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鼓钟贞宗是个相当开朗的性格,至少给人的第一印象向来都是如此。然而,实际上伊达组每个人都相当有个性,他们各有各的难搞设定。
但是当太鼓钟贞宗想要变现出受欢迎的那一面时,没有人能做到不被他吸引。短刀拉着百鸟介绍了一下本丸的大致情况,比如开会议和用餐聚会时候的大广间,指着远处的樱花树说平时大家很喜欢去那边玩,亦或者走到田地马圈时,很自然地偷偷拽上一颗小番茄,又或者是凑过去摸了一把马。
百鸟也相当快乐地陪着他一起行动,偷偷摸摸地不被今日内番的成员发现小动作。百鸟更是在太鼓钟贞宗没注意的时候,把手里拿了一路的饭团喂到了小云雀(马)的嘴里。
很好,完美解决了早饭的问题,接下去还有午饭和晚饭——嗯,昨天他们是为了避免自己和本丸其他人接触。不管是因为他是暗堕刀(哪怕是轻微的),还是担心他自身的情绪,都有意无意把他和本丸其他人隔离开,但一下午加一晚上,足够这个消息扩散,从上午洗漱时其他人不再避开自己就可以看出来。
到时候用餐的时候可以跟着一起前往大广间,能见到越多的刀越好。现在他的接触范围只有伊达组(甚至还不是全员)以及之前出阵时的那一个队伍,这可不适合他进行观察调查。
百鸟陪太鼓钟贞宗乱窜了一上午,他的脚步十分轻盈随意,脚铐在过程中并未碰撞,也没有发出过什么烦人嘈杂的声音,就算偶尔显露出声响,也清脆得像是鹤丸国永出阵服时衣服上的轻甲锁链,他的态度让太鼓钟贞宗差点都忘记了脚铐的存在。
于是当路过切磋的道场,被里面的人邀请切磋的时候,太鼓钟贞宗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拒绝。
而百鸟已经进去很自然地挑选起了木刀,太鼓钟贞宗张了张嘴,但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应该代替“鹤丸国永”去拒绝这种邀请。
邀请百鸟的是今剑,可爱的小天狗出口邀请的时候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但是当百鸟靠近之后,看到脚铐之后,他才露出“糟糕”的表情,后知后觉想起来昨天被通知过的事情。
但是现在拒绝的话,情况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转了,所以在百鸟挑选太刀的时候,今剑看向了和百鸟一起来的太鼓钟贞宗。
太鼓钟贞宗犹豫了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示意他不用担心。说到底,那可是鹤先生啊!
今剑点了下头,便认认真真将目光放在了百鸟身上。
他们的眼神交流除了百鸟刚好背对着他们之外,其他在道场训练的人都注意到了,有意无意的,他们忍不住关注的同时又都刻意忽视了百鸟脚上的锁扣,他们很清楚,对于高傲的刀剑付丧神来说,他人流露出的怜悯和可怜才是最叫人受不了的。
既然太鼓钟贞宗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不会显露出其他问题。
百鸟选好了木刀,和鹤丸国永本体的长度差不多,重量偏轻,但是只是切磋的话,足够了。百鸟随手挽了个刀花,在心里进行判断。他有着丰富的对战杀敌的经验,同样擅长热武器,不过出于背景的关系,都是执法者了,总觉得不学好刀剑总觉得会被排挤,于是重心还是在用刀上。
但是以这种形态和人战斗的话,或许需要适应一下。百鸟想着,转过身对着邀请他切磋的短刀问道:“准备好被我吓一跳了吗?”
今剑已经得到了太鼓钟贞宗的确认,他和鹤丸国永的关系也不差,所以此刻也忽略了那些问题,抬着下巴开心地说道:“哼哼~陪我好好玩一场吧!”
两人没有强调何时开始,只是在话音落下之际,银灰色长发的短刀便以一种极其迅速的速度从原地消失,百鸟却不着急,右脚稍退一步,侧转身体斜斜抬手,木刀相撞没有刀剑那边清脆刺耳,但此刻的钝击同样证明了他的判断正确。
今剑并未停留,短刀的打击和力量向来比不过其他刀种,但谁也不会忽视他们的速度和灵巧。顺着百鸟抬起刀剑的力道,今剑后跃到道场上方的房梁,膝盖微蹲,向前带起反作用力再度向百鸟发起进攻。
比起防御短刀更善于进攻,穿着轻装行动不便的白发付丧神行动却出乎意料的轻盈,脚步移动不大,每一步却带着奇妙的韵律,衣角摆动,此刻他的行动让他无法再控制脚上锁链发出的声响,哗啦的声响与木刀的钝击互相映衬。最开始的今剑显然是带着一点迟疑的试探,但是当意识到眼前的刀剑付丧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脆弱,今剑也不再留手。
“只是防御的话,可没办法赢过我哦!”小天狗在又一次刀刃与刀刃碰撞时,赤色的眼睛明亮,带着轻快的笑意朗声说道。
“哈哈,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去攻击,才会更有帮助吧?”白发的付丧神转了个身,眼睛一弯,身上原本随和的气场转变,他低笑着开口:“那么,现在轮到我了——”
没有人比此刻作为对手的今剑更清晰的意识到自己被“锁定”的感觉,眼前的鹤犹如凶兽狩猎一般,猎物与猎手之间的顺序调转!白发的付丧神身体半蹲,不同于刚才几乎只在原地防守,主动发起攻击的鹤行动速度不下于短刀!当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差点上头的百鸟猛地僵住了自己的动作——等等!这个机动不正常!
这个机动不属于鹤丸国永,属于执法者百鸟啊!
百鸟强行僵停住,而脚上的锁链给了他很好的理由,于是就像是和太鼓钟贞宗第一次见面一样,百鸟很不着调地干脆脸着地直接摔在了所有人面前。
原本还在欣赏着两人极具美感的切磋比试的其他人都愣了一下,作为短刀的太鼓钟贞宗是反应最快的:“鹤先生!”
不过今剑的距离最近,他直接小跑地蹲到百鸟的身边,担心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百鸟捂住自己正在往下淌血的鼻子,声音闷闷的,显得相当可怜。
原本在一边观战的药研藤四郎拎着百鸟相当熟悉的医药箱走了过来:“让让,我来看看。”
稍微清洗检查之后,药研藤四郎说道:“没有大碍,过一会儿就能恢复。”
百鸟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的位置,鼻子上被贴了一个小纱布,眼睛都因为刚才的刺激有点泛红。太鼓钟贞宗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是最终没忍住笑出声。
“真过分啊,你竟然还笑话我,贞坊。”百鸟抱怨了起来。
“因为、因为——真的太不华丽了嘛!”太鼓钟贞宗回答道,不过笑了一会儿他还是关心道:“还疼吗?”
“好多了,而且已经不流血了。”百鸟回答道。他观察着道场之中的其他刀剑,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不过在他观察其他付丧神的时候,道场之中的其他刀剑也在有意无意看向他的方向。
药研藤四郎注意到有些走神的今剑,问道:“怎么了?”
“唔……我之前和鹤丸也有比试过。”银灰长发的小短刀歪着头思考道:“我是很早就来本丸了的,比鹤丸早很多很多。”
“但是我记得刚锻出的鹤丸……没有这么厉害。”今剑说道:“如果不是被那条链子拖了后腿,我感觉我会输。”
药研藤四郎挑了下眉,今剑是他们本丸除了初始刀加州清光之外第一个被锻出的刀,经验丰富,也是第一个前去极化的刀。
而极短却说自己不一定能打过一个练度甚至不超过10级的太刀?
“我觉得有点奇怪。”天真烂漫的短刀少见流露出了严肃的神情,但是如何也想不通自己察觉到的问题到底是什么。
“有点不太匹配。”药研藤四郎说道。
今剑眼睛一亮:“对!就是这个!”
“药研,你太厉害了!”
药研扶了扶眼镜,语调平缓:“不,我只是注意到我给他包扎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不在意,但是感觉他对我还挺有防备的。”
这和他表现出来的亲和同样不匹配。
不过药研不是不能理解,毕竟看起来再怎么没问题,程度如何轻微,这位暂住的鹤丸国永都是一把暗堕刀。虽然由审神者压制了暗堕气息,但是果然还是一快悬着的石头。
“还是稍微注意一下比较好。”药研藤四郎这么说道。
今剑倒是想得很开:“没关系啦,那可是鹤丸!如果药研担心的话,我之后多去找他玩好了~”
药研一愣,随后只是笑了笑,不过回过头就看到原本蹲在角落的百鸟不见了,而太鼓钟贞宗却不知何时已经混进了切磋队伍。
药研眼睛一眯,下意识扫视了一圈道场,在门口捕捉到了一个悄然消失的白色衣摆,和今剑打了个招呼,药研追了出去。
短刀的侦查向来优秀,更别说还有他所熟悉的医用酒精的味道,顺着味道的方向走去,药研就看到了靠着墙角正在解开脚腕上绷带的百鸟。
“嗯?”百鸟歪过头,松了口气:“是你啊。”
药研在另一边蹲下身,看着被解下来的绷带上已经有些干涸加深的血液:“看起来真糟糕。”
“是啊是啊,如果被发现了,会让人觉得苦恼的吧?”百鸟盘着腿,拿起刚刚药研特地搬出来的医药箱,重新清洗了一下脚上的伤。刀剑付丧神的感官足够灵敏,但是因为他刚刚才流了鼻血,黑色的脚铐又足够让人忽视深色的血液,因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个。
“我来吧。”看着百鸟并不太顺利的动作,药研接手了酒精棉,他向来擅长这个,也善于分析伤口的成因:“如果这个不取下的话,伤口一直都不会恢复的,还会越来越严重。”
“如果能这么简单地摘下就好了。”百鸟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铁质的脚铐,示意药研稍稍凑近观察,黑色的脚铐和带着伤的皮肤映衬,但药研很快就注意到了脚铐上面不明显的暗纹。百鸟说道:“只能一步一步将这个阵法解开,强行挣断的话……先碎的说不定是我。”
这可是他自己设计的阵法,没人比他更了解解开封印的复杂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