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老大啊!”
耳边传来一阵嗡嗡声,引得闫奕眉头紧皱。紧接着又有个冷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闭嘴。”
这声音一下就抚平的闫奕的烦躁,连眉眼都舒缓下来。他感觉有双微凉的手触碰到自己额头上,把被虚汗浸湿的发丝向头顶拨了拨。
让人想把整张脸埋进凉丝丝手掌里。
泽欢捻住闫奕的发丝猝不及防对上了他明亮的眼睛,他下意识收回手,表情也越发平静。
坐在床边板凳的绿毛小弟看见闫奕醒了扬起一抹傻笑。这么多年过去绿毛还是绿毛。
“闫老大!你都不知道你睡了多久!呜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和泽哥有多惦念你。”
刚开始还有些语调到后面已经完全只剩咿唔咿唔。
听的闫奕一阵头疼,“闭嘴!”
他冷着张俊脸,转过头面对泽欢表情下意识柔和起来。
“这几年还好有你,这个烦人精辛苦你了。”说着,闫奕打开多年没动过的手机。
而在一旁绿毛小弟使劲对泽欢使眼色让他注意手机。泽欢看到他夸张的表情注意了但完全不想理会,并且拿出笔记本开始处理文件。
“闫老大啊,那啥……”许简看着闫奕越发冷凝的神色,整个人都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看着手机里的通话记录闫奕嘴角上扬勾起讽刺的弧度,绿毛小弟张口,“伯母当年移民国外结婚,你又和她吵架,伯母她可能不知道你出事。”
“你看我在意她吗?抖啥抖!抖成帕金森了!”闫奕语气嘲讽,然后恶狠狠地咬住手里的馒头。
“看见你就来气,给我滚!”给绿毛小弟一个刀子眼。
“嘿嘿。”绿毛小弟扬起傻笑,“不愧是闫老大,躺这么多年气势不减当年啊!”
然后他直接溜出房门,还不忘把门关好。
“啪嗒”一声后除了闫奕咀嚼的声音就只有泽欢敲击键盘的声音。
在闫奕咽完最后一口饭后,他突然来了一句,“养我这么多年,挺贵的吧。”
电脑屏幕的光反射在泽欢眼镜上让闫奕看不清泽欢的神情。
泽欢听到停下敲击键盘的手,取下眼镜,露出好看的眉眼。
“确实很贵。”
语末带着哼笑。这辈子还不起的价钱。
“可惜我没钱没学历没本事,不能报答大老板大恩了。”闫奕深深地叹一口气,想一想觉得不够又挤出一个苦涩的笑。
他完全不知道该干嘛,第一次对未来迷茫。
泽欢放下看了一半的文件,轻抬起闫奕下巴,仔细打量面前这冷峻透着病弱的面容。
“没事,可以肉偿。”
微凉的手指从高挺的眉峰划过柔软的睫毛,最后停在眼尾不动了。
敏感肌肤被轻柔摩挲,惹得闫奕脸颊的温度开始升高,更别说那让人联想的话。
“给我打工出道,直到还完为止,加上之后复健医疗费用,学习费用。”泽欢收回手,语气平淡。
闫奕痛苦的抓了抓脑袋,只感觉自己被溜了。他哀怨的盯着泽欢冷淡的表情,自己在心里安慰自己,能被喜欢的人保证未来也是一件好事吧,近水楼台嘛。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闫奕出院的日子。闫奕坐在车里看着窗外飞驰的树影,高楼林立,物是人非,自己真的睡了多年。
虽然一堆医生反复叮嘱不要过度怕损害身体,复健锻炼时谁能管得住自己,也就泽欢了,冷着脸往那一站,自己就乖乖去休息,这怂样还好没被许简看到,不然自己老大威严扫地。
可是,泽欢已经好久没来看自己了。
今天出院也没出现。
“你们泽董呢?公司这么忙?也是我这小人物怎能劳烦大老板接呢。”闫奕懒散的靠在后座椅上,满是不爽的盯着车内后视镜。
手里紧握着泽欢送的新手机,他把自己的身体养到最好状态,连腹肌都练好了,在后视镜上看着自己锋利的眉眼,浓密的睫毛,颜值绝对回到巅峰,闫奕将话头对准开车的小赵,“你说我和你老板关系怎样。”
“您和泽董关系特别好。”小赵尽量目视前方不让自己被后面气势吓到,“我给泽董开车这么多年,泽董下班没事就往医院跑,肯定是因为您的原因。”
听到想听的话闫奕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睫毛遮住眼里的失落,显得有些可怜。
“既然和我关系最好,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见我,把我送到住处是不是就要被推开了。”闫奕摩挲着手机,把它摁亮又摁灭,界面停留在拨号过了好久,终于鼓起勇气。
耳边响起的嘟声,把闫奕心整个提起,心里满是期待,时间流逝,闫奕内心不断下沉。
“唉。”浅浅的叹息萦绕在车厢,闫奕把手撑在额头,把名叫“欢欢”的备注改成“小没良心的”。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映在客厅里,这是泽欢第一次拉开窗帘,他背靠沙发,拿着手机看着属于闫奕定位的点慢慢向他靠近,耳边响起来电铃声,无声的笑了。
阳光落在他对脸上,优越的骨相切割光影,使另一半脸完全被阴影笼罩。
黑色轿车停在公寓楼下,闫奕拒绝司机的护送下了车,他拿着钥匙站在门前,两边都是宽敞的草地,花坛里开的灿烂的花零散的绽放,阳光打在他身上照出长长的影子。
就算院子再合心意,闫奕仍然心情低落。打开房门,宽敞明亮的客厅映入眼帘,更让他心情激动的是身长如玉,穿着围裙站在厨房的泽欢。
一身居家白色短袖,脚底灰色拖鞋,连微长的刘海都用皮筋扎上,俊秀眉眼,饱满额头,完全暴露在闫奕眼中。
额角出不均匀的皮肤昭示着对方的脸曾遭受了怎样的伤痛。
什么失落,什么不安,全被闫奕抛在脑后,现在他只想跑过去抱紧这个让自己心软成一团的人。
但理智阻止了他,他只能迈着急促的步伐,在泽欢身侧站定,看着他光洁的侧脸。
“什么啊!都不让我知道。”闫奕努力保持正常的样子,颤抖的声线却暴露无疑。
泽欢微不可闻的停顿一下,还是继续用勺子搅拌鸡汤防止鸡肉粘底。
“做饭是这几年学的,不是故意没告诉你。”泽欢语气温和,放缓了语气。
平常冷淡的人一下子就温柔了起来,闫奕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不见自己,可是没理由,最后只委委屈屈的说,“下次别这样。”
厨房里锅里的汤散发着热气,闫奕闻着浓郁的鸡汤,看泽欢熟练的切菜,袖口被挽到手肘,露出如玉柄般白皙小臂,带着薄薄的肌肉并不显得柔弱。
可是在这白皙之上不规则的暗红肆无忌惮的爬满小臂,张牙舞爪的昭示着这具身体的主人所遭受的痛苦。
闫奕把刀从泽欢手里抽出,虚握着他手腕,用拇指轻轻摩擦暗红的伤疤,心里满是无力,长长的睫毛垂下,露出鲜为人知危险又肃穆神情。缓缓低头,鼻尖碰到柔软的发丝,呼吸间满是泽欢的气息。
泽欢没有说话,两人间保持着亲近又疏远距离。
这是时间画下的鸿沟。
下一刻闫奕被赶出厨房,泽欢带着笑让他去新家转转。
比起转新家,闫奕当然更想待在厨房看泽欢做饭。看着全心放在厨房的人,他总是拗不过这人的。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眼望去是巨大落地窗外是如茵的草地与鲜花绽开的花坛。闫奕走到客厅,摊在柔软的沙发上,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水晶花之恋》男主站在大雨歇斯底里喊,女主也站在大雨里五官狰狞喊着“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看的闫奕一脸迷惑,看到泽欢端着盘子出来立刻起身跟在他身后,三菜一汤,看起来都很清淡。
蘑菇青菜、西红柿鸡蛋、清蒸鲈鱼与飘着红色枸杞的老母鸡汤。
看着眼前的菜,闫奕心里苦。
“我都吃了好久的素了,你这是喂兔子!”闫奕苦着脸,可怜巴巴的对泽欢说,“我想吃麻辣火锅!毛血旺!辣子鸡!”
舀起一勺鸡汤,泽欢也不答话,嘴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舀完一碗鸡汤递给闫奕。
“那是我的手艺入不了你眼了。”
闫奕双手接过鲜美的鸡汤,语气温柔,“怎么会呢,泽董的手艺那是人间美味。”
说着喝了一口,露出舒缓的笑来。
“我没找到拖鞋。”闫奕一手拖着下巴,一手举着筷子向嘴里放了一口青菜,“没有鞋穿。”
刚想说拖鞋在门口柜子里,泽欢突然抓紧大腿侧布料,令他慌张的是自己脚上的重量,那是闫奕的脚,脚掌宽厚紧贴着自己,他的脚背瞬间僵直了。
“好好吃饭。”泽欢语气是刻意的平静,却没有制止闫奕的动作。
心照不宣的暧昧。
闫奕眯起眼在思考要不要得寸进尺一下,一口米饭一口菜就着泽欢冷淡的脸。
“想唱什么歌,选秀综艺很快开拍了。”泽欢夹了一筷子鱼肉,低头继续加菜,桌子下的腿脚已经僵硬。
他抿着嘴角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而闫奕的脚又开始不安分了,挑起裤脚,向着小腿贴上一路向上,留下一路温热的触感。最后抵在膝盖处。
泽欢整个人的温度彻底升高。
闫奕一个用力,泽欢膝盖被分开,他呼吸急促,眼尾通红。
冷静被彻底打破,泽欢嗓音沙哑,整个人软了下来,语气透着慌乱,“闫奕,停下。”
闫奕紧盯着被欺负的泽欢,心里翻涌着无数恶劣念头,又一一压下,他把脚收回,神色正经的继续喝汤,“暧昧,初舞台的歌。”
好像在桌底欺负人的不是他。
等泽欢回过神来,闫奕已经离开座位,拿着空碗洗碗了。
一段时间后。
闫奕躺在沙发上目光看着电视剧,耳边是电视里人物吵架声音,心神全在厨房洗盘子的人身上。
从发丝扫到脚底,看着围裙勒住劲瘦腰身,再看到修长的小腿。
水哗啦啦流下,盘子被洗干净了,泽欢的心还没理顺。他知道身后那个家伙视线一直在自己身上,呼出一口气,把冰凉的手放在脸颊两侧降温。
出厨房后泽欢卸下围裙,从沙发后路过,顺手把围裙放在沙发上面,进入自己卧室。
围裙红色的带子在闫奕眼前晃动,勾的他一把抓住。
嘴角疯狂上扬。
“同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