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尘：“……”
他盯着面前那双眼睛有一瞬间恍惚，这个纪姜好像是纪姜本人，不是幻阵……
可是纪姜怎么会进来？
现在这个姿势暧昧得厉害，叶问尘也在想，现在这个姿势要怎么解释？
叶问尘木着脸，脑子里飞快地想着对策，最终他低下头模拟出什么都不知道的神色，声音微哑，“芽芽，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纪姜：“？”
他应该知道什么？
叶问尘用了他毕生的演技，款款地看着纪姜，“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你觉得我要对你做什么？”
纪姜动弹不得，有限的视角里只能看到一片红和隐隐约约的喜字。
再看到叶问尘西装上别的胸花，纪姜瞳孔地震。
难道在这个幻阵里，他和叶问尘结婚了？
绝不可能！
这个幻阵的阵眼是他本身，虽然说幻阵出现什么是阵眼的问题，但是要看到什么却取决于叶问尘，他和叶问尘两个人相看两相厌，怎么可能结婚？
这阵……坏掉了！
难怪叶问尘出不去，难道真的被幻阵迷惑了心智？
他不该设幻阵的！
纪姜推了推叶问尘，没推动。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叶问尘，你先松开我，我们好好谈谈。”
“谈什么？”叶问尘故作不知，“今天晚上是我们的新婚之夜，有什么要谈的明天再谈。”
纪姜：“……”
纪姜咬牙：“总之你先松开我。”
叶问尘本想借机松开纪姜的，他盯着纪姜眼底明显一闪而过的慌乱，心底又跳动了几下，这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时机。
叶问尘撑在纪姜两边的手有些微的僵硬起来，纪姜没发现这一点。
他试图解释唤醒叶问尘的神智，“我们现在在一个幻阵里，你还有我，我们都不是这个幻阵里的人，我们应该出去。”
叶问尘盯着纪姜一张一合的嘴唇，心不在焉地嗯了声，“你说什么？”
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听他说了些什么，纪姜压制着自己的怒气，一字一顿，“你、立刻马上，从我身上起来！”
叶问尘：“……”
耐性这么差，明知道在幻阵里也不能好声好气地哄两声啊？如果他真的被幻阵同化，没办法出去了怎么办？
哦，他不出去说不定更好，纪姜反正也讨厌他。
叶问尘想到这里竟然觉得有些委屈。
他松开纪姜起身，又低头看了一眼西装上别的胸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个幻阵里竟然是叶问尘和纪姜在结婚，根本没有沈越重什么事。
叶问尘又莫名地心情好了些。
他轻咳一声，“你刚才和我说什么？”
纪姜体谅叶问尘没有外面的记忆，开口道，“我们是在幻阵里面，你快醒醒，醒了我们就出去。”
“什么幻阵？”叶问尘装傻。
纪姜深呼吸，“就是，你被幻阵魇住了！我和你根本没有要结婚，今天晚上也不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这只是我设的一个幻阵，你是进来破阵的，你明白了吗？”
叶问尘：“……”
他现在该说自己明白了还是没明白，说没明白会被嘲讽吧？
“叶问尘，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你刚才不是还叫我问尘哥哥吗？”
纪姜：“……”
毁灭吧，让叶问尘待在这个幻阵里别出去了！
他推开站在面前的叶问尘，面无表情地出去。
“你去哪里？”叶问尘跟上来问。
纪姜说，“出去。”
“……”叶问尘道，“那你也得带上我。”
“带上你做什么？”纪姜冷笑，“你就待在这里面吧。”
叶问尘：“……”
和纪姜杠起来，他也没赢两次，他到底在杠什么。
他停顿了片刻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好像隐隐约约有点印象。”
纪姜脚步一收，转过头看着叶问尘。
叶问尘也跟着停下脚步，“我们……是在上课对吗？”
纪姜点头，“想起来了？”
叶问尘心虚，“想起来了。”
“想起来那就走吧。”纪姜说。
“你怎么会进来的？”叶问尘问。
纪姜：“……说来话长。”
他本来在外面等着的，但距离叶问尘已经进去很长一段时间了，按照叶问尘的实力，这个阵法不可能困住他这么久。
玄学院授课广场上所有人都盯着纪姜布的阵，何也甚至问纪姜是不是做了什么隐藏的手法，纪姜能做什么手法。
反而是因为叶问尘迟迟不出来，纪姜心底也有些着急，毕竟他也没布多高深的阵法，怎么叶问尘还不出来？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欧阳老师，“需要我进去看看吗？”
欧阳老师微微颔首，“去吧，怕他被幻阵蛊惑，出不来了。”
纪姜本来不觉得叶问尘会被幻阵蛊惑，毕竟龙傲天无论是身体还是意志，都强得可怕。
但这么久没出来，纪姜也不敢确信。
如果龙傲天真的在他的幻阵里出不来，那他的评分……！
纪姜得到欧阳的允许后，踏入了幻阵之中。
谁知道他一踏入幻阵，竟被扯入了一个漩涡之中，再睁开眼，就保持着被叶问尘按在床上的姿势。
“你担心我？”叶问尘心情莫名好起来。
纪姜：“……没有哦。”
“原来你在关心我。”叶问尘兀自点头。
纪姜又问，“你和幻阵里的纪姜到什么程度了？只是结婚？”
叶问尘：“……”
他谨慎回答，“没有。”
和幻阵里的纪姜结婚的也不是他，而是幻阵里的叶问尘。
不过刚才演得太过了，他现在好像不能解释，纪姜会误会吧……可他为什么要管纪姜会不会误会？又为什么要解释和幻阵里的纪姜结婚的不是他本人？
叶问尘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这个幻阵对他的影响是不是太大了？还是幻阵里的叶问尘把他影响到了？
纪姜不知道叶问尘在想什么，也没有过多怀疑，他问，“你在幻阵里都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这下叶问尘回答得很快，“就是小时候订娃娃亲那一幕，然后就到了这里。”
纪姜说，“我们现在需要去破坏掉阵眼，然后才能离开这个幻阵。”
叶问尘含糊地嗯了声，“你布的阵，应该知道阵眼在哪里吧？”
“我啊。”纪姜瞥了一眼叶问尘，“阵眼是我。”
叶问尘愣住，“阵眼是你？”
“嗯，找到幻阵里的我，然后杀掉。”纪姜说。
叶问尘竟然觉得有些呼吸不畅，他喃喃，“所以一开始你打算让我在幻阵里杀掉你，然后出去？”
纪姜没觉得哪里不对，“你肯定想不到阵眼是我本人，那这个阵你也破得——”不容易。
“……”
叶问尘倏地抓紧了纪姜的手。
被叶问尘握手腕比发现叶问尘谈恋爱还惊悚，纪姜的话戛然而止，震惊问，“你做什么？”
叶问尘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只觉得纪姜怎么能这么狠。
“就算我们再不对付，你觉得我能在幻阵里杀了你？”叶问尘声音很沉，“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纪姜：“……可是幻阵里的我又不是真实的我，只是构建了一个支架而已，一个投影而已。”
的确是这样的，就算杀了幻阵里的纪姜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只是一个阵眼，一个支架，一个投影，不会影响到纪姜。
可是……
不对！
叶问尘想，不对，他不会杀了纪姜，就算是幻境里的纪姜。
幻境里的纪姜，也是因为纪姜才出现的，是纪姜的一部分，所以纪姜要让他亲手杀了纪姜破阵……是这个意思。
叶问尘停下脚步，慢慢地松开了纪姜，他说，“不一样。”
纪姜问，“哪里不一样？”
龙傲天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畏首畏尾的属性了？
“就是不一样。”叶问尘闭了闭眼，重新睁开的时候那双眼里带着冰冷的气息，“就算找不到阵眼我也一样可以出去。”
“叶问尘！”
叶问尘似乎并没有听见纪姜的声音，他浑身的灵力肆虐，把这一方阵震得地动山摇。
所有的东西都在纪姜面前一点点地坏掉，然后化为灰烬消失在空中。
这个阵，被叶问尘的灵力硬生生地毁掉了。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等到纪姜和叶问尘的身形显现出来，才有人震惊又不可置信地窃窃私语着。
“是……叶问尘的灵力？”
“他们在里面发生了什么？难道打起来了？”
“就算这个阵不是什么高级阵法，硬生生用灵力破坏掉也很可怕啊！”
“这个叶问尘，竟然恐怖如斯……”
纪姜吃了满嘴灰，这会儿疯狂咳嗽，难受得厉害。
他瞪着前面的叶问尘，“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叶问尘：“……”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会儿用去了大半灵力，脑子还有些混乱，他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的确脑子有病，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张了张嘴又闭上，最终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没事吧？”沈越重有些担忧地问纪姜，“这叶问尘也太粗鲁了。”
“他这是怎么了？”何也也凑过来问，“一副死了老婆的落魄模样？”
纪姜：“……”
何也这形容也是没谁了。
不过这叶问尘……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