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还有希望
透过窗户, 梁可风看到三辆警车开进了凤凰山道1号。
耳边是断断续续的啜泣声，高乐茹的母亲晕倒后，陈姑娘在给她吊水。
跟案件有关的人都坐在小客厅等待警察的盘问。
梁幼琴坐在沙发一角, 默默流着眼泪, 好几个圈中贵妇围着安慰她。
林润嘉和李莎莎坐在梁可风边上，她们三个是案发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
李莎莎垂头丧气哭红了双眼一言不发，林润嘉脸色更为难看，她眼睛时不时扫向门口, 似乎在找什么人。
梁可风也扫了一圈小客厅, 福罗不在, 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
梁大龙毕竟是看着高乐茹长大的, 他对这个侄外甥孙女有感情，所以也受了点打击, 此时在楼上休息。
不久，秦启明进来附耳跟梁可风说了几句, 福罗在狗舍, 没有离开, 也没有去现场围观。
目前他也没有看到其他可疑人物。
之后警察来做笔录, 笔录弄到很晚，客人才陆陆续续来跟梁可风打招呼，然后各自告辞回家。
几天之后, 警方给出了高乐茹意外失足溺亡的判定。
梁家的游泳池一侧是浅水区, 另外一侧是深水区, 高乐茹出事的地点在深水区，而高乐茹又不会游泳, 她失足落水后，没办法自救, 又没有被及时发现，所以不幸溺亡。
梁可风对此结果有所保留，案发时，福罗刚好从大宅后面出来，按道理，他没有理由看不见游泳池有人溺水。
福罗给警方的解释是，他当时在外面抽烟，原本是想绕房子一圈，刚好可以把一根烟抽完，但他走到一半，听见狗吠声，就折回来，改了个方向去狗舍，导致没有及时发现高小姐溺水。
因为有其他的客人佐证，事发时，确实有狗吠声，而训狗师也说当时两只猎狗在打架，吸引了好几个客人来围观，福罗跟高家关系友好，更没有杀高乐茹的动机，所以，警方最终排除了福罗作案的可能性。
关键是，高家人很快接受了警方的调查结果，高乐茹溺毙案暂时只能这样不了了之。
*
转眼到了下一个周末，这天按照计划梁可风和秦启明要花一天时间拍摄婚纱照。
除了棚景拍摄外，还安排了海边海景和山顶山景拍摄。
秦启明规规矩矩配合，让微笑时微笑，让牵手时牵手，让搂腰时搂腰，直到让他亲新娘脸颊，他犹豫了……
他担心梁可风会觉得冒犯。
只想节约时间的梁可风毫不在乎，“亲脸颊，快！”
她对这类事情的耐心不足，想快点完成任务。
摄影师建议：“要不新娘昂起头亲新郎脸颊也行。”
“可以。”梁可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亲了上去。
大佬的脸，瞬间僵硬。
心跳咚咚加速，差点忘记呼吸。
当然，他表面上看去，还是很从容淡定的。
“就这样保持不要动！新郎笑一笑！微笑！对！”摄影助理在旁边搞气氛。
童年和小环在旁边看着，露出姨母般欣慰的笑容。
拍完棚景，梁可风不愿意折腾，她问秦启明：“海边就别去了吧？太阳那么晒。”
心情还在激荡的秦启明，马上同意：“好，不去。”
再来一次，那就是无间地狱，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了。
虽然旁人并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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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开车上凤凰山顶拍了几张山顶婚纱照，一个上午就完成了原本计划一天的“工作”。
中午秦启明在梁家吃午饭，吃完午饭，梁大龙去打针，秦启明和梁可风上三楼看他们的婚房。
骆家梁家都给他们准备了婚房，婚后他们是两边住，想住哪里住哪里。
婚房终于按照梁可风设想来设计，设计简约大方，没有死亡芭比粉，除了主卧大床之外，化妆间还有一张可以当床使用的宽敞进口沙发。
到时候，两人分开睡，没有任何的难度。
婚房除了主卧、衣帽间和化妆间外，还有一个起居室，起居室里有个可以喝东西的小吧台，关起门来，完全就是一个小家的配置。
逛了一圈，他们在起居室聊天喝咖啡。
秦启明端着咖啡站在窗户前，发现一楼游泳池被敲掉了。
估计是梁大龙嫌弃晦气，要重新砌一个新的游泳池。
他问：“高乐茹的死，警方下的结论你怎么看？”
梁可风把手磨咖啡倒杯子里：“我想听听你怎么看？咖啡要加糖吗？”
“不用加糖。”秦启明喜欢喝斋啡，“直觉告诉我，高乐茹不是落水溺亡那么简单。张邦国告诉我，高乐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曾经给骆启明打过电话，说她在学游泳。”
梁可风把他的咖啡放到吧台上，她手上动作一顿：“你的意思，高乐茹会游泳？”
“她是去学游泳了，但有没有学会，目前还不知道，我已经托人去她国外的大学调查。”
“但是，高家众人根本没有提到这一点。”
秦启明：“如果能够证明高乐茹会游泳，那就能推翻高乐茹死于意外的判断，而高家人撒谎配合，肯定有不可告人的内情。”
梁可风喝咖啡喜欢加糖的，她在找糖包：“高乐茹在家很受宠，如果不是一个万不得已的理由，他们不可能帮凶手掩饰真相。未来的明Sir，破案要看你的了。”
秦启明笑道：“我现在还不是警察，等我从警察学堂学成归来，我就把高乐茹案作为我的一个案子。”
“加油。半年时间，很快就过了。”梁可风终于喝上了咖啡：“你选了哪个部门？”
秦启明：“O记暂时没有职位空缺，我先去重案组。”
他端着咖啡，重新走回窗边，低头一看，发现拆掉的游泳池旁多了一个人。
他问：“那是谁啊？有点像高乐茹的奶奶，你来看看。”
梁可风放下咖啡走过去，发现真的是梁幼琴，只见梁幼琴孤身站在屋檐下，不时拿出手帕擦拭眼角。
她似乎还没从高乐茹去世的阴影中走出来。
秦启明回去之后，梁可风下楼，遇见梁幼琴坐在客厅发呆。
梁可风走过去打招呼：“姑奶奶，怎么就你一个人坐在这？”
梁幼琴勉强挤出笑脸：“我在等你爷爷，等他打完针，有些事要我帮他处理。”
“爷爷也真是，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劳烦姑奶奶你来回奔波。”
梁幼琴生怕被人取代了位置，她摇头：“不不，有些事，是要自己人去办才好。我自己乐意的，总比在家胡思乱想好。”
梁可风给梁幼琴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没再说什么。
*
这天在中华堂会议室开会，自从拿到信字头的两百万赔款，大家对于赔款的使用各有各的想法。
主张把钱分了的笑口李说：“这次主要打的是我们西区，损失最大的也是我们，赔款理应由我们分大头。”
马骝马上反对：“我们南区也花了大力气做防范工作。要说损失最大，死人最多的是上青龙，而且这次是阿金带队反击的，他们不止损失大，还功劳最大……”
笑口李：“死者家属一开始就拿走赔偿抚恤金啦，又不是不给。”
完全没损失也没发挥作用的忠直叔知道分钱也分不到他头上，他充当和事佬：“依我看，就按照阿风说的，赔偿款应该交给工会统一安排。”
争执不下，最后大家看向啸哥。
啸哥作为龙头，直接拍板：“钱留在工会，除了死者抚恤金和伤者治疗费外，西区宿舍也由工会安排建筑队进行修补。”
龙头都拍板了，笑口李也不好再说什么。
梁可风：“信字头这次虽然折戟而归，但他们很可能还会再来。各区城门除了换成铜门外，还要加强防范，以后出入登记要比以前更为严格。”
大家都表示会加强管理。
早两个月城寨成立了治安巡查组，按照上次梁可风定下来的策略执行，因为治安要求越来越严格，生活成本也在不断提高，大量灰产从业者被迫离开。
阿剑汇报完工作，忠直叔紧皱着眉头：“治安是变好了，但租客变少了，我们东区现在空了好多房子没租出去。”
梁可风：“我之前说过，是会有这样的阵痛期，熬过去就好了。”
马骝表示理解：“哎呀，无所谓啦，信字头不是给我们及时送来两百万嘛，靠租客那点租金和例金，收多久才能收到两百万。”
笑口李：“我们西区更惨我都没说。信字头上次这么搞，吓走多少租客。我们要不要降租揽客啊？”
梁可风不同意：“暂时不要，等我们慢慢做好城建，自然会有优质租客找上门。”
忠直叔没再反对，他已经发现，这张台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胡风这个总务主任说了算。
他反对也没用。龙头听她的，其他人也听她的。
难怪外面都在传，啸哥是胡风的傀儡。
但他也没办法改变如今的现状，毕竟真的是胡风在推动四方城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因为早前梁可风投了差不多两百万进来，加之这次的赔款，四方城寨工会手上有几百万可以支配，迅速加快了城建改革。
路灯安排上了，晚上一个人出门，没有以前那么危险了。
下水道修理好了，再没有了积水的问题。
到处都是垃圾桶，乱扔垃圾的现象大为改善。
各大厦有安全风险的，都进行了加固改造。
同时，鼓励居民养花养草，美化居住环境。
花草由工会免费供应，居民凭借居住证可以免费领取。
好叔好婶帮北角楼的人都领了花回来养，本来北角楼养的花就足够多，毕竟北角楼是四方城寨的绿化之王，为了保住这个名头，好婶更是费尽心思来养花。
这天傍晚，好婶和六婆在剥花生，准备做糯米糍。
好婶催促好叔去给花浇水，催了好几次，好叔才不得不放下报纸，去浇花。
六婆不理解：“养那么多花干什么，只能看不能吃，有这些花盆，种点蒜，种点葱不好吗？”
好婶：“能看就足够了，你看看我养的这些花，多赏心悦目，看了心情好，自然无灾无病。”
六婆：“你看我种的菜，不止好看，还能吃。看了心情不是更好？”
两人聊不到一块去，好婶：“那不一样，养花就是养来看的，养来欣赏的。你种你的菜，我养我的花，谁也不妨碍谁，是不是？”
抬头刚好看见梁可风从外面回来，好婶吊声提醒：“阿风，你房间的电话响了好几次，应该是有人有急事找你。”
梁可风是刚巡厂回来，她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回到房间，可惜电话没有来电显示，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
梁可风换了衣服，正准备下楼，恰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喂！”
“我是B仔。”
终于接到B仔的电话，梁可风笑问：“怎么样？有什么消息吗？”
B仔声音不大：“我回来之后，在家休息了一段时间，昨天才回堂口。一回来，我就听财兴哥说，已经安排了人，潜伏到四方城寨，准备以后里应外合，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
正如她所料，冯财兴不会轻易放弃攻打他们。
梁可风问：“知道是哪些人潜伏进来了吗？”
B仔：“应该有两拨人进去了，分别住北区和南区，风姐你留意一下。”
梁可风：“这些人是哪天进来的？”
B仔：“具体哪天不清楚，就截止昨天，一个礼拜之内陆陆续续住进去的。”
这个应该不难查，梁可风又问：“冯财兴准备什么时候攻打我们？”
B仔：“可能想过了这个月，等你们松懈了，再安排。”
梁可风：“有消息，随时联系我。如果这个电话打不通，你有急事的时候，打我办公室电话，就算我不在，也有助理会接电话。”
B仔答应了一声，他把声音又压低了一些：“这次跟我一起被放回来的阿星和碌鹅，他们也被你策反了吗？”
梁可风：“为什么这么问？”
B仔：“阿星一回来，就跟财兴哥状告碌鹅和啸哥成了好哥们，财兴哥怀疑碌鹅做了二五仔，现在把他派去看戏园子，不让他在堂口呆了。如果碌鹅是我们的人，那我可以想想办法，帮他一把。”
梁可风没有透露具体的信息：“让他们内斗，你别管，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B仔：“我知道了。有消息我再打给你。”
放下电话，梁可风马上打电话给马骝和程咬金，让他们把最近一个星期的进出登记表拿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毕竟地方不大，他们很快锁定目标人物，两边加起来，有将十多号人，分开三四个点居住。
他们没有立刻采取行动逮捕这些内应，而是派人暗中监视这些人的一举一动。
*
周末，梁可风没回梁家，她和阿欢练完功，下楼到东区的小吃摊吃早餐。
两人各点了一份鸡蛋肠粉，一份牛肉汤，就坐在摊档前吃起来。
阿欢最近在读法律课程，“我以前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一看书就头疼，但是自从经理给了我承诺，他答应我，只要我拿到从业证书就让我做律师助理。现在不是我找书，是书找我，越看越精神。”
梁可风还颇欣慰，毕竟她改变了阿欢的命运，“你拿到证书，我请你吃大餐。”
“真的？我可记住了。”阿欢吃着肠粉，满脸都是开心的笑。
旁边桌子的客人吃饱离开，又来了新的客人，梁可风瞥了对方一眼，惊见那人右手手臂上纹了个大太阳。
这不是那天追杀她追到荔枝林的人吗？信字头的人！
不过，这个纹身男并不在他们监视的名单里。
梁可风收回目光，没再多看。
那纹身男子似乎也看见了她，没吃就走了。
*
一个星期之后，B仔再次联系梁可风。
刚好是下午时间，梁可风在办公室接到了他的电话。
B仔：“我听他们在商量，财兴哥打算买辆大车，他们想直接用车去撞四方城寨的西区大门。”
梁可风：“时间还是下个月？”
B仔：“应该是十月份。对了，你们找到躲藏在城寨里的内应了吗？”
梁可风说：“找到了，目前在监视中，暂时先不抓这批人。”
B仔：“找到就好，怎么找到了，还不把人抓起来？”
梁可风：“我想等到最后再抓，不然我现在把人抓了，信字头会继续想办法往城寨派内应。”
B仔拍马屁道：“有道理，有道理。风姐，我发现你比阿胜更厉害更神机妙算。”
梁可风并不相信他的鬼话，只道：“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了。”
B仔：“你放心吧，我这人做事比较粗，没人会怀疑我。”
梁可风又问：“B仔，你确定，信字头只往南区和北区派了内应？”
B仔顿了一下：“我确定。只有南区和北区。之前他们对西区有阴影，所以不愿意去西区。东区那边没有租到空房，所以就在南区和北区。”
东区没有空房？
这个B仔最终还是往她一开始给他设定好的路线走了。
梁可风没有质疑：“对了，你是从哪里打来的电话？”
B仔：“外面电话亭。”
梁可风嘱咐：“注意安全。”
“收到收到。”
挂了电话，B仔往椅背上依靠，重重松了口气，他对着办公桌对面的冯财兴说：“这衰婆太狡猾，她想等到最后再收网拉人。”
冯财兴满意点头：“继续麻痹，放假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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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仔又对坐在旁边的阿胜道歉：“对不起啊，胜哥，我没有说你不如那个女人的意思，我就是说来让她高兴高兴的，你别往心里去。”
B仔的语气充满了嘲讽，上次战败之后，他打心底不服阿胜。
阿胜当然听得明白B仔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故意说他不如一个女人，阿胜心底不爽，但也没办法发作，免得别人说他小气。
他说：“就事论事，我不会放心里。”
冯财兴不想自己人互相搞矛盾，他说了两句，才道：“我现在不确定碌鹅是不是也被收买了，暂时还是让他去戏园里做事，这边就不让他参与了。”
B仔：“那个胡风也不跟我说实话，她没完全相信我。”
阿胜：“所以接下来，我们还是要谨慎点。”
B仔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告诉她，我们准备用车撞西区大门？”
阿胜：“因为这次，我们不打算从西门进去。”
B仔：“如果开车的话，只有西门可以进。”
阿胜摇头：“不，阿炳在里面认真观察过，北门其实也够宽，就是里面没有路，我们只要把车撞进去，把门撞开，人能进去就行。而且从北门进去，距离中华堂最近，比从西门进去有优势。”
冯财兴：“到时候我们调五百人杀进去，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从北区进去的消息就我们三个知道，如果消息透露出去，那就是我们三个人当中有人出问题了。”
B仔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他发誓：“那个疯女人趁我有伤在身，羞辱我，把我打成那样，我B仔就是吃屎，也不可能替她卖命，财兴哥你大可以放心。”
冯财兴打开雪茄盒，拿出一根抽了起来：“B仔，能屈能伸才是男人大丈夫，被女人打败没什么，别放心上。”
阿胜：“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准备，我们多推导几次，多演练几次，确保这次能够成功。”
*
之后不久，探子回来禀报，四方城寨的四个城门换了铜门之后，门口还安装了大铁桩。
那个铁桩根本不是一般车辆能撞开的。
坦克来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办法。
冯财兴看了B仔一眼，B仔知道自己被怀疑了，他立马澄清：“我绝对没有跟他们通风报信！我发誓！财兴哥！我发誓！”
冯财兴骂了一句粗口：“我就说不要跟姓胡那女的说我们准备开车撞西门！看看，人家警惕心强，不止在西门装了铁柱，还给其他门也装了，现在好了！计划全白费！”
他话里话外都是埋怨阿胜的意思，阿胜这么设计，原本是想让B仔充分取得对方信任，谁能想到，这女人那么舍得花本钱。
“我再想其他办法。实在不行，我们挖地道进去。”
“挖地道？”冯财兴来了点兴趣，“但很容易被人发现。”
阿胜：“对，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要拖长计划，10月份攻城肯定来不及了。”
冯财兴纳闷：“我昨天看了新闻，阿公的孙女十月份结婚！”
B仔等级不够，他不知道阿公是谁，他好奇问：“阿公孙女嫁给谁？”
冯财兴：“这事你别管。我原本想在阿公孙女结婚那一天攻打四方城寨，等拿下城寨，就当我们忠义送给阿公的大礼。现在……计划泡汤了！”
错失一次绝佳的，隔空拍马屁的机会。
冯财兴痛惜不已。
几天之后，机会还是来了。
那天中午，奋强跑来跟冯财兴报告，有个女的叫方芳，以前是双龙堂的红棍，因为做棚仔生意，被双龙堂赶出来了，后来在阿牛的棚仔做事，现在是我们信字头的编外人员。
正在看马报的冯财兴回头问他：“然后呢？”
“她想见你，说有很重要的情报。”
有重要情报？冯财兴放下报纸，“让她进来。”
方芳进来后，坐在他对面。
冯财兴问她：“找我什么事？”
方芳开门见山道：“我想在财兴哥这里混口饭吃。”
“混口饭吃容易。”
“我想做信字头的十二底红棍。”
冯财兴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方芳：“我们信字头的十二底红棍跟你们双龙堂的不一样，我们的十二底红棍不是那么好混的。你说说看，你凭什么能在我们这里做十二底？”
方芳神态自若：“凭我能帮你们打赢双龙堂，夺取四方城寨。”
“怎么帮？”
方芳：“我知道一条能直接通往四方城寨的暗道。”
冯财兴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么看来，隔空拍阿公马屁的事，还有希望。
就在阿公孙女结婚当天，拿下四方城寨。
第072章 红玫瑰
曾家大宅的棋牌房里, 项霸王嘴里叼着烟，随手打出一个东风。
其他人默默跟牌，似乎各有各的心事。
曾老六抬眼扫了一圈众人, 装作不经意地说：“我昨天看了报纸新闻, 龙爷孙女要跟骆家四少联姻，这事你们知道吗？”
项霸王手指夹过烟，“我也是别人提醒我看报纸才知道的。龙爷什么时候有孙女的？我之前完全没听说过。”
曾老六看了眼瘦彭和线东，笑道：“我们底下社团消息是最不灵通的, 你们工会肯定要比我们好很多。”
瘦彭：“我跟你们一样, 完全懵查查。报纸新闻出来之前, 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去问福罗, 福罗嘴巴很密，他也跟我装傻。不过既然报纸能把新闻登出来, 说明什么？说明龙爷有意对外宣布，他是有一个孙女的。”
说着瘦彭摸牌打了一个三筒。
线东：“碰。发财！”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天, 线东没参与话题。
项霸王忍不住装他话：“线东, 我看我们这一桌就你知道内情。”@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线东解释：“我怎么可能知道。”
项霸王弹了弹烟灰：“我看你这样子, 像是知道的。”
线东：“我真不知道。我跟瘦彭一样的, 他不知道，我也肯定不知道啊。”
瘦彭笑道：“你跟福罗关系好。”
线东撇清：“何以见得？我是比较配合工作，所以福罗喜欢把活都甩给我。我在他眼里, 就是个苦力。”
其他三人都半信半疑, 但线东不愿意多说, 他们也没办法。
项霸王：“没想到乾哥还偷偷生了个女儿，算是给龙爷留了点希望。只可惜啊, 不是孙子。孙女嘛，总归是别人家的, 继承不了大业。”
曾老六吃了一个碰之后，打出一个牌：“嫁去首富家，豪门联姻，这归宿不错了。”
这里就线东年纪小，他思想也没那么守旧：“孙女也可以继承家业啊，现在时代变了。你们看看我们港币上印了谁的头像？英女王的。国王都可以是女的，掌门人怎么不可以是女的？”
项霸王摇头：“那不一样。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的传统就是传男不传女。再说了，我们洪门可不是凉茶铺，交给女的，怎么打理那么大摊事？”
线东又碰了个二筒：“这个话题我们之前讨论过，洪门供奉的牌位，又不是没有女的。”
项霸王：“那几个女前辈也不是掌门，完全不是一回事。”
瘦彭：“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让女人来做掌门，估计也就是挂个名，到时候大家自由度不是更高了吗？”
项霸王和曾老六互相看了一眼，这个道理他们当然明白。
瘦彭继续：“况且，谁接班，还不是龙爷说了算，我们能提意见吗？谁敢提？谁敢反对？”
曾老六抿了口茶，道：“如果真这样，掌门只挂名不管事，那福罗受益是最大的。”
还是项霸王说话大胆：“这叫什么？摄政大臣！但摄政大臣没几个有好下场的。怎么都不如自己当阿公威风又名正言顺！福罗肯定更愿意自己上台。”
曾老六提醒：“你这话可不能乱说。”
项霸王拧灭烟头，他才不怕得罪福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也不怕人去告密，反正我又没有造反，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瘦彭回头抓了把果仁吃起来：“以前的摄政大臣辅助的小皇帝是男人，而福罗是辅佐一个做少奶奶的女人，性质完全两样。现在我们有事，还能找阿公，以后有事，未必能直接联系上掌门的。”
项霸王：“那倒也是。这几次开会，你们看出来没有？福罗看着好说话，其实难搞得很。”
“我不敢说。”瘦彭诉苦道：“我是几乎天天对着他，不像你们，两个星期才见一次，还可以找借口请假。”
牌桌上，似乎只有线东在认真打牌：“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听牌啦。”
瘦彭：“你个位置，今天风水好。我知道你胡哪个，应该还有一个，看你手气咯。”
曾老六继续把刚才的话题扯回来：“现在挂名的那个风可凉，会不会就是龙爷的孙女？”
大家手上一顿，项霸王也精得更鬼似的，他马上道：“真有这个可能。我听说这个风可凉是直接空降副秘书长，而且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你们两个在工会坐班的，你们见过风可凉没？”
“没见过。”
“如果风可凉真是龙爷孙女，那龙爷就是想让孙女接班。不然他不会让孙女来挂职。”
“有可能的！说不定我们洪门真有女掌门那一天。”
线东摸牌，他用手指摸了摸麻将上的字，还没看就放了下来：“清一色！”
“线东你今天一家赢三家。下个礼拜的早茶，你请啊！”
线东笑道：“请早茶没问题，就怕你们起不来。”
这几个人，每个星期都要聚在一起打牌，这晚打到半夜一点多才散。
散档之后，项霸王没有急着走，他继续在棋牌室里吞云吐雾。
曾老六知道他有话要说，给他倒了一杯茶：“不想回家？跟家里女人吵架了？”
项霸王在外是凶残霸道又好色，大男子主义，处处看不起女人，但在家却是个结结实实的妻管严。
他不承认：“吵什么吵，我骂她几句，她就哭了。女人啊，不到八十都不要让她吃饱饭，不然就上房揭瓦，家无宁日。”
曾老六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也不揭穿：“你要是不怕晚上睡不着，就喝多两杯茶。”
项霸王不喝，但也不绕圈子：“六叔，你们信字头上次去打四方城寨究竟是怎么回事？”
曾老六：“不是都通报批评了吗？你还问。”
项霸王笑了笑：“你们一边跟棍花打生打死说要为陀螺报仇，一边又去攻打四方城寨灭双龙堂，要为陀螺讨回公道……陀螺究竟是谁炸死的？嗱，我也不是外人，六叔你没必要隐瞒我，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三国鼎立，两个相对较弱的肯定是联合起来抗衡最厉害那个才是正确的路子。
以前项霸王不愿意承认盛和比万安弱，但这一年以来，盛和确实落了下风。
此时他来拉拢曾老六那再正常不过。
曾老六模棱两可地说：“有时候我也不清楚下面的堂口究竟在干什么。棍花把以前老柴兄弟两个的地盘抢了，你也知道老柴向来是我们的人，是棍花不讲规矩在先。”
项霸王顺着曾老六的话，说了自己的想法：“这个女人手段毒辣的很，你们吃亏给她太正常了。我是这么想的，老柴那地盘，挨着我们很近，如果我们盛和动手把那地盘抢了，六叔你会不会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
曾老六不愿意：“那地盘本来就是我们的。”
项霸王吐了口烟，笑道：“但老柴他贩毒，他不是我们三大社团的人，是不是？本来就是暗盘，你们忠义以其便宜棍花，还不如给我们！我可以在其他地方帮回你！”
曾老六看着项霸王，略微犹豫了一下，才问：“你的意思是？”
项霸王：“你们不是要拿下四方城寨吗？我可以帮你们。我知道，陀螺之前在里面存了很多土料，拿下四方城寨，不止拿回土料，还拿下了一个三不管城寨，以后你要做什么，连港英政府都管不了，你只需要瞒着阿公就行了。这笔账，对你来说，很划算。”
曾老六没有马上答应，毕竟信字头下一次计划攻城在即，说不定成功了呢？到时候根本用不着项霸王帮忙。
不过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留了个后路：“项老弟，你容我想想，我也要跟底下堂口商量商量。”
项霸王：“我不着急，六叔你慢慢考虑，我们两家合起来把棍花斗下去，是最佳方案。让一个女人爬我们头上，像什么话？！”
曾老六知道项霸王今天肯定是受了老婆的气，他笑道：“你说的对。”
*
是夜，梁可风没有着急下班，她靠在办公椅上，微微闭眼，想着接下来要处理的事情。
等到九点，骨钉打电话来了。
骨钉汇报万安最近发生的事：“这段时间到处在传，是棍姐指使丧明哥杀的成彪，现在棍姐在万安挺难的，很多坐馆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并不服她。”
梁可风大概能猜到这些流言是哪里来的，她说：“棍花应该知道流言是谁散播的吧？”
骨钉回答：“棍姐怀疑十有八九是忠义那边做的好事。”
梁可风说：“骨钉，你可以建议棍花，先别管底下那些堂口坐馆是怎么想的，就专心做好一件事，把忠义打服。你们不是抢了老柴的地盘吗？不要停下来，继续打下去。”
继续打下去的策略梁可风之前跟骨钉提过，不过骨钉是个优秀的执行者，却不是个擅长策划的人，他说：“现在老柴的地盘棍姐分给了外面的代理人瘸志，接下来要怎么继续？”
梁可风：“忠义的龙虾湾紧挨着老柴的地盘，也就是紧挨着瘸志现在的地盘，你可以建议棍花把龙虾湾拿下来呢？”
骨钉提醒：“龙虾湾是忠义过了明路的地盘，在工会登记在册的，万安去抢，就违反洪门规矩了。”
梁可风当然知道这点，她说：“没错，万安自己明着去抢肯定不行，但瘸志去抢完全没问题。瘸志不是三大社团的，他是外人。”
骨钉：“那不行吧，如果真这样，瘸志会被三大社团灭掉。”
“所以得想办法，要有策略。”
梁可风把详细的打法跟骨钉一说，骨钉听懂之后，忙惊叹：“这样好像真可以，我找机会跟棍姐建议，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听我的。”
梁可风交待：“注意好策略，她会听你的。”
骨钉表示明白。
*
万安工会的大会议室里，棍花坐在上首，偌大的会议室，只有她和田七，以及坐在她身后的骨钉和助理，总共四个人。
棍花约摸四十岁上下，梳着根大辫子，身材健硕，脸上有道明显的刀疤，声音粗哑，举止粗犷，她问：“其他人呢？”
骨钉小声回道：“都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有自己生病的，有家里人生病的，有急事的……”
棍花当然知道这些都是借口，这批王八蛋都是故意的。
田七以前是棍花手底下的揸数，现在是松字头堂口坐馆，他算是众多坐馆中，棍花唯一的自己人。
田七建议：“棍姐，不能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以后请假必须要你批准，不经你批准擅自不来的，扣他们返还的例金，必须严惩。”
棍花冷着脸，“需要找个堂口杀鸡儆猴，不然这些人就算坐在这里，心底也依然不会服气的。田叔，你帮我想想办法。”
田七答应了一声。
棍花和田七聊了会儿公事，就算散会了。
回到办公室，棍花依然满腔怒火，抓住助理骂了一顿。
等她差不多气消了，骨钉才小声建议：“棍姐，其实我们可以暂时不用管那些坐馆……”
棍花看向骨钉：“你有什么建议？”
骨钉把梁可风的策略转述给棍花后，又道：“我们先暗地里帮瘸志抢下忠义的龙虾湾，之后再名正言顺‘打服’瘸志，把瘸志收编进万安，让他成为三大社团的人，紧接着去洪门工会登记过明路，那瘸志之前抢的地盘自然就归属万安。接下来，我们再让各堂口瓜分从瘸志手里收回来的地盘，各堂口为了新地盘，肯定会主动低头，棍姐你就可以借机收服这帮人。”
棍花点了点头，这不失为一个一举多得的好办法，但还有个问题，“万一洪门工会认为瘸志抢走的龙虾湾依然属于忠义呢？”
骨钉：“按照规矩，地盘丢失21天，就要从登记册中抹除，所以，我们只需要在前面的21天，不让忠义把龙虾湾抢回去就能达到目的。”
棍花脑子也活，她马上想到了对策：“上次忠义打四方城寨没打下来，我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放弃，近期应该还会再行动。这样，我们把握好时机，只要忠义攻打四方城寨，我们就让瘸志去抢龙虾湾，忠义到时候两边受牵制，肯定没办法尽全力反击。”
骨钉诧异，梁可风跟他说策略的时候，就断言，棍花肯定会借忠义打四方城寨的时候，伺机动手。
果不其然。
这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什么叫智商的碾压。
棍花是行动派，她说做就做，马上开始召集人准备部署，骨钉则全面配合。
*
星期五下午三点多，培训结束后，秦启明开车从学堂出来，经过马路口巴士站，他看见妹妹秦秀明正在等巴士。
秦秀明也在警察学堂学习，不过她考的不是见习督察，所以两人不在一处培训。
学堂车位紧张，秦秀明应该是没抽到停车位，所以没开车来上学。
而这个地方又不好截的士，所以只能提着行李包坐巴士。
秦启明想去打招呼，想送妹妹回家，想陪妹妹吃顿晚饭，可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感性。
只要能看着妹妹好好生活，他就知足了。
想要认回妹妹，并不合适，毕竟他现在已经不姓秦，而是姓骆，很多事情解释不清，只会徒增麻烦。
跑车快速开了过去，秦启明及时收回目光，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驱车去了一个大社区。
停车后，在街口买了一瓶汽水，然后在饮品店的小桌子前坐了下来。
他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旁边篮球场有两队人在打球。
过了会儿，一个篮球放在桌子上，一个壮硕男子喝着汽水在旁边坐了下来。
壮硕男子就是福仔。
福仔直视前方，说：“我上次跟踪田叔去了马场附近的会所，他跟福罗打完麻将，两个人一起吃宵夜。我偷听到福罗让田七偷偷搜罗各种不利于棍姐的证据。”
秦启明咬着吸管：“田七什么态度？”
福仔：“田叔就说他会暗中搜罗，明年一把将棍花拉下马。”
秦启明问：“明年？”
福仔：“对，田叔是这么说的。他说明年。”
明年估计梁大龙都不在了，难道他们是想等梁大龙走了，再找借口把龙爷后期扶持的他福罗搞不定的人拉下马？
秦启明：“我知道了。还有其他事吗？”
福仔：“你妹妹想把你之前的别墅卖了。”
秦启明诧异：“秀明为什么要卖房？她不缺钱的。”
福仔犹豫了一下，才说：“她想把卖房的钱捐出去。”
秦启明知道，他这个妹妹，嫌他的钱不够干净，他咬了咬牙，终究平静下来。
“现在已经是她的房产了，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我书房的那些书，如果她不要，也拿去捐了。”
福仔替他大哥感到难过：“明哥，我相信等她大一点，她会理解你的。”
“不重要了。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秦启明站起身，往外走。
驱车回到骆家大宅，时间尚早，钟小姐和骆老太等正在客厅商量骆启明婚礼布置的事。
他们专门请了公关公司来做婚礼策划，酒店现场布置是低调与奢华并存。
见孙儿回来，骆老太招手让他来一起看。
骆老太问：“你等会儿去见可风吗？”
秦启明：“龙爷叫我去吃晚饭。”
钟小姐笑着递过来一本画册：“这些都是设计好的婚礼现场布置，公关公司已经另外送了一套画册到梁家去，四少你跟梁小姐商量一下，有需要调整和修改的，尽快提出来。”
秦启明随意看了一眼：“她应该没什么意见。”
这些繁琐的事，梁可风跟他一样，都不想操心。
这次婚礼，他们两个就是任由家人摆布的公仔，配合就好。
骆老太说他：“你啊，就是不知道这些礼节，女方再没有意见，也要尊重一声。”
秦启明应了一声，聊了几句，便找借口往楼上走去。
上了二楼，正要往三楼走，听见他妈妈从房间出来，把他叫住：“明仔！我以为你直接去梁家呢？”
秦启明要回来换衣服，顺便把给梁可风订的花带上。
“你送给妈咪的花，我收到了。好漂亮，是妈妈最喜欢的粉色Thora！”
秦启明：“！”
沈素卿观察着儿子的神色，问：“怎么了？不是送给妈咪的？康乃馨不送给妈妈，难道送女朋友？”
秦启明：“！！”
康乃馨是送给妈妈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沈素卿过来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怎么发呆呢？在想什么？”
秦启明：“没事，我先上楼换衣服。”
沈素卿忍不住提醒：“别忘了，给女朋友也要送花。”
“知道了。”
换了衣服，秦启明这次亲自去花店买花。
这是骆家常用的花店，店员没见过骆启明，但在杂志上看过他的照片，他一进来，店员就认出他来了，小姑娘非常热情地问：“四少爷买花是送给谁的？”
秦启明扫向种类繁多的花卉：“未婚妻。”
“那就选玫瑰比较合适。你想要哪种玫瑰呢？有红色的，粉色的，白色的……红色呢代表了浓烈的爱，粉色白色就比较清新淡雅。”
秦启明看着在他眼里土土的红玫瑰，“红玫瑰。”
“好的。四少你稍等。”
半个小时后，秦启明抱着一大束红玫瑰来到了梁家。
梁可风正在接电话，是骆老太打来的，她不得不应付。
刚好梁大龙下楼来，“明仔，你来了！走，陪我散步去。”
秦启明把玫瑰花递给小环，他跟梁大龙去花园里遛弯，两只猎狗阿丧阿明在前面奔跑着。
梁大龙问他：“怎么样，警察学堂的训练辛苦吗？”
学堂的培训对于秦启明来说，都是小儿科，他道：“还行，不辛苦。”
梁大龙颇为欣赏地看向秦启明：“我打听了一下你们的课程，本来还以为你会吃不了这个苦。看来，你比爷爷想象的能坚持！”
秦启明谦虚道：“进了学堂，教官自然会有办法让我们完成任务。”
一老一少在草地上漫步，梁大龙跟他聊职业规划：“听说你选了重案组，选重案组挺好的，比较容易立功。重案组可以作为一个跳板，往重要的部门跳。我这边认识的人多，我可以帮你把路铺好。在港城做警察，也是可以做大事，有光明未来的。”
看着梁大龙的殷切期盼，秦启明本能想要拒绝，就算野心再大，他也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只说：“龙爷，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为我操心了，你保重身体比较要紧。我这边才刚刚开始进入学堂，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就让我自己慢慢一步步走出来吧。”
梁大龙看出来了，这个明仔真不是原来传说那样的纨绔子弟，他是个有理想，有自己想法和坚持的好青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所以说，我的眼光还是好。”梁大龙忍不住自我夸奖起来，“骆家四个孙子，我就选了你。你现在不想依靠家里，那你就自己去闯，没关系，以后有需要爷爷的地方，你随时找我。”
“谢谢龙爷。”
“怎么还叫我龙爷？！”
秦启明不得不喊：“谢谢爷爷！”
走了一段，往回走的时候，梁大龙语重心长道：“我身体不好，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以后可风就交给你了，我这个孙女，很娇贵的。”
秦启明郑重承诺：“我会照顾好她的。”
梁大龙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有什么事，都要让着老婆，知道吗？”
“知道。”
等回到大宅，秦启明看见小环已经把红玫瑰用花瓶插了起来。
梁可风正在看婚礼布置的画册，她抬头看他，不免笑问：“今天怎么不送粉色Thora了？！”
秦启明也笑：“送给我妈了！”
梁可风实在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的婚礼定在九月初七，也就是公历10月11日。
另外一边，冯财兴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在这一天，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第073章 六国大封相
转眼到了10月, 距离婚礼还剩下11天时间，因为婚礼有太多人帮忙筹备，梁可风并没有为此花太多精力。
她现在首要的任务是, 打赢四方城寨保卫战, 彻底把忠义拖下鱼塘。
之前得到的消息，信字头准备在10月偷袭城寨，究竟在10月哪一天，目前依然是, 不得而知。
这天晚上, 梁可风洗完澡, 正在房间里用吹风机吹头发, 头发还没吹干，突然停电了。
城寨自来水是修好了, 但电力供应一直不稳定，断电仍然是家常便饭。
她只能用毛巾把头发包起来, 然后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叮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梁可风拿起电话：“喂！”
听筒里传来微微嘶哑的女声：“是我, 方芳。”
梁可风没有跟她寒暄, 直接切入正题：“你那边什么情况？”
方芳小声说：“今天冯财兴他们开会，定下了攻打城寨的时间。”
梁可风忙问：“什么时候？”
方芳：“初步定在10月20日凌晨2点到3点。”
那还有20天时间准备，梁可风松了一口气, 她多怕对方选她结婚那两天来攻城。
“有多少人？”10月的港城, 依然很闷热, 梁可风拿起折扇扇风。
方芳：“人数还没定，他们要跟六叔商量。有消息, 我再打个你。”
梁可风叮嘱：“注意安全。小心被跟踪。”
方芳：“我特意走到另外一个区打的电话，我方芳做事, 你放心。”
挂了电话，方芳往外面扫了一圈，见没人注意她，她才快步离开电话亭。
而暗处，一直盯着她的人，也同时离开。
*
信字头堂口仓库改造的房间里，就冯财兴和阿胜两个人。
冯财兴拧灭烟头：“被你预测中了，这个方芳真是双龙堂派来的卧底。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胜拿着钳子在夹核桃：“我派人调查了方芳，她之前在上青龙负责棚仔和夜总会，而地道在下青龙。原本上青龙和下青龙的关系就不太好，方芳和下青龙坐馆马骝关系更差，那她怎么可能知道下青龙偷偷挖了暗道帮万安的人走私私烟？这么机密的事，马骝不可能让她知道。如果她早就知道了，以她跟下青龙那么差的关系，她怎么不揭发马骝跟万安暗中勾结呢？逻辑上说不通，所以我就怀疑她了。”
冯财兴把双脚搁在办公桌上：“这样更好。B仔的话，胡风未必完全相信，但方芳现在是她的人，她肯定会相信方芳。”
阿胜吃了块核桃仁：“那攻城时间我们还是定在11日？”
冯财兴：“就11日，那天阿公孙女结婚，等我们拿下四方城寨，就当这是送给阿公的大礼，阿公一高兴，说不定我们上次罚的例金，他会加倍奖赏给我们呢。”
钱还算是小事，拿回他信字头的面子，更为重要。
阿胜倒没想过要去讨好阿公，他现在只想打赢这场翻身仗，一雪前耻。
阿胜说：“四方城寨最近有很多空房出租，我们租多点房间，陆陆续续派人进去，内应人数至少要超过一百。”
冯财兴快速心算了一下：“还剩下十天，四个城门，再送一百人进去，并不难，一个城门每天送2-3人就够了。”
阿胜继续夹核桃：“尽量分散了进去，不要全男的，全部男的很容易引起注意，把信字头的女人都利用起来。”
“没问题，我们堂口有七八个女的，可以用起来。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没办法把武器带进去。”冯财兴放下双脚，捡了块阿胜夹的核桃吃起来。
阿胜早就考虑好了这个问题：“11号这一天，我们派100人带上足够的军火武器从地道进去，而里面的100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四个堂口的宿舍门给锁上。同时，我们安排开锁匠跟他们一起潜伏进去，让开锁匠打开双龙堂各堂口的武器库，能拿到什么武器就用什么武器，如果拿不到武器，那每个人至少提前准备好棍子或扁担。”
冯财兴点头：“万一真拿不到武器，还可以去各城门的门卫处抢枪，甚至去老百姓家里抢刀，每家每户肯定都有菜刀的。等我们进去，我们有武器，那就都好办了。”
两个人详细谋划着，阿胜还是觉得不够保险，他在想，需要再来一重保障，以确保这次的攻城能够取得绝对胜利。
*
而挂了电话的梁可风，端着蜡烛，去了对面的空房间，并召集铁三角开会。
她把方芳那边提供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程咬金说：“如果信字头确定20号攻城，那我们19号就准备好埋伏，只要他们进了隧道，我们就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啸哥：“同时，在他们攻城的前一个小时，各堂口坐馆分别带人拿下城内所有内应。”
梁可风提醒：“除了南北区的内应，东区西区还有藏得更深的，别忘了。”
啸哥之前跟各堂口对过人头：“知道，一个都不会漏掉的。而且他们手上没有枪，人好抓。”
程咬金也道：“我们这边也会提前演练好，南区至少会做到双重埋伏，就算他们跑出了地道，也走不出南区。南区路小，是最适合打巷战的。”
梁可风轻轻摇着扇子，蜡烛灯火轻轻晃动着。
她说：“提前做好各种准备，还有消防，以防他们用火攻。”
啸哥建议：“过几天，我们还是跟各堂口坐馆一起开个会，大家都做好防备工作。”
梁可风提醒：“信字头潜伏进来的内应都没有武器，他们很可能会把各堂口武器库作为目标，万一他们突然发起攻击，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要怎么应对？”
啸哥想了想，说：“提前把武器转移走，换一个地方藏起来。”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程咬金：“我们这边也会随时准备好，一旦发现他们提前进宫，我们就立马行动。
正聊着，灯突然亮了。
终于来电。
楼下好婶喊他们下去喝糖水。
他们又简单聊了一会儿，才下楼去。
*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梁可风一边应付婚礼那边的各种繁琐小事，一边筹备反击战。
同时派阿铁去盯着信字头的一举一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10月9日这天晚上，方芳再次给她打来电话。
方芳说：“今天确定下来了，20日这一天，奋强和阿星带80个精英从隧道进去。”
梁可风不太相信：“才80人吗？”
方芳：“据说上次因为人太多，被附近居民发现后报警，导致他们的进攻计划被迫中断，所以这次他们吸取教训，挑选了堂口最厉害的八十个人和城里的20个内应互相配合，做一次闪击战。”
梁可风疑惑问：“内应也才20人？”
方芳：“开会的时候，他们说是20人。”
“这20人住哪里？”
“南区和北区。”
“只是南区和北区吗？”
方芳：“他们是这么说的。”
但梁可风知道，他们的内应可不止南区和北区有。
看来，他们很可能发现了方芳的身份，并故意让方芳向她透露假信息。
梁可风叮嘱：“保护好自己，接下来无论得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再给我电话。”
方芳是个聪明人，梁可风这么一提醒，她就听懂自己暴露了。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
方芳从没想过，曾经的仇敌，最后竟然成为了好战友。
挂了电话，梁可风立刻派人去把钟细标找回来。
最近没其他事，钟细标又继续跟踪方块三。
匆匆赶回来的钟细标问：“大小姐，你找我？”
梁可风：“方块三最近怎么样了？”
钟细标回道：“他还住在朋友家，前段时间他有接触过信字头的人，阿牛被抓后，阿牛之前的地盘也被瘸志给占了，他估计在找关系，想要加入信字头。”
看来，在梁可儿这件事上，方块三并不是个多么重要的角色。
很有可能只是阶段性接触过的人而已。
梁可风不甘心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她吩咐：“细标，你这几天跟阿铁先去信字头盯着，等这次任务完成之后，把方块三抓回来，我要好好审审他。”
就算方块三不是重要人物，但总归会知道一些信息。
如果梁可儿还活着，她要尽快把堂妹救出来。
等钟细标出去，梁可风靠在椅背上，她明天领证，后天结婚，希望接下来几天，信字头不要作妖。
*
梁家大宅，里里外外到处喜气盈盈，这是梁家自梁雅文出生后，四十多年来，第一次办喜事。
隆重程度可想而知。
一早，梁可风和秦启明一起和两位见证人去注册领证。
梁大龙则在家中，招呼几位到访的老友。
等老友们陆陆续续离开，只剩下九叔公陪他继续喝茶。
九叔公问：“等大小姐结了婚，是不是就要开始着手准备让她接手洪门的相关事务了？”
“目前是这么计划的，工会的几个重要头目先见一见，社团的那几个龙头和大揸数，往后再安排。”
梁大龙手腕上都是打吊瓶留下的针/孔，他把袖子放下来一点，遮住了针/孔。
九叔公：“一步步安排也好，让大小姐慢慢适应。以后让福罗多多辅佐她。我看福罗接手之后，工会的事，比麻鹰在的时候要清楚有条理，龙爷你这次没选错人。”
梁大龙笑道：“福罗不是九叔公你推举的嘛？我也是相信你的眼光。”
九叔公喝了口茶，也笑道：“我推举的嘛？我这记性，越老越糊涂了。不过，你相信我的眼光肯定不会有错。”
梁大龙被逗笑了。
何聪进来，把明天确定出席的宾客名单递给梁大龙：“龙爷，确认过了，发了请柬的客人都会来。”
港城敢不给梁大龙面子的人估计还没出生，他也没在意，只又叮嘱了一遍：“除了我们自己的摄影师，都不许带照相机进场。”
何聪问：“那记者呢？”
梁大龙愕然：“请记者了吗？不要记者。”
他自己是个传媒大亨，却最讨厌记者。
何聪解释：“骆家那边，钟小姐请了晚报和娱乐周刊的记者，我们港明的记者之前已经通知了都没让来。”
梁大龙：“你直接把记者拒了，就说统一给新闻稿。”
何聪：“知道了。”
梁大龙想了想，还是要给骆家留点面子，他道：“你给骆家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就说我们自己的记者也没请。”
孙女想要低调，他只能全力配合。
没多久，梁可风和秦启明领完证回来了，一起回来的还有梁幼琴。
梁幼琴进来茶室，看见九叔公忙打招呼：“九叔公，好久不见啦，最近身体还好吧？”
九叔公道：“幼琴，我很好，你怎么样了？”
梁幼琴苦笑：“我没事。”
九叔公叹了一声：“我上次见乐茹，她留学刚回来，怎么会这样呢。”
梁幼琴想要跳过这个话题：“这两天大喜日子，九叔公我们就不说这个了。”
梁大龙也不想谈论高乐茹的事：“可风呢？去骆家了？”
梁幼琴回答：“没有，她和明仔都回来了，他们上楼换衣服去了。”
梁大龙上楼去了，他想看看孙女的结婚证。
等梁大龙出去，梁幼琴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九叔公看她一眼，轻声劝慰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了。”
梁幼琴压低声音：“九叔公，这笔账以后一定要算清楚。”
九叔公：“没有人想这样的，你也要理解。”
梁幼琴没话可说了，她往外看了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
一个星期之前，秦启明已经拿了部分换洗衣服到梁家这边来，衣服就挂在婚房衣帽间的衣橱里。
他把西装脱下来，换上休闲服，下午他和梁可风忙里偷闲要去打网球。
梁可风的东西也是上周从二楼搬到婚房来的，她上周末回来，已经在婚房住了两晚。
“换好了吗？”她在衣帽间外问。
秦启明：“可以了，你进来吧。”
梁可风把自己换好的衣服拿进来，她说：“右眼皮在跳，感觉有事要发生。”
秦启明笑她：“大小姐你也有迷信的时候。”
梁可风一本正经：“女人的直觉。你不懂。”
她看他一眼，忽然有点不习惯，法律上，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秦启明也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的衣服旁边挂着她的衣服，而柜子里就是私密的内衣裤，三格她的，一格他的。
他撇开眼神，快速找了个话题：“上次福仔告诉我，福罗让田七搜罗不利于棍姐的证据……”
把衣服挂好的梁可风看向他：“福罗是只搜罗对棍花不利的证据，还是也搜罗曾老六和项霸王的？”
秦启明：“我让福仔跟踪的是田七，福罗那边的事，他也不清楚。”
这个福罗问题很大！
梁可风说：“等我搞定眼前这一摊事，再来调查福罗的问题。”
两人一说正事，就都不尴尬了。
幸好还是有共同话题的，她庆幸，不是骆启明，而是秦启明。
秦启明：“你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吩咐我去办。”
前几次他说这类话时，都没答应的梁可风这回点了点头：“好。”
明天就是婚礼了，某种意义上说，他们已经是命运共同体。
*
这几天方芳在信字头宿舍呆着，哪里都没去。
自从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后，方芳就尽量低调，没再打听过任何事。
直到10号晚上8点，她正在无聊地翻看马经，有人敲门，她走去打开门，发现门外是奋强。
奋强手里夹着根烟，他说：“走啊，我们今天实地演练下。”
方芳不明所以：“实地演练什么？”
奋强也不详细解释：“去四方街看看。”
方芳：“不怕被发现吗？”
奋强：“怕什么，走吧。”
方芳怀疑他们是计划提前行动，心想坏了，现在想通知阿风都已经来不及。
奋强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三个人盯她一个，她哪里还有机会去打电话。
而此时梁家大宅里热闹非凡，骆家的4个孙辈和亲戚家的几个年轻人都在。
还有李莎莎和林润嘉，这两个姑娘明天要做梁可风的伴娘，因为是明天一早接新娘，所以她们今晚住在梁家就不回去了。
他们有人在一楼的卡拉OK房唱K，有人在棋牌室打牌，秦启明本质是非常圆滑的人，在该他主场的时候，绝对把同辈吃得死死的。
梁可风则在房间里，刚给程咬金通了个电话，询问城寨的情况，知道那边目前风平浪静，她才放下心来。
等她回到K房，李莎莎叫她过来一起唱歌。
70年代港城主要流行的还是国语歌曲，几乎没有梁可风熟悉的歌，她笑着说：“你让我弹琴可以，让我唱歌真不行，我基本都不会唱。”
李莎莎：“那你听我们唱会不会觉得闷？”
梁可风非常给面子：“不会，是享受。”
李莎莎一听，撒娇道：“风姐你真会说话。林润嘉说我唱歌难听。”
林润嘉看上去没有梁可风第一次见她那么活泼，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她想去洗手间都不敢去，一定要李莎莎陪。
仔细问了，李莎莎才替她道：“她怕那个……”
梁可风秒懂，她安慰道：“没事，游泳池已经填了，重新建了花坛。”
李莎莎：“我还是陪她去吧。”
两个女孩结伴去洗手间。
此时小环进来叫梁可风，有电话找她。
梁可风走去旁边的小客厅听电话，是钟细标打来的。
钟细标跟阿铁都在暗中盯着信字头的一举一动。
他这个时候打电话来，肯定是有重要情况。
电话那头钟细标说的很快：“就刚才信字头堂口开走了四五辆小轿车，基本上冯财兴和几个红棍都出发了，连方芳都在车上，他们往城寨方向开去。这帮人不会在大小姐结婚这天搞事情吧？”
四五辆车估计也就二十人左右，但他们带上方芳显然是要行动。
梁可风说：“可能其他人从别的地方出发了，你和阿铁继续跟着他们，有变化随时打给我。如果我不在大宅，就可能回了城寨。”
钟细标担心道：“要告诉阿公阻止他们吗？”
毕竟结婚这种终身大事，被搅和可不好。
钟细标不知道，这是梁可风好不容易钓来的鱼，她当然不能让爷爷插手。
“不用，你做好自己分内事就行。”
挂断电话后，梁可风马上打给程咬金和啸哥，让他们立刻准备起来。
如果按照她的计划，一切进展顺利的话，都不需要她回去，她完全可以远程指挥。
前提是，没有预料之外的事发生。
稳妥起见，梁可风还是决定回城寨一趟，明天六点在化妆师来到之前回来就好。
但家里还有林润嘉和李莎莎两个客人在，她没有马上走，而是打算等这两个姑娘入睡了再离开。
她去跟秦启明悄悄说了一下情况，旁边人起哄他们说悄悄话。
秦启明配合她提前送走了来家里热闹的客人。
*
信字头大概在晚上九十点左右，陆陆续续聚齐了人。
这次他们在四方街租了好几栋房子，大家都分散开来，没上一次那么引人注意了。
午夜一点半，四方街几无行人。
阿星带了四个人，在木门厂外，偷偷撬开了门锁。
顺利进入木门厂后，他们在厂区扫了一圈，今天没有工人加班。
阿星在门边吹了个口哨，随即B仔等人押着方芳闪进木门厂。
方芳把他们带到地道口所在的办公室，办公室上锁了，阿星赶紧让人来开锁。
开锁进了办公室，方芳找到了隧道口的暗门，B仔往里看了眼，里面黑咕隆咚的，看着有点渗人。
他不完全相信方芳，便说：“你先下去。”
方芳二话不说，先走了下去，在前面带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条地下暗道很窄，两个人并排走都很困难，都是一个接一个鱼贯而行。
从木门厂斜跨过四方街，抵达南区仓库，大概有一百多米。
到了仓库后，方芳轻轻往外推门，发现隧道门没锁，她顿时轻松了些许。
门没锁代表双龙堂已经准备好了，是梁可风给她留的信号。
B仔紧紧跟在方芳身后，一出地道口，他就拉住方芳，不让她继续往前走。
B仔取而代之，走到前面，仓库外就是南区堂口办公室，再往外是宿舍。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他们走路发出的窸窣声外，听不到别的声响。
B仔回头吩咐：“通知外面的人，可以进来了。”
底下人赶紧往外传，很快，大部队除了留在外面放风和支援的小部队之外，全部下了隧道。
B仔、阿星和后面挤上来的奋强，三个人简单眼神一交流，马上按照原定分工行事。
奋强带上炸药包准备把南区宿舍给炸了，死的人越多越好，以报上次之仇。
B仔带上军火出去跟内应会师，然后直击中华堂。
阿星则带人留守隧道，随时支援外面。
B仔拿上家伙快速往外走，才走出几米，他想起什么，回过头，手电筒找了一圈，赫然发现方芳不见了。
不对！
不对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嘭！嘭！
两声闷响传来，前面的仓库门关了！
“隧道门也关了！”
隧道里B仔的部分马仔在咚咚咚捶门！
脑海里似乎有人唱大戏似的，咿咿呀呀叫唤着，他们中计了！
B仔狠狠骂了一句粗口！
仓库里有B仔和奋强带着的二十多个人，而隧道里有阿星和差不多八十号人！
他们再次被双龙堂的人包了饺子？！！
B仔大声道：“准备好枪和手雷弹！决不投降！谁敢投降我毙了谁！”
*
阿胜站在出租房顶楼，拿着望远镜看向远处的木门厂。
他们约定好，每二十分钟隧道派人出来传递信号，已经过去三十分钟，依然没有人出来。
等在木门厂周围看风的探子，忍不住走到木门厂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却发现，怎么也敲不开厂门。
探子挥手让人来撬门。
阿胜大概猜到大事不妙，他赶紧回房，“财兴哥，跟六叔汇报一下情况，让盛和的人行动吧，这次不得不跟他们合作了。”
幸好他提前做了准备，跟盛和沟通好了合作。
盛和项霸王有一支非常强的“建筑队”，他们花了半个月时间，从西门外出租屋，往西门马路底下挖了一条简易地道。
等阿胜再次从房间出来，发现木门厂外多了十几个人。
看衣着面孔，并不是他们信字头的人，这帮人是从路边停靠的面包车上下来的，也不像是双龙堂的人。
冯财兴出来拿起望远镜往外看，他一眼认出了领头的人：“那不是骨钉吗？以前丧明的马仔，现在是棍花底下的红棍。丢！”
阿胜没想到：“万安也搅和进来了？！”
“四方街是万安松字头堂口的地盘，棍花是故意在这个时候来找茬的。”
而站在高楼顶上的梁可风，收起望远镜，回过头看向气喘吁吁跑上来的猪头威。
猪头威报告：“阿风，西区门口有异动！”
西门口有异动！！
梁可风马上想到了项霸王，他在原书中就是这么配合当时已经成为阿公的丧明打下四方城寨的。
没想到三大社团的人都聚齐了！
六国大封相，这个热闹有点意思。
她竟然钓了条大鱼。
第074章 围剿
南区仓库分为内外仓库, B仔他们二十几人被困在连接地下通道的内仓库里。
他们手上有炸药包、手榴弹、冲锋枪等等，想让他们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
有人把灯打开了，B仔怒斥：“关掉！”
他怕敌在暗处, 他在明处, 那他们处境就更危险了。
灯光再次暗下，B仔提起一个炸药包，放到门边上，他不信炸不开这道仓库门。
恰在这时, 仓库门上方的玻璃窗口被掀开, 一个手榴弹扔了进来！
刚好被他们的手电筒给照到了。
吓得众人连忙躲开。
B仔反应非常快, 他捡起手榴弹, 跳起来往窗户方向扔了回去！
可惜窗户玻璃被快速关上，手榴弹没扔出去, 在空中炸响！
轰！
随即是玻璃窗裂开的声音，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其中一块刺入B仔的脸上。
刁！
B仔把玻璃碎片狠狠拔掉, 痛感汹涌袭来！
鲜血流了他一脸。
又有手榴弹从炸开的玻璃窗扔了进来！这次扔进来至少有三四个！
有些甚至扔到了火药堆里！
但里面没灯, 他们也看不清究竟手榴弹都扔去了哪里。
人们听到手榴弹掉地上的声音, 都不知道要往哪里逃，只能四处乱窜。
与此同时，信字头的人也在反击, 纷纷往窗户外扔炸弹！
B仔更是气得拎起门边的炸药包, 点燃后, 跳起往外扔了出去。
嘭！
轰隆！
内外仓库几乎同时炸响，滚滚浓烟让人睁不开眼, 轰炸之后，周围陷入了片刻安静。
随即, 内仓库呻/吟声、痛嚷声四起！
B仔甚至闻到了肉香味。
他们中有人受伤，有人昏迷，甚至有人已经挂了！
而外面是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万幸的是，窗户已经被炸掉，墙上留了个大窟窿。
灯再次亮起，是奋强打开了灯，不开灯，他们自己完全不知道情况，只能抓瞎。
B仔不好再反驳，他微微闭上眼，靠墙站着。
外仓库一点声音都没有。
墙上被炸掉的大窟窿，黑漆漆的，幽幽诱惑着他们。
他们可以从窟窿上钻出去，但没人敢贸然尝试。
现在斗的就是，看谁耐性更大。
过了至少有二十分钟，外面似乎有声响，B仔“嘘”了一声，他干脆整个人趴下，耳朵贴在地板上。
有很轻的脚步声在靠近！
B仔兀地跳起，他又抓了个炸药包，点燃后，往窟窿外扔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过后，外面传来惨叫声，但也只有那么一声，便没了动静。
而门边墙壁整个坍塌了！
坍塌的同时，至少十几个手榴弹从外面飞了进来。
里面也不甘示弱，往外扔手榴弹和炸药包。
一阵阵炸响之后，奋强受伤倒下。
几轮下来，信字头这边，没受伤的，完完整整的成员没剩几个。
这次跟上次不一样，双龙堂那边根本没人劝降。
似乎非打服他们不可！
不过，扔了那么多弹药出去，B仔怀疑，外仓库的情况可能比他们里面好不了多少。
他回过头吩咐：“继续扔！”
“只剩下两个手榴弹了！”
剩下的都在地道里，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地道门就锁上了。
“要不，我们看看能不能把地道门炸开！”
话音刚落，“轰”的一声，地道里传来闷响，是里面的人在炸门。
不过地道上厚厚的铁门纹丝不动，并没有被炸开。
这种情况，如果他们这两个手榴弹拿去炸门，简直就是浪费弹药。
哒哒哒！
随着几声枪响，刚才说话的人，应声倒下。
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不知道有多少挺机关枪从窟窿往里一阵扫射，剩下那四五个人又有三个中枪。
只有贴墙站着的B仔和他的两个手下依然屹立在原处！
有脚步声靠近！
B仔一动不动，静静等候着。
倒在地上的伤员，一会儿看看窟窿外，一会儿看看B仔他们，都不敢说话。
门外有人喊：“把手都举起来！全部！”
除非双手炸伤动弹不得的，其他人都乖乖举起了手。
“贴墙站着的，扔下武器，举起双手走出来！”外面的人估计是通过大家的眼神分析判断出，墙边有人。
B仔给身后的人使了个眼神，那人把手上的手榴弹塞B仔手上，随后丢下武器，举起双手一步一步走到屋子中间。
“还有没出来的！快！”门外的声音再次响起。
B仔气得对众人做了一个手势，提醒他们不要再往他这边看。
同时B仔的另外一个手下把手榴弹也塞B仔手里，举起双手说了一声：“不要开枪。我投降。”
信字头底下的人或低下头，或看着窟窿外，不敢再看B仔。
有人在靠近，枪口率先从窟窿门洞探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B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拉住了枪口，往里一拽，随即就是一枪！
嘣！
那人倒下。
同时，B仔往外扔了一个手榴弹！
只听外面有人喊：“避开！”
轰！手榴弹炸响。
B仔两个手下正要避开，哒哒哒哒哒一阵枪响，两个人中枪卧倒在地。
外面又安静了。
B仔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等待隧道里的人把门打开，他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为了尽量拖延时间，他久不久往洞外打一两枪，迫使双龙堂的人不敢轻易靠近。
毕竟双龙堂现在应该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武器，多少没受伤的人。
就在B仔准备再往外打枪的时候，头上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伸手一摸，是根麻绳，他还没反应过来，麻绳勒住他的脑袋，把他凌空吊了起来。
B仔使劲拉绳子，可他人在半空怎么使劲都没用。
跟他靠得比较近的伤员要去拉他，谁知用力一拉，脖子上套着的绳子更紧了，B仔瞬间憋红了脸，想骂粗口都骂不出来。
伤员反应过来，想要去托住B仔的脚，但已然来不及。
外仓库的灯亮了，随即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B仔和他的马仔们再次被俘。
想想自己又要被打进地牢，到时候那个女人还不知道又要怎么羞辱他，B仔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
*
四方城寨西区偏僻的小路上，赫然出现一个洞口，从里面鱼贯而出四五十人，个个荷枪实弹。
他们一出来，为首的盛和社团红棍潮州仔直接带人往中心区跑去，而剩下四五个人留在洞口周围，等待下一拨人的到来。
梁可风手持突击步枪，就躲在暗处。
等前面的人走了大概三分钟之后，她和站在另外一侧的阿铁举起枪，哒哒哒哒哒哒，一阵扫射！
守在洞口的人，毫无预警，应声倒下。
听声音，洞口之下还有人，梁可风拉响一个□□，直接扔了进去！
一片火光从地道口冲了出来。
笑口李闻声带人赶来，他看见地上的洞口，吓了一跳：“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洞在这里？”
梁可风没时间跟他解释：“盛和派人挖的！你马上安排人，拿点烟雾弹和□□进来，往地道里扔，之后在洞口烧火，让盛和的人没办法再派人进来增援。这条小巷两头安排人伏击，不能让盛和派进来的人出去。”
“好！”
梁可风又叮嘱：“还有，城门口加强守卫，不能让一只苍蝇进来，也不能让进来的苍蝇飞出去。”
笑口李赶紧安排，而梁可风和阿铁往中心区中华堂方向飞奔而去。
潮州仔带着四十多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彭记外面。
而冯财兴安排的内应，其中有几个漏网之鱼已经在暗处等候多时。
他们手里都只拿着木棍，有些木棍还是从扫帚里扒出来的。
潮州仔问：“你们人呢？”
“就剩下我们五个，其他都被抓了。我们是跑得快，才逃出来的。”
潮州仔摇头，心想忠义这班友仔，太失败了。
他略微嫌弃地说：“赶紧操家伙，带路。”
信字头内应终于拿到了枪。
潮州仔一行人的目标是中华堂。
先把中区中华堂宿舍的人干掉，拿下中华堂后，再去北角楼，抓陈国啸和胡风。
只要抓住这两个人，他们任务就算完成大半了。
就在他们往中华堂去的路上，听见西区有枪声和炸弹声传来，潮州仔停下脚步，西区怎么干起来了？
难道是洞口被人发现了？
他没时间细想，现在折回去肯定耽误时间，不如直杀中华堂，等拿到枭首再说。
*
西区外的四方街上，一辆中巴车停了下来，里面下来二十多个人。
他们快步往前面小巷子走去。
小巷子里面的粉红色房子是盛和刚买下来的，粉房子底下挖通了通往四方城寨的地道。
而巷子不远处一栋洋房的三楼天台上，秦启明和福仔分别伏在天台两侧，一人握着一把加了消音器的狙击步枪。
第一个抵达粉房子的人，还没敲门，突然跪倒下来。
那人惨叫一声：“刁！”
跟着后面的两个人不明所以，赶紧过去看，只见同伴大腿上正潺潺出血！
这是中枪了！
又是很轻的啾啾两声，这两人也跪倒下来！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有伏击！”
众人纷纷靠墙躲避，他们大部分只携带了手枪，其他武器都在屋里。
他们往四周看，周围黑漆漆的，没发现任何可疑痕迹。
有人偷偷往门口挪动。
还没挪到门口，又被一发子弹打中，全部都是打中左边大腿或小腿。
屋里接应的人听见声音赶紧打开了门，谁知门才一打开，啾，那人毫无预警也倒了下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消音器不是完全没有声音，而且有火光，这次，终于有人看清了伏击者的位置。
“三点半方向，三楼天台。”
有人往伏击方向寻摸过去，谁知才走几步，就被子弹击中。
盛和的古惑仔们忍不住回击，但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伏击者，哪里能打中对方。
但乱枪也有可能打死老师傅的，所以他们还是要回击。
带队的轻声吩咐：“后面，从后面包抄上去，把他们干掉。”
结果往后走的人刚挪步，就被一枪打中了大腿。
“死扑街！”
没人敢动了！
因为往前一步被打，往后一步也被打，只要乖乖不动，伏击者就不开枪。
*
南门木门厂外面，骨钉带人来找信字头的麻烦。
“你们在我们的地盘鬼鬼祟祟，究竟想干什么？”
信字头的探子心虚：“我在路边站着也不行？这是马路，英国女王的地方！”
英国女王的地方？骨钉直接一拳挥过去！
“刁你老昧！英国女王算个刁？！这是我们中国人的地方！这是我丧明哥的地盘！我亲眼看见你们撬门的！”
探子被打一拳，很是愤怒，直接扑过来，结果被骨钉一脚踹飞！
骨钉手下夺了对方撬门的家伙：“大哥，他们就是在做大茶饭！”
有人从后面跑过来，跟骨钉说：“骨钉是吗？我大哥想见一见你。”
骨钉拿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闻了闻，不屑道：“你大哥是哪位？”
“信字头坐馆财兴哥。”
骨钉笑了笑，并不给面子：“你说你大哥是财兴哥就是财兴哥？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有埋伏？他想见我，请他自己下来？”
轰隆隆！
四方城寨南门地下传来隐隐约约的闷响，此时B仔他们还没被俘，正在用炸药包反击。
*
潮州仔带队来到中华堂外面，中华堂与别的地方不一样，路灯特别明亮。
他们想找个阴影躲藏都没地方藏。
虽然周围亮堂，但是异常的安静。
潮州仔觉得不对劲：“他们不是知道忠义的人来袭击吗？中华堂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按道理，应该全城戒备，双龙堂全员武装才对。”
“大哥，那怎么办？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又有人说：“忠义是从南区进攻的，这些人会不会全部去了南区？”
潮州仔想了想，“有点道理。”
但他不敢贸然行动，“阿飞，带五个人进去看看。”
阿飞点了五个人，先把中华堂大铁门的锁撬开，之后快步走了进去。
大概五分钟后，阿飞几个跑了出来：“大哥，里面没人，办公室没人，宿舍里也没人，武器库里没有武器。估计全都去南区了。”
潮州仔想了想如果双龙堂的指挥部不在中华堂，那一定在北角楼，他说：“阿飞，你带三十人在门口埋伏，后续支援应该很快就到。等中华堂的人回来，回来一个干掉一个。另外你让人去寻找中华堂地下工坊的入口，找到后，不要贸然进去，只守在入口周围。”
阿风快速分配任务。
潮州仔：“其他人跟我去北角楼。”
依然是内应带队，圣心楼就在中华堂斜对面不远处，爬楼梯上去，到了楼顶天台，此时北角楼二楼灯火通明。
看来陈国啸和胡风真的在这里指挥“战斗”。
他们轻手蹑脚快速来到一楼门口，大门从里面锁上了，他们中有开锁匠，只轻轻用万能锁一开一拧，就把门锁打开。
进去之后，他们先在一楼搜索，想要抓几个人质来要挟，谁知，每个房间都空空如也。
一个人都没有。
潮州仔觉得不妙，他赶紧上二楼。
上去二楼，举着枪，一脚踹开最外面房间的门，屋里亮着灯，却没有人。
内应说：“见鬼了！他们这里有很多同屋租客一起住的，怎么都不见了？”
再踹一门，同样没有人。
最后，把二楼仔细搜了一遍，一个人影都没有。
越想越不对劲，潮州仔决定去南区看一眼。
匆匆下楼，结果才走几步，潮州仔觉得哪里不对，回过头数了一下，包括他在内，五个人。
“我们几个人上来的？”
同伴愕然：“六个！”
少了一人？！
“阿廖不见了。”
“他刚才在房间里偷拿东西，我去叫他。”最后面那人回头去找阿廖。
等了好一会儿，回头去找阿廖的人也没回来。
“不会是发现有值钱东西，都舍不得走了吧？”说着那人快步折回去找人。
潮州仔放心不下，带着剩下的人跟了上去，谁知上来后，找遍所有房间，都找不到那两个人。
楼下的人也上来一起找，他们总共来了11个人，找着找着少一人，找着找着又少一个。
真是见鬼了！
最后剩下潮州仔带着的四个人，他们五个人完全不敢分开了。
*
西门外的伏击战还在继续，后面盛和又来了一中巴车20人。
秦启明和福仔能守住粉房子的门口，不让他们进去，却没办法分身，不让后面来支援的人离开。
后车来支援的人里，有两个是盛和飞鹰队的，都是很厉害的攀爬高手，这两人从车上拿了绳子，直接从秦启明所在房子后面，攀了上去。
爬在前面的人，快到二楼楼顶的时候，提前把手枪拿了出来，随时准备一上去，就直接把两个伏击者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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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他刚浮出头，就被人一拳打过来，他手没抓稳绳子，直接从二楼摔了下去。
“啊！”那人摔在地上惨叫出声。
跟在他后面的飞鹰队同伴赶紧往上打了一枪——
嘣！
没打到人。
后面这人想撤又不甘心，最后还是飞速爬了上来。
快到二楼楼顶时，他又打一枪，企图把对方威吓住。
谁知他刚打完枪的瞬间，就被人一把拽了上去，手枪随即被夺走！
啾！
丧明一枪打断了他的腿。
要不是他要“从良”，今天这些人，绝对不会只伤大腿。
他把这人用绳子绑好，拿起地上的狙击枪，重新伏击到原处，刚才那么一会儿功夫，福仔又打伤两人。
他们在这儿守着，小巷那些人，根本进不去粉房子。
秦启明看了眼手表，四点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准时结束战斗，六点钟，梁可风要开始化妆，他七点半要接新娘。
此刻四方城寨很安静，连一声枪响都没有。
*
为了请走这些麻烦人，冯财兴还是亲自下楼来见骨钉。
两个人都抽着烟，冯财兴说：“以前丧明跟我，算是好兄弟，这厂子里有你们的地道，我知道。我今天也不瞒你，我就是想要借你们的地道一用，跟四方城寨的人，好好会一会，你懂吗？”
骨钉装傻：“我不知道什么地道，这里以前是我们的榨油坊没错，不过我没听说过有地道。但是财兴哥，我们松字头现在是田叔当家，你要来这里做大事，不提前跟他打声招呼，过不去吧？”
冯财兴伸手搭在骨钉肩膀上，耐着性子道：“我后面再跟他解释，现在里面有情况，你得让我们的人先进去，要不然可能会死几十个兄弟，那就非常严重了。这事闹大了，你们也不好跟阿公交待的。”
冯财兴竟然试图拿阿公来压骨钉。
骨钉“嘶”了一声，笑道：“我跟田叔汇报一下可以吗？这事我真做不了主。”
冯财兴知道，万安就是故意派人在这里捣乱。
等他跟田七汇报完，那得何年何月？！
他给底下人一个眼色，那探子刚才被骨钉打了一拳本来就满肚子火，现在自家坐馆带了人过来，他狗仗人势，直接跳起来，手肘勒住骨钉脖子，往下一压，两个人倒了下去。
骨钉的人见状，马上一拥而上，两方一触即发，赤手空拳打起来。
这是内部打架，没人敢先拔枪，纯肉搏战，但争吵打骂声更大。
冯财兴怕引来警察，他赶紧制止：“停！都给我停下！不许打！不许打！”
好不容易把人都拉开，结果警察还是来了。
冯财兴本来打算忽悠过去，谁知警察越来越多，后来连O记都来了。
几十个警察结结实实把他们围了一圈。
布凯辛扫了他们一眼，“怎么回事啊？一个个分开来问话。”
骨钉底下一人早有授意，直接嚷嚷起来：“阿Sir，他们偷偷进了木门厂，据说里面有一个地道，他们的人在里面藏了一地道的军火。”
这个年代拥有普通手枪不犯法，但私人拥有大量军火，那可是重罪。
冯财兴瞬间变了脸色，没想到万安的人心这么狠！
故意想让他在这里栽一个大跟斗！
冯财兴想跑，他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跑。
布凯辛早有准备，他快速追了上去。
冯财兴跑进小巷里，一路向西，盛和前面有个点，他想投奔盛和。
布凯辛紧追不舍，并鸣枪示警，但冯财兴这孙子，跑的比兔子还快。
秦启明听见枪声就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结果看见冯财兴在前面奔跑，布凯辛和其他几个警察在后面猛追！
秦启明举起枪，瞄准快速跟随，一枪打在冯财兴前面的石子上。
石子飞溅而起，打在冯财兴身上，吓得冯财兴一个趔趄，只稍微一缓，布凯辛就直接扑了过去。
“在我手里，你以为你跑得掉？！”布凯辛不知道丧明在暗中帮忙，他拿出手铐，反手把冯财兴铐了。
*
中华堂的飞仔，左等右等没等到后续支援，也没等到中区的人归来。
潮州仔带队去北角楼抓人，至今没回来。
去找地下工坊入口的人进去快一个小时了，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回过头吩咐：“你们进去看看他们怎么回事，找到入口没有。”
“估计是没有。如果找到了，肯定会来汇报。”底下人嘀咕了几句，还是和两个同伴一起进去了。
结果这三人刚进去，就传来惨叫声，飞仔心想不妙，肯定是发生了意外。
他当即带了一半人进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往里一拐，拐进刚才同伴消失的习武堂，谁知一进习武堂，里面的灯突然全亮了。
习武堂正中的关公像，瞪着双大眼睛，幽幽看着他们。
周围没有人，凉飕飕的，也不见他们刚才进来的同伴。
直接开打，没有人会害怕，就是这种不知道是人是鬼在作怪，有着不确定未知数的，才让人胆寒。
有人咽了咽喉咙，小声建议：“飞哥，我们要不要先去找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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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堂的门，关上了。
“刁！”有人忍不住骂粗口。
灯突然灭了。
似乎外面的路灯也一起灭了。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
有人摸出手电筒，结果刚拧开，就被“嘣”一枪打掉！
哪里来的枪声？
飞仔看到有人影在晃，他拿出手枪直接“嘣嘣”两枪打过去，耳边却传来同伴的惨叫声。
刁！他打倒同伴了！
他再次看见有人影在眼前晃，这次他不敢轻易开枪，“谁啊？是谁？”
他话没说完，就被打了一枪，这一枪打中腹部，他蹲了下来：“是我！你们别乱开枪！”
谁知又是一连串的枪声，不知道究竟是谁打谁。
飞仔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四方城寨这是什么鬼地方！
室外，刚把外面十几个人都抓了阿海跟啸哥汇报工作，里面习武堂还有十多个人，马上可以收网。
*
北角楼程咬金房间窗户外面，吊着几根梯绳，被阿铁打晕的人，用绳子吊了下去，猪头威带人在下面接。
现在屋内只剩下包括潮州仔在内的四个人。
城寨各区在陆陆续续收网，布凯辛在外面已经成功抓捕冯财兴和地道里的几十个人，而盛和的人也被前后拦截进不来。
天开始蒙蒙亮，就只剩下潮州仔这边了。
程咬金带了几十个人过来，梁可风不想浪费时间，她让他们直接上去抓人。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剃头佬昨晚喝酒没回家，这会儿才刚刚上了北角楼，家里灯火通明，他也没多想，直接推开大门进屋，结果被潮州仔逮住，荣幸做了人质。
程咬金上去的时候，潮州仔挟持着剃头佬，嚷嚷着谈条件，放他们离开四方城寨，才把人质放了。
梁可风听说潮州仔挟持剃头佬做人质，她赶紧带上赶来的钟细标和阿海，快速从后面爬了上去，之后和阿铁从窗户进了二楼。
此时潮州仔和他的四个同伴，都挤在大厅，隔着窗户和程咬金谈条件。
潮州仔手里的枪对准了剃头佬的太阳穴，剃头佬吓得瑟瑟发抖：“哥哥仔啊，我跟他不熟，他不会救我的，你抓了我也没用啊。”
潮州仔不理他：“我们要从西门出去，你们准备一辆车！”
梁可风打开自己房间的窗户，给楼下程咬金使眼色。
程咬金秒懂她的意思，“我们中华堂外面就有车，你现在下来。我把车给你。”
潮州仔押着剃头佬出去，他们两个刚出门，梁可风从窗口一跃而下，一脚把潮州仔的手枪踢飞！
几乎同时，阿铁几个把后面的三个人，一人一个给拧了脖子！
潮州仔没想到自己被个女人给踢飞了，他是死士出身，早有两手准备，直接拉开手榴弹，往地上用力一磕，打算跟他们同归于尽。
梁可风狠狠往他手上一踩，把手榴弹踢飞，轰，手榴弹在不远处炸开。
第075章 婚礼
等硝烟散去, 潮州仔等人被押走，双龙堂的人开始收拾残局，等待天亮。
梁可风看了一眼手表, 五点一刻, 她得赶紧回去了。
经过被炸毁半截的菜地，梁可风往楼下走去。
边走她边跟啸哥说：“尽快安排人，把盛和挖的地道填了。”
又打赢一仗的啸哥如今对梁可风崇拜的五体投地，同时他对未来不免又有些担心, 跟三大社团敌对上了, 以后恐怕永无宁日。
啸哥：“我刚才去看了一眼, 西区那条地道很窄, 只做了临时加固，应该用了很短时间挖成的, 以后如果他们随时可以挖地道进来攻击，我们也很难防得住啊。”
梁可风明白, 但她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尽快统计好这次的伤亡和俘虏人数, 今明两天加强防备和巡逻, 以防他们反扑。”
啸哥：“我知道, 你又要去亲戚家吗？”
梁可风点头：“是。争取明天中午回来。”
她的车就停在中华堂前面，上车前，钟细标上前来汇报：“大小姐, 我发现方块三了。”
刚打开车门的梁可风, 停下脚步：“在哪儿？”
“他跟着B仔进来的, 被程咬金俘虏，受伤送进了城寨医院。”
梁可风担心道：“伤的严重吗？”
钟细标：“不严重。死不了。”
死不了就好, 她说：“看好方块三，我明天回来先审他。”
钟细标诧异：“大小姐明天就回来？”
结婚不是起码休息三天以上？要那么拼吗？你可是阿公的孙女, 梁家大小姐！
梁可风：“有问题吗？”
钟细标连连摇头，“没问题没问题。”
上车后，梁可风驱车从西门离开。
坐在车内等候在西门外的秦启明，不停抬手看表，就快五点半了，也不知道城寨里还有什么要紧事没处理完。
按道理，她应该可以脱身了。
但他又不想打电话扰乱她，只好耐心等着。
就在这时，西区大铜门缓缓打开，熟悉的车从里面开了出来。
原本略有些焦虑的秦启明瞬间放下心来。
梁可风也看到他的车了，她知道福仔昨晚有帮忙，只是没想到他也在。
她微笑着轻轻鸣了一下笛，算是打招呼，秦启明也笑着轻鸣笛回应。
随即她右转驱车离开。
等梁可风的车安全驶离，秦启明才放心回家去。
*
天还没亮，凤凰山道1号已灯火通明，佣人们早就起床忙活开了。
梁大龙几乎一晚没睡，孙女出去之后，他就一直在等消息。
这会儿他在打营养针。
笃笃笃！
何聪敲门进来。
梁大龙抬起头问他：“可风回来了吗？”
何聪回道：“大小姐在回来路上了。”
梁大龙点了点头：“这就好。那些人都栽跟头了吧？”
何聪：“都栽了。不过盛和还在四方街的另外一个地方挖地道，估计再有两天就能挖好。”
“这个项霸王！”梁大龙虽然知道梁可风大概能应付，但他还是希望孙女能好好享受新婚蜜月的。
“吩咐下去，我们梁家办喜事的未来三十天内，不允许见血，不允许他们闹事，让他们全体吃斋去！”
何聪早以为龙爷会插手，他是没想到龙爷能忍到现在，“我这就通知福罗。”
梁大龙吩咐完，又道：“这事不要让可风知道，免得她说我插手她的事。”
何聪：“……”
何聪答应一声后，继续汇报：“龙爷昨晚还发生了一件事。”
“什么事？”
“棍花在外面扶持的人，江湖花名叫瘸志，昨晚瘸志趁机拿下了忠义的龙虾湾。”
梁大龙略微沉吟：“是棍花在背后支持他们吗？”
“是的。”
梁大龙不想管：“让他们自己搞。我眯一会儿，六点叫醒我。”
何聪看了眼手表，都五点半了：“六点大小姐刚刚开始化妆，龙爷不如睡到七点再起来吧。骆家接新娘的人，七点半出发，估计八点才到，并不着急。”
今天婚礼，早上按照传统，新郎家来接新娘，晚上婚宴之后，新郎新娘回梁家住第一晚，然后第二晚回骆家住。
以后每周看小两口心情，想住哪儿住哪儿。
梁大龙：“随便吧，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而骆家那边，骆弗邈夫妇半夜醒来后就没再睡，皆因四少爷一直没回来。
打电话去梁家，说骆四少早就离开了，他以前那些朋友也都说没见过他。
左等右等眼看天亮了，骆启明还没回家，骆震业夫妇也聚在老爷子老太太房间，焦虑万分。
骆震业把张邦国叫来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没有好好跟着四少爷。
张邦国也冤枉，“四少不让我跟。”
沈素卿怕儿子出意外，心率都不正常了。
骆震业不相信儿子会出什么意外，他主要是怕马上要接新娘了，结果新郎不见，这怎么跟龙爷交待？
没办法交待！
正担心着，听见外面大门口传来汽车上，张邦国赶紧跑到窗前去看，惊喜道：“四少的车，四少回来了！”
一听明仔回来，大家总算舒了口气，骆老太叮嘱儿子：“别骂他，让他好好休息，最好能睡个把小时，免得没精神。”
骆震业也不想这么重要的日子跟儿子闹不开心，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沈素卿吩咐张邦国：“七点再叫四少起来换衣服，去梁家接新娘。”
张邦国忙应了一声出去了。
梁家那边，梁可风回到家，洗了澡换了衣服，化妆师团队就来了。
接下来，她眯着眼休息，任化妆师给她化妆。
也就眯了会儿，李莎莎和林润嘉起来，在房间里陪她聊天，边说话，梁可风边打呵欠。
李莎莎笑话她：“风姐，你昨晚是不是兴奋的睡不着？”
昨晚确实很兴奋。
梁可风笑道：“是啊，兴奋的睡不着。”
林润嘉羡慕道：“你就好了，结了婚，还能回娘家住，新婚第一晚就住在娘家，不会去陌生环境，也不会不习惯。”
梁可风微微点头：“以后嫁一个能经济独立的人，结了婚就搬出去住，也挺好的。”
能跟钟表世家联姻的，多半也是富贵豪门，能经济独立的公子哥儿可太少了。
林润嘉不抱太大希望：“我要争取自己经济独立。”
梁可风鼓励她：“你可以的。”
李莎莎神秘兮兮地说：“有个星探想找嘉嘉去拍电影，她家里不同意，我说，如果是我，我肯定会争取。”
林润嘉：“我爹地说，如果我敢出去拍电影，他就不让我回家。”
梁可风知道林润嘉以后会是一个成功的女明星，她鼓励：“我相信你爸爸只是吓唬你，等你真去拍戏，他怕你吃亏，估计又得为你的事业操心了。”
李莎莎：“是啊，想办法争取一下。”
林润嘉表示她再想想。
童年进来让两个伴娘去化妆，梁可风的耳根才算清静下来。
化好妆，喜婆来给她梳头盘发髻。
*
八点整，骆家接新娘的车队浩浩荡荡地来了，总共来了将近三十辆豪车，可谓阵势浩大。
这个年代还不流行玩新郎，秦启明躲过一劫。
他按照规矩，站在楼梯口，等待新娘。
梁可风身穿传统手工金丝龙凤裙褂，由几位女性长辈和伴娘随同，从楼上缓步下来。
他抬头看她，不知道是不是妆容的关系，此刻的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温婉。
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大小姐还手持AK收拾了一大班人。
港城结婚，只要条件允许，都喜欢给新娘双手戴上一个个坠手的金镯子，有些富贵亲戚多的，金镯子能带满新娘的两只手臂。
梁骆两家跟普通富贵人家不一样，在他们眼里，那点金子不算什么，所以梁可风双手一只金镯子都没戴，主打就是低调，同时不让新娘子累着。
新郎新娘一起走到大厅，给坐在大厅正中的梁大龙行跪拜礼，并送上茶。
“爷爷喝茶。”
“爷爷喝茶！”
梁大龙满脸欢喜地接过茶杯，并开玩笑地叮嘱骆启明要三从四德，等他喝完茶，给两个新人送上红包！
之后，新郎新娘分别给九叔公夫妇、宝叔公夫妇和梁幼琴夫妇斟茶，大家纷纷送上礼物，都是昂贵的珠宝首饰，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最后福罗代表粤港澳工会，送上大礼，礼金999万。
这么多钱！
前段时间被钱所困的梁可风，忍不住多想，早知如此，她还不如早点结婚呢。
行礼完毕，开始各种组合的合影拍照。
新娘出门之前，林姐带着佣人送上红枣花生汤圆，取寓早生贵子的意思。
从来没有想要早生贵子的梁可风，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吃了两个。
秦启明大概是饿了，他那碗里的汤圆，他规规矩矩全部吃完。
等吃了团圆，辞别众人，新郎新娘携手，一起走出梁家大门。
此时外面，正阳光明媚。
一起来接新娘的钟小姐，站在门口替新娘撑开红伞，喜婆在一旁念着祝福词，外面管事的命人放了上百只喜鹊。
喜鹊叽叽喳喳飞起，在前方盘旋一圈，最后飞往山林。
李莎莎惊喜感叹：“哇，好多喜鹊啊。”
林润嘉也羡慕不已，这就是她梦想中的婚礼。
上了婚车，一路有摄影师跟随。
秦启明问她：“你要不要眯一会？”
梁可风摇头表示不用，“化妆的时候，我睡了一小会儿。”
有摄影师跟他们的车，就坐在前面，他偶尔拍摄前方情况，偶尔回头对着新郎新娘拍摄。
梁可风本来想问丧明昨晚是不是跟福仔一起在外面阻拦盛和的人，在摄影机下，也没机会问。
两个人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车队没有按照正常路径回骆家，而是绕了一大圈，路上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
骆家这边亲戚朋友比梁家多，下车后，先抵达的伴郎团、骆启明的兄弟朋友和佣人们放了上百发的礼花。
佣人们的礼花都是沿着红毯鸣放的，看上去壮观，对新郎新娘也无碍。
但伴郎团和兄弟朋友就不一样了，他们直接冲着新郎新娘脑门上放。
要不是秦启明挡着，那些礼花能喷新娘子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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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启明佯装恼火：“小心我等会儿一个个收拾你们！”
他的几个表兄弟起哄：“哦……新郎哥心疼新娘了！”
有人还要拉礼花，被喜婆、童年、钟小姐和骆家长辈过来撵他们，还有调皮的，拉开礼花，喷了长辈们一头。
大喜日子，也不能生气，平时严肃的长辈只能认栽，赶紧把这些小辈驱赶走。
秦启明帮梁可风把头发上和裙褂上的礼花清理掉，童年小环等也过来帮忙清理。
其实梁可风并不生气，毕竟长辈们也被喷了一头，她笑道：“没事。”
新郎新娘携手走过铺满礼花的红毯，进了骆家大宅，又是一轮行礼斟茶收礼物。
骆家亲戚长辈多，收的礼物也多，不过论分量，还是梁家那边的亲朋更大方。
这边收到最大的礼物，都来自家人，其中骆弗邈骆老太送了全套包含了翡翠钻石黄金的首饰三十六件；骆震业沈素卿夫妇则送了套距离骆家不远的豪宅一栋。
之后是各种合影留念，快到中午的时候，新郎新娘换了衣服，全部人出发去四明大饭店吃午饭。
此时，梁家亲戚也已经先到饭店，梁幼琴从房间出来，刚好遇到九叔公，她和九叔公边走边轻声聊天。
等到了一楼包厢，刚好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梁幼琴才说：“那些黄金，列到清单里了。”
九叔公点头：“他倒舍得。你盯着点吧。”
刚好有人进来，梁幼琴给九叔公倒茶，没再说什么。
没多久，新郎新娘和骆家人到了。
吃了午饭，众人直接在饭店楼上的客房休息，下午唱K打麻将，婚礼在晚上举行。
新郎新娘的房间是个总统套房。
这边有钱人家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因为晚上婚礼要招呼宾客，还可能会喝不少酒，新郎新娘都会累，所以一般洞房都在中午。
但今天的新郎新娘昨晚都没睡觉，此时困得不行，两人非常默契，进屋就各奔东西。
梁可风简单卸妆，倒头就睡。
秦启明则睡外面沙发，一睡就是三四个小时。
*
曾家大宅里，曾老六穿着睡袍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在跟警署的熟人通电话。
冯财兴这次被抓是人赃并获，那么多军火和弟兄被警方堵在地道里，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人太多，根本没办法一个个堵住悠悠众口。
冯财兴坐牢是没办法避免了，而且刑期至少十年以上。
挂了电话，曾老六郁闷得在客厅坐了一刻钟。
管家婆来催了好几次，他才不得不起身去餐厅吃午饭。
到了餐厅，看见一桌的素菜，顿时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平时初一、十五也吃斋，但龙爷家里有喜事，却逼着他们这些龙头吃斋，这让他非常不爽。
但曾老六敢怒不敢言，只说：“不吃了！没胃口！”
说是这么说，最后还是吃起了鸡蛋汤面。
午饭没吃完，项霸王匆匆赶来了。
项霸王进来扫了一眼餐桌，忍不住吐槽：“我们家也是，我个衰婆和儿女大鱼大肉，我呢，只能吃素，我说凭什么？她说，没有不让你吃，你够胆就吃呗。你说气不气人？”
曾老六家人早就移民国外，他家就他一个人，他违心说：“吃素好啊，排排毒，对身体有好处。”
项霸王白他一眼，转入正题：“现在怎么办？六叔，为了帮你这个忙，你那边一百二十多人，我这边差不多五十人，全部都在四方城寨的医院和地牢里。”
曾老六也不高兴，本来就是项霸王自己硬挤前来要帮忙的，怎么怪上他了？
但曾老六还想跟项霸王继续合作，他也不好直接回怼：“四方城寨那些穷鬼只是想要钱，只要我们愿意花钱就能把人赎回来。”
项霸王：“我是这么想的。我这边还挖了另外一条地道……”
曾老六立马放下筷子：“你早说呀！”
项霸王：“还差两三天才能完工，我们本来可以不用花钱去赎人，直接进去救人，但今天，阿公发了命令，未来一个月，不允许见血，你说，这怎么搞？”
曾老六：“没事，只要地道还在，我们就有希望。我这边才叫损失惨重，昨晚瘸志抢了我们龙虾湾地盘，阿公这个不允许见血的命令一出，我现在还不能光明正大去抢回来。”
项霸王给他出主意：“让外面的人去帮你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曾老六之前最得力的柴氏兄弟，现在都没了，后面的阿牛进了监狱，现在刚扶持起来的人，连原来老柴的地盘都抢不回来，还能指望什么？
只能派忠义各堂口以外人名义去抢，但这事又严重违反阿公不允许见血的命令，万一被人举报，估计会有很大的麻烦，所以曾老六很犹豫。
项霸王看出曾老六的犹豫，他拿出烟来，点燃后，道：“六叔，你之前答应我，我帮你拿下四方城寨，老柴那个地盘，我可以去枪。龙虾湾是不是同理？你便宜棍花，不如便宜我。起码兄弟我是在帮你，而棍花，昨晚可是趁火打劫，两头点火。如果不是他们的人把警察招来，我们也不会那么惨。”
曾老六没有直接拒绝：“你得先帮我拿下四方城寨。”
项霸王：“现在不是不能对四方城寨动手吗？我是这么计划的，趁着这个月的时间，我再搞它几条地道，到时候，我们亲自坐镇，不拿下四方城寨，我不姓项了，我跟那胡风姓胡！”
“再搞几条地道？”
项霸王点头：“六叔，我答应了帮你拿下四方城寨，绝对说到做到。但这一个月时间，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吧，我外头支持的人马，就算我不说话，他们肯定也蠢蠢欲动，想把龙虾湾拿下。”
项霸王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确，曾老六不同意也得同意，项霸王外面支持的人去抢地盘，那是暗账，谁也拿项霸王没办法。
曾老六有点后悔：“我当初就不应该让信字头去打四方城寨，过了明路，现在想换成外人去打都不行。”
“四方城寨不一样，是港城洪门龙兴之地，阿公又不傻，换外人去打，那是自讨苦吃。”项霸王看见曾老六吃的面条，馋的饥肠辘辘，“给我也来碗鸡蛋汤面吧，窝两个鸡蛋，不，三个鸡蛋。”
*
快四点了，新郎新娘房间还没动静。
在打麻将的骆老太担心年轻人初尝禁果没有节制，误了晚上的婚礼，她吩咐燕姐：“快去敲门把他们叫醒。”
陪骆老太打麻将的宋太笑道：“骆老太你不用担心，不是七点才迎宾吗？年轻人新婚燕尔，最美好的时光，你就随他们吧，说不定明年就能抱上重孙子了。五点半没起来，你再让人去叫也不迟。”
“是啊。女方家不是跟了很多妹仔吗？她们心里有数的。”
燕姐说：“要不我去问问梁家陪同过来的童年。”
这边刚要去问，童年那边说，姑爷和小姐已经起床，正在梳妆，晚点就下来。
六点半，新郎新娘穿着西服和婚纱，一起下来了。
小两口补眠之后，整个是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状态比上午还要好。
宋太太和钟小姐是铁打的闺蜜，两人窃窃私语。
宋太感叹：“年轻就是好啊，互相滋补，说不定晚上还能再来几剂。”
钟小姐：“最好的年华，精力旺盛，所以说，结婚要趁早啊。”
宋太太笑话她：“你怎么不结婚？”
钟小姐：“不结婚有不结婚的好处，吃腻了，我就换一个。”
宋太太手轻轻戳了戳她的手臂：“羡煞旁人。”
钟小姐：“你也可以，离婚就行。”
宋太太怎么可能离婚把自己熬了多年的位置让给别人享受，但她也不明说，只指了指自己的水桶腰：“谁还要我？谁像你这样，腰这么细！”
说着宋太太掐了钟小姐的细腰一把。
七点迎宾，八点婚礼。
婚礼婚纱又换了一套，梁可风挽着梁大龙的手臂，伴随着庄重的婚礼进行曲，缓缓从宴会厅门口走了进来。
过程庄重而又神圣，刚刚还说不想要结婚的钟小姐，看得热泪盈眶，这一刻，她又想结婚了。
现场的人，大多数都是第一次见梁可风。
大家偶有听闻，梁家千金长得漂亮，但耳闻不如亲见，以前的传闻都是虚幻的，各自想象的，等看到真人，都不由得惊叹，梁家小姐简直是仙女下凡！
谁敢想象，洪门阿公的孙女，会长得像仙女这般呢？
新人跟着司仪宣誓，交换戒指后，两人共同切下婚礼蛋糕，之后是共倒香槟塔。
新郎新娘在舞台上喝完交杯酒，上午喷礼花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兄弟们开始起哄：“亲一口！”
“亲一口！亲一口！”
最后演变成：“嘴她！嘴她！嘴她！”
连台上的李莎莎和林润嘉也加入起哄行列。
坐主桌的骆老太和沈素卿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
亲一口也没什么，梁可风其实无所谓。
她侧脸看他，他没时间犹豫，低头直接亲向她的唇。
好软！好软！
杀人都没心跳加速过的秦启明，瞬间心跳嘭嘭跳跃而起，他极力掩饰，只装作这是“小儿科”。
大家继续起哄：“舌吻！舌吻！”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过分。
秦启明一个个眼刀杀过去，兄弟们这才哈哈大笑着消停。
开席之后，两边家长带着两个新人逐桌敬酒。
今天宾客有很多政商界要人，就连港督也给梁大龙面子，带着家人来喝喜酒。
晚宴持续到十点，才开始陆陆续续散去。
等秦启明梁可风回到梁家大宅，已经十一点多了。
秦启明还在楼下跟梁大龙聊天，梁可风先回房准备洗澡。
回到婚房，梁可风看见桌上摆放着今天收到的各种礼物，她有种错觉，结婚把自己结成千万富豪了。
众多礼物里，梁大龙给的那一个红包看上去最不起眼，她拿起来，轻飘飘的，好奇打开来看，原来是一张红纸。
展开红纸，才知道，这是一份礼物清单，包括：港城市中心商业大厦3栋，凤凰山道别墅3栋，首饰两箱，黄金二十吨……
黄金二十吨？！！！！
就算不是真实世界，那也太夸张了！！！
平时看习惯用“克”或者“盎司”来计量黄金的的梁可风怀疑自己看错了。
刚好童年进来，她问童年：“童年，这清单上写着二十吨黄金，你确定没写错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童年笑道：“没错。你太爷爷当年搞石油赚的，存了几十年了。”
她太爷爷搞石油赚了二十吨黄金？
梁可风问：“一吨黄金价值多少？”
童年不太确定：“几千万吧。其实一吨不多的。”
一吨价值几千万那就还好，梁可风主要是被“吨”这个单位给忽悠住了。
但二十吨，加起来也有好多亿了，不过现在的钱比较值钱。
这二十吨黄金，放几十年后，那至少值几百亿。
她刚才还想，结婚把自己结成千万富翁，看来她还是保守了。
童年说：“龙爷明天应该会带你去看这些黄金。”
梁可风点头表示知道了。
她进化妆间准备先卸妆，可进去一看，发现化妆间里她今晚准备当床睡的那张沙发不见了！
她回头问童年：“我化妆间的沙发呢？”
童年解释：“今天被喜婆不小心弄脏了。龙爷让把沙发丢掉，重新订购了一张，要半个月之后才能到。”
弄脏后直接扔了？
梁可风有理由怀疑，老爷子是故意的！
她看向铺了龙凤被套的大床，这床足够大，睡两个人，中间留个楚河汉界，也应该没问题。
不过她现在的心思主要还是在那二十吨黄金上，她总觉得这个黄金透着一丝丝的诡异。
梁家又不是开银行的，怎么会囤了这么多黄金，至今不变现？
第076章 同床
秦启明在一楼和梁大龙聊天聊到差不多一点才回房, 此时梁可风已经洗完澡吹干头发准备睡觉。
见秦启明进来，梁可风指了指大床：“你要睡哪边？”
秦启明大概猜到沙发被搬走了，“我睡哪边都行, 不过我睡觉不老实, 我怕我压着你……”
梁可风回想：“你睡觉不是很老实的嘛？”
她记得上次阑尾炎手术醒来，他躺在旁边躺椅上，很安静。
睡觉老实的秦启明已经化成灰了，现在这个躯体是骆启明的。
秦启明也没解释：“你快睡吧, 我去洗澡。”
等秦启明进浴室收拾好出来, 发现梁可风已经睡着了。
最近都没休息好, 此刻她睡的很安稳。
房间空调关了, 他去打开了点窗户，山里温度比较低, 外面很是凉爽。
他回头看她，眉头舒展, 看上去睡的很香, 但她手心微微攥紧, 似乎在自己家, 她也没有完全放下警惕。
*
不知道是蚯蚓还是秋蝉，鸣叫的呱噪声让梁可风甚是烦扰。
她总感觉有人压着他，让她有点喘不上气。
猛的睁开眼, 发现秦启明趴在她身上, 黑黢黢的双眼正定定看着她。
“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他回答的像个机器人。
梁可风不耐烦：“你趴我身上干什么？”
“你说, 怎么才能让梁大龙感受到最大的痛苦？”秦启明盯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看着很是渗人。
他继续毫无感情地说：“你死，是不是比他死, 更让他痛苦？”
说着，他忽然伸手掐住了她脖子，用尽全身力气，把她往死里掐！！
快喘不过气的梁可风攥紧拳头，狠狠往他脑袋砸了过去！
但秦启明被砸了，也依然无动于衷，手上的劲更大了，她快呼吸不上了。
想起床头有只钢笔，梁可风伸手过去，拔过钢笔，狠狠戳了过去，钢笔直接戳进他眼睛里！
啊啊啊！
鲜血流了出来！
梁可风猛的睁开眼……
幸好，只是梦。
她发现他手臂压在她胸口，难怪会做噩梦！
她把他的手拿开，她一碰他，他就醒了。
他半梦半醒地说：“别摸我。”
摸了会有反应。
梁可风无语：“谁摸你了？！你压着我了。”
她把他的手拿开，用脚踢了踢他：“去把窗户关上。”
秦启明这才好像清醒过来，他起身去把窗户关上，并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
梁可风打了个呵欠：“我梦见你要杀我。”
秦启明忍不住笑了，放下茶杯，他问：“我成功了吗？”
“我把你眼睛戳瞎了。”
秦启明：“所以，梦里我也没打过你。”
梁可风：“那是在我的梦里，你当然打不过我。在你的梦里就不一定了。”
他的梦里？秦启明想了想，“我没梦见过你。”
说话那么直接，一口气堵在梁可风的心口，“你现在是不需要讨好我了是吗？”
秦启明：“当然不是，我如果说我梦见过你，你肯定会问，梦见你什么了。”
果然，她问：“梦见我什么了？”
秦启明不敢说：“没梦见过。”
本来就没睡醒的梁可风气呼呼侧身向里：“睡觉，你别再压我，下次就不是戳瞎眼睛，我一枪崩了你。”
秦启明：“……”
*
起床后吃了早餐，秦启明回骆家拿东西。
而梁大龙委托的张律师来访，他拿了一些法律文件让梁大龙和梁可风签名。
昨天礼单上的不动产，梁大龙先过户给孙女。
还有一些不动产、公司股份以及其他资产，都写在了遗嘱里，除了小部分赠予梁幼琴外，其余全数留给梁可风。
在书房签完文件，其他人等都出去之后，梁大龙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旁边密室的门后，又输入密码，拧开里层的密码门。
密室里存放了各种文玩古董，几乎都镶在玻璃框里，真空保存。
梁大龙说：“这些东西，大部分是你太爷爷留下来的，小部分是我买的。价值多少不好估，特别是这些字画，但肯定都价值不菲，一件说不定就值一栋楼。每一件文玩古董背后的故事是什么，是怎么来的，我都写在笔记本里，你有时间可以好好了解，有不懂的，及时问我。免得以后你的孩子问你，你回答不出来。”
梁可风笑着说好。
她不懂古董，但古董有文化属性，是大部分有钱人的爱，所以古董值钱也保值。
梁大龙挑了其中几件珍品仔细介绍给孙女。
后来往里走，开锁打开另外两道门，第二层密室里，放着一个个金属柜子。
梁大龙打开其中一个柜子，只见里面堆满了大块的闪闪发光的金砖。
面对金子，梁可风不能免俗得眼前为之一亮。
这就是昨天清单里的20吨黄金？！
梁可风问：“爷爷，这么多黄金，就堆在家里，你不怕不安全？”
梁大龙：“放银行保险柜，还没我们梁家安全。只要有外人进入凤凰山，就被盯上了，外人未经许可，都进不来我们家门口，谁敢来我这儿偷东西？”
梁可风提醒：“家贼难防。”
梁大龙非常自信：“家贼没这个胆。家里只有何聪和童年知道这里面存了什么，他们两个不可能背叛我。”
他拿起其中一块金砖，递给梁可风。
梁可风接过来，金砖看着不大，却足足有一千克，非常坠手。
梁大龙：“这些金砖，是当年打日本鬼仔的时候，你太爷爷冒着被日本鬼子枪毙的危险，去贩石油赚的。当年贩卖石油，你九叔公是亲历者，有机会，你可以问问他，让他给你讲讲当年的故事。”
梁可风好奇：“这么多黄金，怎么不变现拿去投资呢？”
梁大龙道：“这就是投资，比投资什么都稳当。你投资楼宇大厦，股票债券，看起来短时收益都比投资黄金高，但是真正出现麻烦事，遇到战争或者灾荒的时候，其他一切资产都有可能变成零或者负资产，只有黄金才是亘古不变的定海神针。所以，我们的资产，除了能带给我们高收益的不动产、股票债券之外，还要有黄金。”
爷爷说的有道理，梁可风表示知道了。
梁大龙把一个个金属柜子打开，灯光之下，金砖散发着“朴素”而迷人的光泽。
“黄金保值也增值，每次遇到大灾难或者大的经济滑坡，就会增值一次。这些黄金存在这里，爷爷就不怕将来我们会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梁可风开玩笑道：“爷爷你不怕被我败了？”
梁大龙对孙女非常有信心：“你肯定不会败家，就是不知道你们的下一代会不会是个败家子。爷爷现在努力配合医生治疗，希望有生之年能让我见到我的曾孙。我昨天跟明仔说了，让他多锻炼，多努力，早点为我们梁家开枝散叶。”
梁可风：“他怎么说？”
“他能怎么说？他当然说他会努力。”
梁可风：“……”
把金属柜子关上，梁大龙把钥匙给梁可风：“这一串备用钥匙给你保管。两个门的密码，一个是你舅舅的生日，一个是你妈妈生日，你记在心里就好。”
梁可风把钥匙收起来，梁大龙要练毛笔字，她还得回四方城寨处理事情，就没再陪爷爷。
*
回到四方城寨差不多十一点，梁可风先回了一趟办公室，跟啸哥商量后续事务的处理。
之后，她让钟细标把方块三带来。
方块三手臂受伤，现在除非重症才能住院，不然都是关在地牢里，医生定时过来打针换药。
从地牢来办公室，距离很近，晃晃悠悠走过来，也不过三四分钟时间。
所以，梁可风刚回到办公室坐下，钟细标就把方块三提拎来了。
方块三之前跟阿牛来地下工坊巡查时，见过梁可风，他知道梁可风是四方城寨的真正老大。
看见梁可风，方块三内心忐忑，不知道对方把自己提拎来是要做什么，他尴尬笑了笑，规规矩矩打招呼：“胡主任，你找我？”
梁可风开门见山：“我跟你打听个人。”
求生欲极强的方块三慌忙道：“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肯定知无不言。”
梁可风从抽屉里拿出照片，放桌上，钟细标拿去给方块三看。
这是梁可儿的照片。
方块三看了一眼，马上道：“这是那个大陆妹妹仔。”
“详细说说。”
方块三：“牛哥的朋友阿松带来的人，他们在我们工业区宿舍住了一段时间，就我们棚仔出事前一天，他们没打招呼，突然就不见了。后来牛哥被抓，我就没再见到阿松和这个女孩。”
梁可风问：“阿松是做什么的？全名叫什么？”
方块三摇头：“不知道，牛哥不让我们多问。不过我去给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听他们聊天，那个阿松好像是收了别人钱，专门看管那个大陆妹的。据说大陆妹家里是有钱人。很奇怪的是，大陆妹也不反抗，每天就吃东西看电视，哦，我想起来了，阿松是牛哥的小学同学。”
方块三说话没什么逻辑，想一句说一句。
梁可风：“阿牛是在哪一所小学毕业的，你知道吗？”
“牛头村小学。应该就是那里。他是围村人。”
梁可风又问：“照片里的这个女孩，是被阿松限制自由的，是吗？”
“对，铁链锁着，有个叫英姐的阿婶负责照顾看管她。”
“她精神状态正常吗？”
方块三认真回想：“好像是正常的吧？就是有点怕人，那个妹妹仔很听英姐话的。”
梁可风又问了几句，这个方块三所知不多，最后还是让人把他押下去了。
等方块三离开后，梁可风吩咐钟细标：“你去一趟牛头村，查一下这个阿松是什么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钟细标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今天星期日，工会同事休息，但中华堂还有很多人上班。
阿海把这次伤亡统计拿来给梁可风看，双龙堂这边被B仔杀了一个，重伤一个，其他小伤六七人。
主要是对方伤亡比较多，阵亡的，当天就扔门口让忠义拉走了。
现在重伤的，住在城寨医院有十三人。
梁可风问阿海：“这个B仔杀了我们的人，按照四方城寨规矩要怎么处置？”
阿海说：“枪毙！”
“你把方案提出来，问问龙头和坐馆们的意见，让他们决策。”
“好。”
梁可风又吩咐：“准备跟忠义盛和沟通谈判，好好谈谈俘虏赎回条件。”
这边沟通完，梁可风提着从家里带来的月饼，准备回北角楼吃午饭。
啸哥也一起回，两人一路聊接下来应该如何防范的问题。
“他们是攻，我们是守，实在太被动。最近弟兄们不停操练，日夜防备，实在是累，有那么一两个人稍微鼓动，就有一大拨人想离开。我今天早上和程咬金才去把人安抚住。”
梁可风想了想：“普通安抚没有用。赶紧拟名单出来，所有受伤的，表现好的，都给予功勋，给予金钱奖励。所有参与备战的弟兄，没有过错的，全部都要奖励。这个钱我们不能省。虽然说，很多事情不能拿金钱去衡量，但是，愿意拿金钱去衡量，才是对大家价值的最高肯定。”
啸哥赞同：“你说的有道理，下午我就去把这个事落实。你看，大概奖励多少合适？”
梁可风现在兜里有钱，她就不担心工会的钱会花完。
“工会账上还有一百多万，拿出几十万来犒赏兄弟，感谢大家守城成功。”
啸哥担心钱不够花，他说：“我们储备的军火快不够用了，四方城寨备军火不犯法，但我们要经过港城才能运进来，所以买的都是高价货，这次备货至少也要花几十万。工会还要支付城建改造的费用，那我们的钱就不够用了。”
梁可风：“没关系，这次看忠义盛和能给我们多少，他们给不了的，我再想办法。”
啸哥不由问：“你有什么办法？”
梁可风：“到时候再说。”
聊着聊着，已经回到了北角楼。
前天晚上，六婆好叔好婶他们被临时转移，等他们回来，剃头佬把自己怎么被挟持、怎么被解救的事，浓墨重彩地描述了一番，把阿风吹的像个盖世英雄。
看见阿风回来，阿欢趴在窗户边，笑道：“盖世英雄回来了！”
梁可风没好气道：“你怎么没帮六婆把菜地翻了呢？”
阿欢：“六婆说，等天气好点再种。”
好婶在厨房喊了一声准备吃饭，今天是家常菜，没什么肉。
猪头威嫌弃连根肉丝都找不到。
好婶为难：“物价涨的太快了，钱是越来越不值钱，别人家包伙食每顿至少2块5，我是一天三顿加起来才收你3块钱，没办法，必须要涨价了。”
梁可风附和：“是应该涨，一个月90元的伙食费，确实太便宜了。”
好婶见阿风支持，马上道：“早餐5毫纸，中午1块5，晚上2块，一个月120元。我保证每天有肉有菜有汤。”
大家为了吃好一点，都表示没问题。
吃了饭，大家在客厅切月饼吃。
好叔、剃头佬和阿欢一人拿一份报纸。
阿欢吐槽：“每份报纸都在报道梁骆联姻，结果没有哪份报纸有照片的。想看看新郎新娘长什么样，都看不到。”
剃头佬：“有钱人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阿欢：“八卦呀，你不看八卦新闻，去到办公室，同事们聊起来你都插不上话，久而久之，你就被孤立了！”
好婶不解：“你们律师行的大律师也那么八卦？”
阿欢继续翻着报纸娱乐版：“大律师八卦不八卦我不知道，但大律师助理和行政文员肯定都八卦。”
好叔放下报纸吃起了月饼：“不过这个梁骆联姻确实轰动，港督都亲自去参加他们的婚宴，婚礼上，男方骆家和女方梁家各捐了一千万做慈善。”
剃头佬好奇：“不是梁骆联姻吗？梁家是男方，骆家是女方吧！”
阿欢纠正：“梁家是女方，骆家是首富男方。为什么梁家放前面呢，因为这些报纸杂志都是梁家办的呀，人家肯定把自己姓氏放前面。”
剃头佬摇头：“不遵守乡规俗成！咁把炮啊，生了孩子也姓梁啊！”
吃着小块月饼的梁可风没说话。
好婶怼剃头佬：“人首富家都没话讲，你个光棍佬那么大意见做咩？”
六婆也怼：“剃头佬，管人家有钱人的闲时干什么？你啊，少喝酒少赌马，存钱娶老婆吧。”
剃头佬不是不想，而是存不到钱，他说：“老婆可以不娶，酒不能不喝。日饮夜饮，前途似锦，日醉夜醉，长命百岁啊，你们没听说过？”
大家嘻嘻哈哈，继续聊天吹水。
等吃完月饼上楼，铁三角在空房间开会。
程咬金还没来，啸哥问梁可风：“阿风，你姓梁是吗？”
梁可风不记得什么时候跟啸哥说过自己姓梁，也可能没说，不过程咬金是知道的，程咬金可能跟他说了。
她喝着红茶，问：“怎么了？”
啸哥指了指报纸上的梁骆联姻，“这个——”
啸哥是聪明人，加之梁可风说过，她跟阿公是亲戚。
梁可风没有隐瞒：“是我，昨天回去结了个婚。”
啸哥尴尬笑了笑，“恭喜。祝你们百年好合。”
梁可风：“谢谢。”
程咬金吃着月饼，端着茶进来，三人快速开会，把事情理了一遍。
*
傍晚，梁可风没有回梁家，而是去了骆家，按照约定，今晚小两口住骆家。
住在骆家没有住在梁家舒服自在，主要是，家庭成员太多了。
家庭成员多到吃饭的时候要用分餐制。
所幸梁可风不是第一次在骆家吃饭，所以还算熟络。
骆家二少爷和三少爷仿佛对照组，二少爷启泰不爱说话沉默寡言，三少爷启光能说会道机灵擅辩。
骆启光坐梁可风对面，他那张嘴就没停过。
“你从国外回来，港城好吃的好玩的地方肯定知道的没有我多，等你们有时间，我带你们去蒲，有些酒吧，很好玩的。像你这么漂亮，肯定很受欢迎。”
骆启光才说完，秦启明就一个眼刀杀了过去。
不爱说话的二哥骆启泰都忍不住提醒：“你带人家新婚夫妇去蒲酒吧？启光，小心阿爷打你啊。”
秦启明早就发现骆启光是个吸毒份子，他说话也不客气：“三哥你要不要去验验血？”
“验什么血？”
“看你血液里的吗啡含量有多高。”
骆启光立马沉下脸，压低声音：“嘘，臭小子我警告你，你别乱说话。”
秦启明厌烦得瞟他一眼：“以后不要对我老婆口花花。”
臭小子警告他？骆启光气道：“哎，骆启明！我是哥哥，你是弟弟。”
秦启明不以为然：“你再叫，我现在就告诉爷爷……”
恰在此时——
“你们在聊什么？聊的那么高兴？”坐在最上首的骆弗邈问他们。
骆启光马上笑道：“没聊什么，爷爷，我们聊去哪儿玩。”
骆老太对启泰启光向来比较冷淡，她说：“阿光，天天出去夜蒲，天亮才回来，能介绍什么好地方？”
骆弗邈的妾室细骆老太不想惹事，她嘱咐孙儿：“光仔，少去酒吧，还有，吃饭的时候少说话，食不言寝不语。”
黄爱珍见两个婆婆有□□味，马上岔开话题灭火：“今天这只鸡是以前厨房那个罗伯送的，他自己在村里养的骟鸡，真的好吃，鸡有鸡味。阿风，你快吃个鸡腿。娇姐，把鸡腿夹给四少奶奶。”
话题成功岔开，骆老太说：“今天这只鸡确实好吃，阿风，你快尝一尝。”
梁可风笑道：“我刚才吃了，确实好吃。”
沈素卿怕可风嫌弃鸡腿太大不好咬，便吩咐：“娇姐，你让厨房把鸡腿剁小一点。”
吃了晚饭，各自散去，有回房看电视的，有听广播的，有回书房处理公务的，有出去玩的……
梁可风和秦启明回到房间，也没人不识趣来打扰新婚夫妇，他们又不爱看电视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是无聊。
秦启明房间没有他们在梁家的婚房大，它就只是规规矩矩四四方方的婚房，带了个洗手间和不算很大的衣帽间。
别说起居室化妆间，连沙发都是分开独立的两个独坐沙发。
最后秦启明让张邦国找了一副象棋过来，小两口在房间里下棋娱乐打发时间。
睡觉的时候，梁可风才赫然发现，首富家这老房子，不止房间小，连床也小。
两人躺床上，就只能你挤着我，我挤着你。
不过床小有床小的好处，秦启明睡觉老实了，没再压个手过来。
她以为他老实了，实际是，他一晚上几乎没睡着。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学堂。@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吃完早饭，她借口回梁家有事，然后开车直接回了四方城寨。
*
忠义工会曾老六办公室里，杜仲和项霸王都在。
这次曾老六虽然没有把攻城失败的原因都归咎于阿胜，但他还是把阿胜撤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之后他逼着杜仲全权负责攻陷四方城寨事宜。
杜仲不想接这个烂摊子，但又没办法拒绝，只好硬着头皮啃下。
他们在商讨怎么营救俘虏的事。
项霸王态度坚决：“你们之前的策略绝对是错的！我不可能花钱去救俘虏，不能惯着双龙堂，让他们来打劫我们。我要是给他们钱那就等于帮他们买子弹，相当于，我杀我自己！”
杜仲点头，他同意项霸王的策略，他们之前确实被牵着鼻子走了。
杜仲想了想，道：“但我们不能明说，我们不要自己人，不然会动摇军心，兄弟们是会寒心的。我们可以拖长谈判时间。一个月后，我们再去把兄弟们救出来。”
项霸王：“那就拖长时间嘛，让他们养着这么多俘虏，拖死他们去！”
曾老六也不想花钱，他同意：“这次谈判，先派小喽啰去，拉长时间，熬死他们。不过我们上次赔了200万给他们，他们估计能熬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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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霸王摇头：“你们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赔他们两百万呢？你们早跟我商量，我一个仔都不会给他们。”
杜仲这边有最新消息：“其实两百万，他们大部分花在赔偿死伤者和奖励士气上了，听说这次打胜仗，奖励双龙堂那些弟兄就花了上百万。”
项霸王冷笑一声：“不是花他们自己的钱，当然大方。”
曾老六：“我们商讨一下策略吧，我们两边各出多少人，先计划好。总指挥就杜仲，有没有问题？”
项霸王问：“花费谁出？”
精得像鬼似的曾老六说：“各出各的。”
项霸王不同意：“我们是帮你们打江山。这费用你们得承担吧？”
曾老六说：“我们赔了龙虾湾和老柴兄弟俩的地盘，这可不是钱能计算的。”
项霸王想了想，还是不得劲，“我们先商量怎么出人，费用的事，以后再说。”
三人围坐在一起，继续商量接下来要拉哪些人进他们这个“讨贼”小组。
*
梁可风在办公室忙到很晚，钟细标来找她，汇报关于阿松的事。
“这个阿松，已经半年没回牛头村，但有人说在他舅舅那条村看见过他。”
“离得远吗？”
“在丽岛，坐船去就行，我明天就去。大小姐，我还发现了一条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说着钟细标递过来一张照片。
照片中三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吃着冰棍，拽拽地对着镜头笑。
钟细标说：“这是阿松小学五年级跟同班同学拍的照片。中间这个是阿松，左边和右边你认出是谁了吗？”
梁可风细看，不难认出左边是阿牛，右边那个长得丑丑的男孩是谁？好像有点眼熟。
钟细标指着右边的丑男孩说：“这是巴闭！田叔的侄子！”
巴闭？
在红沙湾炸他们偷渡船的巴闭？！被她杀了的巴闭？！
第077章 不是巧合
看着照片中的巴闭, 梁可风陷入沉思。
这是巧合吗？
直觉告诉她，不是巧合。
如果巴闭一开始就知道偷渡船上有谁，那么他故意炸船说明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让船上的人从这个世界消失。
原书中梁可风梁可儿都没活下来, 直接挂了, 她的穿书改变了姐妹俩的命运。
或者是因为她帮梁可儿包扎了伤口，让可儿入水后，避免马上死亡，之后才得以被救。
至于梁可儿是怎么落到阿松手里, 那得找到阿松, 才能知道真相。
巴闭炸船十有八九是他叔田七指使的, 而田七又听命于福罗……
阿公继承人从这个世界消失, 福罗确实有可能成为最后受益人。
只是原书中，丧明的野心打破了福罗的计划, 丧明上台后，福罗作为洪门工会副秘书长, 一直蛰伏到大结局也没有发难, 这又是为什么呢？
是迫于丧明的威慑, 还是说有其他原因？
目前这种情况, 只有先找到阿松和梁可儿，才能解开种种谜团。
梁可风吩咐钟细标：“你先去丽岛看看有没有阿松的行踪，如果有发现, 先打电话回来, 不要轻举妄动。”
钟细标答应了一声：“好的, 我知道了，大小姐还有其他吩咐吗？”
梁可风问：“阿铁在哪儿？”
钟细标：“这两天他在南角楼休息。”
“你让他来一趟。”
等阿铁过来, 梁可风本来想让他去跟踪福罗的，但现在城寨要应付的事, 比调查福罗更迫在眉睫，所以，她还是给阿铁安排了城寨的事。
“这段时间，你负责盯紧城寨周围的民宅或者商铺，留意有没有可疑的人员和车辆出入，特别是能载土的大车，以防盛和又偷偷挖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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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铁：“都打成这样了，他们还敢再来啊？”
梁可风相信他们不会就此罢手：“曾老六和项霸王肯定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应该会在周围寻觅新的地方，重新挖地道进来。”
阿铁：“那我盯紧四方街周围。”
梁可风：“四方街后面的小巷子，也别落下。”
“明白。”
梁可风想了想，道：“你一个人盯这么大块地方，可能会有遗漏，你去找程咬金，要四个人，一人盯一个方向，而你统观全局。”
阿铁答应一声，出去了。
梁可风喝了口茶，看了一下手表，时间不早了，她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
*
秦启明参加完《Use of Force Training》，又在操场跑了几圈，一身是汗，正准备回宿舍洗澡。
身后一个女同学，叫杨子灵的，快步追上他。
“喂！”
秦启明回过头：“怎么？”
杨子灵短头发，是港大的高材生，性格很开朗：“别那么酷啦，家乐今天生日，晚上在小礼堂一起切蛋糕，你也一起来啊。”
家乐上午就邀请过秦启明，秦启明并不是个不合群的人，他已经答应参加了。
秦启明没有拐弯抹角：“我知道，晚上我会过去。”
言外之意是，杨子灵作为一个局外人，为什么还要再来邀请一次呢？
杨子灵似乎听不懂他的言外之音，她笑道：“你知道就好。哎，等回来要不要一起去餐厅吃晚饭？”
秦启明拒绝：“我要回宿舍冲凉，你自己去吧。”
杨子灵是个自来熟，她通过其他渠道知道骆启明是首富骆家少爷，能攀上骆家的关系，未来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被拒绝了，她也不在意，只笑道：“我也要先回去洗澡。半个小时后，我在餐厅等你。”
不等秦启明再度拒绝，她一溜烟跑了。
莫名其妙！
秦启明自顾回宿舍洗澡，等洗完澡，正在吹头发，听见笃笃笃，有人敲门。
他去开门，却见梁可风站在门口，他惊喜笑道：“你怎么来了？”
梁可风开玩笑说：“我来查房。”
他这是单身宿舍，简简单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住宿条件还算可以。
警察学堂平时门禁很严格，他问：“你怎么进来的？”
梁可风刚才跟门卫说她是学员骆启明的太太，门卫让她登记身份证，就放她进来了，还嘱咐她不能留宿。
她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
他把唯一的一张椅子让给她坐，“你要喝什么？”
梁可风确实有些口渴，她坐下后问：“有什么喝的？”
“汽水可乐咖啡凉白开都有。”
梁可风：“我要冰汽水。”
秦启明：“那你坐这儿等我，我去旁边休息室拿汽水，很快回来。桌上有书和杂志。”
秦启明出去后，梁可风随意翻开桌上的地理杂志，还没细看，便听见敲门声，她以为秦启明那么快回来了，便去开门。
打开门发现外面站着个女孩，对方看见梁可风也很诧异，“我找启明。”
梁可风：“他刚出去了。”
说话间，秦启明拿了两瓶汽水回来，他看见杨子灵，忙问：“找我有事？”
杨子灵尴尬笑了笑：“没有，我就是想问你，晚上有没有给家乐准备生日礼物？”
秦启明还真没有，他摇头：“没有。”
但这跟你有关系吗？
杨子灵：“我准备了一支钢笔，要不要我把你名字也写上，算是我们合伙买的。”
秦启明：“不用，我另外给他准备。”
杨子灵不好勉强，她看向梁可风，虽然大概猜到对方什么身份，但还是笑问：“这是你什么人啊？你也不介绍一下。”
秦启明：“我太太梁可风。”
说着给梁可风介绍：“一起训练的同学杨小姐。”
连名字都没介绍，杨子灵心里有点恼火，但还是强颜欢笑着自我介绍：“我叫杨子灵，很高兴认识你。”说着伸出手来。
梁可风：“你好。”
杨子灵：“我之前看到你们结婚的新闻，可惜没看到照片，没想到你真人那么漂亮，有机会一起出来玩。”
梁可风看出来了，这个女孩自来熟玩得开，是个尽自己努力不择手段往上爬的人，她不会歧视这种人，但也没兴趣跟这类人交朋友，她笑着应付了一声：“好啊。”
等杨子灵离开，秦启明才进屋，把汽水给她。
他怕梁可风误会，略有些尴尬地说：“我跟她不熟的。”
梁可风吸着汽水，毫不介意：“你有交朋友的权利，我没那么小气。我有事想问你，你宿舍又没电话，我只好亲自来了。”
秦启明知道她来找他不会是简单的来看看他，肯定是有正事的。
他问：“什么事？”
梁可风把钟细标的发现跟他细说了一遍：“我现在想知道，你们当初在红沙湾跟越南帮火拼，是谁安排的？”
这是大半年前的事了，严格说，是他上一辈的事，秦启明认真回想：“是彪哥安排给棍花，棍花又安排给我的。这个任务安排的很急，原本我是想推迟一个星期，在农历新年前趁越南帮过年放松警惕时拿下红沙湾，但底下兄弟们都说，想早点办完事，好安心回家过年，我想了一下，认为也有道理，就提前攻打了红沙湾。”
梁可风：“怎么那么巧，就选择了我们到岸那天呢？”
秦启明摇头：“不是巧合，那个时间，是竹字头堂口专门请风水先生选择的良道吉日和时辰。”
“谁负责请风水先生？”
“这事一般都是揸数负责的，应该就是田叔。”秦启明说完，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所以，一切都不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安排的。上头，是谁把任务安排给成彪的呢？会不会是福罗？或者福罗没有出面，他只要给郑复英建议，说服郑复英采纳就可以。”
梁可风咬着吸管：“我也怀疑是福罗，福罗借助郑复英这个冤大头给成彪下达命令，田七全面配合，而你们只是掩饰这场阴谋的烟幕弹。”
他们是烟幕弹。
如果按照一换一扣环来计算的话，没有这场阴谋，他秦启明都不会死。
秦启明一口气把汽水喝到底，喝完把瓶子放桌上，“前一阵我们都忙，我忘记告诉你，我请国外朋友调查的结果，高乐茹在国外是学会了游泳的，而且还游得很好。所以她不可能在一个游泳池里溺水身亡。我怀疑，高乐茹很可能无意中知道了福罗的某个秘密，所以才被福罗灭口了。”
梁可风点头：“你这个方向应该是对的。”
“不过，现在没有证据，就算能证明高乐茹会游泳，也没有证据证明，是福罗谋杀的她。而且事发地点的游泳池也被拆了，想要钉死他，有很大难度。”
“骆Sir，我看好你！”
秦启明笑：“我会尽力的。”
两人又聊了会儿，外面快要天黑了，秦启明问她：“你吃晚饭了吗？”
梁可风摇头：“还没有。”
“走吧，我们学堂餐厅的菜味道还可以。”
两人一起往外走，来到餐厅，此时正是最多人用餐的时间。
警察学堂的学员大部分都是男同学，有几个跟秦启明关系比较好的，看见秦启明带着个绝世美女来吃饭，都忍不住纷纷上前打招呼。
“启明，这是你妹妹还是……介绍大家认识一下呀。”
秦启明知道梁可风不想应酬，他笑道：“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吃饱赶紧回去练功吧，明天还要小测。”
秦启明不说，大家也大概能猜到，毕竟都是看新闻的人。
杨子灵也来了，这次她总算识趣，只是打了声招呼，没有硬挤着跟他们一桌。
吃了晚饭，秦启明送她去取车，她的车停在外面停车场，走路有一段距离。
路上，他说福罗那条线，他这边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跟。
梁可风怕打草惊蛇，让他不用着急。
学堂外面往山下走，是条幽静的林荫大道，两人慢慢走着，边走边聊。
*
忠直叔代表双龙堂与忠义盛和组成的谈判团会谈了两次，但至今毫无成果。
双龙堂坐馆周例会上，忠直叔说：“他们那边派来的人，第一次是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白纸扇。第二次更过分，连那个白纸扇都没来。我们提什么要求，他们也不拒绝，都说要回去跟老大汇报，下次见面，依然又是什么都不清楚，毫无诚意。”
马骝架起二郎腿：“那我看他们是想拖死我们，让我们白白养着那么大一帮俘虏。”
啸哥点头：“可能上次给的两百万，他们认为这钱花的太冤枉，这次想拖长时间，逼我们付出成本，主动放人。”
笑口李心疼钱，他问：“我们在这些畜生身上花多少钱了？”
啸哥助理阿海说：“主要是两大项开支，一个是一百六十号人的吃饭成本，一个是医院那几个重症耗费的钱多。”
笑口李：“那还治什么治？他们来杀我们没杀成功，把自己搞成了重伤，最后还要我们花钱给他们治病？我们是菩萨吗？”
啸哥看向梁可风，这是人道主义问题，完全不治是不行的。
程咬金建议：“要不，像之前那样，把这些重伤病人送回给他们治疗。”
马骝摇头：“那前面给他们花的钱岂不是白花了？我倒是有个办法，给这些重伤病人拍照，把治疗清单发给他们的亲人，要不要治，如果不治，我们就放弃，让伤者家属倒逼忠义花钱负责。你们觉得怎么样？”
忠直叔：“我觉得马骝这个办法可以，让那些伤者家属知道，忠义不仁不义，兄弟们拼了命给他们卖命，结果他们卸磨杀驴，一个仔都不愿意出。”
梁可风赞同：“可以把舆论利用起来，让重伤者给家人和他们在忠义的朋友写信，舆论压力之下，我不相信他们能够继续这么耍赖下去。”
啸哥：“这个事情，需要找个温和点的人去跟伤员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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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直叔建议：“工会的马主任可以，他看上去比较敦厚，办公室的人，处理这些事，也比我们擅长。”
大家一直赞同，这事就这么定了。
之后说起俘虏的问题，阿海说：“没受伤的俘虏，其中一百个是忠义的内应，四十四个是盛和从地道突击进来的成员，我们要养他们一日三餐，还有其他的人工成本等等，每天至少要花七八百元。”
每天七八百，一个月就要两三万，这可不是小数目。
忠直叔说：“让他们去干活！不能白吃饭。”
马骝大笑：“可以啊！让他们干体力活，内地管这个叫什么？劳动改造！是不是啊，阿风？内地是这么说的吧。”
梁可风笑道：“是可以给他们安排点活干。”
忠直叔：“我这边是烧腊店，是吃的东西，肯定不能让他们沾手。可以让他们去做厕所泵，去印刷厂担担抬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得出结论，出去干活影响不好，还要派专人看管，也不安全，还是让他们呆在地牢比较合适。
呆在地牢也可以干活，例如糊纸盒，做手工，自己赚钱养活自己，效益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创收。
梁可风提出：“这些被拘押的人，都是忠义盛和的精英，如果直接让他们做手工活，他们心底不愿意，肯定会有抵触情绪。所以，一定要打心理战，让这些人心甘情愿服服帖帖来干活。”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懂什么叫心理战，更不懂怎么打。
马骝问：“怎么打心理战？”
梁可风说了自己的PUA策略，说完后，脑子转得最快的马骝立刻惊叹应和：“我觉得可行。”
还没听懂的笑口李忙问：“怎么搞？”
等马骝解释清楚，大家都说可以。
马骝还主动请缨，有他去主持此事。
最后谈及那个B仔的问题，虽然B仔杀了双龙堂的人，但双龙堂也杀了忠义的人，这种情况下，要不要对B仔执行双龙堂帮规，大家意见不统一。
梁可风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很强的要杀还是要留的意见，她持观望态度，以大家意见为准，不杀B仔也行，这个人，后面应该可以派上用场。
*
第二天中午，拘押在地牢的人，全部被带到中华堂大厅，挤挤攘攘一百多号人，都戴着手铐。
地牢监狱，一间挨着一间，平时大家是可以聊天的。
从昨天开始，监狱里开始盛传，六叔和项霸王不愿意花钱赎他们，双龙堂打算杀鸡儆猴，杀掉部分俘虏，威逼忠义盛和两大社团屈服。
这流言让地牢里的人，人人自危，都怕自己被选上，没了性命。
结果今天，还没吃午饭，警卫就把他们都提拎上来，似乎流言要成真了。
偌大的空间，挤着一百多号人，却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没有人敢发出声音，生怕自己被死神选上。
啸哥陪着梁可风站在一侧旁观，马骝一早来了。
时间一到，马骝站到台上，清了一下喉咙，说：“我是双龙堂下青龙坐馆，我姓孙，我们今天能在这里见面，那是我们的缘分，虽然这个缘分我不并想要。”
“我们双龙堂一直以来，管理着四方城寨这个小小的城池，跟你们三大社团是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最近这两个月，你们两次夜袭攻打我们，杀害了我们的兄弟，侵犯了我们的利益。但……你们智商不够，智谋不够，实力不够，两次攻打，两次落败。”
“你们是什么？！你们是狗熊！为什么说你们是狗熊？！因为狗熊白长了眼睛，却是瞎子！你们都瞎了眼，跟错了人。知道吗？”
“你们被我们俘虏，但是，你们的老大曾老六和项霸王两人自己在外逍遥自在，就昨天，他们两个在马场花了十万联名买了一匹马，他们情愿把十万给马场的人，都不愿意花一分钱来赎你们回去。”
“你们在这里，是死是活，跟他们有关系吗？会影响他们找乐子的心情吗？不会！受苦的是你们，又不是他们，他们怎么会在意呢？”
“你们有眼看我们四方城寨是什么样子，一个破破烂烂的穷鬼城寨，我们穷的叮当响，却还要花钱治疗你们那些重伤的被你们的老大抛弃的同伴。我们不是菩萨，能力有限。我养不起你们！”
马骝说得越慷慨激昂，底下这些俘虏的脑袋就垂得越低。
听见马骝说养不起他们时，一个个心惊胆跳，生怕下一秒就被选中拉去凌迟！
“现在给你们自己选择，想死的人举手！”
底下乌拉拉一片，没有一个敢举手的。
都说好死不如赖活，谁脑袋有洞会想死啊。
“没有人举手啊？！”
“没有举手，那怎么办？！我们实在没有能力养活你们所有人。但是你们夜袭攻打我们，还害死了我们的弟兄，让我们就这样放你们走，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们要这么做，以后谁都可以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了。”
“或者谁愿意去把曾老六和项霸王的脑袋砍下来，谁有这个胆量和魄力？！有的请举手，只要杀了这两人，我们以后把你当爷爷一样供着！”马骝盯着下面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回应。
马骝冷笑了一声：“没有！所以，你们就是一帮窝囊废！！！”
马骝疯狂而旺盛的表演欲，让梁可风都忍不住笑了。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敢，那你们就只能等死了。等死知道吗？”马骝控在半空的手，放了下来，“都带下去。”
这些人听到说“带下去”，顿时如获大赦，起码今天的小命保住了。
只是他们不知道，接下来将要面临三天的绝食。
在绝食、绝望之后，才能迎来新生。
届时，他们将怀着十二万分感恩的心，感谢双龙堂给他们提供工作，解决温饱问题。
他们心中对谁有恨？不会是双龙堂，而是他们曾经效忠的大佬们。
而此时地牢里，只剩下B仔一个人，他发现所有人都被带出去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在角落的地牢里，似乎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他心底慌得要命。
刚好有警卫给他送饭来，今天午餐异常丰盛，竟然有肉有菜还有蛋。
他慌忙问：“哥哥仔！今天怎么突然加菜。”
警卫：“最后一餐，吃好点。”
最后一餐？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B仔还是整个往下一沉，仿佛坠入茫茫深海。
见警卫要走，B仔问：“谁说的？”
警卫：“风姐交待的。”
胡风这个死八婆！
他怎么就败在她手里了？
他被抓这么久，她连来看他一眼都不来，就算她认为自己背叛她，她也得来亲自听听他的辩解吧？
然而并没有。
她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就好像他这个人不值得她眼尾瞅他一眼。
他不能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
B仔站起身，“哥哥仔，我有件事求你。”
警卫些微不耐烦：“什么事？”
B仔：“我马上要死了，求你帮帮忙，我给你钱。麻烦你过来一下。”
听到有钱，警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警惕地走了过去。
*
B仔打伤警卫，抢了他的钥匙，越狱了！
这是继钟细标越狱之后的第二起越狱事件。
四方城寨紧急封城，只能进不能出。
阿海和猪头威带人找遍四方城寨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这家伙的踪迹。
从下午找到晚上，完全没有线索。
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梁可风最近把能给别人处理的事都尽量分摊出去，因为之后，她可以给到四方城寨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
珍姐和秀冬陪她加班，解决财务上的问题。
梁可风之前在珍姐这边还存了三十多万，她让财务室给她写借条，暂时借给工会使用。
差不多十点，梁可风才走出办公室。
橄榄状的盈凸月高悬在头顶，她沿着圣心楼的楼梯往上走，糖果厂八点就已经全部下班了。
此时，到处黑漆漆的，只有远处的路灯能透点光过来。
上了三楼正往四楼走，忽然，她听见走廊有轻微的布料磨砂的声响。
还有屏息静气后，突然呼吸的喘气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三楼过道堆了一摞木条箱子，木箱后面隐隐约约似乎站着个人。
她停下了脚步。
就在她停下脚步的瞬间，一根木棍砸了过来！
梁可风往边上一闪，木棍砸到了楼梯扶手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没错，是B仔！
木棍连消带打再次砸来，梁可风抓住木条箱子甩了过去，木棍砸在木箱上，木箱的木条是松脆的松木，一砸就断了。
松木掉了一地。
梁可风甩起第二个木箱朝B仔飞了过去，又被他一棍打碎。
下一秒她拔出枪对准了B仔。
B仔顿时不敢轻举妄动了，“有本事你别用枪！”
他话音未落，梁可风迅速插回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木箱砸了过去！
B仔刚举起木棍，还没打来及回击，木箱直接砸他脑门上，木箱像壳鸡蛋似的，完全碎开！
但，木条箱是有钉子的！
B仔瞬间眼冒金星，脑浆差点晃出来。
这女人！太狡诈！！！！！
竟然给他虚晃一枪！
而且她动作实在太快，快到他反应不过来！
B仔晃了晃脑袋，像上了发条似的，举起木棍又砸了过来。
梁可风往边上一让，他拼了命连砸，梁可风连连闪避，手臂还是被砸了一下，这是下了死手砸过来的，她感觉自己手臂的微细血管爆了。
木棍再砸来，她一个下腰，往后一倒，避开木棍后，一个回身，狠狠踢了B仔一脚。
B仔一个趔趄，差点扑倒。
随即梁可风捡起最后一个木条箱，往他脑袋后面砸去。
B仔脑袋被钉子砸开似的，鲜血奔涌着往下流。
梁可风反手把他按在墙壁上：“没有枪，我也可以玩死你！还来吗？！”
第078章 杀鸡儆猴
圣心楼的打斗动静, 惊动了中华堂的巡逻，十几个人提着家伙冲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人认出梁可风，忙问：“胡主任, 你没事吧？”
其他人一上来就把B仔反手铐上。
梁可风手臂热辣辣的疼, 她摇头：“我没事。把他压下去，今天别给他找医生，让他尝尝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收到。”
B仔恨得咬牙切齿，但整个脑袋是晕的, 想说话, 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楼上程咬金听见声音也跑下来了, 等B仔被押下去, 他问：“这个B仔是硬骨头，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屈服。”
梁可风揉着手臂, 往楼上走：“没事，我有的是时间跟他玩。”
“你手臂受伤了？”
“被他拿棍子砸了一下, 问题不大。”梁可风突然想起钟细标, “钟细标去丽岛已经三天, 除了第一天打回一个电话外, 后面完全没了消息，我怕他出意外，你派几个人去丽岛找他。”
程咬金想了想, 道：“我让鲨鱼鳍带人去找, 他比较老练。不过现在这个点已经没船了, 要等到明天才行。”
鲨鱼鳍自从被于百凡舍弃之后，就跟了程咬金, 如今是程咬金最得力的副手。
梁可风：“鲨鱼鳍可以，带上四五人, 记得带枪。”
“我现在去跟他说，让他天亮就出发。”程咬金说完，没有跟梁可风一起回北角楼，而是去北区宿舍找鲨鱼鳍。
梁可风回到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半个手臂都淤青了。
*
这次攻打四方城寨的重伤病人基本都是忠义的。
这些重伤患者涕泪齐下给家人和朋友写信求助，哭诉付出性命，却被忠义抛弃，如果医药费再不能到位，自己恐成残疾或将不久于人世。
病人家属去忠义工会闹事，更有甚者直接找去粤港澳工会投诉，福罗给忠义指使，近期务必解决此事，不能损害洪门声誉。
而忠义底下弟兄也在偷偷议论，认为社团大佬们眼里只有利益，过河拆桥，让人心寒。
就一两天的功夫，舆论风向急转直下，就算有项霸王支持，曾老六还是顶不住压力，选择妥协让步，表示愿意支付医药费。
啸哥和梁可风商量后，给了一个金额，医药费10万，赎金20万，让忠义把伤者都赎回去，曾老六最终无奈答应了。
至于其他的健康俘虏，双方继续耗时谈判。
而健康俘虏在饿了两天之后，马骝去地牢见他们，并给他们带去粥水食物。
在地牢中间走廊里，看着狼吞虎咽的囚犯，马骝拿着喇叭喊道：“看你们挨饿，我也心软，不忍心看着你们活活饿死。这两天，我们去找了些活，简单的手工活，也不累，如果你们能做好，我们再添一点，争取每天都有饱饭吃。想要吃饱饭的请举手。”
这回马骝是一呼百应，俘虏们纷纷举起手，表示要吃饱饭，愿意干活，愿意好好干。
*
鲨鱼鳍带人去丽岛，在丽岛一间废弃铁皮屋附近找到了钟细标。
他被打伤后，躲在草丛里，流了很多血，如果再晚点，估计人就没了。
鲨鱼鳍把他送去医院，梁可风带了水果去看他。
满头裹着白纱布的钟细标坐起来，很是愧疚：“都怪我，离开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四五个，我只好拼命逃，拼命跑，幸好躲得隐秘，没有被他们发现。我躲了一天一夜，才从草丛里爬出来，要不是大小姐你派人来找我，我命就没了。”
都这时候了，梁可风也不好责怪他：“听医生安排，先住院好好养伤。打伤你的人是谁？”
钟细标：“就是阿松，还有他的几个手下。我听鲨鱼鳍说，他们都跑了，不知去向。”
“有没有看到梁可儿？”
钟细标：“看到了，他们就住在废弃屋里，不过……我看梁可儿还挺正常的，跟他们有说有笑。”
梁可风有点不敢相信：“你说梁可儿跟阿松他们有说有笑？”
钟细标整个嘴唇都干涸了，他舔了舔唇，说：“我盯了他们大半天，就是睡觉的时候，他们才给她的脚锁上铁链，其他时间，只要有人，都没给她上锁，她也不跑。”
好几个可能性在梁可风脑子里盘旋，不及多想，她问：“他们认出你了吗？”
钟细标摇头：“应该不认识我。”
梁可风嘱咐：“行，你好好养伤。晚点他们会给你转院，还是回城寨医院比较安全。”
从医院出来，梁可风交待鲨鱼鳍给钟细标转院，之后她驱车回骆家。
*
今天是星期五，梁可风和沈素卿约好了，晚上一起去看某话剧的首场演出。
秦启明也已经从学堂回来，他半躺在沙发上看书。
梁可风进屋，他鼻子灵，闻出来了，他放下书，问：“你擦了药酒？”
梁可风笑话他：“狗鼻子吗？那么灵！”
他走过来：“受伤了？”
梁可风进衣帽间找衣服，“B仔越狱后来半夜袭击我，他拿着根木棍，砸了我的手臂。我一气之下，差点把他打残了。”
秦启明倚在衣帽间门口，“社团太危险，等你解决掉三大社团，还是专心打理港明，起码没有危险。”
梁可风：“走一步算一步。”
她要换衣服，他侧过身去。
秦启明：“你什么时候去港明？”
梁可风：“下个礼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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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梁可风换了小礼服，手臂露了出来。
秦启明看她半边手臂都是淤青，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忍住没说，而是转身出去了。
梁可风找了一件长袖外套搭遮挡淤青，刚穿上，秦启明拿着一瓶药油进来，“我给你揉揉。”
梁可风拒绝：“不要，一身药油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被家暴了呢。”
“谁敢家暴你梁大小姐，别人带脑子的好嘛？快！”秦启明态度坚决。
梁可风看了眼手表，时间尚早，那就揉揉吧。
她把外套脱了，坐在沙发上，秦启明给她擦药油，他说：“我上次受伤涂这个药油，很有效。这个周末，多揉几次，淤青应该就散了。”
他那手法，一看就是受伤老手，专业、熟练。
见她皱着眉头，闷声不吭，他问：“疼吗？”
“你说呢？”那么大力，她忍着没骂粗口。
“大力才有效，忍一忍。”
为了帮她分散注意力，他问她找到阿松没有。
梁可风把钟细标受伤的事告诉了秦启明，秦启明断言：“按照钟细标说的，你堂妹很可能被他们同化了，在犯罪心理学上说，这是一种同伴效应。当然，能被同化，也说明你堂妹意志不够坚定，或者说，对方说服力比较强。”
梁可风理解：“也可能她是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毕竟她才20岁。”
他笑：“你不也才20岁吗？”
她直言不讳：“心理上不是。”
秦启明看她一眼，冷不丁问：“你会不会跟我一样，也是个重生者？”
要不然，他无法解释她为什么小小年纪，不止能打，并且什么都懂。
跟她来自同一个地方的吴碧云，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大陆女孩，包括梁可儿，也应该只是个普通孩子。
而且一般人是不会理解秦启明这种重生的，梁可风则完全理解，甚至以他完全意想不到的速度，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不是神，那她就是跟他一样，是一个很厉害的人物，重生到梁可风身上了。
梁可风不承认：“我们不一样。”
确实不一样，她是穿书。
而他本身就是书中角色，他是在书里重生了。
没办法解释。
秦启明笑了笑，也不再深究，“输给你，我是心甘情愿的。”
梁可风笑道：“你不心甘情愿也没用。”
擦好了，他说：“晚上洗完澡，再帮你擦一次。”
下楼简单吃了点东西，他们出发去看话剧。
这是沈素卿好友赞助的话剧，现场有很多媒体记者，梁可风不想被拍，她和秦启明从后门进去，直接进了剧场。
林润嘉和李莎莎也来了，她们就坐他们后面一排的中间位置。
两个小姑娘凑前来跟梁可风说话，林润嘉终于说服了父亲，下个月开始要去拍电影了。
李莎莎说：“以后你的电影首映，我们也一起去看。”
梁可风：“我包场请大家看。”
“还是我风姐大方。”
刚好她妈妈沈慧卿进来听见了，她说莎莎：“你又瞎叫，这是你表嫂！”
李莎莎吐了吐舌头：“我觉得叫风姐，比叫表嫂更亲。”
梁可风：“你想叫什么都行。”
她记得原书中有提过林润嘉拍的第一部电影，票房大卖，是明年的票房冠军。
可惜了，如果早点布局，她应该让港明去投资这部电影，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
她不知道电影叫什么名字，便问：“嘉嘉，你拍的电影叫什么？”
林润嘉：“电影名叫《三个女人一个墟》，除了我，还有另外两个女主角。”
莎莎一听，笑道：“这不就是我们吗？”
林润嘉微微噘嘴：“谁说的，我和风姐可斯文了，就你吵。你一个女人，就一个墟。”
莎莎去挠林润嘉的痒痒，被沈慧卿说了几句，马上要开场啦，这两个孩子才安静下来。
看完话剧，谢幕之后，他们去后台跟演员见面，之后才去附近的餐厅吃晚饭。
餐桌上，大家在回味刚才的话剧表演，都说年轻演员的台词不够好，有一段吃螺蛳，又听不清。
梁可风和秦启明则专心吃东西，没怎么插话。
沈素卿提醒儿子：“别一个人埋头吃，你快给可风夹菜，那个藕饼好吃。”
梁可风：“妈你也吃。”
沈素卿笑道：“时间太晚了，我怕吃了不消化，我现在这肠胃，跟你们年轻人不能比。”
正说着，沈慧卿碰了一下她姐姐的手臂，让她看窗外。
却见两个年轻男子在外面广场吵架，其中个子比较矮的那个看着很眼熟。
看清了，原来是骆家三少骆启光。
莎莎也看见了，她说：“是启光表哥。他怎么跟男人吵架！”
林润嘉不以为然：“男人除了吵架，还能打架！”
结果，外面两人吵着吵着，激烈地亲在了一起。
吓得沈慧卿赶紧用手遮住女儿的眼睛，这哪儿遮得住，李莎莎扒开老妈的手，还是看见了。
一桌子人，看得目瞪口呆。
性向本来是个人隐私问题，不过大庭广众激吻，那已经是不把隐私当隐私了。
秦启明和梁可风互相看一眼，不好发表意见评价。
沈素卿很生气，骆启光这是丢她的脸了，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也不好去管。
她只能说：“肯定是喝醉了，乱来。”
李莎莎和林润嘉坐在窗前的吃瓜前线都不敢说话，毕竟现在才1975年，两个男人当街激吻，还是太超前了。
沈素卿回家就把事情跟丈夫说了，骆震业震惊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这有辱骆家门风的事，他怎么能坐视不理。
他当即跟老爷子和他二弟骆震华说明情况，晚上等骆启光回到家，好一番整顿。
大半夜的，秦启明和梁可风躺床上，听着楼下的声响，默默无言。
秦启明想不明白，为什么男人会喜欢男人？
梁可风脑子里装了好多事，此时是完全放空了，她不止手臂疼，腰背也疼。
她侧身向里，背对着秦启明，说：“我背好痛，你帮我揉揉。”
大小姐开口了，他不能拒绝啊，便转身帮她揉背，“这里？”
“左边一点……”
模范人夫尽心尽力帮老婆揉背，揉着揉着，他以为她睡着了，刚停下手，随即听见她说：“还有右边。”
就这样，他不止把她揉睡着了，到最后，他自己睡着了，手都还在用力。
他从来没想过，他丧明有朝一日会成为别人口中的那种妻管严。
*
星期一早上八点五十五分，梁可风穿了一身低调的套装，来到了港明集团。
排队等电梯的时候，因为马上要迟到了，有个人模鬼样，戴着近视眼睛的年轻人直接插队到梁可风前面。
因为第一次来公司，梁可风不想张扬，她没让保镖跟进来，童年也已经先上去了，梁可风拦下那人，“麻烦你排到后面去，不要插队。”
其他人也很大意见：“排队啊，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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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眼仔瞥她一眼，心虚地大喊：“知道我是谁吗？”
梁可风：“管你是什么人，都不能插队！”
期间有认识男子的，都低下头，不敢说话。
叮的一声，电梯门响，四眼仔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往前冲。
梁可风伸脚一绊，四眼仔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
众人偷笑着越过四眼仔，快速挤进电梯里，等四眼仔爬起来，他发现电梯已经挤不进去了。
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
港明大厦是港明的物业，底层办公室对外出租，从22楼到32都是港明集团的办公室。
梁可风直接上了32楼，此时集团中心前台接待正在打电话，旁边有两个女孩端着咖啡在聊八卦。
前台姑娘挂了电话，看梁可风一眼，这么漂亮的女孩，她以为是来面试公关的：“面试的嘛？左转会议室里等。”
此时另外一个电梯门打开，四眼仔走了进来。
前台姑娘笑着打招呼：“康少，早。迟到2分钟，放心，我不会告诉你爹地的。”
四眼仔眼镜都摔歪了，他看见梁可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哦，是你啊？！故意害我摔一跤，你来我们公司干什么？”
前台姑娘忙道：“康少你认识她，这是来面试公关的。”
四眼仔伸出食指晃了晃：“想来我们港明上班？你没戏了！”
梁可风忍不住笑了，不知道是哪家的富二代，塞到港明来吃闲饭的吧。
她问：“怎么称呼？”
“哎，你还笑？！想知道我是谁？现在想攀关系？迟啦，妹妹仔！”
前台不敢得罪康少，但来面试的人是公关部的，能不能面试她一个前台说了不算，她不敢把话说绝，她劝梁可风：“要不，你回去等电话吧。”
梁可风看向前台：“为什么？”
前台语塞，为什么？因为你得罪康少了。
这话她又说不出口。
几个过来围观的文员，帮前台解围：“让你回去等电话你就回去等电话，会给你通知的。”
四眼仔看着梁可风，长那么漂亮，就是性格太硬：“是不是家里没电话？你这套衣服也是借来面试的吧？要不你求我，我给你个机会。”
梁可风看了眼手表，够钟上班了，这些人还围在这里，她再问了四眼仔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就在此时，童年听见声音，已经迎了出来：“大小姐！”
童年的大小姐？！！
梁小姐？
那岂不是未来老板？！！！
众人立刻变了脸色，围观文员以最快的速度偷偷溜了，前台姑娘内心瑟瑟发抖，表面还得维持住尴尬而得体的微笑。
只有四眼仔，两眼碌碌看向童年，似乎并不愿意面对现实。
“童姐姐！她是谁？”
童年没搭理，先跟梁可风说：“这位是采购部的副经理赖少康。”
梁可风秒懂，看来四眼仔是集团副总经理赖东豪的儿子，难怪前台叫他康少。
之后，童年才对赖少康说：“这是梁小姐。梁小姐今天是代董事长来开会的。”
言下之意，她就是代董事长。
赖少康：“……”
梁可风睨了赖少康一眼：“把赖经理最近半年的业绩报告和工作表现拿给我看看。”
赖少康尴尬笑了笑，嘴角不自在地抽搐，丢脸丢大了这次，他梗着脖子硬气道：“你要炒我，你直接炒，反正我早就不想来上班了。”
梁可风：“既然你不是真的想在港明上班，那留你在这儿就是对港明，对你这个岗位的不尊重。童年，给他出解雇信。另外，查一下他在任期间所有的采购账目。”
解雇还要查账？赖少康顿时慌了。
梁可风没再搭理赖少康，她跟着童年进了董事长办公室。
赖少康则快速按电梯准备在老爸到来之前跑路。
躲在后面看戏的吃瓜群众，看大小姐一来就杀鸡儆猴，大家都看激动了。
“第一天就有好戏看，港明高层要大地震了！”
“反正跟我们这些小喽啰没关系，有戏看就行。”
“大小姐好帅！有没有办法让我嫁给她！”
“不要花痴！少做百日梦！没看新闻吗？大小姐结婚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止帅，还美！上次新闻说大小姐长得多么多么好看，我以为是楼下那些编辑记者拍马屁，原来是真的好看。”
随着“叮”的一声电梯响，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文员们，马上散开，假装若无其事，安安静静坐回原位。
是总经理高贺年来了。
半个小时后，在第一会议室开会，梁可风是最后进来的，众高管起身欢迎，高贺年则一个个给梁可风介绍。
这次参会的，都是总监级以上领导。
单单副总经理就有三个，这些人都是高贺年提拔上来的，一个个都是高的亲信。
而刚刚被梁可风解雇的赖少康父亲赖东豪作为副总经理，负责报业板块的业务，管理的报纸就有三家大报社，五家各行业小报。
对于大小姐第一天上班就杀鸡儆猴解雇赖东豪的儿子，赖东豪敢怒不敢言，诚惶诚恐，跟大小姐握手之后，也不敢主动提起这件事。
开会时，各部门汇报工作，梁可风只听没发表意见，也没做笔记。
报纸、杂志、投资三大部门汇报完，高贺年问坐在上首的梁可风有没有什么意见。
梁可风摇头：“我今天就是来认识认识大家的，业务上的事，我暂时没有想法。”
见大小姐不过是虚晃一枪，大家暗暗松了口气。
等散会之后，高贺年来找梁可风，“阿风，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还有你表叔一起。”
表叔也就是高乐茹的父亲高城。
梁可风还要赶回四方城寨去，她笑道：“我有约，就不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高贺年比梁大龙要年轻一两岁，看着很健朗，他替赖少康求情：“这个阿康，是不太懂事，平时赖副总对他特别严，所以他很怕迟到，就是因为怕迟到，才会有今天的误会。要不，给他一些小小惩戒，这事就这么算了，给赖副总留点面子。”
也给他高贺年面子。
梁可风拧好钢笔笔帽，笑着反问：“解雇赖少康，是我在港明做的第一个决策，如果我就这么收回，姑爷爷你觉得，合适吗？”
高贺年顿时语塞，缓了缓，他才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还是把赖少康解雇了吧。不过翻以前的旧账，就不必了，费事搞得人心惶惶，是不是？”
不能查账？那就是心虚。
梁可风没有咄咄逼人，她终究还是给了高贺年一个面子：“那我听姑爷爷的，这账就不查了。”
高贺年见梁可风愿意给他这个面子，这才松了口气，两人又聊了会儿，他才离开。
等高贺年离开，梁可风轻声对童年说：“该查的继续查，不要声张。”
童年发现大小姐做事比龙爷要细致，而且是个做大事的人，她笑着答应了一声：“我会暗中调查的。”
*
梁可风赶回四方城寨，跟啸哥程咬金在彭记吃午饭。
啸哥把周末这几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昨天，忠义那边把钱送来，我们也把伤员给他们送出去了，一切顺利。”
三十万进账。
程咬金说：“忠义这些大佬，非得逼人用手段把事情闹大了，才肯花钱，我听朋友说，这次舆论让很多忠义内部的人，对他们不满。”
梁可风吃着酿茄子，道：“不满就对了。”
啸哥说：“忠义那边人心思变，最近红棍有些不够用，碌鹅应该会被再次调回前线，到时候，我们就能拿到第一手消息。”
梁可风天生有悲观者的谨慎：“不过以后的消息，不管来源于哪里，还是要多方印证。无论是谁，我们都要多一个心眼。”
啸哥同意：“是。多一个心眼是对的。”
梁可风：“这两天城寨周围有什么新发现吗？”
程咬金回答：“就我们北区外四方街往里，有一栋三层的老洋楼在装修，每天至少有两辆小型货车开进院子里，我们怀疑，是装运土方出去。阿铁今天跟踪小货车，应该快回来了。”
双龙堂跟忠义已经交手两次，虽然每次忠义都是战败方，但目前这种量级的损失，无论对于忠义还是盛和，都只能算是小儿科，伤不了他们的根本。
梁可风想来一次，能对他们真正造成伤害的。
“我这次想把忠义、盛和的两个龙头给诓进来。”
啸哥和程咬金大吃一惊，要搞这么大？
“怎么诓？”
“就算打起来了，两个大社团的龙头，根本不会来我们这里吧？”
梁可风：“想想办法，我们可以的，这次要钓两条真正的大鱼。”
第079章 你是谁？
最近高家里里外外进行了彻底的大扫除, 就连电话线都全部换了。
梁幼琴在港明是董事，平时并不去坐班。
今天梁可风突然杀去港明，她事前是完全不知道,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心底多少有点不舒服。
高贺年回来，脱下外套后，正在解领带。
梁幼琴帮他把西服挂起来：“这个童年也是，明明可以提前通知一声的, 她不提前通知, 这叫什么？突击检查啊？”
高贺年说她：“少抱怨！你啊, 懂得说别人, 自己却又喜欢偷偷抱怨。人家是老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我也就在你面前抱怨两句。大小姐这次把赖东豪的儿子解聘了, 这算敲山震虎？”
“你想多了。小姑娘年纪轻，怕老臣子不服, 想要杀鸡儆猴立威望, 那是很正常的事。”
梁幼琴把拖鞋放他脚边：“她今天第一次上班, 你怎么评价？”
高贺年：“有一些龙爷的风范, 不过到底年纪小，懂的不多，业务上她没发表意见, 看得出, 她都不懂, 但她算聪明的，不懂就不说话, 会藏拙。”
梁幼琴忧心忡忡：“这个女的，很怪, 就完全不像是大陆来的，也不像二十岁的小女孩。你接触多点，你就知道了。”
换上拖鞋的高贺年笑道：“怎么，对自己没信心啊？”
梁幼琴叹了一声：“乐茹走后，我时常想，世事无常，有的时候，很多事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老高……”
“怎么了？”
梁幼琴想了想，还是摇头：“没事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说完，她往外走：“准备吃晚饭。”
*
梁可风办公室里，铁三角都在。
阿铁终于回来了，他跟踪从北区正在装修的老洋房院子里出来的小货车，跟踪了大半天时间。
对方绕了一圈，在停车场停车到傍晚，才又开出来，把车里的东西送到堆填区去。
“我下车看了，就是泥土和一些建筑废料。”
啸哥看向梁可风：“那基本可以确定，这个老洋房就是一个地道入口的据点。”
梁可风办公桌后面贴了一张四方城寨和周边区域的地图。
她回转身，拿尺子指向老洋房的方向：“地道从老洋房出来，拉直线，往北门地下进四方城寨，之后，出口他们会安排在哪里？阿金，你们从今天开始，贴地面监听，判断一下他们这个出口会大概安排在哪里。”
程咬金分析：“从北区进来，周围一圈都是高楼，高楼地下是混泥土地基，他们挖不进来，他要挖只有往小道小巷还有北区堂口地下挖。不过，按道理，他们应该不敢在我们堂口周围挖出口。”
啸哥摇头：“不一定的，我反而觉得，北区堂口要特别留意，万一他们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呢？反正是要到最后，攻城的时候，他们才会把出口挖出来，一挖就能直接攻击我方要害，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挖到堂口？”
梁可风同意啸哥的观点：“不可大意，堂口区域一定要密切监视。”
程咬金答应了一声。
梁可风又对阿铁说：“你们也要记录，他们运走的土方数量有多少，根据土方量，我们能大概判断，他们究竟挖了多长的地道。”
阿铁：“我知道了，前几天的我们有大概估算，从今天开始详细记录。”
等阿铁出去，刚好阿海进来汇报工作。
梁可风拉开椅子坐下，她问：“下次跟忠义的谈判是什么时候？”
“明天。”
“他们那边谁是主谈判？”
“一个白纸扇。”
梁可风手指敲了敲桌面：“明天你去跟他们交涉，谈到最后的时候，你单独跟白纸扇两个人私聊，你跟他说，我们龙头和总务主任，想要跟他们的龙头见面，就说我们想把地下工坊那批货，全数归还给忠义，以示诚意。”
阿海疑惑问道：“你和啸哥想跟忠义的龙头见面，谈判归还土料？”
梁可风：“对，你试试看。”
虽然啸哥名义上是双龙堂的龙头，但在忠义眼里，双龙堂的实力跟忠义并不在一个量级上，双龙堂充其量，也就跟他们的一个堂口差不多。
所以之前陈国啸去谈判，他们到顶也就派了堂口坐馆前来。
啸哥担心道：“我估计他们不会答应。”
梁可风知道对方不会马上答应，“先抛一个诱饵出去，上不上钩，那是他们的事。他们不上钩，我们也不吃亏。阿海，你就说，如果他们的龙头不愿意纾尊降贵跟我们见面，那我们也就知道他们的态度是什么，既然他们不在乎，那我们会在近期销毁手中的土货。”
销毁土货？这倒是个逼他们上钩的好办法。
阿海：“好，我去跟他们谈。”
第二天谈判之后，曾老六听说胡风想跟他见面，他第一反应就是，不见。
但传话的说，如果不见，双龙堂就销毁他们手中的土货，这真的就是一把刀悬在脑门上，进退两难了。
而项霸王又去了东南亚，曾老六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他只能跟杜仲商量，杜仲知道曾老六并不想低这个头，他说：“要不，我先去。我就说六叔你近期不方便，尽量说服他们，土料还是存在他们那边，我们先谈俘虏的事。土料的事，尽量往后拖延，再拖两个星期，就差不多可以攻打他们了。”
曾老六同意：“那你代我去。你去的分量也不低了，高班他们很多。这个胡风，离开四方城寨，她什么都不是。”
杜仲说出详细的沟通策略：“现在主要是拖延时间。明天他们会打电话来，我方先答应他们的要求，就说六叔会去跟他们见面，等当天再找借口说你有事没空，然后把谈判时间往后拖延，拖他们一段时间，我再去跟他们谈判。”
曾老六：“你来把控。”
忠义轻易答应双方龙头见面会谈的事，让啸哥和梁可风都很诧异。
梁可风认为可能只是对方拖延时间的策略。
果然，见面前夕，忠义那边传来，曾老六身体不适，谈判时间欲往后延期三天。
三天时间不长，双龙堂答应了。
谁知三天之后又三天。
最后曾老六借口健康原因无法出席会谈，改派杜仲前来谈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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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可风和秦启明蜜月期的最后一周，梁大龙终于安排洪门工会的重要负责人来面见未来继承人。
那天是礼拜六，大概十点左右，一辆辆豪车开进凤凰山道1号。
梁家大宅地下一楼，有一间大型的酒窖，酒窖旁边还有一个平时基本上没有启用的办公室。
今天能来现场的，都是粤港澳工会的秘书长、副主席和副秘书长，加起来总共有九人。
这九人中，只有福罗见过梁可风，其他人，除了过年拜香，其他时间，除非龙爷特别邀请，不然也都没机会来这里。
大家甚至没有走正门，而是从地下车库，直接往大宅方向走，进了负一楼的大门，绕过酒窖，直达会议室。
在会议室里，瘦彭和线东坐一起，桌上贴了“严禁吸烟”的标识，所以一群烟瘾很重的大佬们，想吸烟都不敢吸。
等了大概一刻钟，九叔公和宝叔公来了，难得两位元老列席工会的会议，大家纷纷打招呼。
之后梁大龙和梁可风才一起从楼上坐电梯下来。
所有人都起身，喊了一声：“龙爷。”
再一看龙爷身边的小姑娘，就跟传说中的一样，漂亮是真漂亮，看上去也很利索，但作为洪门的掌门人，无论性别、年龄还有阅历，都可以肯定，这小姑娘是很难镇得住洪门各位大佬以及三大社团那些人的。
这个未来继承人，以后恐怕就只是挂个名号而已。
这对于在座所有人，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以后会更自由，会有更多捞钱的机会。
反正他们都没有机会继承阿公的位置，以后只要把女掌门供奉好就行。
不用像现在这样，兢兢业业做事，还要担心哪天不小心被阿公抓住把柄，一撸到底。
何聪正式给大家介绍：“这位是大小姐梁可风，阿公的继承人。”
阿公在呢，谁敢有半点含糊。
一个个介绍过去，一个个都满脸笑容而又恭恭敬敬地称呼大小姐。
笑容是真实的，未来的好日子在向他们招手。
介绍完毕之后，梁可风简单说了几句：“今天在此，很高兴认识各位。我对粤港澳工会的事，目前所知不多，但我会努力多多深入了解，也会尽力秉持先辈风骨和优良传统，造福工会，造福社团，让更多人受益。以后有机会，我们一起共铸辉煌。”
众人呼啦啦鼓掌，有会擦鞋的，马上应和：“还要多得大小姐提携，赏我们饭吃。”
瘦彭和线东互相看了一眼，这马屁拍的！
梁大龙说：“我这孙女，年纪尚小，涉世未深，但她像我……”
一句“她类我”，足够让在场的人明白，梁大龙为什么坚持选自家孙女为继承人。
“以后，你们要共襄扶持，以谋发展。我并不期望洪门还能越做越大，我只是希望，在日渐进步的社会面前，我们的十万弟兄，能够安然落地，过上富足安稳的生活。希望你们能明白和理解，我的意思。”
众人前面还乐呵呵的，后面一听这话不太对，什么叫让十万弟兄安然落地，过上安稳生活？
难道他们洪门要响应港英政府号召，全体上岸？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没人敢问，阿公究竟什么意思，都只能脑海里乱窜着各种想法。
福罗也不明白，但他也不敢问。
后来一想，问了也没意义，世事如何发展，谁又知道呢？
这个时候，只有两位叔公敢说话。
九叔公笑道：“大小姐是龙爷亲孙女，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辅助大小姐。大小姐也不用担心自己没有经验，在座各位，除了我和宝叔公，都是有几十年江湖经验的叔伯，大家都会帮你的。”
宝叔公也表示，有他们这些老家伙在，洪门的路，会越走越直。
今天就只是大家简单见个面。
之后是福罗为首的众人给梁大龙汇报工作。
先谈了近期资金安排和投资的情况，粤港澳工会有自己的投资部门，专门从事各项投资，而且金额不小，就是收益非常一般。
只能说明，专业的岗位上，不过是个草台班子。
说完投资，福罗开始讲社团的事：“龙爷月初交待，大小姐新婚期间，一个月内，洪门上下不能见血，这一个月，各社团表面上是安分守己了很多。”
梁可风这才知道，原来爷爷还发了一条这样的命令。
难怪忠义盛和拼命拖延谈判时间，看来他们是想要等到一个月期满，再伺机攻打四方城寨。
不用花一分钱解救俘虏的同时，两个社团合作把城寨拿下。
现在距离她结婚一个月期满，就只剩下一个星期了。
福罗继续：“不过，忠义曾老六跟我投诉，外面社团的瘸志突然袭击抢走龙虾湾，忠义想要夺回之时，刚好碰到龙爷下达不能见血的命令，导致忠义没办法光明正大夺回龙虾湾。按照规定，地盘易主超过21天，原登记在册的信息就会失效，也就是说，按规定，现在龙虾湾已经不属于忠义。曾老六觉得自己很冤，他请求龙爷暂时冻结龙虾湾的信息登记，给他们机会夺回龙虾湾。”
梁大龙：“龙虾湾好好的地盘为什么会被外人夺走？说明忠义疏于管理，他们自己的问题也很大。再过一个礼拜，他不就可以光明正大去把龙虾湾夺回来吗？为什么还要特殊权利，让我给他冻结龙虾湾的信息？”
福罗解释：“因为曾老六怀疑是万安棍花私底下资助瘸志窃取龙虾湾，接下来，棍花很可能会跟瘸志达成协议，瘸志会把龙虾湾地盘转让给棍花，棍花就会把龙虾湾作为万安的地盘，来工会进行登记。”
梁大龙当然知道这些背后的蝇营狗苟，但是他今天如果偏帮了忠义，那对于万安来说，是不公平的。
“曾老六的怀疑，目前我没有看到任何的证据，就算棍花后期收服了瘸志，那也是棍花的本事，说明曾老六底下那帮人，智谋武力都比不过人，他输的很彻底。”
福罗了解梁大龙的脾气，他早料到龙爷是不会轻易偏帮曾老六的，当即也没再尝试说服，继续下一个话题。
梁可风全程旁听，除了梁大龙偶尔会跟她简单聊两句之外，她没发表任何意见。
等开完会，他们在外面大草坪用餐，工会这些人差不多两三点才陆陆续续离开凤凰山道1号。
*
秦启明今天学堂有加训，他是傍晚才回来的。
小两口在起居室喝茶聊天，梁可风把今天了解到的信息跟他一说，秦启明大概猜到她有事让他帮忙。
秦启明说：“后面要怎么做，我听你安排。”
梁可风笑了，她给他加了点茶：“要是他们都像你这么善解人意就好了。”
“谁不善解人意。我帮你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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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老六和项霸王，你能削他们吗？”
秦启明虽然成功把成彪干掉了，但那是因为他是成彪自己人，是趁人不备。
所以，他才能轻易杀了成彪。
但曾老六和项霸王不一样，特别是项霸王，本身武力高强，他一个陌生人想要突然靠近，那是很难的。
梁可风见他没说话，知道有难度，“我负责曾老六，你负责项霸王。怎么样？”
再难也不能拒绝他的大小姐啊。
秦启明把小瓷茶杯放桌上：“好，什么时候？”
梁可风再给他满上茶：“等我想想，应该就是最近，用不了多久。可能不是周末，你有问题吗？”
临时请个假并不难，他点头：“那你最好提前通知我，让我有点准备。”
“好。”她拿小茶杯跟他放在桌上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成功了，送你礼物。”
“什么礼物？”
“你想要什么礼物？”
想要什么礼物？
秦启明微微抿唇：“等我想想。”
大小姐豪横道：“贵点无所谓，我有钱。”
秦启明无奈笑道：“说得好像你要包养我一样。”
梁可风还没回话，小环敲门进来，说是姑奶奶一家来了，龙爷让他们下去。
梁幼琴一家基本上每隔一周就要来跟他们共度周末，一起聚餐。
小两口结束话题，下楼去了。
*
几日之后，依然是曾家大宅的棋牌房里。
四人组打了几圈，刚好宵夜来了，大家坐在餐厅喝艇仔粥。
说起上周末见阿公继承人的事，还没机会见继承人的项霸王好奇：“大小姐除了长得漂亮，还有什么特点？”
艇仔粥很烫，瘦彭轻轻吹着气：“暂时没看出来。人看着挺温和的。”
“温和？”项霸王摇头，“温和怎么做继承人？我看啊，以后福罗不是摄政王，而是太上皇了。”
大家笑了。
瘦彭说：“不过我听阿公意思，他好像希望洪门上岸，不知道我有没有理解错。线东，你怎么看？”
线东喝着粥：“我也糊里糊涂的，把不准脉搏。”
项霸王不解：“我们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上岸？上岸去哪儿？”
曾老六也说：“宋江被招安后是什么结局？惨死收场。我猜阿公不会这么糊涂。”
项霸王不敢真的说阿公糊涂，他笑话曾老六：“但阿公驳回了你的诉求，六叔，你怎么想的？”
曾老六：“你别挖坑给我跳。我能怎么想？就按照阿公的意思，期限一到，我们就把瘸志他们往死里打！”
几人边吃边聊，期间，杜仲急匆匆来了，他附耳跟曾老六说了几句什么。
曾老六脸上倒看不住什么变化，他借口还有事要忙，接下来不打了，项霸王也说头疼不想打。
今天这场麻将只好提前散场。
瘦彭和线东喝完粥走后，曾老六才沉下脸：“他们真把土料毁了？”
杜仲：“是的，就刚才，毁了三分之一。鳄鱼头没办法，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销毁。据说双龙堂还拍了照片，晚点送过来。那个胡风的意思，如果六叔不答应跟他们见面谈判，剩下的三分之二，明天毁掉。”
曾老六气得把桌上一碗吃剩的粥，扫落在地。
“岂有此理！这个姓胡的，小小年纪，欺人太甚！三分之一土料，值一两千万啊！！！她说毁就毁了！那可都是我们的血汗钱！”曾老六手都抖了。
项霸王感叹：“真是时代变了，谁能想到，在港城，竟然有人敢骑在我们三大社团头上拉屎！”
但就是有人骑在他们头上拉屎，他们还没办法立刻反击！
杜仲提醒：“还有三天时间，阿公下达的期限就到了……”
曾老六问他：“你现在是什么策略？”
杜仲说：“六叔，你不妨答应跟他们见面，就选择下礼拜二，等陈国啸和胡风等人离开城寨来跟你会谈，他们城中主将不在，我们趁机攻打四方城寨。”
曾老六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当天拿下四方城寨，帮我出这口恶气。”
项霸王担心道：“但会谈肯定是白天，难道我们白天去攻打城寨？”
杜仲：“白天更能出其不备，上两次我们是晚上去攻打，完全就是进了他们给我们设的圈套。白天就不一样了。白天城寨人多，到处都是老百姓，他们根本设不了陷阱，连开枪都要担心打到老百姓。”
项霸王手里拿着牙签剔牙：“地道好办，不过，我们的飞鹰队怎么进去呢？大白天的，四方街的人看我们飞鹰队攀爬高楼进城寨，肯定会有多事的人报警。”
盛和飞鹰队都是攀爬高手，这次项霸王派他们进攻四方城寨，就是让他们避开城门，直接从城寨四周高楼爬进城寨，然后从天而降，杀双龙堂一个措手不及。
杜仲：“我是这么想的，从地道攻城的人，提前三四天就进地道等待候命。”
“为什么提前这么久？”
“方便我们分批次，陆陆续续进场，不容易引起双龙堂的注意。而且我们的人提前三天抵达，他们就算有所察觉，但迟迟不见我们行动，也会慢慢放松警惕。”
项霸王点头：“有点道理。杜仲你继续。”
“等礼拜二，胡风和陈国啸抵达会议现场跟六叔谈判的时候，我们就发起总攻，两条地道和飞鹰队同时进攻，与此同时，把连通港城和四方城寨的那条四港桥直接炸毁。警方就算接到报警，想要开车进来，得要绕一大圈才行，等他们来了，飞鹰队已经进城寨了。”
项霸王：“地道那边没什么问题，但飞鹰队白天攀爬进城还是太危险，双龙堂的人，只要拿着枪，在楼顶守着，就可以把我们的人一个个干掉。能不能提前一晚，让飞鹰队，先偷偷潜入四方城寨？”
杜仲皱起眉头：“就怕打草惊蛇，被双龙堂的人发现，这会影响我们整个计划。”
项霸王想了想：“这样，我让他们提前去找好攀爬点，尽量把攀爬速度提到最快，等双龙堂的人反应过来，我们飞鹰队已经爬到楼顶。只要我们的人先到达楼顶，一切就都好办了。”
杜仲：“这个办法可以，让飞鹰队戴好防爆头盔。”
项霸王：“他们会的。”
杜仲：“那我们就定下来，下个礼拜二，六叔跟胡风陈国啸他们谈判，我这边发起进攻的同时，六叔这边直接拿下陈国啸和胡风。”
两位大佬纷纷点头，随即曾老六问项霸王：“项老弟你那天负责什么呢？”
项霸王笑道：“我派了这么多人去，连飞鹰队都派上了，难道你还要我亲自上战场？”
杜仲看了眼曾老六，曾老六拍了拍项霸王肩膀：“我们会谈的地点是万安的，我拿下双龙堂的人没问题，但就怕棍花搞事。你帮我去一趟万安，帮我搞定棍花，我想，她多少会卖你一点面子。”
项霸王勉为其难答应了：“行，我去搞定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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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礼拜二，项霸王提前出发，他本来要去万安工会找棍花的，幸好提前打了个电话去约时间，结果棍花助理说她不在工会。
棍花背部不舒服，上午要去洗脚城按摩。
项霸王便跟棍花约在洗脚城见面。
项霸王先到达洗脚城，棍花还没来，他点了个最贵的、力道大的技师。
几个保镖守在门外，技师进来前，先搜了身，不让带任何东西。
项霸王趴在VIP房的按摩床上，技师给他按摩肩颈。
今天技师的按摩手法和力道都不错，按的穴位，让人身心舒畅。
项霸王感叹：“你们万安洗脚城做的是比我们好，你们多少钱一个月？”
“八百加提成。”
“这么高的工资？难怪。你在这儿做了多久？我听你声音很年轻啊。”
“两年。”
“两年就有这么好的手艺？哎哟，你这手法不错。嘶……这个地方很酸痛。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丧明。”
“什么？！！！”项霸王以为自己耳背，他刚要转身，结果脖子被人一拧，咔嚓一声，脑袋差点歪了。
第080章 疯子夫妇
项霸王恍惚间, 似乎听见按摩技师说他是丧明，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转身, 耳边传来“咔嚓”一声响, 技师直接把他脖子给拧歪了。
项霸王来不及思考，直接一掌劈过去，可惜没劈到人。
连着又是一掌，扯到歪在一边他的脖子, 又麻又痛。
“叼你老昧！”他骂了一句。
造反了这是！
他还没爬起来, 背上、腿上被人按住, 周围至少有两三个人,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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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早就躲在屋子里了。
哪个王八蛋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惹到他项霸王头上来。
旁边床帘被拉上, 项霸王想转身跳起来，却发现完全动弹不得, 就这么一瞬功夫, 他被皮绳绑床上了。
这个皮绳, 越挣扎越紧, 把他箍得死死的。
他想喊门外保镖，刚张嘴，嘴巴就被抹布给堵上。
随即, 眼睛也被蒙上。
他就这样歪着脑袋, 靠在按摩床上, 嘴里骂骂咧咧的，但只能自己听见。
没多久, 项霸王感觉床在动，他被人推着快速离开。
骨钉打开后面的门, 秦启明和福仔推着移动床往另外一个房间离开。
整个过程，也不过一分钟时间。
一分钟前，洗脚城包厢外面大厅突然吵嚷起来。
VIP按摩房门口守着的保镖抬头往外看，几个技师因为口角，大打出手。
有人拉架，但拉不住。
有人捡起盆子里的沙袋作为武器扔向对方，顿时沙袋乱飞，甚至有一两个打到保镖这边来。
保镖避开沙袋，刚想开骂，洗脚城的经理出来及时喝止住了打架的人。
技师们没打了，但依然争吵不休。
其中一个保镖微微蹙起眉头，警觉地回头通过玻璃窗口往房间里看，他发现按摩床前面的床帘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了。
刚才进去的明明是男技师，为什么还要拉床帘？
他们龙头不喜欢男人，没有特殊癖好呀？
不对劲。
保镖们冲进房间，拉开床帘，里面空空如也！
项霸王和技师都不见了。
他们这才发现房间角落有另外一个门，打开房门，外面是另外一个包房。
再往外是走廊。
从走廊走出去就是停车场。
追出停车场，周围一圈，有计程车在等客，有私家车在泊车，有货车在卸货，哪里还有可疑踪迹？
他们龙头和技师就这么消失了！
*
两天前，四方城寨。
北角楼的空房间里，铁三角在开会。
根据之前的观察，程咬金说：“通过运出去的土方量进行推算，他们这个地道很可能已经挖到中华堂，甚至更远的地方。”
啸哥推测：“看来他们的目标就是直捣中心区。”
梁可风认为没那么简单：“这个地道是经过北区堂口，再往中心区挖的，那么忠义随时可以在他们认为有需要的地方开出口。”
程咬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他们这条地道，可以同时在北区堂口和中华堂挖出口。”
梁可风：“对，只要地下和地面的地理环境符合要求，他们想在哪儿开出口都行。”
程咬金忽然有点没信心：“那这个太难对付了，万一他们进来的人多，我们可能真的打不赢。”
毕竟是两大社团联手，论实力，这两大社团的任何一个堂口对双龙堂都能形成各方面的碾压优势。
目前来说，双龙堂最大的优势就是地理位置——四方城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果人家现在直接跟你搞地道战，怎么赢？
啸哥也忧心忡忡：“是啊，他们人头武器军火都比我们强。”
正在这时，阿铁来汇报工作。
看阿铁气喘吁吁进来，梁可风给他倒了杯水。
程咬金给他拿了张凳子。
阿铁把一大杯水一口喝完，才坐下，道：“上个礼拜已经停止运送泥土的小货车，昨天来了三趟，今天来了四趟……”
啸哥抬起头问：“他们的地道还在继续挖？”
阿铁：“我本来也以为是，后来我跟踪了小货车，发现他并没有运泥沙出去。”
梁可风：“那很可能是运东西进来。”
她想了想：“难道是运人进来？”
啸哥点头：“非常有可能。他们应该是为了不引起我们和警方注意，分批偷偷运人进来。运进来之后，这些人直接进隧道等待命令，发起进攻。”
程咬金：“那我今天晚上要守着北区了。”
叮铃铃铃铃！啸哥房间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啸哥出去接电话。
阿铁继续说：“另外，我们还发现，东门外也有动静。”
梁可风：“什么动静？”
阿铁：“今天也是有辆小货车开进了东门对面小巷子的某处院子里，火头在那边监视的，但那个院子之前从来没有车辆出入过，也不像挖了地道的样子，所以火头也搞不清楚状况，也可能是个巧合。”
程咬金一个头两个大：“就怕东门也有地道通进来。”
梁可风：“这个可能性很大。”
阿铁：“我晚上去那附近摸排一下。”
梁可风吩咐阿铁：“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等阿铁出去，啸哥接完电话回来了。
啸哥：“碌鹅打电话来，他说他刚接到通知，晚上他们要坐车过来，进地道。”
程咬金站起身：“今晚上？”
啸哥：“碌鹅是今晚过来。他说，还有人安排在明天，照这么看的话，他们应该至少明天之后攻击城寨。”
梁可风把身后桌上的日历本拿过来，翻到礼拜二：“应该是后天！”
程咬金：“后天不是你们跟曾老六谈判的日期吗？”
啸哥：“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趁我和阿风外出之际，来攻打城寨。”
梁可风点头：“一边攻打城寨，另外一边把我们扣下。”
啸哥想明白了，“难怪曾老六愿意纡尊降贵来见我们，原来是调虎离山、请君入瓮！”
程咬金虽然一直以来对梁可风都很有信心，但今天这局势，跟以往相比，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劝：“那么危险，你们别去了，不要上他们的当。”
之后他扭头跟啸哥说：“刚才阿铁汇报，东门外也有动静，我们怀疑，那边也有一条地道。”
那就是说，对方至少打通了两条地道进来，到时候他们人多，开的口多，双龙堂这点人根本应付不过来。
啸哥心里没底，他没说话，只看向梁可风。
梁可风把日历铺在桌上，用笔在上面画图写字：“现在的情况就是，盛和加入战局之后，后期可能打通了两条地道，同时，盛和除了地下厉害，天上也厉害。”
程咬金点头：“对，他们有飞鹰队。”
梁可风：“也就是说，我们要防范的地方很多，两条地道随时可以开多个出口，除此之外，还有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进攻的，从天而降的飞鹰队。”
从来不喜欢说丧气话的啸哥叹了一声：“这太难守了。”
梁可风敲了敲桌面：“再难守，我们也要守。”
程咬金：“风姐，只要你有信心，我就有信心。”
梁可风想了想，道：“两条策略。首先，化被动为主动。他们的地道肯定都是从城寨的大门底下进来的，明天找人把东门和北门的地下都给挖了，找到地道入口，直接填混泥土，把入口给堵住。不止把入口堵住，把东门北门地下全给我砌上混泥土。”
啸哥快速消化梁可风这个策略的可执行度：“这个办法好。反守为攻，如果他们已经有人进来了，我们刚好来一个瓮中捉鳖。”
程咬金也赞同：“把他们堵住，起码不会心里没底。我等会儿马上安排搅拌机和施工队。”
梁可风：“对于飞鹰队，都是人才，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取他们的性命。想办法让他们发挥不了作用就行。”
这个他们之前就讨论过，啸哥拿出纸笔记录：“没问题，明天我和各堂口讨论用哪个方法。”
梁可风：“刚才说的，是第一步策略。但我相信，他们不会坐以待毙，而且他们也可能有两手准备，万一，他们的人还都进来了，怎么办？”
程咬金重复她的问话：“怎么办？”
程咬金把啸哥给逗笑了，啸哥道：“阿风问怎么办，你也问怎么办？你鹦鹉啊？”
程咬金无奈笑了，他说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他们的人真进来了，那只能跟他们硬碰硬，干一仗！”
梁可风：“因为是白天，这一仗不好打，首先要通知所有居民回家躲避，紧闭门窗，不要下楼。忠义盛和是洪门社团，讲究江湖规矩，他们不会为难老百姓。所以只要城中居民不下楼，就不会有危险。”
啸哥快速做笔记。
梁可风继续：“他们进来的人少，那就逐个歼灭。万一进来的人多，打巷战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我们就坚守好该坚守的地方。四个城门，一个都不能丢。地牢可以利用，但地下工坊，绝对不能被攻破。”
程咬金问：“那堂口呢？”
梁可风：“堂口不重要。礼拜二这天，我们的工会堂口和工厂，全部停工，让员工在家呆着不要上班，我们不要有人质落在对方手上。”
啸哥快速记录完毕，“那我们还去跟曾老六谈判吗？”
程咬金：“别去了吧，我怕他们把你们抓了。”
“那就要看，是谁抓谁了。”这点自信，梁可风还是有的。
*
第二天上午，两台混泥土搅拌机停在四方城寨的北门和东门，
如梁可风所料，北门往地下挖掘四米之后，顺利找到了对方的地道，他们又往深处挖了差不多七八米，用石砖砌墙后，再用混泥土把北门地下给堵得死死的。
而东门往下挖了十多米都没找到地道痕迹，啸哥和忠直叔在现场观察后，确定对方没有在东门挖地道，但为了保险起见，也把东门路口的地下用混泥土给堵死，以绝后患。
其他一切，都按梁可风安排的进行。
程咬金站在城寨外围的高楼往外看，外面风平浪静，但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明天啸哥和阿风外出谈判，他驻守大本营，总担心会出岔子。
*
信字头坐馆被抓之后，新的坐馆还没选好。
这次除了信字头底下的成员之外，曾老六还调了礼字头的坐馆老蟹带人来帮忙。
北门地道被堵之后，杜仲没有马上跟盛和求援，他耐心等待东门的结果。
上一次攻城的时候，东门地道就已经挖好大半。
东边地道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绕道了。
东地道原本要从东门地下进入四方城寨，结果遇到了大片的岩石，但那些岩石太坚硬，根本没办法挖过去。
盛和的建筑队最后不得不放弃近路，改为绕道南门。
东边地道，初始位置在东门对面的小院洋楼，但最后是从南门地下进入四方城寨的，而且就跟南门原本的地道擦肩而过，离的很近。
杜仲最担心的是，双龙堂把南门地下也堵了。
老蟹一直派人去盯着双龙堂的动静，他安慰杜仲：“仲哥，你放心好了，他们没时间再去堵南门，今天能把北门东门堵住就算快了。而且南门本身有他们自己的地道，他们要是去南门填混凝土，不是把自己地道也堵了吗？”
杜仲点头：“上次我们就是从南门进攻的，他们可能以为我们这次完全放弃了南边。”
老蟹和杜仲在商量事情，有几个红棍在旁边旁听。
跟其他红棍坐在一起的碌鹅惴惴难安，他想给啸哥报信，但自从进了东边小洋楼，就没理由再出去。
想报信都没办法。
左想右想没办法，最后碌鹅只能对自己下狠手。
吃晚饭的时候，碌鹅偷偷拿出一小包药粉，拌进饭里，等吃完饭，却已满头大汗，他腹痛地在地上打滚。
周围人赶紧去给他拿药，结果吃完药，肚子更痛了。
大家怀疑他是盲肠炎。
这事报到老蟹那里去，老蟹只好让人开车送碌鹅去医院。
碌鹅去到医院急诊，医生说可能是吃坏了肠胃。
他在急诊大厅打吊针，因为老蟹派了一个同行的人来陪护，碌鹅一时还没找到机会去打电话。
正头疼想办法的时候，却听见旁边穿着病号服的病友小声问他：“老友，几点了？”
碌鹅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八个字。”
说完他瞥对方一眼，却发现对方很眼熟，再定睛一看，这位病友竟然是猪头威。
他之前被关在地牢的时候，见过几次猪头威，只是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原来他们的车离开四方街时，猪头威就奉命跟过来了。
*
礼拜二上午十点半，程咬金和众位坐馆，坐镇四方城寨。
梁可风、陈国啸和阿海坐车去万安地盘的顺德茶楼跟曾老六谈判。
十一点，杜仲接到电话，双龙堂的人已经抵达顺德茶楼，杜仲一声令下，开始行动。
随着几声轰响，四港桥被炸。
飞鹰队也在同一时间从城寨东边和西边两个点，飞快向楼顶攀爬。
他们像蜘蛛似的，动作又快又稳。
四方城寨各楼宇外围的窗户都非常小，而且有固定的铁网，人想要从窗户里钻进去是不可能的，只能先爬上楼顶，再顺着楼梯往下走。
外围楼高一般都在8层、9层楼左右，飞鹰老队员，不到两分钟就能爬上楼顶。
速度极快。
飞鹰队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吸引双龙堂火力，以掩护地道里的人能全部出来。
果然双龙堂楼顶巡视的人很快发现他们，并开始全力狙击。
因飞鹰队都带了头盔，命中率非常低。
很快，有飞鹰队员突破狙击，冲上了楼顶，双龙堂成员近期虽然加强了训练，但跟久经战场的飞鹰队比，实力面前，完全不够打。
可奇怪的是，双龙堂的人打过来的子弹都很奇怪，似乎都没有杀伤力。
没多久，双龙堂节节往楼下败退，却不见他们寻求支援，最后竟任由飞鹰队掌控了楼顶的“制空权”。
同一时间，东门地道里的人往南门奔去。
地道进入南门，根据南门小巷的走势，分成了三条地道，一条通往南门堂口，一条去中华堂，另外一条前往东区堂口。
而潜伏在北门地道里的忠义成员，虽前路被混凝土拦截，但他们没有气馁。而是等待口令，快速从地面小巷子，转移到东门地道，然后补充到南区地道各地下出口，准备随时支援。
就这样，城寨南区、东区和中区的角落里，雨后春笋似的，突然出现四五个洞口，洞口下面，源源不断往外冒人。
带队的几个红棍，原以为一上来就会有一场恶战，谁想到，如入无人之地，根本没人来阻拦。
这次他们吸取前几次的经验教训，不在堂口浪费时间，一部分人马去目前守卫最弱的东门，争取先拿下一个城门，
其他人等前往中华堂而去，夺取地牢和地下工坊。
地牢入口他们这次已经提前探清楚，进了中华堂右拐，在一个小库房下面。
在中华堂外面终于遇到了狙击，这让忠义的人反而放心了。
他们来攻打几次，最害怕的就是看不见对手，被设计埋伏。
中华堂外，双龙堂的狙击很强势，能看得出来，对方势要保护地牢的决心。
而忠义盛和的人，则誓要把中华堂炸平，也要夺下地牢和地下工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番攻打之后，双龙堂显然火力不够，一步步败退，不得不往地牢里撤。
忠义乘胜追击，在地牢入口处，双方又展开一轮鏖战，最终老蟹亲自带领忠义众人夺下地牢入口。
但当他们进入地牢，却发现地牢里，一个俘虏都没有。
老蟹总共带了一百多号人进入地牢，外面中华堂也还有一百多号人，地下隧道还有两三百好人等待支援，所以老蟹并不担心被设圈套。
没找到人，他不甘心，跟俘虏相比，他更想要找到地下工坊和工坊里的那一批土料。
据说地牢和地下工坊是相连的，怎么相连，不知道。
他们只能到处摸索。
这地牢就像个迷宫，进得来，似乎就出不去了。
守在外面的人，迟迟不见同伴出来，便派人进来找，结果派进来的人，也都出不去。
很快，外面剩下四五十人，为首的红棍快速吹响哨子，召集飞鹰队和地道里的后续支援。
可他们吹哨吹了很久，飞鹰队的人没有出现，地下通道也没人出来。
*
夺取天台的飞鹰队，在双龙堂的人撤退之后，发现身体有些不对劲。
身上陆陆续续出现红疹，这些红疹，很痒，你越挠就越痒。
痒的人心底发麻。
他们怀疑被双龙堂下了痕粉，便都往楼下跑，想找有水源的地方冲洗。
到了楼下，找到水龙头，一个个快速往身上冲水，却发现，身上开始肿胀，之前只是痒，碰水之后，更是又辣又痕又痒，难受到想死的心都有。
而地下隧道入口，守在洞口的人，被一个个捂住口鼻，迷晕过去。
随后洞口处倒入大量汽油和棉纱，一根火柴扔进去，火势瞬间在地下蔓延。
在地下待命的人，只能拼了命往回跑。跑得慢的，身上被火给追上了。
忠义去攻打东门的另外一队人马，顺利来到东门，却发现靠近东门的地方，堆了一圈沙袋，筑成战壕。
忠义的人还没靠近，对方火力已经全开。
关键是，忠义的人不敢反击。
因为，战壕后面，站着一排他们的俘虏。
一旦反击，就很有可能打到自己人了。
带头的红棍当即决定，去攻打旁边的北门！
结果拉着队伍来到北门，北门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况。
正进退两难之际，转身发现，身后一排拿着防弹盾牌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盾牌后面是一挺挺机关枪，他们想要逃都没地方逃了。
*
梁可风和啸哥抵达顺德茶楼，刚好十一点。
曾老六比他们早到两分钟。
在楼上包厢里，曾老六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胡风。
表面看上去，不过是个长得漂亮的黄毛丫头，但交手这么多次，曾老六知道这姑娘可不是个简单的小角色。
曾老六主动伸出手：“久闻大名，幸会幸会！”
梁可风微微莞尔：“六叔你好！”
“快坐，快坐。”
双方落座之后，对方的一个坐馆，出去打电话。
曾老六身边除了阿青之外，还有四五名保镖，楼上楼下有至少十多名忠义帮的成员。
相比之下，双龙堂除了梁可风陈国啸外，只有阿海和随行三人。
他们人少，曾老六就更放心了。
他微微有些讽刺地感叹：“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梁可风微笑着，并没有谦让：“那也要六叔你愿意退才行啊。”
“看看，说话也这么厉害。”曾老六叹了一声，“胡主任前几天烧了我们三分之一的土料，难道真就为了见我一面？没那么简单吧？”
梁可风坦诚：“没有销毁，我就是吓唬人的，我只是想要找机会，希望能跟六叔合作。”
听到梁可风说土料没有被销毁，曾老六顿时心头一松，仿佛几千万又自己回来了。
他笑道：“我前段时间生病了，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肯定愿意跟你合作。你们四方城寨，只要答应归顺于我，你们双龙堂成为我们忠义名正言顺的一个堂口，那你想怎么合作，想合作多久，都不是问题。”
梁可风似有所悟地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
“如果我不愿意呢。”
曾老六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不愿意当然也没问题，那就看你们四方城寨，能不能坚持到最后了。”
他给阿青使了个眼色，阿青又看向手下。
正要行动之际，楼下传来警笛声，几辆警察停在门外。
“警察！楼上楼下所有人，身份证拿出来。”
警察来了？
茶楼经理悄咪咪开门进来，小声提醒：“警察来了，你们快从后门走。”
曾老六也担心手底下这些人，有哪个不长脑的，带了毒品或者其他违禁武器在身上，影响他今天要扣下梁可风的计划。
他主动邀请：“胡主任，我们从后面走吧，去荔湖继续谈。”
梁可风婉拒：“我们的车在前面。”
曾老六：“坐我们车走。我们在车上谈也是一样的，你要什么条件，都好说。”
梁可风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他们快速从后面楼梯下楼，离开了顺德茶楼。
曾老六的轿车已经在后门等待。
阿青打开车门，让梁可风先上车，梁可风犹豫了一下，还是上车了。
随后是曾老六。
啸哥想要跟上去，结果被阿青拦下：“后座挤三个人，六叔会不舒服。啸哥你等下一辆车吧，等会儿我们在荔湖见。”
啸哥看了眼车上的梁可风，梁可风微笑着点了点头，啸哥只好无奈道：“那等会儿见。”
车辆起步，梁可风看了眼手表，十一点一刻。
往前开了一段，曾老六也不说土料的事了，他开始跟她拉起了家常：“胡主任，你是哪里人？”
梁可风如实道：“我是姜吴县人。”
“姜吴县？好地方。”
“六叔去过姜吴县？”
“以前去过，五十年前了，我姑姑就是嫁到了姜吴县，我去送的嫁，那时候，我才这么点高。”
梁可风笑着问曾老六是哪里人。
聊了会儿，她瞄了眼车辆倒后镜，发现六叔保镖坐的那辆车，被其他车辆插了过来，顶在了后面。
时机到了。
梁可风假装看窗外风景：“我们这不是去荔湖吧？你们想带我去哪儿呀？”
阿青以为梁可风要发难，他举起枪回过头：“老实点。到了你就知道。”
他话未说完，只见前面突然窜出一辆面包车，梁可风抬起头，正好看见面包车驾驶座上，坐着的秦启明。
秦启明这个疯子开车直接朝他们车撞了过来！
阿青和曾老六没系安全带，也没心理准备，一个惯性往前冲……
梁可风借着惯性，快速拔枪顶在曾老六后脑勺上，一手把他反扣在后面。
“不要动，子弹不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