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慢慢走回小花园里,转过山石,漫天星光下,一个人影孤零零地站在玫瑰花丛旁。
看见他回来,那人影颤声道:“寻欢?”
正是东方不败。
李寻欢轻声道:“睡得好好的,怎么起来了?”
东方不败走近几步,扑进他怀里,低声道:“醒来看不见你,还以为是一场梦。”
李寻欢揽着他向竹舍里走,柔声抚慰道:“不是梦,我在这里,不过是睡不着觉,出去走走。”
“为什么睡不着?”东方不败看着他,迟疑道:“可是因为在挂念谁?”
李寻欢笑道:“有些挂念阿飞,不过最主要还是因为太欢喜了。”
夜色沉沉,也遮不住东方不败面颊上的热意。
两人走到竹舍里,安置好东方不败,李寻欢要到旁边竹榻上睡,手却被拉住了。
东方不败咬着唇,低声道:“你挨着我,不然我睡不着。”
李寻欢失笑,这么大一位教主,还会黏人撒娇呢!
他除去外衫,躺下,东方不败立刻依偎过来,靠在他肩窝里,抱着他一条胳膊,闭目装睡。
李寻欢在他额上亲了一下,轻声道:“东方,好梦。”
东方不败轻嗯一声,也在他脖颈处亲了一下。
次日,二人一同醒来,相视一笑,都觉心底涌起无限柔情。
东方不败先起身,自己洗漱了,又打了水来,要服侍李寻欢。
李寻欢忙道:“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
“可我就想服侍你嘛!”东方不败打开他的手,绞了面巾子给他擦脸,又拿出牙粉、水杯供他刷牙。
李寻欢虽是一向被服侍惯了的,此时也觉得受用,洗漱过,向东方不败笑道:“来,我给你梳头!”
东方不败迟疑一瞬,道:“咱们下了崖,我打扮成女子,可以吗?”
“当然可以,”李寻欢摸着他的面颊,柔声细语,“人活一世,只要心底自在,穿什么衣服梳什么头发自然要随心。”
见东方不败露出欣喜之色,转身就拿出梳妆匣子,李寻欢忙止住道:“且等一等吧,走之前还得安排教务,等下了崖我给你梳妆。”
东方不败有些失望,低声道:“教务你看着办好了,我不耐烦见外人!”
李寻欢低下身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既在这个位子上,自然有这个责任。放心,我心里已经有了安排,很快的。”
东方不败只得换了男装,梳好发髻,将首饰胭脂、女子衣衫挑了几样包在包裹里,又给李寻欢拿了两套衣服。
他俩身量相仿,需要时可以混着穿。
收拾妥当,他才在李寻欢的劝慰下,不情不愿出了小花园。
到了成德殿,东方不败先召见丹青生,打发他回杭州去。
丹青生听说让他独自回去,只觉两股战战,一步路也迈不动,东方不败又派了四个护卫给他。
丹青生走后,东方不败单独召见了任盈盈、曲洋、童百熊三人,告知他们自己要闭关,由他们三人共同协理教务。
事务交待完毕,东方不败正要离去,任盈盈忽拿出一副画像道:“东方叔叔,这画像里的人是你的朋友吗?既找着了,何不在教里委以重任?”
童百熊凑上来道:“这画中人,让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最近一个月,都是李寻欢代替东方不败出现在他们面前,李寻欢身上独有的亲和力,已使得他们渐渐忘了属于东方不败的狠辣威严。
见他们打探李寻欢,东方不败一股无名火起,怒道:“他不是我的朋友,你们也不许再打探他!”
说罢,挥袖而去。
回到成德殿,见李寻欢悠闲自在地在浇花修枝,他心头火气才消了去,接过花剪,柔声道:“这些琐碎活儿,哪里需要你动手?”
李寻欢笑道:“想着你要去一会儿呢,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家里收拾收拾。”
家里?!
东方不败倏然回首,幽幽道:“咱们一世在家里,不出去好吗?”
李寻欢俯身拿起水瓢,道:“花枝不必再修了,咱们也不知何时能回来,终归是要再长的。你去拿出门的东西吧,我再浇一遍水。”
如此明显的避而不答,东方不败心底一沉,只得回竹舍拿包裹,待李寻欢浇过花,二人便走出密道,顺着山崖后方攀援而下。
下崖时,东方不败以担心李寻欢走不惯山路为名,一定要拉着手走路。
李寻欢只是顺着他,并不说穿自己其实也对此路甚熟。
两人追上丹青生,远远跟着,并不显露踪迹。
丹青生想是怕被人袭击,一路只拣大路走,当夜就在平定州歇宿。
李寻欢拉着东方不败也住进了同一家客栈。
到此时,东方不败还如何会不明白,待收拾停顿,他便开口问道:“你要去杭州,难道是和他们看的人有关?”
李寻欢拉着他一起坐下,低声道:“任我行毕竟是前任教主,武功、谋略皆不可小觑。你现在又不管世事,我实在难以放心。”
东方不败偎着他,轻声道:“我不是还有你嘛!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便是任我行,我相信也是躲不过的。”
李寻欢心底一叹,想到他被“任我行围攻致死”这几个字,只觉惶恐难安。
他抚摸着东方不败乌黑浓密的头发,低声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留下这个隐患,毕竟心底难安。”
见东方不败露出迟疑之色,李寻欢接着道:“放心,我不过是想废了他的武功,让他静心颐养天年罢了。”
听他字字句句都是为了自己着想,东方不败心中软的一塌糊涂,轻轻“嗯”了一声,微微仰脸,口唇微张,眼睫轻颤。
他这样一副索吻的姿势,李寻欢如何看不出来。
“一年!”他在心中默念,然后覆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