢吗?”说着说着,沈璧君振奋起来。
“……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无妄海里去?你老大我就是个端庄淑丽的小姑娘,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搞得我好像打家劫舍的强盗头子,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就是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她的朋友都是狐朋狗友的原因,听听,这是正经人说的话吗?
不过沈璧君这一打岔倒是让边关月没了对青州的兴趣,楚滔身上的秘密再大,也都是千年前的旧事,和她关系不大。
又是全速飞行的五天,许是有魏良玉在后面阻拦,来追杀边关月的黑衣人没有那么多了,都是些小虾米,被沈璧君轻松解决。
不是沈璧君厉害到了一定境界,主要是强者一般都成名已久,在修真界有一定地位,不好亲自下场。
终于到了中域和西域的交界处,边关月见到了在此等候已久的奴真和刘海粟。
奴真看到边关月从浮光剑上跳下来眼前一亮,直接扑到边关月怀里,“关月姐姐,我好想你啊。”
她不止说,还拿脸蹭边关月的胸。
边关月黑着脸用手指抵住奴真的额头,把奴真推了出去,并握紧了拳头以示警告。
见奴真缩了缩脖子,边关月才有工夫和刘海粟打招呼。
“刘叔,好久不见,你看起来……不太好啊。”不说边关月不想违心夸一声刘海粟,实在是刘海粟这副模样真让人夸不出来。
修士清理自己非常简单,加上灵气时时刻刻滋养,所以很难有皮肤不好的修士,都水润水润的。
而刘海粟就不一样了,头发支棱缠绕在一起,胡子拉碴,黑眼圈浓重,精神萎靡,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身上也是灰扑扑的,衣服破破烂烂,活像打劫了哪个老乞丐包浆二十年的乞丐装,油滋滋的酒壶和大刀就扔在脚边,不算奴真,这已经是他的全部财产了。
刘海粟瞪着死鱼眼朝边关月看了一眼,这算是打过招呼了。
奴真很是心虚,对对手指,“人家就是让刘爹帮我试了几个幻术而已嘛……”
“谁知道用力过猛,让你刘爹直面心魔。”边关月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这借口自我认识你起就没有换过,少折腾点你刘爹,新玩意这不是已经来了嘛。”
奴真看着抱剑的沈璧君露出了天真无邪的笑容,“璧君哥哥,好久不见,哥哥想奴真了吗?”
假装正在看风景的沈璧君悄然移动,想要逃离小魔星的视线,不期然地和小魔星对上视线,吓得他想转头就跑,任何就看见刘海粟眼中精光一闪,就不敢动了。
这真是……老的打不过,小的打不过,只能老老实实挨欺负。
沈璧君情急之下灵机一动,“等等!奴真,你关月姐姐说的不是我,而是那些不知死活的黑家伙们!”
见奴真停住,沈璧君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我又老又不好看,你肯定玩腻了,而那些全身都黑不溜秋的家伙可是想要想杀你关月姐姐,简直罪不可赦!”
“等会哥哥就给你逮新玩具,这可比什么傀儡好玩多了,我们小奴真要玩就玩最好的。”
这时候他还在拉踩姜偃,也是个人才。
姜偃是个偃师,手里有许许多多的傀儡娃娃,经常拿残次的傀儡用来打发奴真,所以奴真很是不满。
奴真眼睛越来越亮,夸赞道:“没想到璧君哥哥脑子转起来的时候还是有点脑子的。”
“……那谢谢?”
奴真笑弯了眼睛,挽着边关月的胳膊,又拿脸蹭了蹭,带着憧憬说道:“关月姐姐,等我长大,我保护你好不好?”
边关月闻言一笑,眉宇之间的冷傲消弭了不少,看得奴真眼睛都粘在了边关月脸上,就听见边关月冷酷无情地说道:
“甭想了,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第一百零八次拒绝。
奴真垂头丧气,片刻后又振作起来,眨着星星眼,“那要是我的年龄忽然大上十几岁,姐姐会喜欢我吗?”
边关月把她的脸拨开,实话实话,“不管你多少岁,我看到你的时候都会想到你被自己幻术吓到屋顶、你掐着腰用幻术欺负别人的样子,实在是忘不了。”
奴真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