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关心部落里的兽人是多是少,更不想知道吃了一嘴糊味的东西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玄幻了。
上吊,绳莫名其妙的断了。
撞个树,会有人凭空出来挡着。
往野兽堆里跑,野兽见了他反而逃得贼欢。
赶个下雨打雷的日子,好家伙,往跟前凑都不劈他。
他是绞尽脑汁的作死,最后全都是相安无事。
部落里的兽人们都说阿满被兽神遗弃了,急的巫医天天抹眼泪,向兽神乞求,可都无济于事,凌满第二天继续生龙活虎的去寻找回去的方法。
最后,凌满实在想不出法子了,随便堵了一个膀大腰粗的兽人,让他直接给自己一下子,或许他就能如愿归西了。
但凌满可是巫医的大宝贝儿啊,还是珍贵的雌性,是受保护的,他就是有兽神的胆子也不敢啊,吓得兽人抱头鼠窜,见到凌满都害怕的远远躲开。
所以就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凌满生生的体会到什么叫生无可恋,他瘫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的望着天空,用最后的大招——饿!
突然一阵嘶吼响彻天际,惊动天地一般,大地都跟着颤了两颤。
凌满茫然的偏了偏头,看见部落里很多抱着幼崽的雌性纷纷往后山移动,有的经过凌满时焦急的语无伦次,好半晌凌满才听懂她的意思——有袭击,要逃。
凌满眼睛一亮,立马来了精神,利索的从地上一跃而起。往发出吼声的方向张望,恨不得下一秒他的面前就随便出现个敌人,把他结果了。
雌性们见凌满无动于衷,又要开始魔怔了的模样,纷纷放弃劝说,赶紧往后山跑去。
巫医年岁是高,但腿脚灵活,当她一听到警示的嘶吼声,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的阿满,不顾旁人的劝阻先去逃命,飞快的找到凌满,一把死死的攥住了凌满的手腕,不放手。
“阿满,阿满,快跟阿姆走,离开这里。”
“你快走,我去面前看看什么情况就去和你们回合。”凌满心不在焉的敷衍,急不可耐的去扒拉巫医的手。
巫医是年迈,可她眼不瞎,一看凌满的模样就知他想干什么,当即老泪纵横,死也不放手,“不,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不会放开你,我只有你一个孩子,你不走,我也不走。”
凌满焦急的敛着眉,频频朝前看过去,但他的脸色忽然一变,态度一百八十度的急转而下:“您说的对,我们快走。”
不用巫医拉,他直接把巫医背了起来,撒丫子往后山跑。
对着凌满后脑勺的巫医哭的更凶了,不停的感激兽神赐福,她的阿满终于想开了。殊不知此时凌满的脸色已经变成了惨白。
寻找回去的路是一回事,当他眼前目睹了血肉横飞的画面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一刻,他秒怂。
按说部落遭受袭击是常有的事,特别是大部落吞并小部落,将小部落变为奴隶使唤。也有一部分游击部落,专门搞偷袭,掳人然后再卖给别的部落。
通常遇到大部落吞并,还不至于没了命,但遇到心狠手辣的游击部落就不同了。他们只掳想掳的兽人,其余没用的兽人一律杀掉。
不巧,凌满看见的就是这种部落。
其实游击部落一直对他们虎视眈眈,但之前一直有勇虎和炎豹在,他们不敢冒险。不知他们从哪里探得消息,竟明目张胆的大白天闯过来。
在部落周围巡逻的兽人完全不是对手,而部落里有点武力值的兽人为了保护老婆孩子,不得不顽强抵抗,为她们争取更多逃命的时间。
可是游击部落训练有素,动作太快,让人防不胜防,惨叫声、痛苦声在部落里回荡不去,听得人头皮发麻。
凌满背着巫医,万分庆幸他才刚刚决定绝食,不然根本没有力气跑这么远。
巫医拍了拍凌满的肩膀,“阿满累了吧,放我下来。”
凌满是毫无目的瞎跑,见周围没有半个兽人的影子,他这才呼哧带喘的把巫医放了下来,自己靠坐在大树根底下好个喘。
巫医看着满头大汗、但气色红晕的凌满心疼坏了,一边把随身携带的水葫芦递到凌满嘴边,一边拿出一块白色的兽皮给他擦汗。
凌满瞄了一眼,见兽皮白净无瑕,就由着巫医忙活,接过水葫芦一通狂灌,可喝了没两口,就听见差点让他喷的话。
“阿满,你好好的休息,等天色晚一些,我们再回去。”巫医语速微微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是巫医,族长伺候兽神时把部落交给我,我不能丢下他们。”
凌满看着巫医满脸认真、严肃的不像信口开河的模样,吐槽的话便藏在了心里:您说逃的时候,不算丢下他们了?
“傻孩子,是你跑方向了,逃出来的族人现在应该都在后山的山洞里。”巫医缓了口气,面色愈见沉重:“等那伙游击部落一走,他们就会回去。不管活下来都有多少,我都要带着他们寻找新的家园。”
您是巫医,您说什么都对!
凌满敬她年纪大,又是原主的妈,对他这个鹊巢鸠占的是真心好。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老人家。
“他们说不定没走,可能还会留下住上一晚,我们再回去不就是羊入虎口吗?”纯粹找死!
巫医迷茫的看着凌满,“羊是什么?虎口又是什么,阿满你说的话,阿姆为什么听不懂。”
凌满怔了一下,抹了把脸,这里是原始世界,羊可能不叫羊,虎可能也不叫虎,所以他以后和原始兽人聊天还要兼顾着解释成语了?麻烦。
“那不重要,我的意思是像我们这种弱者陷入险恶的境地,只有被残害的份儿。”凌满避轻就重的说完,把葫芦还给巫医接着又道:“现在最安全的做法是去后山和他们会合,再从长计议,不是,再考虑以后怎么办。”
巫医忽然激动的叫了一声“阿满”,仅一条缝的眼睛突然迸出了灿烂的星光,“阿满,你是受到兽神的指引了吗?你……好厉害。”
凌满怀疑巫医最后是想不到词来形容他,才憋出来个好厉害三个字。
他猜她是想说好聪明的。
原始兽人没有被文字洗礼是真的,凌满不想多说也不想给巫医科普什么,从地上站起来,从记忆里一顿搜刮可算想起巫医口中所谓的后山,俗称避难洞的位置。
一路上巫医都显得很激动,一个劲儿说她的阿满接受了兽神的指引,变厉害了、好样的。
凌满掏着没有耳屎的耳朵,听着她翻来覆去的说着那几句话赞美的话,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如再教她几个赞美人的优美词汇的念头,毕竟受用的人可是他。
然这个念头再看见空荡荡的避难洞时,彻底烟消云散。
巫医的悲伤情绪几乎是瞬间爬出了身体,张扬舞爪的朝凌满冲过来。凌满避不可避,哪怕离得远了些,仍能感受那股催泪般的悲鸣,凌满狠捏了几把有点酸意的鼻子,及时的把上涌的情绪给掐灭了,环顾起这个山洞。
避难洞里没有挣扎的痕迹,仿佛就是没人来过一样。那么,他们可能在逃跑的途中就被抓走了,而他们能成为落网之余,大概是自己偏离了方向。
巫医默哀的时间不长,她单手抹去眼泪,神色凝重的看向凌满,干枯的手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语气坚定,“阿满,我要拿回兽神石。”部落也许没了,但神石不能再从她的手里再没了。
我那个亲娘诶……凌满苦着眉头揉了揉额头,见老人家坚持的样儿又不忍心一口给绝了,最后他长吐了口气,就当是这些天她的喂投之恩好了。
“我去,您告诉我放在哪儿了。”
“阿满,小心……”
凌满一边往回走,一边骂自己脑抽,怎么就脑热的大包大揽了呢。
那个老太太也是,那么重要的兽神石不随身携带,你拿出来玩什么,有什么可摆弄的。
临近部落,凌满立马警惕的四处张望,耳朵恨不起竖成兔子那么长,确定没什么异常的动静,他才亦步亦趋的继续前进。
也许是他估算错误,那帮兽人们掠夺完可能就走了,不会在陌生的部落里留宿什么的。这么一想,凌满的胆子也大了许多,无视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忍着胃里翻涌的不适,目不斜视的直奔巫医的石头房子。
巫医说,她把兽神石埋在半截石碑的下面。
所以,挖吧。
石头房子里一片狼藉,像蝗虫过境一般,连那半截石碑都歪倒在地上,凌满暗叫一声不妙,连忙徒手去扒拉石碑周围的土。
忽然指尖传来一个针扎似的刺疼,紧接着他就挖出了一块像黑曜石的石头。
能黑的这么耀眼,就是你了,兽神石。
凌满嘿嘿一笑,握紧了石头准备走人,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说话声。
“我好像看见一个小雌性跑进去了。”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凌满暗骂了一句我屮艸芔茻,心弦瞬间绷紧的左顾右盼,一眼就看到底的房子还能藏到哪儿去。
而兽皮帘已经掀开,他就看见一个异常高大壮士的兽人,消失在了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