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所谈之事与陈洗无关,他便先离开,去求知堂上课。
心中有事,陈洗难免神游,课间更是没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司徒曜看不惯,杵了前桌一下,问:“怎么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陈洗直起身,师尊的事定不能透露,便道:“睡晚了,能不能别管我?”
“不过陈洗,这一个月来,你气色真的好了很多,刚来的时候完全是一副病美人的模样,我都怕风一吹你就倒了。”凌傲月道。
“得了吧,他还病美人。这天还没冷到如此地步吧,你立着领干嘛?”司徒曜说着伸手去翻,被陈洗一巴掌拍开,但他还是眼尖看见了牙印,惊呼,“我去,陈洗,你这被谁咬的?!”
虽然用了药,牙印看起来没那么狰狞,可才半日过去,印记还未消退。
陈洗便立领遮盖,没想到被这家伙给瞧见了,他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总不能说师尊咬的吧。
凌傲月迟疑道:“陈洗,你这不会是……”
“不用不会是,他就是!肯定溜下山去会小情人了,然后一月不见,情难自禁,干柴烈火!怪不得虚成这个样子!玩挺大啊!”司徒曜振振有词。
凌傲月打了他一下,“别瞎说,扬礼还在呢!”
司徒曜一脸欠揍:“正好,反正他以后也是要懂的。”
凌傲月:“你给我滚!”
陈洗无奈,他又想不出好的解释,便任由他们闹,反正也没什么损失。
可没想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溜下山密会情人”的事,一夜之间全门派都传遍了。
在求知堂,弟子们还不敢公开讨论,但一到俗物堂,人一多,加上酒足饭饱后闲着没事便会八卦,陈洗走几步就能听见——
“哎哎哎,你听说了没,那个一等天灵根,就拜师大会上吐血的那个,前几天下山密会小情人了!”
“当然听说了!还带着吻痕牙印去上课,胆子也太大了!”
“就是拜青玉仙尊为师的那个吗?哇,这要被青玉仙尊知道,一定会罚死他!”
诸如此类的言论是层出不穷,陈洗百口莫辩,只能将司徒曜抓住打一顿,以消心头之气。
此事甚至传到了青玉仙尊的耳朵里。
彼时陈洗正在侃大山,分享趣事。
只见林净染几次犹豫,最后还是旁敲侧击地问:“掌门与我说了最近门派里关于你的流言,让我来了解情况。”
陈洗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说的是什么事,抿了抿嘴道:“那日,司徒曜看见我脖子上的牙印便瞎嚷嚷,未曾想传开了……”
林净染了然,一时有些坐立难安,原来事出于他,那传闻中的小情人竟是他……
陈洗见师尊这副模样,顿时觉得十分好玩,想乘机逗逗这个以冷淡著称的人,眼珠子一转,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师尊,人们常说要‘以牙还牙’,师尊咬了我一口,害我遭受谣言风波,那么,我能……咬回来吗?”
陈洗正无辜地颔首看向师尊,他的眼珠子黑白分明,瞳仁黑而亮,眼神里满是孩提般的天真与懵懂,好似刚才的话不过是“童言无忌”,全无半点淫狎的心思。
林净染懵了,破天荒地呆愣几秒,才道:“胡闹。”
见师尊耳朵都红透了,陈洗不由得笑开了:“好好,师尊,弟子先回房歇息了……”
陈洗的胆子是愈发大了,不过跑得也快。
看着被关上的门,林净染摸了摸脖子,咬回去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以……
天气逐渐冷了,门派发了新的较厚的衣衫,陈洗裹地严严实实去考试,过了考核,以后只上半天课即可。
原本因为伤,他法力尽失,没想到三个月随之修炼下来,陈洗觉得体内的灵力在重新聚集。
按理说仙魔之道各不相同,要是原来的法力还在,两者定会产生冲突,反而不利于修炼。
如此看来丧失法力倒成了件好事,陈洗不由得感叹,果然是祸福相依啊。
自“下山密会情人”的风波之后,生活重归平静,天天便是上课上课,最大的冲突大概就是司徒曜和凌傲月吵架差点动手。
师尊也变回了以前清冷自持的模样,但陈洗明显觉得师尊更好相处了。
牙印……
自然是没咬回来。
他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要是师尊真同意了,他反倒会怀疑对方是不是真人,师尊就是把脖子放到他嘴前,他也不敢咬啊……
至于“赤莲子”还是毫无消息,他甚至去和司徒曜互通有无,司徒曜只揪着络腮胡满脸愤恨地说:“这灵丰门也忒小气了,把一个神器藏那么深,门派里都没人知道,鬼才找得到!”
陈洗表示十分赞同。
考核通过地很顺利,想想后面只上半天课陈洗便开心,他都能想象出日后上午上课,下午与师尊煮茶论道的清闲舒适的美好画面。
“考核我也过啦,”金铃声飘来,凌傲月坐到陈洗旁边好奇问,“话说,青玉仙尊给你准备的剑是什么样子的啊?”
陈洗一脸迷茫:“我师尊为何要给我准备剑?”
“你忘啦,门派传统,三日后就是赐剑大会,一般会由师尊准备你以后的配剑,”凌傲月解释,“虽然灵丰门如今百花齐放,但剑道仍是根本。就像我随师尊学医,也须有自己的配剑。”
“原来是这样,可师尊从未向我提起此事。”陈洗奇道。
凌傲月猜测:“那大概青玉仙尊想给你一个惊喜吧,不像我师尊,直接问我喜爱何种样式,完全照着我的设想来,一点神秘感都没有……”
“知足吧你,”司徒曜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万一青玉仙尊送了个特别丑的剑给他,他也不敢不用吧。”
陈洗算是听明白了:“嘿?你在怀疑我师尊的审美?”
司徒曜一本正经:“本来是不怀疑的,但看青玉仙尊都收你为徒了,还有审美啊?”
陈洗二话不说一掌拍过去,被司徒曜灵巧地躲开。
他咯咯直笑,然后说:“不过按青玉仙尊的性子,他应该是忘了吧?”
说完,还嘚嘚瑟瑟地做了个鬼脸,配上络腮胡和大饼脸,颇有饱死鬼的做派。
“我师尊才不会忘……”不知为何,陈洗越反驳越没底气,最后对凌傲月示意,“择日不如撞日,今日趁阿柏不在,我们一起揍死这讨打的家伙吧!”
凌傲月郑重地点点头。
说干就干,二人撸起袖子朝司徒曜跑去,却被刚考核完毕出来的阿柏拦住。
陈洗“啧”了一声,无奈道:“阿柏,你让开,能不能别每次都出来扫兴啊?我们又不会真的打死他……只是玩闹而已,你懂不懂?”
阿柏岿然不动,面无表情:“不许打他。”
“好吧好吧,”被搅和没了心情,陈洗转身摆手,“才不和你们闹了,找我师尊去了。”
司徒曜喊道:“天天不是找师尊,就是找师尊,陈洗,你可有点出息吧!”
陈洗回身作势要冲过去,果不其然,阿柏一个箭步挡在司徒曜身前。
瞧这母鸡护崽的架势,陈洗不禁笑道:“关你屁事。”
晚上跟着师尊打坐调息,陈洗怎么都静不下心来,忍不住便想起剑的事。
而且师尊鲜少参与门派活动,又从未提起过此事,该不会真忘了吧?
陈洗睁开眼偷看了好几回,思量着该怎么问出口。
“说。”青玉仙尊仍闭着眼,沉声道。
“啊?”偷瞄被抓了,陈洗挠挠头,“师尊,听说三日后是赐剑大会……”
陈洗旁敲侧击地提醒,心中莫名有些紧张,就怕师尊来一句“我忘了”。
“嗯。”
嗯?
嗯就完事了?
剑呢,我的剑呢??
陈洗忍不住直问:“师尊,那我的剑呢?”
还有三天,如果真忘了,应该也来得及。
对面没有回应。
陈洗欲哭无泪,看来是真忘了啊……