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有什么声音突然响在汪子瑜的耳边,安静睡觉的汪子瑜瞬间感到一阵非常刺眼的光芒照了他的眼睛,五官皱起伸手就将自己的眼睛遮住。

    肯定不是天亮才会有这么刺眼的光,大晚上厉冶起夜把灯打开了?

    汪子瑜努力适应了下灯光,张口道:“厉冶,咋了?上厕所吗?”

    虽然多少有点不喜欢被吵醒,但是还是想到了现在厉冶还处于异常状态,忍了。

    然而汪子瑜的意识都还没完全清醒,却突然感觉到微凉的手指突然掀开了他的上衣,皮肤骤然接触到冷空气,汪子瑜陡然一个激灵,抓住了厉冶的手腕。

    “卧槽,你干嘛?”

    虽然平时汪子瑜睡觉不穿睡衣,但是为了让厉冶的眼泪鼻涕不直接抹他皮肤上他老老实实的穿了睡衣,这会儿就突然有种正在被扒衣服的感觉。

    阻止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手扣住,厉冶的力道很大居然直接将他的双手扣在了头顶,接着汪子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拴住了他的手腕。

    汪子瑜:“???”

    什么玩意栓的?绳子?不对……好像是衣服?厉冶用衣服拴住了他的手腕?这家伙从哪儿学的?

    汪子瑜惊恐的看着厉冶将他的睡衣扯开,那可怜的小扣子崩掉了两颗。

    “厉冶你疯了吗?”

    这会儿汪子瑜已经完全清醒了,不明白厉冶到底在发什么疯,开始惊慌。

    汪子瑜这会儿眼神清明了,在明亮的灯光之下终于看清了厉冶的脸,然而看到的并不是和动作一般粗暴的突发狂躁症的模样,而是惊恐的,像是开闸的水龙头一样的哭脸。

    边哭边发疯?

    汪子瑜感觉厉冶的手顺着他的皮肤,总是会在某一处突然流连一会儿,反复擦干眼泪仔细端详,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正面看完了,还看背面,汪子瑜被绑着翻过来趴着的时候还两眼懵逼。

    “我身上是有啥东西吗?你做梦了吗?”汪子瑜可不记得自己身上有胎记什么,感觉厉冶是不是梦魇了。

    然而似乎是上半身确认完了,厉冶又开始扒他的裤子。

    “卧槽,厉冶,你别疯,冷静冷静……行行行我屈服,我屈服啊,你只能扒睡裤,别扒我内裤!!!”

    内裤已经是他现在最后的底线啦!!

    平时他也是就穿着条内裤在厉冶面前晃悠,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不羞耻一说,厉冶似乎也没有要扒掉他内裤的打算。

    汪子瑜被抬起了腿,这个动作莫名怪异,汪子瑜脸都白了。

    然而稍微让自己冷静一点,去看厉冶,发现厉冶似乎比起哭泣,现在更专注于在他的腿上找什么。

    似乎是在小腿部,膝盖处,大腿外侧,腰胯部,他都端详了好一会儿,就好像那里本来有什么需要他注意的地方一样。

    直到汪子瑜的腿上感受到了一滴冰凉的液体,厉冶又哭了。

    他哭的很厉害,和本来已经稍微有些平复的白天的平静的哭泣不同,这回几乎是放开了声音,毫不掩饰的在哭泣。

    汪子瑜被厉冶狠狠的抱在怀里,汪子瑜甚至能听到厉冶压抑的哭泣中的破音,那凄厉的,哀嚎着,简直像是哭他死了一样。

    “你别这么哭啊,我还没死呢。”汪子瑜总觉得厉冶这是在给自己哭坟呢。

    到底为什么突然又情绪爆发了啊。

    他的身上难道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刻着‘给我哭’三个大字吗?

    不然他这全身上下都没有任何独特之处的皮肤,没胎记没疤痕,撑死在膝盖上有些运动擦伤,其他地方他自认为还是很正常的,怎么可能让厉冶看过之后直接哭成这样呢?

    从卧室门外传来了焦急的敲门声,程虹担忧的声音伴随而来:“子瑜,子瑜,小冶怎么了?”

    “不知道,好像是情绪爆发了,不知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汪子瑜大声回道。

    因为厉冶现在在抱着他哭,汪子瑜看不到厉冶的脸很难做出正确的判断,只是在对方焦虑又强硬的查看他全身的时候,那满眼的惊慌,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的恐惧,变成了全然的安心,最终放肆的哭泣,这一变化汪子瑜还是捕捉到了。

    “能安抚一下小冶吗?子瑜,拜托你了。”程虹担忧万分,可门却是从里面反锁的,她也进不来。

    “我知道。”汪子瑜也很想安慰,但是他双手被厉冶用衣服捆住,也没办法给厉冶来一个安抚的抱抱。

    最终汪子瑜深吸了口气,对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厉冶道:“别哭了,你做噩梦了?梦到我死了?还被分尸了吗?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胳膊腿都还在身上呢,好的很呢,不然你做什么梦了可以给我说说吗?”

    汪子瑜也没真的指望厉冶和他说清楚,现在厉冶似乎非常的混乱。

    汪子瑜放松了身体,叹气。

    哭吧。

    反正也停不下来,他还能怎么办呢?

    只是汪子瑜放松了身体之后,神色有些复杂,虽然很不想,但是眼泪鼻涕到底还是抹过来了……

    汪子瑜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点不对。

    “厉冶,我的手感觉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血流不畅,你先给我解开。”汪子瑜立刻道。

    然而汪子瑜的话音刚刚落下,只是无意识的挣扎了一下,那原本非常牢固的衣服居然已经完全松到他可以活动的程度了。

    难道是在挣扎的时候已经散开了,只是他太混乱没注意吗?

    汪子瑜立刻抽出自己的双手,将还在哭泣的厉冶的头抬起来,那张本来很好看却被哭泣糟蹋的脸暴露在了他的眼前,让汪子瑜倒抽一口冷气。

    厉冶流鼻血了,脸上被他无意识蹭到了多处,汪子瑜拉过厉冶的脑袋贴上他的额头。

    果然他的感觉不是错的,厉冶的体温比他要高了不少,现在居然在发烧,这温度感觉就不低。

    “你怎么……阿姨,程阿姨!!”这下汪子瑜真的慌了,立刻叫了程虹。

    程虹也吓坏了,同样也惊动了徐朝霞和汪进贺,三个成年人带着两个高中生晚上焦急地去医院。

    厉冶的意识明显非常不清醒,比起白天还要糟糕,但是一直握着汪子瑜的手,明明虚弱到一直靠在汪子瑜的肩头,可偏偏握住汪子瑜的手像是握住最后的稻草一样极其用力,用力到汪子瑜都觉得骨头被捏的疼痛的程度。

    汪子瑜不知道这是不是厉冶在病弱之时展现的不安,他也尽可能用力回握厉冶的手,让厉冶可以平静一些。

    几个人大晚上的去急症室,一整套检查做下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可医生从头到脚的查下来愣是没有查出病因,厉冶是在无原因的发烧。

    为了观察,办理了住院,只是厉冶却只要睁开眼睛就扒拉着汪子瑜不放,逼的汪子瑜不得不和厉冶一起躺在病床上,被厉冶像个大型抱枕一样死死的控制在怀里,如果不是厉冶的腿不能动,汪子瑜都怀疑会不会被手脚并用的一起缠住。

    好热……

    汪子瑜被一团火搂住,烤的一身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