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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二十二日,portmafia派来安树制药公司的人前来参观,这天恰巧是织田作之助和狛治值中班。

    下午三点,狛治远远看见汽车驶来,提前按下了开关,汽车畅通无阻驶进大门。

    汽车在从小房子前驶过时减缓了速度,车窗缓缓降下。

    过于显眼的发色和七彩的眼瞳随着车窗降下出现在他们眼前,童磨扒在窗边笑眯眯地向窗户外的狛治以及一旁坐着的织田作之助挥手。

    “下午好呀,猗窝座阁下,还有织田君——”

    青年高兴得如同与久违的朋友重逢,但他报之以笑容的人一个板着脸,一个神情冷淡,并没有给予他热情的回应。

    童磨也不感到失望,愉快地坐回座位上,对参观结束后的事情满怀期待。

    在他邻座,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微笑着望了小屋子中的两名少年,问道:“那两位是童磨君的朋友么?”

    “不,他们不是朋友,只是认识的人。”

    童磨用扇子遮住嘴角,含笑回答自己上司的对手的疑问。

    森鸥外心机深,在portmafia的boss面前表现得无害且温和,鬼舞辻无惨自诩活了多年,对森鸥外有所轻视,但以童磨的视角来看,过于强横的无惨大人反而不比森鸥外更得年老boss的信赖。

    毕竟鬼舞辻无惨一向自负,也不屑于得到普通人类的信赖,凡事只按自己的想法做——就连这次前来公司参观,鬼舞辻无惨也将这件事扔给了童磨解决。

    年老的boss已经对这点感到不满,愈是年老的领袖愈不喜欢反抗和违逆。

    森鸥外都亲自前去,唯独鬼舞辻无惨仗着自己的部下听话懂事,便什么都不干。

    童磨对他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也明白森鸥外对鬼舞辻无惨的自负乐见其成。

    就是这点才有趣。

    童磨心想。

    和无惨大人重逢之初,这位森医生甚至试探过他,“忠心耿耿”的童磨当然拒绝了对方的拉拢,但对方似乎发现了什么,从那之后便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疏远态度。

    “可童磨君似乎很喜欢他们。”森鸥外笑着说,“参观结束之后可以请他们两个一起离开,毕竟你们都是年轻人,不能总是忙于工作。”

    童磨非常赞同他的意见:“森医生真厉害呢,竟然知道我在想什么——没错!等参观结束我会邀请他们一起出去玩!”

    森鸥外笑容得体,意味深长:“很少看见童磨君这么高兴的样子。”

    童磨说:“因为平时我和森医生接触很少啊,森医生可是boss直属的私人医生。”

    “说到私人医生,鬼舞辻君不也是吗。”森鸥外说,“鬼舞辻君不止医术精湛,在其他方面也很有才能,boss很信任他呢。”

    童磨微笑。

    苏格兰前来迎接两位portmafia的参观者,他和童磨之前见过一面,但即便如此仍然对童磨略显亲热的问候显得有些接受不能,笑容显得有些勉强。与童磨相对,礼貌客气的森鸥外则让苏格兰感到放松——毕竟只是合作关系,距离太过亲近没有一点好处。

    童磨把玩着扇子,将苏格兰的前后的不同表现看在眼里,有些苦恼地皱起眉头。

    不管过了多久,还是无法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表露出那种态度。

    不过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懂。童磨跟在苏格兰身后,听对方介绍药物研究的具体事项,心里却想着织田作之助。

    那名少年为何会发生那样的转变呢?

    童磨对此感到十分好奇。

    与他的好奇相呼应,参观结束之后,童磨热情地邀请狛治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去横滨市内玩一玩。

    参观结束之后忽然被童磨强烈要求打电话叫门口的两名保安前来会客室见面的苏格兰:“……”

    临近下班却被苏格兰一通电话叫来会客室的狛治:“……”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说:“能送我去搭车就好了。”

    苏格兰&狛治:“……”

    一直在一旁微笑的森鸥外也忍不住向织田作之助投之以讶异的目光。

    童磨很快乐地叫起来:“织田君!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玩吗?!”

    织田作之助摇摇头:“不行,今天很晚了,我想回去休息,如果你愿意送我去搭车就好了。”

    其余三人:“……”

    童磨从他们的反应中察觉到织田作之助的反应和他们预想中的反应并不相同,这个发现让童磨眨了眨眼,顺着织田作之助的话题继续往下说:“今天不行的话,什么时候可以呢?”

    “后天。”织田作之助算了算日期,“那天是休息日——对吧?”

    他的目光移向一言不发的狛治,后者神色古怪,瞪着织田作之助,像是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童磨快乐地跟了一句:“猗窝座阁下,对吧?”

    “别那么叫我——”狛治先是否认了这个称呼,随后又愤怒地补充,“我可没有说我要去,别问我。”

    童磨叹了口气:“猗窝座阁下真是太不识趣了——织田君很期待的,对吧?织田君。”

    并没有特别期待,去不去都无所谓。

    织田作之助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期待。”

    童磨:“……真无情呢,织田君。”

    狛治:“说到底是你突然发疯,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别来烦人,滚回去。”

    “那不是我的事,是无惨大人的事。”童磨理直气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森鸥外对鬼舞辻无惨和童磨之间的上下级关系有了新的认识,尽管还想再多听一些,但苏格兰的表情已经很难看了,所以森鸥外只好出来主持局面。

    “童磨君,既然你的朋友不愿意的话也不能强求,先回去吧。”森鸥外说,“之后还有很多时间呢,不能急于一时。”

    狛治:“我不是他的朋友,请不要这么说。”

    织田作之助正在想回家要怎么去搭车,听到狛治的话,想了想,也开口纠正森鸥外的说法:“我和童磨只见了三面,也不是他的朋友。”

    森鸥外:“……”

    童磨为两人的话露出一副伤心的神情,可他分明之前也对森鸥外说过“只是认识的人”——森鸥外瞥了眼青年如同面具般虚假的神情,很干脆地揭下那张面具:“看来你们果然是熟人,童磨君之前也说与两位只是认识的人呢,三位很有默契,不是朋友,胜似朋友。”

    狛治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要吐了。

    织田作之助又一次提出请求:“如果你们要回去的话,能顺路送我去搭车吗?会给你们车费的。”

    按理说他们下班的时刻刚好可以搭车离开,但由于童磨的要求拖延了时间,现在在附近乘不到巴士去搭电车。

    叫taxi又费时费力,织田作之助更倾向于更方便的选择。

    童磨眨了眨眼:“好啊——”

    苏格兰打断了他:“织田君,我今天也要去一趟横滨市内,我送你吧,不需要车费。”

    童磨似笑非笑地看了苏格兰一眼,狛治替苏格兰瞪了回去。

    织田作之助只关心自己能否顺利回去的事,对最终结果感到非常满意,真诚地道谢:“谢谢你,斋藤先生。”

    “斋藤辉”——苏格兰在外的名字,所有人都这么称呼他。

    苏格兰摆摆手:“不用客气。”

    话说到这里,闹剧也该结束了。森鸥外与童磨离开后不久,苏格兰拿起车钥匙喊织田作之助一起离开,狛治则是住在宿舍。

    汽车飞驰,窗外的景色化作虚影,织田作之助正盯着外面出神,听到苏格兰语气谨慎的疑问。

    “织田君和童磨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狛治和童磨之间肯定有过交集,并且交集不浅,这点从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就能看出来。

    但织田作之助和童磨认识的话就有些奇怪,因为据织田作之助所说,他们只见了三面。

    “我挡了他的路,那个时候童磨正在搬家电。”织田作之助回忆起来,说,“也许这点让他印象深刻,所以第二回他遇见我就和我交换了名字。”

    苏格兰以为自己能听到什么惊心动魄的话语,但起因出乎他意料的平淡。

    “……织田君,他们是portmafia的人,如果你想过平稳的生活,最好不要和他们打太多交道。”

    苏格兰忍不住劝告。

    如果让琴酒知道苏格兰这么多心,只会狠狠教训他一顿。但琴酒现在不在,所以苏格兰想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一个想要回头的少年。

    “谢谢。”织田作之助说,“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