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顾宴安回答，乔穆帆顺着他的视线往窗内看，就见老张双眼含怒，神情气愤，对面的赵林却老老实实低眉顺眼，立刻明白是什么情况。
“原来她在，难怪你会在，不过看这样子，她是要被罚了？”
不喜欢他幸灾乐祸的表情，顾宴安蹙眉道：“少说风凉话！”
乔穆帆耸肩，笑道：“我说的可是实话，不然你敢和我打赌吗？就赌她会不会受罚，我赌会，你赌不会，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没空和你闲扯，她也不是赌约。”
“你这是怕输？”
不想搭理他，顾宴安伸手去推，可乔穆帆用脚抵着门框，靠力气根本推不开，还得用点巧劲。可万一巧劲用过火，导致两人直接闯进去，就是火上浇油得不偿失。
烦躁地皱紧眉头，他冷着脸，生硬道：“乔穆帆，让开！”
只是朋友间的玩笑，没想到顾宴安这么当真，不仅连名带姓地喊自己，还是为了个自甘堕落的垃圾，不免有些生气，说话也更加刻薄。
“顾宴安，你脑子清醒一点，人家男友是江迟，不是你，用不着你为她担心。”
缓缓握拳，顾宴安已经从孙静雨那知道内情，却还是不想听到这两个名字靠在一起，那会让他有种深深的挫败感，眼神不由变得锐利。
乔穆帆看他瞬间转变的脸色，嗤笑道：“别以为人家分手你就有机会，我听说她们昨天还在商场约会，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复合，你就别自作多情自讨苦吃了行不行！”
眸光一愣，顾宴安声音微颤，“约会？你在哪听说的，听谁说的？”
无语地轻轻鼓掌，乔穆帆真是佩服他抓取重点的能力，“你可真行……”
外面两人如何，室内两人可顾不上，尤其张主任，此刻火冒三丈却不知如何说话，最后只能愤怒地喊着她的名字，“赵林！”
“在呢。”乖巧应声，赵林神色平静，淡淡道：“我听着，您说。”
再次哽住，张主任根本想不出要说什么，憋了好一会才道：“你不能这么说。”
赵林轻笑出声，神色疑惑，“您做事一贯如此，我说说而已，这就受不了？”
被她如此轻描淡写的话语气得心肝疼，张主任拍着桌子道：“我好歹帮你解决问题，你就这么回报我？！”
“我不是听你啰里啰嗦地说了很久，高考前的时间多么宝贵你是知道的，你以为我愿意浪费在你这？”
不想继续纠缠，但想继续拿奖学金，赵林维持着最后的礼貌，站起来道：“谢谢您为我奔波，以后还请继续关照。”
毕竟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以后若是继续留在学校，解决麻烦的手段不会比今天温和，学校愿意出面摆平，也省得她自己动脑筋。
赵林说得坦然，张主任却觉得毫无诚意，甚至隐隐感到挑衅，心里愤怒之余还有些莫名其妙的委屈，咬牙道：“赵林，你可真是好样的！”
点头应下，她谦虚道：“您过奖了，以后我会继续努力，不让您失望的。”
说完也不耽误时间，转身离开办公室，并很有礼貌地关上门。
没想到谈话最后还被讽刺，张主任再次气得捶桌，只是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打翻手边的保温杯，立刻手忙脚乱地收拾桌面。
门外，顾宴安听着乔穆帆科普昨天商场约会的事，心中惴惴不安，一抬头就见赵林平安无事地走出来，正要强颜欢笑地问几句，却被乔穆帆抢了先。
凑到赵林跟前，他脸上都是贱兮兮的笑，“喂，老张罚你没？”
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赵林连视线都没分他一点，绕开障碍往前走。
见她不说话，乔穆帆以为自己猜对了，笑得更加放肆，正要开口继续嘲讽几句，却被顾宴安一把推开，“你闭嘴！”
踉跄几步才站稳，他无语地看着顾宴安，声音透着不满，“大哥，到底谁才是你朋友。”
跟在赵林身后，顾宴安的情绪还陷在她们可能复合的惆怅中，哪有空管他，只是看着前方熟悉的路线有些疑惑，“你准备回图书馆？”
同样是无关紧要的闲人一枚，赵林无心搭理，但顾宴安被冷落习惯，很有耐心，见她不回答，就继续道：“你什么时候回家，我可以送你离校。”
头也不回，赵林道：“要么闭嘴，要么滚。”
总感觉这次见面，赵林变暴力的同时，语言也更加粗俗，顾宴安并不赞同，却依旧认真劝道：“我不可能随时陪着你，保证你的安全，你得回家才行。”
怎么说呢，这种自以为是的说教让人听着很不爽，赵林活动指节，一边考虑从哪入手揍比较好，一边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是我自己动手揍得对方，与你没什么关系吧？”
顾宴安摇头，语气很是自信，“若我不在，他们不会只看热闹。”
身处其中，赵林最清楚那些围观同学的想法，不过是看个乐子，根本不会插手，所以对他往自己身上贴近的行为很是好笑，“那可真是劳您费心了。”
没听出其中的讽刺，顾宴安道：“江迟不在，我总要多在意几分。”
说完又想到乔穆帆说的“约会”，心口有些酸涩，主动解释道：“江迟和你置气，最近都没来学校，你既然申请回家就不该一个人回学校，这边想找你麻烦的人太多。”
不明白他在自说自话什么，赵林反问，“和你有关系吗？”
顾宴安垂眸苦笑，“都是因我才招来的麻烦，我不能视而不见。”
并不为此感到开心，赵林直接道：“你不能视而不见，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你该默默努力调整自己，而不是出现在我面前惹人厌烦。”
被喜欢的人如此直白地拒绝，顾宴安忍不住心尖抽痛，脸色惨白，“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欺负……”
看他神色落寞，眼神凄苦，好像承受着巨大压力，赵林指尖发颤，抬手便重重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毫无诚意地说道：“抱歉，你的表情实在太恶心，我受不了，就只能打你。”
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痛感，顾宴安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发颤，“你怎么变得这般不讲道理，还如此野蛮？”
这话不爱听，赵林反手又是一巴掌，彻底将他打懵，说道：“你家世那么好，真想替我分忧的话，何不直接让那些家伙退学，想来以你的身份也不难，对吗？”
“……”
才知道真相不久，顾宴安还没往这个方向想过，被问得哑口无言。
乔穆帆一直跟在两人身后，看到朋友被打，还被如此得寸进尺地质问，立刻冲到前方，直指赵林的鼻子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他！”
耐心告截，赵林握住对方食指向下一掰，叫嚣瞬间停止，变成止不住的嚎叫，以及不自量力的挑衅，“靠，你哪来的胆子，赶紧放手，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弱鸡的威胁毫无用处，她反手一扭，抬脚踹在对方膝盖，让他结结实实跪在自己面前，淡淡道：“我敢打他，就敢打你，你又算个什么东西，对我指手画脚。”
完全没想到赵林的力气这么大，伸手这么好，乔穆帆跪在地上根本站不起来，脸色涨红不止，仰头看着她怒道：“你踏马再不放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松开手，趁他咬牙站起来，出其不意又是一脚，沉闷的咚一声，伴随着压抑的痛呼，听起来叫人格外愉快。
眼角看到顾宴安想开口求情，赵林不必回头，抬手便是一巴掌，“闭嘴。”
揪住乔穆帆的短发往后扯，她垂眸问道：“我很好奇你准备怎么弄死我，不如在这之前，我先弄死你，你好做鬼再来弄死我，怎么样？”
跪在地上，被迫后仰脑袋，乔穆帆眼眶通红，望着赵林咬牙切齿道：“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我不信你敢！”
这边监控齐全画面高清，赵林确实不敢，或者说不想，她还有大把时间没用，何必浪费在这种垃圾身上。
伸手轻轻怕打他白皙的脸颊，一下又一下，直打得面色红润才道：“我是不敢，但你现在还敢冲我说狠话吗？”
“……”
见他不说话，就知道是没胆，赵林放过他，站起来摆摆手道：“走吧，碍眼的家伙。”
撑着地面，扶着墙壁，乔穆帆缓缓站起来，也不管顾宴安被打了几巴掌，转身就走，只是背影看起来颇为狼狈。
原主记忆里，对方曾经也是这么看着赵林在众人的为难下离开，神情冷漠又高傲，好似原主是什么肮脏的垃圾。
走出回廊，赵林站在满是石子的小路上，脚尖轻挑，一颗石子瞬间飞出，几秒后直直敲在乔穆帆的尾椎骨。
夏天衣服薄，痛感传输快，他感到疼痛的瞬间就是一声哀嚎，捂着屁股回头看，虽然什么都没发现，却下意识觉得就是赵林。
已经意识到自己打不过，而顾宴安又毫无用处，他捂着屁股加快速度往前走，可惜身后的石子粘着他，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后背，让他越来越疼，实在忍不住，只能边跑边喊。
被今天的四个巴掌彻底打明白，此时的赵林已不是过去的赵林，顾宴安看着乔穆帆格外凄惨的背影，下定决定后说道：“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别打了。”
脚尖点着石子，赵林打得差不多，距离越来越远，以现在的能力和力度已经够不到了，顺势停下来，转头看着顾宴安，挑眉问道：“道歉？”
诚恳点头，顾宴安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无知，才让你蒙受这么多不幸遭遇，你若真有怨，就对着我来吧。”
怨？
他真是高看自己了，不仅她没有，连原主都没有，只是觉得不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